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8
眼见两盘小菜快被刘富贵一个人吃完了,那满是肥肉的脸通红无比,牛大力笑了笑,也不说什么,给刘富贵斟了一杯茶水。
“喝口茶先!”
刘富贵此刻只觉得嘴里有火在烧般,赶忙接过那杯茶一口饮下后,伸了伸舌头,“牛老弟,这味道太过瘾,刚开始吃,觉得味道有些不同,可越吃嘴里跟火烧似得,越吃还越上瘾了!”
牛大力憨厚笑道:“那刘掌柜对这辣椒粉满意不?”
刘富贵小眼睛顿时迸发出亮光,内心压抑不住的狂喜。
这何止满意啊,这简直就是他们鹳雀楼如今最需要的香料,只要有了这香料,还怕那黄鹤楼请了那什么御厨?
“牛老弟,这辣椒粉我要了,不知你出什么价格?”刘富贵神情激动,看向牛大力道。
“一罐辣椒粉算不得什么,就当俺送给刘掌柜的!”牛大力憨厚一笑,这次辣椒收获可不少,少一罐倒是无所谓。
“这怎么成?牛老弟,你可不知道这罐辣椒粉对我鹳雀楼太有用了,有了它,管那黄鹤楼请什么大仙也不管用?”
刘富贵摆摆手,他可是清楚某些极好的香料,价格可不低,更何况这种他从没吃过的香料了。
由于辣椒粉是消耗品,刘富贵给了二十两的价格收购走了,这价钱在众香料算是高得了。
不过,对于如今物以稀为贵,这价格也是合情合理,牛大力不是矫情的人,推托一番无果,也就收下了。
“牛老弟,我有个不情之请!”
看着刘富贵目光时不时看向碧儿,牛大力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了,辣椒粉是新奇的香料,就算做了十多年的大厨第一次使用辣椒粉只怕也不清楚该下多少分量。
而碧儿这段时间没少用辣椒做菜,也没少在这其中下苦心,所以碧儿懂得辣椒下多少辣才合适。
“刘掌柜有啥事,尽管说?”牛大力也不明白说,装糊涂道。
“牛老弟,这辣椒粉连我也是第一次见,更别说我的那些厨子了,我想请碧儿姑娘来我酒楼,教那些厨子做菜!”
刘富贵搓着手,赔笑道:“不过牛老弟,碧儿姑娘,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忙活,一天十两,教会了,我还会另外给碧儿姑娘辛苦钱!!”
“碧儿,你咋说?”牛大力憨厚一笑,看向碧儿道。
“我听姑娘的,姑娘让我去,我就去!”碧儿小脸显得有些懵,猛地摇头道。
之后,这件事跟冷秋娘提了一下,冷秋娘怕碧儿去了陌生地方会被人欺负,尽管刘富贵再三保证,保证碧儿会完好无缺的回来,但冷秋娘还是不放心碧儿。
“碧儿,你觉得怎么样?”冷秋娘看向碧儿道。
“听姑娘的!”碧儿摇摇头。
“我想听你的意思,姐夫和姐姐都说那刘掌柜没问题,想来那刘掌柜还是值得信任的。”冷秋娘轻声道:“碧儿,你年纪不小了,不能一味的听我说,也该试着自己考虑一下?”
碧儿沉默片刻,想了想,“那刘掌柜说会给我十两?”
冷秋娘点点头。
“那我去吧,只要教个十几天,那我就有一百多两,我也能给姑娘挣银子!”碧儿笑嘻嘻道。
“你这丫头,别总想着我!”
冷秋娘没好气,用玉指轻轻在碧儿额头点了点。
事情确定下来后,牛大力一家将刘富贵和碧儿送出门。
出门,刘富贵又一次见到牛大力家院子里晒的干瘪红色果子。
之前他不清楚这是什么,可如今他却知道了,想来这晒得干瘪的红色果子是辣椒粉的原料。
但刘富贵并没有多问一句,和牛大力走出院子。
大丫和二丫有些不舍的跟碧儿告别。
“我很快就回来了!”
碧儿摆摆手,坐上马车离去了。
就这样,碧儿跟人走了,最伤心的莫过于二丫了。
这小丫头哭得跟个小泪人似得,要不是牛大力知道二丫和碧儿感情深厚,他都要以为二丫是为了那罐辣椒粉哭了。
接下来的日子,少了每日询问他们吃什么的碧儿,家里似乎少了点什么,二丫苦着小脸,闷闷不乐的模样,就算李香兰做好吃的,也抚不平二丫那受伤的心灵。
而此时,一名为“小辣”的菜肴在碎叶镇传来了。
许多吃过的人对这“小辣”可谓是赞不绝口,说什么越吃越过瘾,不少富人为了品尝这一番这“小辣”特意来鹳雀楼。
一时间,鹳雀楼人满为患。
整个碎叶镇的富人就那么多,不是在东家吃,就是在西家吃,鹳雀楼满人,黄鹤楼自然是门可罗雀。
看着生意惨淡的酒楼,黄家老爷别提有多气了,他花大价钱,好不容易请来御厨,但没曾想那鹳雀楼弄出什么“小辣”,一下子将他的客人抢走了。
这天上午,二丫蹲坐在大门前,无聊的撑着下巴。
忽然,门外停了一辆马车,碧儿从马车里跳了下来。
“碧儿姐,你回来了啊?”
二丫小脸顿时喜悦了起来。
牛大力和李香兰听见动静,走出来一瞧,就见两个丫头抱在一块,好似多年未见的姐妹般。
刘富贵是和碧儿一起过来的,此刻他脸色写满了喜悦之色,就能看出这些天他心情不错。
牛大力和刘富贵寒暄一番后,让他进屋里聊,却被刘富贵婉拒了。
“牛老弟,你是不知道自从用了你那辣椒粉做菜后,我那酒楼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等一会儿,我还要赶回去忙,就不在老弟家多坐了!”刘富贵笑得跟个弥勒佛似得。
“俺懂俺懂!”牛大力表示理解。
“改天,我定然跟老弟好好喝上一壶。”
刘富贵告辞一声,坐上马车离去了。
“碧儿,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啊?”冷秋娘轻声道:“他们没有亏待你吧?”
“哪有?刘掌柜对我可好了,还有小谷哥,他还常常给我买好吃的,不过那地方不好玩,男人多,还是回家好!”碧儿抱怨了几句,顿时笑嘻嘻道。
牛大力:“……”
这意思是说,他家男人比较少吗?
439 作坊要倒了?
这一趟镇上之旅,碧儿挣了一百两,兴奋得把这银子交给冷秋娘,冷秋娘摇摇头,让她保管,可碧儿说什么也不愿意,冷秋娘拗不过碧儿,也只能替碧儿先保管着。
有碧儿在家,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声音,“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日子一天天过去,牛大力帮冷秋娘照看新屋修建,如今新屋子有了外形,想来能在二月份修建好,李香兰忙活着作坊的事情,冷秋娘教三个丫头写写画画,碧儿这丫头在厨房研究吃的。
刘小谷这小伙子最近来得比较勤快,这在以前可不多见,一般刘小谷早上来拉五香瓜子,然后跟他说一声就回去了。
而如今这小子每次来,不仅跟他打招呼,还每次问一下碧儿妹妹。
就算不用问,牛大力也知道这小子打什么主意了,不过,他也不插手,俗话说,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他又何必去理会?
十一月底,牛大力家并没有办宴席,但工钱还是照发,不过发完后,照常做事。
而且,这些日子来作坊异常的忙碌,花田里的汉子推着一车一车的向日葵花盘去作坊,作坊里的妇人忙着将花盘的葵花籽取出,做成五香瓜子。
这一幕,让不少村民起疑了。
“怎么回事?这个月大力家竟然没办宴席?”
“这还用问,以前就只有他们一家卖瓜子,如今镇里到处都卖了,想来牛大力这个月没怎么挣银子,就不办了呗!”
“不可能吧,我每天都看到有马车去作坊运瓜子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如今瓜子卖得很是便宜,四五十文钱就能买到一斤了!连卖的人都卖这么便宜,指不定牛大力家的瓜子有多贱卖呢!”
“有这道理,牛大力家工钱给得那么高,也难怪这些日子来,他们家使劲让人做活,不然怎么回本啊?”
“我还听说了,牛老根家也在卖瓜子,他们家的瓜子是黄家那边的,才三十文一斤!”
“什么,牛老根家也卖瓜子?”
一时间,村里议论声不断,这些议论声有不少是吹嘘牛老根家的五香瓜子多么多么的好吃。
牛大力可不清楚村民议论什么,由于作坊走了几人,再加上快要年末的原因,他打算让作坊的人早点把这批五香瓜子生产完,然后收工放假。
而作坊妇人尽管不清楚原因,但她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干活。
其实,外面的那些议论声,她们自然也知道,甚至曾经那些羡慕她们的人如今笑话她们很快就没工做了。
尤其是之前劝她们离开作坊的钱氏和张氏,如今更是冷嘲热讽。
说她们后悔嘛?
可能心里会有那么一点可惜吧,毕竟那可是十多两,但她们绝对不后悔。
因为穷过,所以她们更懂得感激,
想当初,她们家里穷得一天只能喝稀粥水,连米都不敢多放一粒。
可自打来作坊做工,她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以前肉对她们而言,那是极为奢望的,但如今她们能时不时买肉给孩子们吃。
记得拿第一份工钱时,她们激动得差点快哭了,第一反应就是买肉,买米给家里的孩子好好吃一顿。
但那一次东家竟然要办宴席,说什么感激她们一个月来辛苦的劳作,还让她们家的孩子过来吃。
她们不清楚那顿宴席花了多少银子,但那顿宴席绝对不少于五两。
当时,孩子们吃得满嘴流油,一个个幸福满足的模样,这让她们心里很是感激牛大力一家。
也是从那次起,她们对作坊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花田里的向日葵收割完了。
上百亩地一下子空闲起来,一眼望去,好似一片荒漠,没有往日那番生机盎然的景象。
范中云,大金和东子三人也清闲了起来,本来他们打算帮他修建屋子的,但牛大力让他们趁这段清闲的日子好好习武。
三人哪敢有什么意见啊,牛哥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就是了。
当然,空闲的地可不单单只有牛大力这边,开原县不少人都注视着杏花村,见牛大力没有播种继续种向日葵,他们也停止种向日葵的心思,但还是有些人种,不过种得比较少。
转眼间,到了十二月中旬,作坊里所有五香瓜子统统被各地的酒楼瓜分完运走了,平时他们只运一趟,今日却运了两三趟。
而刘富贵运得也是最多的,毕竟谁让他和牛大力家关系好,给的五香瓜子自然比一般人多。
“东家,这个月的工钱我们就不要了!”
说话的妇人是王二媳妇,王二一家也是朴实的人,当初第一个提醒牛大力有人挖他墙脚的就是王二。
“为啥?”牛大力有些懵,竟然有人开口不要钱的。
“东家,如今作坊也不容易,外面到处都卖五香瓜子,三四十文钱一大把,多少影响到咱们作坊的买卖!”
“是啊,东家,连老牛家也卖五香瓜子了,他们的五香瓜子才二十多文钱。”
众妇人七嘴八舌,但牛大力还是听明白了,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可又有些感触。
“大伙静静!”牛大力出声叫住众妇人,“别人家的瓜子怎么卖,又不关俺们作坊的事情,工钱,俺一定要给你们的,这是你们应得的,不但要给你们工钱,明儿下午俺还要办宴席,跟大伙先吃个团圆饭!”
作坊众人呆了呆,还办宴席!
“大伙放心,作坊不会倒,明年大伙来作坊做工,工钱,俺也不会减半!”牛大力又喊了一声。
“东家,作坊真不会倒?”王二媳妇不确定道。
“俺不会骗人!”
牛大力顿时露出憨厚可掬的笑容,却给人一种迷之自信。
作坊众人松了口气,忽然齐齐笑了,“有东家这一句,我们就放心了!”
王二媳妇笑道:“东家,那我们明儿可要空着肚子,等东家的饭了!”
牛大力憨厚一笑,“不但要空着肚子,明儿你们还要准备袋子来领工钱!”
这一刻,之前紧张的气氛顿时消散了不少。
440 年终奖?
由于作坊里的瓜子卖光了,作坊众妇人将作坊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后,就跟牛大力一家告别回家去了。
“二弟媳妇,听说今儿大力家的瓜子卖完了,又没再种那向日葵,那不是说你和二弟以后没事做了?”
王二媳妇刚回家,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两个妯娌一通乱问。
“是啊?咋了?”王二媳妇瞄了她一眼。
“这么着急把瓜子卖了,看来外面传言是真的,大力家的作坊是真做不下去了!”王二大嫂一副叹息的模样道。
“乱说个什么,大力家明年还开作坊呢!”
王二媳妇清楚自从她去作坊做工后,家里许多家务落在两个妯娌身上。
所以,她们没少阴阳怪气说她如今轻松了,能挣银子,又不用做家务什么,她也知道理亏,就跟她当家把挣来的银子分了一半给家里,作为公账。
可这两个妯娌还不满足,嫌他们给少了。
也不想想她们两家当初攒私房钱的时候,有没有拿一半出来给家里。
“弟媳,你着什么急啊,明年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如今瓜子卖这么便宜,保不定明年比这时候还便宜。”王二大嫂讪笑道。
王二媳妇哪会听不出什么意思,还不是说作坊明年下不下去。
“你们放一百个心吧,东家说了,明年作坊还开,工钱也不会少,哦,对了,嫂子,明儿下午我们一家要去东家家里吃宴席,还能领月钱,你们就不用备我们的饭了!”
说着,王二媳妇也不看两个妯娌一眼,微微翘着下巴回屋去了。
“瞧她神气什么样!”
王二嫂子呸了一声,可眼底还是闪过一抹羡慕之色。
她可知道牛大力家办的宴席,肉食管饱,每次王二媳妇跟她的孩子回家,说起宴席上的菜色,能羡慕死人。
“大嫂,不是说那牛大力家的作坊办不下去了?怎么还办宴席啊?”王二弟媳不解道。
“还不是装大头蒜!”王二嫂子冷哼道。
如今村里谁不知道牛大力家为了少发一些工钱,让作坊里的人急急忙忙把瓜子做好卖了。
要知道牛大力家作坊给的工钱可是很高的,比镇上做工的人差不了多少,早一天卖完,那得省下多少工钱啊!
夜里,牛大力家要办宴席的消息再次成为村里热议的话题。
……
因为这次是年终聚餐,牛大力和王石虎一早就到镇里买东西去了,碧儿和二丫也跟来。
路过鹳雀楼,发现鹳雀楼里人满为患,里面的店小二忙着招呼人,他们也就没凑上前叨扰刘富贵了。
晃荡了许多,买了一牛车的东西回村里了。
本来下午才开宴席,可作坊干活的人也早早就来帮忙了,男人摆好桌子椅子,妇人忙着把要煮的菜洗好。
牛大力让人把牛车上的肉食拿到厨房里,见到这么多肉,孩子们忍不住吞咽了唾沫,就连大人也不例外。
不但买了肉,还买了不少甜食,这可不单单是给孩子们喜欢吃的,有时大人也会嘴馋。
时间渐渐流逝,牛大力家越发热闹了,孩子们在院子外追着小黄和小黑乱跑,二丫和好几个小姑娘坐在大黄背上玩闹,大人们在院里子聊着天。
牛大力瞧人来齐了,在宴席还没开始之前发月钱,不少乡亲们心里有些激动。
虽然他们这个月只做了半个月,但也不少了,起码能给家里的孩子老人添件新衣,过个肥年了。
王石虎和范中云抬了一箩筐的铜钱出来。
而大金和东子直接把一箩筐白花花的银子抬出来,倒在主桌上时,全场顿时一片雅雀无声,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一枚枚的银子。
什么情况?
不是要发月钱吗?
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银子!
牛大力干咳一声,“这一年来辛苦大伙了,俺瞅着不是要过年了,打算给大伙发发工钱,顺便给大伙发个红包,让大伙过个好年!”
红包?
那是啥玩意?
见众人一脸茫然的模样,牛大力补充道:“就是喜钱!”
众人默默相视,其实他们也听说在富人家做工,只要主家不是那种不苛刻下人的人,逢年过节就会从东家讨得一些喜钱。
但那也才十文多钱,好的一些东家会给几十文钱。
可.....
看着那桌满满的银子,莫非这堆银子是打算给他们的喜钱,这未免也太多了吧!
有一名朴实的汉子吞咽了喉咙道:“东家,喜钱就算了吧,如今作坊也不容易!”
牛大力憨厚一笑,摆摆手,“哪能算了,你们给俺作坊挣银子,俺咋能亏待你们,你们也跟别俺家客气,这喜钱也是看作坊买卖做得如何?多挣的,俺不会吝啬,少挣了,自然就少给,来年大伙好好干,作坊买卖越好,年底的喜钱,大伙只会越多!”
众人也听明白了,东家这话里的意思是说作坊生意越好,喜钱就越多,这不是变向告诉他们作坊生意不错,大伙都有银子拿,让他们安心。
可接下来,牛大力的话直接让所有人懵了。
“这次每人五两,等一会喊到的人,就上来领银子,一个一个来,人人有份!”
这是昨晚牛大力和李香兰商量好的,李香兰不明白什么叫年终奖,但她却知道富贵人家每次逢年过节都会给府里的丫鬟小厮发喜钱。
再加上,这些日子,作坊确实挣了不少银子,李香兰并不是小器的人,穷的时候,她懂得节省,但如今家里有钱了,也不缺给作坊做工的人喜钱。
更何况,大力哥说什么,她都觉得是对的。
“孙大富!”
范中云坐在桌前,拿着账簿,喊了一声。
孙大福打了一个激灵,这人就是方才出声不要喜色的那人。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刷刷的看向他。
“快去领钱啊?”
孙大福媳妇拉了拉孙大福,孙大福猛地回过神,赶忙上前去领钱了。
“六两二钱,没错吧?”
大金将银子递给孙大福,孙大福赶忙从大金手上接过银子,也没数多少,忙不迭点头。
“没错没错!”
441 有人欢喜,有人忧
大金只觉得好笑,“大福,你看都没看,咋知道没错啊?”
孙大福也不气,“东家给的,哪有错!”
大金摇摇头,“你还是好好点点,要是给少了,我可不认账!”
孙大福咧着嘴笑了笑,没说什么,便回了座位上,接下来,范中云又喊了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赶忙上来领钱,就回到原来的座位上了。
就这样,范中云喊着人,大金和东子拿银子发给那些人。
这一刻,院子里诡异的安静下来,外面的孩子们也没玩闹了,探着小脑袋,看着院子里的情况。
等所有人都拿了银子后,牛大力憨厚笑道:“俺昨儿叫你们带着麻袋来领银子,俺可没骗你们吧!”
众人苦笑,他们以为是拿月钱,可哪里知道还能拿喜钱啊。
不过他们心里还是挺激动的,一是因为东家的话,作坊挣得越多,他们领的喜钱越多,而他们如今领了这么多银子,这不是间接告诉他们作坊没事吗。
第二就是,一下子拿了这么多银子,换谁也激动啊!
之后,宴席开始,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可能因为拿到银子的缘故,也可能是牛大力的一番话,反正每个人脸色都写满了笑意,妇人有人忙着做菜,有人忙着将菜色端上桌,汉子们边喝着小酒,边唠嗑。
牛大力让修建屋子的汉子也过来吃宴席,李香兰和二丫到周木匠家请周黄氏过来。
冷秋娘在屋里并没有出来,而是在桌前写诗,其实她真的有些看不懂姐夫一家,喜钱,以前冷府在的时候,也不是没发过,但一般不会发那么多,那更别说每个人五两了。
听着外面热闹的议论声,她苦笑摇了摇头,可能姐夫和姐姐真的不在乎银子吧,也对,以姐夫的实力,钱对他们而言,可有可无。
“东家,你怕是不知道村里怎么说咱们作坊的?”有人心里不忿道。
“哦,说啥了?”牛大力好奇道。
“还不是说外面的瓜子卖得多么的便宜,还说咱们作坊明年办不下去,说得太气人了。”那人不忿道。
“那你们希望作坊办不办得下去?”牛大力反问道。
“自然希望一直办下去啊!”
这是所有人的希望,只要作坊一直办下去,那他们就有工钱拿,也能给家里的孩子挣一份家当。
“那不就得了,管他们说啥,俺们做俺们的就是了!”牛大力笑道。
“东家说得没错,管他们说什么!”
这顿宴席直到日落才结束,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吃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时间只过了一晚上。
杏花村所有人都知道牛大力家发喜钱的事情了。
这不知羡慕死多少人啊。
连王青阳听见牛大力给作坊做工的人发五两喜色,也是一脸的吃惊之色。
一般富贵人家逢年过节会给底下的人发喜钱,但也才十几二十文,哪有一次发五两这么多的啊!
更何况,去牛大力家作坊干活的人一般是夫妻俩,也就是说一家人得了十两,十两啊,那可是能买一亩好田了。
听说只要作坊生意越好,来年得的喜钱会更多,尽管有画饼充饥的意思,但也让不少人酸得要死。
尤其是那九个离开作坊的人家听说了这消息,脸色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扇了一耳光,疼痛无比。
当初她们为了十多两离开作坊,如今牛大力家作坊竟然发了这么多喜钱给底下干活的人,如果他们没有离开的话,那他们两口子不也能拿到十两的喜钱?
可如今懊悔也没用了。
由于年底,许多村民开始置办年货,王二家也不例外。
此刻,王二媳妇心情不错,她跟当家两人得了十多两,就算被家里充公一半,他们也有六两多,所以打算领着孩子去镇上买点东西过年。
“呦,这不是周河家的,你不是到别的瓜子作坊做工吗,怎么今儿没去啊?”
刚走出家门,王二媳妇就见到一个搂着木桶,打算去河边洗衣服的妇人,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牛大力家作坊一起干活的妇人之一。
“好巧啊,你们这是要出门啊?”周河媳妇赔笑道。
“是啊,东家昨儿又是请我们大鱼大肉的吃了一顿,又是给我们每人发了五两喜钱,这不,我们一家打算上镇里买些东西好过年?”王二媳妇笑道。
“那真得很不错!”周河媳妇笑得很是牵强道。
“谁说不是呢?这么好的东家哪里找啊,天底下想找到第二个就难咯。”王二媳妇摇头叹息道:“哎呀,不跟你多说了,我们还赶着上镇里去呢!”
周河媳妇浑身猛地一颤,垂着脑袋,紧紧搂着木桶,快步离去。
“你干嘛跟她说那么多?这不是白招惹人家?”王二看向自家媳妇摇摇头道。
“我怎么招惹她了啊,我又没骂她,又没说她一句错处,就是说东家一家人好怎么了?”王二媳妇反问道。
王二被问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叹了口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周木媳妇被那边作坊的人给辞了。”
“她被辞关我什么事?”王二媳妇抱着膀子,冷哼道:“我看啊,她活该被人给辞了,当初为了区区十多两就被人给挖去了,如今倒是好,别人不要她了,最后只得了个十多两,这还不如在东家的作坊好好干,不但有月钱拿,还有喜钱,不比那十多两差。”
“人家可能也没想到东家会给喜钱啊?”王二犹豫道。
王二媳妇不乐意了,“不知道就能反水了啊?东家给的工钱不比镇上的人差多少,平时对咱们也那么好,也就只有那些没良心的人才走!难道你还觉得她们走是对啊?”
“好了好了,我说错了还不行!”王二嘴笨,向来说不过他媳妇。
“本来就是你说错了!”王二媳妇哼了一声。
“不过,听说当初那离开作坊的九个人,如今有七个人被辞了回来,还有两个怕也不远了!”
王二媳妇忽然满面嘲讽道。
442 我们来鱼虾蟹吧
年底,各家各户都忙碌起来,有人打扫屋子,有人一大家人逛集市,置办年货,各村各镇一派热闹的景象,连牛大力一家也不例外,大丫和二丫,碧儿高兴的打扫家里,冷秋娘嘴角泛着喜色,显然心情不错。
由于上镇里置办年货的村民比较多,村里的牛车就那么几辆,牛大力又挣了一次外快,来回一趟赚个十文左右,忙活一天也就挣个两三百文钱,虽然少,但重在参与嘛。
正所谓,帮助他人使自己快乐。
当然,起先是没有村民敢跟牛大力借牛车上镇里的,也没想过牛大力会当车夫。
毕竟,如今牛大力的身价可不同于一年前了,买了上百亩地,开了作坊,妥妥的地主一枚,连发喜钱也比那些抠门的地主员外多不知多少倍。
你们说说像这种眼睛不眨一下就给底下干活的乡亲发五两喜钱的人,会缺那点铜钱,送他们上镇里吗?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牛大力还真会。
刚开始,牛大力只送在作坊干活的乡亲们上镇里,这没什么好说的。
在众村民看来,牛大力给作坊做工的人行方便,只能说明牛大力是个好东家,也让他们打心底羡慕能在作坊干活的人。
之后,路上遇到拖儿带女上镇里置办年货的人家,在牛车有空位时,牛大力就会询问他们意见后,捎带这一家人上镇里。
逐渐的,在乡亲们口口相传下,其他乡亲们也大着胆子来,而牛大力只要牛车上有空位,他都来者不拒。
牛大力的这一举动,让不少乡亲们心里感慨,尽管牛大力买了上百亩地,办了作坊,但依旧还是那个朴实憨厚的汉子。
牛大力赶着牛车,牛车上众乡亲们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听说王大山的媳妇跟孙木的媳妇被辞了回去来。”
“这是啥时候的事情?我们怎么不知道?”
“是昨儿的事情,他们两家人偷偷摸摸回村,不巧被我撞见了,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们被辞回来了!”
后面的声音说得极为小声,好似生怕被某人听见般,可不管他们说得多小声,牛大力还是听见了,也能感受到身后时不时看向他的目光。
这王大山一家和孙木一家曾经给他作坊干活过,只是因为某些原因离开了。
说起来,当初离开的九个人,算是这两家都被辞了回来。
牛大力不知该说什么,在他看来这是必然的结果,别人之所以敢花大价钱请他们去干活是因为他们利用价值,如今没有利用价值了,谁舍得花那么多钱雇一些没用的人?
何重大回村两天,见牛大力忙着送乡亲们上镇里,也就没打扰他,但听说几位叔叔在后山练武,立即去求指点了。
如今王石虎等人一对一可不是何重大的对手,但三人还是能好好虐何重大一番的,但何重大越虐越勇,跟不死小强似得,揍个半死很快就能满血了。
何重大不觉得什么,可王石虎等人揍得手疼啊!!
“今儿就到这里吧!”
王石虎摆摆手,有气无力道。
大金和东子认同的点点头。
“这么快啊,我觉得我还能再坚持一下!”何重大有些错愕道。
“卧槽,现在不是你坚不坚持得住,而是我们打不打得下去啊?也不知道你这身体是吃什么长的,越打反而越勇了!”大金忍不住吐槽道。
“辛苦各位叔叔了!”何重大挠挠头傻笑,他如今不是小白了,自然清楚这几位叔叔的实力,任何一人远远超过衙门两位捕头。
“你的能力太让人羡慕!”王石虎拍了拍何重大肩头道。
“其实这能力也就抗打,如果真刀真枪的干,我这能力也没多大用处!”何重大不好意思道。
“你不懂,等以后你娶了媳妇就明白叔的话了!”王石虎摇摇头,负着双手,一副高人的模样道。
何重大有些迷糊,怎么虎叔说得这么深奥啊!
下了山,正巧碰见回村的牛大力。
“重大,中午来俺家吃饭!”
由于牛车上坐了乡亲们,牛大力也不好询问他们练武的情况,只是简单跟王石虎几人打了声招呼后,看向何重大道。
“好!”
何重大点点头,自从昨天吃了一顿用辣椒做的菜后,他就特别喜欢那味道。
晌午,碧儿知道何重大是开原城那位年轻的衙门捕快,多做了几道好菜给他们,冷秋娘有意避开何重大,这两天来,何重大都没见到她本人。
牛大力询问了何重大练武的情况,听说王石虎等人打到手疼,他莫名觉得好笑。
大金和东子耸耸肩,“牛哥,你想笑就笑吧,这又不是我们的错,实在是重大这小子那能力太牛了。”
何重大腼腆笑了笑。
牛大力摇摇头,“我看啊,是你们多多锻炼才是,打个人也会打到手疼,你们也不害臊!”
大金和东子尴尬了,能怪他们吗?
牛大力忽然想到了什么,“重大,你后天就要回衙门了?”
何重大点点头,“是啊,衙门的事物多,可能吃完年夜饭,我就要赶回衙门了,牛叔你怎么问这事??”
牛大力想了一下,“是这样的,你杨叔他们出去闯荡也有段时间了,如果你有能力的话,帮忙打探一下他们的情况。”
大金和东子脸色也严肃了。
何重大应承了,“牛叔这事包在我身上。”
因为临近过年的原因,许多乡亲置办的年货也差不多了,上镇里的人少了许多,牛大力就没打算再跟专门做牛车生意的人家抢生意了。
转眼间,到了大年三十,大丫和二丫换上了新衣裳,小脸满是喜悦的跟冷秋娘道喜,冷秋娘笑得很是亲切,给大丫和二丫压岁钱。
“秋娘,这是我跟你姐夫给你的喜钱!”
李香兰换了一袭青色长裙,身姿曼妙,笑着将手中的红钱袋交给冷秋娘手上。
“谢谢姐!”
冷秋娘眼眶微红,李香兰轻声安抚了冷秋娘几句后,也给碧儿一份压岁钱,可把这妮子乐坏高兴得不得了。
“碧儿姐,我们来鱼虾蟹吧?”
二丫目光闪烁,眼底狡黠之色一闪。
443 涮火锅
冷秋娘和碧儿一开始还以为“鱼虾蟹”是吃的呢,但听李香兰解释才知道所谓的鱼虾蟹是博戏的一种。
见冷秋娘和碧儿有些兴趣,李香兰就将之前的鱼虾蟹取了出来,换做平时的时候,她可不给二丫玩,但谁叫今儿的日子比较特殊,也就没制止了。
“我做庄!”
二丫身手敏捷,接过鱼虾蟹摆在桌上,冷秋娘和碧儿看了一眼,只见纸上画着几个图案蛮有意思的。
“姐,这想来是你画的!”冷秋娘看向李香兰笑道。
“是啊,这鱼虾蟹是你姐夫想出来的,他说过年就图个喜庆热闹,就弄出这玩意!”李香兰浅笑道。
“没想到姐夫这么有趣的玩意!”冷秋娘笑道。
牛大力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哪里是他想的啊,他也不过是抄袭别人的。
了解规则后,除了牛大力外,几人便开始玩了。
“买定离手哈!”
一声声稚嫩悦耳的声音传出。
王石虎一家听见这声音,不用问也知道他们玩什么了,也过来凑凑热闹。
李香兰给秀儿压岁钱,孙寡妇也给了大丫和二丫压岁钱。
“看来我要抓紧生个娃才行,来年让你多包一份!”孙寡妇打趣道。
“那好啊,我祝你心想事成!”李香兰笑道。
这一玩就玩了一个下午,二丫桌前摆满了一堆的小铜钱,小脸还在那摇着骰子。
“你们玩吧,小姨的铜钱都输光了!”
冷秋娘淡淡一笑,尽管她是输得最多的,但她脸色却满是笑容,显得心情极为的不错。
几个小丫头点了点小脑袋。
走出屋子,就见院子里,正蹲在炉子前生着火的牛大力,小黄和小黑趴在他身旁,无聊的打着哈欠。
“姐夫,你们在这干什么?”冷秋娘好奇道。
“哦,等一会俺们吃火锅,还是辣的那种。”牛大力咧着嘴憨厚一笑,逢年过节怎么能少了火锅。
“火锅?”冷秋娘疑惑道。
“就是古董羹!”
牛大力想了这个世界的叫法,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投料入沸水时发出的“咕咚”声而得名。
“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了!”冷秋娘恍然,展颜一笑。
李香兰在厨房里将肉切成片,孙寡妇见他们一家打算弄那辣椒火锅吃,她跟王石虎寻思了一下,回家也弄了起来,还跟牛大力讨要了些辣椒干。
牛大力并没有将所有辣椒干敲打成辣椒粉,而是留了一些用来打火锅。
由于过年的原因,各家各户也早早的准备年夜饭,当然不管是不是过年的原因,许多百姓也不会日落后才吃晚饭,只会在日落前,趁着天还亮的时候把晚饭给解决了。
秀儿回家,屋里大丫和碧儿还在跟二丫玩鱼虾蟹呢。
“好了好了,别玩了,快吃饭了!”李香兰催道。
“好吧,那我们晚上再战!”
二丫眉眼弯弯,笑得别提有多得意了,一把将桌前的一推小铜钱扫进衣裳里,搂着一堆的小钱钱回屋里数了。
大丫和碧儿还能怎么办,也只能等晚上再来了。
炉子摆放在桌上,铜鼎冒着热气,滚烫的红辣椒汤沸腾着,发出“咕咚咕咚”的响声,看起来很辣的模样。
桌上还摆放了些菜,以及切成薄片的肉食。
“大力哥,这辣椒下得会不会多了些?”李香兰看向牛大力道。
“吃火锅要么不辣,要么辣就辣得彻底,不然没有灵魂!”
牛大力憨厚一笑,夹起一片牛肉在火锅里刷了一会,放入嘴里,嘴里顿时充斥了一股辣味。
二丫小嘴馋得很,在牛大力夹肉的同时,她也夹了块肉刷了一下,放进小嘴咀嚼了一下,白皙的小脸顿时红了。
“好辣!”
把肉咽了下去,二丫顿时吐了吐小舌头,“娘,小姨,你们也吃啊!”
看着父女两人都吃了,李香兰几人也纷纷动起筷子来。
这一吃,几女顿时被辣得脸红,不过还别说,尽管很辣,但起来还别有一番滋味。
而王石虎家同样如此。
夜里,大丫,二丫和碧儿在屋里又玩起了鱼虾蟹,秀儿也过来凑热闹,连李香兰和冷秋娘也时不时压了几次。
“大姐,我记得你还有钱,要不拿来跟我换铜钱来玩?”二丫笑得眉眼弯弯,她可是记得姐姐藏了不少银子的。
“不要,那些钱是我存着买书的!”大丫摇头道。
“不是妹妹说啊,搏一搏,小钱变大钱!”二丫摇头晃脑,一副说教的模样道。
牛大力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小闺女今儿赢得钱有些多,都开始飘了。
这不行!
“大丫别怕,爹帮小钱变大钱!”
牛大力憨厚笑了笑,摸了摸大丫的小脑袋。
“爹,你也玩啊?”二丫目光闪了闪。
“俺没钱!”牛大力看向大丫,“大丫,你有多少?”
“就一个铜钱!”大丫拿出一个铜钱道。
“那好,俺拿一个铜钱,把二丫钱全部赢回来!”牛大力憨厚笑道。
“我相信爹!”大丫点了点小脑袋。
二丫翘了翘小下巴,她还就不信爹能把她几百文钱赢走了。
然后...
“我以后再也不跟爹玩了!”
二丫嘟着小嘴,搂着一堆的铜钱,转身就跑了。
牛大力无语,他才赢几十文钱好嘛,这丫头跑啥跑啊!
次日清早,牛大力一家准备出门去周木匠拜年,但没想到刘富贵会一早就过来找他。
“牛老弟,你们这是打算出门拜年啊?”
刘富贵松口气,好险来得早,不然来晚了,就找不着牛大力了。
“刘掌柜,你这么早找俺是有啥?”
牛大力想了一下就知道刘富贵的来意了,如今是鹳雀楼最忙的时候,刘富贵不可能放着大好的生意不做,跑来这儿跟他吹嘘,想来多半和辣椒粉有关。
要知道,自从鹳雀楼用了辣椒粉做菜可是吸引了不少食客,而当初他给刘富贵的辣椒粉就只有一罐,就算全部弄的小辣,如今只怕也用完了。
“这个...牛老弟,那辣椒粉你还有没有?”刘富贵搓着手赔笑道。
果然是为了辣椒粉的事情。
444 衙役抓人?
“刘掌柜,上次那罐辣椒粉用完了?”牛大力憨厚笑道。
“你是不知道自从我们酒楼用了你那辣椒粉后,生意别提有多火了,那罐辣椒粉根本不够用啊!”
刘富贵一副长吁短叹的模样,随后搓着手,笑道:“老弟,你家还有那辣椒粉不?我出两倍的价钱收!”
“说那些做啥,俺家里还有两罐,刘掌柜,你要是想要,俺给你一罐就是了!”牛大力憨厚道。
“这哪里行啊,交情归交情,买卖归买卖!”刘富贵那小眼睛眯起,忙摆摆手。
他们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李香兰将一罐辣椒粉给了刘富贵,刘富贵急急忙忙捧着辣椒粉,和牛大力一家告别离去了。
离开前,还不忘给大丫,二丫和碧儿喜钱。
冷秋娘见过周黄氏几面,觉得周黄氏无儿无女,心里不由有些感触,平时李香兰去看望周黄氏的时候,她也会跟去拜访这位老人家。
这次,李香兰的相邀下,她和碧儿也一起来周木匠家。
周木匠前段日子一直在帮人修建屋子,直到快过年前几日回来,知道牛大力一家可能会像去年一样过来,和周黄氏早早在厨房准备中午吃的菜色。
“周爷爷,周奶奶,我们来了!”
大丫和二丫在门外喊道。
“来了来了!”
周木匠和周黄氏两人急匆匆的从厨房里出来,那苍老的面容显得激动无比。
“周叔,周婶,我也过来拜年了。”
冷秋娘做出拜年的手势贺喜,碧儿也跟着向周木匠和周黄氏拜年。
“热闹点好,热闹点好!”周木匠和周黄氏神情和蔼。
中午,周黄氏准备了好些菜色,又是鸡又是鱼,一汤七菜,牛大力能看得出这些菜色是特意准备的,不由看了眼两个满脸喜色的老人,他心里一叹。
有时人比人真是会比死人,如果牛老根当初有周木匠的一半好,他们...算了,好好的过年,也别那些糟心的事情。
“干爹,你这些日子是给谁干活啊?怎么做了这么久,还没弄好?”李香兰好奇道。
“一般的屋子早弄好了,可那不是一般的人家,地方大,修的地方极多!”周木匠摇摇头,本来他也不想干,但那家人来请,他还真不好拒绝。
“那地方很大吗?”二丫眨巴着大眼睛道,
“嗯,很大,比咱们村子还大!”周木匠笑道。
大丫和二丫都张大了嘴,李香兰,冷秋娘和碧儿倒是显得很镇定。
“一般像这样的府邸不会轻易修建啊,更何况还是全部修建?”冷秋娘蹙眉道。
“你这话说得也没错,一般修建府邸用的材料都是上好的,别说几十年,就算放个上百年也不会有问题!”周木匠点点头,笑道:“可这户人家的府邸去年差点塌了!”
“我看一定有人偷工减料!”二丫做出小侦探的模样道。
“是这样的吗?”大丫好奇道。
“可不是有人偷工减料,而是让人给震塌了!”周木匠摇摇头。
震塌?
牛大力心里“咯噔”一下,周木匠干活的地方该不会是震天武馆吧?
冷秋娘情不自禁将目光看向他,只怕她也想到了。
“人怎么把屋子震塌啊?”二丫挠了挠小脑袋。
“爷爷也是听人说的,听说是一个武功极强的侠士为了救心爱之人....”
之后,周木匠将一段英雄救美的故事诉说了出来,听得大丫和二丫眼睛都冒光了。
牛大力无语了。
这瞎编也有个度好嘛?
什么侠士和心爱之人是青梅竹马,不巧被恶霸抢占,英雄的侠士得知后,枪枪匹马,在上万人的围攻下,救出心爱之人的故事。
其中还穿插了各种峰回路转,爱恨情仇,跌宕起伏的剧情,让人忍不住揪一把汗。
冷秋娘垂着眸子,脸颊微微有些发烫,李香兰柳眉微蹙,“干爹,你修建的地方该不会是震天武馆吧?”
“原来你也听过这故事啊?”周木匠看向她道。
李香兰苦笑,目光情不自禁看了看大力哥和秋娘,若不是救人的是大力哥,她都要以为这故事是真的了。
“周叔,那震天武馆还要修建多久啊?”牛大力憨厚笑了笑,也亏他长得憨厚,不然这得多尴尬啊。
“差不多要三四月份吧,当初那位侠士可是差点将整个武馆给震塌了,修建起来比较复杂!”周木匠道。
“那他们对你好吗?”牛大力干咳一声。
“不用担心我,震天武馆在城里威名显赫,但如今是他们有求与我,还不敢对我怎么样?”周木匠自信一笑。
牛大力自然清楚周木匠自信哪里来,先不说开原县有不少乡绅地主的屋子出自周木匠之手,就说如今开原城的衙门的修建也有周木匠的功劳,就凭这一点,周木匠有能力自信。
初三一早,牛大力收拾了一下牛车,碧儿抱着旧棉被铺在牛车里,准备妥当后,他们一家出发看望外公外婆。
早上的天有些冷,尤其是早上赶路,冷风扑面而来,会显得冰寒刺骨,但铺了旧棉被的牛车里却不觉得冷。
“大力哥,你冷不冷啊?”
李香兰掀开车帘,看向穿着单衣的牛大力,神情担忧道。
“没事,这一点也不冷!”
牛大力回过头,咧着嘴,憨厚一笑。
一路上,迎着冷风很快就到了西石村,本来以为西石村也会和其他村子一样一派热闹的景象,然而他发现西石村很是安静,连孩子也没见到。
这很不符合常理,大人过年可能忙得太累了很少出来,但孩子们对过年可是很向往的,一到过年,小伙伴欢欢乐乐的聚在一起追逐打闹。
“你不是夏家外孙吗?”
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从院子出来,见到牛大力家牛车,喊了一声。
“是俺,俺是跟俺外公外婆拜年的!”
牛大力很有礼貌的憨厚笑道。
“你还是赶紧去你外公家看看。”那老妇人摇摇头道。
“俺外公家出了啥事?”牛大力脸色微微一沉。
“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小姨那婆婆今早带了衙役过来说要抓人,不过夏家外孙,你放心,村长和好些人过去了,连我儿子儿媳都过去了,我看你还是过去看看吧,我年纪大,走不来那么远!”
那老妇人叹了一声,夏家才刚有起色,就被闺女前婆家给惦记上了,这都什么事嘛。
“谢谢大娘!”
牛大力道谢一声,迅速牛车往养鸡场去了。
445 这小鬼也太厉害了
此刻,养鸡场木屋门前围满了村民。
这些村民可不是过来凑热闹的,而是被西石村的村长召集过来给夏家撑腰的,如今他们西石村靠着夏家,将鸡蛋卖给牛大力,如果夏家出了什么,他们还真不好交代。
夏冬春和夏川河将夏冬草母女三人护在身后,田氏搀扶着夏常氏,陈致远和夏云荷站在一旁。
他们夫妻两人昨儿大年初二过来夏家拜年,因为陈致远喝了有些多,所以在夏家过了一夜。
陈小胖纸紧紧搂住夏云荷,夏云荷轻声安慰着。
夏长成脸色极为气愤的盯着林老太母子俩,“当初白纸黑字写明了,冬草跟你们家和离,从此井水不放河水,你们今儿怎么还有胆子来要回大妹和小妹?”
“我呸,什么白纸黑字,那时我就没同意夏冬草那丧门星把我两个孙女带走,是你们西石村的人仗着人多,逼迫我们孤儿寡母同意的!”林老太趾高气扬道:“我告诉你们,今儿你们不将我两孙女还回来,我要你们统统蹲大牢!”
林大妹和林小妹有些害怕的搂住夏冬草,夏冬草心里尽管害怕,但她强压着不让自己胆怯。
西石村村长没想到这林老太这么太不要脸,颠倒黑白不说,还倒打一耙,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林老太竟然还有个在衙门当衙役的表侄子。
“你胡说。”夏长成气得脸通红。
“我胡说?那时你们村几十个人来我们林家,可是有好些人瞧见了。”林老太顿时看向一旁的中年衙役,哭诉道:“表侄子啊,你可要给姨妈评理啊!想当初我林家在林家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可自从他们家那丧门星嫁入我们林家,我们林家就没一天安生过。”
“是啊表哥,这家人忒不讲理了,想当初我们林家有钱,求着让他们家闺女嫁给我,如今我们林家落魄了,就赶着让他们家闺女和离,还抢走我两个闺女,我看他们是想让他们闺女再找个有钱的人嫁了!”有个衙役表哥,林永生胆子明显大了不少。
一听这话,众村民有些鄙夷的看向林永生,当年是林家聘请媒婆来夏家求娶夏冬草的,而且夏冬草嫁到林家时,林家就已经不行了。
“我打死你个胡说八道的王八蛋!”
夏川河双眼蓦然红了,握紧拳头,气得冲上去。
“表哥救命!”
林永生吓得顿时躲在那名身穿衙役服侍的中年男子身后。
“敢在我面前伤人,不知死活!”
那一袭衙役服饰的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先一步上前,一把抓住打来的夏川河的手,眼中厉色一闪,就要使力掰断夏川河的手。
“你不能伤我爹!”
夏天脸色微变,自从跟表叔习武后,他不管是眼力还是听力都比以前敏锐,见那衙役的动作,他登时大喊一声,飞起一脚,踹向那中年衙役。
那中年衙役有些惊异,如果这小鬼没大喊出声的话,他还真可能没发现有人袭击他。
毕竟,在他看在十几二十个村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还是衙门的人,谅这些村民也不敢对他出手。
见夏家和衙役动手,西石村的村长暗道不好。
公然对衙门的人动手,那可是犯了王法的啊,就算夏家在林家的事情上占了理,可光凭和衙役动手的罪名,就够夏家喝上一壶了。
“嗖!”
那中年衙役迅速松手,身形微微一侧,避开了夏天踢来的一脚后,伸手就要抓夏天。
夏天侧耳动了动,快速反击,先是施展五行踏月,闪避中年衙役抓来的手,接着一记连环拳,蓦然朝那中年衙役攻去。
那中年衙役心里一惊,这小鬼是个练家子!
“砰砰”
夏天登时和那中年衙役交手起来。
两人你来往我,看得周围一众村民一阵目瞪口呆。
连西石村的村长也是一脸懵逼。
能当上衙役那可都不是一般的人,可老夏家的小子竟然能跟衙役打得不分上下!
这怎么可能啊?
夏家人神情也有些愣神,夏天习武的事情在夏家不是秘密,但平时的时候,夏天也只是一个人在养鸡场里挥动拳脚,倒不觉得有多厉害。
可此刻竟然能和衙役对打,这怎么能不让他们震惊?
不对!
一定是衙役见夏天是个孩子才没出全力!
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可只有中年衙役心里苦啊,他没想到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鬼,拳脚功夫这么了得,攻势极猛,他凭借多年习武的经验,也才堪堪招架得住。
而且,还是越交手越是吃力。
“夏天快点住手啊!”
西石村村长回过神来,脸色蓦地有些着急。
夏天听见这话,猛地收手,身形迅速倒退数步,脸不红气不喘,小脸严肃看着中年衙役。
那中年衙役就显得有些狼狈了,额头上满是细汗,呼吸也比较急促。
“官爷,夏天年纪小,你千万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西石村村长赔笑道。
那衙役面色一沉,并没搭理西石村村长的话,而是目光忌惮的望着夏天,“你师出何门?”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夏天想都不想就说道。
中年衙役眉头一皱,这小鬼不可能没有传承,不然这身厉害的武艺如何得来?
“小天,你怎么能和官爷这么说话?”夏冬春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不过是平民百姓怎么能和官爷有摩擦?
“爷爷,我刚才看见他要掰断爹的手!”夏天指着中年衙役气道。
林老太也对夏天能和她表侄子交手吃惊,但她可是清楚她表侄子是衙门的人,顿时嗤笑道:“笑死我了,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啊?我表侄子是衙门的官差,也是你能动手的?表侄子,你快将这些人统统抓进大牢!!”
中年衙役犹豫了,之前他本来这夏家不过是市井小民,很好对付,但和夏天交手后,他不得不重新衡量一下夏家了。
他能在衙门混这么久,并不是因为他能力强,而是因为他谨慎小心。
能将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教导得这么厉害,其师父定然不会差。
446 你很喜欢废人胳膊?
中年衙役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夏天,说不嫉妒夏天那是假的,想他习武多年,武艺竟然还不如一个十岁的孩童。
若是之前西石村村长及时叫停,他还真会在许多村民面前出糗了。
夏天毫不畏惧,“一人做事一人当,打人的是我,你要抓就抓我吧!”
夏长成吓得拉了拉夏天。
众村民摇头叹息,尽管之前夏天和衙门的官爷交手看起来旗鼓相当,但他们可不会真以为夏天有能力和衙门的官爷对打。
在许多人看来中年衙役是让着夏天,就跟他们平时在家里逗逗孩子玩一样。
林老太嗤笑一声,“就凭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如果不是我表侄子看在我们家的面子上,就你这兔崽子,他一只手就能捏死!”
中年衙役:“……”
夏天撇撇小嘴,不是他夸大,实在是这人的本事真不咋点,要说厉害,还是表叔厉害,他从来近不得了身,就被表叔给擒住了。
林永生催促道:“表哥,这夏家想要拐卖你两个侄女,你快把这夏家所有人给抓了!”
夏冬草急红了眼,“林永生你畜生不如!”
“你这丧门星说什么,信不信我一巴掌抽死你,当初要是知道你们一家都是丧门星,我林家打死也不会要你。”林老太啐道:“表侄子,你可不知道这一大家子人都是扫把星,谁沾了谁倒霉,我林家好好的,就是娶了这夏冬草,没几年就没了。”
接着,林老太将夏家这些年的事情说出来。
西石村的村民脸色微微一变,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更何况还是像林老太这种直接将夏家人什么死女儿,死儿子说出来,
“够了!”
夏长成额头顿时青筋直冒,咆哮出声。
夏家人脸色难看,夏常氏气得哆嗦身子,田氏和夏云荷见状,赶忙安抚夏常氏。
“呦呦,十里八村谁不知道你们夏家是出了名的晦气,还不让人说啊?”林老太一副天不怕地不怕道:“夏长成,我今儿就把话放在这儿了,要么把我两个孙女交出来,要么你们一家进大牢!”
“我是不会让你们带走大妹,小妹!!”
夏冬草死死护住林大妹和林小妹,夏冬春和夏川河也不同意。
“夏冬草,这可不是你说得算的,看在咱们夫妻一场,我不会让我表哥计较夏天打人的事情,但赔钱少不了,听说你们夏家去年挣了不少银子,就赔个一百两!”林永生恶狠狠道。
众村民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西石村村长也没想到这林永生竟然敢狮子开大口,就算夏家去年养了不少的鸡,但还真未必能拿出一百两这么多银子。
林老太眼底精光一闪,顿时趾高气扬道:“没错,一百两不能少,不然凭你们家小子敢对我表侄子动手,就能让你们一家蹲一辈子大牢!”
中年衙役眼底闪过一抹贪婪之色,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目光有些忌惮的看了夏天一眼。
“俺看谁敢抓俺外公!”
这时,一声浑厚的声音蓦然传来。
众人齐齐看去,就见一个憨厚的高大汉子驾着牛车扬尘而来。
西石村的村长心里不由松了口气,他之所以肯为夏家出头,甚至还叫来村里人给夏家撑腰,更多的原因是看在牛大力身上。
要不是牛大力,他们村可没有如今的大肥年。
牛大力让李香兰等人先别下车后,大踏步向人群中走去,许多村民见状,纷纷让开一条道来。
大丫,二丫和碧儿掀开车帘一角,看着外面的情况。
“村长,外公,大舅!”
牛大力走上前,跟夏家人打了声招呼。
西石村村长点了点头,牛大力来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可是清楚牛大力当年因为普及养鸡的事情,受到开原县县太爷的赏识,光凭这一点想这中年衙役也不敢动夏家。
“大力,你怎么来了?”夏长成有些担忧的看向牛大力。
牛大力咧嘴一笑,“俺是来跟你拜年的!”
夏天跑了过来,“表叔!”
牛大力摸了摸夏天的小脑袋,“有没有被人欺负?”
夏天摇了摇头,“没有,不过他刚才想将我爹的手掰断!”
说着,小手指向中年衙役。
中年衙役眉头微皱,怎么他好歹也是衙门的官差,谁敢明目张胆对他指指点点。
“表哥,你手有事不?”牛大力并没去看中年衙役,而是看向夏川河问道。
“没事!”
夏川河用力的摇了摇手,表示手没事。
之前,他的手被中年衙役抓住的时候,确实有一阵剧烈的疼痛,也亏了他儿子出手,不然说不定还真被那中年衙役给掰断了。
“俺知道了!”牛大力点点头。
“你就是夏家认的那外孙了,你家小子对我表侄子动手,你知道我表侄子是干什么的吗?那可是衙门当差的官人,这件事你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你就看着你外公一家蹲大牢吧!”
林老太神情骄纵,她可是听说了不少夏家这外孙的事情,上次眼睛不眨一下就帮他们还了五十两,之后更是给了不少银子让夏家建养鸡场,这么有银子的主,不多坑一把怎么行?
“哦?那你想咋算?”牛大力问道。
“五百两!”
不等林老太开口,林永生先伸出五根手指道。
众村民呼吸都停滞了。
“五百两啊?俺看你这只手有些拿不动!”
牛大力憨厚一笑,目光蓦然一闪,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林永生的手,用力一捏。
“咔嚓!”
骨头断裂的脆响传出,林永生登时撕心裂肺的惨叫出声,疼得满地上打滚。
所有人看呆了。
“我的儿啊,你怎么了?”
林老太反应过来,赶忙搀扶林永生,林永生痛苦哀嚎道:“我手折了!”
中年衙役面色顿时一沉,敢在他面前伤人,而且这人还跟他有些亲戚关系的人。
这是**裸不将他放在眼里啊!
“敢在我面前伤人,找死!”
中年衙役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刀,蓦然向牛大力扑去。
夏家人心里“咯噔”一下,想要出声制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中年衙役冲到牛大力面前,手中长刀劈砍而下,所有人在这一刻,蓦地将心提到嗓子里。
“嗖!”
眼见长刀劈来,牛大力身子猛地微微一侧,避开了劈砍下来的长刀。
同时,手如灵蛇出洞般,迅速抓住中年衙役拿刀的手
中年衙役心里大惊。
又是一个练家子!
莫非如今武者就这么不值钱了,随随便便来一次农村就让他碰了两个?
他想抽回手,但中年衙役心中越发震惊了,不管他怎么使出浑身的力气,对手握住他的手竟然纹丝未动。
“你很喜欢废人胳膊,那俺让你试试那是啥滋味?”
牛大力憨厚一笑,中年衙役有些懵,明明是一句很残忍的话,可偏偏在眼前这憨厚大汉说来竟然这么朴实老实。
“咔嚓!”
一声脆响忽然传出,中年衙役只觉得手臂一疼,一阵剧痛蓦然从手臂传遍了周身。
“哐当!”
长刀从中年衙役手中脱落,掉在地上。
同时,中年衙役龇牙咧嘴,单膝跪地,用手死死捂住被牛大力卸掉的胳膊,强忍着手臂传来的剧痛。
447 你是牛大力?
西石村众村民没想到牛大力竟然会对衙门官差动手,更让他们没想到是牛大力竟然轻轻松松就卸掉了中年衙役一条胳膊。
不过,他们很快反应过来,老夏家这外孙那可是连老虎都能打死的猎人,打个人应该不算什么吧!
而夏家的人除了夏天一脸崇拜的模样外,其他人都是一脸震惊惶恐的模样。
之前,夏天还能用年纪小不懂事搪塞,可牛大力直接将中年衙役的手给卸了,这件事就大条了,听说和官差动手,那可是要砍头的。
“完了,云荷,你表弟太冲动了,衙门的人也敢打?那可是会出人命的!”
陈致远真的被吓到了,尽管他吃惊中年衙役不是牛大力的对手,但他清楚和衙门动手,得罪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开原县的衙门。
夏云荷面色也有些惨白,她这表弟也太大胆了,连官差也敢打。
“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打伤朝廷官差可是罪加一等!”
中年衙役强忍着胳膊传来的剧痛,脸色有些阴沉,望着牛大力。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之前那小鬼的武艺肯定是这憨厚汉子传授的。
只是他还是不清楚眼前这憨厚汉子的实力到底有多高,若是对方是先天武者的话,他倒是会畏惧退缩。
毕竟,他就一个衙门可有可无的小衙役,吓吓普通平民百姓还没问题,但面对那些大家族子弟,大门派弟子,他这身衙役服饰就是摆摆样子罢了。
可他清楚整个开原县的先天武者用手指都能数得来。
更何况,那些先天武者哪个不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可眼前这憨厚汉子粗衣麻布的,十足十的庄稼汉。
想来此人应该是修炼内功的后天武者。
他可不相信来一趟乡下就能让他给碰着一个先天武者了。
“表侄子,你跟他废什么话啊,快回衙门,叫捕快来抓他们。”林老太指着牛大力歇斯底里道。
牛大力淡淡瞥了林老太一眼,看向那中年衙役,“要不是俺表哥的手没事,你可不是卸了一条胳膊这么简单!”
中年衙役眼底顾虑一闪,对方确实有这本事,但别忘了他是衙门的官差,对方多半是顾忌他的身份才不敢像林永生那样废了他的手。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你出手袭击朝廷官差,轻则杖刑,重则斩首示众!”
“就要抓他去斩头!”林老太阴恻恻道:“还要让他们赔钱!”
夏家人脸色齐齐一白,夏常氏老泪情不自禁流出来,“你们不能抓我外孙,你们要抓就抓我!”
“奶奶!”夏雪和夏雨拉住夏常氏。
“外公外婆,别担心,俺倒是要去衙门好好问问叶大人,官差能不能擅自对平民百姓动手?”
牛大力目光扫了中年衙役和林老太母子两人一眼。
林老太嗤之以鼻,县令是你想问就问的,中年衙役却是一脸古怪的打量着牛大力,听口气,莫非这人还认识县太爷?
“有话好好说,这位官爷,这位是前年普及养鸡法子的牛大力。”西石村村长赶忙出声圆场道:“因为这事,还受到叶大人赞扬!”
“你说什么?”中年衙役心里猛地一惊,失声道:“他就是牛大力?”
西石村村长对于中年衙役这么吃惊有些意外,但他还是点点头。
中年衙役顿时从头凉到脚底,浑身发颤。
牛大力?
那个因为养鸡方子得到县太爷赏识,承诺给他去衙门当差的机会,可他偏偏将这个机会让给了一个少年。
而那少年如今成为开原城数一数二的年轻捕快。
最让他记忆深刻的是,去年开原城来了一个大规模的除恶,那些为非作歹的帮派一个不慎的被除了,让开原城太平了好一段时间。
不少平民百姓只以为衙门是为了城里的治安才除恶的,但只有衙门的兄弟清楚,那是因为有个帮派得罪了一家人。
而这一家人就是牛大力一家。
如今,他竟然得罪了牛大力,以如今何捕快在衙门的地位声望,收拾他一个小小的衙役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中年衙役越想,脸色越是苍白,赶忙赔罪道:“牛兄弟,是我糊涂了,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对你出手,你卸了我的胳膊,是我罪有应得!”
这一幕顿时让不少村民都看呆了,他们有些不敢相信,往日高高在上的官爷竟然低三下四向老夏家外孙道歉。
夏家人也有些目瞪口呆,满脑子的疑惑,怎么回事?
西石村的村长只以为中年衙役是畏惧县太爷叶清羽才这么惶恐的。
林老太有些懵,“表侄子,你这是怎么了?”
中年衙役脸一沉,“给我闭嘴!”
如果不是因为这林家,他又怎么会得罪何捕快的恩人,又怎么会被卸掉了一条胳膊?
林老太被中年衙役凶恶的模样吓住了。
对于中年衙役突然转变,牛大力并不意外,之前西石村村长说了他和叶清羽有关系,叶清羽在衙门的分量还是挺重的,“想让俺不计较也成,但你要看管好他们,要是以后他们再敢来打扰俺外公家,俺可不客气!”
说着,牛大力手指指向林老太和林永生。
中年衙役满头大汗,忙不迭应承道:“没问题,没问题,这事交给我,我保证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林老太和林永生傻眼了。
牛大力摆摆手,中年衙役登时如获大赦,另一条胳膊是不能动了,但还有另一条,顿时捡起地上的长刀,指着林老太,一脚踹向林永生。
“别装死,赶紧给我滚!”
林家是和他有亲戚关系,但那也不知隔了多少代了,本来林家求上门,说什么事情成了,会给他一大笔银子,他这才过来的,哪曾想这夏家是块硬铁板。
非但好处没捞着,还差点丢了官。
等中年衙役和林老太母子俩狼狈离开后,夏家人心中大石落了下来,牛大力向众村民道谢拜年。
因为新年,众村民也清楚牛大力这是来夏家拜年的,也就没多留,陆续离开。
不过,经过此事,西石村的村民又要重新衡量夏家这位外孙了,毕竟能将衙门官爷吓跑,普通人可办不到。
“村长,要不你进屋喝茶?”
牛大力看向西石村村长,这西石村村长能听见林老太带衙役过来,第一时间召集村民给夏家撑腰,冲这份情,他也不会忘记。
“不了不了,家里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相聚了!”西石村村长摆摆手,告别离去了。
夏天去把养鸡场大门关好,免得让鸡跑出去,李香兰等人从牛车里下来跟外公家拜年。
448
夏家人都认识冷秋娘和碧儿,知道冷秋娘是李香兰的妹妹,所以对冷秋娘和碧儿的到来很是欢迎。
进了屋,牛大力从外公口中知道林老太来夏家的目的,是为了要回林大妹和林小妹。
说什么给林大妹和林小妹挑选好有钱有势的婆家,让夏家放人,如果不放就让那中年衙役抓人回衙门。
可夏家哪里会相信林老太会大发善心为林大妹和林小妹着想,不管说什么也不肯让林老太带走林大妹和林小妹。
说真的,若不是当时有村长,以及众村民在,夏家还真会被林老太领来的衙役给吓唬住。
“大力,还好你来得及时,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夏冬春心有余悸,他怎么想也没想到林老太竟然会带来衙门的官差来。
“表弟,我听村长说你认识县太爷,这是真的吗?”
陈致远可是清晰听见西石村村长的话,他这表弟因为普及养鸡法子受到县太爷的赏识。
夏家人齐齐将目光看向牛大力,他们明白刚才中年衙役之所以态度转变得这么块是因为听见大力的名字。
“说不上认识,就见过几面!”
牛大力憨厚一笑,将认识叶清羽的事情说了出来。
“难怪那官差会听见大力的名字就跑了?”
夏家人恍然大悟,县太爷啊,那可是全县最大的官了,平民百姓想见一面都难,没想到大力竟然还认识县太爷。
陈致远神情有些激动,云荷表弟居然认识县太爷,尽管只是几面之缘,但凭这层关系足以让云荷表弟在开原县顺风顺水了。
也难怪之前云荷表弟五香瓜子生意在开原县做得这么好,竟然没人寻他麻烦,其中只怕有县太爷的原因了。
冷秋娘淡淡瞥了牛大力一眼,垂眸不语,或许别人认为中年衙役离开是因为县令叶清羽,可她却不这么认为。
“表叔,那县太爷是长什么样啊?”夏天眨巴着眼睛问道。
“让俺想想!”
夏家人竖起耳朵。
“好像有两个耳朵,两个眼,还有一个鼻子,一张嘴!”牛大力摸了摸下巴道。
夏家人:“……”
正常人不都长这样子的吗?
“还有还有,他还长了眉毛!”
二丫举起小手,白皙的小脸特别认真道。
夏家人不由失笑了,本来因为林家的事情,他们还心有余悸,但听见牛大力父女两人的话,心里那有些后怕的心情顿时散了不少。
夏冬草忙着去厨房煮水泡茶,田氏把绿豆糕端出来让孩子们解馋,李香兰和冷秋娘将准备好的压岁钱发给夏家几个孩子,夏家同样给了大丫和二丫压岁钱,就连碧儿也收到了几份压岁钱。
“大妹,小妹,这是你们的!”
李香兰笑着将红喜袋给林大妹和林小妹。
“这不成,大妹和小妹年纪大了,不用!”
夏冬草端着托盘进来,见李香兰要给两个闺女压岁钱,赶忙出声推拒道。
“她们又没成亲,等她们成了亲,我想给也给不了了。”李香兰浅浅一笑。
夏冬草也不好说什么,让林大妹和林小妹跟李香兰拜年。
陈致远和夏云荷尽管不清楚来夏家会遇到牛大力一家拜年,但他们出来时,也多备了几份喜钱,以备不时之需。
陈小胖纸这次很听话,懂得喊人,这倒让牛大力有些意外,熊孩子竟然转性了,可他哪里知道陈小胖纸是经历一次次鞭策才这么听话懂事的。
之后,几个孩子跑到养鸡场里玩耍去了,李香兰在屋里陪着夏常氏说话,冷秋娘和碧儿两人是第一次来养鸡场,被田氏领着来参观。
之前在牛车上,冷秋娘并没有仔细看养鸡场,而此时站在高处看,不由被养鸡场的景色吸引住了。
夏冬春和夏川河听了牛大力的建议,在养鸡场里种了不少果树,整齐摆列着,倒是别有一番景致。
“叽叽叽!”
突然,一声声鸡叫传出。
不远处的几间黄土屋里顿时冲出无数只中鸡,宛如千军万马般杀将出来,在养鸡场狂奔。
“姑娘,你看好多鸡啊?”
碧儿惊呼出声,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多只鸡。
冷秋娘也有些愣神,接着,夏天又将十多条大狗放出来,这些大狗看来凶猛无比,让人不禁生寒。
可就是这么凶猛的大狗,一见到二丫,就跟见到了爹娘般,在二丫面前打滚卖萌,听着二丫那嘻嘻的嬉笑声,冷秋娘失笑摇头。
尽管养鸡场里养的十多条狗比村里其他狗有人性,但夏家还是怕这些狗咬到村民,所以在林家以及村民没进养鸡场之前,夏冬春和夏川河就将这些狗叫进屋子困起来。
“表嫂子,你们养了多少鸡啊?”碧儿好奇的看向田氏道。
“快七千了吧!”田氏微微有些自豪道。
“这么多?”碧儿瞪大眼睛。
“养这么多鸡,一天只怕吃不少粮食!”冷秋娘看了数千只鸡一眼,摇头道。
“谁说不是呢?天热的时候,还能收虫子,可天冷了,就没那么好找了。”田氏叹道。
“那你们是怎么养这么多鸡的?”冷秋娘起了兴趣道。
“这啊,还多亏了表弟!”田氏笑了,“表弟让我们买驴车,去那些酒楼拉潲水来喂鸡,那些酒楼跟我们家认识,给的价钱也便宜!不过用潲水养出来的鸡会有些肥,猪肥一些倒是没什么,可鸡太肥了,肉质就不好了!”
冷秋娘点了点头,大多数老百姓买猪肉更喜欢肥一些的猪肉,从口感上讲,肥猪肉比瘦猪肉更解馋,也更加耐饿。
更何况,肥猪肉还能炸猪油,炸出来的猪油渣还能拌白糖吃,又香又甜,用来炒辣椒味道也很不错。
“所以,我们家会等鸡养大了,就给它们喂粮食。”
换做一般人,田氏可不会讲这么多,但冷秋娘不是外人,又看得顺眼,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这些事都是我姐夫告诉你们的?”冷秋娘疑惑道。
“是啊,表弟还让我们最好把那些潲水蒸煮一下,虽然没说原因,但我们也照做了,麻烦是麻烦了一点,可为了养鸡,麻烦一点不算什么!”
田氏笑得很是灿烂,麻烦一点算什么,只要有银子挣都不算什么。
449 买后山?
下午申时末,牛大力一家在养鸡场待到吃完晚饭才回家的,陈致远一家也和他们一样。
这一整天,二丫玩得很是开心,这小丫头可不单单只是在养鸡场玩,还带着碧儿,以及表姐表哥到西石村玩了一圈。
对于能驱使十多条大狗的二丫,陈小胖纸可是崇拜得很,跟屁虫似的跟着二丫后面跑,莫名的成为二丫的小跟班。
回到家已是黄昏了。
秀儿在院子外逗着小黄和小黑,如今小黄和小黑的个头相比普通大狗又壮又大,不少村民见了他们家两条狗第一反应是,这大力家的狗是吃什么长的!
可只有牛大力清楚小黄和小黑并不是普通的动物,当然如今的小黄和小黑也算不得妖兽,但真论起来,就算是先天境界的王石虎还真未必能赢得了小黑和小黄。
见到他们回来,秀儿顿时高兴了,尽管如今她认识许多小伙伴,但她还是比较喜欢跟大丫和二丫玩。
“牛哥,你们吃了饭没?没吃来我们家吃,慧娘正好煮饭了!”王石虎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不了,俺们在俺外公家吃过了!”牛大力憨厚一笑。
过年的日子过得特别的快,对于冷秋娘和碧儿而言,这几日是她们过得最舒心开心的新年。
大年初六,田野上不乏有村民忙碌的身影,牛大力家也不例外,较比去年,他们今年也早早开始着手种向日葵。
王石虎和东子两人去通知村民上工。
由于作坊雇佣的人大多数家里没地,或者地比较少的人家,所以这些村民一听见能干活了,登时高兴得跟捡到钱似得。
作坊里做工的妇人有些可惜,不过她们也清楚没有向日葵,她们就没办法到作坊做瓜子,心里都算着时间,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些。
下午,牛大力带了些年礼去了一趟王青阳家,和王青阳家商量买地的事情。
对于牛大力买地,王青阳显然有些意外,他了解得比一般人要多,自然清楚如今开原县许多地方都开始种向日葵了,这必然会对牛大力家作坊的生意有所影响。
就好比去年瓜子的价格一度卖到二十文一斤,后来因为过年的原因,许多人家置办年货的时候,都选择购买一些瓜子,登时让瓜子回暖到了三十文钱一斤。
而如今县里种的向日葵可比去年多不知多少倍,牛大力竟然在这时候也打算多买些地种向日葵,尽管这对村子而言是好事,但他真不希望牛大力家作坊出什么状况。
毕竟,牛大力家作坊可是解决了不少村民养家糊口的问题。
“叔,俺有俺的打算,麻烦村长看看有没有空的旱地?”牛大力憨厚笑道。
“不是叔不帮你,而是如今村里剩下的旱地也不多了,本来前些日子还有几十亩,但被你那爹买走了,听说你爹还将水田跟别人换旱地!”
王青阳苦笑摇头,以往旱地少有人卖,但自从向日葵在开原县闻名后,原本少有人要的旱地突然被人争相抢购。
以前一亩上好的水田能顶两三亩旱地,可如今水田的价格和旱地的价格相当,杏花村里不少旱地也被村里的富户买走了。
这倒是在牛大力意料之中,见到别人挣银子了,谁都想掺和一脚,不过这倒是好事,种得越多,以后的价格才便宜。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牛老根也买旱地了,打算种什么,这不言而喻。
别人可能搞不了葵花籽,但老牛家有黄家,弄来一些葵花籽倒是挺容易的。
“大力,如果你真想买地,后山那有些荒地。”
王青阳有些说不下去了,开垦荒地需要人力物力,还需要时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不如直接从村民手上买旱地。
“后山的荒地?”
牛大力喃喃自语,后山确实有一大片荒地,二丫经常到那儿放牛玩耍,如果开垦出来种向日葵的话,那真是一眼望去一片金色的海洋啊。
更何况,他又不止只是种向日葵,不是还能种种辣椒吗?
“叔,那后山的荒地俺都要了!”
牛大力打定主意,反正向日葵对土壤基本没什么要求,耐旱耐涝,那荒地正好适合种向日葵。
“什么?你全要了?那需要不少银子的啊!”王青阳心里一惊,他还真没想到牛大力竟然会要后山那片没用的荒地。
“叔,银子的事不是事!”牛大力憨厚笑道。
“那好吧,这事我要问过村里人才行!”王青阳苦笑,若只是几亩十多亩荒地,他倒是能做主,可牛大力竟然要后山全部荒地。
“那俺等叔的好消息了。”
王青阳的动作很快,等牛大力离开王家,王青阳也开始行动了,所谓问村里人的意见,其实说到底是问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父老,以及各氏族的族长。
“你这是要去哪啊?”
伍氏和两个儿媳妇从外面回来,就见王青阳准备出门。
“大力要买后山的地,我出去帮大力问问看!”王青阳轻声道。
“后山的地不是荒地吗?大力也要?”伍氏疑惑了。
“人家不但要,还打算将那后山的荒地都买了!”王青阳摇头道。
一听这话,伍氏和两个儿媳妇顿时瞪大双眼。
牛大力回到家后,把买荒地的事情跟李香兰提了一下,李香兰倒是不反对买地,正所谓,帝皇热衷于开疆扩土,农民热衷于买地,一家几口人省吃节用,存够了银子第一时间就是想着买地。
更何况,去年作坊挣了不少银子,相较于把银子放在家里,买地还是实在些,起码心里舒坦。
“大力哥,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李香兰浅浅一笑。
冷秋娘并未说什么,其实她心里也好奇,如果后山全部种上向日葵的话,那是一幅怎样的画面,大丫心里也很好奇。
而二丫听说要把后山的地买下来,笑得眉眼弯弯。
谁知道这小丫头此刻想什么呢。
不到一天时间,牛大力要买后山荒地的事情很快在杏花村传遍了,一时间成了村里许多村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谁都清楚牛大力买荒地是来干什么的,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牛大力竟然打算将后山的荒地买了,这得开垦多久啊!
不过,有些村民激动了,毕竟牛大力买这么大的荒地不可能几个人开垦吧,肯定需要请不少人,那他们不是有机会了!
次日清早,王青阳就将好消息告诉牛大力听。
对于牛大力买荒地的事情,村里的父老,以及各族的族长倒是没什么意见,更何况牛大力买荒地对村子有益。
450 这里迟早有一天会变得很美
之后,牛大力和王青阳一块去县衙办理买地事宜。
在衙门登记买地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何重大,但却遇到了叶清羽,叶清羽没想到牛大力竟然打算买荒地开垦。
荒地的价格比较低廉,甚至许多衙门到了半卖买送的地步,而且朝廷很鼓励百姓开垦荒地,只要购买荒地,就能免收五年赋税。
可开垦荒地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就算开垦出来,那地未必能种庄稼,就算能种,因为种种原因,产量也不高,等免除赋税到期后,种出来的庄稼根本不够交税。
所以,乐意买荒地的百姓还是少之又少的。
更何况,还是像牛大力这种直接买下后山整片荒地,即使荒地价格低廉,但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不过,有人买荒地开垦,叶清羽自然欢迎,毕竟这对衙门而言,是一件好事,能给衙门填一笔收入,更何况,牛大力可是帮了他不小的忙。
先不说普及养鸡法子让许多百姓受益,就说最近因为向日葵的事情。
原本少有人购买的旱地突然变得抢手起来,那些乡绅地主争相来衙门买地,让原本有些拮据的衙门一下变得宽裕不少。
还有何重大,谁能想到当初因为养鸡的事情,他不想拖欠人情,给牛大力上衙门当差的机会。
可牛大力竟然给他带来一个天才般的人物,如今更是他的左膀右臂,还帮他解决了不少事情。
“这事,我让人去办就成,你们随我到屋里坐坐!”
叶清羽越看牛大力越觉得这憨厚汉子是他的福星,谦逊的将牛大力和王青阳迎进衙门后院里。
这一幕让不少衙役呆若木鸡。
其中一名中年衙役见到牛大力,神情微变,又见叶清羽对牛大力这么客气,心里不由慌了,赶忙垂着脑袋,生怕被牛大力认出般。
牛大力自然瞧见这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和林老太一块来夏家的中年衙役,这中年衙役那条胳膊接好了。
“你认识我衙门的人?”叶清羽循着牛大力的目光看向那中年衙役,好奇道。
中年衙役心里一紧,额角的细汗都冒了出来。
“认识啊,过年的时候有人找俺外公麻烦,还是这位官爷将那伙人赶走的。”牛大力憨厚一笑。
“嗯!”叶清羽点点头,看向那中年衙役道:“为民请命,我会记上你一功!”
中年衙役呆了呆,他没想到牛大力不但没有掺他一本,还帮他说好话,让他在县令面前露了脸。
“谢过大人!”
中年衙役赶忙道谢,抬起头,目光感激的看向牛大力。
叶清羽并没多说什么,点点头,领着牛大力和王青阳走了。
“有你的,得了叶大人的夸奖,以后发达了,别忘了兄弟几个!”一名衙役拍了拍中年衙役的肩头,笑道。
中年衙役挤出一抹笑容,刚才他可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好嘛。
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顿时看向牛大力离去的方向,心里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盯住林老太和林永生。
俗话说得好,有人好办事。
没一会儿工夫,后山荒地的地契就办好了,价格公道不说,还半买半送,把后山划入他名下。
买完地,牛大力谢过叶清羽,叶清羽摆摆手,只说这是他该做的,接着,就跟王青阳回村了。
回到杏花村,牛大力把王青阳送回家后,打道回府。
二丫今儿一天都处于亢奋状态,见他回来了,顿时冲过来,来了一个拥抱,“爹,地买了吗?”
牛大力抱着这可爱的小闺女,点了点头,“买了!”
二丫眼睛一亮,“我们去看看那地吧!”
牛大力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那后山,都被你玩了个遍了,还用得着去看?”
二丫嘟着小嘴,“那不一样!”
牛大力想了想,也能理解二丫的心情,以前那地不是他们的,走来走去没什么感觉,可如今那地被他们买了,很明显感觉就不一样,起码会有一种亲切感。
其实李香兰等人也想到后山看看,牛大力看天色还早,就决定去后山,王石虎一家白天就听李香兰说牛大力到衙门买地的事情,顿时过来凑热闹。
一行人又说又笑往后山去了。
大丫,二丫和秀儿坐在大黄背上,小黄和小黑紧随其后。
路上遇到不少回村的村民,这些村民不由好奇牛大力这是要去哪,牛大力也没隐瞒,将买荒地的事情说出来。
这些村民一听牛大力把后山给买下来了,顿时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他们是听过大力家要买后山的荒地,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啊!
后山的荒地并不荒凉,反而郁郁葱葱,野草野花遍地,一阵春风拂过,吹动野草摇曳。
如果这一大片地都种上向日葵,那是多美的画面?
李香兰不由在脑海勾画出满山遍野的向日葵,极为的壮阔美丽。
“咋样?”
牛大力伸手牵着李香兰的手道。
李香兰脸微微一红,顿时拿眼偷偷看了一眼两旁,见其他人目光都看向荒地,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嗯,不错!”
她轻嗯一声,点了点头。
牛大力憨厚一笑,看了眼后山,“俺相信,这里迟早有一天会变得很美!”
“我信你!”
李香兰嫣然一笑。
“嘻嘻”
突然,一声声嬉笑传来,二丫和秀儿坐在大黄背上在这后山狂奔,小黄和小黑追着她们跑。
与此同时,关于牛大力把后山买下来的事情,如一阵狂风般传遍了杏花村。
“我还以为要等些日子呢,没想到大力这么快就把后山的地给买下来了,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去年说谁大力家亏钱的出来,如果大力家真亏了钱,哪有银子买后山的地?”
“你们说说大力买了那么大块荒地会不会请人开垦啊?”
“我觉得会,在大力家作坊干活的人就那么几个,哪里能开垦那么大块荒地啊?”
一时间,村里议论声络绎不绝,不少村民将目光投向了牛大力家。
谁不知道在牛大力家干活工钱高,如果能去帮牛大力开垦荒地,就算一天只要四十文,他们也乐意。
451 荒地遭人哄抢?
随后的几天,牛大力家可谓是门庭若市,不停有乡亲提着竹篮子上门做客,什么意思,牛大力还是清楚的,考虑到去年走了几人,再加上开垦荒地也需要一些人。
所以,雇人干活是必要的。
更何况,如今是春耕的时候,就算他家给的工钱高,但对于许多村民而言,土地才是他们的命根子。
如果家里有十多亩地种的话,他们不会眼巴巴的来他们家做工,所以此次上门做客的乡亲们多半是没地,或者地比较少,人口比较多的人家。
相比第一次应对上门做客的乡亲们,这一次李香兰并没有慌手慌脚,反而沉稳有度的和乡亲们说话。
谁该用谁不该用,其实之前牛大力和李香兰商量过了,还是选一些老实本分的乡亲们来干活。
一些乡亲们得知能来牛大力家干活口中不断说着感谢的话,满面笑容的离开,一些被李香兰拒绝的村民离开前,满脸不屑,不忘向牛大力家院子门前啐了一口唾沫。
接下来,便是开垦荒地的事情,牛大力并不打算一次性就开垦完这片荒地,而是边种边开垦。
由于如今开原县到处都种了向日葵,也就不用担心被人惦记什么,牛大力让大金一人管理种向日葵,而范中云和东子负责开垦后山荒地的事情。
然而,牛大力不清楚的是,因为他买荒地开垦的事情传到某些人耳中,这些人去年尝到了甜头,听说荒地也能种向日葵,二话不说让人去衙门买荒地开垦。
如今开原县旱地的价格可是比水田差不了多少,而荒地却相当的贱,如果荒地真能开垦出来种向日葵,尽管需要人来开垦,但细算下来,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一时间,原本没人要的荒地竟然出现了哄抢的地步,价格一步步攀升,往日半买半送的荒地,到如今一亩三四两左右,甚至到后来还要托衙门的关系才能买到荒地。
黄家也不甘落后,虽说去年年底的时候,鹳雀楼莫名出现一种“小辣”的菜肴,抢了黄鹤楼不少生意,但凭借的卖瓜子,他们黄家也挣了一些银子。
这对于衙门而言,可是天大的好事,尤其是想做出政绩的叶清羽,旱地和荒地有人买,不但能给衙门增加财政收入,以后更能填一份税收。
要知道开原县不算是多么富裕的县城,只能靠税收勉强支撑衙门,但想要干些利国利民的事情却是两手空空。
如今,衙门充裕能办的事情就多了。
中午,叶清羽神情雀跃,负着双手回到府里,感觉走路都轻飘飘的。
尤氏见丈夫满面红光,肯定是遇到好事了,轻笑道:“我瞧你眉上有喜色,莫非衙门有什么好事不成?”
叶清羽笑道:“知我者,你也!”
尤氏好奇了,她很少见丈夫这么高兴过,“哦?衙门有什么好事?”
叶清羽笑着将最近荒地遭人哄抢的事情说出来。
尤氏有些瞠目结舌,她很少出门,并不清楚外面的情况,但怎么也没想到往日没人要的荒地,如今竟然这么多人抢。
“这件事说起来还多亏了那牛大力啊!”
叶清羽忍不住叹道:“那向日葵是牛大力家传出来的,那些地方乡绅听说他买荒地种向日葵,就跟着买了!”
“你说的是那个普及养鸡的牛大力?”尤氏惊异道。
“嗯,就是他!”叶清羽点点头,“因为他的向日葵,让许多荒废的旱地有了用武之地,如今荒地更是因为他变得抢手,这可不单单对衙门有益处,对县里各地的百姓也有益处!”
“那些乡绅地主若想开垦这么多荒地,还要将那些旱地种上向日葵,都需要人,一些家里有些田地的百姓自然不会去,也就那些穷困的人家才会帮他们开垦,种地!”
叶清羽越说眉上的喜色越浓,“你怕是不知道,以往那些乡绅抠得要死,不肯多给一些工钱,恨不得榨干村民,让他们一个人干好几个人的活,但如今为了抢先种那向日葵,那些乡绅不得不花高价钱雇佣人来干活。”
“这是好事啊!”尤氏清楚丈夫可能有私心,但他却是实打实的为了百姓。
“哈哈,这自然是好事,我还在衙门听见一些趣事!”叶清羽笑道。
“什么趣事?”尤氏好奇道。
“我方才不是说那些乡绅为了雇佣人干活花了大价钱吗?其实之前那些乡绅可没那么好心!”叶清羽目光一冷,“本来他们还打算跟以往一样,花低廉的工钱雇人去干活,可那些村民听说了牛大力家以一天八十文的工钱让人种地,就不乐意了。”
“同样是种向日葵,开垦荒地,偏偏牛大力家能花八十文,而他们却只肯出十几二十文的工钱,而且一人还要干两三人的活!”
“因为这事,那些乡绅差点雇不到人,没办法只能出到四五十文才雇佣到村民干活!”
闻言,尤氏很是意外,她没想到那牛大力竟然肯花一天八十文的工钱雇人,要知道衙门的普通衙役一天也才这个数。
“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那牛大力居然会出这么高价钱雇人?”叶清羽笑道:“不过,你听了他们家的事情就不奇怪了!”
之后,叶清羽将牛大力每个月底办员工宴席的事情,以及去年发喜钱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说那每月底的宴席花费不少于十两,还有去年年底,他们家给那些为他们家做事的人,五两喜钱,用来感谢他们一年来的辛劳!”
这些事情,叶清羽都是从何重大口中听说的,当时他听见这件事第一反应,就跟此刻自己夫人的表情一样,目瞪口呆。
“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好奇那牛大力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了?”尤氏提起兴趣了,“对了,你觉得那牛大力是怎么样的人?”
“怎么说呢,当初第一次见,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个憨厚朴实的汉子,但前几日见时,他尽管给我的感觉还是憨厚,但我觉得他跟以前有些不同!”叶清羽琢磨道。
“你也说了,他如今开了作坊,买下整片后山的荒地,怎么说也是个大地主了,会有些变化不奇怪,更何况他没变成唯利是图,还能为乡亲们着想,只能说明他心性善良!”尤氏解释道。
叶清羽认同的点了点头,换做一般人挣了偌大家业能保持本心又有几人。
“那他的家人如何?可有儿郎读书?”尤氏突然问道。
“我记得牛大力只有两个闺女,相貌倒是挺讨喜的,而他妻子模样端庄秀气!”叶清羽回忆了一下道。
“我原想着牛大力对我们家有恩,他家如果有儿郎的话,就推荐到锦书的学馆读书!”
尤氏可惜的摇摇头,她可是清楚牛大力间接帮了她丈夫,若是明年考绩不错的话,说不定能助她丈夫升官。
叶清羽也觉得欠了牛大力的人情,尤氏忽然想到了什么,“过几日,舒儿不是打算办灯谜宴吗?到时邀请他们来府里做客,说真的,我倒是很想见见那牛大力一家是怎样的人家?”
叶清羽沉默片刻,“这会不会不太好,舒儿到时邀请来的都是城里的大家闺秀,我怕牛大力家两个闺女不太适应。”
尤氏笑了,“有舒儿照应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他们家若要在县里长久,认识一些县里的名门大族对他们也有好处?”
叶清羽想了想,点头道:“这件事你做主就成!”
……
牛大力不清楚因为他一时兴起买荒地会给开原县带来这么多事情,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只会一笑而过。
今早,他闲着无聊,到后山帮忙开垦荒地,中午便和范中云,大金,东子一块回村吃午饭。
可快要到家门前,就远远瞧见一群村民围在他家门口。
牛大力四人对视一眼,快步上前。
“东家,去年是我们不对,我们不应该离开作坊,但我们也是被骗的啊,求求东家让我回作坊干活,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没有这份工,我们活不下去啊?”
一声凄凉的声音传来。
“求求东家,让我爹娘回作坊干活!”
紧接着,传来孩子的哭喊声。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
李香兰想要搀扶起跪在地上的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身穿破旧的粗布麻衣,麻衣上有着大大小小的补丁,小脸满是灰泥,好似两个小乞儿般,看得让人心生怜惜。
452 凭啥?
牛大力和范中云三人赶上前,就瞧见一名约莫三十出头的妇人跪在李香兰面前。
这名妇人身穿洗得泛白的粗布衣衫,身旁同样跪着两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这两个小男孩此刻死死抓住李香兰的裙角祈求着。
“是孙三顺的媳妇?”范中云低声道。
“俺认识!”
牛大力点点头,他自然认识孙三顺,孙三顺家的情况其实跟他们家当初差不多。
孙三顺有个偏心眼的爹娘,俗话说,父母疼幼子,爷奶疼长孙,孙三顺正好排在爹不疼娘不爱的位置,而且孙三顺还没他二哥孙二顺会说好听的话哄父母。
最后分家的时候,孙三顺家落不到一点好,就得了三两银子,还被分出外面的草屋住。
当初,他们之所以雇佣孙三顺一家来作坊干活,就是看在他们家不容易的份上。
可就在去年十一月份的时候,他们家却离开作坊,到别家作坊干活。
这牛大力无话可说。
他不反对其他人跳槽,之前他也说了,走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人之常情,但走得越高,摔得也会越疼,那就怨不得人了。
而如今孙三顺一家因为过年的时候被人辞了,竟然打算回他们作坊干活,难道他的作坊是想留就留,想走就走的?
更何况,孙三顺媳妇和她两个儿子弄得这般模样是装给谁看的啊?
要知道去年的时候,孙三顺和他媳妇两人在他们作坊干活,一人一天八十文,一个月下来,两人的工钱可是有四两多的。
整整干了好几个月,少说也有个三四十两左右。
三四十两是什么概念?
一个四口之家一年的用度也才十两左右,这还是保证温饱的状况下,如果一些比较节省的人家,一年还真未必能用这么多。
毕竟,大多数村民还处于自产自用的情况,自己种菜吃,自己养鸡,有时会上山摘摘蘑菇,万一逮到野兔野鸡啥的,换钱,买猪肉,又能吃个好几天。
所以,三四十两对村里任何一家人而言,就是一笔巨款,能够让一家几口人一年衣食无忧。
再说了,当初孙三顺一家可是被人高价雇佣去干活,别人也是出了大价钱的。
听说愿意离开他们家的作坊就给二三十两,然后一天工钱另算,而且这工钱也比他们家作坊高了不知多少。
尽管孙三顺一家在那作坊干得时间不长,但也有个把月了,就算不提工钱,光是那笔二三十两的挖人费,也能够孙三顺一家丰盈足食了。
可看看此刻孙三顺媳妇和她两个孩子的模样,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比村里最穷的人家也不如。
明明能用这几十两买几亩良田,养活一家四口没问题,却要在他们家门前扮可怜,博同情。
忽然,一声哭喊声传来,“东家,你就行行好吧,让我们回作坊干活,我们以后会好好干活,报答东家的恩情!”
“别啊,这个使不得!”李香兰赶紧拉住孙三顺媳妇道:“你们有话还是起来说吧?”
“东家不肯收我们,我们就不起来!”孙三顺媳妇哭红了双眼。
李香兰有些不知所措,但看到孙三顺家的两个孩子,让她忍不住想起当初大丫和二丫的样子。
四周看热闹的村民纷纷给孙三顺家帮腔,反正意思就是他们家办了这么大的作坊,也不缺几个人干活,就当行行好,让孙三顺一家再回作坊干活。
但牛大力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和威逼要挟有什么两样。
“麻烦让一让?”
四周村民见是牛大力回来了,赶忙让开,李香兰上前和他说明情况,周围一些妇人也不忘在一旁帮孙三顺说好话。
孙三顺媳妇低垂眼眸,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不应该吧,去年光是在牛哥作坊干活,拿的工钱不至于活成这样?”大金见状,嘟囔了一句。
范中云和东子心里很是认同,牛哥家的工钱可是能和镇上的人相比的,如果连牛哥给的工钱还不够过活的话,那天底下只怕会饿死一大片人。
“你和三顺打算来俺家的作坊?”牛大力看向孙三顺媳妇问道。
“望东家成全?”孙三顺媳妇低了低头道。
“俺为啥要成全你们?你们说走就走,说来,俺就让你们回来,那你们当俺作坊是啥?”牛大力原本憨厚朴实的声音蓦地肃然道
四周村民怔住了。
他们没想到牛大力竟然会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李香兰也有些错愕。
“东家,我们是被那人给骗了?”孙三顺媳妇愣了愣,赶忙出声解释道。
“他们骗你们啥了,你们又有啥能给他们?难道你们不想走,他们还能拿着刀逼你们走?”牛大力面无表情质问道。
孙三顺媳妇脸色微微一变。
四周村民也反应过来,
当初,孙三顺一家可是甘愿离开大力家的作坊,如果说被骗,那只能说孙三顺媳妇在大力家做瓜子,别人骗他们,自然是为了大力家的瓜子。
“不是这样的!”孙三顺媳妇还想解释,却别牛大力打断了。
“你们也别在俺家跪了,不管你们说啥,俺是不会同意再请你们家来干活了,你们去年挣了些银子,用那些银子买几亩良田,够你们一家四口过活了!”牛大力摆摆手。
孙三顺媳妇不肯离开,他们去年挣的银子确实能买几亩良田,可种地要靠天吃饭不说,还又苦又累,哪有在大力家作坊干活来的轻松,工钱又高。
“香兰,俺们还是回屋吧!”牛大力转身进了院子。
李香兰看了孙三顺媳妇一眼,叹了口气,跟着牛大力进了屋子。
“你们在作坊干活,牛哥家可从来没亏待过你们,也没少过你们工钱?你们为了别人给的蝇头小利离开作坊,如今你们被别人给辞了,又有何脸面来牛哥家?当初那些人为什么请你们去干活,你们心里清楚!”范中云摇摇头,“谁知道你们这次打算回来作坊干活,是不是另有目的?”
四周村民之前看孙三顺媳妇可怜,可此刻细细一品,这还真孙三顺一家自己造的,明明在牛大力家作坊干活工钱高,又轻松,却因为别人给了二十两就离开作坊。
想到二十两,众村民顿时面色古怪,看向衣衫褴褛的孙三顺媳妇母子三人。
“草,我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一名汉子骂咧咧道,二话不说就走了,其他村民苦笑摇头,也陆续离开。
孙三顺媳妇有些懵,见人都散了,牛大力家院门关了,也不好留下来,赶忙起身,带着两孩子走了。
“我都说这不行,你还不信!我们离开过一次,牛大力是不会信我们的。”孙三顺从角落走出来道。
“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顺哥,你说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孙三顺媳妇道。
“还能怎么办?去年挣得银子够咱们买几亩良田,只要踏踏实实种地,能够咱们四口过活了。”孙三顺叹道。
孙三顺媳妇有些不乐意,种几亩地一年能挣多少啊?
“孩子他娘,你也别想了,这是咱们活该,把好好的一份差事也造没了!”
说不可惜那是假的,去别家作坊做工确实能得了一笔好处,但那也只是暂时的,真心还不如在牛大力家作坊好好干,不但月底有宴席吃,年底还能有五两喜钱拿。
孙三顺越想越是后悔不已,可是如今后悔也没用了。
……
冷秋娘和家里三个丫头去了周木匠家,看望周黄氏,一起去的还有王石虎一家。
听说孙三顺媳妇来他们家里的事情,孙寡妇登时嗤之以鼻,“算她走远,要是碰到我,我一定会臭骂那不要脸的玩意!”
牛大力还真相信孙寡妇有这能力,毕竟,孙寡妇在村里妇人中可是排名第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