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剑走阳火,刀化大鹏
黄袍怪自忖,再有十招,必然能击杀姚莲舟,或者林绿珠任意一人,但却耐不得仇恨,喝了一声道:“毒菩提,南雄和尚,替我击杀此二人。”
他占尽上风,自然说走就走,刀光一卷,逼开了姚莲舟和林绿珠,人刀合一,化为一道匹练,直奔王崇杀来。
王崇知道自己躲不过去这场争斗,却也怡然不惧。
他足下一顿,先把莲花宝座远远送走,人跃起半空,施展人妖相化之术,化为了一个昂藏九尺,虬髯电目,顾盼自雄的黑袍大汉。
若是月余之前,王崇见到黄袍怪,还真的只有一个选择,就是以无形剑隐遁逃走。
但如今他的巨鲸妖身也晋升了金丹,可就再不怕黄袍怪了。
姚莲舟远远的见到,王崇施展人妖相化之术,变为一个光头虬髯的大汉,这才醒悟,暗暗忖道:“原来他有此奇术,藏了一具金丹境的妖身,怪不得能杀了小魔帅卫悲!”
小狐狸眼瞧自家公子,忽然变化成昂藏大汉,惊的一双明眸都生出了雾气,尖叫声中,被莲花宝座送走到了远处。
王崇轻轻活动巨鲸妖身,狞笑一声,催动了星斗离烟剑,以小无相剑诀和黄袍怪硬拼了一记。
若是寻常妖怪,纵然金丹,也不给名门大派的寻常大衍弟子放在眼里。
黄袍怪凭着一手,传自西方二妖圣的刀法,就算峨眉,逍遥府,云台山的金丹弟子,也能争斗,寻常金丹妖怪,比如白羊大仙之流,最多不过三招,就能让对方跪下来叫爸爸。
姚莲舟和林绿珠,已经算是非常了得,两人联手,居然以大衍境的修为,抵挡黄袍怪数十招。
黄袍怪跟王崇交手一招,刀光剑气,瞬息间交拼百次以上,居然是不分胜负,心头讶然,喝道:“你怎能抵挡我的大鹏刀法?”
黄袍怪深知自己之能,本拟一招就能击毙这个杀了自己夫人的仇家,却没想到,此人不但道行增进,突破了一层境界,居然还露出了不输自己的精妙功法,如何让他不惊?
王崇的表现,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不要说黄袍怪,就连被毒菩提和南雄和尚缠住的姚莲舟和林绿珠也惊讶无比,他们都知道人妖相化之术不能转变修为。
妖身就只能使用妖身的本领,人身就只能使用人身的法术。
王崇就算有一具金丹境的妖身,按理说,也未必是他俩任意一人的对手,如何就能跟黄袍怪不分胜负?
王崇笑道:“尔坐井观天之辈,哪里晓得东土道法的玄妙?”
他星斗离烟剑变化,无数星光汇聚,凝聚为一口赤虹,阳火剑法使出,跟黄袍怪恶斗在一处。
王崇虽然修成小无相剑诀,但始终精熟未久,许多精妙招数都使不来。
若是以无形剑偷袭,他当然也不计较剑招的精熟了,但正面相斗,他却不敢冒险,当然是单独一门剑法更易驾驭。
尤其是,小无相剑诀以模拟天下剑法为宗,本身威力并不算出色,倒也并不比单独使用一门剑诀,威力更大。
阳火剑法展开,王崇如化火龙,满空游走。
黄袍怪虽然惊讶,但斗得几招,也稳住了心神,把传自西方二圣的大鹏刀法,使得出神入化。
两人各展奇能,恶斗了百余招,黄袍怪仗着自己的剑意天心,刀法圆融无暇,渐渐占据了上风。
王崇眼瞧自己渐渐不敌,嘻嘻一笑,把脑袋一晃,忽然就不见了影踪。
若是王崇出手袭击,黄袍怪可以凭借剑意天心,感应到危机,做出抵挡,但王崇根本就不跟他纠缠,仗着无形剑绕过了这头大妖,扑向了毒菩提和南雄和尚。
他欺近两处战场,就把无形剑发了出去,饶是毒菩提和南雄和尚早有防备,但此番王崇的巨鲸妖身功力大进,无形剑的威力也大了数倍。
他们各自施展冰寒冻气,却听得剑光斩裂玄冰冻气,发出了喀嚓喀嚓的声音,都是亡魂大冒,急忙纵遁光逃走。
王崇也不去管他们,拉扯了姚莲舟和林绿珠,施展浮游天海的妖术,顿时就脱出了群妖的包围。
黄袍怪手按宝刀,心头盘算良久,长吁了一口气,并未有追赶。
王崇精通隐遁之术,他也只能凭借剑意天心抵挡,终究不能看轻无形剑光的来龙去脉,心底也没有把握。
王崇只是要救人退走,黄袍怪自然也不想阻拦,反正他也没有必杀姚莲舟和林绿珠的想法,能杀就杀了,若是给这两人逃走,他也并不在乎。
至于,王崇!虽然已经成了他的心腹大患,黄袍怪也不会在没有万全之策的情况下,非要跟这个大仇人,拼一个鱼死网破。
望着一路上,还顺手收了莲花宝座,遁走的无影无踪的王崇,黄袍怪暗暗忖道:“待我回一趟西方,跟二圣求取一件能破隐身之术的法宝,再来寻这个小贼秃报仇。如今他两般形象,我都已经看破,再不怕找不着他。”
王崇救了姚莲舟和林绿珠,刚刚飞遁出还未多远,演天珠就送了一道凉意:“做得好!有了救命之恩,谅姚莲舟再怎样,都要视你为知己!果然不用我教,你也知道如何做……”
王崇差点就把手里的姚莲舟和林绿珠扔了,演天珠这道凉意,让他只想痛骂一番。
他怎是那种样人?
本来只是普通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这枚破珠子的“珠脑”里,就成了图谋不轨,惦记人家未婚妻的小人了。
王崇耐着性子,回了一句:“我并无接近姚莲舟的意思。”
演天珠回了一句:“做都做了,何必不承认?”
“这破珠子,越来越不着调了。”
“呵呵……”
王崇正在跟演天珠“天人交战”,缙云仙子林绿珠微微羞涩,低声唤道:“这位公子,可否放开小女子!”
王崇这才意识到,自己左拥右抱,姚莲舟是个男子,也还罢了,缙云仙子林绿珠却是个美貌的女道士,这般姿态,十分不雅,急忙把双手都放开。
六一、天心惊变,王崇决断
缙云仙子林绿珠俏脸通红,但却也知道,是王崇救了自己和姚莲舟,打了个稽首,柔声说道:“还要谢过道友救命之恩!”
王崇打了个哈哈,说道:“也不用谢我,就算我想躲开,那黄袍儿也不肯哩!”
王崇说的有趣,林绿珠忍不住扑哧一笑,颇有娇媚之意。
武当如今是威灵和耀德两位祖师执掌,林绿珠是威灵老祖门下,第九弟子灵灵大师座下爱徒,跟另外七位同门合称武当八美!
论姿容,也是世间罕有的美人儿!
此时展颜一笑,王崇还禁受得住,姚莲舟却神色微微一动,显然被这位仙子容光所摄,心潮略有起伏。
王崇转过身,冲着姚莲舟一拱手,说道:“又再见到姚道友!”
姚莲舟亦举手一礼,谢过王崇的救命之德,问道:“道友为何这般凑巧,就路过此处?”
王崇苦笑道:“我也是有事儿,要去极西之地,哪里料到,就会遇到黄袍儿!”
王崇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事,暗暗忖道:“我在径山寺出家修行,不合身边留着胡苏儿,本想此番带她出游,找个地方随便扔掉。既然有此机缘,不如就赠她一个前程。”
王崇冲着林绿珠微微拱手,说道:“我奉师门之命,要在径山寺出家二十年,但身边不合带着女眷。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仙子答允!这头小狐狸是我养的小宠,无处可去,想要赠与仙子!”
胡苏儿听得呆了,哪里想到,王崇就要把她送人?
虽然说,若是能混入武当门下,从此一步登天,但是她心头还是眷恋自己公子,急忙忙的说道:“我不要离开公子。”
王崇叹息一声,说道:“却是留不得!”
林绿珠瞧了一眼,泪眼婆娑的小狐狸,盈盈一笑,说道:“不过区区二十年,我就替你养了!”
她答应了王崇,又对小狐狸柔声说道:“你家公子只是出家二十年,又不是终身做和尚,到了年候,我送你回转就是。”
林绿珠虽然不识得王崇,但却知道有些门派,佛道合修,往往有些古怪的规矩。王崇一身道法玄功,又有出家二十年之限,到了年候,肯定还是要回归道家,所以她一口答应下来,也以此开解小狐狸。
王崇救了她一命,林绿珠倒也并不觉得,替王崇养小狐狸二十年,算得什么大事儿。
她身为武当弟子,自然护得住胡苏儿。
王崇不等胡苏儿反抗,伸手提了小狐狸,扔给了林绿珠,叫道:“如此就多谢仙子,我还有些事情,就先去了。”
他实在不想跟这两人多呆,倒不是对林绿珠有什么避讳,而是真不想结交姚莲舟!
他王崇也是有节操的人,才不想惦记人家的未婚,。
王崇踏上莲花宝座,拱手为礼,姚莲舟和林绿珠也只能跟他别过,眼瞧王崇去的远了,林绿珠这才笑道:“这位道友也是个急性子,居然也不问我们是谁,也没通秉姓名,只说一句在径山寺出家。”
姚莲舟有些神不守舍的答道:“这位道友法号观羽!驻锡之处,距离这里不远。仙子想要再见他,倒也不难。”
林绿珠暗暗记在心底,也跟姚莲舟一礼,说道:“此番游历,绿珠颇多感慨,想要回山去潜修一番,也跟姚道友就此别过。”
姚莲舟颇有不舍,但随即一想,忖道:“日后我可找个借口,去武当山拜见灵灵大师,便可有机会见到林仙子。”
他出身吞海玄宗,宗门不禁婚嫁,林绿珠乃是道门玄宗有名的美人儿,此番联手对敌,又复结交了一分情谊,倒是让姚莲舟多了一分情思。
姚莲舟目送林绿珠遁走,叹息一声,也不想再参与围剿吕公山了,足下一顿,剑光升起,亦直奔吞海玄宗,想要回师门潜修一段时日。
林绿珠抱着小狐狸,御剑飞遁。
小狐狸嘤嘤哭的伤心,林绿珠柔声劝了几句,胡苏儿这才擦了擦眼泪,她却是个有心计的,眼珠一转,就找了一个话题,问道:“林仙子可知道峨眉的燕金铃和尚红云?”
林绿珠笑道:“怎么不知!都说这两人是阴定休钦定的三代弟子,尤其是尚红云,已经得峨眉掌教赐下了雷霆霹雳四口仙剑,如今已经是小一辈数得着的人物。你提她们作甚?”
小狐狸细声细气的说道:“我也是跟着公子,追杀一个邪派修士的时候,机缘巧合,结识了她们两个,还做了手帕交。后来峨眉掌教玄德仙长亲自出马,收了她们入峨眉,我还去峨眉看望过她们。”
小狐狸这番心思,用的对了地方,林绿珠微微讶异,忖道:“都说峨眉三代要有一仙二云两个铃铛,五位最秀出的弟子大兴宗门。这小狐狸既然认识燕金铃和尚红云,也是个关键人物,我不如请师父收了做个记名弟子,传下些不要紧的道法,遮莫也能分一分峨眉大兴的气运。”
传授妖怪正宗道法,已成了各派禁忌,但收些护山的灵物,传授一些寻常法术,各派却有不同,武当就是不大在乎这些旁支细节的宗门。
若是吞海玄宗,绝不会手下小狐狸,就算峨眉也颇多禁忌,所以当日胡苏儿,就只有失望,眼巴巴的看着玄德收燕金铃和尚红云,却没有她的份儿。
王崇也不知道,小狐狸哭了一场,被林绿珠哄了一场,居然有了一番机缘。
他把胡苏儿扔给林绿珠,也没想太多,只是想少个麻烦。
王崇此时坐在莲花宝座上,正在摆弄玄白,这头天罡大妖被九鸦魇神术所迷,已经俯首帖耳。
王崇也想过,要不要再炼一具妖身,可是又瞧了瞧玄白,觉得这头大妖太丑,就放弃了此念,一面摆弄,一面暗暗忖道:“当初见了老师的青牛,我就发誓要弄一头坐骑。这头大妖丑是丑了些,天赋的遁法,却不输给浮游天海。我催动浮游天海,还要自己飞遁赶路,骑乘了这头大妖,便可轻松……”
他伸手一拍玄白,喝道:“孽畜!还不现了原形!”
玄白身子一抖,双翅铺开,现了灰背海燕的原形。王崇收了莲花宝座,踏上了玄白的后背,喝道:“起去!”
玄白双翅一张,施展了天赋妖术风雷流光!
灰背海燕天赋异禀,能在汪洋大海之上,冲风破浪,不惧雷雨,就算风浪多恶,雷光多烈,都能自如翱翔。
故而这一门天赋妖术,催动起来,生有风雷两相,宛如流光走电,在天下群妖,有记载的妖术之中,遁法之速也能列入前十!
只见得这头大妖,化为一道黑光,隐隐挟有风雷,越飞越快,才只是天罡境的妖怪,速度之速,已经胜出了寻常大衍境,这也是他天生种族的优势,天生就善于飞翔。
三四个时辰,王崇就远远的眺望到了,自己少小时生活的山山水水。虽然天心观在苦寒之地,颇有穷山恶水之貌,但终究生活的太久,忍不住心头起了几分特殊的情绪。
天心观选择此处,作为山场,不是不想搬迁到富庶的地方,实在是天心观太过弱小,富庶之地,轮不到这么一家不成气候的小门派占据。
毕竟天心观上下数百口,修为最高的老祖天心道人也不过大衍境,门中几个长老更不过勉强炼就罡气,品质还颇为差劲。
不要说正道大派的长老,就算峨眉一个才入门没几年的三代弟子,比如莫银铃之流,就能把天心观从上到下,全数灭了,连老祖都活不成。
随便一头大衍境的妖怪,都能把天心观上下搅闹的天翻地覆。
王崇不想让玄白知道,自己屠灭旧日师门的事儿,随手用九鸦魇神术,把玄白弄入梦乡,找个了山洞,丢入进去,自己催动了巨鲸妖身,重新施展浮游天海的法术,向天心观飞去。
天心观上下,并不知道大祸临走,数百弟子正在做每日的早课,由一位长老宣讲本门道法,这位长老也是神思不属,因为门中如今除了他,再无其他长老。
他一面给门下弟子讲解道法,一面暗暗忖道:“老祖都忍不住,让人抬了棺材上路,伏驮师兄也亲自去峨眉山了,我还留在这里,好生气闷!”
王崇此行,务求要把旧日同门一网打尽,所以先不动手,把一十三头黑魂鸦放出,又把两条冥蛇放出,在附近兜了几转,确保无有遗留,这才催动了黑魂鸦,闯入天心观留守弟子的梦境。
当先几个被迷惑的,就是看守山门的弟子。
天心观底蕴不足,胎元境弟子也不过一二十人,在门中已经算得人上之人,根本不会做守门的苦差。看守山门的弟子,只是一些炼气的层次,哪里抵挡得住这般邪门秘法?
凑巧今日领头看守山门的天心观弟子,叫做宋穷终,跟王崇乃是同门,仗着学道年久,曾欺负过好多次才入门的小王师弟。
后来王崇炼气大成,就被派入峨眉,盗取功法,还未有来得及,在这位师兄面前扬眉吐气。
九鸦魇神术之下,宋穷终只差眼前一黑,就浑浑噩噩,被摄了神魂。
王崇都没来得及认出,这是欺负过自己的宋师兄,就忙着把其余守护山门的旧日同门,也一一拉入了梦境。
随着黑魂鸦发力,把这些人的梦境连成一片,几个看守山门的弟子,迷迷糊糊转身走向**的大殿。
正在做早课的天心观弟子,正听得云山雾罩,对长老讲解的道法,一知半解,就忽然都感觉困倦上来,梦中都见到一头黑羽乌鸦。
也不用王崇怎么驱使九鸦魇神术,这些炼气层次的弟子,就被法术所迷,浑浑噩噩。
九鸦魇神术能够操纵黑魂鸦,能入梦杀人,更能一念引人入梦,将人心操纵。
此法若是有了提防,危害也不算大,但若是没有提防,黑魂鸦越是迷惑的人越多,连成一片的梦境也就越发强大,威力亦复会不断增长。
王崇之前,也用过几次九鸦魇神术,但从未有如这一次,一口气就侵染了数十人,而且被黑魂鸦所控的天心观弟子,数目还在不断扩大。
王崇端坐在莲花宝座上,抵律识大开,忽然心有潮血,阴阳之窍一涨一缩,竟尔一分为二!
第二处阴阳之窍大开,九鸦魇神术的威力,不知不觉,竟尔又提升了一个层次,一十三头黑魂鸦邪力暴增,梦境竟尔由虚化实。
王崇心下骇异,惊道:“我下山之后,就没修炼过几次五识魔卷,为何这道法,与日俱增?修炼七二炼形术,也会打开天地之窍,突破天罡,也会把玄命之窍加深一层?”
王崇原来在天心观的时候,也不觉得这门道法如何,但离开天心观,却渐渐觉察,五识魔卷,颇有许多奇异。
他伸手一按自己的眉心,问了一句演天珠,演天珠却根本没有动静。
王崇也是无奈,他限于修为见识,是无法知道,五识魔卷的修为“与日俱增”,究竟是好是坏。
正在开讲道法的天心观长老,忽然觉察不对,急忙睁眼看时,却见下面听讲的弟子,一个个如堕梦境,闭着眼睛,却都站了起来,满地乱走,却不会相撞,情形诡异至极。
他心头大骇,急忙一声喝,身上起了一层烟雾,先把自己牢牢护住。
这才大喝道:“你们中了什么邪法?”
王崇也不理会这位长老,他的九鸦魇神术每拉一人入梦,威力就增大一分,自然要先把那些修为低微的天心观同门都拉入梦境,再去收拾这位旧日长辈。
这位天心观长老,见这些人并不回应,急忙长吸了一口真气,腾空而起,就想要逃往后山。
他这边遁光才起,就有一只大手隔空拍来,却是王崇施展了金刚苍猿臂,当头一击。
这位天心观的长老,虽然也道入天罡,但功力甚是低微,被王崇这一击金刚苍猿臂隔空一拍,顿时就击散了护身的罡气,摔落了下去。
数百天心观弟子,小半已经彻底迷失,还有一部分入梦境的,只是被梦境笼罩,还未遇到黑色乌鸦,只觉得天地间一片黑暗,处处危机,都想要施展法术,保护自己,但却怎么都施展不出来法术,一个个惶恐无比。
直到这些人见到了一头黑色乌鸦,片片黑色羽毛落下,才算是得了解脱。
王崇在莲花宝座上,慢慢的计算,一百零七,一百零八……一百三十二,一百三十三……
虽然这些天心观旧日同门,渐渐都入了梦境,但是他却愁眉不展,暗暗忖道:“怎么不见那几个修为最强的同门,还有那些道入天罡的长老们?我师父,师祖,也全都不见了,他们去了哪里?”
王崇知道,这些天心观弟子,已经折腾不起浪花来,就算那个天罡境的长老,挨了自己一记金刚苍猿臂,也不能抗拒九鸦魇神术。
就远远的眺望向了后山,他隐隐感觉,自己此行来的有些迟了。
“且去后山一行!”
王崇留下了所有的黑魂鸦和一条冥蛇,确保万无一失,急忙驾驭了莲花宝座,飞向了后山。
他也有参加过几次天心观的“祭祖”大典。
甚至还作为优秀杰出的弟子,亲自给天心道人扛过棺材,故而对后山,也算是了如指掌。
他足踏莲花宝座,闯入后山,兜了一圈,不由得心底发凉,暗忖道:“怎么老祖也不见了?他们都去了哪里?”
王崇思绪如电,想起在峨眉山下,遇到了大元道人和那些同门,不由得就是微微一寒。
“天心观倾巢而出,只怕是去了峨眉山……”
便在此时,演天珠忽然送出一道凉意:“峨眉山已经来不及了,快回去毒龙寺,求取天符书和周天道印,若能求取杨道人的道法,更是上上大吉。”
王崇骇然问道:“怎么来不及?”
演天珠这次却回答的极快:“这些蠢货,肯定早就被峨眉发现了,逼问出来你的身份,也不过反掌之易。你若是早去毒龙寺,还能在峨眉传信给令苏尔之前,抢得一线机缘,若是去峨眉耽搁一场,可就梦幻水月,一场捞空!”
王崇心思如电,他也是极有决断之人,当下就有了决定,毫不迟疑的回了天心观,催运起吞海**,一道碧浪,把这些陷入九鸦魇神术的天心观弟子尽数收了。
催动浮游天海的天赋妖术,全力以赴,直扑毒龙寺。
王崇也是急躁了,把浮游天海的遁法,催动至极限,巨鲸妖身法力雄浑,他也不怕消耗。
一路上,他心头不断盘算,如果情况最差,是什么样子,如果还有一线生机,自己该如何抢夺,如果只是杞人忧天,还未有发生什么,又该如何做!
演天珠这一次,却相对沉默,只是偶尔给他一道凉意,值得一个字“快”,或者两个字“再快”,要么就是三个字“还快些”。
王崇也是首次见到,演天珠如此“提神醒脑”,更是不敢怠慢,肆无忌惮把浮游天海的妖术催运,整个人化为一道涛涛碧浪,在云端之上,如电逐风。
六二、不识旧仙子,遁逃小贼魔
远远看到毒龙寺,王崇不敢催动巨鲸妖身飞过去,收了巨鲸妖身,仍旧以本来面目出现,催动七二炼形术,一跃而起。
他初入天罡,单纯凭真气,只能升空三四尺,滞空数息,但配合灵豹十八翻和仙鹤舞空劲的轻功提纵术,就能一跃数丈,迅捷如猿猴。
他用了半个时辰,从山脚下,一路急蹿,到了毒龙寺山门前。
王崇也不理会,空空荡荡的毒龙寺外山门,到了外山门最后一重院落的山壁处,就催动了七二炼形真气,往山壁中注入了真气。
不过片刻,山壁就生出云雾,那条毒龙悠然现身。
这条毒龙并未有洞开门户,盯着王崇,久久不语,让王崇心底就是一沉,正要催动人妖相化之术,现了巨鲸妖身遁逃,却听得毒龙的声音,轰然贯耳。
“数日前,峨眉来了一柄传音飞剑,你师父还在闭关,我暂时截留了下来……”
王崇心头一惊,脑子里一片混乱,却听得毒龙幽幽说道:“只是没有你师父的回音,峨眉只怕不日就要派人过来,你的时间不多了。”
毒龙说罢,就开了内山门的通道,又复隐入云雾之中,再也不见。
王崇全身如堕冰窟,他知道最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
毒龙的态度暧昧,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若是踏前一步,究竟是极乐仙境,还是十八重无间地狱!
“拼了罢!”
王崇一咬牙,举步跨入了通道,他此时身怀的几种法门,最多也就能挣扎到大衍,还须机缘巧合,有些奇遇,妖身虽然能到金丹,但也只是辅佐斗法,并无炼道长生之用。
此一番,若是失败,死了也就死了。
若是能成功……
王崇疾步走出了通道,把所有的念头都排空,直奔通天殿,他在通天殿外,也不客套,更不管会否被大师伯红叶大师的道孽盯上,催运起七二炼形术,就是狠狠一拍大门。
他这边才拍了一记,就有一只怪眼在识海中裂开,虚无浮现,绽射奇光。
王崇比当初,功力已经深湛了数倍,强提七二炼形术,要硬抗道孽的侵蚀。
只是一瞬间,王崇就感觉到,自己的肉身似乎在不由控制,肌肉不断的扭曲,骨骸也生出骨刺,甚至肆意扭曲。
最多只是数息的功夫,王崇就已经不成个人样子,好似一个生就无数骨刺的肉球。
不光是肉身的畸变,就算意识,也在渐渐模糊,王崇也不敢使用天魔识,只是以七二炼形术硬抗。
“就算身为道化!我也要撑到底!”
王崇脑海中,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他回毒龙寺的路上,就已经想得明白,自己再无其他道路,只有这拼尽生死的唯一选择。
一声幽幽长叹,忽然响起,一只纤纤素手探空而出,捏爆了那只怪眼,一股奇异却又柔和无比的力量,拂过王崇的全身,他精神陡然清宁,肉身的畸变也渐渐消失。
饶是逃了一命,王崇还是惊骇的浑身冷汗,他没有丝毫犹豫,又复连拍了数计,通天殿的大门。
一个柔柔的声音,叫道:“你这孩子好生莽撞!”
王崇神魂微微一震,就见得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轻轻一抓,他就身不由己的被拉入了通天殿,通天殿的大门就如镜花水月,根本没有丝毫阻挡。
王崇抬眼望去,只见得一间大殿,极高极大,并无半分陈设,也无门窗,一个柔弱的身影,掌中一团净火,照亮了大殿,也照亮了王崇和自己。
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双十年华,一身青青的朴素裙装,却有宛如天上仙子一般的风姿!
王崇上次被毒龙诱惑,看到了红叶大师肉身所化的道孽,险些走火入魔,正是她阻止了一切,让王崇死里逃生。
王崇一直都不知,亦在同门中没有打听出来,这个女子是谁人,此时重逢,他恭恭敬敬的一礼,做足的姿态,叫道:“多谢前辈再次搭救,不知前辈是本门什么人,弟子该如何称呼?”
女子幽幽叹息,说道:“我可不是人!本门镇派的十仙大阵,就是以无上阵法,聚天地之气,沟通阴阳,炼生造化!”
她见王崇满脸的不懂,便又解释了一句:“我便是十仙大阵的真灵之一!十仙大阵,就有十名仙子,你可称呼我为玉霄仙子。”
王崇这一次,再无半分疑虑,同时也骇然无比。
“十仙大阵!竟然能生生炼造十位仙子出来吗?”
玉霄仙子声音低沉,颇有幽怨之意的答道:“若非铁犁这般异想天开,他又怎会成不了仙,落得如今地步。”
王崇不敢再问下去,他此番回毒龙寺,是想要谋取功夫,纵然铁犁老祖再有什么秘密,也没空探问了。
他抱拳为礼,说道:“仙子可否禀报一声,跟令师说,不肖徒儿唐惊羽回来了。”
玉霄仙子脸色古怪的问道:“你回来作甚?”
王崇不假思索的说道:“我侥幸道入天罡,想要回师门求修炼的功法。”
玉霄仙子素袖轻挽,说道:“你要求取什么功法?”
王崇心头其实相当焦躁,但却不敢有所表现,低声说道:“弟子修炼的是七二炼形术,想要求取天符书……还有周天道印!”
玉霄仙子身子飘忽,欺近了王崇身边,轻轻伸出一根玉葱般的手指,搭在了他的脉门上,随即一缕奇异的真气,就透入了王崇的周身经脉。
王崇心头大震,他虽然早就把所有真气,都转为的七二炼形真气,仍旧担心,在玉霄仙子这神秘不可测的存在面前,露了底子。
好在玉霄仙子的真气稍稍一转,就退了出去,柔声说道:“原来你就是本门仅有的三个修炼七二炼形术的弟子,的确可以得天符书和周天道印的传承。”
这位玉霄仙子素手轻轻一拈,就从虚空中抽出了两本书,递给了王崇,说道:“本门典籍,由我执掌!徐伯牙前几年,来我处求了天符书,但却没有求周天道印!赵剑龙废去原有功力,重修道法,听闻他从徐伯牙处,学了天符书,并没有来我处。”
王崇心头如火,一颗心砰砰乱跳,纵然极力压抑,仍旧安耐不住情绪。
他双手都有些颤抖,接了两本道书,却听得玉霄仙子又复问道:“你可还要见一见令苏尔?”
王崇急忙说道:“不须不须!我师父还要修炼,做徒儿的怎好打扰。”
玉霄仙子清清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你就退去吧!通天殿不合你这种功力低微的弟子前来。”
王崇哪里还想停留?
急忙说道:“弟子这就退去!”
玉霄仙子素袖一拂,王崇再睁眼时,已经在通天殿外,他毫不迟疑,扭头就走,直奔内山门的出口。
毒龙盘旋在山壁上,冷冷的盯着他,半句话也没有说,看着王崇的背影,快要不见时,才喝了一声道:“不要忘了去海外,帮我做那件事儿。”
王崇心头凛然,急忙叫道:“必不敢忘!”
他踏出了山壁,心头才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就往毒龙寺外走,刚走到山门前,就听得剑光破空之声。
一个青衣女孩儿,眉目如画,宛如仙子,从天而降,见到王崇,就颇有礼貌的问道:“这里可是毒龙寺?”
王崇急忙低头,他心头宛如波涛翻腾,这个女孩儿,他岂止认得,还极为熟悉,正是莫虎儿的姐姐莫银铃。
他粗声粗气的答道:“正是毒龙寺!”
莫银铃不疑有他,柔柔的问道:“我是峨眉弟子,叫做莫银铃,此番来是通报一声,有个叫王崇的魔门弟子,曾化名唐惊羽,混入了峨眉。那些魔门歹人不肯死心,以为那小贼魔已经拜入峨眉,就时常在峨眉山脚下晃荡,被王野灵师叔发现,都擒捉了,用法术逼问出来真相。”
王崇的一颗心,沉落到了谷底,莫银铃却没有发现异常,又复说道:“后来听玄鹤师伯说,这个小贼魔拜入了毒龙寺,我师父这才飞剑传音,通知令苏尔掌教,只是久无回音,让我来问个究竟!”
王崇低声说道:“仙子请回,这等大事,我这就禀报令师叔!”
莫银铃摇了摇头,说道:“师父让我必然亲见令苏尔前辈,不能转托他人传信。”
王崇本想骗走莫银铃,给自己争取一些时间,哪里料到白云老尼姑早就有所预料,只能伸手一指,说道:“那就劳烦仙子,去寺内禀报吧!小僧要下山去化缘,不能帮忙仙子引路。”
莫银铃答应一声,就往寺内走去。
王崇背后都是冷汗,他只要再吃一步,就大事去矣。听得莫银铃走进了毒龙寺,他匆忙把玄白召唤出来,踏上这头大妖,乘风而起。
他不敢施展人妖相化之术,怕惹起莫银铃的注意,毕竟他使用此术甚多,没准峨眉就知道了。
乘坐妖物坐骑,虽然也惹眼,但好歹没有人妖相化之术那般容易暴露。
玄白飞出了百里有余,王崇回头看时,忽然见得有一道剑光冲霄,他不敢再飞,收了玄白,落入地面,恰好附近有一条小溪,就钻入了进去。
六三、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王崇施展人妖相化之术,现了七星云蜃妖身!
令苏尔乃是阳真大修,他就算以巨鲸妖身斗法,也是一招就死,还不如七星云蜃多少有些隐遁之术。
七星云蜃的天生云蜃真气,品质也甚高,但王崇没法以云蜃真气御剑,云蜃真气毕竟是妖气,跟玄门道法的剑诀,根本无法契合,故而仍旧逆转真气,把一身云蜃真气,化为了小无相剑气!
借助小无相剑诀,王崇用无形剑隐了身子,顺着小溪,缓缓飘荡。
不过片刻功夫,他就见到两道剑光从头顶上掠过,其中一道剑气格外强烈,另外一道就温润的多!
王崇藏身的小溪,清澈见底,故而天空上的两道剑光,只是把神意轻轻一扫,就此越过,继续向前搜索。
天空上,令苏尔怒火如荼,他身边是红叶大师的四弟子张凤府,也是如今毒龙寺内唯一的金丹境!
令苏尔脸色如铁,张凤府根本不敢多言,只是心头暗忖道:“师父不慎收了个魔崽子,传出去,只怕要为天下道门耻笑,只有赶紧抓住这个小贼,一剑诛杀,方能挽回少许颜面。”
令苏尔催运剑光,更以本门心法感应,他也是修炼的七二炼形术,更曾祭炼多年星斗离烟剑,就想要凭借功法和在飞剑上的气息,找到王崇这个逆徒的下落。
只是他反复感应,始终找不到半分蛛丝马迹。
令苏尔哪里料到,王崇还偷了一口无形剑,现在更转换功力,以小无相剑诀催剑,他两样所持,一样也靠不住。
令苏尔和张凤府的剑光过去,足足有半个多时辰,才有一道剑光飞掠,掠起百余丈,就要落地,显然御剑者不过初入天罡,功力低微。
过不得多时,一道剑光掠过小溪上空,王崇微微睁眼,见到剑光中,眉目如画的青衣女孩儿,不由得生出恨意,极想一剑飞空,杀了莫银铃。
只是他也知道,令苏尔的剑光过去不久,自己弄出动静来,不啻是找死了。
“当初我若是也留在峨眉,天心观的人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哪里就会暴露马脚?我不能留在峨眉,都是怪莫虎儿……”
王崇心头恨意才起,他就强行按耐,修行中人,爱恨痴怨,都是绊脚石。
王崇遭逢大变,道心不稳,但多年苦功,终究非同小可,随即醒悟,自己不该怨恨,暗暗平复那一缕怨念,忖道:“我如今得了毒龙寺的传承,有了元阳无形,也不算是运气差了。何须再怨恨?虽然再见到莫虎儿,我一定顺手杀了,但绝非是恼恨,只是斩个顽根罢了。”
王崇顺水漂流了数十里,见到令苏尔的剑光来去了四次,这位便宜师父,实在恨的厉害,不找到他这个贼徒,绝不肯罢手,故而丝毫没有放弃之意。
王崇也只能安心飘荡,直到三日后,小溪汇入了一条大河,他在河水中,找到了一头成了精蛤蟆。
这才施展人妖相化之术,把这头蛤蟆精化为妖身,施展遁法,一路逃扬。
直到他遇到另外一头成了精的黑鱼怪,这才又复炼化了这头黑鱼怪为妖身,转手把蛤蟆精的妖身斩了,让黑鱼怪妖身一口吞吃,仍旧顺水遁逃,一直到逃入了长江,这才略略放松,脱水上岸。
王崇也不耐烦多一条黑鱼精的妖身,仍旧如蛤蟆精妖身一样下场,随手斩了,烤熟了吃了一顿饱饭,这才驾驭了玄白,顺着长江,出海去也。
他得罪峨眉,得罪了毒龙寺,在中土已经存身不得,只能逃往海上,或者还有一线生机。
王崇却不知道,他得罪的可不光是峨眉和毒龙寺,就连逍遥府和云台山,也鸡飞狗跳了好一阵子。
甚至连武当派都有波及……
峨眉山上,气氛肃杀!
白云大师伸手一拍桌案,喝道:“燕金铃和尚红云不能留了!都要废尽功力,逐回飞剑法宝,囚禁在后山,免得本门功法外传。”
玄德道人伸手扶额,说道:“师姐!铃儿和云儿都是祖师遗命,哪里就好这般处置?”
白云怒道:“这两女孩儿跟那小贼魔有染,哪里还能是祖师遗命中人?”
玄德道人叹息一声,说道:“红云已经得了雷霆霹雳四口仙剑认主,若非祖师遗命之人,如何能得这四口祖师亲手所炼的飞剑承认?“
白云大师还不肯死心,叫道:“就算尚红云得了雷霆霹雳四口仙剑承认,燕金铃也不能就此洗刷清白!”
旁边几个峨眉长老都脸色尴尬,他们如何不知道,白云大师这番话,虽非没有道理,但这两个女孩儿天赋奇佳,甚至不输给四大弟子和莫银铃,都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好苗子,哪里好说废就废了?
更何况,如今尚红云和燕金铃都被晋成仙子带回了娘家,晋成仙子何等护短?
就算白云大师也不能奈何这位掌教夫人!
玄德其实也知道,这位师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当下有了决断,说道:“红云和金铃绝无问题,不过师姐当日逐出唐惊羽……”
玄德真人顿了一顿,斟酌了一番话语,这才说道:“颇有大功与本门,免得本门心法为魔门贼子所窃!我决定把阙元剑赐予师姐!此剑本无主人,师姐得之,正是相得益彰!”
白云大师再无言语,玄德道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转而对其他长老说道:“这个贼子虽然没有且走峨眉法诀,也没偷窃什么宝物,终究是扫了本门颜面。”
玄霞道人微微一笑,说道:“不如就让冰云和银铃去搜捕此獠,将之斩杀!”
玄德道人微微犹豫,点头首肯。
王崇虽然为害甚烈,闹得天下皆知,但终究是个小辈,不合出动长老级数,让一云一个铃铛,两个晚辈去追杀,已经很给面子。
峨眉这边商议已定,逍遥府那边,却是一幅酷烈场面。
干荫宗被剥得赤条条,被绳索吊在空中,有力士以蟒皮大鞭,正狠狠抽打。
旁边一个身穿绿袍的年轻弟子,一脸的笑容,说道:“干师弟!你出门才几日?就结交了匪类,那小子据说是魔门智慧子,精通无数功法,最爱窃取各派法门,你还传了他都御炼宝诀,这一顿蟒皮鞭子可不好受罢?”
干荫宗垂头丧气,根本不做反驳,他也想不到,自己的结拜兄弟,居然是魔门中人,峨眉飞剑传书天下,还嘲笑逍遥府弟子结交魔门,很是让他师父大御史姜玉伯没有面子,这才有一顿毒打。
姜玉伯怒气不惜,还派出了两位掌旗使去追杀王崇,倒也不是瞧得起这魔门小贼,而是听说王崇懂得人妖相化之术,有一具金丹妖身,这才以牛刀索命。
蟒鞭啪啪之声,不绝于耳,干荫宗却不管绿袍的年轻弟子如何嘲讽,就是闷声不吭。
云台山上,九烟上人怒声咆哮:“你这逆子!结交的都是什么东西?枉费我舍出两件镇山之宝,哪里料到,居然喂了狗!”
吕公山心头憋闷,喝道:“我去杀了那小贼魔,夺回太元珠就是。”
九烟上人骂道:“东西都送了,人情都舍了,此时做什么都是丢脸。你就给我闭关五十年,待得铸就金丹,才准出关。”
吕公山一脸不服,却被九烟上人随手一抓,烟气汇聚成大手,把自己私生孩子抓起,随手一扔,地上就陷了一个大洞,把吕公山给吞了进去。
这位云台山主人,气哼哼的,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轻笑一声:“这个魔门的小贼,倒也有些本事,绝非是天心观那种破烂门户能调教出来。只怕是魔门那个老怪物培养出来的魔子,百年之后,说不定也是一个人物。峨眉想要杀了他,只怕很难啊!他只要回归魔门,有师门庇护,峨眉和毒龙寺想要杀人,也得问过魔门那几个老家伙。”
“我云台山又不是道门正宗,没有结交道家俊秀,结交到魔门英才……怕也是不亏!”
“这件事……云台山就闭门不问是非好了。”
武当山上,灵灵大师盯着小狐狸,良久良久,才淡淡说道:“你和王崇如何结识?”
小狐狸也不敢隐瞒,何况这事儿,也对王崇没有害处,只是一个不当用的消息,当下也不倔犟,委委屈屈的说道:“小畜想要化形,道行又不足,去红叶寺讨口封,遇到了唐公子!”
灵灵大师双眉斜飞,虽然是女子之身,但却比男子还有气度,尤其是一身杀气,简直不类正道修士!
她闭上双眼,微微冥思了一会儿,淡淡的说道:“那贼子想是知道自己身份败露,所以把你托孤给了绿珠,倒也算是有些情义。既然如此,我还怕他一个魔门小贼,能翻起什么浪头不成?就收你做个记名弟子,由绿珠带你修行。”
“你若是没得什么行差踏错,日后许你一个金丹正果!若是你有甚异心,贫道的飞剑,也不差斩一个狐狸头!”
“你们两个去吧!”
林绿珠松了口气,她被王崇所救,虽然峨眉传信天下,这个自称唐惊羽小子,居然是魔门天心观弟子,还是惦记这份恩情。
她原也没想,还能收留小狐狸,只想在师父面前,拼了面子,也要保住胡苏儿的性命,让她安然离开武当山,就算被师父责罚也罢。
林绿珠却没想到,师父灵灵大师居然收容了小狐狸,还让她带了胡苏儿修行。
令苏尔脸色铁青,望着座下诸多师侄儿,他就收了一个徒弟,没想到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令苏尔冷冷说道:“张凤府,你去找徐伯牙和赵剑龙,你们三个谁人能擒杀那小贼,便可为本门下一代掌教。”
天音子闻得此语,这个头陀一脸不服的叫道:“师叔何如此偏心?我可是本门大师兄!”
令苏尔一挥衣袖,喝道:“你也去!若是能杀了唐惊羽,你也可竞争三代掌教!”
令苏尔瞧了一眼,其余也有些蠢动的毒龙寺门人,冷笑一声:“其他人就不必惦念了,这小贼得了人妖相化之术,听闻有一具金丹境的巨鲸妖身,寻常大衍不是他对手!”
令苏尔这句话出口,其余毒龙寺弟子顿时熄了念头,何况下一代掌教之争,天音子争得,他们如何争得?
令苏尔沉默少许,他是阳真大修,在道魔两家都已经是巨擘一流。
天下真人级修士,不是千年散修的前辈高人,就是一方宗主,天下间正邪各派加起来也不过屈指之数,多半隐居名山大川,海外诸岛,轻易不在俗世间现身了。
刚刚突破境界,令苏尔还要闭关稳固修为,免得道心倒退,何况以他的身份地位,势必不能亲自去追索叛徒,难道他令苏尔还不够丢人?
有了第三代最杰出的四大弟子出手,也算是毒龙寺一脉,倾尽全力出手了。
令苏尔回想起,这个徒儿的种种,虽然两师徒相处的时日不多,他忙于修炼,王崇又进境太快,早早被打发下山去磨砺红尘,不由得黯然神伤。
“这逆徒,要不是魔门妖人……”
令苏尔叹息一声,拂袖而去!
峨眉,逍遥府,毒龙寺各自派出弟子,追杀一个年轻魔门弟子,这消息不旋踵就传檄天下,闹的沸沸扬扬。
更随即传出,王崇偷了峨眉剑诀飞剑,窃取了逍遥府和毒龙寺功法的谣言。
虽然王崇确有偷了元阳剑和元阳剑诀,还得手了一口无形剑,但就连峨眉都还不知,故而传是他偷了峨眉的另外几口,尚还无主的飞剑,以及太清,化龙等剑诀……
峨眉在白云大师的一力坚持下,没有做丝毫的澄清。
逍遥府更是推波助澜,宣称王崇骗去了本门的都天烈火道法和几件宝贝。
毒龙寺是真的被王崇窃取了根本道法,令苏尔听闻此事,气的道心都险些失守,干脆开了宗门的宝库,赐下了四口飞剑,让天音子和张凤府即刻去寻徐伯牙和赵剑龙。
六四、仙姝做捕快,波涛大海船
王崇出海已经有三日,他此刻正化身巨鲸,在海上遨游!
以王崇的想法,自然是越深入汪洋大海,也就越是安全,只是海中大妖不少,海外散修也多,故而他不敢浮空飞遁。
在高空飞遁,就算不会引起争斗,也会被人窥破行藏,远不如潜在海中,来的安稳。
他也不知道,令苏尔那日,没有抓住他这名劣徒,心头愤恨,让毒龙寺四大弟子出山。
天音子仗着交游广泛,已跟张凤府分手,亲自去寻一个精通先天神算的道友,要找出王崇的下落。
张凤府已经去寻在尘世磨炼的徐伯牙和赵剑龙了。
逍遥府的两位掌旗使,带了随行的门人弟子,请出了逍遥府的照天境,借着干荫宗身上的一缕气息,已经紧追他出海了。
莫银铃已经回去了峨眉,跟齐冰云一起,奉了掌教玄德真人之令,已经赶到了径山寺查访。
观真和尚只是胎元大成,这几日因为师弟“观羽”,先后被几路人马找上门来,不但自己被揍了好几顿,就连王崇手下的妖怪,也都被打的各自散了。
就只剩下了燕北人和尚文礼,跟观真和尚一起苦守寺庙。
亏得当初王崇,赠了燕北人和尚文礼,每人一件罡气之宝,还赠了观真和尚一件五蕴霞光袍,好歹都苦撑了过去。
若不然,他们说不定就都被人打死了。
这日观真和尚起身,就听得寺门外有黄莺出谷,翠鸟鸣涧一般动听的声音,不由得哭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怎么又有人打上门来?”
燕北人和尚文礼各自拎了兵刃,脸上也是苦涩,他们从先后几波杀上寺门来的人嘴里,也听得事情始末,这才知道王崇居然是个魔门妖人。
他们俩也不肯死心,其他妖怪都走了,还留在寺门,就想等一个结果。
齐冰云带了莫银铃,走入了寺门,见得这座寺门,奇惨无比,再无一间能够主人的房舍,原本修葺好的几间禅房,也早就被人打塌。
一个鼻青脸肿的和尚,还有两个也颇狼狈的武者,神色警惕的望着她和莫银铃,颇有些苦大仇深。
齐冰云乃是峨眉四大弟子之一,更是祖师传言的一仙二云两个铃铛的一云,跟随师父玄一真人,修行已近二十年,早就天罡境圆满,只差半步就能踏入大衍。
此番游历,也是师门希望她能够突破瓶颈,更上层楼。
齐冰云嫣然一笑,说道:“观真师父,两位叔叔,莫要惊慌,我是峨眉齐冰云……”
观真和尚发一声喊,扭头就跑!
倒是燕北人和尚文礼,苦笑一声,扔下了兵刃,做出了光棍之状。
观真和尚是听得苦主到了,心头害怕,故而走了。燕北人和尚文礼是知道,自己就算能走,女儿和孙女如何区处?这才认命丢下兵刃。
莫银铃有些不忍,低声说道:“两位叔叔不须如此,王崇那小贼的事儿,跟两位师妹没有关系,你们只要跟我说,那个小贼下落,就没有关系了。”
燕北人和尚文礼,听得自己女儿和孙女无事,心头都放松了,一起苦笑说道:“公子说有些事情,就带了胡苏儿走了,再也不曾回来。我们哪里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齐冰云耐着性子问道:“两位可听他平日,说过些什么?”
燕北人和尚文礼一起摇头,说道:“并不曾听说什么,公子是个极沉默人,就算有些话要跟我们说,也都是长话短说,不管交代什么事儿,每次都极短!”
“倒是最近有些旁的门派,想要逼问我等,公子从峨眉带下来什么功法,又没有什么毒龙寺秘籍。这等珍贵之物,我们那里能有?”
齐冰云问了好些事情,心头微微叹息,知道这边也问不出来什么,就劝说道:“两位叔叔不要再留在此处,还是另寻地方隐居吧。若是再有什么厉害的旁门左道之士来,你们只怕都要性命不保。”
观真和尚跑了一阵,不见燕北人和尚文礼,又匆忙折返,要跟两人同甘共苦,却没想到,双方不曾动手,他远远的听到了这一句,就急忙喊道:“我们今日就走,这径山寺不修了。”
观真和尚倒也不怕死,他是觉得,自己死了也就罢了,却要连累燕北人和尚文礼。
齐冰云拉了莫银铃,出了寺院,摇头说道:“这里怕是没什么线索,想那小贼魔,连师门都没了,如何还能在这里留下什么东西?”
峨眉不但抓了,在峨眉山徘徊的天心观弟子,还派了一位长老,赶去了天心观,跟王崇前脚后脚,也就只差半步!
若非王崇用吞海**,收了天心观数百弟子,提前一步走脱,峨眉派出的那位长老,在天心观就拦住他了。
莫银铃皱眉了一会儿,说道:“天心观没有线索,径山寺也没有,毒龙寺更不必说了。我倒是有个想法,听说这小贼,有一具妖身,能变化巨鲸,遮莫会不会去了海上?”
齐冰云眼睛一亮,说道:“确有可能!可惜本门的回仙镜,只给了一个答案,让我们往东去寻,我还以为是径山寺,如此说来,也有可能是东海。”
王崇可不知道,峨眉的两位女弟子,也前脚后脚的出了海,
他正游荡间,忽然发现一艘大海船被海流卷着,漫无目标的飘荡。
“咦!这艘大船怎么无人?”
王崇摇身变化人身,一跃上了海船,在船上走了一遍,只见这艘海船并无半个活物,倒有些争斗的痕迹,心头了然,这必是遭了海上大贼,杀近了船上的人口,掠了财货,把船弃在了海上。
“我不妨借船一用!或能混入什么海上小国,藏觅了影踪。”
王崇把身一摇,一道碧浪飞出,顿时有数百个天心观弟子,被仍在了甲板上。
他当日本想尽屠天心观,却没想到,事情有了变故,就没来得及下手杀人,只用吞海**,收了这些旧日同门。
六五、天符书
吞海**能在体内炼出一道海眼,自成界域,宛如仙家洞府,只是没有那般山清水秀,只有泼天大水罢了。
这些同门虽然被吞海**收了,但也只是在海眼中被侵泡了数日,并未有死,最多也不过气息奄奄罢了。
这些天心观弟子,被吞海**收入巨鲸妖身炼就的海眼这么多时日,早就被九鸦魇神术尽数染化,所有人的梦境都被炼成一处,虽然委顿不堪,倒是极为听话。
王崇施展法术,打了一些鱼虾,让他们饱餐了一顿,毕竟都是修行之辈,虽然几乎都是炼气层次,只得一个天罡境的长老,也比普通人强不少,饱餐之后,休息了一会儿,就恢复了不少力气。
只是这些天心观弟子,都是自小生活在西北苦寒之地,没有一个懂得操舟,尤其是这种大海船,给这群家伙胡乱摆弄一阵,险些撞入一处海上暗礁。
还是王崇施展剑术,削平了暗礁,这才保住了海船。
王崇也是无奈,他虽然觉察到,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妥,却也懒得再化身巨鲸。
毕竟他是个人,化身巨鲸在海中游浪,也实在太枯燥,毫无半分乐趣。
好在他巨鲸妖身,本身就大海中的霸主,当即施展了一道玄浪引的法术,操纵海船,一路向大海深处航行,让天心观的弟子们,开始修补这艘大船。
这等粗活,这些天心观的弟子倒也干的活跃,不过半日功夫,就把船上能修补的地方,尽数修补好,还把整艘船洗刷了一遍,弄得干干净净。
这艘船上虽然没了财货,但粮食饮水却都还留着,日常用具也不缺,想是这些玩意都不值钱,海上大贼懒得抢掠。
王崇占了船上最豪奢的主舱,这主舱颇为宽敞,透过舷窗,就能眺望大海,偶尔海上有大鱼跃起,倒也让人心旷神怡。
他手持酒杯,饮着船上搜出来的一瓶不知产自海外哪一国的美酒,靠在应是传自海外的躺椅上,轻松的吐了一口气。
作为魔门弟子,最为擅长苦中作乐,他就算在峨眉山,时时都要担惊受怕,在径山寺更是荒山一般,也能安之若素,何况现在摆脱了追杀,又有这么一座大船和数百人可供驱使,哪里还不自在?
尤其是这些天心观弟子,在九鸦魇神术的控制下,个个勤快,人人恭顺,加之魔门弟子从小都学了,如何取悦他人,服侍起来,比他收付的那些妖怪,可要妥帖太多。
王崇取出了玉霄仙子所赐的两卷道经,周天道印只是略略翻阅,此乃阳真以上,才有资格修行,就仍旧放回太浩环,只把一卷《天符书》留在手里。
令苏尔就是修行天符书,王崇虽然没见过师父跟人斗法,但从这卷道经里,也能窥测师父的一二分法力。
王崇饮一口酒,看一页书,把这卷毒龙寺秘传道经,仔细翻阅了一遍,不由得遍体生凉,暗暗叫道:“天符书也实在太难修行了!”
这天符书以兜率真篆写就,王崇出身魔门,倒是认得天魔真篆,哪里识得兜率真篆?
他连兜率真篆都不识得,更不消说,如何修炼天符书了,根本连门都么法入。
演天珠便自此时,送了一道凉意出来,凉意在眉心显出一幅图画,图画上也是汪洋大海,有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儿,正在跟人斗法,澎湃磅礴的真气,演化为无穷神兵,竟然以一己之力,压制了三大敌人。
就在王崇思忖,这个女子什么来历,图画上风云忽变,一道人影冲波破浪,双手捏了一个法印,鼓荡天地元气,狠狠的击中美人儿的后心。
这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儿,被当场打的喷血,顿时就落入了下风。
画面至此,便即隐去,演天珠送出了“邀月夫人,三日后”,七个大字。
王崇差点把一口酒喷出来,演天珠前些时候,孜孜不倦的给他推送姚莲舟的未婚妻,居然就是这个被人偷袭重创的美人儿。
演天珠摆明了是告诉他,这位邀月夫人,不久之后,跟人斗法被偷袭,让他三日后去救人,接下来还有什么勾当,可就不言而喻了。
王崇冷静下来,问道:“姚莲舟也认得我,我如何冒充潘玉?”
演天珠又送出了一道凉意,在他眉心结成了三个字:“末那识”!
王崇默念了三遍,这才幡然醒悟,暗暗忖道:“我已经炼开了玄关之窍第三重,可以任意调整身体,只要发身长大,再多一些岁数,略改容颜,姚莲舟也该识不破。”
他在毒龙寺见到莫银铃的时候,莫银铃就没有认出来他。
王崇在峨眉的时候,不过十一二岁,又是风度翩翩的唐惊羽小公子。莫银铃见到的却是一个十四五岁,剃度出家的小和尚,还穿了敝旧的僧衣,两下年岁差距不小,容貌也有改变,举止气度也有变化,自然就没想到这个小贼秃,就是昔日熟人。
王崇也是不曾想到此节,人往往有些时候,太过“顺理成章”,比如小时候认识的人,就以为永远不会忘记,也不会不认得。
其实少小离家,过的十余年回来,儿时玩伴还真不一定能够认得出来,有些孩童长大之后,变化极大,从样貌到性格都会判若两人。
王崇精通末那识,打开了玄关之窍,更是可以随意“生长”,可以让自己长成纠纠大汉,也能弱质彬彬,更能娘里娘气,还能憨厚沉闷,可胖可瘦可高可矮,性格亦能千变万化,让言行举止风格南辕北辙……
演天珠的话,让王崇骤然打开了一扇门,顿时无数年头纷至沓来。
王崇正在揣想,该如何长的更为“美貌”,贴近潘玉的气质,是否要配合修炼阴阳造化术,以便筋肉骨膜,更为适应这套魔门功法……
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双掌一击,叫道:“是了!若是能借助邀月夫人,潜入吞海玄宗,就能学的兜率真篆,炼就天符书上道法。”
吞海玄宗乃是不输给峨眉的大派,虽然没有阴定休老祖那样横扫无敌的师祖,但绝不会缺解读兜率真篆之人。
六六、丹流飞阁
逍遥府的两位掌旗使,站在宗门的丹流飞阁之上,远眺大海,都是信心十足。
丹流飞阁乃是逍遥府所炼的一种法宝,高有十九丈,分有七重,每一层都有数百步见方,能容纳数千门人弟子,外观宛如一座斗檐勾瓦的宫殿,通体以逍遥府的秘传天罗如意禁法炼就的天罗大阵祭炼,不但能载人飞天遁地,更能用来跟人斗法,威力无穷。
这般如意楼阁,逍遥府也只有六座,都是由逍遥府主执掌,若非他们出来追捕王崇,就算是掌旗使,也还未有资格动用此宝。
一个面目如赤火炭的掌旗使,名叫徐盛,叫道:“有丹流飞阁,有照天镜,谅那小贼也逃不脱。听闻他窃了四口峨眉的飞剑,如果都夺在手里,也算是报了上次之仇。”
另外一个宛如书生,手中一杆赤蛇杖的掌旗使,名曰卢照霖,喝道:“若是此番,我们能扫了峨眉的颜面,抢先一步,杀了这个小贼,只怕三十六位掌旗使,就以你我为尊了。”
徐盛呵呵一笑,说道:“正该如此!”
上一次,都天烈火炼峨眉,结果却是逍遥府吃了大亏,折损了四位掌旗使,连都天烈火旗都因此缺了四面,尤其是掌旗使之首的赤鬓客和修为仅次于他的北蔺君都被峨眉长老斩杀,掌旗使这一脉实力大损。
本来三十六位掌旗使,只有六位金丹,如今折损掌旗使之首和北蔺君,就要从剩下的四位金丹之中,擢拔两人为掌旗使的首副二主,徐盛和卢照霖与另外两位,争斗也颇激烈。
这一次,他们争取到了追杀王崇的任务,若是大功告成,自然压下另外两人,成功上位。
徐盛和卢照霖正在闲谈,一个绿袍年轻人走了过来,躬身一礼,叫道:“两位大人!依照天镜所指,最多不过两日,就能找到那小贼。”
徐盛满意的说道:“这小贼不过才胎元境,虽然听说得了人妖相化之术,能驾驭金丹妖身,但寻常妖怪金丹,也没什么了得!孙绿意你已经道入大衍,若是能亲手擒下此人,凭这功劳和我的一力举荐,就能成为掌旗使之一。”
说到这里,徐盛脸上都是笑意,望着绿袍年轻人。
孙绿意正是监督鞭打干荫宗之人,他也是逍遥府年青一代,有数的人物,只是逊色干荫宗一筹。
干荫宗若是寻回足够的材料,炼成一面都天烈火旗,就能顺理成章成为一名掌旗使,从七品接玉使,跃升为四品的掌旗使。
孙绿意曾妒忌无比,直到干荫宗因为结交王崇,被宗门处罚,他才大大的畅意。
听得徐盛的许诺,孙绿意一颗心火热,叫道:“就凭一个偷入峨眉,才学道数年的小贼,我必然可以将之生擒活捉,由两位大人处置。”
徐盛点了点头,说道:“去吧!仔细关注照天镜!”
徐盛负手望着大海,丹流飞阁速度极快,一个时辰就能飞一千两百里,这件宝物如此庞大,还能有这般速度,已经是颇为稀罕。
卢照霖也微笑不语,但却没多少看海的兴致,陪了徐盛一会儿,就告辞而去。
王崇并不知道,逍遥府的人居然最先锁定了自己。
若论法宝品质,逍遥府的照天镜,拍马也及不上峨眉的镇派之宝,只是回仙镜每每回避,照天镜却老老实实。
他参研天符书不成,就琢磨要以另外的法门突破。
道法之所以被称作天罡法,就是道门大贤创出了炼开罡脉之法,以罡脉承受强横真气,施展种种法力,比气法之淬炼肉身,修为进境快上十倍不止,遂取代了气法,成为天下道法正宗。
若是没有炼开罡脉之法,天下的道法,就是再纯正不过的气法,七二炼形术亦是如此。
它能炼开罡脉,但后面以罡脉为基,着手修炼的法门却付阙如。
天罡境最多能炼开三十六道罡脉,但修为高低却不是以罡脉多寡为标,只要有一道罡脉修炼到了三丈六尺,就算是天罡境圆满。
七二炼形术就是缺了,如何从初开辟时,才数寸数尺的罡脉,修炼至三丈六尺的法门
在天罡境,继续以七二炼形术修行,虽然不能说前去无路,但却修行艰难。
王崇靠在躺椅上,思忖了一会儿,忽然心头一动,有一头黑魂鸦,传出来一道消息。
他担心被峨眉和自己师门的人追杀,早就放出了一十三头黑魂鸦,在附近游弋。
一艘大海船乘风破浪,正向他这边驶来,船上的巨帆上,绘了一头狰狞的巨蛇。
这条巨蛇跟陆地蛇蟒不同,通体扁平,有鳍有尾,通体五彩,也不知道是什么种类。
王崇对汪洋大海,了解的极少,也不知道这艘海船来自何方,属于什么势力,他也不怕对方来意不善,捏了法诀,催动玄浪引,就径直迎了过去。
王崇自身的功力,毕竟还低,就把巨鲸妖身显化了出来,为了遮掩身份,他把九烟上人所赠的太元珠盘在手腕上,功力也转为了《雷霆玉经》。
他若是原身转化元阳真气和七二炼形真气,几乎可以瞬息间转换完毕,小无相剑气因为修行的时间最短,要一刻钟的时间,才能悉数转化。
巨鲸妖身功力太过雄浑,转化功力,须时更长,故而王崇每次都只转化两三成,反正也够用了。
雷霆玉经的雷电真气,王崇只是将将入门,若要全数转化,至少也须十余日,所以他只转化了一成多些功力,足够操纵太元珠便罢。
巨鲸妖身的功力,一分为三!七二炼形真气,元阳真气,小无相剑气各占三成,鼎足而并。
一身功力都来自一门心法,稀罕非常,这般情况才是寻常惯见。
挂有狰狞海蛇的大海船,亦是迎头驶来,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数个时辰后,两船交错,两道灵机贯空,把王崇的这艘船牢牢锚定。
王崇倒也不在意,对方船上冲起两道气息,连个招呼都没得,极为嚣张的往他这艘船上落下。
六七、君今在罗网,何以有羽翼
“吾等乃是海蛇教巡海使!叫你船上所有人过来,吾等要查验身份……”
两个穿着短衣,左右耳垂挂着两条手指粗细小黄蛇,面目黝黑的男子,登上船后,大刺刺的呼喝,浑没有把王崇放在眼里。
王崇踏前一步,刚要说话,两个面目黝黑的男子就都眼睛一亮,也不避讳,叫道:“可像?”
两人一起点头,其中一个就抖手打出一道信火,他们来的海船上得了信号,就有近百人飞腾入海,在海面上踏波狂奔,结成了一座阵势。
待得准备齐全,一个男子才得意的叫道:“瞧你虬髯秃头,谅必就是那个叫做王崇的贼魔了!快把峨眉,逍遥府,毒龙寺三派秘籍献上,乖乖受缚,免得吃苦头。”
王崇怒极反笑,阴阳怪气的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王崇?”
两个海蛇教的巡海使一起大笑,其中一个嘲弄的说道:“你还不知道吗?如今你的画影图形早就传遍天下,不拘人身妖身,都有画影传递,我们这边还是从巨头龙王处传出!”
另外一个一脸兴奋的叫道:“你这般形象,正是巨鲸妖身!只可惜撞到了我们手上。这次我们两个带了本教白牙道兵,能组成困海大阵,谅你插翅也难逃。”
王崇还真没想过,自己居然惹出诺大风波。
峨眉把他的消息传信天下,其实也只是传给正道各派,但从正道各派流散开来,可就不知道传出多少重数了。
“我还以为,只有峨眉和毒龙寺会有人追索,没想到就连海上的一家小小教派都得知了消息,想要来捡便宜!可是他们怎知道,我有峨眉,逍遥,毒龙三家道传?”
王崇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
白云大师为了鼓动各路散修,故意没有“辟谣”,所以他被传说窃取了峨眉多门剑诀。
至于逍遥府那边,更是直接栽赃陷害,污蔑他偷了都天烈火道法。
毒龙寺倒是没冤枉他,令苏尔甚至羞于提及此事,是三家中唯一沉默不言的宗门。可是落在天下正邪各派,散修妖修耳目里,令苏尔如此沉默,无异于“掩耳盗铃”!
两个海蛇教的巡海使见王崇若有所思,还以为他是怕了,各自一使眼色,发了一道暗号。
海上踏浪狂奔的白牙道兵,催动了阵法,海面上滔天大浪,翻卷排空,竟尔凝成了一股奇异力量覆压下来。
王崇的大海船,被牢牢钉在海面,就算玄浪引也催动不得。
这两个巡海使,一个叫做阿鲁打花,一个叫做阿鹿耶哒!
两人久居大海,见识的也都是海上的散修,海中的妖怪,少有接触外面。因为海蛇教割据一方,势力便即数个海外小国,处处受人尊敬,连带他们两人也觉得,中土的修士也没什么大不了,十分瞧不起东土各派。
王崇一个小小的胎元境,只是仗了一具金丹妖身,就能把中原大派闹的天翻地覆,阿鲁打花和阿鹿耶哒更觉得陆地上那些神仙大派也不过如此。
两人发动了困海大阵,就觉得必然稳操胜券,各自运转海蛇教秘法,身外气机鼓荡,无数元气交织,化为了两条海蛇虚影,在两人的操纵下,扑向了王崇。
阿鲁打花和阿鹿耶哒都是一个念头,擒下王崇,用海蛇教的秘传手段,百般折磨,逼问出来东土三大派的秘法,这才托人把这个“废物”送回去,羞辱一下那些神仙大派,扬一扬海蛇教两大巡海使的名头。
王崇面对两名大敌,心头却不慌张,他早就觑得海蛇教的法术,以百余名炼气和胎元境的白牙道兵,把真气桥接,送入两位巡海使身上,让阿鲁打花和阿鹿耶哒两人的法力,连跃两个大境界,足以匹敌金丹之境。
这法术也颇有可取,如是寻常小派弟子,又或者妖族修士,除了硬拼就没有别的办法。
但这困海大阵,还锁困了天地元气,让天地元气只汇聚到阵眼,也就是阿鲁打花和阿鹿耶哒身上。
跟这两位巡海使对敌,越是久战,越是法力不济,无从汲取天地元气补益自身。
王崇却刚好,有一法门,可以破去这座大阵。
他比阿鲁打花和阿鹿耶哒更早一步,就发动了九鸦魇神术,九鸦魇神术对付功力高深,又或者早就准备敌人,几乎无用,但对付这些炼气和胎元境的白牙道兵,却是轻而易举。
尤其是王崇当初以此法,对付天心观,一十三头黑魂鸦,纵横数百天心观弟子的梦境,淫威甚盛,甚至能够把梦境转为真实。
阿鲁打花和阿鹿耶哒以为,自己正在攻击王崇,其实只是操纵海蛇罡劲疯狂轰击大海。纵然两人拼尽全力,把大海轰击的恶浪滔天,又有什么用处?
王崇默默计数,一百余头白牙道兵,只是这会儿功夫,已经悉数被九鸦魇神术所染,他这才冷哼一声,伸手一指,喝道:“落!”
阿鲁打花和阿鹿耶哒身上汇聚的真气散尽,一头就栽倒在大海里。
没有了白牙道兵的真气桥接,他们两人也不过是寻常天罡修士,如何能持久滞空?
这两位海蛇教的巡海使,落海之后,还兀自不明所以,自以为聪明,各自潜入海底,还想败中取胜。
他们以为王崇是用了什么诡计,打算先躲避危险,再迅速运转真气,沟通白牙道兵,自己只要沉定心神,临危不乱,就能扭转局面。
王崇哪里管他们逃与不逃?
一十三头黑魂鸦,侵入了百余名海蛇教的白牙道兵梦境之后,妖力邪异愈发兴盛。
阿鲁打花和阿鹿耶哒炼就的海蛇罡劲,也不过是寻常罡气,根本阻挡不住这般魔门邪术。
两人潜入深海,正在捏诀炼咒,忽然各自眼前一黑,只见到七八头黑色鸦鸟飞来,不得不催动法力相斗,斗来斗去,就头脑昏然。
半个时辰过去,两位海蛇教的巡海使就翻身出了海面,单膝跪倒,大叫:“主公!但有差遣,我兄弟两人无不遵从!”
王崇瞧了一眼,海蛇教的大船,巍峨堂皇,比自己捡来的海船大了数倍,就一声令下,让天心观弟子把捡来的海船上事物,尽数搬空,移居到了海蛇教的大船上。
他上了海蛇教的大船,反手一拳,催运起龙象拳劲,生生把这艘海船拦腰轰碎,任由其沉入了汪洋大海。
阿鲁打花和阿鹿耶哒乘坐的海蛇教大船,乃是教中倾尽全力打造的海蛇巨舟,能载千人,除了百余名白牙道兵,还有七八百人,都是积年的水手!
这些海蛇巨舟的上的水手,也不知道为何王崇就成了自己的主人,但是有两位巡海使毕恭毕敬的伺候,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任由王崇带了数百名天心观弟子上了船,鹊巢鸠占!
王崇换了海船,第一件事,就是把一十三头黑魂鸦放开,要把这口巨舟上海蛇教徒,悉数拉入梦境。
除了两位巡海使和白牙道兵,船上的水手大多数都是凡人,最多只修炼了一些拳脚功夫,哪里抵挡得住这般邪法?
只不过半日的功夫,这艘海舟就尽在掌握,比王崇料想的还要容易。
甚至因为又侵占了近千人的梦境,一十三头黑魂鸦竟尔在几个道行最高的人梦境深处,下了几个鸟蛋……
王崇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路数,他毕竟是夺来的道法,了解的不算极深。
随着船上所有人都被黑魂鸦拉入了梦境,海蛇巨舟在海面上乘风破浪,船身若隐若现,被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
这艘巨船已经有一半,是落在千余人的梦境里,只有一半行驶的真实的大海上。
王崇也不知道,他这般胡闹,看守照天镜的孙绿意,却不觉涔涔汗下。
孙绿意看守照天镜,为丹流飞阁指引方向,头几日还好,照天镜牢牢锁住的王崇的气息,可这两日却出了状况。
每当照天镜锁定王崇的时候,就似乎有一股力量,并不强大,却宛如滑腻的泥鳅,让这宝贝时时出错。
“几乎每个时辰都有两三次,失去这小贼魔的气息。他难道发现了什么?用某种秘法遁逃?不管他了,再有半日,也就追上,在两位掌旗使的眼前,看他还能怎生逃遁。”
好在照天镜虽然经常出错,却并未有彻底失去王崇的气息。
孙绿意也就隐瞒了,这件宝物频频示警,对两位掌旗使报喜不报忧。
徐盛正在静室里打坐,室内的铜铃忽然响起,他知道是有事情发生,急忙推开静室的门,却见卢照霖也赶了过来,两人走上丹流飞阁的观景台,却见前方有五彩十色的光幕拦住了去路。
徐盛微生怒意,提气喝道:“某乃逍遥府掌旗使徐盛,海外哪家道友阻路?”
一个清脆的声音,遥遥回应道:“原来是徐盛道友!我们是青萍,落珈,婆罗婆,小黑山,朱家,玉山,南、北隍城,花屿,白沙,舟山,岱山一十四岛散修联手,抓捕碧玉鲸王,若有冒犯,还望道友海涵。“
徐盛不由得就是一滞,海内三山,海外七岛,乃是能够媲美正魔两家顶级宗门的大势力,就算逍遥府也不敢轻易得罪。
十四岛散修,名义上隶属于海外七岛的金沙岛!
金沙岛乃是金沙教的道场,此教号称海外第一大教,门徒超愈十万,便是东土也没有这般庞大的宗门,只有西方二妖圣座下的妖修能够远远胜出。
徐盛倒也不惧一十四岛的散修,但却不能不顾忌金沙教,当即冷哼一声,叫道:“可否让开一条道路,让某等过去。”
以这位逍遥府的掌旗使的脾气,没有驱使丹流飞阁直接撞过去,就已经很给一十四岛散修面子,但对面的女子却轻轻一笑,说道:“碧玉鲸王最怕惊扰,我们耗费了数年时间,才把这头妖兽困住,若是让道友过去,被这头妖兽趁机走脱,岂不是无穷心力白费?还望道友暂留数日,带我们抓捕了碧玉鲸王,再恭送逍遥府诸位。”
徐盛气的只想催动都天烈火旗,烧了这道五彩十色的光幕,还是卢照霖把稳,沉声说道:“在海外,不宜跟他们相斗,我们且绕过去,待得日后执掌了都天烈火大阵,才叫这群海外蛮子知道厉害。”
徐盛压下了火气,喝道:“转向,绕过这劳子该死的光幕。”
他这边号令传下,随侍的逍遥府弟子,就操纵了丹流飞阁想要绕开,但对面的五彩十色光幕却相应移动,牢牢挡在丹流飞阁前面。
徐盛这会儿,哪里还不知道,这些海外散修就是要阻路?
他也不顾卢照霖的阻拦,抖开自己的都天烈火旗,一步踏上虚空,千百道火劲,从都天烈火旗上涌出,和五彩十色的光幕瞬息间交拼了数以千百次。
徐盛乃是金丹宗师,都天烈火旗也是逍遥府的至宝,他以都天烈火旗增幅烈火真气,能把一身功力发挥至二十层以上。
主持这道光幕之人,功力竟似乎不逊色与他,无数潜劲交错,一层一层化去了都天烈火真气。
都天烈火真气和五光十彩光幕的气机,一层一层激荡,火光彩光,真气磁光绞磨,不断有漫天花雨爆出,就如一天缤纷烟火,煞是好看。
徐盛含愤出手,自然不会留手,却没能撞破这道五彩十色的光幕,心头也是骇然,他便思十四岛散修,忍不住冷哼一声,叫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极光夫人出手!”
对面的女子轻轻一笑,说道:“正是妾身!”
徐盛不由得就是一呆,极光夫人乃是落珈岛主,金沙教的副教主,已经是阳真境的大高手。
徐盛和卢照霖纵然有丹流飞阁在手,两人联袂,也最多就只能在这位金沙教副教主手底下持一个平手,勉强自保而已,想要突破极光夫人的拦阻,从容离去,绝无半分可能。
徐盛和卢照霖也非是蠢人,立刻就想明白了一件事,徐盛语气森然的喝道:“极光夫人可是惦记上了王崇那小贼魔?”
极光夫人轻笑一声,说道:“徐掌旗使说笑了,一十四岛散修就只是为了抓捕碧玉鲸王而已,哪里敢惦记三家典籍!”
徐盛一咬牙,翻身后退,他踏上了丹流飞阁,立刻就喝道:“老卢跟我一起操纵丹流飞阁撞过去!”
卢照霖也不再劝,毕竟一十四岛敌意如此明显,他们哪里还能退让?毕竟两人可代表了逍遥府的脸面。
丹流飞阁的天罗如意禁法层层放开,亦是五光十彩,光焰万丈,狠狠的向着极光夫人的操纵的极光天幕撞去。
这极光天幕乃是极光夫人的护身法宝,跟她本身的真气炼合为一,妙用无穷。
极光夫人见徐盛和卢照霖如此决断,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也不做虚态,极光天幕骤然收缩,生出如山岳般沉重的大力,和丹流飞阁狠狠的硬拼了一记。
双方都算是天下顶尖的玄门修士,徐盛和卢照霖虽然功力稍弱,但有丹流飞阁在手,借助这件镇府的宝物,足以越境挑战。
丹流飞阁的天罗如意禁法骤然爆发,炸开了极光夫人的极光天幕,但这道天幕聚散如意,随即就汇合为一,化为到匹练,钉住了丹流飞阁,把极光夫人苦修的金沙真气,毫无保留,源源不绝的轰击了过去。
天罗如意禁法最善防御,层层天罗禁法张开,把这股凶强霸道的金沙真气一层一层削弱,散化至天罗大阵的每一处,然后通过某种玄异秘法,重新汇聚起来,狠狠的反击了回去。
饶是极光夫人,一身修为通天彻地,感应到了自己被天罗大阵反击回来的金沙真气,还是一声清啸,散了极光天幕暂且退开,不敢轻撄其锋。
徐盛和卢照霖驾驭丹流飞阁,挣脱了极光天幕,就大喝一声,按照照天镜的指示,向东北方飞遁。
极光夫人身化五色奇光,素手轻轻一按,极光天幕再现,又把丹流飞阁定住。
双方在大海之上,恶斗不休,被极光夫人牢牢缠住,徐盛和卢照霖纵然愤懑,也只能全力以赴,应对这可怕的大敌。
一十四岛的散修此番大举出动,为的就是传说中的峨眉飞剑和剑诀。
阴定休号称玄门第一人,更号称玄门剑术第一。
他传下的剑诀,就算逍遥府这种道门顶尖大派,都生出了抢夺之心,更何况寻常散修?
如今王崇身上的流言,言之凿凿,都说他偷了峨眉四部剑诀:化龙剑经,太清剑诀,大五行剑诀,上清羽化剑经!还偷了峨眉四口暂时无主的飞剑。
王崇窃走了峨眉剑诀,还骗了逍遥府和毒龙寺道法的事儿传至海外,不光是海蛇教这等小帮派生出贪欲,就连海外七岛也有人多了些想法。
金沙岛便是其中之一,只是不方便出面,托词让十四岛散修动手罢了。
为了找到王崇,金沙教甚至请动了一位擅长推算的前辈,推算这小贼魔的下落。
待得推算出来,王崇居然来了海外,各岛岛主一番商议,就在极光夫人的主持下,结成了盟约,誓要拿下这小贼,逼问出峨眉的剑诀。
各岛的首脑,早就锁定了王崇可能会出没的方向,由极光夫人出手拦住了逍遥府的人,他们布下了天罗地网,绝不容许王崇逃脱。
王崇强夺了海蛇教的海蛇巨舟之后,通过九鸦魇神术,已经得知了自己处境,不由得暗暗咒骂,峨眉太也无耻。他哪里偷过什么化龙剑经,太清剑诀,大五行剑诀,上清羽化剑经?至于四口飞剑更是无稽之谈,他满打满算,也只偷了元阳剑和一口无形剑罢了。
星斗离烟剑是令苏尔所赐,哪里算得偷了?
就算把这口星斗离烟剑也算是,第四口飞剑又是哪里来?
天下正邪各派,对峨眉的道法剑诀有多觊觎,自己要面对多大的麻烦……
王崇只要一想到这些,就忍不住“浑身”都头疼!
他本来还想着,演天珠能干扰回仙镜,必然也能干扰其他人的推算,但是从海蛇教的人记忆深处,却搜索出来不一样的答案。
似乎其他各派散修,轻易就能推算出自己的行踪。
王崇在海蛇巨舟上,苦苦思索,如何才能摆脱这般窘迫,却并无半条计策。
他此时百事缠身,早就忘了该去救邀月夫人。
演天珠也消停了,不管王崇如何询问,它都没有半点消息,让王崇骂了好多次,没甚需要的时候,一道道凉意乱送,有需要的时候,就只会装死。
海面上,六艘大船乘风破浪,天上更有数百道遁光相随,这般威势,让方圆千里海域的妖兽,都深深潜入大海,再不敢冒头。
一个青衣女子,手中拨动一块铁盘,不断的发号施令,十四岛的散修,调整方向。
时有一口真气不济的剑仙,落在海船上恢复真气,也不断有修成出入青冥之辈,腾空而起,就想要早一刻发现目标。
不过数个时辰,飞遁在高空的人里,就传出了欢呼之声,有人大声喝道:“发现了一艘海船,却是海蛇教的海蛇巨舟……”
“就算那小贼魔不在船上,也必然能打听出来消息,先拦住他们!”
“诸位兄弟,我就剑遁快,就抢先一步了。”
“李道友慢走,等我一等!”
十四岛的散修,都在金沙岛的统御下,平日也守望相助,故而各岛之间,颇为熟捻。
这一次十四岛散修倾巢而出,最少有七位金丹坐镇,数百位大衍境剑仙,还有极光夫人这等阳真境大高手,还知道王崇最大的依仗,不过是一具金丹妖身,都宛如郊游一般快活,并无多少肃杀之气。
也没有人觉得,王崇还能翻闹出来什么浪花,更不觉得这小贼魔能够抵挡十四岛的各岛修士。
好些年轻弟子都抱了“我要抢先出手,在各岛众人面前杨威,有了长辈们青睐,待得逼问出来峨眉剑诀,必然可以优先得蒙传授”的念头。
甚至还有些年轻子弟,颇有男欢女爱之心,早就有了意中人,想要在意中人面前,露一露脸。
六八、一剑煌煌
海外散修和东土的名门大派不同。
大海汪洋无尽,大过陆地千百倍,故而随便就能找到一处风光景秀的岛屿。
海外散修都是懒得争斗,只想享受仙福之辈,不似峨眉这种宗门,以飞升为终极目标,弟子都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非是天资横溢之辈根本不收,又怕根基不稳,极少揠苗助长。
海外散修往往都是夫妻合修,故而绵延几代之后,子孙就极多,遂成家族,所以海外散修,往往家业甚大,丁口众多。
自己亲生的孩子,孙儿,自然就娇宠一些,也不指望他们飞升九宸,各种仙丹灵药也不吝啬。天罡之辈并不稀罕,大衍之辈积攒数百年也并不少,只是这些修成剑侠,剑仙之辈,根基往往不稳,远不如东土大派的弟子。
东土大派比如峨眉,逍遥府,云台山出身的修士,即便是最差一档,比如玄鹤道人,都足以横扫十倍以上同等境界的妖修,面对妖修,甚至能越境战而胜之。
但是海外散修,第一代也还罢了,后代的子子孙孙,修为大多都是灵药堆上去,父祖长辈又都骄纵,极少跟厉害敌人争斗,就算面对同等境界的妖修,也未必就一定能赢。
简直跟东土大派弟子,没得法子比。
只是这些人,因为出身高贵,并不是寻常人家拜师仙家,而是出生就在仙家,父母都是修行中人,眼角还都极高,不大瞧得起东土的大派弟子。
此番十四岛散修,除了七位压阵的金丹和一些修道超过百年的长辈,道术最出色的子弟,共有六人,都是修道不足五十年的年轻人。
这六人颇有竞争意识,遁光超出了众人之先,远远的把同侪抛在了后面。
朱文一脸的兴奋,他全力催动家传的火云遁法,也不能超过其余五人,就心生巧计,扬手就是一道丙丁神雷轰了下去。
丙丁雷法乃是天心一脉,以两道火系真气缠绕,汇于一道雷光,发出之后,两股不同的火系真气碰撞,便有极大威力。
朱文家传丙丁雷法,颇具玄妙,这团雷火一起,就如雷霆霹雳,震天价响亮,划出一道火光,直向海蛇巨舟飞去。
王崇心头恚怒,冲出了船舱,他也没料到,这一次的敌人,比海蛇教还不如,上来就乱丢雷法,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朱文出手,其余五人也紧接着出手,亦是发动了家传的法术,五六道光芒,摇曳流芒慧尾,声势倒也不小。
王崇亏得此时功力,有一部分是雷霆玉经,若非如此,仓促间他还未必能转换功力。
他本拟是要隐藏身份,以雷霆玉经驾驭太元珠,也算是换过了面貌,做了些伪装。
当时王崇还思忖,海外并无人知道自己相貌,只要法术换一换,便可遮掩身份。他哪里料得到,峨眉通传天下,就有人把他的画影图形给弄了出来,流传至海外!
此时他催运雷霆玉经的功力,十二枚太元珠飞起,结成金光幢,牢牢把海蛇巨舟给护住。
丙丁神雷先到,撞在金光幢上,爆出漫天火星,紧接着后面的五六道法术就跟着到了,也都轰爆在太元珠结成的金光幢上。
这些法术,依次炸开,让海蛇巨舟都晃了一晃,沉下去了两三尺。
王崇感受到这等“威力”,却不由得心头微微愕然,忖道:“他们是都在手下留情吗?海外散修为何都这般慈悲善良?”
王崇刚思忖到这里,后面紧跟上来的十四岛散修,就纷纷出手,数十道法力在金光幢外爆开。
这些法术撞在金光上,爆散如烟花,倒也好看,只是并未能撼动金光分毫。
王崇这才醒悟到,是自己想的差了,就只是这些海外散修,功力甚弱,并非是人家慈悲。
王崇不由得想起了海蛇教,不由得心生诧异,暗忖道:“他们这般本事,也要来追捕我吗?”
王崇虽然也并不觉得,自己本事如何了得,比如他曾邀斗黄袍怪,百余招就落在下风。
黄袍怪的本事,未必就能强的过朱红袖。
所以他听得峨眉,逍遥府,毒龙寺,还有无数散修都要抓他,只想遁逃,并未有其他想法。
朱文眼瞧这名大敌“毫无还手之力”,不由得兴奋的叫道:“大家不要乱,莫给这贼子遁逃的机会!”
一个面容俊朗,眉目间颇有几分邪气的年轻人,高声喝道:“朱文,你可敢跟我比比本事,看谁先攻破这小贼魔的乌龟壳!”
朱文晒然一笑,叫道:“许冠西!你花屿岛的家传功法,未必就强过我们朱家的丙丁雷法,就算有甚输赢,也只是侥幸,比不得出真本事。”
面有邪气的青年许冠西,喝道:“你倒是要如何比较?”
朱文喝道:“你家传的太云锦绣,素能以柔克刚!不如我们一面攻打这厮的乌龟壳,一面出手化解对手的法术,方见拼斗的难处。”
两人如此做派,倒是惹得周围一群驾驭遁光的少年,齐声喝彩,都叫道:“正该如此比试!打破这种小贼的防护法术,有什么难?要比就是这般花样……”
有两个年轻人,自忖也不输给朱文和许冠西,也一起喝道:“我们也加入,要一起比斗!”
其余簇拥上来的十四岛散修,居然各自退开,给这四人让开了位置。
这些十四岛的散修,不驾驭遁光,只以身法悬踏空中,就都各自现出身影来。
最为热闹的就是一伙少女,姹紫嫣红,梅李争俏,一起调笑道:“就要看他们四个,谁人是十四岛第一剑仙!”
王崇正在思忖,如何却敌,见到这些散修,居然玩出这等花样,不由得诧异至极,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群家伙……都是蠢货吗?”
朱文把丙丁雷法使的气象万千,雷火如雨点一般落下,许冠西也把家传的太云锦绣法术使出。
这道法术,极为好看,祭炼的是一道云霞之气,发出就是数十丈的五彩锦霞。锦霞上还能如刺绣一般,显出五色牡丹,百鸟朝凰,锦鲤鱼虾,群山竞秀……等等变化多端的画卷。
虽然威力偏弱,但若论好看,十四岛各脉道传,无出其右,甚至东土各派,也罕有能媲美。
当初死在王崇一道无形剑砍了的肉罗王,也是走的这个路数。
只是他乃是野生的妖怪,采了九霄霓虹之气和朝晚霞气炼就的罡气,虽然也彩色斑斓,但却太过粗糙,没有花屿岛一脉的太云锦绣,使出来灿烂好看。
朱文有意,以丙丁雷法,破解许冠西的太云锦绣,许冠西也罢自家的法术,迎上了朱文的雷火。
另外两人也斗的不亦乐乎,四个人的法术,倒有大半消耗在自己人身上,落在太元珠所化金光上的反而少了。
王崇见这四人斗的灿烂,旁边还有一群围观者,心道:“怎么有空,陪他们过家家!”
王崇出身魔门,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他收了天心观旧日同门,只是顺手,降服海蛇教也是顺势为之,如今都被人围困了,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些“闲杂人物”。
他暗暗盘算,如何骤然收了太元珠,以无形剑偷袭,就听得一声长啸,一个大刺刺的声音喝道:“你们又玩这般文雅的斗法,早跟你们说,这等把戏,家里玩耍不妨,遇到大敌,怎好放肆?就不怕被人反扑,伤了性命?”
王崇心头凛然,暗叫一声:“说话的这人,颇为不俗!”
朱文反手一记雷法,轰开了许冠西的太云锦绣,冷哼一声,喝道:“小妖儿!你要是有本事,也上来斗法,我就不说你!你一个修炼三十年,还在天罡境的货色,有何资格来说我们?”
小妖儿是一个颇为邋遢,但双目极其有神的少年,听得这话,呲之以鼻,反唇相讥道:“迟早有一日,你们都死在这般大意上!”
围观的人里头,一个穿皂袍的大汉,忍不住笑道:“小妖儿说的倒是有道理,但这里不过一个魔门的小贼,本身功力不过胎元,最多有一具妖身罢了。人妖相化之术,也不是什么高深法术,早几年我们十四岛还有流传,谁不知道,妖身的道行再高,斗法还是不成,因为一身妖气,连随身的法宝都驾驭不得,只是有几种特殊的天赋妖术还值得称道……”
这些人一面斗法,一面斗嘴,倒也极为热闹。
小妖儿伶牙俐齿,一个人面对七八个对手,居然也不落下风。
朱文争执了几句,懒得跟这小子废话,只是全神贯注,跟其余三人斗法,他也暗暗诧异,为何自己也轰了七八十记雷火,这金光就是不动弹。
九烟上人虽然也惩处了自家儿子,却什么话都没向外面人说,谁也不知道,王崇用来护身的,乃是云台山的镇山之宝。
参与斗法的四人里,有一个出身小黑山的十四岛年轻俊彦,忽然叫道:“这小贼好像要反击……他好像有飞剑!”
众人无不哄笑,尤其是围观的那一伙少女,一起嘲笑道:“辛十四郎!他有四口峨眉的飞剑哩!你可是怕了?”
有个圆圆脸蛋的女孩子,更是大叫道:“谁不知,要蕴养一口飞剑,就算父母所传,气息相合,没有三五个月都难使动,想要炼的于身相合,如臂使指,几年的苦功总是要的……”
“他有飞剑,你又怕什么?说不定一道法术下去,他辛苦祭炼在飞剑上的气息就散了。”
几十个女孩子,有些抿嘴轻笑,嘴角梨涡微璇,有些若有所思,做出遗世独立之状,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乘风。
也有些活泼,不住的开口,跟凑近来的几个,还有斗法的几个,不断的斗嘴。
此时十四岛的海船,还有些距离,但凡是能驾驭遁光的大衍境子弟,都已经凑到了跟前,把海蛇巨舟围了几圈,只是自矜身份,并不上前罢了。
甚至还有些天罡境的十四岛散修门下,虽然只能御气掠空,不能如大衍境一般,在天空上鸟瞰,蹈虚立空,却也纷纷施展轻身功夫,踏波,赶了过来,各自指指点点,畅所欲言。
这般稀奇的景致,在东土各派,无论如何也看不到。
就只有海外散修,还得是繁衍数代,有几百年根底的散修门派,才有这般的兴盛气象。
王崇本想,收了太元珠,以无形剑偷袭,但心头忽然又换了主意,全力运转功力,要把大半功力转换为元阳真气。
这就是为什么,辛十四郎看到他似乎要反击。
辛十四郎惊呼过后,却不见王崇又动静,也不由得羞臊,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怕些什么?都知道不过是个胎元境的魔门弟子,虽然偷了峨眉的剑诀,才不过几日?哪里就能练的成?就算有峨眉的飞剑,在他手里也不过是摆设。我大惊小怪,须让人看扁了。”
他催动法力,小黑山嫡传的百幻金环,当空飞出,虽然没有许冠西的太云锦绣好看,也不如朱文的丙丁雷法威势,但却别具一功。
也许别人见到百幻金环,以为是金系的法术,其实这却是一门土系的功法,就算以法术,或者飞剑劈碎了金环,也要被戊土之气,侵入经脉,若是不能尽快逼出戊土之气,肉身就要化为泥沙。
小黑山岛的百幻金环,若非有如此奇异威力,也不会位列十四岛之一,辛十四郎更不会,被誉为跟朱文,许冠西等人相匹敌的出色人物。
百幻金环乱劈在金光上,这层岿然不动的金光,忽然微微震荡,朱文,许冠西,忙住了斗口,也不再理会小妖儿的讽刺,全力运使法术,生怕被辛十四郎给抢了先。
他们倒也不愧是十四岛散修,年青一代最秀出的人物,此时全力斗法,倒也一派森严气象,法度严禁,似乎全无破绽。
这会儿,王崇已经转化了七成功力为元阳真气,当下一声厉喝,元阳剑当空飞出,宛如赤鳞大龙,盘空直上。
这口阴定休亲手祭炼的飞剑,性子极傲,更兼出世以来,就没怎么斗敌,被放出来,满是兴奋。
一剑煌煌,漫天皆赤!
六九、剑狞凶满盈
朱文首当其中,他双手催雷,心头还不慌乱,满拟自己的丙丁雷法,威力无双,能震开这一道剑光,然后抽身退开。
朱文并不相信,王崇“才窃得峨眉飞剑”没几日,就能运使自如,但也并不想赤手空拳力拼飞剑。他自问也非是狂妄自大之徒,虽然跟小妖儿斗嘴,颇为不屑王崇这个魔门小贼,但斗法的时候,小心谨慎,还是要得。
就算峨眉,有阴定休这种善于炼剑,并且炼剑千余年的老祖,也就积攒了二三十口飞剑,朱文的朱家岛,还真没有富庶到,能够赐给他一口飞剑的地步。
除了飞剑,其余法宝,面对飞剑,总要吃亏,所以朱文纵然有一件护身法宝,也不打算取用。
朱文双手催雷,家传火云遁法展开,一攻一避,应对的妥帖无比,旁观的众人一起叫好。
就算是跟他颇有竞争之心的几位,也都暗赞,这位朱家岛的公子,果然思路敏捷,应对不凡。
朱文身子都已经扭转,却感觉脖颈一寒,一道赤虹掠过,顿时一颗六阳魁首飞起。
元阳剑根本就没在乎朱文的丙丁雷法,这等弱鸡雷法,哪里配阻止它元阳剑大爷?
斩了朱文,元阳剑兜转,本着许冠西只是一绕,就把这位人品俊秀,邪气却有男子魅力的十四岛最出色的年轻修士,当场了账。
王崇早就收了太元珠,驾驭了元阳剑,满空游走,第三个命丧这口峨眉杀性最重的飞剑之下的人,正是辛十四郎。
有朱文和许冠西阻迟了一刻,辛十四郎早就取出了一件宝物,催生一层土色奇光,满身笼罩,这是他家传的一件护身法宝,能以土行真气护身。
寻常飞剑法宝,都难伤损,土性最重,防御也最强。
但偏偏他遇到了元阳剑,就非是寻常的飞剑,面对辛十四郎的护身法宝,元阳剑剑啸大作,只是盘空一绕,就把这位小黑山岛主十四子,斩杀与半空。
元阳剑见了血,更加的兴奋,在王崇这等魔门弟子手里,更是凶性大发,不过片刻,就有十多人被王崇驱剑所斩。
“原来大衍境,也有这般孱弱的人物吗?”
王崇一剑一个,几乎未有遇到抵挡。
王崇甚至冒出来一个想法,就算他以天罡境的修为,只怕赤手空拳,也未必就输给了这群海外散修的大衍剑仙。
如果说朱红袖也是道入大衍,宛如九天飞翔的凤凰儿,骄傲无比,就算小剑仙欧阳图,也能斗上一二,遇到玄鹤道人这种金丹,甚至能轻松斩杀。
这群十四岛散修出身的大衍,就如一群也能飞起来的麻雀,着实不堪入目。
王崇杀的兴起,直奔一群女孩子去了,这群女孩子乃是十四岛散修,各岛出身的闺秀!
不是哪位岛主的女儿孙女,就是谁家的表姐表妹,平日里被这群十四岛的年轻人捧着,也都一个个骄傲的宛如小仙女。
此时面对王崇这等“凶魔”,好些人都花容失色,但也有鼓起勇气之辈,衣袂飘飘,素袖当空,巾帼不让须眉的应了上来。
王崇只多看了一眼,暗忖了一句:“这妞也好生漂亮!”然后就是一剑,把也不知十四岛哪家的女孩儿,整个切成了两半。
剩下的一群女孩子,匆忙发出自己平生威力最大的法术,却哪里奈何的了王崇?
王崇甚至都没催发太元珠护身,直接一剑斩去,破尽诸般法术。
十四岛的年轻人,不知道有多少,舍生忘死扑过来,要救下这些女孩。
王崇身陷重围,也不会纠缠一时一地,随手斩了两人,剑光翩然,早就游走到了其他地方。
只是一炷香的功夫,王崇就剑斩四十二名海外大衍剑仙,就在他厮杀的兴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怒喝道:“小贼魔受死!”
一只泛着金光的铺天大手,从天而降,狠狠拍落。
大手还未及身,就有千丝万缕的气劲,牢牢锁定的王崇的身躯。出手之人,功力老辣圆熟,乃是积年的金丹老怪,几乎算定了王崇所有的招数变化,就是要逼他硬拼一记。
王崇也不知道,究竟是十四岛哪一家前辈耆老出手,但是他绝不怕硬拼。
一般来说,有些妖怪天生身躯庞大,妖力也浑厚无匹!但越是这般身躯庞大的妖怪,就越难把妖力操纵精微。
故而妖族修士,就算功力浑厚,甚至超出同境界的人族修士数十倍,但因为功力远不及人族修士精纯,硬拼的时候,也往往占不得多少便宜。
出手的这位十四岛前辈耆老,便是算定此节,才要逼王崇硬拼一招。
但王崇可不是寻常的“妖怪”,他在巨鲸妖身,早就化去妖气,如今七八成功力都已经转为了元阳真气,元阳真气可是玄门道家,七阶最上品的太乙玄真!
论精纯……
海外诸岛也没得几门功法能够媲美,十四岛的修士,更是拍马难及。
王崇身剑合一,元阳剑骤然绽放奇光,和这只隔空拍下的金光大手,硬生生对撼了一记。
元阳剑本身就锋锐无双,配合王崇雄浑无匹,又复精纯无比的元阳真气,就如撕裂碎帛一般,生生把金光大手斩碎。
剑光冲霄!
王崇远远的看到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脸的难以置信神色,狰狞一笑,剑光漫卷,就直杀了过去。
王崇也不知道,究竟追杀他的人,有多少高手,故而要趁着敌人大意,速战速决,先诛杀了这名金丹老者。
王崇上次恶斗黄袍怪,因为心怯,使用的是无形剑和小无相剑诀。
若论变化莫测,招数幻转,小无相剑诀当然堪称罕有其匹,但若论当当整整,煌煌大气,元阳剑和元阳剑诀,便是满天下正魔诸门,也能排入前五之数。
此时的王崇,还真不惧一个寻常的海外散修金丹。
须发皆白的老者,催动先天厚土大擒拿,本拟凭着自己数百年功力,就算不能重创这小贼,也能逼得他真气浮动,再趁势使用独门法术,将之拿下!
哪里料得到,王崇居然凶残到这等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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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老者出身小黑山岛,正是辛十四郎的大伯,叫做辛双清。
他见得王崇只是一剑,就破去了自己苦修多年的大擒拿手法,剑光如电卷来,不由得煞是心惊,大叫道:“众道友且齐心合力,共寝此獠。”
辛双清心头已是生出了惧意,并无十足信心,对敌王崇!
本来稳居大船之上,只做压阵之态,并没想过,此战还要出手的其余六位金丹也都惶怒不尽。
王崇杀手顺,也没觉得死于他剑下的亡魂,有什么了不得。
但这些十四岛的前辈耆老,却愤怒至无以复加,王崇斩杀的这些年轻弟子,却是十四岛数百年培养的菁华,多半都是他们的子侄,骨血至亲!
就算没有辛双清的呼喝,这些人也不会放过王崇,此时更各起遁光,隐隐形成了联手之势。
一个美妇人足踏五色云光,大喝道:“所有人都退开去,此獠凶狠,让我们几个长辈出手。”
刚才王崇着实把这些海外散修的年青一代杀的胆寒了,平时也自诩御剑乘风,逍遥倜傥,是剑仙中人的十四岛年轻人,再也不敢逞强,一起御遁散开。
甚至有胆怯的,直接纵起遁光,落回了大船上,船上有阵法保护,他们方才能安心。
王崇只求速战速决,先杀了须发皆白的老者,根本不管十四岛的散修如何调兵遣将,也不管那几个围上来的金丹宗师,只是一剑煌煌,如电斩去。
辛双清自知,就算其余十四岛的金丹宗师来援,也要稍迟一刻,自己须得抵挡王崇三招五式!
他一咬牙,催动了百幻金环,无数金光劲气化为圈环,四面八方向王崇击来。
辛双清的先天厚土大擒拿被破,一时半会也聚不起来真气,使不出这一招,只能以小黑山岛秘传的百幻金环对敌。
这位小黑山岛的耆老,心头也是忐忑,只恨自己并不通剑术,也没有一口好飞剑,面对如此凶残的敌人,居然没得却敌之法。
无数百幻金环浮空,但王崇的身影却如梦幻水泡,忽然散与空气中。
辛双清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急忙催生十余百幻金环护身,但却早就来不及了,一道无形的剑光,从他肋下切入,把这位小黑山岛的金丹宗师,一剑贯穿了身子。
却是王崇盘算,自己若是强攻,未必能够三招两式,就将这位须发皆白的老头杀了,就起了阴私,换了无形剑,偷袭得手。
辛双清好歹也是金丹宗师,身躯百炼,中了一剑,也还不得死,怒吼一声,汇聚毕生真气在手上,一掌就向着虚空拍下。
他拼死一击,用尽了全力,只可惜王崇一剑得手,早就换了方位。辛双清全力一击,都落在了空出,反而震得创口鲜血喷涌,极为怕人。
王崇收了无形剑,一招燮理阴阳!
元阳剑剑光骤盛!
元阳剑共有十二剑诀,对应一十二招剑法,王崇自从得了元阳剑诀,大半功夫都用在了修炼元阳真气上,对剑术并无太多苦功。
但是他与剑术,倒也颇有天赋,这一招燮理阴阳,深的阴定休所创的元阳剑法的真髓!
燮理阴阳之语,出自《尚书周官》:“立太师,太傅,太保。兹惟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
原意是辅佐天子,太平天下!
阴定休用在元阳剑的首式上,乃是寓意,元阳真气虽然乃是纯阳,但却要理顺阴阳,万物平衡!
这一剑,亦是中正平和,并无暴戾,尽显玄门正宗剑法的堂皇大气。
王崇偷袭辛双清那一剑,知道金丹宗师临死反扑,必然非同小可,就没有出尽全力,及时移形换位,但这一剑是正面强攻,却再无半分顾忌。
距离辛双清最近的一位十四岛宗师,名唤极烈!
出身落珈岛,乃是极光夫人的侄儿,他的遁法最快,只是刚才小觑了王崇,没有抢先出手,这才让辛双清抢了先。
此时他催动了落珈岛的极光真法,身化五色长虹,厉喝道:“小贼敢尔!”
纵然他全力出手,却也救不得辛双清了!
王崇一剑如经日赤虹,把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的辛双清一剑斩杀,剑光转折,从容面对极烈的极光真法。
极烈把家传的极光真法,催运到了极限,一身极光真气在他的诸般手法催动下,隔空拍击,整个人都宛如在发光发亮。
饶是元阳剑犀利,王崇终究经验不足,一时间也找不到反击之机!
“这家伙!一身实力,怕是不输给黄袍儿!”
极烈出身落珈岛,不但精修家传的极光真法,还从姑母极光夫人处,学了金沙教的道法,身兼两家之长,就算放在名门大派,也是极出色的传人,远胜出十四岛的其余人物。
王崇又不是跟他斗法,见极烈功法厉害,手段豪强,剑光一转,就换了对手,和另外一位十四岛的金丹宗师交上了手。
这位金丹宗师,出身朱家岛,是朱文的长辈,一手丙丁雷法,老而弥坚,比朱文强盛不知多少。
王崇剑光如龙,在漫天的丙丁雷火轰击下,游走不定,一时间居然也近身不得。
其实若非是辛双清大意,上来就跟王崇硬拼,被元阳剑破了先天厚土大擒拿,他也未必就几个照面,就被王崇所斩。
有了辛双清这个先例,极烈和诸位朱家岛的耆老,全不跟他近身游斗,一个以极光真法,铺天盖地之势,逼得王崇只能见着破招,一个以丙丁雷法,轰烈之势,逼得王崇要么挨上几记雷火,要么就只能避走。
极烈的手段,还算是斗法的正途,但这位朱家岛的耆老,却知道,暴风骤雨,终不持久,自己不过是仗着,还有其他十四岛的道友帮手,并用不着跟这凶残的小贼持久苦斗。
王崇倒也有信心,百余招内,斩了这位朱家岛的耆老,但哪里有人会给慢条斯理斗法的机会?
一位身穿青衣的美貌妇人,素手轻挽,捏了一个剑法,喝道:“去!”
一口青色剑光,就如电飞来。
这个青衣的美貌妇人,乃是青萍岛岛主,名叫许竹青!号青萍仙子,一手剑法为十四岛第一,剑术法术,仅仅只在极光夫人之下!
王崇虚虚一引,元阳剑飞出,化为赤虹,和青萍仙子的剑光,在虚空纠缠刺击,两人的剑光都快,顷刻间拼斗了千百次。
极烈在双方剑光交错的一刹,极光真法全力铺开,缤纷十色,光气纵横,王崇不得收剑回身,抵御极烈的极光真气。
青萍仙子收了自家飞剑回来,心头颇有震骇,她数百年苦修的剑术,自然是远在王崇之上,但是飞剑品质,却远逊对方,若非极烈适时出手,再有这般狠斗下去,她的飞剑只怕就要被元阳剑斩断。
“不愧是峨眉的飞剑,就是不知道,这一口飞剑是什么名目!”
都传说王崇窃了峨眉的四口飞剑,青萍仙子原本还不深信,但此时却信了十足十,毕竟能够比她数百年祭炼的飞剑,还更胜一筹的飞剑,世上也没多几口。
极烈跟王崇交手不过十招,又换了一位十四岛的金丹宗师,此人催动十余口飞叉,黑烟缭绕,出手鬼气森森。
王崇的元阳剑,最克邪祟,交手不过一招,就一招大日焚空!
剑光如火,连斩七口飞叉,吓得这位宗师急忙收了飞叉遁走。其实他的道行法术,在十四岛中也算名列前马,原也不至于如此惨败。只可惜他的阴魂飞叉,被元阳剑所克制,连一个照面都没能撑下来。
王崇斩杀了辛双清,跟十四岛的诸位金丹宗师交手,虽然并未落于下风,却心头警惕,暗忖道:“若是一对一,除了那个使用五光十彩,罕有元磁之力真气的家伙,我是谁也不惧,但一挑六,可就力有未逮。在他们合围之前,我须得尽快逃走。”
此时十四岛的六位金丹宗师,早就把他围困起来,每个人都恨意充盈,毕竟给他杀了数十位十四岛的晚辈,还一剑斩杀了辛双清,此等大仇,倾尽三江四海,也不能洗清。
十四岛的人,本来就是想要夺取峨眉的剑诀和飞剑,还想着留王崇一条命,送去峨眉交差,尽管去了峨眉,他也肯定活不得了。
此时却都生了杀心,只是大家都知道,杀了这小贼之前,一定要逼问出来峨眉剑诀,所以并未合围,而是轮番邀斗。
每次都是极烈出手,接下王崇的反扑,然后再换一位金丹宗师出手。
足下一朵五色云光的美妇人,一直都没有出手,她悄悄把一口袋灵砂放出,漫天都是稀碎的光点,这却是十四岛的人,听说王崇善于隐身,刚刚他又借助隐身之术,偷袭了辛双清,故而才想出来的破解办法。
这位美妇人放出的灵砂,满空遍布,就算王崇能够隐身,都会给她的灵砂显露出来方位。
王崇被人轮番上来斗剑,一时间还未觉察,待得他发现,满空都布满灵砂,自己剑光一划,就有五光十色的光华,心头就是一紧,暗叫道:“不能继续斗剑了,须得赶紧脱身。”
王崇驾驭了元阳剑,直扑使用阴魂飞叉的那位十四岛金丹高手,但却故意让元阳剑被青萍岛主许竹青的飞剑绊住,自己露出一脸惊慌的模样,向另外一个方向扑去。
守护这个方位之人,乃是白沙岛主彭真人!
他祖父乃是渔民,出海的时候,被一条母龙污,后来施展计谋逃出了母龙的巢穴!
三年后,母龙在他祖父出海的时候,跟随了半日,抛了一个婴孩上船,便是彭真人的父亲。这位人龙相交之子,天生身有鳞片,能潜入深海,游玩的时候,发现了一位前辈散仙的水下洞府,就此学得道法,创下了白沙岛一脉。
彭真人天生力大无穷,尤胜其父,炼就一手滚龙拳,一拳便有崩天裂海之力。
只是他虽然拳法通神,却也知道,赤手空拳,抵挡不得仙家飞剑,一直都没敢上前去,跟王崇斗法。
此时见王崇的飞剑被绊住,自持滚龙拳法,强横无双,大吼一声,一拳轰出,虚空之中,被拳劲打出了六道白气,隐隐都有蛟龙之态。
这是滚龙拳的一招,九龙破海!
如是修炼到了极致,一拳就能有九龙闹海之力,彭真人虽然还未修炼至这一招巅峰,却也威势赫赫。
彭真人曾以此招拳法,轰杀三位金丹大妖,在十四岛也是极有名头。
王崇施展十二兽形诀,连破五道拳劲,但第六道拳劲,却出手稍慢,没能卸开,被轰中了后心。
他喉咙一甜,喷了一口“鲸血”,被彭真人看出“破绽”,大吼一声,又复一拳捣出,使出了滚龙拳法最为霸道的一式沧海潮!
王崇被这位金丹宗师“欺近”身边,双手伸掌抵挡,顿时呈现不支。
彭真人正要一鼓作气,毙杀了这小贼魔,忽然想起来峨眉的剑诀,不由得收了几分真气。
便在此时,王崇身上气势陡然暴涨,一拳反击,竟尔比未有受创的时候,气势更胜。
若是王崇出剑,彭真人根本不会硬拼,只会退开,让极烈上来缠住,但王崇竟然“垂死挣扎”,要用拳法跟他拼斗,彭真人哪里害怕?
沧海潮加了一分力气,以泄劲为主,双方拳掌交拼,彭真人才觉察不对,王崇的拳劲刚猛莫京,一层层大力涌动,一瞬间拳劲就叠加了三十三层,远远超出了沧海潮所能化卸劲力的极限。
彭真人可不知道,王崇故意被青萍仙子绊住元阳剑,就是为了算计他。
他不是没办法接下六道滚龙拳劲,而是故意挨了一记,为了不至于受创太重,他还先化去五道拳劲,试探滚龙拳劲的威力,更出手化散最后一道拳劲的威力,这才以龟甲玄罡炼硬接了一记。
饶是如此,他硬接一道滚龙拳劲,也的确受了伤,让彭真人一时大意,被他拉近了距离。
至于骗得彭真人沧海潮拳劲,留力七分,再以三十三层龙象拳劲破敌,已经是无关紧要的小细节了。
彭真人以滚龙拳法称雄海外,在十四岛的修士中,大有名声,哪里料得到,这个精擅“剑术”的小贼,居然也有一手刚猛无双的拳法?
三十三层龙象大力,毫无保留的一口气谷爆,生生破去了彭真人的滚龙拳法,轰开了沧海潮气劲,打在这位人龙交后裔的修士胸膛,直接把这位十四岛的金丹修士,拦腰打折。
一拳毙杀了彭真人,王崇毫不迟疑,身子一晃,就无影无踪,同时元阳剑也挣脱了青萍仙子的纠缠,投入了汪洋大海。
十四岛剩下的五位金丹宗师,脸色都极端难看,他们倾巢而出,还请动了极光夫人,拦住了逍遥府的追兵,就是想要十拿九稳的活捉,这位叛逃峨眉的小贼,夺取峨眉剑诀。
出发之前,没人料到,会是这等结果。
不但被王崇斩杀了数十位各岛的精英弟子,还毙杀了两位金丹宗师,从容脱身而去。
青萍仙子语气有些苦涩,叫道:“莫要走脱了这小贼!”
可是谁人都听得出来,这话的言不由衷,王崇精擅隐身之术,一旦脱出囚困,众人哪里去追寻?
足踏云光的美妇人,是花屿岛的一位长老,叫做龙过儿!她幽幽叹息了一声,把自己放出的灵砂,重新收了回来。
龙过儿心头亦是有些茫然,一个念头不但的泛起,在心头回想:“这小魔头,为何如此凶横?我等这么多人,居然还让他肆无忌惮的杀了那么多人,轻松走脱……”
朱家岛的耆老,怒骂道:“谁说他只有一具金丹妖身?本身只是胎元之境?他刚才使的剑术,哪里是妖怪能够使用?那一身精纯的真气,何曾有半分妖气?”
十四岛的修士,这才恍然大悟,王崇从头到尾,都是一身精纯的道家玄功,绝非是金丹妖身,更不是什么胎元境,那就是一位道门正宗玄功,修炼到了金丹境的仙道大宗师。
有人想要骂几句,峨眉逍遥,实在太骗人,居然恶意隐瞒了王崇的功力,但是……随即就想到,人家也没让他们贪图剑诀飞剑,如此惨况,岂不是自找?
极烈还算是最为镇定,喝道:“事已至此,我这就传音给我姑姑,让她不要再跟逍遥府的人纠缠!”
十四岛已经是大败亏输,如今七位金丹宗师,只剩下了五位,哪里还有本事,擒捉王崇?
把极光夫人叫回来,不但为了收拾这般烂尾的场面,也要寻思后话,如何平息逍遥府的怒火,以及安抚各岛的苦主。
六艘大船上的十四岛修士,更是心惊胆寒,他们尤其是那些修成大衍,就算还没一口飞剑,也自称剑仙的年青一代,哪里见过这般凶残的场面?
就连自己的金丹长辈,都被杀的落花流水,狼狈不堪!
就在所有人都心灰意冷,不知该如何自处的时候,有一道剑光无形无影,迫近了使用阴魂飞叉,浑身黑烟缭绕,出手鬼气森森的那位十四岛金丹宗师。
一剑缥缈,无声无息!
七十、一剑缥缈
这位老者出身小黑山岛,正是辛十四郎的大伯,叫做辛双清。
他见得王崇只是一剑,就破去了自己苦修多年的大擒拿手法,剑光如电卷来,不由得煞是心惊,大叫道:“众道友且齐心合力,共寝此獠。”
辛双清心头已是生出了惧意,并无十足信心,对敌王崇!
本来稳居大船之上,只做压阵之态,并没想过,此战还要出手的其余六位金丹也都惶怒不尽。
王崇杀手顺,也没觉得死于他剑下的亡魂,有什么了不得。
但这些十四岛的前辈耆老,却愤怒至无以复加,王崇斩杀的这些年轻弟子,却是十四岛数百年培养的菁华,多半都是他们的子侄,骨血至亲!
就算没有辛双清的呼喝,这些人也不会放过王崇,此时更各起遁光,隐隐形成了联手之势。
一个美妇人足踏五色云光,大喝道:“所有人都退开去,此獠凶狠,让我们几个长辈出手。”
刚才王崇着实把这些海外散修的年青一代杀的胆寒了,平时也自诩御剑乘风,逍遥倜傥,是剑仙中人的十四岛年轻人,再也不敢逞强,一起御遁散开。
甚至有胆怯的,直接纵起遁光,落回了大船上,船上有阵法保护,他们方才能安心。
王崇只求速战速决,先杀了须发皆白的老者,根本不管十四岛的散修如何调兵遣将,也不管那几个围上来的金丹宗师,只是一剑煌煌,如电斩去。
辛双清自知,就算其余十四岛的金丹宗师来援,也要稍迟一刻,自己须得抵挡王崇三招五式!
他一咬牙,催动了百幻金环,无数金光劲气化为圈环,四面八方向王崇击来。
辛双清的先天厚土大擒拿被破,一时半会也聚不起来真气,使不出这一招,只能以小黑山岛秘传的百幻金环对敌。
这位小黑山岛的耆老,心头也是忐忑,只恨自己并不通剑术,也没有一口好飞剑,面对如此凶残的敌人,居然没得却敌之法。
无数百幻金环浮空,但王崇的身影却如梦幻水泡,忽然散与空气中。
辛双清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急忙催生十余百幻金环护身,但却早就来不及了,一道无形的剑光,从他肋下切入,把这位小黑山岛的金丹宗师,一剑贯穿了身子。
却是王崇盘算,自己若是强攻,未必能够三招两式,就将这位须发皆白的老头杀了,就起了阴私,换了无形剑,偷袭得手。
辛双清好歹也是金丹宗师,身躯百炼,中了一剑,也还不得死,怒吼一声,汇聚毕生真气在手上,一掌就向着虚空拍下。
他拼死一击,用尽了全力,只可惜王崇一剑得手,早就换了方位。辛双清全力一击,都落在了空出,反而震得创口鲜血喷涌,极为怕人。
王崇收了无形剑,一招燮理阴阳!
元阳剑剑光骤盛!
元阳剑共有十二剑诀,对应一十二招剑法,王崇自从得了元阳剑诀,大半功夫都用在了修炼元阳真气上,对剑术并无太多苦功。
但是他与剑术,倒也颇有天赋,这一招燮理阴阳,深的阴定休所创的元阳剑法的真髓!
燮理阴阳之语,出自《尚书周官》:“立太师,太傅,太保。兹惟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
原意是辅佐天子,太平天下!
阴定休用在元阳剑的首式上,乃是寓意,元阳真气虽然乃是纯阳,但却要理顺阴阳,万物平衡!
这一剑,亦是中正平和,并无暴戾,尽显玄门正宗剑法的堂皇大气。
王崇偷袭辛双清那一剑,知道金丹宗师临死反扑,必然非同小可,就没有出尽全力,及时移形换位,但这一剑是正面强攻,却再无半分顾忌。
距离辛双清最近的一位十四岛宗师,名唤极烈!
出身落珈岛,乃是极光夫人的侄儿,他的遁法最快,只是刚才小觑了王崇,没有抢先出手,这才让辛双清抢了先。
此时他催动了落珈岛的极光真法,身化五色长虹,厉喝道:“小贼敢尔!”
纵然他全力出手,却也救不得辛双清了!
王崇一剑如经日赤虹,把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的辛双清一剑斩杀,剑光转折,从容面对极烈的极光真法。
极烈把家传的极光真法,催运到了极限,一身极光真气在他的诸般手法催动下,隔空拍击,整个人都宛如在发光发亮。
饶是元阳剑犀利,王崇终究经验不足,一时间也找不到反击之机!
“这家伙!一身实力,怕是不输给黄袍儿!”
极烈出身落珈岛,不但精修家传的极光真法,还从姑母极光夫人处,学了金沙教的道法,身兼两家之长,就算放在名门大派,也是极出色的传人,远胜出十四岛的其余人物。
王崇又不是跟他斗法,见极烈功法厉害,手段豪强,剑光一转,就换了对手,和另外一位十四岛的金丹宗师交上了手。
这位金丹宗师,出身朱家岛,是朱文的长辈,一手丙丁雷法,老而弥坚,比朱文强盛不知多少。
王崇剑光如龙,在漫天的丙丁雷火轰击下,游走不定,一时间居然也近身不得。
其实若非是辛双清大意,上来就跟王崇硬拼,被元阳剑破了先天厚土大擒拿,他也未必就几个照面,就被王崇所斩。
有了辛双清这个先例,极烈和诸位朱家岛的耆老,全不跟他近身游斗,一个以极光真法,铺天盖地之势,逼得王崇只能见着破招,一个以丙丁雷法,轰烈之势,逼得王崇要么挨上几记雷火,要么就只能避走。
极烈的手段,还算是斗法的正途,但这位朱家岛的耆老,却知道,暴风骤雨,终不持久,自己不过是仗着,还有其他十四岛的道友帮手,并用不着跟这凶残的小贼持久苦斗。
王崇倒也有信心,百余招内,斩了这位朱家岛的耆老,但哪里有人会给慢条斯理斗法的机会?
一位身穿青衣的美貌妇人,素手轻挽,捏了一个剑法,喝道:“去!”
一口青色剑光,就如电飞来。
这个青衣的美貌妇人,乃是青萍岛岛主,名叫许竹青!号青萍仙子,一手剑法为十四岛第一,剑术法术,仅仅只在极光夫人之下!
王崇虚虚一引,元阳剑飞出,化为赤虹,和青萍仙子的剑光,在虚空纠缠刺击,两人的剑光都快,顷刻间拼斗了千百次。
极烈在双方剑光交错的一刹,极光真法全力铺开,缤纷十色,光气纵横,王崇不得收剑回身,抵御极烈的极光真气。
青萍仙子收了自家飞剑回来,心头颇有震骇,她数百年苦修的剑术,自然是远在王崇之上,但是飞剑品质,却远逊对方,若非极烈适时出手,再有这般狠斗下去,她的飞剑只怕就要被元阳剑斩断。
“不愧是峨眉的飞剑,就是不知道,这一口飞剑是什么名目!”
都传说王崇窃了峨眉的四口飞剑,青萍仙子原本还不深信,但此时却信了十足十,毕竟能够比她数百年祭炼的飞剑,还更胜一筹的飞剑,世上也没多几口。
极烈跟王崇交手不过十招,又换了一位十四岛的金丹宗师,此人催动十余口飞叉,黑烟缭绕,出手鬼气森森。
王崇的元阳剑,最克邪祟,交手不过一招,就一招大日焚空!
剑光如火,连斩七口飞叉,吓得这位宗师急忙收了飞叉遁走。其实他的道行法术,在十四岛中也算名列前马,原也不至于如此惨败。只可惜他的阴魂飞叉,被元阳剑所克制,连一个照面都没能撑下来。
王崇斩杀了辛双清,跟十四岛的诸位金丹宗师交手,虽然并未落于下风,却心头警惕,暗忖道:“若是一对一,除了那个使用五光十彩,罕有元磁之力真气的家伙,我是谁也不惧,但一挑六,可就力有未逮。在他们合围之前,我须得尽快逃走。”
此时十四岛的六位金丹宗师,早就把他围困起来,每个人都恨意充盈,毕竟给他杀了数十位十四岛的晚辈,还一剑斩杀了辛双清,此等大仇,倾尽三江四海,也不能洗清。
十四岛的人,本来就是想要夺取峨眉的剑诀和飞剑,还想着留王崇一条命,送去峨眉交差,尽管去了峨眉,他也肯定活不得了。
此时却都生了杀心,只是大家都知道,杀了这小贼之前,一定要逼问出来峨眉剑诀,所以并未合围,而是轮番邀斗。
每次都是极烈出手,接下王崇的反扑,然后再换一位金丹宗师出手。
足下一朵五色云光的美妇人,一直都没有出手,她悄悄把一口袋灵砂放出,漫天都是稀碎的光点,这却是十四岛的人,听说王崇善于隐身,刚刚他又借助隐身之术,偷袭了辛双清,故而才想出来的破解办法。
这位美妇人放出的灵砂,满空遍布,就算王崇能够隐身,都会给她的灵砂显露出来方位。
王崇被人轮番上来斗剑,一时间还未觉察,待得他发现,满空都布满灵砂,自己剑光一划,就有五光十色的光华,心头就是一紧,暗叫道:“不能继续斗剑了,须得赶紧脱身。”
王崇驾驭了元阳剑,直扑使用阴魂飞叉的那位十四岛金丹高手,但却故意让元阳剑被青萍岛主许竹青的飞剑绊住,自己露出一脸惊慌的模样,向另外一个方向扑去。
守护这个方位之人,乃是白沙岛主彭真人!
他祖父乃是渔民,出海的时候,被一条母龙污,后来施展计谋逃出了母龙的巢穴!
三年后,母龙在他祖父出海的时候,跟随了半日,抛了一个婴孩上船,便是彭真人的父亲。这位人龙相交之子,天生身有鳞片,能潜入深海,游玩的时候,发现了一位前辈散仙的水下洞府,就此学得道法,创下了白沙岛一脉。
彭真人天生力大无穷,尤胜其父,炼就一手滚龙拳,一拳便有崩天裂海之力。
只是他虽然拳法通神,却也知道,赤手空拳,抵挡不得仙家飞剑,一直都没敢上前去,跟王崇斗法。
此时见王崇的飞剑被绊住,自持滚龙拳法,强横无双,大吼一声,一拳轰出,虚空之中,被拳劲打出了六道白气,隐隐都有蛟龙之态。
这是滚龙拳的一招,九龙破海!
如是修炼到了极致,一拳就能有九龙闹海之力,彭真人虽然还未修炼至这一招巅峰,却也威势赫赫。
彭真人曾以此招拳法,轰杀三位金丹大妖,在十四岛也是极有名头。
王崇施展十二兽形诀,连破五道拳劲,但第六道拳劲,却出手稍慢,没能卸开,被轰中了后心。
他喉咙一甜,喷了一口“鲸血”,被彭真人看出“破绽”,大吼一声,又复一拳捣出,使出了滚龙拳法最为霸道的一式沧海潮!
王崇被这位金丹宗师“欺近”身边,双手伸掌抵挡,顿时呈现不支。
彭真人正要一鼓作气,毙杀了这小贼魔,忽然想起来峨眉的剑诀,不由得收了几分真气。
便在此时,王崇身上气势陡然暴涨,一拳反击,竟尔比未有受创的时候,气势更胜。
若是王崇出剑,彭真人根本不会硬拼,只会退开,让极烈上来缠住,但王崇竟然“垂死挣扎”,要用拳法跟他拼斗,彭真人哪里害怕?
沧海潮加了一分力气,以泄劲为主,双方拳掌交拼,彭真人才觉察不对,王崇的拳劲刚猛莫京,一层层大力涌动,一瞬间拳劲就叠加了三十三层,远远超出了沧海潮所能化卸劲力的极限。
彭真人可不知道,王崇故意被青萍仙子绊住元阳剑,就是为了算计他。
他不是没办法接下六道滚龙拳劲,而是故意挨了一记,为了不至于受创太重,他还先化去五道拳劲,试探滚龙拳劲的威力,更出手化散最后一道拳劲的威力,这才以龟甲玄罡炼硬接了一记。
饶是如此,他硬接一道滚龙拳劲,也的确受了伤,让彭真人一时大意,被他拉近了距离。
至于骗得彭真人沧海潮拳劲,留力七分,再以三十三层龙象拳劲破敌,已经是无关紧要的小细节了。
彭真人以滚龙拳法称雄海外,在十四岛的修士中,大有名声,哪里料得到,这个精擅“剑术”的小贼,居然也有一手刚猛无双的拳法?
三十三层龙象大力,毫无保留的一口气谷爆,生生破去了彭真人的滚龙拳法,轰开了沧海潮气劲,打在这位人龙交后裔的修士胸膛,直接把这位十四岛的金丹修士,拦腰打折。
一拳毙杀了彭真人,王崇毫不迟疑,身子一晃,就无影无踪,同时元阳剑也挣脱了青萍仙子的纠缠,投入了汪洋大海。
十四岛剩下的五位金丹宗师,脸色都极端难看,他们倾巢而出,还请动了极光夫人,拦住了逍遥府的追兵,就是想要十拿九稳的活捉,这位叛逃峨眉的小贼,夺取峨眉剑诀。
出发之前,没人料到,会是这等结果。
不但被王崇斩杀了数十位各岛的精英弟子,还毙杀了两位金丹宗师,从容脱身而去。
青萍仙子语气有些苦涩,叫道:“莫要走脱了这小贼!”
可是谁人都听得出来,这话的言不由衷,王崇精擅隐身之术,一旦脱出囚困,众人哪里去追寻?
足踏云光的美妇人,是花屿岛的一位长老,叫做龙过儿!她幽幽叹息了一声,把自己放出的灵砂,重新收了回来。
龙过儿心头亦是有些茫然,一个念头不但的泛起,在心头回想:“这小魔头,为何如此凶横?我等这么多人,居然还让他肆无忌惮的杀了那么多人,轻松走脱……”
朱家岛的耆老,怒骂道:“谁说他只有一具金丹妖身?本身只是胎元之境?他刚才使的剑术,哪里是妖怪能够使用?那一身精纯的真气,何曾有半分妖气?”
十四岛的修士,这才恍然大悟,王崇从头到尾,都是一身精纯的道家玄功,绝非是金丹妖身,更不是什么胎元境,那就是一位道门正宗玄功,修炼到了金丹境的仙道大宗师。
有人想要骂几句,峨眉逍遥,实在太骗人,居然恶意隐瞒了王崇的功力,但是……随即就想到,人家也没让他们贪图剑诀飞剑,如此惨况,岂不是自找?
极烈还算是最为镇定,喝道:“事已至此,我这就传音给我姑姑,让她不要再跟逍遥府的人纠缠!”
十四岛已经是大败亏输,如今七位金丹宗师,只剩下了五位,哪里还有本事,擒捉王崇?
把极光夫人叫回来,不但为了收拾这般烂尾的场面,也要寻思后话,如何平息逍遥府的怒火,以及安抚各岛的苦主。
六艘大船上的十四岛修士,更是心惊胆寒,他们尤其是那些修成大衍,就算还没一口飞剑,也自称剑仙的年青一代,哪里见过这般凶残的场面?
就连自己的金丹长辈,都被杀的落花流水,狼狈不堪!
就在所有人都心灰意冷,不知该如何自处的时候,有一道剑光无形无影,迫近了使用阴魂飞叉,浑身黑烟缭绕,出手鬼气森森的那位十四岛金丹宗师。
一剑缥缈,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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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阴阳造化之术
灰袍老者跟王崇恶斗得十数招,不愿再硬拼,收了漆黑大手,反手一弹,飞出了一点寒星!
王崇见状,心头暗忖道:“这是要玩什么把戏?”
他飞出了一枚太元珠,迎上了寒星,又复飞出了第二枚,直奔灰袍老者,把个灰袍老者气的只想吐血。
不得已,又复飞出了漆黑大手,跟王崇恶狠狠的硬拼了一记。
至于那点寒星,被太元珠一撞,就化为漫天流萤,消散不见。
灰袍老者就是想用一件消耗性的法宝,拖住王崇,换用其他法术,来杀了这个“无知”的小贼,哪里料到王崇居然有“两枚”珠子?
旁边一个微胖的老者,见不过去,扣指一弹,飞出了一道雷霆。
这一手弹指惊雷的法术,也算极难炼成,炼成之后,威力倒不见得奇大,但出手快捷,响应如斯,斗法的时候,往往大占便宜。
王崇飞出第三枚太元珠,击碎了这道弹指惊雷的法术,又复飞出第四枚太元珠,把个微胖老者也气的胸口发闷,急忙飞出一件九寒钩,挡住了这枚太元珠。
王崇这边出手,顿时减轻了邀月夫人身上的压力,她却是个颇有豪气的女子,御天兵法连连变幻,刀枪剑戟乱飞,击破了一个缺口,强行冲了出来。
邀月夫人并不独自遁走,冲着王崇大叫道:“快走!”
王崇虽然斗法经验不足,但心思却敏锐,急忙一扬手,六枚太元珠飞出,把邀月夫人保护起来,挡下了黑袍人的森罗大印法和另外一名黄袍大汉的金刚圈!
王崇纵起遁光,施展浮游天海的天赋妖术,刚跟邀月夫人会和,想要说两句场面话,熟络气氛,就瞧见这位吞海玄宗的美貌女修,脸色潮红,一口鲜血喷了他一头一脸,人就往海面上摔落。
黑袍人所用的森罗大印法,实是一门极了不起,包罗万有,返璞归真的仙道武学!
乃是阿罗教镇教第一神通!
此印法共有一百零八道,每一道印法对应阿罗教一位神魔,一百零八道印法,对应阿罗教一百零八位护教神魔。
三千年前,创出此法的阿罗教第三代教主罗森,曾跟门下弟子宣称:此法蕴含一方小世界生灭的道理。若能修炼到至高境界,一掌推出,便有一百零八位神魔之力,便是道君之辈,也能一掌而灭!
只是就连罗森本人,也不曾把这门武功推至巅峰,苦修千年,也不过能在一掌之内,结四十八印法!让平生最辉煌的一次,就是以阳真修士的境界,把一名太乙境的魔门长老,打的肉身崩灭。
只是那一战之后,这位阿罗教第三代教主,也油尽灯枯,匆匆传位给大弟子,就坐化而去。
也因为那一战,阿罗教在东土站不住教,被魔门逼的远遁海外,如今也是海外七岛之一!
阿罗教跟魔门仇怨太深,纵然避让海外,魔门还是不肯放过,几次远伐,斩杀了阿罗教无数高手,导致阿罗教势力大衰,一代不如一代。
黑袍人就是阿罗教第七代教主,道号孤鸿子!
邀月夫人中了他全力一击,能够撑到现在,已经非常了不起,换过其他修士,早就当场身体爆碎而亡了。
王崇自然没法眼睁睁看着邀月夫人摔落大海,急忙纵起遁光,接住了这位吞海玄宗的美貌女修。
他手指才接触到邀月夫人的身体,就感觉炽热滚烫,邀月夫人体内的鲜血,只怕都被孤鸿子的森罗真气给生生沸腾了。
“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烫手山芋!”
王崇十二枚太元珠齐出,抵挡住了孤鸿子和另外三位金丹宗师的合力一击,也亏得太元珠乃是云台山的镇山之宝,换过其他法宝,只怕连人都要一起被轰碎。
王崇可不知道,这四个人都是谁,心头暗骂道:“哪里冒出来这么多高手?随便一个,就比得上黄袍怪,亏我还以为,海外散修,都是肉脚……”
王崇也不想争斗,他自己都还在被追杀,救了邀月夫人,当然要赶紧跑路,若是这位吞海玄宗的女修一命呜呼,他如何找到演天珠信誓旦旦所言的一线生机?
王崇毫不犹豫的拔空之上,孤鸿子和三位金丹宗师,驾驭遁法紧紧跟随,但却他们却没有想到,双方的距离居然越来越远。
浮游天海乃是极罕见的天赋妖术,若非炼就玄门上乘遁法,根本就追之不及。
王崇以浮游天海的妖术,摆脱了四名追兵,毫不犹豫的就乘风远扬,一口气逃出了上千里,这才寻了一处无人的荒岛落下。
他抱着怀里的邀月夫人,心头也颇发苦,只能在身上找了找,还是当初下峨眉的时候,花飞叶送了的一些丹药,勉强能派上用场。
王崇把丹药塞在邀月夫人的樱桃小嘴里,见这位女修,已经彻底昏迷,根本不会吞咽,还嫌弃的用手指捅了捅,把丹药硬塞进去。
亏得峨眉的丹药,颇有不凡,入口即化,顺着津液入喉。
只是邀月夫人的伤势极重,区区一枚寻常的丹药,花飞叶也不过是峨眉并不甚受重视的三代弟子,也没得疗伤圣品,并未有见得任何起色。
王崇心头犯难,便思所学诸法,居然并无一个可以疗伤的法门。
他无奈下,问了几句演天珠,演天珠倒是没有拿捏,直接送出了一道凉意,化为了六个字阴阳造化之术!
王崇怒道:“什么特么阴阳造化之术!老子乃是魔门正经人,绝不会做这般下三滥的勾当。”
演天珠暗挫挫的又送了一道凉意:却是一篇使用阴阳造化之术疗伤的法门。
阴阳造化之术和五识魔卷,都是天魔正宗,在《天魔万化玄变经》之中,都位列七十三卷玄玄天书之中,奥妙无穷,远胜天蛇王经,九鸦魇神术之流。
毕竟阴阳造化之术是魔门心法,带了几分邪祟,它疗伤的心法颇为邪异,是把伤势从受伤者转移到疗伤者身上,不管多重的伤,只要舍得死上几个修炼阴阳造化之术的人,总能救活!
七三、姐弟
正因为阴阳造化之术,有如此妙用,所以魔门各支,常常去小月宗索取**子,就算不用来疗伤,也要做个备用!
潘玉的师父,偷偷调教了六个徒弟,其实也是担心,自己在宗门里的徒弟,被魔门大佬一一弄去“享用”,死的一个也不剩。
王崇当然不是“舍己为人”之徒,但是他心头暗忖:“我只需捕捉几头妖怪,以人妖相化之术炼就新的妖身,然后再以新的妖身施展这阴阳造化之术,岂不是就两全其美?”
邀月夫人眼瞧就不得活了,王崇也没空思前想后,反正又不是舍了他的性命,至于海中大妖,谁会在意死活?
王崇噗通一声,跳入了海里,兜了半个时辰,擒捉了一头刚刚有炼气修为的大鱼,以人妖相化之术祭炼了,再稍稍熟悉了一番阴阳造化之术。
此时的邀月夫人,已经浑身滚烫,真气如沸,皮肤都如蒸煮的虾蟹一般,通红的怕人。
王崇伸手一按,默默催动阴阳造化之术,果然便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涌入体内,不过就一个呼吸的功夫,他新炼就的妖身就炸成了粉碎。
王崇也未有料到,森罗大印法居然如斯霸道,心头有几分骇然,但却见邀月夫人,似乎没什么起色。
“许是一头妖怪,不足以转移伤势,待我再去捕捉几头。”
王崇又跃入海里,仗着巨鲸妖身水性精通,花了一个多时辰,捉了三头妖怪,一一炼为妖身之后,重新上岸来。
邀月夫人经过一次阴阳造化之术的“治疗”,虽然未见好转,可居然也未有继续恶化,始终吊了一口气,不曾死去。
王崇见这位美貌的女修还活着,也稍微松了一口气,仍旧催运起阴阳造化之术的疗伤篇,把邀月夫人的伤势,转到自己身上来。
这三具妖身,都是王崇随手捕捉,都是浅浅的炼气层次,故而随着伤势转移,最多的一头妖怪,也只多撑了三次呼吸,也都炸为稀碎的鱼片!
好在经过折返折腾,邀月夫人的情况似乎好了些,王崇心头微松,正要再去捕捉妖怪,忽然心头一头,被他放在远处,巡查海域的黑魂鸦,居然发现了四道遁光。
“居然是那几个家伙追了上来!”
王崇抱起来邀月夫人,一纵身破空直上,施展浮游天海的妖术,瞬息就飞出数里之外。
他这浮游天海的妖术,一个时辰能飞一千六七百里,在金丹的层次,已经算是一等一的绝快遁法。
孤鸿子等人,道行法力,也不会输给王崇的巨鲸妖身,但在遁术一项上,却远远不及。
王崇全力遁逃,一个时辰之后,就又把追兵远远抛开,他也不知道,这几个人是凭什么追踪上来,这也不是他关心的事儿。
暂时摆脱了追兵,王崇就跳入海里,耗费了一个多时辰,又抓了五头妖怪,此时他已经深入大海,遇到的妖怪也都强横了甚多。
连续以这五头妖怪身躯为媒介,替邀月夫人转移伤势,在连续炸了三头妖身之后,第四头居然没有炸开,而是被森罗真气活活蒸熟!
第五具妖身也是一样,让王崇二次体验了,“自己”被活活蒸熟,是什么滋味。
不过这五具妖身被耗费掉,也颇有奇效,邀月夫人缓缓吐了一口气,星眸开阖,居然醒转了过来。
王崇见她稍稍睁眼,问道:“这位姐姐!你感觉可好?”
邀月夫人正要搭话,就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
王崇摇了摇头,此时虽然还未见得孤鸿子等人追上来,但此地倒也不可久留,他自己也有在被人追杀,就抱住了邀月夫人,仍旧施展浮游天海的妖术,破空飞去。
邀月夫人虽然修道年久,但却极洁身自好,被王崇抱在怀里,肌肤相亲,不觉大是羞臊,想要呵斥,却连个声音也发不出来,全身更是连根小手指,小脚趾头都动弹不得,只能红着脸,闭上了眼睛,任由王崇施为。
王崇这次赶路,不算太急躁,路上就不断以两条冥蛇搜索海域,给他一连抓了七头海族妖怪,在又一次落在荒岛上的时候,就故技重施,仍旧以人妖相化之术,炼就妖身,再以妖身施展阴阳造化之术。
这一次邀月夫人神志清醒,就明白了王崇是怎么给她疗伤。
阴阳造化之术,在魔门也是隐秘传承,邀月夫人当然不知,但人妖相化之术传播甚广,她倒是颇了然。
这位吞海玄宗的女修,暗暗忖道:“原来此人竟然精通这般奇术,临时炼就妖身,再以妖怪之身承受我的伤势,怪不得能把我救活过来。”
连熟了七具妖身,邀月夫人虽然伤势还未大好,却能勉强行动,只是还动不得真气。
王崇也忍不住赞叹一声,说道:“那位黑袍人的法力当真可怖,若是我中了一招,只怕唯有抛弃妖身一途。”
邀月夫人微微讶然,问道:“先生此身,非是本尊吗?”
王崇倒也不隐瞒,随手捏了法诀,恢复了原身,说道:“我是云台山弟子,名叫李秀明!人妖相化之术,乃是偶然学得!”
王崇的原身,虽然不过十四五岁,但神采飞扬,比巨鲸妖身自然俊秀多了。巨鲸妖身虽然能略作改变,但终究原种不好,没得原身出色。
邀月夫人微微惊讶,她也没料到王崇才不过天罡境,身上气息微弱,显然才炼成罡脉不久,功力甚浅。
她和王崇说了一会儿话,倒也对这位少年多了几分“了解”。
王崇满嘴鬼话,仗着跟吕公山颇熟捻,知道一些云台山的事儿,又有一身雷霆玉经的功力打底,邀月夫人也识不破。
邀月夫人倒是对王崇颇有好感,毕竟刚被救了性命,还被他以秘法疗伤。
若不是王崇有人妖相化之术和阴阳造化之术,邀月夫人纵然得救,一身功力也要废去大半。
所以王崇叫她姐姐,邀月夫人也不嫌弃,亦直呼王崇为弟弟!
若是有吞海玄宗的人在此,肯定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邀月夫人可从不会跟人如此亲昵。
七四、阴阳天符剑
王崇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盘膝而坐,正在打磨真气!
他出海这么多时日,还是难得能沉下心思修炼,最近几乎都在战斗了。
王崇能够修炼,还真多亏了邀月夫人,邀月夫人乃是金母元君门下最得宠的小徒弟,尽得师门真传,自然晓得兜率真篆。
兜率真篆记载的道法,莫不是玄天道法,为各派的不传之秘,绝不可轻传!
王崇只是需要有人教他如何辨识兜率真篆,并不想要学吞海玄宗的道法。
他只是微微露出,自己得了“云台山”师长,传授的某门法术,但因为不通兜率真篆,学之不精,邀月夫人就主动以长姐的姿态,亲自教导他这门道家的无上真文种子。
甚至有些天符书上,王崇解读不开的口诀,他向邀月夫人请教,邀月夫人也不避嫌疑,宛如教导亲生幼弟一般,耐心细致。
天符书共有九卷,一卷一境,对应道门九境!
头两卷王崇学过,便是七二炼形术和十二兽形诀,第三卷是阴阳天符剑诀!
令苏尔本想等王崇磨砺红尘归来,又练不成小无相剑诀,这才把阴阳天符剑诀传授。
王崇得了这门剑诀,就算是毒龙寺真传中的真传,放在峨眉,就是玄机玄叶白云玄德之流了!
阴阳天符剑号为玄天秘法,符剑不二!以亿万符文凝练一口剑气,乃是天下间最奇特的一门剑法。
小无相剑诀以繁入简,以简驱繁,号称天下变化最多的剑法,但阴阳天符剑变化之穷尽,犹在小无相剑诀之上。
最重要的……
阴阳天符剑乃是开辟罡脉的无上法门。
承载阴阳天符剑的“剑胚”,并非天下任何剑器,更非是任何实质,乃是开辟的罡脉,以罡脉为“剑胚”,炼就绝顶剑气的同时,亦是在淬炼罡脉,淬炼罡脉便是在炼就无双剑气!
王崇得邀月夫人解读兜率真篆,天符书第三卷《阴阳天符剑》已经堪堪入门,如今第一道罡脉已经开辟到了一尺七寸,第二道罡脉也有二三寸长短。
天罡境最多能炼开三十六道罡脉,但修为高低却不是以罡脉多寡为标,就算只炼开了十余道罡脉,只要有一道炼至三丈六尺,就算是天罡境圆满。
王崇鼻孔中忽然喷出两道气息,一长一短,长着一尺七寸,短这二三寸,宛如灵蛇,在鼻孔里伸缩不休。
一个柔媚的声音,在旁说道:“小弟你天赋好生厉害,这门道法算是入门了!”
王崇收了法诀,睁开双目,满脸都是笑意,说道:“还是亏得姐姐指点的好。”
邀月夫人噗嗤一笑,宛如百花盛开,群芳失色。
这位吞海玄宗的女修,得了王崇的阴阳造化之术相助,已经伤势尽去,已经恢复了功力。
她伸手拍了拍王崇,说道:“姐姐还须你帮忙。那几个老东西,不但想要抢夺我所得的一枚仙府令牌,还埋伏了人,险些杀了我,此仇怎能不报?”
王崇也没想到,这位“姐姐”是真的勇悍,恢复了功力,第一件事儿,就是要杀回去,寻人报仇。
邀月夫人柔声说道:“如是只有东海三枭,我也不惧,但孤鸿子一身本领,实是不在我之下,还需小弟你绊住此人,等我杀了东海三枭,再来跟你联手,斩杀这王八蛋与海上。”
王崇略略盘算,笑道:“做弟弟的,就是辛苦劳碌的命!姐姐也不给些好处,就指使我跟人拼命!也罢,我就跟那什么劳子孤鸿子拼一场罢!”
邀月夫人笑道:“你这小鬼头,事儿还没办,跟我要好处。我就与你一件大好处,回头带你去古仙人的洞府,你瞧上什么好东西,就自己拿罢!”
王崇倒也不贪得什么好东西,毕竟有了邀月夫人传授兜率真篆,他就能修炼天符书和周天道印,这比什么好处不大?
他只是借着这般浑话,跟邀月夫人示意亲近,拉扯两人之间关系罢了。
莫虎儿也喜欢,跟峨眉弟子拉近关系,只是他脑子不大灵光,反而让应扬,刘灵吉,许旌阳等人十分反感。
王崇可是聪明伶俐的人物,又对邀月夫人有救命之恩,此时信手拈来,让邀月夫人随口许了天大的好处,比莫虎儿强出不知多少。
王崇嘿嘿一笑,身子一扭,恢复了巨鲸妖身。
邀月夫人其实也颇好奇,为何王崇使用妖身,也能运转玄门正宗的法力,但却知道各派心法,乃是不传之秘,自己不该乱问,便都忍了下来。
邀月夫人出海已经有了数年,就为了探索一座古仙人洞府,才拿到洞府的令牌,就被东海三枭追索,故而还不知道,如今海上有关王崇的传闻。
就算知道,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弟弟”,跟偷窃了峨眉剑诀和飞剑的小贼有关。
王崇在她面前,使用的是“正宗的云台山一脉道法”,哪里有半分峨眉法术和魔门气息?
人妖相化之术又流传极广,不是谁家的独得之秘,唯一的破绽,反而是王崇的妖身,也能使用玄门正宗法力。
王崇不是没想过遮掩,但他只有这些家底,实在没得办法。
何况他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跟邀月夫人一起,就能拖过一劫,屡次追问演天珠,又没有结果,就只能这般,先顾着眼前了。
邀月夫人也不知用来什么秘法,暗暗推算了一会儿,素手一指,说道:“我们往那个方向迎上去!”
王崇双手一张,十二枚太元珠飞起,结成金光幢,把自己和邀月夫人一起护住,笑道:“姐姐!我们把遁光连在一处飞行吧!”
遁光连在一处,就要真气相通,乃是极亲密的行为。
在玄门修士,蹲光连在一起,就如人间男女之间手挽手儿一般,非是亲近长辈,又或者道侣之间,绝不会做如此。
邀月夫人眼波流转,脸颊绯红,但却没有拒绝,任由王崇用太元珠把自己罩住,轻喝道:“这般缠磨人,真个好生讨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