七六八、自古修道已千年,袖中一剑随飞仙
王崇这边正在逞凶,却忽然听得天地间震动,一个清朗的声音喝道:“自古修道已千年,袖中一剑随飞仙。六气入口凡骨换,翻荡乾坤战尤酣!”
王崇心头吃惊不小,暗暗叫道:“欧阳图太乙了!”
小剑仙欧阳图身上剑光暴涨,数千补天派魔修,一起望来,就算跟王崇对敌的五位阳真魔修,也顾不得王崇,都去瞧看欧阳图。
也不知道谁人喊了一声:“欧阳图要破境!”
顿时就有三道遁光腾空而走!
有了人起头,立刻就有人跟上,数十道遁光,然后是数百道遁光,再然后是接地连天,数千道遁光,一哄而散。
场面之浩大!
遁光之壮观。
把王崇这等见过世面的人,都唬的有些牙酸。
“欧阳图当真是在此界,杀出了好大的名头。这才破境,还未一定就准过,他们就吓的不战而走了。”
“当年就算是在缥缈天,只怕欧阳图也没有这等威风。”
“他来的玄胎天,真是何等放飞自我。”
王崇想也不想,催动六尾之力,狠狠隔空一拍,整座山炼就的祭坛,就轰然一声,晃动了一下,却未有坍塌。
王崇知道,这是九寒魔君要借助来渡劫的祭坛,非是能够这么容易毁去,却也并不焦急,把紫翠山祭起,狠狠往下砸落。
王崇哪里是顾惜法宝之辈?
连砸了数百记,砸的祭坛轰轰作响。
便在此时,他听得一个温和的声音,笑道:“且让开些,让我来毁去这座祭坛。”
王崇退开百里,却见欧阳图眉心一眼,生出豪光,这位峨眉小剑仙,一拍腰间,就有一口无形无色的剑光,在空中略一掣动,剑光就无影无踪,但天地间却有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天地。
小剑仙欧阳图喝了一声,身剑合一,就连身子也隐入剑光。
他得传太清玄门有无形剑诀,又复得了一口无形剑,虽然初入太乙,但此境界,能够抵挡这位小剑仙之人,也是不多。
欧阳图身剑合一,凭空一绕。
王崇就见,自己无可奈何的祭坛,缓缓倒塌。
王崇急忙祭起了紫翠山,狠狠砸落。
欧阳图回去了祭坛的护持法术,王崇此番再砸,可就没什么力量抵挡了。
只是数十记下去,整座祭坛就彻底崩塌,化为无数残碎岩石。
王崇和欧阳图,刚刚毁去了这座祭坛,就都感应到,天地间冥冥有一股气数落下。
两人互相瞧看了一眼,都是又惊又喜。
王崇身子一晃,法力陡然拔升,此界天地,也不想被九寒魔君祭炼,故而反馈给了助它之人,让小贼魔直接过了阳真第二难。
欧阳图跟王崇一般,身上气息一落,又复一起,就比原来更为雄浑,更为精纯,所的好处比王崇尤大。
这位出身峨眉的小剑仙,直接过了太乙第一衰。
王崇急忙叫道:“我们再去毁祭坛。”
欧阳图喝道:“好!”
“不过道友先等一会儿,待我去助玄德师叔,杀了云素问再去。”
王崇心头一惊,暗暗叫道:“云素问可不好杀。”
云素问当真是各种意义上的“不好杀”。
王崇跟云素问交手过,当然知道此女道魔双修,不但精通补天魔功,也炼就峨眉道法,更渡过了太乙九衰,只差一步,就能化道成君。
玄德和欧阳图虽然都是狠人,但也真未必就能强杀了此女。
何况……
云素问还跟峨眉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真说不定,关键时候,会不会出什么古怪。
但王崇也知道,自己劝说不得欧阳图,只能收了紫翠山,驾驭遁光跟上了欧阳图。
欧阳图施展秘法,不多时就联络上了玄德道人,并且靠拢了过去。
云素问正在跟玄德斗法,忽然见得欧阳图,王崇两人驾驭遁光赶来,心道:“此必然是祭坛被破了。”
她再凝神观瞧,暗暗骂道:“阴定休当真收了一群好徒子徒孙,这欧阳图怎么就突破太乙了?”
云素问虽然自忖,就算双斗玄德和欧阳图,自家也吃的下来,但九寒魔君成道,关她云素问什么事儿?何必为九寒魔君打生打死?
云素问一记补天劫手,劈开了玄德,遁光兜转,就自逃了。
玄德和欧阳图,各自驾驭遁光追赶了数千里,却始终没能追上云素问。
王崇是追了一半,就懒得追了,他对云素问了解甚深,知道云素问真想要避战,光凭玄德和欧阳图,是没法逼着这女人死战到底。
既然肯定会给云素问逃了,他又何必去费这般力气?
王崇等候了半个多时辰,果然见玄德和欧阳图赶了回来,玄德道人叹息说道:“可惜未能留下云素问。”
欧阳图也笑道:“好在补天派所守护的祭坛已经被破,减弱了九寒魔君合炼天地的一分助力。”
“补天派其余人,都吓破了胆子,已经不足为据,云素问也未必还会再来,我们可以去下一家魔宗了。”
王崇问道:“下一家,选择哪里?”
玄德微微思忖道:“去乾坤道罢!”
欧阳图补充道:“此界太乙大圣甚多!补天派只有云素问一人,其余魔宗太乙大圣都不少,也只有乾坤道魔圣最少,只得七位。”
王崇差点就崩了,失惊道:“七位?”
玄德点了点头,说道:“确是七位。”
欧阳图见王崇略有惊惧,说道:“放心,不是云素问这等强手,这七位太乙境的大圣……大概比太乙宗的四位道圣还逊色一些。”
“我们缥缈天也只有极弱的几位道圣,才跟他们几个相仿佛,比如元真上人之流。”
王崇想起来元真上人,摸了摸下巴,暗暗忖道:“若是元真上人那种货色,我道家太乙身和魔门太乙身,任何一个都能打爆七个。”
“我还以为是魔极宗七圣那种,那种是真的有点艰难。”
当初王崇收伏了魔极宗,也是因为手下有个太乙境的小畜,又先收伏了勾雪夫人,玉鼎魔圣,非是真个一挑七。
七六九、不能再长尾巴了
王崇终究还是有些忐忑,毕竟他只是一个阳真宝宝。
虽然机缘巧合,也过了阳真第一难和阳真第二难,但终究还是阳真,距离太乙颇远。
所以玄德和欧阳图,图谋去挑了乾坤道的时候,他一声不吭,拿定了主意,到时候摇旗呐喊,宰几个喽啰便是。
那七位魔圣,都交给玄德和欧阳图了。
至于乾坤道其余的人……
只要境界没有比自己高出一层,小贼魔也不是吃素的,尽搞的定。
三人各自施展遁光,直奔乾坤道镇守的祭台,三人飞了一日一夜,却始终有些不妥。
玄德道人掐指一算,微微吃惊,叫道:“这座祭台有些变化!”
王崇也推算了一番,他的推算之术,倒也不差玄德,但此时功力不足,只约略算出来,自己这一行三人,已经被祭台困住。
王崇极目远眺,暗暗施展了一门玄天禁法,隐约瞧得见,极远处有一座参天的高峰,如云素问镇守的祭台一般,也是削平的峰顶,设下祭台。
只是云素问根本不想替九寒魔君出力,故而补天派镇守的祭台,几乎没有发动起来,但乾坤道的七位魔君,却不敢如此阳奉阴违,早就把整座祭台催动。
这九座祭台,乃是九寒魔君想要合拢天地,炼化一界的根基,每一座祭台都被九寒魔君祭炼的上万年不止,本身已经相当于一件形质双炼九转的顶尖法宝。
所以在没有人催动的情况下,王崇就轰不动,还得小剑仙欧阳图以无形剑出手,才能斩碎山崩。
尤其是九座祭台,通过大地灵脉,沟通一处,攻打其中一处,就相当于同时攻打九座祭台。
三人才离开不久,补天派镇守的祭台处,就冲出一道魔光,魔光成圆,横扫四面八方,只是当然什么都没有扫到。
魔光收拢,又复化为一道,凝成一道分身,左顾右盼了一会儿,也只能缩回地下。
这处祭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死域绝地,生机尽灭。
王崇,玄德,欧阳图,虽然没料到这种事儿,但三人都是“干活”的老手,毁了祭坛,就赶紧溜了,也没有给九寒魔君留下什么机会。
王崇暗暗忖道:“这座祭台,改换了数千里内的天地法则,想要闯入进去,只怕已经不可能。”
玄德和欧阳图,自然也看得出来,玄德微微沉吟,说道:“若是这出祭坛这般,其余七处祭坛,只怕也差不多。我们无法硬闯过去,须得想过法子。”
王崇毕竟炼过天魔太乙身,对魔门功法,深有了解。
九寒魔君这九座祭坛,虽然玄妙异常,但总归不妥天魔妄境的藩篱,只是九寒魔君功力太甚,魔功太强,对天地改换,威力更大而已。
王崇说道:“这一方天地规则虽然改换,但却不是乾坤道诸人主持,乃是九寒魔君法力所致。”
王崇一句话,就点出来关键,玄德和欧阳图各自眼睛一亮,一起说道:“果然如此!许了道友实在太过聪明。”
王崇呵呵一笑,说道:“此也不是什么奥妙,只是稍加沉吟,两位亦可以瞧看出来。”
这数千里内的天地,虽然法则改换,但因为九寒魔君没有功夫,故而不可能时时操纵,只能以天然规律,自然改换。我们只要推算出来,这一处天地的变化,自然就能找到路途。”
“闯入祭坛之上!”
玄德也连连点头,欧阳图也说道:“此言果然不差,还请玄德师叔推算。”
欧阳图走的路数,跟玄德,阴定休,云素问,王崇都不同,他只修一剑,故而不精通推算之法。
玄德,王崇,阴定休,云素问,甚至晋升了太乙的玄叶,却都兼通诸法,推算之术都不会太差。
欧阳图只是功力还浅,他入了太乙之后,必然也会走上玄叶的路数,也兼修峨眉诸般道法,但现在却还真不成。
玄德推动了阴式灵算,计算了片刻之后,喝道:“跟我来。”
王崇和欧阳图,急忙驾驭遁光,跟上了玄德,三人遁光流转,飞了两三个时辰,王崇倏然伸手一指,喝道:“那里是条捷径。”
玄德二话不说,就带了两人转折方向。
有王崇在一旁填补,玄德推算的更为轻松,两人都是精通推算之辈,不用言谈,就能把推算的方向,分的清楚明白。
王崇推算的都是比较繁琐,但却不须高深功力的部分,玄德只挑最艰难之处,两人居然合作的十分默契。
又复三四个时辰过去,饶是玄德,也有些心下焦躁。
三人忽然听得远处,也不知是多远处,有隐隐蝉鸣。
玄德微微失色,推算就差了一筹,三人又复兜绕了一会儿,才回到了原来之处。
王崇也是十分担忧,问道:“也不知那边的战况如何!”
欧阳图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乃有进无退之势!我们还是全力破阵吧!”
玄德点了点头,全神贯注的推算。
过不得多久,蝉鸣漫天遍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浩大,直入无孔不入。
王崇也是好生艰难,才能保持住,不被大道清音影响,只是屁股上痒痒的不得了,随时都有可能长出来一条尾巴。
王崇心头暗叹,天符书的道法,的确太过容易道化。
虽然他借助生出六尾,把道化之力导出,还得了六门神通,但若是给大道清音引发道化加剧,什么时候,他长出了第九条尾巴,什么时候,就是他彻底被道化。
身躯都要化为异物的一刻。
就连王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会道化成道虫,还是道器,还是诸般血肉怪物……
除非他能够在飞升之前,压住道化之态,才有一条生路。
王崇摸了摸自己的屁股,长长的叹息一声,心道:“我山海经的法力,修炼到太乙境,也没多少道化之态,只有先天五行神禁。峨眉的功法也还算不错,只是多长了一些眼睛,若是给我一些功夫,还能缓缓消化。”
“但是天符书,就太艰难了,若是没有山海经的功力,我真不知道,如何才能在太乙境压住道化,不至于变得跟铁犁,红叶,当年一般。”
七七零、演天术
天空忽然雷声滚滚,无数电光缭绕,有呢喃低语,又有一声一声的念诵经文之声。
无数声音交错,终于把蝉鸣渐渐压制了下去。
王崇也是额头涔涔汗下,若是再有多一分,他说不定就压不住道化了。
道化越低,道行越高,才是修为高明。
若是道化太多,道行却不高,那就是快死了。
如王崇这般,还能压住道行,已经算是了不起,好些修士,道化征兆一出,就是身化异物,要不就是半人半道,那更是彻底没了机缘。
当初的血如来,半人半道,若不是被两界幡磨出了道化之力,不要说太乙宗就四位道圣,就算太乙宗是四位道君,也都救不得这个徒儿。
王崇急忙收了六条尾巴,此时使用道化之力,法力是强横了,但对抗道化的力量,也会衰减。
何况此时,有玄德和欧阳图,真不用他出力,王崇也就乐得偷闲。
玄德道人果然不愧是阴定休的爱徒,得了峨眉真传,他花费了一日的功夫,终于转出了层层虚空禁阵,带了欧阳图和王崇,出现在祭坛之外。
王崇这会儿,也明白了一件事儿,若是不能破去此处祭坛,他根本没法离开,闯进来都这么难,何况离开?
所以王崇身子一晃,先隐去了影踪。
玄天禁法虽然没有无形剑遁那般玄妙,但隐身之术也是天下独步。
王崇惯会避强击弱,但此时他就是三个人里头最弱的一个,所以最担心,乾坤道分出一位魔君来,先把自己干掉。
玄德和欧阳图都是久经大敌之辈,知道王崇此番做法,乃是最好的一种,故而两人也不理会王崇,各自施展峨眉道法,就合力向祭坛上轰去。
五位乾坤道的魔门大圣,一起腾空,其中一名魔门大圣,伸手勾画,便有一方世界落下。
王崇瞧得分明,心头惊惧,暗叫道:“这不是演天术么?演天术还能这么用?”
五位魔门大圣一起遁入了这一方世界,不要说玄德和欧阳图,就连王崇都身不由己,被卷入这一方世界。
王崇急忙捏了法诀,悄悄运起没几分修为的演天术,偷偷问了几遍,没想到演天珠居然真的有回应。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演天术本来就是这般用,你修炼的不得其法,当然不成。
王崇急忙问道:“如何才能克制这五头大圣?”
演天珠有些病恹恹的送出一道凉意:演天术,乃是演化天地之意。你想要克制这五头大圣,只需演天术比他们高明,就能转手将他们关押在这一方世界,永世不得脱身。
王崇心头惊骇,叫道:“如今我却是不会!”
小贼魔思忖了一会儿,又复答道:“就算是天魔太乙身来了,也一样是不会。”
演天珠有些病恹恹的送出一道凉意:我会。
王崇心道:“知道你会,但也从没见你用过,我如何知道,你能干些什么?
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你且把我祭起!
王崇把演天珠祭出,这破珠子并非如小贼魔料想的,去对付五位魔门大圣,而是一兜一晃,把王崇带出了五位魔门大圣操纵的世界。
演天珠带了王崇,直奔祭台之上。
王崇眼瞧着这枚破珠子,生出无穷吸摄之力,先把两位魔门大圣,就如吃点心一般吞了,又复把无数乾坤道魔修,鲸吞四海一般吞吸。
前后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演天珠就把乾坤道这些魔修,扫荡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了跟玄德,欧阳图争斗的那五位。
小贼魔心头欢喜,但却得寸进尺,叫道:“能否把这座祭台毁去?”
他自己可没这个本事,除非是有元阳剑,又或者无形剑,不然王崇拼尽吃奶的尽,也够呛能够撼动这座祭台。
演天珠丢溜溜一转,生生抽取了一道魔气出来,这破珠子也不挑肥拣瘦,吞了魔气就倒飞回来。
王崇在去问些什么,演天珠却又复沉寂了。
小贼魔把演天珠收入了体内,这珠子落入体内,就不知所踪,王崇也没有心思去管。演天珠收了炼化这座祭台的魔气,让这座祭台只剩下了区区山峰一座。
王崇对付不了,祭炼完成的祭台,还能对付不来一座寻常山峰?
他催动的紫翠山,兜空往下硬砸,只是几下,就把这座祭台给砸了一个稀巴烂。
祭台被毁,正在跟五位魔门大圣斗法的玄德和欧阳图,各自都觉得有一股冥冥气数落下,两人不知不觉,各自渡过了一衰。
欧阳图心头畅快,叫道:“玄德师叔!必然是许了破了祭台。”
玄德却心头暗暗忖道:“许了不过是个阳真,如何就能对付剩下的两个太乙境大圣?又能回去,几乎相当于炼制九转法宝的祭台?”
玄德早就对王崇,有些怀疑了,只是有令苏尔护持,他也知道毒龙寺颇有些底蕴,所以才没有多怀疑。
如今王崇表现的过于优越,玄德怎么可能不怀疑?他自己就是缥缈天的修士,当然知道缥缈天都有什么人物,玄德算计来去,怎么都算不出来,还有许了这个一个人物。
五位魔门大圣惊骇莫名,再也不敢缠斗下去,急忙合力推动演天术所化的小世界,腾空飞去,破碎虚空,也不知道遁逃去了哪里。
其实若是当真斗法,以演天术的玄妙,玄德和欧阳图还真未必能够破去。
演天术可比灵池派的灵图经,别有一种奥妙,灵图经是纯正的虚空法术,切合一界。但演天术所化的小世界,却能改变天道法则,有无穷妙用,乃是天魔妄境的至高法门。
王崇一抖袖袍,飞了上来,叫道:“我们现在去何处?”
玄德和欧阳图一起说道:“不管去何处,我们都要赶紧先离开。”
三人也没得废话,驾驭遁光,不多时已经走远。
三人才飞走,就有一道魔光冲去,又复化为一道化身,愤怒无比的搜索了一遍,却未能找到任何端倪,只能悻悻的收敛了法力,回归本身去了。
七零一、道化天地
王崇偷偷摆弄了一会儿演天珠,这破珠子又没得反应了。
小贼魔也是无奈,他如何不知道,演天珠的问题,就是他自己的问题?
接连破去两处祭坛,王崇跟着玄德,欧阳图,本以为会直接去第三处祭坛,却没想到玄德飞遁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我们连续破了两处祭坛,只怕九寒老魔早就有了防范,第三处必然会设下陷阱。”
欧阳图和王崇一起都反应了过来,暗赞玄德果然老奸巨猾。
九寒魔君好歹也是举世无双的魔门巨擘,怎么可能一直都没有防备?玄德破去了两处祭坛,就不想再去第三处,正是老成持重。
玄德笑了一笑,说道:“我们且换一个法子,破去连接祭坛的地脉,卸去九寒老魔对天地的钳制。”
王崇和欧阳图连声叫好。
玄德大手一挥,就有一道镜光术飞出,显化出来一幅地图,把玄胎天大多数地方都笼罩了进去。
玄德伸手一指,说道:“九寒魔君智慧通天彻地,但终究也不能改变一界的山川。”
“补天派和乾坤道的两处祭坛被破去,剩下的魔门三宗必然紧密防守,我们可暂时不去管他。但他让门下的徒弟,看守的四处祭坛,其中二弟子玉京魔子镇守的一处,孤悬海外,最为容易切断地脉。”
玄德也不知道,琢磨了多久,如何破去九处祭坛,计划的明明白白,当即就做了一套可行方案。
其实就连王崇和欧阳图,都明白一件事儿,此时各处祭坛,必然妄境大开,一旦被困住,绝非是好事儿。
他们破去补天派祭坛,是因为云素问无心经营。
玄德,欧阳图都是人中精华,就算当时不知,事后哪里还能不知道?破去乾坤道的祭坛,三人都知道,祭坛本身,就有改换天地法则之力,想要突破绝不容易。
三人是仗着乾坤道还不知道,补天派的祭坛已经被破,纵然知道三人来犯,也没太多放在心上,只是紧守祭坛,待三人杀到祭坛上,这才分出人手来对敌。
下一次,绝不会有再有这种好事儿。
若是被魔门中人,配合祭坛的法力,联手来攻,三人多半也讨不得好处。
玄德这般选择,乃是最为明智。
玉京魔子虽然也修成太乙,但是他镇守的祭坛,始终没有一派镇压一处的严密,只是他门下的徒众,以及投靠九寒魔君的几位老魔头。
这位九寒魔君的二徒弟,其实心头也颇忐忑,他也是魔门中人,如何不知道,若是老师成功了。
他们这些人都是蝼蚁,并不因为自己是亲传徒弟,就会有什么例外。
九寒魔君合炼了此一方天地,以己心代天心,以我道为天道,这世上所有的修士,修行“道”便不是天道,都是九寒魔君的一部分。
只要九寒魔君愿意,便可以任意剥夺此界修士的全部法力,亦可以任意灌输法力,让人一步登天。
一念可以让人生,一念可以让人死!
覆灭世界,只是等闲,重造乾坤,亦非难事儿。
玉京魔子好歹一身魔功,乃是自己苦修而成,不是谁人恩赐,一想到自己老师若是魔功大成,道化天地,自己的功力,就再也不是自己的了。
玉京魔子就忍不住心里难受。
只是他又能如何?
区区一个太乙境,还能扭转乾坤不成?
玉京魔子眺望天空,他心头浮想联翩,倒是有一半是指望,师父这次道化天地,不能成功。
他比王崇,玄德,欧阳图他们,有一个优势,便是占据了祭坛,可以借助祭坛的法力,观瞧到远方的战况。
此时九寒魔君一面力拼天劫,一面恶斗五大道君。
玄叶,应扬,令苏尔,天恨,太素妙广,各自显化了道果。
玄叶,应扬都是显了一团庆云,只是色泽各不相同,两人都把峨眉道法,修炼到了极处。
玄叶持有的是太白剑,应扬却是一口无形剑,两人双剑纵横,不断的逼近九寒魔君。
令苏尔的道果最为复杂,化为重重山海,硬挡九寒魔君的诸般魔功。
天恨头顶上是离恨天书,太素妙广的头上是三颗青色舍利。
也个各自把法力运足,跟九寒魔君争斗不休。
“师父!怕也是不大容易过得去这一劫。”
玉京魔子正在思忖,却不料得,有三个家伙,正在图谋,断了他镇守的祭坛的地脉。
玄德推算精准,在茫茫大海之中,找到了一座荒岛,伸手一指,说道:“那边是一处气眼!若是能断了此处气眼,玉京魔子镇守的祭坛,就会成为无本之源。”
王崇也悄悄推算了一番,暗暗忖道:“方才攻破了乾坤道镇守的祭坛,我又渡过了一难,如今阳真六难,已过了其三,若是再能过得三难,我便可尝试,把天符化身也突破太乙。”
“好歹也就不是个阳真宝宝了。”
如今整个这一脉,就只有王崇最弱,总共就八个人,有五个道君,两个太乙,小贼魔也是心底苦。
王崇自己盘算,也就没听得玄德在说什么,反正不管玄德说什么,他都点头就是。
王崇出身魔门,心态也是标准的魔门,魔功盖世,就要威凌天下,功力稍逊,就一声不吭。
如今他功力最弱,玄德和欧阳图,又都是靠得住的人,所以王崇根本也没有打算过跟这两人争论。
反正玄德出不了错。
欧阳图也不会害人。
轮不到他来炫耀自己的那点修为,以及不够足的眼观见识。
欧阳图祭起一道剑光,就要斩了这座荒岛,玄德及忙拦住,说道:“九寒魔君说不定把炼就的魔法,送入了地脉之中,若是稍有惊动,只怕就勾引得这位老魔出手。”
“我们须得换个法子,毁去这座荒岛。”
王崇一拍大腿,叫道:“玄德道友说的甚好,我么就从天外,引来流星一颗,砸到荒岛之上。”
“任凭九寒魔君如何料得,也须料不到这般手段。就算他被惊动,面对流星,也无可奈何,最多也就是打碎罢了。”
玄德和欧阳图,一起叫好。
七零二、都是天魔斗道君
玄德和欧阳图,在天外虚空,都设下了旗门,用来藏着峨眉弟子,当然也惯去天外。
至于如何弄一个流星回来,又不被九寒魔君发现,自然有许多法子好想。
俗称“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
玄德,欧阳图,王崇三个凑齐来,怎么也顶好几个诸葛不亮。
王崇和玄德,欧阳图,悄无声息的拔空直上,穿破了九重天罡大气,面对天地胎膜的阻拦,三人也各有手段。
阎魔天没有天地胎膜,玄胎天的胎膜太厚,故而这两处天地的修士,都不擅长偷渡之法。
但缥缈天却不同,一方面有接天关,堵住界天之漏,一方面道魔两家,也有偷偷溜出天外的需求,故而流传下来许多法门。
只是这些穿透天地胎膜的手段,各派也是非最要紧的人不传,好些年轻弟子,就根本不知道,门派最后的老一辈,居然有此神通。
王崇,玄德,欧阳图,各自施展手段,穿过了天地胎膜,各自相视一笑,就分头开去,寻找天外陨石。
玄胎天外的魔物最少,纵然有些魔物,也穿不过天地胎膜,故而王崇放心大胆,四处闲逛,连续遇到了几块天外陨石,都觉得不够大。
小贼魔虽然觉得这些石头不够大,但却也不挑拣,都先收入到了紫翠山里,准备到时候施展法力,炼成一块。
王崇和玄德,欧阳图,各自收罗了几个时辰,大家凑到一处,把收罗来的天外陨石汇成一堆。
王崇找到的最多,有百余块,但加起来也不过半座泰山。
欧阳图找的最少,但有两块都小山也似,比王崇找到的陨石加起来,还要大一些。
玄德找到了十余块陨石,还顺手以法力祭炼了一番,每一块就金光闪闪,从天而降,砸落下去,必然威力惊人。
王崇和玄德,欧阳图三人商议了片刻,就决定了一件事儿,把所有陨石合炼为三大块,务求一记落下,轰碎那无名荒岛,断了地脉。
王崇和玄德,欧阳图祭炼陨石的时候,他还没忘了,往玄胎天观瞧。
如今玄胎天,有百分之一二的地方,已经都化为天魔妄境,该当是被九寒魔君祭炼了。在那一处地方附近,有五道光芒,始终不为魔光压下,便是玄叶,应扬,令苏尔,天恨,太素妙广真君,在联手恶斗这位大魔君。
王崇心头暗暗忖道:“九寒魔君倒也本事不小!只是……好像比起记忆中,某位半步天魔来始终差了一线。”
王崇思忖到此,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是一副画卷。
须臾间,天地间闷雷滚滚,只有一团混沌气团在虚空中缓缓旋转……
有七道遁光迤逦飞来,遁光中有七名道人尽皆仪表不俗,神采飞扬,各具不同异象。
这七人盯着混沌气团,也不压抑身上的磅礴法力,有的头顶上显出亩许大的庆云一片,有的身外五色霞光缭绕,有的脑后九色光圈抖动,有的身外金莲朵朵,五彩天灯盘绕,更有的脑顶上现了三颗青色舍利,还有的头顶上有月桂、扶桑双树,另有一人足下一道灿烂金河……
混沌气团之中,大自在天魔幡演化万丈魔光!
过得片刻,又有万丈离恨魔光,化为三十三重魔宫胜景。
王崇瞧得目驰神摇,他正看的热闹,演天珠却黯淡了下去,那画面也消失了。
王崇暗暗忖道:“怎么……这幅画面好生眼熟?”
“那七个道君,好多人都熟悉,足下一道灿烂金河的岂不是我老师演庆?”
“头上有庆云的,好像玄德!这厮不是个太乙宝宝吗?怎么也道君了?”
“顶上三颗青色舍利的,岂不是太素妙广?这老东西,看起来也好生猛的模样。”
“身外金莲朵朵,五彩天灯盘绕的道君……,莫不成是都御小畜?”
“也是,演天珠曾说过,此人三百年后,当为道君。他十世修为,若是尽数归于一身,倒也有可能晋升道君。只可惜今生他命不好,太乙境的时候,撞到了圣手书生手里,被困了多年,实力衰弱,就被我随手炼做了小畜,再无登临道君的指望。”
王崇心头琢磨了一回,总有一种感觉,七大道君围攻的那人,看起来比九寒魔君要嚣张霸道。
王崇拍了拍脑袋,放空了大脑,不敢再多想什么,只是催动法力,跟玄德,欧阳图一起,祭炼陨石。
这等祭炼,也用不到炼出什么玄妙,只要合炼成一块,就足以了。
王崇和玄德,欧阳图,都是干脆的人,故而只是匆匆花费了数日功夫,把所有陨石炼做三大块,每一块都有泰山般大小。
三人稍稍计较,就决定每人携带一块,各自分头出手,砸碎那座无名荒岛。
王崇把自己的陨石,用紫翠山收了,施展玄天禁法,偷偷回了玄胎天,就掐指默默计算,算定了轨迹,就把陨石抛落,自己驾驭遁光就走。
王崇的陨石在玄天禁法的遮掩下,无声无息的陨落下来,直到光临荒岛的一刹那,这才轰然砸落。
把这座荒岛轰成了齑粉。
紧接着,又有两块陨石砸落,第二块狠狠的把还留有几分,露出水面的荒岛,彻底砸入了海底,第三块陨石就被一道魔光托起。
这道魔光,威势好生厉害,只是一卷,就把这最后一块陨石轰成粉碎。
只是王崇和玄德,欧阳图计算的精准,前两块陨石,一卷把地脉轰传,孤悬海外的那座祭坛,顿时就停了运转。
玉京魔子心头震骇,急忙吩咐了一声,自己驾驭遁光飞起半空,想要查找,究竟哪里出了纰漏。
如今是他老师要证道无上天魔。
就算玉京魔子有多少不愿意,也不敢怠慢。他也是精通诸般魔功之辈,只是稍稍运转魔功,就到了荒岛之上,看到自己老师的一缕分身,正在狂怒。
玉京魔子忍不住问道:“师父!是什么贼子,毁了此处地脉?”
九寒魔君怒斥道:“帮我镇守此处地脉,我还要与那五个贼子斗法。”
七零三、不修
玉京魔子也不敢怠慢,急忙催动法力,勾连地脉,这一缕魔光这才散去,又归附了本身,继续跟玄叶,应扬,令苏尔,天恨,太素妙广他们斗法。
玉京魔子的法力,只能重新勾连地脉,却没办法把这一处地脉重新弥合,恢复原样。
他也只能在原地镇守,不能须臾离开。
这位魔门大圣,运转魔功,心底也颇忐忑,他是知道,此界有外来之人,还欲破坏老师的证道天魔,但却并不知道这些人,都有多么厉害。
知道九寒魔君合炼天地,被五大道君围攻,玉京魔子才晓得,这些外来者,实在有些厉害。
就算刚才,这些外来者居然推动天外流星,轰爆了荒岛,断了地脉,也让玉京魔子分外胆寒。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玉京魔子一面催动法力,镇压破碎的地面,一面暗暗提防,那些凶神恶煞什么时候杀一个回马枪。
此时玄德,王崇,欧阳图并没有继续试图攻破玉京魔子镇压的祭坛,而是重新盯上了魔极宗的老巢。
玄胎天的魔门五宗,乃是魔极,神宗,玄宗,补天和乾坤道。
魔门神宗便是几乎炼化了阎魔天的魔门大宗,只是在玄胎天的支脉,却偏暗弱,根本抵挡不得九寒魔君的威压,只能供奉九寒魔君为魔门五宗的太上总掌教。
玄宗是另外一支魔门,这一脉的修士,更像是正道修士,道法亦苦修为主,宗门有无数苦修之士。
只是玄宗修行过于艰苦,导致很多人魔修,心态都出了问题,这一脉的魔门修士,法力最为强横,可也最容易道化魔染。
玄宗修士也是魔门五宗,唯一不以天魔夺道,来增进法力的支脉。
因为这一支,根本就不敢天魔夺道。
魔极宗为九寒魔君的本支,他出身也是魔极,但如今为了镇压祭坛,他把门下弟子都派了出去,反而魔极宗的山门,变得最为空虚。
王崇和玄德,欧阳图,玩的这一手声东击西,已经是竭尽全力,毕竟此番胜负,干系到一界生灭。
就算的道君之辈,一旦输了,也要道行尽丧,付诸流水。
王崇和玄德,欧阳图,潜伏到了魔极宗的山门,却见一个黑袍老者跟一个白袍老者,正在斗法。
双方都竭尽全力,拼出了灿烂火花。
王崇不认得这两人,玄德和欧阳图却认得,玄德压低了声音说道:“白袍的那个就是庄不修,黑袍的是九寒魔君的分身。九寒老魔知道,自己想要合炼天地,证道无上天魔,最大的敌手就是一真教的庄不修。”
“故而这才设下计谋,用分身将转为老祖绊住。”
“只可惜,九寒魔君没有想到,我们这边集齐了五位道君,都去围攻他的真身了。”
欧阳图叹了口气,说道:“只可惜,我还未证就道君,若不然也要跟九寒魔君斗一斗,让他晓得我的峨眉剑法,是否犀利。”
玄德拍了拍欧阳图说道:“欧阳师侄儿,你已经做的不错,不要再多想了。”
玄德伸手一指,天空上正在斗法的两人,说道:“我们若是能让庄不修脱身出来,他一个人就能挑了,此时大为空虚的魔极宗。”
“若是再能够攻破这一处祭坛,九寒老魔破劫数的希望,可就更渺茫了。”
“我们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些,剩下就要看,玄叶师兄,杨老祖,令苏尔,天恨,太素妙广他们,是否能够斗得过九寒魔君了。”
欧阳图拔出无形剑,就想要上去干架。
玄德急忙抓住了欧阳图,叫道:“师侄儿,莫要鲁莽。我们先偷偷的闯入魔极宗。你要知道,九寒老魔积攒了万年的家私,就在眼前,我们先都拿走了,然后再来帮忙庄不修。”
王崇暗暗叫道:“玄德说对,这才过日子的人。”
他立刻就附和道:“我推算过,这一处魔极宗的山门,怕是除了这一道分身,并未有留下什么厉害的帮手。九寒魔君怕是十分自信,认定了自己的分身,也是法力无敌。”
“我看一真教的庄不修老祖,足以跟九寒魔君争斗,他必然分不出手来,我们正好趁便宜行事。”
王崇和玄德一拍即合,两人大有知己之感,欧阳图虽然觉得,身外之物,也不算什么,但玄德毕竟是长辈,又要卖王崇几分面子。
王崇毕竟是远道来援,又是毒龙寺一脉,令苏尔如今也是道君了。
纵然小剑仙欧阳图,也只好答应道:“便闯一闯魔极宗的山门。”
王崇一拍大腿,叫道:“便是!我也想要知道,魔极宗究竟有什么了不起之处。”
欧阳图心道:“都没什么人留手了,能够有什么了不起?”只是他也不方便再多说,只能跟了玄德,还有王崇,悄悄接近了魔极宗的山门。
玄德也有无形剑在手,欧阳图亦有无形剑,王崇虽然那一口无形剑不在身边,但玄天禁法,也颇善于隐遁。
三人就在九寒魔君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闯入了魔极宗。
九寒魔君虽然魔念强横,生出感应,但随手弹出了几道魔光,尽数为庄不修拼命拦下。
这位一真教的教主,此时也拼了老命。
九寒魔君合炼天地,别人还能认命,还能如何,他却是真不甘心,毕竟也是修炼至化道之境的人物,如何就甘心,生死都由人操纵?
庄不修的确曾跟玄德等人勾搭,只是那时候,他也不知玄德能拿出来什么底牌,只以为不过是外来的太乙,纵然有两三位,也不能扭转局面。
庄不修就是本身,不管多弱的势力,都要联合一分,能够让他减轻一点压力也好。
也是亏得庄不修如此想,他本来没有一分把握,但当五大道君一起出手的当,庄不修对此番胜算,最少做了一分。
九寒魔君能够感应到,有人潜入自家山门,庄不修也能有些感应,只是无形剑和玄天禁法太过奥妙,他若非是施展法力,也找不出来三人。
庄不修出手阻拦,就是希望,能够多给九寒魔君添一些麻烦。
七零四、这位道友,还不道化,又待何时?
王崇,玄德,都松了一口气。
九寒魔君随手的几道魔光,当然未必能奈何了他们,但却会暴露身份,那就不好干事儿了。
玄叶倒是颇不服气,但被玄德拉扯,也就潜入了魔极宗的山门。
魔极宗在玄胎天,立派数万年之久,这一界的岁月,也比缥缈天,阎魔天更悠远,故而天地胎膜才会如此厚重,能够阻挡域外天魔入侵。
几乎从立派开始,魔极宗就开始打造魔极城!
此城以魔门神宗的玄都术打造,覆压万里,内有山川,外有流云,高悬兰空,上接域外。
无数域外天魔,尽被驯化,化为魔仆,以供魔极宗弟子驱驰。
只要是魔极宗弟子,拜师便可领数头魔物,充当随身下仆,生死随意,还能借助来斗法。
以上总总,让魔极宗弟子极多,比缥缈天魔门六宗加起来恐怕还要多,光是日常住在魔极宗的弟子,只怕就有百万之数。
现在虽然九寒魔君的数名弟子,以及投靠九寒魔君的各派太乙境大圣,都已经离开了魔极宗,去镇守其余祭坛,但留在魔极城的人,仍旧不见有少,仍有百万之数。
王崇跟着玄德,欧阳图闯入了魔极城,不由得暗暗可惜,心道:“若是天魔太乙身在,这一座魔极城,我都能连窝端了。”
“只可惜……”
“我现在只得一个天符化身,实在不够给力。”
王崇若是分出魔识,亦能从头炼出一具化身来,只可惜,道家太乙身分出的灵识,和天魔太乙身分出的魔识不同,他这具天符化身,乃是灵识分出,没法弄出来魔识。
王崇一面心头可惜,一面悄悄把紫翠山祭起,悬浮头顶。
一座拳头大小的紫翠山峰,稳稳的悬浮在小贼魔的头顶,随着他飞遁天地,倒也有些趣味。
王崇也不管见到了什么,只要自忖法力可以,就伸手一招,将之摄入了紫翠山,他也只是镇压,并不祭炼,反正待得回了缥缈天,只消往玄都魔城里一抛,这些东西,便能成为玄都魔城的一部分。
王崇也不挑肥拣瘦,玄德却是个有“节操”的,他和欧阳图直闯魔极城的中央,一路上跟魔极宗弟子,厮杀的惨烈。
欧阳图晋升太乙,尚是首次有如此机会大开杀戒。
他的无形剑下,几乎没有一合之敌,须臾间就杀了百余魔修,其中大半都是金丹阳真,剩下的只能算是误伤。
玄德以一己之力,恶斗三位太乙境的魔修,这三名太乙境的魔门大圣,都是魔极宗大长老,班辈极高,只是因为道化太重,早就不跟人动手,只在魔极宗苟延残喘,闭关镇压道化。
其中一位大长老,修道年岁比九寒魔君也差不多,全身上下,除了一张脸,已经没剩什么,还有个人样子。
一身怪肉纠结,就好像无数肌肉,自行生长,最后每一条肌肉都畸形了一般。
整个身体都无数肉丝组成,看起来骇人无比。
只是修为到了这个大长老的级数,太乙九衰早过,真要论道行法力,也不差玄德多少,双方恶斗了一会儿。
玄德道人就微微一笑,喝道:“这位道友,还不道化,又待何时?”
玄德道人话音缥缈,却蕴含无数大道仑音,这名魔极宗的大长老听得此句,忽然就控制不住道化,一张脸四分五裂,无数肌肉从脸上生长了出来,整个人崩溃成了一团怪肉。
玄德道人一袖拂落,这位魔极宗的大长老,就生出黑色魔火,灼灼燃烧起来。
王崇虽然是敌人,但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道化之烈,一致于此!
他道家太乙身和天魔太乙身,倒是都没有道化之兆,但天符化身可有,他如今已经长出了六条尾巴,最多还能再长两条,若是第九条尾巴生出,那就是他这具化身,彻底道化之时。
就算他老师是演庆真君,令苏尔。
就算两位老师,都可以算此界最好的老师,也救不得这具化身。
王崇心底生出了几分兔死狐悲之念,他也这会儿才明白玄德的可怕。
也许玄德道人,剑术没有玄叶那般出色,也没有玄机那般道魔双修,但对道法的领悟,着实不在两位师兄之下。
“这位峨眉掌教,果然有道君之姿,若非他修道年浅,没有玄机,玄叶那般年久,当真有举世无敌的将来。”
玄德道人这会儿,已经又喝了一声:“这位道友,还不道化,又待何时?”
正在双战玄德的两位魔极宗大长老,其中一个再也经受不住,狂喝一声,身上飞出了一对小翅膀。
王崇正感觉,这位魔极宗大长老的道化,有些超凡脱俗,还有些眼熟,却见得无数小翅膀,从这位魔极宗大长老的体内飞出。
这位魔极宗大长老,不断嘶吼,狂声厉叫,但却再也不能阻止道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每一份,每一寸,每一分,都长出来无数小翅膀。
这些小翅膀,一对一对,并无任何身躯,也没有鼻眼耳口,真的就只有一对小翅膀,轻轻煽动,只是有的双翅羽翼,有些双翅筋膜,有些双翅透明,宛如虫豸,有些双翅生出金属之色,有些双翅诡异莫名……
最后一位魔极宗大长老,哪里还敢恋战?
急忙吼叫一身,驾驭遁光就想要逃走。
玄德道人远远的喝道:“道友请留步。”
这位魔极宗的大长老,遁光就似乎被钉在空中,全身都化为了黑水,顷刻间黑水化为无穷波涛,把附近的魔极宗弟子尽数淹没。
王崇叹了口气,急忙过去跟玄德,欧阳图汇合,欧阳图叫道:“玄德师叔好厉害的道法。”
玄德叹了口气,说道:“这三位道友,早就该道化了,只是他们贪图性命,所以躲藏在魔极城,借助魔极城和九寒魔君的无边法力,镇住道化之兆。”
“如今天地大变,九寒魔君也分身不暇,这才会被我轻易引发了道化之变。”
七零五、魔极至宝
王崇忽然就想起来,两界幡内的天道怪物们。
他本来还觉得,玄胎天的太乙实在太多,但此时忽然反应过来,缥缈天也不是没有那么多,是都被阴定休镇压在了乾元牢。
阳真境就有数千寿元,可以乐享长生,太乙境更有万载之寿,但太乙境之辈,每一个都要苦苦抵挡道化,而且道化之危,是每年愈烈。
越是修道年久的太乙境大圣,越是不敢轻易动弹,往往闭关苦修的多。
当年邀月夫人,还曾要王崇不要去晋升太乙,因为她实在是见过太多同门,有的是晋升太乙失败,有的是晋升太乙,但却要苦苦抵挡道化,最后亦死的惨不堪言。
只是后来王崇炼就太乙身,邀月夫人知道此事已经无可挽回,这才不提了。
玄德道人大袖一拢,把一团魔火,漫天飞舞的无数小翅膀,还有一团黑水,尽数收了。
这三位太乙境的魔极宗大长老,死后的道化之躯,乃是凝练魔门至宝的最好灵材。
玄德……
好吧!
王崇也不晓得,这位峨眉掌教,是否精通魔门功法,就算是不精通,玄德还不会用这等灵材,去跟魔门做交易么?
小贼魔才不信,玄德会有什么“固执”,这位峨眉掌教,若是能给峨眉换回一些好处,根本也不会忌惮,跟魔门做些什么勾当。
玄德道人和欧阳图大杀四方,王崇渐渐跟两人分离了开来,他一个阳真宝宝,着实抢不过玄德道人,也不能入欧阳图一般,肆无忌惮的斩杀魔极宗修士。
王崇用玄天禁法,隐去了身影,他仍旧是当初小霹雳的成名招数,但凡是见得什么“没有主”的东西,自己又能镇压的住,就收入自紫翠山之中。
若是遇到有主,又能镇压的住,就连主人一起“请入”紫翠山。
王崇忙活了半日,忽然有些叹息,也有些想念自己的黄皮葫芦,可惜凌虚洞天也在“季观鹰”的身边,这具天符化身当真穷的可以。
“若是有凌虚葫芦在身,我遇到魔极宗弟子,便可春风化雨一般,谆谆教化,都传授丹鼎法这等平心静气的法门。”
“这些人学了丹鼎法,自然便会帮我搬运东西,就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渐趋合理,也不用我出手。”
“此时时间紧急,就算我现在就调教一批修炼丹鼎法的门人,只怕也来不及的了。”
王崇心头颇叹息,遁光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处极偏僻的所在。
王崇暗暗忖道:“魔极城到处是人,怎么这里却不见什么人口,甚至连魔物也不见影踪?”
小贼魔正要转身,换一个方向,忽然心头微微有些感应,急忙飞出一团镜光,以镜光术观瞧,却见数里外,有一座巍峨殿堂。
这座殿堂散发无穷魔意,便是这魔意,让生灵不敢接近。
王崇虽然隐隐感觉,那座殿堂里十分危险,但是他稍稍推算,却好像有些喜兆,忍不住驾驭遁光飞了过去。
“这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王崇正暗暗思忖,演天珠居然稍微动弹了一下。
小贼魔急忙问了几句,演天珠又复没了声息,他正有些失望,演天珠送出一道凉意:把我扔过去。
王崇探手一抓,从自己体内把演天珠放了出来,然后抬手便把这枚破珠子扔了过去。
王崇跟演天珠一起多年,早就十分信任,甚至都没有问起,为何演天珠要让他如此做。
演天珠盘空溜溜一转,忽然吐出一道魔光,笼罩住了那座殿堂。
殿堂内忽然有铮鸣之声,然后就有无数魔门秘法,宛如洪涛一般喷涌而出。
王崇也瞧得吃惊,暗暗叫道:“好厉害的法术,这是藏了一位道君不成?”
能够使出如此厉害的法术,又复多而庞杂,就算王崇的天魔太乙身都做不到,他的天魔太乙身,已经是太乙境最强的魔修。
连小贼魔都做不到,这里藏有的就只可能是道君之辈。
但是王崇也觉得奇怪,若是此处是一位道君,绝不至于被自己窥测,也无动于衷。
就算被演天珠侵犯,也不会如此应对。
打个比方,如果王崇是一位道君,见到演天珠如此法宝,肯定是要出手收取,不会动用法术去攻击。
所以王崇才微微生出几分奇怪,很想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玩意。
演天珠只是盘空一绕,几乎所有的法术,就都尽皆消失。
这座殿堂随即就发出更多的法术,其中大半都是魔极宗天魔万化玄变经之中的道法,小半是王崇也精通的魔门神宗的道法。
其中还夹杂了一些王崇不晓得的法术,也不知道是补天派,还是乾坤道,又或者魔门玄宗的道法了。
演天珠也不反抗,也不驾驭任何法术,只是盘空绕来绕去,不断的吞吸诸般法术。
王崇在一旁观察了许久,忽然一拍大腿,暗暗叫道:“我知道了,这里必然是藏有一件天魔至宝。”
法力堪比道君,但却应对死板,尤其是见得演天珠这般宝物,居然不会收取,却发出法术去攻击。
这只有法宝,才会如此。
能够跟演天珠匹敌的法宝,也只能天魔至宝了。
王崇也不信魔极宗的老巢,会有仙府奇珍,更不信能催动这么多魔法的法宝,会是道家的仙府奇珍。
“刚才看玄德,以峨眉秘法,引得三位魔极宗的大长老道化,被他收了道化之躯,还有些艳羡。没想到,转眼我就见到了更好的宝贝。”
“也是!九寒魔君,贵为大魔君,又是玄胎天五大魔宗的总掌教,又怎么会没有利害的宝物傍身?能够匹配魔君之辈的,也就只有天魔至宝了。”
“就是……九寒魔君都要渡劫了,怎么不把这一件魔门至宝带在身边?”
王崇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王崇也不是纠结的人,既然九寒魔君把这一件天魔至宝放在这里,又没有人看守,他若是不去拿走,就显得是瞧不起人家横压一界的魔君了。
七零六、人生有憾
王崇虽然有心,但却也真不敢上去。
毕竟是天魔至宝,他一个小小的阳真宝宝,上去岂不是找死?
王崇就乖乖在一旁观瞧,想要知道演天珠如何摆弄,自己跟着演天珠占些便宜。
演天珠就是兜空盘转,下方的殿堂,到似乎玩嗨了,发出的各色法术越来越多。
很多天魔万化玄变经上的法术,便是在缥缈天,魔极宗和魔极宗传下的无数支脉,也都是没几多人炼成。
比如王崇的天魔五识,仅有王崇一人炼就了五识,天心观的两代老祖,也各自只炼开一识!
比如都御道人最精擅的万魔山,总计也不过五六人,才能炼成这门**。
又比如王崇比较拿手的天魔灭仙剑,不算王崇的话,如今也只有凌飞才能运使了。
王崇想起凌飞,还有项情,忽然有些感慨,他是真的恢复了一些记忆,虽然还不够完全,但却也知道,这两人跟自己,本该有极深的羁绊。
但此生来生往生,生生不同。
就算重新来过,也没法尽数弥补当年的遗憾,有些遗憾能够弥补,有些遗憾就再也不能,甚至也会生出许多更多的遗憾。
这世上,从没有,只能得取,不能失去的道理。
万物皆有规则。
人生总有无奈。
王崇早就隐隐感觉到,自己这一世,已经是重新来过的一世,这一世自己的唯一目标,就是证道劫仙。
有些前生的遗憾,虽然演天珠极力催促下,稍作弥补,但有些前生的遗憾,却始终都不能。
甚至……本来前生的做的好的事儿。
此生反而弄的一团乱糟。
王崇微微感慨,他自己的知道的,就有十多件,比如这一生自己纠缠了太多的正道女仙,魔门妖女。
本来……这些都是不该有的。
本来他不该插手应扬的事儿,但偏偏就插手了,如今应扬恢复了记忆,自己又因此得罪了韩无垢。
本来他应该压制魔门功法,一意苦修道门法诀,此时令苏尔的道法,就是他的将来。
待得他也把山海经修炼到道君之境界,把天符书和周天道印的功法,和山海经的功法合璧,必然就是劫仙的根脚。
人生有憾!
再来一次,还是人生有憾!
王崇思绪漂浮,但殿堂内的宝物,却忽然生出了变化,猛然把所有的魔功都汇聚成了一道魔光,送出了殿堂,直冲霄汉。
小贼魔一拍大腿,叫道:“这是要撑死演天珠了。”
他对演天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演天珠内有一方世界,此乃演天术的最高境界,就算殿堂内的天魔至宝,有再多的法力,也不可能撑爆演天珠。
但瞧着如此多的魔门秘功诀意,汇聚成一道又粗又长的魔光,王崇还是有些心潮澎湃。
他理想中,斗法就该这个样子,什么操纵,什么境界,什么妙法,什么战意,什么变化,什么经验……全都不需要,只要强,无止境的强,然后一口气把所有法力轰出去,就把敌人轰他娘的粉碎,才是斗法应该有的模样。
王崇道家的太乙身,乃是山海经的根底,功力深厚,同境界第一。
王崇的天魔太乙身,以天魔五识为经纬,以炼魔灭仙法为制造,但根基却几次转换之后,改成了魔门神宗的玄都术。
此术亦是魔门以功力深厚著称的功法,论功力深厚,犹在万魔山之上。
“我若是也能修成如此浑厚的魔功……”
王崇浮想联翩,演天珠却毫不客气,把这一道魔光尽数吞吸,殿堂之中送出的魔光,持续了足足半日,仍旧不见止歇,似乎有源源不绝,无穷无尽之姿。
但演天珠却不再兜空了,而是缓缓压下。
王崇还真替演天珠捏了一把冷汗,演天珠虽然跟随他很久,小贼魔也知道此物乃是天魔至宝,但却从没有催动演天珠对敌过。
只是借用演天珠的智慧。
故而王崇的下意识,就总觉得这破珠子斗法之能,应该是稀松平常,情不自禁把它归入嘴炮强者。
从没有觉得演天珠能打。
尽管王崇也见过几次演天珠出手,也怀疑过这破珠子,其实偷偷干过好些事儿。
但这种下意识的担心,还是浮上了心头。
王崇瞧着演天珠一寸一寸,一分一分的压下,殿堂内的魔光,却越来越是强劲。双方你上我下,演天珠压下几寸,就会被重新顶起,但这枚破珠子也真不愧是天魔至宝,过不得片刻,又会缓缓的压下去。
王崇紧张的,都差点忘了自己是来魔极城做贼。
他都想要放出一道符法,把玄德和欧阳图叫过来帮忙了。
演天珠起起落落,但始终维持了下压的姿态,虽然十分艰难,但六七个时辰之后,还是让这枚破珠子压入了殿堂。
紧接着,这枚破珠子就没了声息。
殿堂之中也再无动静,就好像演天珠不是在跟里头藏有的天魔至宝在斗法,而是在偷情一般。
王崇暗暗忖道:“我要不要出场?”
他想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
王崇如今不过是个阳真宝宝,刚才殿堂中的天魔至宝,喷出了魔光,是无数魔门功法汇聚,他中上一记,也不要说正面捱中,就算是擦一擦。
这具化身也完蛋了。
这可是跨越两个大境界,就算王崇以道家太乙身,或者太乙身来此,都不会正面迎击,只会以法术牵引开,又或者施展法术躲避。
“我要是进去,忽然里头喷一道魔光,这具化身就要归位。还是等一等演天珠,看着破珠子做到哪一步了,需要我跟着做什么。”
王崇正自思忖,数里外的殿堂,就轰然一声,爆散成了无数碎片。
他不敢怠慢,急忙移空幻影,遁出百里之外,又复撑起兜率紫气,更把紫翠山抵挡在前。
这才没有被伤到。
无数碎片,宛如利刃,四面八方的射出,也不知会射出多远。王崇也是好奇,催动了镜光术,想要查看,却只能看到一团光芒,根本看不到里头有什么变化。
七零七、有一颗天魔舍利
九寒魔君的分身,脸上微微显出惶急之色,大手一抓,顿时有无数魔光,凝聚成了一柄巨斧,反手掷出,破碎虚空,须臾就到了王崇附近。
一真派的教主庄不修,这会儿也来不及阻止,只能趁势隔空一拳,印在了九寒魔君的分身肩头,打的这老魔头的分身一阵虚幻。
庄不修能够在玄胎天,力抗九寒魔君多年,不消说,也是道君之中,极厉害的人物,就算在缥缈天,也算是能够进入前五的厉害道君。
比九渊魔君,演庆真君,清虚元妙真君可能略差,但绝不逊色其余各派的道君和魔君。
庄不修的一身道法,已经返璞归真,只在一拳一脚之内,蕴含无穷道法,已经不需要各种花哨的法术变化了。
九寒魔君奋力掷出这一柄,付出的代价,绝不轻松。
两位此界最顶尖的老祖,又复恶斗在一处。
王崇这边却吃惊不小,他早就心生警兆,望着远处,从九寒魔君手中,呼啸飞出的巨斧,心头震撼无比。
亏得这柄巨斧,并非是冲着他而来。
而是冲着殿堂破碎之后,那一团异彩光芒。
王崇也不知道,那里头有什么,但肯定有演天珠,他自然不肯看着演天珠被重创,急忙双手十根手指屈伸,十道阴阳天符剑飞出,同时六根尾巴齐出,法力道行,法术,顿时都增幅了数成。
阴阳天符剑后发先至,拦住了这柄巨斧。
但是他的功力,如何能够跟道君之流相提并论?
十道天符剑被巨斧一扫,一起断裂,王崇都来不及心疼这几道罡脉,就合身扑了过去。
巨斧在光华之中,一闪而没。
王崇刚刚冲到,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弹了开来,无法入巨斧一般冲入彩光异华。
王崇心头吃惊,急忙把紫翠山祭起,想要以紫翠山的力量,强行闯入,但他这边还未动手,就有两声鸣啸,蒸荡四野。
王崇看到两枚珠子破空,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待得一柄巨斧腾空,被演天珠“一口”吞了,小贼魔才确定,他果然“又”看到了一枚——天魔舍利。
正在跟演天珠纠缠的,正是天魔舍利,只是就算王崇没凑进去,摸一摸,他也能猜的到,甚至可以感受的到,这枚天魔舍利,绝非是缥缈天的那一颗。
王崇惊讶之余,到也觉得可以理解。
天魔舍利是魔极宗的镇派之宝,可玄胎天也有魔极宗,而且玄胎天的魔极宗,比缥缈天的还有更为势大,那么玄胎天的魔极宗历代祖师,炼就一颗天魔舍利,也就不算什么意外之举了。
这颗天魔舍利,气势澎湃,比缥缈天,王崇天魔太乙身手里的那颗,显得大了一圈,而且更为凶戾。
演天珠和这颗天魔舍利,在虚空互相碰撞,每一次碰撞,都有无数奇光流彩迸发。
王崇扭头去瞧正在跟庄不修恶斗的九寒魔君化身,这位魔君化身,却没有召回此宝的意思,反而有些惊惧,拼着再捱庄不修一记猛招,又复发出了一柄魔光凝聚的巨斧。
王崇这一次可看清楚了,九寒魔君发出的巨斧,不是去劈演天珠,而是去劈天魔舍利。
小贼魔暗暗叫道:“难道九寒魔君和天魔舍利的感情不好么?他怎么好像提防叛徒一样,提防这颗天魔舍利?”
王崇始终是未能觉醒全部记忆,若不然,他绝对不会奇怪,九寒魔君为何如此提防。
演天珠兜空丢溜溜一转,替天魔舍利挡住了这一记杀招,从容把九寒魔君发出巨斧吞了,然后又去跟天魔舍利纠缠。
王崇也不去关注两枚破珠子,九寒魔君出手,虽然不是本着他来,但却肯定看到他了。
在这等大魔君面前,泄露了行踪,可是十分危险的事儿。
小贼魔急忙身形一挫,就隐遁了去,只是他也知道,想要凭玄天禁法,在九寒魔君面前耍鬼,着实不大够瞧。
所以王崇立刻就向玄德和欧阳图靠拢,这会儿若不借助队友之力,什么时候才用?
王崇虽然也瞧不破无形剑遁,但是他可知道,玄德和欧阳图,大概都在什么方位,只要凑近了,九寒魔君的吸引力自然过去。
就算九寒魔君发现不了这两人,只要这位大魔君出手的时候,玄德和欧阳图能出手,帮他解围,也是好的。
王崇遁法一动,就感应到有一道魔意,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立刻就醒悟过来,九寒魔君对付天魔舍利,当然全力出手,但对自己一个阳真宝宝,自然不会拼着捱庄不修这老狐狸一记。
故而只一道魔意过来,就想要弄死小贼魔。
以九寒魔君的想法,也不算错了。
他乃是此界第一魔君,宛如九渊在缥缈天的地位,想要杀一个阳真境的小子,出一道魔意,已经算很瞧得起。
只是九寒魔君毕竟是玄胎天的魔君,并不知道王崇的底细。
小贼魔哪里是普通的阳真?
他双手一推,紫翠山就浮空而起。
没错,这件宝贝是他师父令苏尔所赐,上头附有道君的法力。
九寒魔君魔意压下,碰到了紫翠山,就被一股玄妙力量化去。
九寒魔君心头恚怒,暗暗叫道:“原来是得了韩戬的遗宝,这小贼就敢肆意妄为,好叫你知道,就算韩戬当年,也不是我对手。”
九寒魔君捏了一道法诀,化去了庄不修三拳一腿,这位老对手,功参造化,返璞归神,所有法术都舍弃不用,化为一身拳脚,当真不好对付。
饶是九寒魔君自忖,稳稳胜过这位老对手,仍旧不敢怠慢。
他凝运魔功化去了庄不修的攻势,这才扣指一弹,飞出了一道金线。
王崇见得这道法术,忍不一笑,暗暗叫道:“炼魔灭仙法我也会,可惜天魔太乙身不在此,如不然,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后生可畏。”
王崇也就是吹吹牛,心里虽然不惧,但应变的却快,早就大喝一声:“玄德救我!”
一道无形剑光,翩然当空。
七零八、灵珠蜕变
炼魔灭仙法,虽然堪称魔门最强剑术之一。
但九寒魔君分神不得,飞不出一道剑光,没有无视炼魔金线凝练的天魔灭仙剑,只有一根炼魔金线,哪里是无形剑的对手?
王崇也不知道,究竟是玄德,还是欧阳图出手,但这一道无形剑光,轻松便把这一道炼魔金线斩灭。
剑光兜转,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崇也算是渡过危机,正心头一松,却见又有六七根炼魔金线飞来,这一次又有一道无形剑光飞来,将之尽数斩断。
九寒魔君勉强出手,却没能拾掇下侵入魔极城的小贼,心头也是恚怒,只是却也知道,渡劫才是大事儿,故而并没有继续出手,只是跟庄不修缠斗。
王崇连番施展法术,这才心头澄净,没有被人盯上的感觉。
他知道九寒魔君这会,分神不得,若不然,自己和玄德,欧阳图,虽然都法力不俗,却也不能抵挡,这位玄胎天第一魔君的魔威。
王崇这会儿,已经不想在搞什么风雨,只想赶紧把演天珠弄回来。
虽然演天珠最近,越发的不灵了,但好歹总比没有了强。
何况王崇还真不是完全图演天珠的能力,这件宝贝,追随他最久,小贼魔还真有些舍不得。
演天珠引逗天魔舍利,不断拔高,却有意无意的向五大道君和九寒魔君的战场飞去。
这枚天魔舍利,毫无顾忌,一路追逐演天珠,两枚珠子一前一后,就闯入了此界最为激烈的战场。
天恨魔君杨琊,乃是唯一的正经魔门道君。
令苏尔,应扬,玄叶,太素妙广,都不是魔门修士,故而第一个感应到两大天魔至宝的,正是这位太上魔宗的大长老。
杨琊其实并不情愿,来参与这一场大混战,但他也没得选择,此战跟他的娘亲有莫大牵连,甚至是韩无垢的证道之机,他作儿子的怎么可能不来?
只是杨琊始终都觉得,这一阵仗胜算不高。
九寒魔君好歹也经营了万年,把玄胎天收拾的铁桶相仿,更有无数后手,着实难有胜算。
但是当杨琊看到这两件天魔至宝,立刻就知道,这一战的转机来了。
天魔至宝在渡劫的时候,并不全都是助力,甚至很多时候,都会成为败道之机。
天恨魔君杨琊,虽然不大清楚,九寒魔君手中都有几件天魔至宝,但魔极宗的镇派之宝——天魔舍利!他如何能够不知道?
杨琊暗暗忖道:“这老怪物,果然也是魔极宗一脉的老祖,祭炼了天魔舍利。只是天魔舍利,至凶至邪,他要渡劫,就要镇压起来,怎么会放了出来?”
“既然这老魔头管不住这件宝物,我不妨就趁势顺水推舟。”
杨琊好歹也是正经的魔君,伸手一指,一道魔光飞出,正是太上魔宗至高无上的离恨魔光。
这道离恨魔光绕过了演天珠,冲着天魔舍利一卷,这件天魔至宝就顿时不动了。
天魔舍利位阶极高,就算是天恨魔君,也不能顺手将之收了,但略略操纵却不难。
杨琊催动魔意,给这件天魔至宝,灌注了无数至凶至残的念头,然后离恨魔光一抖,这件天魔至宝就直奔九寒魔君。
正在渡劫的九寒魔君,见到这件伴随自己快有万年的天魔至宝,当真是彻骨生寒。
天魔舍利冲入劫云,忽然就发出骨节爆碎之声,小小的一丸骨珠,猛然膨胀起来,化为一尊白骨魔神。
白骨魔神刚刚出现,针对九寒魔君的劫数,就骤然增加了二九一十八重,威力就骤然暴增数倍。
就如演庆真君,在王崇渡劫的时候,习惯旁观。
每一次都会让王崇的劫数,因为出现了一位道君,从而翻了数十百倍,九寒魔君也是如此。
因为天魔舍利的出现,引动了天魔至尊大劫,各种劫数,宛如不要本钱一般疯狂洒落,让九寒魔君叫苦不迭。
这位魔君也是强横,鼓荡全身魔功,硬生生顶住了劫数,还没忘了伸手一招,把天魔舍利所化的白骨魔神召唤来,送上去抵挡无上魔劫。
演天珠却早就丢溜溜一转,消失的无影无踪,谁也没注意到,这枚珠子已经绕到了九寒魔君身边。
演天珠也是天魔至宝,故而演天珠一出现,天魔至尊大劫就翻了一重威力。被九寒魔君用来抵挡魔劫的天魔舍利所化的白骨魔神,轰的骨屑翻飞,望空长嚎。
也亏得这件天魔至宝,乃是魔门第一斗胜至宝,最善攻伐,白骨魔神身外魔光数十重,无数天魔秘传,流水价的飞出,一层一层化解魔劫。
九寒魔君终究是只差半步,就能证道天魔的人物,如何不晓得,这劫数变化不对?
若是正常情况,九寒魔君当可以找出来演天珠,顺手将之送出玄胎天外,但此时却没可奈何,他又要渡劫,又要接下五大道君的围攻,实在缓不过手来。
演天珠内的世界,高悬在空中的那一团魔识,正在产生微妙变化。
若是王崇这会儿闯入进来,就会觉察到,这枚演天珠内的魔识,正在碎裂。
这团魔识没碎裂一分,就有冥冥之中,一股气运,转移到了小贼魔的身上。
王崇虽然有所感应,但此番气运,实在太过玄妙,就算他道魔两家的太乙身,都无法感应清晰,何况此时不过是阳真境的天符化身。
王崇此时,已经老老实实,躲藏了起来,免得被九寒魔君关注到。
他虽然不知道演天珠何时回归来,但也猜测,这枚天魔至宝,怕是要有一个关键的蜕变了。
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王崇也不能知道,但他却知道,一旦演天珠的蜕变,有了结果,他此番来玄胎天之行,只怕就要有一个根本的变化。
王崇此时也隐约明白了一些事儿,韩无垢虽然恼怒,但其实把天符化身送来玄胎天,也有几分帮他渡过九衰的意思。
这也许是有应扬的缘故,也许是有令苏尔的缘故,但必然还有其他的缘故,只是王崇这会儿,想不明白而已。
七零九、天魔至尊大劫
天魔舍利被演天珠吞了无数魔气,又被天劫强行催动了白骨神魔的真身,在天劫之下,硬抗了小半个时辰,就密布无数裂纹。
为了抵抗天魔至尊大劫,天魔舍利只能强行抽取主人的功力,九寒魔君本来就损耗极重,如何经得住天魔舍利的抽取?
只是天魔舍利,本来就是魔极宗的镇宗至宝。
只要是修炼天魔万化玄变经之辈,不拘是身死道消,还是自然坐化,又或者魔染道化,又或者跟人争斗,死于非命,一身魔功就会主动投向此宝。
就算是九寒魔君也不例外。
他若是死于天劫之下,一身魔功也是要归于天魔舍利。
此时天魔舍利想要抽取九寒魔君的功力,这位老魔君虽然能抵挡,但也极为辛苦。
九寒魔君心道:“这破珠子不能要了!”
他一抖手,飞出了数十道斧光,一记接一记,狠狠的劈斩在天魔舍利之上。
这颗天魔舍利,既然被九寒魔君祭炼,自然也会受制于主人,它和九寒魔君是互相克制。
此时被主人反噬,这颗天魔舍利生出鸣啸,一团魔识忽然顺着和九寒魔君勾连的通道,侵蚀了过来。
九寒魔君不由吓得魂飞天外。
若是给天魔舍利的魔识侵入,他就要为这件天魔至宝夺舍,天魔舍利本来就是至为凶戾的法宝。九寒魔君此番渡劫,特意把天魔舍利镇压在魔极城,用一座殿堂镇住,混没想到,居然有人把天魔舍利给放了出来。
放出来也就罢了,只要天魔舍利留在魔极城,对他的影响也不会太大,但却偏偏又被演天珠引来了此界最大的战场。
引到了九寒魔君的真身之侧。
此时九寒魔君,也只能拼尽了全力,抵挡这件天魔至宝的反噬。
天恨魔君杨琊,头顶上的离恨天书打开,连续有三道离恨魔光飞出,在他我身前演化为了三十三重离恨魔宫胜景。
这位出身太上魔宗的魔君,伸手一推,把无边魔宫胜景,推向了天魔舍利。
九寒魔君此时已经来不及阻止,却见这无穷离恨天宫的胜景,笼罩了天魔舍利,让这枚天魔至宝,生出了无数古怪的幻象。
九寒魔君顿时感觉到吃力,天魔舍利的魔识,骤然猛烈了十倍。
便在此千钧一发的时候,演天珠内的那一团魔识,忽然就一涨一缩,竟尔脱离了演天珠,直扑天魔舍利。
这团魔识离开了演天珠,演天珠就循照本能,跨域虚空,回到了自家主人的身边。
王崇见得演天珠归来,探手一抓,却立刻变了颜色。
他是知道,演天珠内有一团魔识,他也知道,这就是演天珠的本命魔识,就如两界幡,就如回仙镜,就如元阳剑,无形剑,都有灵识,或者魔识,此乃法宝的元灵。
法宝能培养出来元灵,乃是极难得之事儿。
此时演天珠的元灵,却失踪了,王崇并不知,远方的战场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察到,原本虽然祭炼了这件宝物,但却始终不能随心所欲的操纵,此时却再无半分窒碍。
甚至……
他的天符化身,直接就被演天珠吞吸了进去,天符化身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压碎,化为精纯的兜率紫气,以及一粒兜率金丹。
王崇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甚么,待得他重新恢复意识,天符书祭炼的兜率金丹,已经代替的原本的魔识,成为了演天珠的“元灵”。
当然此元灵,非正经的法宝元灵。
法宝虽然能够开启灵识,但因为缺乏生人所经历的生老病死,成长衰老,修行日常,各种行为,始终没有生灵的思维模式。
法宝元灵的灵识开启,但成长却极其缓慢。
比如元阳剑在王崇手里开启了灵识,如今数百年过去,也只不过相当于一条蠢萌的小狗,最多是顽皮一些,还无法跟主人沟通,只能有些懵懂。
只有极少数,比如回仙镜这等号为仙尊的老古董,才能入正常人一般。
王崇却本身就是修士,故而他只是一瞬间,就彻底掌握了演天珠,身子一转,就恢复了原貌。
王崇虽然极力压制,但屁股后头,还是猛然钻出了一条尾巴。
生有七尾的王崇,当真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若是再多一条尾巴,王崇真不知道,这具天符化身,还能支撑多久。
代替了演天珠内的魔识,王崇已经能够发挥演天珠的小半威能,他本身修为,仍旧是渡过阳真三难,但凭了对演天珠的完全操纵,当真并不逊色世间任何太乙境的大圣。
这不是演天珠的威力,只此而已,而是若是小贼魔想要发挥更多威力,只怕法力就如天崩,直接长出九条尾巴,道化当场。
他本身已经不敢再提高法力了。
“这演天术,倒是跟天符书的道法,颇为相配!”
王崇随手一道演天术,化生一个小世界,把数十魔极宗的门徒笼罩,他们也不觉察,就被王崇“代替”。
虽然操纵演天珠,让王崇法力大进,但是他却还是颇担心,这枚破珠子的元灵。
王崇也没继续在魔极城中,翻天覆地,去闹腾什么事儿,仍旧隐秘起来,随手划出一道镜光术,想要查看一番。
如今他有演天珠配合,这镜光术的妙用,也比之前强了数分,竟尔能够照耀出来,九寒魔君和应扬,令苏尔,太素妙广真君,天恨魔君,玄叶他们斗法的战场。
王崇这镜光术照耀过去,就感应到一股强横的魔意,生生炸碎了他的镜光术。
王崇也不以为意,毕竟那一方战场,都是此界最厉害的人物,他的镜光术支撑不住,不足为奇。
但是只那一瞬间,王崇似乎感觉,自己看到了什么,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
天魔舍利的魔识,已经跟九寒魔君纠缠在一处,又被天恨魔君的离恨魔光欺骗,在一瞬间,微微脱离天魔舍利一分。
便是这千万载都难得的瞬息,万年难得的机会……
演天珠内的那一团魔识,已经闯入了天魔舍利,鸠占鹊巢。
七一零、我岂会算错!
演天珠的魔识占了这一颗天魔舍利,立刻就遁出了战场,直奔魔极城而来。
王崇还在推算,却见一粒天魔舍利当空,狠狠的撞向了魔极城,直接把这座魔城洞穿。
王崇几乎是不假思索,就捏了法诀,魔极城崩碎的裂块,就都被他收入了演天珠之内。
反正演天珠内地域广大,就算是整座魔极城都能收入。
王崇心头暗暗忖道:“天魔舍利怎么好像是疯掉了?”
小贼魔念头才起,天魔舍利就兜空而起,躲过了九寒魔君的分身,飞出的一道金光,直奔王崇。
王崇见到天魔舍利飞过来,心头大骇,正要催动演天珠,演化一方世界,抵挡这件天魔至宝,却见天魔舍利喷出了一道魔意。
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来:“你的东西,都还给你。”
“老子可算是自由了。”
这一道魔意,接触到了王崇,就如水奶交融,立刻就不分彼此。小贼魔只是略略愕然,就有无数记忆纷至沓来,那是某位只差半步就要飞升的无上天魔,一生数百年的一切。
王崇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被这一份记忆,冲击了心神略略失守。
直到“演天珠”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他才恢复了过来,叫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演天珠冷哼数声,叫道:“我是被你算计了。”
王崇稍稍整理,纷乱的数百年记忆,忽然莞尔一笑,说道:“我当年答应你的事儿,可也做到了。”
演天珠发出了一连串的:呸呸呸呸呸呸呸呸……
只是再也没有那一股“凉意”,让王崇好生不习惯。
王崇伸手一捉,天魔舍利本想避开,但转了几圈,最后还是不情愿的让小贼魔抓住。
王崇很有些啧啧称奇的说道:“你很合适这枚天魔舍利啊!”
演天珠又是呸呸呸的数声,这才说道:“哪里有演天珠来的舒服。”
王崇忍不住笑道:“都是天魔至宝,天魔舍利哪里不舒服了?何况你若是在原身里,此生无望脱壳。”
“你也知道,此乃你的天大机缘。除我以外,再不会有人给你这个保证。”
演天珠呸呸呸的好几声,骂道:“你还是骗了我。把你的记忆寄托在我这里,让我一直都以为我是你,差点就迷失自我。”
王崇手抚天魔舍利,笑道:“我此生功力渐渐恢复,记忆自然也会回归本身,你这不是就恢复了本来面目了吗?
演天珠骂道:“老子吹过无数牛逼,好些牛逼都爆碎了啊!”
“老子可是此世间,第一算器!”
“算尽天地。”
“结果因为误会,迷失本来面目,好多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弱智,这得丢了多少面子?”
王崇和演天珠你一句,我一句,争吵的不亦乐乎,小贼魔却变得开心起来。
他负手望天,看向正在苦苦恶斗的九寒魔君和五位道君的方向,忽然一笑,说道:“可惜!我终究还是死了。”
演天珠愣神了好久,才回应道:“十死无生,当然是真的十死无生,我岂会算错!一线生机在过去,可不就在过去?”
王崇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就是王崇,此生此世的王崇。
那位横压一世,明明爱慕梁漱玉,却把活泼宛如小鲤鱼的爱人,变成了冷冷冰冰的梁庸的绝世天魔,终究是死了。
他只是临死前,把自己的一生不甘,一世记忆,寄托在演天珠里,并且蒙蔽的演天珠的元灵,让这件天魔至宝,一直都误以为自己就是老魔。
一路上指点,此生此世的自己。
只是演天珠终究是一件法宝,又被蒙蔽了元灵,各种指点,有些靠谱,有些就不靠谱,大多数时候,还要依赖自己,靠自己的智慧和勇气,把各种阻难一一渡过。
当年那位无上天魔,留下的一切后手,便自此刻收尾。
王崇忽然笑道:“我本来以为,重来一次,我必然做的完美无缺,可没想到,好多地方做的更差了。”
演天珠哼哼两声,说道:“告诉你不要胡乱兜搭,你却偏不听,结果弄出来好些夫人,你该还如何收场?”
王崇微微一笑,说道:“若是原来的王崇,或者烦恼,若是天魔王崇,此乃小事儿。”
演天珠惊道:“你不是又要去挑战九渊,弄得最后一塌糊涂罢?”
王崇摇了摇头,笑道:“我已经知道那一世错在哪里,这一次绝不会犯错。”
演天珠似乎恢复了全部活力,再非是之前,经常沉寂的模样。只是却也因此跟小贼魔断了连续,没有那一道凉意,接一道凉意的爽意。
王崇似乎也愿意,跟演天珠多做交谈,借此整理,他收回的记忆。
这些记忆,若是在王崇年幼的时候出现,他就只会成为另一头老魔,若是在修为还浅的时候出现,他只怕就修不成道家太乙身了。
只有在这个时候出现,才是最为合适。
以王崇如今的道行,消化这些记忆,不过如翻看几本闲书一般轻松写意,全不会有任何负面影响。
王崇忽然拍了拍天魔舍利,叫道:“你又是演天珠,又是天魔舍利,也该换一个名字了!”
演天珠呸呸呸了数声,叫道:“我就要叫演天珠,天魔舍利是什么东西,我才不要跟这个搓逼的名字勾连在一起。”
演天珠十分瞧不起天魔舍利,王崇却知道,他不是瞧不起玄胎天的这一颗,而是瞧不起缥缈天的那一颗。
至于两枚珠子之间的恩怨纠葛,他虽然知道,但却怎么也不会偏心。
毕竟都是他的宝贝。
王崇消化数百年的记忆,一时间也不想再做什么了,他也知道,自从演天珠夺取了九寒魔君的天魔舍利,留下了天魔舍利的元灵跟旧日主人纠缠。
九寒魔君的陨落,就已经是命中注定。
他已经无需再做什么了。
此时的天恨魔君,正在催动魔功,想要找出来刚才的两枚珠子,只是始终都找不到……
应扬却微微一笑,手中的无形剑剑光暴涨。
七八一、三千丈清愁鬓发,五百年春梦繁华
九寒魔君狂啸一声,魔气忽然暴涨十倍!
围攻他的应扬,令苏尔,天恨魔君,玄叶,太素妙广都是精神陡然一振。
他们都是缥缈天最顶尖的大修士,当然知道这代表九寒魔君已经跟天魔舍利的魔识合一,虽然这会让九寒魔君功力暴涨,但九寒魔君必然会因此导致魔识混乱,却也是必然。
五大道君急忙散开,要避让此时的九寒魔君锋芒。
此时的九寒魔君,隔空一喝,正在跟庄不修缠斗的分身,再也不理会这位老对手,身子一晃,便自散去,法力回归了本身。
庄不修失去了对手,却惊喜至无以复加,大叫道:“九寒老贼,你也有今日!”
庄不修伸手一捏,拳印化为朗朗大日,狠狠的凿向了魔极城。
正在魔极城中的王崇,玄德,欧阳图,各有不同反应。
玄德是施展无形剑遁,就直接闯出了魔极城。
道君之辈,想要毁灭魔极城,他当然不想跟这座城池同归于尽。
欧阳图剑光一凝,随时准备出手,应当这位道君的凶威。
小贼魔却又是另外一种。
他把演天珠祭起,无数小世界生生灭灭,把庄不修这一拳轰碎的魔极城碎片,尽数收入了其中。
王崇虽然得了演天珠,但功力始终比不得道君之辈,也不足以炼化这座魔极城。但庄不修肯“出力”,他也不惮收取一些魔极城的碎片。
只要碎片收的足够,回去缥缈天,往玄都城一扔,便是无穷的好处。
演天珠驾驭了天魔舍利,它倒是一派娴熟,完全是轻车熟路,根本没有丝毫滞涩。
也不知道演天珠是图谋了多久天魔舍利,这才能夺舍之后,就驾驭自如。
演天珠冷冷一笑,说道:“庄不修虽然好大威风,但你放心,我护得住。”
小贼魔却有些担忧,只是这会儿,却也不去扫了演天珠的兴头,他只是暗暗琢磨,自己炼化了这颗演天珠,夺舍了天魔舍利的演天珠,日后该如何称呼。
“演天珠占据了天魔舍利,还不肯改名字。难不成我这粒演天珠,叫做演天珠本尊?”
“还是换一个称呼罢!”
王崇一面收取魔极城的碎片,一面暗暗思忖,最后灵光一闪,心道:“不如就叫它小冰冰!毕竟当初它可是冻过我无数次脑门。”
“不好不好!万一叫顺了嘴,被邀月夫人问起来,谁是小冰冰,还怀疑到峨眉的那个小云儿,可就不妥当了。”
“还是叫小演吧!”
“小演……小眼珠!好像也不甚好听!”
王崇忽然心头一震,却是庄不修豁尽全力,轰碎了魔极城。
这位玄胎天道家唯一的化道高人,根本不管魔极城里的魔子魔孙,也不管破碎的魔极城,只是伸手一抓,分开了无数魔极城的残垣断瓦,找出来了一处祭台。
庄不修催动毕生法力,连轰了一百余记拳脚,刚猛无仑的道家法力,生生把这座建造在魔极城的祭坛轰碎。
小贼魔在祭坛碎裂的刹那,身子一轻,又复一松,竟尔又复渡过了天符化身的阳真第四难。
玄德和欧阳图,亦是各自过了一衰!
欧阳图也就罢了,玄德早就功侯圆满,此时立刻清喝一声:“三千丈清愁鬓发,五百年春梦繁华。铁禅关砉然破裂,君子剑如玉如虹。”
王崇偷偷瞄了玄德一眼,心道:“这厮居然也道君了!”
玄德道人头顶上的庆云,飘飘荡荡,清光纯澄!
道行之精纯,竟似不在杨道人转世的应扬之下。
玄德道人一指头顶的庆云,把自己和欧阳图,小贼魔一起护住,叫道:“不修道友!何不共猎九寒?”
庄不修哈哈大笑,叫道:“同去猎杀此魔。”
玄德道人眼瞧庄不修一道玄光走了,却并没有跟上去,一转身对欧阳图和小贼魔说道:“我们先把魔极城收了,再去凑热闹不迟。”
欧阳图吃惊不小,被玄德拉着,四处乱收魔极城的残垣。
但是玄德虽然见得机缘,手脚也快,更有一处洞天,奈何比不得演天珠,自成天地。
尤其是庄不修出手,打碎了魔极城,王崇把演天珠祭起,直如鲸吞四海,比玄德快了数十倍有余。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玄德和王崇就把整座魔极城收了。小贼魔还觉得不过瘾,把魔极城原址掘地三千尺,毕竟这里做过魔极宗的山门,魔气侵染,连带泥土都有些魔性,留在此地,未免就暴殄天物,有些可惜了。
玄德看着王崇,也有些目瞪口呆,叫道:“道友的行径,却让我想起来一个晚辈。”
欧阳图想也不想,叫道:“天高三尺小霹雳!”
王崇顿时有些讪讪,急忙说道:“我亦曾听闻,白胜道友的事迹,不胜心向往之,故而邯郸学步。”
玄德摇了摇头,说道:“是不是学步,那可就两说了。”
他急忙纵起遁光,又复一袖袍卷了王崇和欧阳图,叫道:“我们先去毁了九寒魔君的所有祭坛!”
玄德这番选择,当然是最正确的举动。
如今庄不修也赶了过去,六大道君恶斗九寒魔君,一时间绝不会有什么败势,有这个功夫,先毁去了九寒魔君为了渡劫祭炼的祭坛,才是正经的路数。
玄德和王崇,欧阳图,一道君,一太乙,一阳真,游走玄胎天五湖,四海,八荒!
把九寒魔君祭炼的祭台,一一毁去。
王崇在回去第六座祭坛的时候,就已经度过了阳真第六难,他的道行,自然足以晋升,只是小贼魔始终有些顾虑。
他都生了七条尾巴,若是再成就太乙,还能不能搂得住,不会彻底道化,可就是两说了。
王崇心里没底儿,急忙问演天珠:“我现在这个化身,能够晋升太乙么?”
演天珠倒是十分干脆,叫道:“自然可以!你赶紧突破太乙罢!”
王崇听得有些古怪,问道:“当真没得事儿?”
演天珠说道:“反正别人家孩子死不完,你化身多,道化一个两个,也没什么。”
七八二、打劫了一个爽
王崇决定,还是等一等。
反正他不着急提升功力,等有机会回去缥缈天,在道魔太乙身的护持下,又有无数法宝傍身,才想办法让这具化身证就太乙。
那样才最安全。
“什么化身多?老子也一共就四个,能够突破太乙境的化身好吗?天符化身晋升,我甚至就连一个阳真境的化身也没了,就只剩下一堆金丹境的化身了。”
小贼魔吐槽了一句,演天珠回呸了一句,两人都没得话好说。
玄德和欧阳图,把九寒魔君设下的祭坛尽数毁去,玄德道人就叮嘱了欧阳图一声,前去参战了。
欧阳图和王崇,一个太乙,一个阳真,根本没资格参与围剿道君的战斗。
至于玄德为什么不叮嘱小贼魔一句,那是因为小贼魔正在把忙着收取祭坛,顺带掘地三尺。
王崇把最后一处祭坛也给掘了,收入了演天珠,笑呵呵的飞至欧阳图身边,叫道:“道友!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坐观此战如何?”
欧阳图想了一想,答道:“也好!”
反正两人也没法参战,找个地方观战,自然是甚好。
王崇立刻就提议:“不如去一真教如何?”
欧阳图吓了一跳,叫道:“庄不修也算是同盟,如何就要打劫去?”
王崇抱屈起来,说道:“只是寻个地方观战而已,如何欧阳道兄,就觉得我会去打劫?”
欧阳图犹豫良久,说道:“我有个师弟,就是这个脾气。我们有一次,跟太乙宗冲突,他就把太乙宗上下打劫了一个爽。”
王崇心道:“是老子不假,但我哪里有打劫一个爽?明明就捡了一些不要钱的破烂,还被挂了个拖油瓶,如今还要传授道法。”
他想起素琴仙子,这个女徒弟真心不是自己想要,只是如今素琴跟司徒威眉来眼去,小贼魔也没奈何。
王崇想了一想,连提了几个地方,欧阳图都是一脸的“你真要去打劫他们?”的表情,弄个小贼魔也没了情绪。
只能说道:“我们去最近的腾勒里峰如何?那一处没有人烟,不怕打劫!”
欧阳图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那里不错。”
两人驾驭了遁光,不过数日,就跨越了小半个玄胎天,在腾勒里峰按下遁光。此处是附近百万余里之内,最高的一座山峰。
从山峰上望去,远处的战场一览无遗。
王崇嫌弃大道青楼晦气,上次取用,引来无数战斗,随手取了一座青鸾斗阙,放在峰顶,招呼欧阳图一起来坐。
两人进来青鸾斗阙,王崇居然发现,这座天宫内,还有当年令苏尔存下的数十坛美酒,当即开了一坛,跟欧阳图凭风畅饮。
欧阳图和王崇,各自施展了一道镜光术,两道镜光高悬,照映出来战场。
只是这处战场,乃是道君在恶战,两人的道行都不够,故而照映出来的战场,总有许多无法观瞧之处。
但饶是如此,却也足以让两人知道战斗的情况了。
九寒魔君跟天魔舍利的魔识合一,又收了所有的化身,此时已经半疯癫,身上的道化之兆,越来越是明显。
只是越发接近道化,也就越发的实力强横。
应扬,玄叶,玄德,令苏尔,天恨,太素妙广,庄不修七位道君,都不敢轻撄其锋,各自施展独门道术,只把九寒魔君围困起来。
想要拖过此人道化的一刻。
九寒魔君乃是渡过九劫,修行万载的魔门巨擘,就算七位道君联手,也未必一定能够诛杀。
但只要拖过时限,九寒魔君自然道化,谁也知道,该如何着手。
七大道君之中,应扬,玄叶,玄德三人,头顶上都是一团庆云,最为引人瞩目。
阴定休飞升之后,峨眉大衰,甚至最弱的时候,只有三位阳真,而且玄叶还不在峨眉本山。
但如今随着应扬恢复了杨道人的本来面目,玄叶和玄德化道成君,峨眉中兴之势,已经大成。
便是令苏尔,都忍不住暗暗叫道:“姑父恢复了功力记忆,必然会重新执掌峨眉。”
“玄叶和玄德,就只好在玄胎天了。”
“只是玄胎天姑母又要,峨眉今后,再也不是阴定休的峨眉,是杨家的峨眉了。”
天恨魔君杨琊,倒是没什么闲杂念头,他就是可惜,刚才见到的两件天魔至宝,如今又都不见了。
尤其是天魔舍利,若是落在他手里,天恨自忖最多再有百年,他就能再渡一劫,成为四劫的魔君。
太素妙广和庄不修,两人出身不同,太素妙广真君也就罢了,毕竟是缥缈天的修士,此番又复抱住了杨祖一脉的大腿,自忖这家事儿过后,自己还能再渡一劫,又有帮忙的情谊,道极宗必然可以在缥缈天和玄胎天都安然无恙。
但庄不修却心头震惊无限。
“三个头顶有庆云的,不消说肯定是一伙!那个道果十分复杂的,叫那个什么杨道人好几次姑父了,必然也跟他们一伙。”
“那个天恨魔君,怎么好像也跟他们一伙?”
庄不修瞧了一眼太素妙广真君,心下十成肯定,这货也跟那群一伙。
他不由得就悲伤起来,暗暗忖道:“本来以为灭了九寒魔君,玄胎天便是我一真教的天下。谁料到会出来这门多别处的道君。他们这是究竟要干什么?”
“难不成要侵入玄胎天,还赖着不走么?”
“可怜我玄胎天,怎么就这般被贼惦记。”
庄不修有心留下些法力,以备后用,但是他才稍稍留力,就发现有几股法力激荡,把他逼到了最前面。
连试了几次,庄不修也只能拼尽了老命,跟九寒魔君打的崩塌天地,饶是他还是游斗,也是损耗极大。
玄德是最迟证就道君,此时一面催动头顶的庆云,一面暗暗忖道:“也不知道,九寒魔君还能支撑多久。可惜我如今做了道君,又是峨眉脸面,不要做些别的事情。刚才要是抽空,去把一真教打劫了,岂不是甚好?也不知道欧阳图能不能抓住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