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青梅煮酒论英雄(求个月票撒)
干荫宗颇为爽朗的说道:“我奉命下山,另有任务,只是一时好奇,才过来凑个热闹,逍遥府也没来其他的同门。道玄大师如是不弃,我们联手如何?”
“大师出身似非正宗,又是散修,必然对上乘道法求之若渴。我对云台山的秘法全无兴趣,可以让给大师,只取那件宝物。”
干荫宗也是个老实人,他出身逍遥府,一来不缺道法,二来也门规也不允许,自然对云台山的道法没太多兴趣。
云台山的镇山八宝,每一件都威能无穷,名头更在大妖重离子的三件宝贝之上,得了一件,足以横行天下,所以干荫宗更想得到那件云台山的镇山法宝
他思忖对方是个散修,名不见经传,能够修炼到大衍境,只怕已经是道法的极限,自己让出云台山秘法,正是两全其美。
干荫宗因为王崇杀了魔罗,还把魔罗尸身所化黑水收了,免得祸害生灵,生出好感,若不然,他才不会随便跟人结成伙伴。
王崇并无犹豫,一口答应道:“如此甚好!”
干荫宗跟他不过初次见面,就愿意出手相助,耗费功力帮他炼化魔罗死后所化的魔气,倒也堪称“好人”。
他势单力孤,自然也不介意,临时找一个靠得住的伙伴。
王崇还不知道,自己二十年后,能不能回得去毒龙寺,毕竟他身份尴尬。
若是这个身份被揭穿,云台山正邪兼修,好些法门奇妙无双,若有机缘学成一门,终身受用不尽,倒也不差毒龙寺的传承太多。
干荫宗见王崇答应的爽快,也十分开心,说道:“道玄大师果然是爽快人。我二人联手,虽然未必能在数百修士中崭露头角,却也不怕任何人了。”
这位逍遥府的接玉使,并无太多心计,根本没有怀疑王崇的来历,甚至他也没有认出来,这位“道玄大师”乃是巨鲸妖身。
这却也须怪不得干荫宗,一来他行走天下的经验不足,二来……王崇以七二炼形术,把一身妖气化尽,就算修为比他更高一筹,若无特殊法门,又或者专门查看气息的法宝,也未必就看得出来,这是一头“大妖”化形。
王崇倒是个有心计的,他跟干荫宗“暂时”联手,第一件事儿,就是问道:“我出身小门户,对天下各派修士,了解不多。不知干老弟是否能把这位云台山的反叛灵将,还有围攻他的各路豪杰,都详细介绍一番!”
就算不假装,王崇也是真不熟悉,天下各派,各路散修。
他倒是知道云台山,也知道九烟上人,四路元帅,八大灵将,但更详细的资料,就都不得而知,尤其是这位吕公山灵将,精擅什么道法,为何闯下诺大名头……
不要说王崇了,就算天心观的几位长老,这些事儿,也是茫然,毕竟天心观地位太低,接触不到这等层次。
干荫宗伸手一指,说道:“道玄大师,这些话说来颇长,不如我们去那边暂且落脚,也商议详细,此番该如何行事。”
干荫宗所指,是一座小山峰,山峰上只有一株古松,倒也颇干净。
王崇自是不会拒绝,两人各自驾驭遁光,在小山峰上落下。
王崇偷偷观察,干荫宗虽然能够御剑,但气息不算十分稳固,应该是初入大衍境。他提议休息,十之三四,可能是真气不济。
天罡境只能一气掠空,腾空不过数十丈到里许,功力精深之辈,一口气掠行数里,已经是极限。
大衍境虽然能够出入青冥,腾空飞翔,但此不过剑仙初步,功力浅薄之辈,一个时辰能飞百余里,飞得半个时辰,已经算是不俗。
就算功力深湛的大衍剑仙,也不过一个时辰飞二三百里,能坚持几个时辰罢了,终究是血肉之躯,不能无休无止,不用休息。
干荫宗还真是初入大衍,他突破大衍境才不过一个月,此番下山,其实说来跟王崇也有些干系。
逍遥府攻打峨眉山,折损了四名掌旗使,也折损了四面都天烈火旗,其中两面就在王崇手里。
逍遥府的大御史姜玉伯,不好意思去峨眉讨回丢落的四面都天烈火旗,就派出四名弟子去搜集天材地宝,要重炼四面大旗,干荫宗正是其中之一。
干荫宗作为姜玉伯的亲传弟子,在逍遥府也是地位颇高,所以才被赐了一面都天烈火旗防身。
此番姜玉伯是希望这个徒弟,行走天下,能增长见识,收集材料,重炼都天烈火旗,反倒是顺便。
王崇也不知道,此宝的重要,所以并没有太过惊讶。
其实,换了其他大门派弟子,只看到这面大旗,就能猜出来干荫宗的身份。
干荫宗落在山峰,便按照师父叮嘱,先盘膝打坐,调理内息。
逍遥府跟峨眉一般,都叮嘱门人弟子,出门在外,随时都可能跟人动手,随时随地都要调息真气,保证战力。
他运转都天烈火心法,小半个时辰之后,只觉得气息圆满,真气恢复至巅峰,这才睁开了眼睛,却见王崇似乎有些百无聊赖,正在闲看风景。
就如王崇偷偷观察他一般,干荫宗也偷偷观察过王崇,见王崇这个样子,他心底就不由得微微羡慕,心道:“这位道玄大师,功力比我深厚太多,居然仍旧神完气足。”
王崇使用的巨鲸妖身,若论真气雄浑,在大衍境的修士中,倒也真堪称罕有其匹。
七二炼形术本来就以真气雄浑著称,巨鲸妖身修炼次数,相得益彰,真气比寻常大衍境剑仙,浑厚了数以十倍。
刚才他不过击杀了十余头魔罗,又稍微赶路一段,还真就没有什么损耗。
王崇见干荫宗恢复了真气,双掌合十,念了一声佛号,说道:“干道兄如此年纪,就有大衍境的修为,放眼天下,只怕也没得几人了。”
干荫宗被王崇夸赞了一句,也略有得色,不过他随即就苦着脸是,说道:“若说天下道门天才,干荫宗还真数落不着。”
王崇微微惊讶,问道:“愿闻其详!”
干荫宗从袖中,取出一口葫芦,拿了两个酒杯,探手虚空一抓,摄来一块青石,把葫芦和酒杯放在上面,斟满了青碧色的酒液。
他劝了王崇一杯,说道:“此乃我闲来无事,自酿的青梅酒,道玄大师不妨饮几杯,此乃素酒,不妨事儿。”
王崇哪里是吃素出身,当下呵呵一笑,也不推辞,就举起一杯,一饮而尽。
干荫宗也干了一杯,捏着酒杯,叹了口气说道:“天下正道有三宗两派一府,魔门有六大正宗,然正邪之外,还有海内三山,海外七岛……”
“若论天份,除去那些修道千年以上的老怪物,千年以降,当以魔极宗项情为天下第一!”
“人人都说,他是魔君的种子,百年铸金丹,震惊天下!有史以来道魔两家,也仅三人能有如此天份,只是稍稍逊色峨眉老祖阴定休,太上魔宗的九渊……”
“再次,便是太上魔宗的梁漱玉,此女号称魔门第一美人儿,只是闭关潜修,从未出手,谁也不知道她修为若何!只听九渊曾当着太上魔宗诸位长老的面吹嘘过:我这个徒儿,日后必然是魔门第一人。”
干荫宗一口气,说了二十余名道家魔门,海内外各派近千年以来的遮拦人物。
其中王崇居然也听到了白云大师和玄叶真人的名字,他一时间有些愕然,待得干荫宗介绍得告一段落,就问道:“为何不曾听说,峨眉一仙二云两个铃铛的名字?”
干荫宗忍不住哈哈一笑,说道:“入门才十几二十年的晚辈,连个御剑都不会,哪里轮的到他们被天下人品评?”
王崇这才知道,自己领会错了东西,他回想一遍,倒也觉得干荫宗说的不错。
能够被天下人品评的,怎么不会是几个新入门的弟子,纵然这些人有阴定休老祖钦定,终究也只是峨眉一家之言。
王崇心头寻思一遍,又复好奇的问道:“未知道,这一次围攻吕公山的,可有这些俊秀人物?”
干荫宗伸出五根手指,说道:“恰有五人。”
王崇问道:“可有项情,梁漱玉两个吗?”
干荫宗哈哈一笑,说道:“若是我刚才说的那些人里,排名头几个的来了,我干荫宗掉头就走,说什么也不敢来凑这份热闹。”
他顿了一顿,正色说道:“这三百余名修士里,共有二十余人,能够与我们相争。”
“其中有七头大妖,散修**人,再就是我说的那五个,以及……我与道玄大师。”
王崇听干荫宗先说起七头大妖,不由得微微一愣,因为其中三个,居然还是老熟人。
正是在碧波洞逃走的毒菩提,南雄和尚,还有白羊大仙。
另外四头大妖,比浮玉公子,庚易老祖那等废物,都要强横不少,尽是金丹的修为。
一个叫做五毒夫人,据说是一头蜈蚣精,天生爱吃各种毒虫毒草,炼就一口五毒妖云,生人沾沾就死,就算修成道行之辈,也支撑不得多久。
一个叫做黄袍怪,出身不详,乃是西域来的远方妖怪,被五毒夫人看上,两人就勾搭一起,还有了苟且。
这头妖怪不惧五毒,善使一口大刀,武艺惊人,走的是上古炼气士的路数。
另外两头妖怪,却是来自海外,是海外巨头龙王的手下,精擅水法,能发泼天大水。
至于那些散修,王崇一个也没听过,干荫宗介绍了一回,他都暗暗记在心底,还要等见了人,再做对比。
最后干荫宗介绍那五个各大派的弟子,他倒是上了心,因为头一个他就熟悉,正是太上魔宗的朱红袖。
另外一个,虽然他没听说,但居然也有些渊源,乃是玄叶真人门下大徒弟,人送绰号小剑仙的欧阳图!
此人虽然是峨眉三代弟子,但入门极早,修道的年岁,甚至还久过了几位师叔。
阴定休的大徒弟,虽然是玄机,但玄机乃是带艺投师,所以玄叶真人才是拜师最久之人,他跟随阴定休学道,已经超过七百年,收徒亦是最早。
这位小剑仙欧阳图,几乎是跟白云大师一起拜师,只是一个是拜师玄叶,一个是拜师阴定休罢了。
欧阳图原本的绰号,叫做玲珑剑,一手峨眉正宗的太清剑诀,当年甚至还胜过白云大师一招。
玄叶真人是叛出峨眉之后,记得老师有一仙二云两个铃铛之说,这才亲自给徒儿改了绰号,唤作小剑仙!
只是这个绰号,似乎跟欧阳图十分不合,他离开峨眉之后,修为就进步迟缓,被勇猛精进的白云大师超过。
如今白云大师已经是阳真境的大高手,他却仍旧停留在金丹境,饶是如此,他也是此番围攻吕公山各派修士中,剑术最强的一人。
另外三人,分别是武当派的缙云仙子林绿珠,吞海玄宗的姚莲舟,混元道的天鹤道人!
这三人都跟朱红袖,还有干荫宗一样,都是大衍境,只是功力都比干荫宗深厚太多,修道也比他年久。
除了这些人之外,干荫宗也介绍了他所知的一些有名的人物,只是这位逍遥府的接玉使,语气中就露出几分瞧不起,显然并不觉得,这些人够资格跟他相争。
王崇还是听得干荫宗这一席话,才对天下各派的修行之士,有所了解。
他不管在天心观,还是峨眉山,都未有机会接触这些见闻。
干荫宗和王崇,聊聊谈谈,不知不觉,已经喝了半葫芦青梅酒。
干荫宗这个酒葫芦里,盛放了约有百斤美酒,若是寻常人喝了这么多,早就都醉死过去。也就是两人都是修行之士,喝了数十斤青梅酒,仍旧精神抖擞,饶是如此,王崇也略有几分醉意,忍不住问道:“各路剑仙如此厉害,吕公山又凭什么逃得活命?”
干荫宗忍不住笑道:“若论本事,他虽然号称云台八灵将斗法第一,也绝逃不脱这些人的追捕,但是他却偷了云台山的三件镇山宝贝,就算是小剑仙欧阳图遇上此人,也未必稳操胜券!”
三三、天下八蠢之首(求月票)
王崇心生好奇,他还真不知道,云台山的镇山八宝是什么,当下问道:“此人究竟偷了哪三件宝贝?”
他刚说到这里,就听得数十里远处,一声炸雷,两人跟前的酒葫芦,都被炸的晃动了一下。
干荫宗是个好酒之人,急忙把酒葫芦收了,说道:“道玄大师,我们喝的也差不多了,不如去瞧个热闹?”
王崇也笑道:“自然是要去的!”
干荫宗正要御剑飞起,王崇伸手一拦,说道:“干道兄剑术出奇,跟人斗法,必然是个主力。我这里有件飞遁之宝,不如干道兄跟我一起,御敌的时候,也不须分心御遁。”
王崇把莲花宝座祭出,干荫宗也不由得啧啧称奇,说道:“这般宝物倒也难得!有了此宝,我就可以全力御剑对敌,你我联手,果然天作之合。”
王崇微微一笑,招呼干荫宗踏上莲花宝座,他试着以法力催动,这件宝物比原身催动,居然还略快了三分。
莲花宝座虽然是个宝贝,但飞遁速度,也就相当于大衍境的剑仙,只不过内蕴一十四道罡气,可以推动腾空飞遁,节省一些真气罢了。
饶是如此,干荫宗上了莲花宝座,还是十分开心。
王崇催动了莲花宝座,不过片刻,就看到两伙人在斗法。
一伙人都是女子,站在地上,结成了阵势,另外一伙人居然是十道黑影,后一人神掌搭在前一人的肩头,宛如大蜈蚣一样,在天上飞舞来去。
干荫宗的眼光见识,自然比王崇强许多,忍不住一笑,说道:“那些女子是桃花山的弟子,学的是十二花神罡煞的功夫。桃花山的山主,曾在云台山学道,因为资质不足,学道五十年,再无长进,就被打发下山,在桃花山立足,收了一些徒弟,也算是散修中独树一帜。”
“那些鬼物,却是海外吊空岛的鬼王窟出身!鬼王窟的法诀也不如何,却有一桩奇异,能够把功力相连增进修为。此十人应该是,鬼王窟的十鬼将,十个人都是胎元和天罡的级数,联手却足以匹敌大衍。”
干荫宗把这两伙人的来历,出身,修炼的功法,一一娓娓道来,倒是让王崇大开眼界。
他心头暗道:“干荫宗可比演天珠强多了,演天珠每次说什么,都顾头不顾尾,时常还有出错……”
王崇刚刚暗忖了这一句,脑门就就是一凉,演天珠送了三个字给他:“已拉黑……”
王崇顿时有些茫然,不晓得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演天珠沉默片刻,又送出来一道凉意:“日!拉不了……”
王崇更是懵的晕头转向,只觉得演天珠表现的甚怪,似乎对干荫宗很有看法,他试着问道:“这两句谕示,是什么意思?”
演天珠酝酿良久,才忽然就发出了一道道的凉意:“干荫宗绰号天下八蠢之首,你跟他交往几日,问他逍遥府的都御炼宝诀,他就会教给你,还会叮嘱你最少五十次,莫要跟别人说起……”
王崇瞧了干荫宗一眼,暗暗摸了摸下巴,只觉得演天珠说的极有道理,这位逍遥府的接玉使,看起来的确“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他暗暗忖道:“过得几日,我就试试,不过都御炼宝诀是什么东西?”
演天珠这次倒是爽快,送了一道凉意出来,答道:“可以帮你把都天烈火旗和五炎尺,还有那十五头火鸦都祭炼了,或者你也可以用六微术试试。”
王崇想起自己亲手炼成“惊尸”的秋离子,只觉得演天珠最后一句建议,颇有些“恶意”!
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
演天珠送出了这些消息,就继续沉寂了下去,再也没有动静。
王崇和干荫宗这么大摇大摆,驾驭了莲花宝座在一旁看热闹,不管是桃花山的女弟子,还是鬼王窟的人,都生出了担心。
鬼王窟为首的鬼将,带了其余兄弟,猛然腾空,脱离了战斗,对桃花山的女弟子喝道:“吕公山还未出现,我们恶斗一场,也只会便宜了别人,不如暂且罢斗!”
桃花山的十余名女弟子,各自收起了法器,她们的修为也都不甚高明,只有一个天罡境,其余都在胎元,但却几乎人手一件罡气之宝,而且还都是花神罡煞,结成阵势,把法宝放出来,姹紫嫣红,好看至极。
为首的桃花山女弟子,冷哼一声,喝道:“可是你们鬼王窟的人先挑衅,想要罢手,哪里有这般容易!”
这个女弟子放下这句狠话,就冲着王崇和干荫宗,盈盈拜倒,娇滴滴的说道:“我们是奉了师命出山游历,却遇到这等凶徒,要把我们姐妹都捉了去,充作姬妾,百般淫辱。此等恶人,若是走脱,不知要害了多少人,还请两位侠少出手,除了此人间祸害。”
干荫宗摸了摸下巴,脸上一片尴尬。
王崇心头一笑,暗暗忖道:“这些桃花山的妖女,看着也不像什么好货,哪里就能给她们借刀杀人?”
他并不言语,也不出头,等干荫宗做主。
他们两个没有动静,鬼王窟的十大鬼将,瞥了一眼他们,呵呵笑道:“妖女!你们以为世上人都是傻子?三言两句,就能供你们驱使?”
这些鬼将心底,其实也颇担心王崇和干荫宗出手,这两人能驾驭了法宝,凭空凌虚,修为只怕远在他们这些鬼将之上,能够不招惹,自然还是不招惹为妙。
只是他们平素在海外,也是狂傲惯了,海外小国众多,任何修士去了,都能作威作福,养成了好多散修目高于顶的性子,也不耐烦跟王崇和干荫宗说些软话。
干荫宗踟蹰了一会儿,压低了声音,对王崇说道:“大师!老师跟我说过,我性子有些绵软,不可沾惹女子。但我也觉得,桃花山的那些人说的没错,鬼王窟的人的确无恶不作,不如大师出手惩戒,也可免我违背师训。”
王崇顿时觉得,今日必然是自己的发蒙日!
干荫宗的老师,让他不可沾染女子,遇到事儿,就让他这个萍水相逢的人出头……
很有些不对头!
王崇正要一口拒绝,就忽然想起一事,笑呵呵的说道:“听说逍遥府有一种法术,名为都御炼宝诀!”
干荫宗爽快的答道:“若是大师肯出手,我愿意把此法诀双手奉上。道玄大师想要求教其他逍遥府秘法,我确无能为力,但这部法诀是师父所创,并无禁止,倒是可以传授大师。”
王崇心头欢喜,他也没有想到,只是随便试探了一下,就能得逍遥府的秘法。
他正要起身,去杀了这一窟鬼将,却听得干荫宗这老实头,又补充道:“只是此法……我老师说过,颇为失败,毫无价值,道兄学了也没什么用处。”
王崇刚抬起来的屁股,又坐回去了,呲牙问道:“此话怎讲?”
干荫宗老老实实解释道:“我老师乃是逍遥府大御史姜玉伯,也算是学究天人,道法通天,他曾想要创制一门法术,可以炼尽天下法宝。”
“大师也知道,天下法宝,各有不同符秘法,就算被人夺去,除非是以本门道法重炼,也并无法使用。若是以本门道法重炼,原本法宝的许多玄妙,也就发挥不出来了,只等若一件新炼的法宝,只是节省些力气罢了。”
“所以我老师想要创出一门,可以任意祭炼天下法宝的道诀。只是他老人家闭关二十年,创出的都御炼宝诀,并不能炼尽天下法宝,只能炼逍遥府一脉的法宝,倒是可以代替本门许多炼宝的符。”
“只是……不要说我们逍遥府,天下道门,谁不是得一件法宝,就珍贵的什么也似?得了师传法宝,哪里会没有道法?纵然能驾驭其他法宝,却哪里有法宝在手?”
干荫宗解释的嗦,但王崇也算是听明白了。
干荫宗最后补了一句,说道:“纵然大师得了此法,也只能炼我们逍遥府的法宝,但……大师除非是拜入逍遥府,绝无可能得本门法宝在手,故而我说这法门无用!”
王崇被绕的昏头涨脑,但最后这一句却听进去,暗暗忖道:“原来演天珠说的,居然是这么一道法诀,此法诀……颇合我意!”
王崇呵呵笑道:“我是偶然得了一套残缺的炼宝法门,想要补齐,所以才想求教!”
找了个借口,遮掩过去,王崇长身而起,施展仙鹤舞空劲,他此时这路拳法,已经修炼到顶峰,可以化出鹤翎,鹤翼双双气翅,但却并未有动用,只是平平无奇,一步一步踏空而行。
桃花山的女弟子和鬼王窟的十大鬼将,隔空唇枪舌剑,互相喷了一波。
桃花山的女弟子,对王崇和干荫宗出手,已经没了指望,除了牢牢收紧阵势,免得被鬼王窟的人偷袭,再无其他举动。
鬼王窟的十大鬼将,倒是颇有些潇洒,搁下了几句狠话,就要飘然退走。
当王崇足踏虚空,走入战场的时候,两方都忍不住微微讶异,不知道这个秃瓢,想要做些什么。
三四、凶残的秃头(周一了,求个推荐票)
王崇稍稍酝酿了一些情绪,他虽然没听说吊空岛鬼王窟的来历,刚才干荫宗也未细说,但这十大鬼将身上怨气冲霄,显然不是走正经鬼修的路数,有杀人抽魂炼法的痕迹。
这种邪门修士,杀了几个,倒也不算作孽。
当然,就算是无缘无故,杀几个散修,王崇也没什么过意不去,反正他出身魔门,也不讲究慈悲心肠。
王崇低声吼了一声佛号,用上了十二兽形诀的金狮伏兽吼!
这路拳法,只有三层,威力也只是一般!
修炼的时候,能够以音波震荡筋骨,把正常修炼不到的筋骨末梢,修炼到通透,对敌的威力并不算大,也就是占一个出其不意,吓人一跳!
王崇口吐音波,吼声如雷,倒是真把吊空岛鬼王窟的十大鬼将吓了一跳,他们鬼修出身,没有肉身,最怕这种伏魔的梵音!
毒龙寺毕竟有佛门根底,这一路金狮伏兽吼,也有佛门狮子吼神通的痕迹。
十大鬼将齐齐身躯一震,居然把接连功力的手掌震脱。
王崇觑得破绽,用上了三十三层龙象大力诀,一拳平平轰出,拳劲震荡,虚空生颤!
若是十大鬼将联手,功力相通,倒也不输寻常大衍修士,但若是分开……也就是一群功力低微的普通修士。
就连秋离子,浮玉公子,都被被王崇生生打死,这几个鬼将当然没什么侥幸。
拳劲横击,首当其冲的一头鬼将,双掌一抵,但却没有半分用处,直接被轰成了飞灰,第二头鬼将亦是如此……
接二连三,连续有六头鬼将被王崇一拳轰爆,剩下的四头鬼将也各自受创,眼瞧王崇又是一拳,心底寒气直冒,都是暗暗叫苦。
“哪里来的这么一个凶残的秃头,不由分说,就要打死我们?”
王崇第二拳,比第一拳威力更胜!
剩下的四头鬼将,没得抵挡,依次被生生打爆。
王崇毙杀了十大鬼将,默默的念了一会儿,自己胡乱编的经文,反正他不哼哼出声音来,只是嘴皮乱动,也没人瞧出来,他是个“外佛内魔”的假和尚。
念了一会儿“经文”,王崇头也不回,步步虚空,回到了莲花宝座上,对干荫宗说道:“贫僧应施主所请,毙杀了这些人,忽觉罪孽深重……”
干荫宗也觉得过意不去,他刚才没多想,此时想来,自己请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和尚,出手杀人,确有不妥,当下也是合十一礼,答道:“一切罪孽,都有干荫宗承担,大师无须禅心有染!”
王崇憋了一会儿,吐了一句:“你得加些东西与我……”
干荫宗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纵起剑光,飞向了那些桃花山弟子,过得不一会儿,他有些惭愧的回来,说道:“我身上也只有一口烈火剑,一面都天烈火旗,都不能赠与大师。刚才去问那些桃花山的弟子讨了几种花煞罡气,就权充足大师消孽之物罢!”
王崇当时就有一个念头:“还能这样的……”
他不动声色的收了干荫宗递来的六个小葫芦,念了一声佛号。干荫宗也觉得刚才有些丢脸,急忙说道:“我们不如就离去吧!留在这里,有些尴尬!”
两人晃晃荡荡,驾驭了莲花宝座,刚刚离开,那些桃花山女弟子就撤了阵势,个个踊跃,叫道:“刚才死了那些鬼王窟的人,肉身必然在附近不远,我们去摸尸了!”
刚才那位桃花山的天罡境大师姐,更是一脸的“运筹帷幄之中”的姿态,旁边几个师妹,没口子的夸赞:“还是大师姐厉害,只是几句话,就让那个和尚出手,杀了那些鬼王窟的人,不但免去一劫,还能得些好处。虽然被那个小白脸的公子,讨了六道罡气去,但也还是大有赚头。”
王崇把玩了一会儿,六个小葫芦,把内中的六道罡气,一一送入了莲花宝座。
得了这六道罡气,莲花宝座忽然就扩为三丈方圆,足足能坐下七八人的模样,不但冒出的光华更胜,甚至就连托举之力也强了不少。
原本莲花宝座只有王崇一个人,飞遁起来,还算灵活,承载两人,已经是勉强,转折就颇滞涩。如今托举之力大大增长,王崇暗自评估,现在的莲花宝座,约能运走六七百斤的事物,也不影响飞遁。
只是速度并无增长,只是提升了一丝丝,几乎感觉不出来。
莲花宝座原本飞遁,也就是大衍境剑仙的级数,一个时辰最多飞一百六七十里,如今得了六道罡气,大约一个时辰能快个二三里。
干荫宗本来和王崇并肩而坐,此时莲花宝座大了些,他惬意的舒展躯体,就躺了下来,还夸赞道:“原来这件宝物需要更多罡气,才能发挥妙用。我要是有这么一件,也不用辛辛苦苦御剑赶路了。大师你是不知,御剑腾空,天上罡风又大,烟尘又多,撞上片云彩,就是湿冷酷寒,哪里及得上这般赶路爽利!”
王崇听得他夸奖,倒也不动声色,笑呵呵的说道:“这是我师父,留给我传宗的宝物,小门陋户,也没什么好东西。”
他先把干荫宗出口讨要的“门”给封了。
干荫宗倒是并无此意,听得王崇如此说法,也只好一笑了之,转而问道:“不知大师这件宝物,能经受几道罡气?”
这倒是没什么不好回答,王崇笑道:“此宝一共须三十六道罡气,才能完整,算上刚才干道兄所赐,如今已经有了二十道罡气,约莫能发挥小半威力。”
干荫宗连连点头,一时间也无话说。
王崇等候了片刻,就安耐不住,问道:“此时也没什么事儿,不如干道兄讲一讲,那都御炼宝诀如何?”
干荫宗脸上微微发红,又盘膝坐了起来,把自己老师姜玉伯所创的都御炼宝诀,详详细细的传授给了王崇。
王崇听得一半,就暗暗思忖道:“怎么有些符,跟六微术有些相类?”
干荫宗把都御炼宝诀传授完整,王崇略作讨教,不过半个时辰,就把这一门法诀了然于心。
三五、不要招惹吕公山
王崇和干荫宗,在莲花宝座上兜空飞遁,极是惹人注目,连续有三道遁光想要接近。
干荫宗干脆把都天烈火旗抖开,泼烈烈的大旗,腾飞火焰,在莲花宝座之外,笼罩了一层烈焰,顿时让这些来窥探的人,望而却步,不敢来招惹。
如今峨眉阴定休飞升,峨眉只有三位真人,实力大衰,正道的三宗两派一府,就以逍遥府为尊。
逍遥府有清虚元妙真君和南极元君,两大化道境的真君坐镇,隐然是正道魁首,也是目前玄门六派,唯一能够正面跟太上魔宗相争的门派。
干荫宗把都天烈火旗一亮,表明了身份,哪里有人敢来招惹?
只是两人如此酷炫,兜空飞了半个时辰,也没找到丝毫端倪,不知道吕公山现在隐藏在哪里。
王崇还是惦记无形剑多些,他本来也不在乎什么吕公山,只是本着有枣打一杆子,没枣也打一杆子的想法,来跟干荫宗凑个热闹。
找不到吕公山,他也不焦虑,反而趁机向演天珠指点的山洞兜了过去。
远远的看到,应该是藏有无形剑的山峰,王崇心头澎湃,正想着该如何支开干荫宗,眉头就是一凉,演天珠送出了一道凉意。
这道凉意是一卷图画,一个身穿绿袍的虬髯大汉,腰胯一口宝刀,背后一杆大旗,手上十二枚圆溜溜在珠子,正隐藏在一面山壁中,只有一个残影。
这个绿袍虬髯的大汉,所用遁法极为玄妙,若非有特殊的法术,也瞧不出来,他居然全身都遁入山壁,隐入其中。
虽然没有见过吕公山,王崇也可确定此人身份,不由得暗暗忖道:“这就是云台山八大灵将之首的家伙了?他身上的三件宝贝,不知都有什么威力!”
王崇倒也有些自知之明,他如今虽然仗着巨鲸妖身,也有大衍境的修为,但手段不多,杀个大衍境的妖怪,或者散修,当不在话下,遇到这种出身大门派的同境界之人,就要吃落下风。
尤其是吕公山还有云台山的镇山三宝护身,他就更不想跟此人正面放对了。
干荫宗虽然有烈火剑,都天烈火旗,但也是个初入大衍的雏儿,比王崇也未见得就强了。
他们两人联手,也不过就是火中取栗。
王崇动了动脑筋,心道:“我用冥蛇招呼他一下,引得他出手,吸引其他人来,再趁火打劫罢!”
王崇正要出手试探,演天珠就送了一道凉意,冻的他脑门冰凉:“不要招惹吕公山!”
王崇愣了一下,悄悄反问道:“为何?”
演天珠又送出了一道凉意:“此人是九烟的私生孩儿,过几天他老子就来亲自救人了!”
“啥!”
王崇这次是真的呆愣了,他完全没想过,这位叛出了云台山的灵将,居然还有这等身份。
此时细细想来,倒也不算奇怪,若不是身份特殊,如何就能偷窃得云台山的镇山之宝?
“岂不是……不能凑这个热闹?”
他问了一句,演天珠这次倒是回答的快,一道凉意送出:“你可以趁势结交,此人三百年后成就阳真,执掌云台山,颇有潜力……”
王崇摸了摸下巴,倒是很赞同演天珠的话。
演天珠沉寂了下去,王崇也放冥蛇下去试探,反而是伸手一指,对干荫宗说道:“那边有个山洞,我们下去休息一会儿如何?”
干荫宗点头答应,说道:“这处山洞幽静,确可做落脚之地。”
王崇收了莲花宝座,和干荫宗脚踏实地,走入了山洞。
藏有无形剑的山洞,距离吕公山藏身的山壁,只有百余步,倒也不远。吕公山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两人,他眼瞧这两人都有异宝护身,也都是大衍境的修为,就熄了出手之念。
这位云台山的叛将,暗暗忖道:“这两人若是不发现我,算他们好运。若是发现了我,说不得就要用地煞刀杀了这两人。”
干荫宗修的是烈火道法,精于杀伐斗法,还真没什么洞彻虚实幽暗的神通。
王崇更是揣着明白,只装作糊涂,他先是施展了玄浪引,把这座山洞用碧水冲刷了一遍。
干荫宗也放出一团烈火,把水渍烘烤。
两人联手,倒也把这处山洞,收拾的干干净净。
王崇进了山洞,暗暗运转真气,把一部分真气化为了元阳真气,虽然小无相剑诀也出自峨眉,但他想来,这部阴定休老祖亲手所创的剑诀,只怕更容易吸引无形剑。
这座山洞也颇幽深,只是虽然被冲刷过,里头还是颇有些幽暗,气息不畅,干荫宗并没有往里头走,在山洞里找了一个宽敞通风的地方,从法宝囊里取了一卷芦席,铺在地上,就开始盘膝打坐。
他虽然坐了王崇的莲花宝座,没有损耗真气,但还是按照师门叮嘱,随时随地把真气保持在巅峰。
王崇倒是没有这般想法,他巨鲸妖身的真气雄浑,也不差这一些功夫,尤其是……他想要探查一下,无形剑究竟在什么地方。
王崇捏了法诀,把阴定休藏在元阳剑匣中的符运在掌心,顺着山洞伸掌抹去。
他在山洞里绕了一圈,就连最里头的角落,都试探了一遍,居然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无形剑并不在此处一般。
王崇终究心头忐忑,悄悄捏了法诀,问了一声演天珠,演天珠倒也爽利,没有扭捏,送了一道凉意,在他眉心化为画卷。
在山洞的左侧地下数百丈,有一块盈盈白光的石头,石头上不起眼处,有一道裂缝,长不盈寸,却极深。
王崇正要细看,那道裂缝忽然震动,似乎有东西在上头轻鸣。
“无形剑!无形剑正插在那块石头上,只是就连演天珠也显露不出来,这口仙家飞剑,故而才能看到那一道缝隙。”
王崇心头大喜,不敢多看,生怕惊动了无形剑,无形剑也似乎,只是略略感应,就又复沉寂了下去,并无动静。
演天珠这一次,送出的凉意,所化的画卷却没有消散,而是一直都在王崇眉心。
三六、师姐美貌,两条前程
“演天珠这是……全力助我夺取这一口无形剑吗?”
王崇心头微微有些感动,却没想到,演天珠又送了一道凉意,在眉心画卷中,添了一行文字:“不!就是想多冻你一回。”
王崇伸手按住了眉心,他实在有些受不住凉意了,送了一道元阳真气,暖和一下自己的脑门。
演天珠倒也不惧,仍旧保持了画面。
王崇也无肯奈何,他暗暗思忖道:“地下数百丈,我也不懂地遁之术,如何取得这口剑?总不能挖掘数百丈吧?”
其实王崇倒也有能穿行地下之物,就是他手头的两条冥蛇,只是冥蛇这东西,本身也颇邪祟,只怕下去了之后,就被无形剑斩了。
除了折损一门斗法的手段,并无任何用处。
王崇正在思考,就听得干荫宗叫道:“道玄大师!我这里有些干粮,你可要将就一口?”
王崇应了一声,走了出去,见干荫宗已经从法宝囊中,取出了七八种食物。
这位逍遥府的接玉使,虽然年轻,可也算是心细,没有把自己法宝囊中的肉干之类食物取出,只把一些干馕大饼,一些干菜,还有些炒面,豆子之类拿了出来。
王崇倒也不计较,坐下来抓起一块干饼,咬了一口,夸赞了一句,说道:“没想到山居荒野,居然还有如此美味的大饼!”
干荫宗笑道:“这是我师姐帮我做的吃食,她养了一群墨玉蜂,这就是墨玉蜂的蜂蜜,还混合了奶酪,酥油,等好些东西,做出来的干饼。我倒是吃惯了,也并不觉得如何美味。”
王崇顿时就微微妒忌,心道:“这位师姐怕是十分美貌,还如此细心温柔,干荫宗真个有福气。我们毒龙寺,就没什么女弟子,都是些粗糙汉子,又都不太良善……”
王崇在毒龙寺,也没结交几个朋友,跟同门的关系,只能算作一般,还不如和清月大师关系亲近。
莫要说美貌师姐,就算是眉清目秀的师兄都没得几位。
吃了一个干饼,王崇随手一捏,就有一股碧水,被他以白熊破冰拳,冻成了两个酒杯,他递了一个给干荫宗,晃了一晃,就从虚空之中摄取了纯净的水气。
王崇笑道:“刚才喝干道兄的青梅酒,倒也颇畅快,只是就这些干饼,还是清水方好。”
干荫宗见王崇,随手捏水成冰,还能虚空摄取水气,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羡慕之意,说道:“大师的道法,也颇神奇!”
王崇故意叹息一声,说道:“旁门左道,虽然有些巧利,终究不是正经路数。”
干荫宗出身逍遥府,心底就不大瞧得起,旁门道法,故而也没有安慰,只是随口又提了一句:“若是能得云台山的道法,大师便可走上正途。”
两人这边闲谈,吕公山早就施展秘法,暗暗偷听,听得干荫宗如此大刺刺,好像唾手可得云台山的道法,心底也十分生气,忖道:“这两个小子,倒是傲慢!”
他此时正在躲避,也不好出手去教训两人,只是肚内骂了几句。
王崇和干荫宗吃了些东西,两人就各自开始打坐修炼。
修行中人,每日都要有功课,只有日夕磨炼,才能历经数百上千年,突破一层层境界,修成无上**。
王崇也不管干荫宗修炼什么,他稍稍调整真气,就全力以赴,转化元阳真气。
晃眼两三个时辰,王崇把巨鲸妖身的七二炼形真气,转了三四成化为元阳真气,转了两成为小无相剑气,他睁开眼,发现干荫宗不在,也起身出了山洞。
王崇走到了吕公山藏身的山壁,忍不住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吕公山在云台山,已经是八灵将之一,得九烟上人传授上乘道法,是多么大的机缘?此人却不珍惜,若是我能得此机缘……”
王崇也不是说谎,哄骗吕公山,他是真有些感慨。
令苏尔虽然道法不俗,但毒龙寺一脉,只能修炼到阳真,想要更进一步,修成太乙不死之躯,现成放着铁犁老祖,红叶禅师,还有转劫的葵花道人的例子。
毒龙寺一脉的道法,也只能在阳真止步,自然是绝不如九烟上人的云台山一脉。
王崇当初拜师,也没多想,此时想起来,颇有些纳闷,为何演天珠怂恿他拜师。
王崇倒也不是后悔,毕竟毒龙寺一脉,能够修炼到阳真之境,比天心观已经是好出天上地下,他当时也没更好选择,就算现在,他也没更好的选择。
王崇念头刚刚转到这里,演天珠就送了一道凉意,传了一句话给他:“你若不喜欢毒龙寺道法,还可去寻杨道人衣钵……”
王崇心头微微一动,急忙问道:“杨道人不是已经坐化了吗?”
演天珠却没有回答,只是又送了一道凉意:“百年之后,铁犁老祖便可渡劫归来,毒龙寺一脉,日后成就,不输给世间任何一家道门大派!”
王崇吃了一惊,演天珠的话,他肯定是相信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让我拜师令苏尔。”
演天珠沉默了一会儿,送出了一道淡淡的凉意:“我让你拜师令苏尔,却非是因为毒龙寺一脉的道法。”
王崇心头惊讶,急忙再做追问,这一次,演天珠却没任何回应。
演天珠也不是头一次这般,王崇倒也习惯了,他其实也并不关心,演天珠为了什么让他拜师令苏尔,只要毒龙寺一脉的道法,仍有更高境界,便是最好的消息。
王崇在藏有吕公山的山壁前,转悠了一会儿,忽然童心大起,扯开裤子,撒了一泡尿,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山洞。
吕公山藏在山洞里,气的七窍生烟,却又不好真个计较,心底暗暗骂道:“若是给我出去,必然先弄死这个大秃驴!”
王崇等了片刻,还不见干荫宗回来,忍不住就以元阳剑,在地上挖了一个孔洞。
他如今有一半的功力,还是七二炼形真气,剩下的五成功力,大半转为元阳真气,小半转为小无相剑气,已是巨鲸妖身最为巅峰的战力。
三七、无形剑
剑光切泥土,如快刀削腐!
也不过小半个时辰,王崇就按照演天珠所示,钻到了地下数百丈,看到了那块隐泛白光的石头。
王崇把一身七二炼形真气和小无相剑气都收敛起来,更把元阳剑化为赤虹,横在眼前。
他心头也是担心,若是无形剑反击,以无形剑的锋锐无双,只有元阳剑能抵挡,但……根本也找不到无形剑的痕迹,又如何抵挡?
至于什么龟甲玄罡炼,还有星斗离烟剑,遇到无形剑,都是一斩而破,根本不够资格,面对这口锋锐天下第一的仙家飞剑。
王崇眉心的图画,不断有细微的改变,石头上的裂口在不断的轻微变化。
他都潜入到地下,这么靠近,无形剑如何感应不到?
只是这口无形剑虽然不断轻鸣,却始终没有离开那块石头,好像也不怕王崇。
王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先用无形剑,把周围的泥土砂石逼开,露出了一个足够容身的空间,这才缓缓靠近,捏了阴定休封在元阳剑匣的十二道剑,轻轻一扬!
没了剑的驾驭,元阳剑的剑光顿弱,光虹消失,化为一口通体如火的短剑,被王崇捏在手中。
无形剑略略抗争,似乎有些顽皮,但居然没有暴起!
王崇也是惊讶,随着元阳真气缓缓的送入,本来无形无质的无形剑,渐渐泛起了赤红的光芒。
元阳剑和无形剑,都是峨眉一派飞剑最为惯常的形式。
峨眉一派的飞剑,大多数都没有剑锷,剑柄,两头都是剑尖,这种飞剑也无法收入剑鞘,只能剑匣,葫芦,又或者铜盒之类的盛放。
若非是两口飞剑的质地不同,泛起赤火红光的无形剑和元阳剑,几乎一般无二。
只是元阳剑更为炽烈,犹如烈烈火发,无形剑本质更纯净剔透,光芒只是元阳真气跟天地元气摩擦,生出的光气,更为柔和。
王崇的一颗心,宛如被一根丝线吊悬,空落落,悠荡忽忽,饶是他也算修行有成,仍旧紧张的六识生障,除了眼前的无形剑,体内运转的元阳真气,世上的一切,都从的他六识之中消失。
换过平常,就算附近百步之内,有个风吹草动,王崇都能知晓,但现在,就算有人给他一掌,他都未必能觉察哪里疼痛。
王崇不会太清玄门有无形剑诀,甚至连这一门剑法的入门少清剑诀,还有同源的上乘剑诀太清剑诀,也都不曾有缘见识,他只会元阳剑诀和小无相剑诀。
白云大师当初,想要收燕金铃为徒弟,给她选定的就是这一条道路。
从少清剑诀入门,破入金丹,再去学太清剑诀,若能修为至她这般地步,就能学太清玄门有无形剑诀了,此乃峨眉最顶尖的剑法。
虽然白云大师不可能拿到一口无形剑赐给徒弟,但就凭这路峨眉至高剑诀,炼就的太清玄门有无形剑气,就能纵横天下,无有敌手。
更不消说,这一脉的峨眉道法,还能在阳真境界,参悟峨眉至高无上的太清炼魔诀,炼就万邪不侵的太清仙光!
只是燕金铃和尚红云,因为莫虎儿的事儿,说什么也不愿意入她门下。
如今一个学了阴阳天遁剑诀,一个学了雷霆霹雳剑诀,各有不同际遇。
此时王崇也只能以同样源出自峨眉的元阳剑诀,来祭炼这口飞剑。
王崇的元阳真气裹住了无形剑,源源不断注入,无形剑没有抗拒,但一缕剑意却始终飘渺不定,无法捉摸。
祭炼飞剑,第一要炼成剑。
这一步乃是水磨的功夫,要以真气无数遍凝练,才能凝成御剑符,日后还要反复淬炼,每多一分功夫,剑术就能增进一分。
当修士凝练剑,就要把体内的剑和飞剑的禁制合一,融洽无间,才能身剑合一
王崇的巨鲸妖身,虽然功力不俗,但他总共修炼元阳剑术也没几日,哪里能凝练的出来?他用的是阴定休留下的元阳剑!
王崇尝试了数种手法,始终找不到无形剑体内的禁制,不由得心头微凉,暗暗忖道:“难道元阳剑诀,炼不得无形剑?但却为何这口飞剑,并不抗拒元阳真气?”
这一口无形剑,就如一个顽皮的孩子,体内的无形剑禁,千变万幻,无形无定,似乎始终都在,但王崇就是死活都找不到。
王崇额头涔涔汗下,他忽然一咬牙,换了一套剑诀。
小无相剑诀代替了元阳剑诀,小无相剑气代替了元阳剑气。
他这个改变,十分之冒险,无形剑毕竟是一件宝物,不是生灵,尤其这口仙剑,还是素以杀伐凶戾名传天下。
若是无形剑反应激烈,只要一剑就能把他斩杀与剑下。
就算王崇自己,改换了剑诀,一颗心亦是提吊的半空,虚虚荡荡,没凭没依!
无形剑微微轻震,忽然就生出如龙吟,如雷音,绵绵不绝的剑啸!
王崇心头吃惊,此时想要改换剑诀,却已经来不及的,无形剑轻轻掣动,就脱出了那块奇异的石头,在王崇的五感六识之中,失去了踪影。
王崇心头一沉,想要催动元阳剑防御,但就算他如何不知,自己的剑术,根本不足以抵挡无形剑?
他刚刚把元阳剑催运,就感觉到自己手腕一凉。
王崇还以为,自己的手腕被无形剑切掉了,过得片刻,他手腕轻轻晃动,却发现一只手仍在,手腕上却多了一枚“镯子”。
这枚镯子宛如透明,但轻轻晃动,却有五光十色的光晕,煞是美丽。
“这就是无形剑?”
王崇心头震撼,良久都没有言语。
足足一刻钟,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心头狂喜!
王崇想过,凭他的手段,想要收取无形剑,只怕颇多艰难,揣测过无数种变化,思忖过种种可能,但归根结底,也就是用所学的两种峨眉剑诀去冒险。
至于冒险是否能成,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王崇也没想过,这般轻易,就能把这一口无形剑降服,他轻轻催动小无相剑诀,这一次……
三七、无形剑(二)
这口峨眉镇派之宝,跟小无相剑诀,就如度身打造的一般,气息相感应,融合无间。
王崇剑诀一催,无形剑又复舒张了开来。
原本无形剑上,因为元阳真气注入,泛起的光华,也渐渐消退,最后化为无形无相无色无影!
令苏尔当初留在翠玉葫芦里的剑,应念飞出,跟无形剑内的禁制合一。
王崇充满惊喜的把无形剑召唤了回来,身剑合一的刹那,他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琉璃气泡”。
剑光穿透泥土,往上头遁去,比下来的时候,顺畅不知多少倍,毕竟他的元阳剑,可没法身剑合一。
驾驭无形剑,比驾驭元阳剑,又是一番新气象。
元阳剑桀骜不驯,无形剑却宛如一个顽皮的孩子,剑意轻灵翔妙,纵然有把握不住的感觉。
王崇也知道,这是自己剑术还未臻至圆融无暇,不够老辣辛稳,只是他入道太浅,总共也没修炼几年,想要剑术有那种境界,非得要数十年苦功磨炼不可,暂时是没得念想了。
钻出了地面,王崇也没撤去剑光,他在山洞里转了一圈,仍旧不见干荫宗,这才散了剑光,有些得意的出了山洞。
他走到了吕公山藏觅的山壁前,摸了摸裤腰,他倒是没有尿意,只是无意中做了这个动作。
王崇心头想的是:“无形剑已经得了,吕公山又不能杀,不如干脆一走了之……”
他正在寻思,忽然就感应到一股凌厉刀气,笼罩全身,耳边传来了一句低语:“小心点!”但是这句提醒,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王崇刚要提聚功力,这一股刀气已经封锁了体内的经脉窍穴,让他什么剑诀也运不起来,纵然有三大剑诀,两口绝顶飞剑,还有一口星斗离烟剑,也都来不及使用。
这股刀气封了他周身经脉窍穴,随手在他脑后一击,王崇就头脑一昏,摔倒在地,昏过去的刹那,他心头悔恨不已。
出手之人,乃是一个身着黄袍的少年,他手抚腰间的宝刀,云淡风轻,恍若刚才,什么事儿都没有做一般。
刚才出手封锁王崇的经脉窍穴,他甚至就连腰间宝刀都未出窍,纯凭一股刀气,就把王崇封锁的动弹不能。
他恍若没有看到,躺倒在地上的王崇,对身边笑道:“这里还算不错!洞室内也干净!”
一个红衣乌发,举止妖娆的美人儿,身边有十多个丫鬟,抬着好几个箱子,看起来宛如富家小姐,趁夜私奔。
只是若仔细看去,红衣女子身边的好几个丫鬟,只是穿着女装,模样却丑陋,举止宛如男子。
红衣美人儿把小手举起,似乎召唤情郎过来搀扶,弱不胜衣的模样。
黄袍少年哈哈一笑,刚把手伸出去,想要搀扶佳人,红衣美人儿的衣袖之中,嗖嗖嗖嗖,可就一口气伸出了许多之手。
手儿太多也就罢了,数十只手里,还夹杂了两只小巧秀气,白嫩嫩的脚丫。
这些手儿,脚丫,单独看起来,倒也颇柔媚,只是如此之多,就有些怕人了。
黄袍少年饶是养气的功夫不俗,也仍不住有些头昏,不知道该去拉哪一只小手。
红衣美人儿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黄袍郎儿,奴家太过激动,不小心多伸了些手脚,且让我收拾一下。”
红衣美人儿身子轻盈的一转,那些多余的手脚,就都缩回了衣袖,只看她身姿婀娜,宛如杨柳,娇羞不胜,也不知道那些手脚都哪里去了。
黄袍少年这才伸手搀扶了佳人,说道:“我知道你身体寒,喜欢吃些热乎的东西,刚才就没杀了那个少年,待会你趁着鲜活,多饮几口热血。”
两人深情款款,红衣美人儿背后的那些“有男有女”的丫鬟们,一窝蜂的冲上来,把王崇抬了起来,还有人给他褪去了衣衫,弄了下碎辣椒,大罐的蜂蜜,一些不知什么名目的香草,碎盐抹了上去。
黄袍少年还不忘了叮嘱:“夫人喜欢吃些清淡的,你们莫要涂抹太多佐料!”
藏在山壁之中的吕公山,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他刚才冒险提醒了王崇一句,却没想到黄袍少年一身刀术如此了得,纯凭一道刀气,就制住了王崇。
他虽然也不是没有杀过生,但却真见不得,被妖怪活吃生人。
吕公山忍不住暗暗忖道:“要不要救这个少年?”
他此时正在追杀,尤其是这两头大妖,都是金丹的修为,就算有云台山的镇山三宝在手,也没有把握,能够速胜这两头妖怪。
若是不能速胜,只要斗上片刻,附近的修士和妖怪,都会蜂拥而来,情况自然坏极。
吕公山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把手上的珠子捏了一颗,送出了一道烟气,钻出了山壁,在王崇脚心绕了几绕。
王崇猛然一缩脚,心头又悔又怒,又是恨意。
他得了无形剑,的确是有些得意忘形,失了警惕,出手的人刀法又强横无匹,根本没有给他还手的机会。
这也是修道之辈,斗法常见的情形,时机稍纵即逝,胜负只在须臾。
只要一个疏忽,就分了生死胜负。
当初逍遥府围攻峨眉的时候,赤鬓客就是过于相信都天烈火大阵的变化,被得了王崇提醒,觑破阵法破绽的玄鹤道人一剑斩杀。
其实赤鬓客的道法,也不输给玄鹤半分。
他愤怒的是,自己身上居然涂抹好些玩意儿,刺鼻,呛眼,还被人剥光了身子。
恨的是……
若是就此沦落,世上再无王崇这个人,纵然有千种解释,万般的不小心,也是死了!
黄袍少年出手制住了王崇,他对自己的刀法信心十足,纵然王崇能够醒来,也绝挣扎不得,解不开他封禁经脉窍穴的手法。
出手打晕了王崇,对他而言,已经是过分小心了。
王崇清醒过来,立刻就觉察到体内被刀气封禁,一时间确解脱不开,他想也不想,就施展了人妖相化之术,恢复了人身。
三八、不要辣酱,夹生吃罢
黄袍少年封了他巨鲸妖身的经脉窍穴,却如何封得住他原身?
王崇恢复了原身,一跃而起,正在拾掇他的几个“丫鬟”,一脸的惊骇,叫道:“夫人!黄袍主人弄的吃食,忽然变质了。”
王崇的元神才是胎元境,哪里敢跟这些妖怪动手?
就算有红莲宝座,但凭了红莲宝座的飞遁速度,也绝逃不脱,所以王崇转换真气,把身子一晃,待得黄袍少年冲出了山洞,他已经无影无踪。
黄袍少年眉头一挑,左顾右盼了一会儿,问道:“这却是怎么回事儿?”
几个“丫鬟”七嘴八舌,把刚才王崇忽然从光头大汉,变成了俊俏少年的事儿说了。
黄袍少年心头不住的思忖:“这是什么妖怪?不但能够变化,还能隐遁无踪!寻常的隐身术,我这双眼睛,一看就能识破,刚才却瞧不分明!”
黄袍少年也是老手,一股刀意笼罩全身,生怕被王崇隐身给暗算了。
至于那些丫鬟,他可就不管了,反正死了几个,也正好趁热给五毒夫人享用。
黄袍少年纵起遁光,在附近兜了一圈,也没发现王崇,山洞里的五毒夫人有些不耐烦,叫道:“既然走了一个,就把我们刚才捉的那个少年,拿出来吃了吧。本来觉得他细皮嫩肉,还想请那几位一起享用,宴请个宾客,如今也顾不得了。”
黄袍少年一顿足,降落了遁光,说道:“夫人说怎样,就怎样吧!这个光头黑汉,倒也有些本事,居然能在我手底下逃走。”
王崇借了无形剑,隐了身影,也没有远逃。
他原身不过胎元境修为,连御气都不能,就算有无形剑,也腾空不得,飞遁不能,还不如留在附近,图谋报此深仇。
王崇稍微躲远,知道那几个妖怪瞧不见他,这才又把巨鲸妖身换了出来,他稍稍运功,就知道没有三五日的功夫,化不去体内的封禁妖气。
这还是他又五识魔卷,开启了天地之窍,能够把真气任意转化,如是寻常修道中人,只怕几个月都解不开。
“原身功力实在太低,三五日才能恢复巨鲸妖身的法力,实在太叫人心焦!”
王崇正思忖到这里,就听得干荫宗的声音,大骂道:“你们这群妖怪,敢吃了我!我师父必然上门来,杀你们满门……求求你们,不要抹辣酱,夹生吃了也罢!”
王崇不由得就是一愣,这才知道,为何干荫宗久去不回,原来是被这些妖怪捉了,当成了食物,藏觅了起来。
“总要救他一救!”
王崇虽然跟干荫宗,并无太多交情,也不忍心看他,被妖怪鲜活吃了。
他略略思忖,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妖身,那头肥肥胖胖,圆不溜丢的鱼儿。
这条蠢蠢萌萌,肥肥如球的怪鱼,好歹也是天罡境的大妖,比他本身的功力,要强出一筹。
王崇捏了法诀,施展人妖相化之术,顷刻间就变成了一条肥肥蠢蠢的怪鱼。
他潜运妖力,稍作牵引,就感应到了五处天地之窍,轰然大开。
王崇心头欢喜,要把这条怪鱼的妖力,送入天地之窍。
这头怪鱼体内的妖气,滑溜无比,似幻似真,好容易抓一些,稍稍凝神,就自散佚,就好像从不曾存在。
王崇费了半天的劲儿,居然也没能送入天地之窍几缕,不由得大是气馁。
试了几次,王崇在地上丢溜溜滚了一圈,如今他是一条肥胖如球的怪鱼,无腿无手,又不在水里,就只能这么滚一滚。
暗暗忖道:“怎么这条怪鱼的妖力,没法化去?上次在提御阿尾的妄境,也是如此,我还以为是妄境的缘故。”
他滚了几滚,想起来这条怪鱼,还有三种天赋妖术,说不定也能派上些用场,就依次试了一遍。
梦蝶术和乾坤幻神术也就罢了,蜃楼术居然还能修炼妖气,王崇悄悄修炼了一遍,体内居然多了一丝,如梦似幻的妖力。
这股妖力,他驾驭起来,就轻松自如,再没有滑溜无比,似幻似真,稍稍碰触,就散佚无形了。
王崇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想到了一个法子,暗暗叫道:“有了有了!我如此这般,就能掌握这具妖身。”
他运转蜃楼术,从天地之窍抽取元气。
这一缕被他炼出的妖力,不断的吞吸天地之气,渐渐壮大,把这具妖身原本的妖力,渐渐逼迫,不自觉的流向了天地之窍。
王崇若是以别种真气,完全琢磨不到这股妖力,但以蜃楼术炼出的妖气,和这条怪鱼的妖气,同性同质,但是两股妖力却不能同存,似乎天性相斥。
他心头欢喜,也顾不得干荫宗越叫越惨,不知道被一群妖怪怎么摆弄,如何炮制。
待得这条肥肥圆圆的怪鱼,原本的妖力,全数被送入了天地之窍,王崇终于彻底掌握了这具妖身。
他再也不客气,妖力转化,送入天地之窍,转换了小无相剑气。
小无相剑气进入这条怪鱼的身子,就好像鱼水相欢,如磁引铁,这具妖身的每一处窍穴,都在生出奇异的共鸣,似乎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唤醒。
王崇一翻身,在地上滚了两圈,肥肥的鱼神,生出了五彩烟霞,烟霞绕了几绕,肥肥如球的怪鱼就自消失不见,原地多了肥胖白嫩,七八岁的童子。
王崇稍稍运转小无相剑气,无形剑如斯响应,把他身子一罩,顿时不见了影踪。
“赶紧去救干荫宗,他叫的如此之惨,不知被吃了什么东西,若是吃了手脚还好,能留一条命,若是吃了半边身子,只怕就没得救了。”
王崇以天罡境的妖身,驾驭无形剑,没有刚才那般便利,但终究比原身,只有胎元境的修为要好太多。
他也不理会,山洞外的那些“有男有女”的丫鬟,身剑合一,就撞入了山洞里,却见有两个粗手大脚的丫鬟,正在用毛笔,细细的往干荫宗身上,刷绿绿的浆液,也不知什么东西捣弄,有一股匪夷所思的怪味。
干荫宗已经嘶号的不成声调,全没了逍遥府接玉使的气度。
三九、七星云蜃
一个正在提着粗管羊毫大笔,刷绿绿的浆液的丫鬟,忽然身子一僵,手脚什么的都掉了下来,手脚也还罢了,就连头也掉了下来。
把她身边的另外一个丫鬟,吓的怪叫一声,现了原形,是一头老熊,趴在地上簌簌发抖,动也不敢动。
王崇杀了一个丫鬟,也顾不得再杀另外一个,急忙一扯干荫宗,施展了剑术,就冲出了山洞。
黄袍少年正在跟五毒夫人亲热,骤然见得如此变化,一拍腰间宝刀,人刀合一,就冲了出来。
饶是王崇走的快,还是被黄袍少年的刀光追上,跟无形剑硬拼了一记。
王崇这具妖身,也不过才天罡境的修为,哪里能够资格,跟这等金丹境的大妖硬拼?
他只觉得无形剑上,传来一股绝大的力量,震的他五脏六腑都发麻,忍不住喷了一口七彩的碧血,伸足一蹲,施展身法,跳到了右边的山壁上。
他贴在山壁上,强行压住体内翻滚的气血,暗暗叫道:“你有本事,就往这山壁上斩一刀!”
王崇纵然百忙之中,仍旧不忘了算计,这座山壁就是吕公山藏身之所。
黄袍少年若是冲着山壁出手,必然会让这位云台山的叛将,愤然出手反击,他和干荫宗,就能借机脱身。
黄袍少年冲出了山洞,却没向山壁上瞧半眼,以他的经验,来犯之敌,必然远走,不可能还逗留原地。
黄袍少年也是愤怒,喝道:“鬼鬼祟祟,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出来斗啊!你家黄袍老爷,一刀就能杀了你。”
王崇心头骂道:“你是脑子进了什么?五毒夫人的毒汁儿吗?老子脑子有什么问题,居然会跟你一般蠢到去正面厮杀?”
五毒夫人娉娉婷婷的走了出来,见到了地上的七彩碧血,忍不住伸足沾了一下,然后抬脚往嘴上一送,略作品尝,美目异彩涟涟,说道:“原来是一头七星云蜃,怪不得善能变化,惯于隐遁。”
黄袍少年瞧了一眼地上的七彩碧血,惊讶的叫道:“七星云蜃是什么妖怪,我怎么不曾听说?”
五毒夫人飘了他一个媚眼,笑吟吟的说道:“你出身极西之地,哪里知道七星云蜃这种,就算在大海中也极其罕见的妖物?我若不是有几个海族的姘头,也不晓得这种妖物。”
黄袍少年忽然觉得头顶有些绿意,有些妒意的问道:“从今往后,夫人就只属于某家,那些过往的姘头,都断了来往罢。”
五毒夫人笑吟吟的说道:“也不用你说,那些过去的姘头,都受不得我的五毒云气,欢好过后,都中毒没得救了。我念着一夜恩情,不忍心他们暴尸荒野,都顺口吃了,你何须担心什么。”
黄袍少年这才回嗔作喜,搂着五毒夫人又进了山洞。
王崇隐约听得,五毒夫人说道:“七星云蜃乃是天生的灵物,一身的云蜃真气,千变万化,有无穷妙用……”
他稍稍等了片刻,见山洞里没得动静,抓了干荫宗,向远处遁走。
王崇才离开,黄袍少年就又出了山洞,左右看顾了一回,又摇了摇头,回去山洞了。
王崇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把干荫宗放了下来,却见这位逍遥府的接玉使,已经昏死过去,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怎么了。
他思忖一回,又复换了巨鲸妖身,暗暗忖道:“原来这头肥鱼,叫做七星云蜃,那股怪异的妖力,叫做云蜃真气!用七星云蜃妖身救人,急切间也就罢了,想要跟这两头妖怪斗一斗,报险些被活吃的仇,可就要等我巨鲸妖身恢复功力。”
王崇把干荫宗放在地上,自己运功,要解开身上的刀气封印,他先把自身真气,送入天地之窍,又重新运转小无相剑诀,炼化天地元气为小无相剑气。
如此反复,以天地元气冲刷了七八次,这才把一条经脉贯通。
王崇心头暗暗吃惊,心道:“这黄袍怪,倒也厉害!”
他正要再继续修炼,忽然听得身边呻吟一声,干荫宗总算是醒了过来。
干荫宗狂叫一声,跃了起来,叫道:“不要这般吃我……”
他一抬眼,见到了王崇,叫道:“道玄大师,你也被捉了吗?”
王崇点了点头,又复说道:“也算我们命大,有人寻那两头妖怪的晦气,我这才趁机脱身,也把道友带了出来。”
干荫宗左顾右盼,果然是在荒郊野外,不是在山洞里,周围也没有那些可怕的“女妖精”,不由得心有余悸,叫道:“亏得大师,不然干荫宗今日,就要被女妖怪吃了,死的冤屈。”
王崇见他身无寸缕,就连法宝囊也不见,就从自己的太浩环里取出了一套衣服,这套衣服还是红线公子秦旭之物,颇为精美华贵。
说道:“干道兄先把这些衣物穿了,这些都是我还未出家前所着,如今早就用不着了。”
干荫宗道了谢,拿过衣服,先不忙穿,叫道:“大师先用法术,把我洗一洗!我被那妖怪封了功力,使不出来师传道法。”
王崇叹了口气是,说道:“我也被封了道法,好在刚才恢复了一些,勉强可以涌出来一些不入流的法术。”
当下王崇催动了玄浪引,一道碧水,冲天而起,绕着干荫宗转了七八十转,把干荫宗洗刷干净,这位逍遥府的接玉使,这才把王崇所赠的衣服穿上。
他穿好了衣服,叹了口气,又坐在了王崇身边,垂头丧气的说道:“干某平生,不曾吃过这般大亏,就连师传的烈火剑,还有都天烈火旗都丢了,如何有脸回去师门?”
“我这就去寻那两个妖怪拼命,就算送了这条命,也不能有辱师门。大师帮我去给师门通个消息,让我师父,替干某报仇。”
王崇急忙拦住了干荫宗,说道:“干道兄想要报仇,也不如等功力恢复了再说。我们两人若是恢复了功力,也不是不能跟黄袍怪,还有五毒夫人斗一场。此时去,却是送死了。”
王崇好说歹说,这才劝住了干荫宗。
四十、恨别有雌雄
两人重新坐下来,干荫宗愁眉苦脸的说道:“大师,我却是没法恢复功力,刚才也尝试了数次,那头黄袍怪的刀气好生厉害。”
王崇微微一笑,说道:“我有个法子,可以让你重新拥有一些法力!”
他故意不说,恢复功力,只说是重新拥有一些法力。
干荫宗大喜过望,急忙问道:“却不知是什么法子?”
王崇答道:“我偶然得了大妖重离子的人妖相化之术!若是能擒得一头大妖,干道兄以此妖身为用,自然可以重新拥有一些法力。”
干荫宗愣了片刻,有些恍惚的问道:“哪里又能擒得一头大妖呢?”
他并未有拒绝,这人妖相化之术!
重离子名传天下,他的人妖相化之术名头颇广,干荫宗还真就知道这一门法术。
人妖相化之术,并非是人化为妖,只是多了一具妖身,使用人身的时候,妖身化为肉块,藏入人身,化为妖身的时候,人身化为肉块,藏入妖身,两具身躯并不相悖。
所以干荫宗也并不是很反感,多一具妖身来使用。
王崇呵呵一笑,说道:“那黄袍少年,刀法通神,只怕名门正派的传人,也就如此而已。但那位五毒夫人,却不是什么厉害角色,若是两头大妖分开,我二人联手,未尝不能生擒活捉。”
“这头大妖好歹也是金丹修为,干道兄得之,岂不美哉?”
干荫宗思忖片刻,忽然觉得不妥,问道:“五毒夫人,可是个女的罢?”
王崇急忙劝说道:“妖身有何男女之说,只分雌雄而已,不过用来斗法,玩物一般,有甚可在乎!”
王崇一通好劝,干荫宗顿时被说动了心思,暗暗忖道:“以我功力,想要化去封锁经脉窍穴的刀气,只怕怎么也要数十日功夫。这般长的时日,只怕什么菜也都凉了,不如弄个妖身,也顺带报了险些被那毒妇活吃的仇!”
他思忖前后,慨然答应道:“我愿意听从道玄大师之言,只是……大师一个人,能够拿下那毒妇吗?”
王崇笑道:“我一个人自然还差,还需干道兄相助!”
干荫宗有些丧气的说道:“我现在功力尽丧,如何相助?”
王崇悠悠答道:“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帮手!”
干荫宗大为惊讶,问道:“哪里来的帮手?莫不是大师有什么好友?”
王崇笑呵呵的说道:“也是凑巧,我居然发现了吕公山,就藏在我们所居的山洞附近,若是得他相助,轻松便是拿下那头母蜈蚣精。”
干荫宗顿时惊讶,问道:“我们可是要来抓吕公山的!”
王崇笑道:“我们险些被黄袍怪和五毒妖妇生吃了,就连功力都被黄袍怪封住,哪里还能惦记什么吕公山?”
干荫宗虽然被王崇说服,他下山本来也只是图个历练,顺带收集天材地宝,重炼都天烈火旗,并没有一定要跟吕公山为难的坚持。
只是干荫宗也非是粗蠢之辈,反问道:“只是吕公山如何信得过你我?”
王崇哈哈一笑,说道:“此事,贫僧自有妙计。”
两人功力都被“封镇”,所以接下来数日,各自运功,只是干荫宗没有王崇那般本事,却是没恢复多少功力。
王崇用功数日,仗着能够任意转化功力,已经把黄袍怪的刀气封锁,尽数化去,恢复了全盛状态。
他知道要跟黄袍怪斗法,故而真气一分为三,转化了四成的七二炼形真气,三成的元阳真气,三成的小无相剑气!
王崇和干荫宗这几日,都在恢复功力,黄袍怪时常外出,也不知忙着什么。
这一日,他又复离开,王崇和干荫宗一起,潜入了山洞附近。
王崇上次被吕公山以秘法唤醒,心头便知,这位云台山的叛将,还有一份好心肠,他留下干荫宗在隐蔽处,自己一个人溜到山壁前,先拱了拱手,说道:“上次还要谢过吕兄帮忙,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吕公山也没有想过,自己只是看不过去,随手救人,居然还真就让王崇逃了出去,尤其是王崇逃走的时候,使出的道法,玄妙无比,干荫宗是昏了过去,没有看到,他却从头到尾都看在眼内。
这般人物,纵然吕公山出身不俗,也颇高看。
王崇过来致谢,他知道自己隐瞒不住,就传音出了山壁,冷冷说道:“你可是要捉我,去跟云台山换取道诀宝物?”
王崇呵呵一笑,说道:“吕兄也忒小瞧人!我虽然出身低微,好友干荫宗却是逍遥府大御史姜玉伯门下,哪里就在乎云台山的道法了?”
王崇故意不提云台山的镇山法宝,吕公山微微沉吟,倒也就信了,逍遥府的道法,只有更在云台山之上,干荫宗的确不需要贪图云台山的道法。
只是他却漏了两点,王崇可不是逍遥府的门人弟子,干荫宗也未必就不贪图云台山的镇山宝物。
吕公山见王崇道术精奇,自然就把他跟干荫宗并列,也就忽略了种种细节。
他冷哼一声,虽然还是颇不信任王崇,却态度和缓了许多,说道:“既然不是贪图云台山的道诀法宝,你谢过救命之恩,便离开吧!”
王崇摇了摇头,说道:“我和干荫宗道兄,都差点被这两头妖物吃了,这些妖怪又是围攻吕道友的主力,不若我们三人联手,杀了这些妖怪。”
吕公山微微一愣,正要拒绝,王崇已经喝了一声道:“黄袍怪刚刚离去,只留下了五毒夫人,正是动手的好机会!”
他也不等吕公山答应,出手就是一拳,生生轰在山壁上,龙象拳劲轰出,顿时把吕公山藏身的山壁轰爆。
吕公山想要骂人,都一时间找不到言辞。
王崇倒也没有伤到他,毕竟他也是大衍境,龙象拳劲也修炼至巅峰,破山壁而不伤其中藏人,不过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儿。
先把吕公山轰出来,王崇就直扑山洞,两头闻声冲出来的妖怪,还未来得及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就给他一记灵鹫裂骨爪抓爆了脑子。
四一、地煞斩天蜈,干公降妖妇
五毒夫人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袭击她,仍旧慵懒的躺在山洞里,把真身撒开一半,几十双手脚从衣裙下伸出来,看起来妖异无比。
她樱唇轻启,喝道:“全都出去,把前来搅扰的登徒子给活捉进来,今晚加餐。”
五毒夫人手下的丫鬟,都是她收付的三山五岳的妖怪,这头妖怪粗鄙不文,也没读过什么书,却偏爱附庸风雅,学大叫闺秀。
故而把收付的妖怪,也不拘雌雄,都充作丫鬟,穿上华丽衣衫,平时却什么苦力活儿,都要干做。
比如遇到了敌人,五毒夫人本身虽然也是大妖怪,却惯爱让手下的“丫鬟”们,先去迎敌,自己在后面压阵,自觉是一派大家风采。
吕公山被王崇轰出来,也没得办法,只能催动了护身的镇山三宝,紧随王崇。
他见这位大和尚,出手刚猛莫京,五毒夫人手下的妖怪,全没有一合之敌,甚至什么妖法都还未来得及使出来,就被这个凶残的秃驴给生生打爆。
五毒夫人手下的十余名丫鬟,也没什么好手,王崇只是十余个呼吸,就全数残杀了,一口气冲入了山洞。
五毒夫人瞧见,自己的手下的“丫鬟”们,都被这个大秃驴给杀了,美目生嗔,喝道:“好个没道理的粗鲁男子,为何把我手下的丫鬟都杀了?”
王崇哪里有心情跟这头女妖怪对答?
他生怕黄袍怪杀了回来,同样是金丹层次,他当初能力拼白羊大仙,也不是很畏惧五毒夫人,但却没有把握对付这头来历神秘的大妖。
就如同样是大衍境,朱红袖差不多能杀金丹级数的玄鹤道人十来次。
王崇一招螳螂斩雀刀,刀气横空,先封住了五毒夫人的出手角度。
他知道这头妖怪,善于喷涂五毒妖云,也不敢接触到这头大妖的身子,只敢以隔空刀气突袭。
王崇虽然有把握击杀这头大妖,但却没有想亲自出手解决五毒夫人,把攻伐的主力,放在了吕公山的身上。
王崇刀气出手,五毒夫人就恼了,樱唇一张,一股五彩烟霞就喷了出来,这五毒妖云跟她一身妖力,炼成一体,远胜寻常罡气。
刀气和五彩烟霞拼了一记,虽然斩破了一丝,却也被五毒之气,蚀化了大半,再无分毫威胁。
王崇眼瞧五色烟霞,散了之后,袅袅飘来,根本没有再做接触的意思,一翻身就退出了山洞,还大叫了一声:“好生厉害的毒气!”
吕公山刚刚冲进来,就是一个呆愣,他哪里想到刚才还猛虎下山一般的黑秃大汉,忽然就小鹌鹑一般逃了?
吕公山终究是云台山八灵将之首,哪里畏惧什么五毒妖云?
王崇退出,他亦是怡然不惧,手腕上的十二枚珠子一起飞出,化为金色光幢,把自己牢牢保护在内,纵然五色烟霞剧毒无比,也奈何不得这件至宝所化的金色光幢。
吕公山随手一挥,地煞刀就飞了出去,这口宝刀乃是云台山镇山之宝,威力不在峨眉的几口飞剑之下,五毒夫人如何能够抵挡?
她连喷七八口五色烟霞,却被地煞刀一击破灭,刀光一绕,就把这头大妖斩成了两段。
五毒夫人毕竟是金丹大妖,一时间也不得死,两段身子还在挣扎,眼瞧吕公山又把地煞刀祭起,忙把压箱底的妖丹喷出,一粒赤红彤彤的珠子飞出,竟然把这头宝刀抵住。
王崇此时,早就借助了无形剑,隐遁了身子,又复潜入洞中,他在无形无相无色无影的剑光之下,五毒夫人哪里能识的出来?
就连吕公山也一时间,没有发现,这位身份来历十分神秘的“秃头”,居然再次闯入了山洞。
王崇催运起龙象拳劲,狠狠一拳轰下,五毒夫人正操纵妖丹,跟地煞刀抗衡,哪里还有余力?何况她也不能觉察,无形剑遮掩之下的王崇。
饶是王崇留了手,仍旧一拳下去,就把这头大妖打的头壳开裂,脑浆都崩了出来,只剩下了半口气。
五毒夫人被王崇偷袭,再无力驾驭妖丹,吕公山也是个见机的,地煞刀光一转,就把这枚妖丹给收了,他知道此物剧毒无比,也不敢用手去拿,仍旧用刀光裹了,用了一道符封印。
王崇也不隐瞒吕公山,毕竟之前他逃走的时候,已经泄露了颇多秘密,只是他也谅这位云台山的叛将,猜不到自己用的是无形剑。
撤了剑光,王崇仍旧用剑气护住了身子,免得被五毒夫人喷出的五彩烟霞沾染,叫道:“道友且慢动手,这头大妖我还有些用处。”
吕公山也不愿在山洞里久留,纵然有真气护体,万一有甚疏忽,被五毒妖云侵蚀,也是极大的麻烦,一纵遁光,就退了出去。
王崇先在五毒夫人身边翻找了一阵,找到了干荫宗的都天烈火旗和烈火剑,还找到了另外四件宝贝,也不知道哪个倒霉的散修,被这位狠毒的女妖怪吃了,落下的身家。
王崇收了这些东西,出了山洞,干荫宗功力未有恢复,刚才也没参战,只是他心头急切,也早就候在外面。
吕公山见到他,还是有些警惕,两人谁都没有跟谁亲近,各自分据了一处。
王崇含笑把一剑一旗,还有干荫宗的法宝囊都交还了过去,笑道:“那头大妖已经被我和吕道友联手制服,你用自家的宝物护身,用人妖相化之术,把那头蜈蚣精炼了吧。”
干荫宗一脸的感激,收了自己的烈火剑,都天烈火旗和法宝囊,钻入了山洞。
王崇这才微微拱手,说道:“散修道玄,见过吕灵将!”
吕公山冷笑一声,说道:“原来你们打这头蜈蚣精的主意,这枚妖丹我也没甚用处,给了你们就是。”
他把五毒夫人的妖丹,用真气一裹,就掷了过来。
王崇也不敢用手去接,催动了玄浪引,一股碧水,把这枚妖丹裹了,笑道:“多亏吕道友大义!我们两人,虽然也非什么厉害人物,但愿意跟吕道友同进退,以全此番同斗妖妇之义气!”
四二、魔门**子
吕公山脸色稍霁,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又何须趟这浑水?就算我能躲过今日,也逃不脱云台山的搜捕。”
王崇心道:“就是要你逃不过云台山的搜捕。”
他当然不能说,自己已经知道,吕公山乃是九烟上人的私生子,拍着胸脯,义薄云天,豪气干云的说道:“吕兄逃难之中,生死临头,仍旧不忘救人,道玄怎可不报?就是干荫宗道兄,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若不是吕道友出手,他亦是活不了,我们就算把这条命卖给道友,也是天经地义,说什么浑水?此乃是人质本份,缺了这点良知,又与禽兽何异?”
吕公山顿时被感动的什么也似,正要张开口,山洞中噗通一声,只听得一个妖媚的声音,兴奋的叫道:“道玄大师!我已经成了!”
一个妖娆的夫人,衣衫不整,半露酥胸,一双长腿,雪白细腻,但却大马金刀的走了出来,气质纠纠,宛如豪迈男子。
王崇还不觉得什么,吕公山却颇觉得辣眼睛,急忙一捂脸,说道:“干道友还是穿得齐整些罢!”
干荫宗一个雄男子,哪里在乎裸露身子,刚才五毒夫人被王崇和吕公山联手,连身子都打成了两段,脑浆都打爆了,衣服自然也都破损不堪。
干荫宗虽然用人妖相化之术,炼了这头大蜈蚣精,但也催运妖力,接上了身子,修补了脑子上的洞洞,但这身衣服,却非是什么祭炼过的宝贝,破烂就是破烂,没法恢复原貌。
干荫宗颇不在意的说道:“不过一具妖身,有甚值得在意。”
王崇急忙把手里的妖丹扔了过去,说道:“干道兄先把这妖丹收了!”
干荫宗探手抓住了这枚赤火彤彤的妖丹,一口吞了下去,妖力运转,顿时就恢复了金丹大妖的实力。
他双目开阖,忽然有些兴奋的说道:“这头大妖居然有五种天赋妖术,除了五毒妖云之外,还有吞阴术,百炼化毒之术,飞虹术和遁地术,倒是颇善战斗。”
干荫宗不似王崇,可以转化妖力,生出玄门正宗的法力,妖身的功力,能百分之一百的完美运使。
他只能使用妖身的天赋妖术,若是这头大蜈蚣的天赋妖术差劲,这位逍遥府接玉使,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妖怪,派不上什么大用场。
王崇哈哈一笑,说道:“我们且换个地方,免得那黄袍怪回来,又要一场厮杀。”
干荫宗却忽然叫道:“道玄大师,且慢离去!那黄袍怪肯定不知,我已经占了五毒夫人的身子,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给他一记狠手。杀了这头妖怪,雪我方才之恨。”
王崇略略犹豫,吕公山也叫道:“这两头妖怪,肆意吃人,还惯爱鲜活之食,我等修行之士遇到,怎能不斩妖除魔?我愿意配合干道友,杀了这头黄袍怪。”
王崇思忖了一回,慨然答道:“既然如此,我亦愿意伏击这头大妖。”
三人刚商议已定,就听得天上雷音滚滚,四五道遁光飞来。
三人面面相觑,王崇急忙拉住了干荫宗和吕公山,就准备逃走。吕公山见天空的遁光来的甚急,叫道:“来不及走了,快遁入山壁!”
他有云台山的秘传遁法,干荫宗的五毒夫人妖身,天生就善于遁地,也只有王崇没有这等本事,被两人一起拉住,钻入了附近的一处山壁。
王崇还是头一次,体验这种钻山遁石的滋味,遁入山壁之中,他就觉得两股截然不同的法力,笼罩了自身,纵然周围都是泥土砂石,仍旧不觉得气促。
唯一差的就是,他也不能透视山壁,眼前黑暗一片,完全看不到外头的情况。
吕公山倒是有看透山壁的本事,他低声说道:“是黄袍怪,他还带了几个妖怪……”
“还有毒菩提,南山和尚,白羊大仙,和……几头妖怪,似乎是他们的手下。”
“还有一个好生俊俏的少年……”
“这个少年好生奇怪,我怎么会有一种如此出淤泥而不染,跟这群妖怪一起,实在太过惋惜的感觉?这……感觉,有些不正常。”
王崇微微一愣,问道:“这个少年怎么会让吕道友感觉不正常?”
吕公山摇了摇头,说道:“我亦不知……只觉得他哪里都好,但就是不正常。”
王崇和干荫宗也不明白,这个少年哪里不正常,两人又瞧不见外面,只能权当是吕公山发了神经。
黄袍怪一脸的得意,毒菩提脸上却有些沉思,南山和尚一脸的笑容,似乎浑不在意,白羊大仙却最是阴沉,显然很不开心。
其余妖怪都是毒菩提和白羊大仙的手下,他们亦步亦趋,跟着两头大妖,脸上表情各异,但都有几分振奋之色。
唯有被吕公山说,哪里都好,但就是有些古怪的年轻人,笑容灿烂,举止洒脱,他一举一动都生出无穷魅力,虽然这些妖怪中就他一个人类,修为亦是最低,却浑没有半分不适,反而一派游刃有余的模样。
黄袍怪喝了一声:“夫人!快些出来,见过几个好朋友!”
他喊了两声,忽然感觉不对,急忙冲入了山洞,见到一地的死妖怪,顿时目眦尽裂,咆哮一声,喝道:“是谁杀了他们?我的夫人呢?”
谁也没法答他!
能够回答的三个人,如今都躲在山壁里,绝不敢吭半个声。
毒菩提随后走进了山洞,微微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却不知五毒夫人在哪里?可是也遇害了?”
南山和尚倒是比较冷静,只是扫了一眼,地上的死妖怪,就轻轻一笑,说道:“五毒夫人只怕是去追杀那人了,如今除了我们几个,也就是小剑仙欧阳图是金丹修为,其他人都没有本事,杀了五毒夫人。可这些妖怪明明是被人以绝大的肉身蛮力击杀,绝非是峨眉的路数。”
南山和尚这么一说,黄袍怪这才略略安心。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场案子是吕公山和王崇联手,王崇又把五毒夫人的妖身给了干荫宗,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他们只凭几头妖怪的死尸,如何猜的着真相?
四二、魔门**子(二)
黄袍怪心头烦躁,但还记得要办“正事儿”,随手一卷地上的妖怪尸身,扔给了毒菩提的手下,喝道:“正好没甚下酒之物,就用这些肉食招待诸位罢!”
毒菩提的手下,尽皆欢喜不尽,把这些妖怪的尸身拎去一旁,开始整治了起来,不多时就送了血淋淋的一盘肉片上来。
黄袍怪,毒菩提等大妖席地而坐,还是黄袍怪首先开口,说道:“某奉了西方两位妖圣之名,前来东土传道!我们西方两位大圣,已经一统西方诸国,人妖相亲,合乐美美,你们东土却仍旧歧视妖怪,甚至修士以诛杀妖怪为乐,殊为野蛮,不是文明之道!”
黄袍怪双手虚虚冲着西方一拱,说道:“故而我想要在东土建立一个小妖庭,传我西方两位妖圣的**,保护天下群妖,不受人族那些凶狠的道人侵害。不知几位是否愿意襄助,成全我这普道之举。”
毒菩提心头暗忖道:“这黄袍儿满口胡柴!听说西方两位妖族大圣,一头是五彩孔雀,一头是金翅大鹏,出生在乌璐罗国,出生数月,就把一国人都吃尽了,凶残至无以复加,哪里有什么人妖相亲,合乐美美?”
只是他虽然知道,黄袍怪胡说八道,西方虽然是两头大妖镇压诸国,却绝非是什么乐土,就算寻常妖怪,也不过是更强哼妖怪的口中美食儿,也不见得就比被充当食物的人族强多少。
若是有的选择,毒菩提绝对不愿意招引西方两位妖圣,只是他也不敢得罪黄袍怪。
毒菩提这里正在沉吟,白羊大仙就忿然作色,叫道:“我等在东土生活的自由自在,并不想加入什么小妖庭!”
黄袍怪脸色一青,喝道:“你是拒绝某家了?”
白羊大仙瞧了毒菩提和南山和尚一眼,还真不敢口出拒绝之言,只寄托希望这两头大妖,让他们出面硬顶。
同样是金丹大妖,白羊大仙很有自信,自己在黄袍怪刀下,最多不过三招,就要跪下来叫爸爸!
毒菩提和南山和尚,却都装作不曾见,白羊大仙的窘迫,该吃肉吃肉,还呼唤手下,送上来人血勾兑的烈酒,倒是一派云淡风轻。
那个俊俏的少年,见场面尴尬,轻轻一笑,以最优美的姿势,举杯说道:“且先恭祝黄袍先生,在东土建立小妖庭!”
黄袍怪瞥了他一眼,颇为不屑,但却举杯饮了一口,算是给了点面子。
就在俊俏少年出面,缓和场面的当,王崇眉心一凉,演天珠终于好心,把外面的光景送入脑海,让他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王崇扫了一眼,这几头大妖怪,还没觉得怎地,当他见到那个俊俏的少年,就忍不住心头惊讶,暗叫道:“居然是魔门**子!是哪一家魔门,派出来这种人物,想要勾引哪家道派的女弟子?”
王崇出身魔门,但也不是每个魔门支脉都知道**子,只有魔门六大正宗,以及几家隐秘门派,才知道这种特殊的魔子存在。
魔门有十八魔子之说,天心观若是有弟子能够炼成全部五识魔卷,就能成为十八魔子之一的智慧子!
所以天心观的极少数长老和王崇这等最优秀的传人,才会知道十八魔子的存在。
王崇离开天心观的时候,只炼开两种天魔识,还不够资格成为魔门的智慧子!
想要培养一位**子,就要先从数千百儿童之中,挑出相貌最为出色,最为俊秀的童男,有人传授他们最为上乘的魔门秘法,让他们一举一动,一言一笑,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吸引纯情少女,深闺怨妇的魔魅之力。
据说这些逍遥子,很小就要被送入各处青楼当小厮,学习如何讨好女人。
他们还会经受最为严苛训练,寻常人不管生的多么好看,但终究会有一些不雅的姿势,从某个角度瞧来,不够完美,这些**子却连每一根手指,每一根眉毛,甚至每一根发丝,都有无穷讲究,每个举动都会呈现自身最为吸引人的一面。
魔门培养**子,就只有一个目的,勾引正道最右前途的女弟子,毁了这些女弟子!
若非王崇出身天心观,炼成五识魔卷,也够资格成为十八魔子之一,寻常魔门弟子,还真就没法识破这个俊秀少年的真面目。
王崇在天心观的时候,其实也颇羡慕**子,因为只要人品俊秀,严格训练,**子并不需要太多修炼的天份,也用不着努力修炼。
他们功力低微,更容易接近道门女弟子!
待得迷惑了那些女弟子,就能施展阴阳造化之术,夺了对方的“天赋资质”,一跃成为修炼天才,甚至于夺取道门女弟子的功力,反而只是添头罢了。
据说魔门现在就有三位**子,因为夺取了道门著名女修士的资质功力,一跃成为金丹境以上的大修士,一步登天,快活的不得了。
这位魔门的**子,三言两句,就缓和了气氛,言笑晏晏,极尽洒脱,凭着微不足道的功力,在几头大妖席间,纵横捭阖,居然隐隐占了话头。
黄袍怪也知道,自己孤身东来,想要成立小妖庭,非是一日一夕的事情,若是出手击杀白羊大仙立威倒也容易,只是从此就落了一个暴虐的印象,再难收付手下。
所以当这位魔门**子缓和气氛,他也就借势下台,不在逼迫几头大妖,只是大家吃喝甚久,还是不见五毒夫人回转,他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白羊大仙功力最弱,见黄袍怪几次提起五毒夫人,心头一转,有了个主意,叫道:“我去附近搜寻一回,若是见到夫人,就唤她回来。若是夫人还在追击敌人,也能帮个手!”
黄袍怪自觉身为主人,不方便离席,白羊大仙都露出了怯意,也就豪爽的说道:“就麻烦白先生!”
白羊大仙一刻也不想多留,足下一顿,乘起遁光,转瞬就不知所踪了。
王崇暗暗可惜,心道:“若是我们能够脱身,趁着白羊大仙孤身一妖,联手将之击杀,必然可以减弱围攻吕公山道友的危机。”
四三、剑意天心
王崇正在胡乱思索,就听得那位俊俏无双的魔门**子柔声说道:“我却是发现一件奇事!”
黄袍怪问道:“未知道潘玉公子发现了什么?”
这位魔门**子忽然一笑,飘然浮空,一掌就拍在一处山壁上,他功力也不算高,但这一掌拍下,却让干荫宗妖气自然生出了反应。
干荫宗刚夺了五毒夫人的妖身,妖力控制不够自如,居然被这位魔门**子发现了一丝痕迹,轻描淡写的一掌,就逼得干荫宗妖气自然反击。
吕公山,干荫宗,王崇都是心头骇然,知道已经藏身不住。
吕公山反应最快,手腕上的十二枚太元珠化为金光,刚把三人护住,黄袍怪的刀气就破入了山壁,把三个人一起给轰了出来。
黄袍怪见到“五毒夫人”和两个刚才要“下酒”的男人厮混一起,还花容失色,衣衫不整,不由得怒道:“夫人!你怎么不受誓言?”
干荫宗眉头一竖,就要怒斥,他如何守得住这般“调戏”?
王崇就抢了话头,叫道:“我们都是被逼的,大王明鉴,是尊夫人说,她答应你跟过去的姘头都断了来往,却没说不能玩耍新人……”
此时王崇,也顾不得会暴露身份,黄袍怪的刀法实在可怖,用言语吸引了这头大妖的主意,偷偷把无形剑发了出去。
他本拟自己这一剑偷袭,多少也能有些结果。
却没料到,无形剑快要近身,黄袍怪忽然身上刀气横空,空气中发出铮铮轻鸣,无形剑跟黄袍怪的刀气,连续交斩数十记。
王崇暗道可惜,他终究不懂峨眉的无形剑诀,只是以小无相剑诀驭剑,始终差了一筹。
这头黄袍怪,已经到了刀意随身,万法不沾的境界,虽然看不破无形剑,却能凭着刀意,感应到那玄之又玄,冥冥之中的一缕杀气。
硬是以刀意,破去了无形剑的刺杀。
此等剑意天心的造诣,往往只有大门派的金丹修士才能炼成,遇到什么危险,都能心潮来血,自然而然做出反应,不惧任何偷袭。
当初逍遥府的赤鬓客,就是在剑术上稍逊,没有炼成这等剑意天心,这才被玄鹤一剑斩杀。
王崇也是惊讶,没想到这头黄袍怪的刀术,竟然如此了得,无形剑一绕,就冲着毒菩提和南雄和尚下手。
既然杀不了黄袍怪,那么捎带砍毒菩提和南雄和尚一剑,若是有所“斩获”,也不算亏了这一波。
毒菩提不精剑术,也没黄袍怪能媲美剑意天心的刀意,但是他毕竟是积年的大妖,反应极快,身上骤然生出一股寒气,方圆百丈之内,都被这股寒气笼罩。
无形剑杀近毒菩提的身边,就被寒气迫出了形态,这头大妖扣指一弹,竟然把无形剑弹开。
王崇感应到无形剑上传回了寒意,急忙撤了无形剑,直奔南雄和尚,他若是收剑稍慢,被毒菩提的寒气冻住,只怕这口无形剑就要被毒菩提夺去。
毕竟他就算使用了巨鲸妖身,也不过是大衍境的修为,远不如毒菩提的道行高深。
南雄和尚反应最是从容,早就被他炼化,收入体内的玄冰螭龙幡,跟他的功力合一,抬手就是一道寒气,夭矫如龙,绕空盘旋一匝,把自己牢牢护住。
同样是驾驭寒气御敌,南雄和尚比毒菩提更显几分举重若轻,仪度风采。
黄袍怪被王崇偷袭,心头恼怒,喝道:“你们几个奸夫**,快些受死!”
南雄和尚驾驭寒气,护住了自己,定睛瞧了一眼,忽然叫道:“是人妖相化之术,尊夫人只怕已经不幸了。”
黄袍怪心头微颤,出手更不容情,腰间宝刀在手,刀意纵横。
干荫宗急忙发出了烈火剑,但他不过才大衍境,跟黄袍怪境界有差距,剑术也远不及,烈火剑出手,就被黄袍怪一刀劈飞。
还是吕公山顶用些,他毕竟修道比干荫宗更久,同样是大衍境,比干荫宗这种初入大衍之辈,修为高出十倍不止。
他见黄袍怪刀术惊人,知道自己纵然有一口地煞刀,也不能抵挡这头大妖,把背上的素云旗抖开,无数云气生出,居然拿化为一座阵势。
黄袍怪的两道刀气,尽皆落空,只见眼前云烟缭绕,一时间竟然不知身在何方。
黄袍怪倒也不惧,喝道:“我不管你们谁用了人妖相化之术,只要好生做某家的夫人,床上骚荡一些,某也就不计较了。若是不肯降服,非要倔犟,刀法便是亡魂。”
王崇忍不住骂道:“这头妖怪好生不知廉耻。”
干荫宗更是气得脸皮发红,抖开了都天烈火旗,无数火雷向黄袍怪飞去,一团一团的炸开。
黄袍怪倒也了得,凭了一股上入天心的刀意,手中宝刀一横,刀光吞吐,把干荫宗发的雷火,尽收刀光之上。
他望着宝刀上,无数翻翻滚滚,随时都要炸裂,却被刀意收束,不得爆发的雷火,冷喝道:“都还与你们吧!”
他刀光一震,粉碎了所有的雷火,雷光连震,火焰四溢,饶是素云旗也是一等一的至宝,吕公山也险些驾驭不住,喝道:“不要用雷火攻他!”
干荫宗也没有料到,黄袍怪的刀法居然神妙若斯,脸上也是一红,收了都天烈火旗,仍旧以烈火剑相斗。
王崇连续以无形剑刺杀黄袍怪,都被这头大妖上入天心的刀意觉察,一一抵挡了开来。
王崇的剑术也不比干荫宗强多少,毕竟干荫宗还是自小学道,烈火剑法也学了数十年,他才炼剑几日?
见事情不可为,王崇急忙叫道:“且走!不要恋战。”
他临走的时候,想起那位魔门的**子,顺手就给了这位魔门传人一剑。
虽然同样是魔门出身,但魔门本来就争斗无数,比起道魔两家的争斗,魔门内斗死的人更多,手段也更残忍。
魔门要的就是这种争斗,只有如炼蛊一般的生死争斗,才能让最杰出的魔门弟子,在这种争斗中脱颖而出。
四四、天下三神秀
潘玉在一瞬间,只觉得毛发皆寒!
他也没有黄袍怪的本事,没法凭着刀意,针对无形剑的肃杀之气做出反应,但却凭了一股冥冥之中的感应,急忙一个翻滚,做出了躲闪。
王崇这一剑,只把这位魔门,魔门**子的一条臂膀斩断,他心头暗叫可惜,用无形剑光裹了身子,抢先遁走。
他剑术修为不足,没法携带别人,只能先顾全自己。
吕公山见王崇隐遁走了,急忙也罢素云旗一摇,裹住了干荫宗,两人化为云气,冲霄直上。
黄袍怪追了一番,但却哪里追的上?
吕公山的素云旗是云台山的镇山之宝,飞遁之速,超愈王崇的莲花宝座不知多少倍!
片刻之后,黄袍怪按落遁光,左顾右盼,心头极是气恼,却没可奈何。
今日遇到的几个大敌,实力都远逊与他,但却个个滑溜!
王崇能够隐遁无形,还有一手来去无影的剑术,吕公山有云台山的三件宝贝,尤其是素云旗能催动云界大阵。
这套阵法乃是云台山的不传之秘,平时九烟上人用来守护云台山之用,威力不逊色峨眉的两界乾元须弥金光大阵和毒龙寺的十仙大阵!
云旗招展,阵法展开,就算有六七个黄袍怪也攻不破这座大阵。
也就是干荫宗稍弱,但却偏偏占了五毒夫人的肉身,也让黄袍怪投鼠忌器。
他对五毒夫人,也只是爱其妖艳的容颜相貌,至于内里究竟是什么,哪里去管?
所以干荫宗占据了这具妖身,对他来说,也并没什么,反正只要夺回来,一样能够取乐。
“这几个小贼都太狡诈,可惜毒菩提和南雄和尚,还有白羊大仙都不肯助我,若是有他们相助,我们联手,怎会让这些小贼逃了?“
黄袍怪心头甚气,一顿足,纵起遁光,就回转去继续劝说毒菩提等妖怪入伙了。
吕公山收了素云旗,把干荫宗放了下来,等候了约有两三个时辰,才见王崇追了上来。
这却怪不得王崇,他倾尽全力,一个时辰也就能飞两百里,这还是有无形剑的加持,若光是用仙鹤舞空劲,也就只跟莲花宝座相当,哪里追的上素云旗?
这件宝贝若是在金丹层次的修士手中,绝不会输给令苏尔的青牛,若是阳真大修士,更能速度倍增!
王崇出尽手段,也吃不到素云旗的尾烟!
他能够找过来,还是因为足够细心,也足够耐心。
吕公山和干荫宗,见王崇追了上来,都大大松了一口气,三人也算共患难了一场,不觉亲近许多。
干荫宗实在不喜欢,五毒夫人的妖身,急忙又恢复了翩翩少年郎的模样,这才跟吕公山一拱手,说道:“逍遥府七品接玉使,见过吕道友!”
王崇瞧了吕公山一眼,苦笑了一声,也恢复了原身,冲着干荫宗也是一拱手说道:“我是径山寺主持观羽,道玄是我妖身,不是欺瞒干道友,只是怕给小寺庙招惹祸事。我的径山寺距离此处不远,寺中也没什么厉害的人手,随便一头大妖就能屠尽僧众。”
王崇使用原身脱困,吕公山早就瞧在眼内,他再欺瞒干荫宗,也就没有了意思。
干荫宗见他生的俊秀,年纪又轻,如今的王崇,因为玄关之窍突破一层,已经是十四五岁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光头大汉,没想到居然是个弟弟。”
干荫宗对王崇隐藏身份的事儿,并不以为然,毕竟之前,两人不过萍水相逢,此时王崇揭穿了身份,反而有一种亲近之意。
他左顾右盼了一回,说道:“我看吕道友痴长几岁,不如就做个大哥,观羽就做个道弟,我们一起行道天下,日后江湖上有个名号,叫做天下三神秀如何?”
演天珠恰在此时,送出了一道凉意:“天下八蠢之三!”
王崇顿时就气结,他可不想有什么天下八蠢之类的绰号,正欲化解干荫宗的某种冲动,吕公山略略踟蹰,说道:“我倒也想攀个亲近,只是现在还要被云台山捉捕,岂不是连累两位?”
干荫宗一晒,说道:“谁还计较此事?大不了你跟我回逍遥府,我推荐你拜个师父,九烟上人虽然霸道,又能去逍遥府闹事儿不成?”
干荫宗这么一说,王崇也不好说话了,不然就好像他是个见危却不,不顾交情的小人。
他心头哀叹:“难道日后……我也是天下八蠢之一了吗?”
演天珠及时送出一道凉意:“不!因为多了你,应该变成天下九蠢!”
王崇这一股气,憋在胸口,恨不得砸碎了演天珠。
干荫宗十分热情,当下就拉了吕公山和王崇,一起交投结拜,学了桃园三结义,吕公山做了大哥,干荫宗做了二哥,王崇就做了小弟弟!
王崇心头憋气,还有一个疑问,他暗忖道:“为何吕公山是大哥,干荫宗却是蠢货魁首?”
演天珠这一次,却没有答他,悠悠闲闲的送了一道凉意,却是一幅图画,白羊大仙正在唉声叹息,愁眉苦脸,看风景,正是刚才来时,路过的一处树林。
白羊大仙一边叹气,一边从树上扯些叶子吃,他吃的汁儿水横溢,满嘴的绿盈盈。
王崇这才想起,这头大妖乃是白羊成精,吃些树叶乃是正经的小食!
他暗暗忖道:“正该把这头大妖杀了,减少几分围剿吕大哥的势力!”
王崇随机应变,脑子转的极快,对两位兄长说道:“刚才我追赶你们,看到了白羊大仙,他孤身一人,不如我们去将之宰了!”
干荫宗一拍大腿,叫道:“道玄……错了,观羽小弟有妖身,我也有了妖身,正该给大哥也弄一具!这白羊大仙虽然是个杂修,终究也是金丹级数,我们联手活捉,炼成妖身给大哥吧!”
吕公山正要推拒,干荫宗就又补了一句:“我们三人都改换了形貌,化作大妖,谁人还知道,大哥是吕公山了?”
这个主意甚赞,吕公山恍然大悟,露出夸赞之色,就连王崇都暗暗叫了一句:“我二哥也不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