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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城山人     特种兵穿越之大宋亲王txt下载     特种兵穿越之大宋亲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02城头恶斗

    虽然没有击败王宗石,但夏家兄弟能够将王宗石这样的高手给逼得只能防守,也是让兄弟三人极为兴奋。那夏虎更是兴奋的哇哇乱叫了起来,意气风发啊!

    面对夏家兄弟的合击,经过了初期的慌乱,渐渐摸透对方的套路地王宗石也是慢慢稳住了阵势,开始与三兄弟有板有眼的厮杀起来。

    不过,这仍然无法改变双方的局面,毕竟夏家兄弟所修习的,那可是荆湖悍将武学宗师夏成的刀法。更加上三兄弟自幼一块习武,默契程度可比一般的战友要强得多了。无论王宗石攻向任何一人,另外两人都会一攻一守将王宗石的攻击给化解。王宗石的攻击无功而返,却是更让自己几番陷入险境。

    不过就算是如此,王宗石却是丝毫没有气馁,反倒是加强了攻势。但是,好汉架不住人多,不一会儿,王宗石的身上就多了好几道伤痕,虽然并不是多严重的伤势,但看上去却是触目惊心。

    夏虎见了更加是兴奋得很,就连夏熊的脸上也是挂起了笑意。在他们看来,这场胜利已经是用不了多久时间了。而老大夏武此刻却是心中越来越不安,王宗石明显占了劣势,为什么还依然沉稳的没有什么后招?他以前虽然没有和王宗石交过手,但王宗石的名气摆在那里,又岂会是眼前这么简单的莽夫?难道其中有诈?

    想到这里,夏武的心中不由得一惊,趁着一个空当,转过头望向了周围。不看还好,一看却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时他才发现,之前跟随他们一块攻上城头,好不容易在城头上占据一席之地的那些高家军将士,如今竟然都已经被宋军给杀退了。

    要论战斗力,高家军将士虽然是精锐,但还是略逊宋军一筹。更何况在城头上,宋军占据地利优势,高家军将士就更加不是对手了。刚刚能够占据上风,完全是依靠夏家三兄弟的武勇才办到的。可现在夏家兄弟都被王宗石给牵制住了,没有了夏家兄弟的支持,那些高家军将士自然不是凶猛的宋军的对手。而随着高家军被逼退,城头上又再度是宋军的天下了,那些宋军将士此刻也开始面露凶光地朝着夏家兄弟这边逼近。

    看到这一幕,夏武的心中一惊,他们现在能够占据上风,完全是靠着兄弟三人联手对付王宗石一人的缘故,如果王宗石再加上这些宋军将士帮忙,他们三兄弟如何能胜?当即夏武便大声呼喝提醒:“兄弟们!周围都是敌人了,小心!”

    被夏武这么一提醒,夏熊和夏虎兄弟俩这才发现现在的困境,也都是吓了一跳。而这个时候,之前被夏家兄弟逼得狼狈不堪的王宗石双目再度爆出红芒,呲牙说道:“现在才发现不对劲了吗?晚了!看我这一刀。”说完,王宗石手中的巨刀高高举起,朝着夏家兄弟正中央的夏虎笔直的劈了下去。

    见到巨刀袭来,夏武和夏熊又打算故技重施,一人攻一人守,想要将王宗石这一招给化解了,而负责攻的夏武更是面带狰狞,更是希望这一刀能够将王宗石给彻底击败,那这一战也就结束了。

    可还未等夏武和夏熊出刀,就看到那劈下来的巨刀突然一分为二,紧接着又是分成三把刀影,朝着夏家兄弟三人砍了过去。这一乱刀斩杀,正是王宗石苦学刀法中的绝招。当日王宗石也正是靠着这一刀击败了刘通,砍伤了王元化。之前王宗石一直隐忍着没有使出这一招,就为了等待现在这一刻,想要一招将夏家兄弟给拿下。

    夏家兄弟三人没想到王宗石竟然还留有绝招,夏武和夏熊连忙收刀想要抵挡。可这临时变招所起的作用也是大打折扣,加上夏虎战斗经验不足,面对那数十道刀影,就听得铛铛铛三声清脆的响声,紧接着便三道黑影从刀影中飞了出来,却是夏武、夏熊和夏虎兄弟三人分别被击打得倒飞了出去。

    三人直接撞在了女墙上,同时喷出了一口鲜血。而在三人手中,所握的大刀如今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刀杆,刀刃部分已经被王宗石那一刀给击得粉碎。

    反观王宗石,这一招虽然将夏家兄弟尽数击败,可对于王宗石自己也不是没有影响的。这一招虽然威力巨大,但用来对付夏家兄弟三人,显然还是有些勉强,王宗石此刻握刀的手虎口迸裂,血流如注。不过王宗石却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夏家兄弟的丧气脸,傲然对左右将士喝道:“与我拿下他们。”

    “遵命。”见到自家将军获胜了,宋军将士们也都是兴奋不已,除了那些还在与高家军交战的将士们之外,其他将士都是凶狠地朝着夏家兄弟三人扑了过来。夏家兄弟在刚刚那一击不但兵器尽毁,身体也受了极大的内伤,特别是夏虎,现在双手麻木,连动都动不了,更不要说迎敌了,面对涌过来的敌人,他们却是连半点放抗之力都没有。

    “找死。”眼看着夏家三兄弟就快要被那些宋军给擒住,突然从女墙外响起了一个冷哼,紧接着,就看到一道黑影突然跃到了城头上方的空中。在阳光的照射下,影子映在宋军将士的身上,让将士们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去。

    而这一抬头,在黑影的旁边,一抹雪白的光芒落在众人的眼中,刺得他们都睁不开眼。而等到那黑影落下之时,寒光掠过,瞬间便将夏家兄弟周围近二十余名宋军将士尽数斩成了两截。

    “武儿!熊儿!虎儿!你们都没事吧。”那黑影斩杀了那二十余名宋军将士之后,傲然站立在夏家兄弟的面前,手持长刀,正是夏家兄弟的父亲,高安帐下大将夏成。夏成手中倒提着大刀,眯着铜铃大眼看着周围的敌人,脸上却是没有半点畏惧,喝道:“你们兄弟三人与我站起来,立刻迎敌。”

    夏成先前在城墙下见到夏家兄弟虽然在与王宗石的战斗中占据上风,可手下的将士却是被打得节节败退,就知道战事不妙,这才立刻跟着上了城头。他上城来正好赶上夏家兄弟危急之时,出手相救。

    不过虽然是出手救了夏家兄弟,但夏成平时教导几个儿子的方法却是极为严厉,没有把自己对儿子的关心表达出来,反倒是厉声喝斥。

    夏家兄弟知道自己给父亲丢脸了,都是面露尴尬,纷纷站了起来,只是他们的兵器刚刚已经全部被王宗石给毁了,临时只能是捡起地上尸体旁的单刀继续作战。虽然刚刚他们兄弟三人受了重伤,可一来经过了刚刚这一小段时间休息,也总算是缓解了一些,二来自己的父亲就在面前,夏家兄弟可不敢给自己的父亲丢脸。

    虽然夏家兄弟受了伤之后,身手不如以前那么凶猛,但配合那些攀爬上来的高家军将士,还是再次将战线给扩张了进来。至于那王宗石,自从夏成上了城头之后,王宗石就不敢再轻举妄动了,手持巨刀,紧紧盯着夏成。

    当年王宗石也曾和夏成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当时宋军和高家军还是盟友的关系,王宗石和夏成之间并没有交过手。但对于夏成的厉害,王宗石却是深有体会的,平心而论,王宗石知道自己不是夏成的对手。但这并不代表王宗石会就此认输,王宗石从当年落寇被官兵围剿开始,还从来没有那么畏战投降过。

    面对夏成,王宗石将巨刀慢慢横在胸口,对夏成说道:“夏将军!多年未见,当年王某就想过要与夏将军一较高下,可惜未能如愿,没想到今日却能在此得偿所愿。”

    “王宗石。”夏成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而一丝丝的寒光正不停地从那两条缝中透出。只见夏成的手腕一翻,那眉叶尖刀转了个圈,遥指王宗石。

    夏成冷说道:“如若投降,可免你一死。在福建路经略使帐下,保管你荣华富贵不比现在少。”对于王宗石的能力,夏成也是很欣赏的,如今高安帐下人才太少了,王宗石这样的高手若是能够投降到高安帐下,远比得到南雄州城更好。

    对于夏成的劝说,王宗石却是仰天一笑,对着夏成喝道:“夏成。老子敬你是个高手,刚刚才对你客客气气的。娘的!没想到你竟然说出这等废话。白瞎了老子的眼,老子的脑袋就挂在这里,有本事就来拿好了。想要老子背叛我大宋皇帝?做梦!”王宗石一改之前的斯文模样,破口大骂,却是又恢复了平日的痞子相。

    被王宗石这么一通呵斥,夏成气得满脸铁青,眼中的寒光更盛,从嘴巴里面挤出了两个字:“找死!”话音未落,手中的眉叶尖刀就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直接朝着王宗石劈了过去。

    面对夏成的含愤一击,王宗石可不敢硬接,身子一矮,却是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了夏成这一刀。王宗石本就出身草莽,对于懒驴打滚这些狼狈招数,一般武将都不屑于用,可王宗石用起来却是得心应手。而夏成这一刀没有劈中王宗石,而是直接落在了青石板,将那一大片青石板给劈成了碎末。

    闪身躲过这一刀的王宗石在地上一翻,反手就朝着夏成杀了过去,面对夏成这样的高手,王宗石必须要强攻才能掌握那一线生机。巨刀在王宗石的手中一转,朝着夏成的左脚刺了过去,眼看快要刺中夏成的脚背,一道寒光闪过,铛的一声,巨刀却是被给挡了下来。却是夏成收回眉叶尖刀,切在了巨刀的前面,令王宗石这一招攻击无功而返。

    不过王宗石也没有气馁,另一只手在地上一撑,整个人就这么跳了起来,在空中一翻,这一招力劈华山,直取夏成的面门。这一招虽然气势强大,可夏成仍然不为所动,只见他身形一闪,闪过了巨刀。面对扑到自己面前的王宗石,夏成举起眉叶尖刀,挥刀朝着王宗石的腰上剁了下去。

    感受着从后腰传来的刀风,王宗石心中一惊,这一刀要是被夏成砍中,王宗石立马就会变成两段。他慌忙伸脚在地上一点,硬是将自己的身子给翻了过来,面对眉叶尖刀的刀锋,王宗石想要躲闪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能是将巨刀横在胸口,硬抗下了夏成这一刀。

    “咚。”一声巨响,王宗石被这一刀劈了个正着,虽然用巨刀挡在了胸前,保住自己不被剁成两段,可那强大的刀劲,却是王宗石现在无法卸去的。王宗石整个人被这一刀给狠狠地劈在了地上,后腰撞得青石板龟裂了一大片。而吃了这一刀的王宗石也很不好受,整个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口中喷了一大口鲜血,差点没有晕死过去。

    所幸王宗石还记得现在是危急时刻,用力咬了一下舌尖,疼痛让自己清醒了过来,而刚刚缓过劲来,就看到自己的上方,那眉叶尖刀再次朝着自己的脖子处剁了下来。王宗石吓了一跳,慌忙在地上一滚,这才险险地躲过了这一刀。

    光是躲过这一刀可没用,王宗石干脆在地上连着滚了四五圈,离开夏成大概十余步的距离之后,这才快速的爬了起来。他站起身来,用手背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渍,脸上却是更添凶悍之气,说道:“好刀法。只不过想要我王宗石的脑袋,还差那么一点。”

    虽然王宗石的话说得嚣张,但夏成如何不知道王宗石只是在嘴硬罢了,冷哼一声,慢慢将眉叶尖刀举起,侧身望着王宗石,冷傲地说道:“有本事就别躲,看你能不能接得住夏某这一刀。”

    “谁怕谁啊!”王宗石站起身,梗着个脖子叫囔起来,单手握住巨刀,就朝着夏成劈了过去,口中怒喝:“有本事你就先接了我这一刀再说。”只见王宗石这一刀劈出,顿时就一化二,二化四,却是王宗石的绝招。

    这一招练成之后,这是王宗石第三次在战场上使用,前两次用这一招,可以说是获得了奇效,可这次王宗石所要面对的,却是比自己还要胜上一筹的夏成。

    面对王宗石使出的这一招精妙刀法,夏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赞许,显然对王宗石还能使出这一招赶到佩服,但他手中却是没有停歇,眉叶尖刀顿时就化作一条青龙,迎着那一片刀影的正中央刺了过去。就听得铛铛铛一片清脆的撞击声响起,每一声撞击声过后,一道刀影就消失无踪,等到最后一声撞击声响起之后,夏成和王宗石之间就只剩下眉叶尖刀和那柄巨刀交错在一起。显然,王宗石的这一刀被夏成给破了。

    当然为了破王宗石这一招绝技,夏成也不是没有半点损伤,只见夏成握刀的手臂上,衣甲尽数粉碎,上面还多出了许多血痕,不过这些伤对于夏成来说也算得不什么。夏成傲然看着王宗石,说道:“王宗石。你这一招的确是厉害,只不过,虚招太多,分散了你的力道,只要沉着应对,破你这招,不难。”

    “哼!”对于夏成的评价,王宗石冷哼一声却不说话,他知道夏成的评价没有错,当年王宗石刚刚练成此招,就曾经找单宏飞试过招,而从单宏飞的口中也是得到同样的评价。

    不过单宏飞同时也说过,虽然王宗石这一招的缺点很大,但战场杀敌,想要沉着应对王宗石这一招的,又能有几个?所以王宗石这一招也并非没有价值,夏成能够破去王宗石这一招,其实并不是因为王宗石这一招的弱点,而是因为夏成的实力要强上王宗石许多。

603败退中尔虞我诈的掩护

    不管怎样,王宗石连最后的绝招也没有能够成功击败夏成,那接下来想要获胜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希望了。而在城头上,夏家兄弟带着那些高家军将士一路厮杀,已经慢慢反过来压制住了城头的守军,如今冲上城头的高家军已经有上千人,宋军败势已现。

    夏成显然也注意到了城头上的情况,冷笑了一声,再次对王宗石喝道:“王宗石。我再说一次,投降!免你一死!荣华富贵,享用不尽!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握住巨刀的手腕有些颤抖,今天一连两次使出那招绝招,对于王宗石来说,负担也是很大的。而面对夏成的再次招揽,王宗石却是高昂着头,双目充满炙热,说道:“休得废话。你王宗石爷爷可是那种临阵投敌之人?今日你要我的命容易。但想要我背叛陛下、背叛大宋是不可能的!”

    “哼!”自己的招揽再次被拒绝,夏成的眼中怒意更盛,要不是为了给高安招揽人才,他早就一刀结果了王宗石了。不过现在看来,王宗石是不可能投降了,夏成手腕一转,对王宗石说道:“既然你要找死,那就休怪我刀下无情。”说完,夏成便挥刀朝着王宗石劈了过来。

    虽然王宗石知道自己拒绝了夏成的招揽,难逃一死,可并不代表他就会站在那里等死。面对夏成劈过来的眉叶尖刀,王宗石再次在地上一滚,躲过了夏成的攻击,挥起巨刀,朝着夏成的双腿砍了去。

    不过此刻的王宗石,比起之前全盛时期的状态已经下降了不少,这一刀已经完全无法发挥出他的全部实力了。夏成见了,只是抬起一脚,便将王宗石的巨刀给踩在了脚下,同时又是一道挥出,正中王宗石的肩膀。亏得王宗石躲得快,要不然,光是这一刀,就足够把王宗石的一条胳膊给卸下来了。

    就算是如此,这一刀砍在王宗石身上也不轻,鲜血飞溅出来,溅得王宗石半边脸都给染成了红色。咬着牙,王宗石忍痛一脚踢在了夏成的膝盖上,而夏成也没想到王宗石受了自己一刀,竟然还能这么快做出反击。

    他一不小心,被王宗石踢得倒退了好几步,而借着这个机会,王宗石也是抽出了自己的巨刀,再度朝着夏成杀了过去。

    自己一不小心中了王宗石的招,夏成这下可是更加怒了,大喝一声,眉叶尖刀在空中划过半个弧圈,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弧线朝着王宗石劈了下来。

    王宗石见了,也顾不得攻击夏成了,慌忙收到护在胸口,本来这样一来,应该正好挡住眉叶尖刀的攻击。可眼看着眉叶尖刀就要劈中巨刀的那一瞬间,王宗石感觉眼睛一花,那眉叶尖刀竟然突然转到了王宗石的下盘,转眼便在王宗石的左腿上割出了一道口子。

    王宗石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刀法。难怪陛下平日也告诉过他们,夏成也是天下间最强的高手之一,果然是有两把刷子。

    而他脚上中了一刀之后,王宗石也是站不住了,半跪在地上,却是干脆顺势一滚,脱离了夏成的进攻范围。转头一看,如今整个城头上的局势已经完全倒向了对方,城头被攻破已经是迟早的事情了。王宗石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和决然,最终喝道:“全军!撤退!”说完,王宗石咬着牙便扭头往城内跑去。

    王宗石的撤退号令一下,就意味着宋军将让出城头,没有了城墙的阻碍,光凭城内的宋军,是绝对挡不住城外刘家军和高家军的联军的。这样也意味着南雄州城被攻破了。

    “哼!想跑?”夏成见到王宗石竟然选择逃跑,也是不由得一愣,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满脸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提刀便要追过去。王宗石腿上有伤,根本就跑不快,如何能够逃得过夏成的追杀?眼看着夏成距离王宗石已经是越来越近,用不了多久,夏成必定追上王宗石,给王宗石致命的一刀。

    “统领!快跑!”忽然一个呼喝声响起,却是从夏成的右边突然窜出一人,直接便扑向了夏成,正是王宗石手下的一名亲兵。原来他看到王宗石被夏成追杀,便奋不顾身地冲过来,想要帮王宗石挡住夏成。

    只是,光凭他一个小小的亲兵,如何能够挡得住夏成?看到那亲兵扑过来,夏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轻蔑,脚下没有丝毫停歇,单手挥舞起眉叶尖刀,在空中连着横竖划了两刀,竟然就将那名亲兵在空中被砍成了四截。

    “休想伤到我家统领。”那名亲兵的尸骸没有落地,又是几名亲兵扑了上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活下去,完全是用自己的身体当做武器,只求能够阻挡夏成片刻脚步。而在王宗石那边,也是跑来了两名亲兵,左右搀扶起王宗石,闷头就往城内跑去。

    那几名亲兵的牺牲终于是起到了效果,虽然最终他们都惨死在了夏成的眉叶尖刀下,但夏成的脚步也是不得不停了下来。眼看着王宗石被那两名亲兵扶着逃走了,夏成怒喝一声,迈起脚步就要继续追击。可夏成的腿刚刚迈开,就感觉特别的沉重,低头一看,却是一名刚刚被自己砍倒在地的亲兵还没有断气,临死前,竟然双手直接抱住了夏成的一只脚,死抓住不肯放手。

    那亲兵临终抬头满脸狰狞地看了一眼夏成,鼓起最后一点力气,说道:“休想伤了我……”话还未说完,那亲兵脑袋一歪,便没有气息。

    “哼。”夏成随手挥起一刀,将脚下的那亲兵给分了尸,在抬头一看,王宗石早已经跑得没影了。虽然脸上还能保持平静,可不断起伏的胸口代表着夏成现在愤怒的心情。

    “父亲。”这时,夏武带着两个兄弟也是赶到了夏成身边,自从王宗石下达撤退的命令之后,城头上的宋军也是开始溃逃。见到大局已定,夏武三人杀了一阵子之后,便也没有再继续参与厮杀了。夏武看到夏成的模样,就知道父亲定是为没有能够抓住王宗石而气恼,连忙劝道:“父亲放心。如今南雄州城已经被团团围困,那王宗石难以逃脱的。”

    夏武这么一劝,夏成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点了点头,却是看了一眼夏武三兄弟,说道:“你们三人的修行还不够。这一战结束后,为父定要好好训练你们。”说这话的时候,夏成也是一脸怒意,显然为自己的这三个儿子刚刚竟然败于敌手很是不满。

    兄弟三人只得是苦笑了起来,对夏成抱拳应诺:“是!父亲。”他们心里有数,夏成这话就代表着今后这段时间,他们可没有什么好日子了。

    且说王宗石在两名亲兵的搀扶下,总算是逃离了城头的战场,进了城内,那两名亲兵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其中一人连忙问王宗石:“统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王宗石忍着身上传来的剧痛,回头看了一眼,在身后还跟着几名一同逃出来的宋军士兵,王宗石咬着牙,指了指其中两人,喝道:“你们两个,分别去城东和城东,通知那里的兵马火速撤往城南。我们也从城南突围出去。”王宗石也知道现在南雄州城被重重围困,如今城北已失,唯有从城南突围,再向西北,返回南安军西南山区的山寨,才有一线生机。

    有了王宗石的话,众人也算是有了主心骨,那两名被点名的士兵立刻就去执行王宗石的命令,而王宗石自己也在亲兵的搀扶下,带着残余的兵马,开始朝着城南赶去。

    在南城门,原本驻守此处的崔虎已经带着两千人去支援城东去了,而剩下的五千人马在之前的拼杀中也已经损失了近千人。不过所幸攻打城南的白喜并没有强攻的意思,所以一直到王宗石赶到城南之后,城头依旧没有被攻占。见到王宗石赶到城南,被崔虎指定指挥城南防守的副将也是吓了一跳,他何曾见过王宗石如此狼狈?慌忙上前对王宗石行礼问道:“统领。你这是……”

    王宗石可没有那个心思去解释了,身上的伤比起之前好了一些,一路上有亲兵帮着包扎,总算是止住了血。松开左右扶住自己的亲兵,抬头望向城外,眉头一皱,随即转头对副将说道:“在城头留下五百人把守,剩下的将士在城门集合,准备突围。”

    “突围?”那副将不由得一愣,不过身为军人,他自然明白服从军令的意义,立刻便抱拳喝道:“遵命!属下遵命!”当即便指挥着城头的守军,按照王宗石的吩咐,留下了五千人继续作战,剩下的兵马则是开始聚集在城门口,只等王宗石的一声令下,就打开城门,准备突围。

    原本靠几千人防守都有些够呛,现在突然缩减至五百人,可城头上的情况却是没有多大的变化。王宗石眯起眼睛看着城头上的战斗,却是没有露出惊讶的态度,显然对方这是再搞什么猫腻。说不定,这次的突围反倒会很轻松。

    “统领。”“统领。”没过多久,随着几声呼喝声传来,王宗石回头一看,却是崔虎、张云天等人带着兵马赶了过来,加上南城门这边残余的兵马,一共也有近八千人了。崔虎和张云天赶到王宗石的身边,见到王宗石浑身是伤,也都是吓了一跳,花中龙连忙对王宗石说道:“统领。你怎么了?”

    “别管那么多了。”王宗石也懒得解释了,喝道:“把兵马都整顿好。我们准备突围。”

    “突围?”听得王宗石这么一说,崔虎和张云天也是不由得一愣,崔虎很快就明白,肯定是王宗石所把守的城北出了什么问题,脸色一沉,虽说敌人的兵马很多,但有王宗石把守,按理说是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攻破的,看来城北一定是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不过现在也不是商量这些事情的时候,崔虎和张云天接到王宗石的命令之后,立刻便下去整顿军马,而王宗石这是对留守在城头的数百将士喝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是不会放弃你们的。只要下面的兵马冲出城门,我们也可以离开这里,跟着他们一块突围。放心。我会留在这里。等到最后一刻。”

    王宗石要是不说这话的话,那些将士们还真的会有些担心,可现在作为最高指挥官的王宗石竟然决定留在他们身边,也是让将士们把心放下了,一个个都是鼓起了战意,奋勇杀敌。

    而与此同时,在城东和城东,没有了被宋军放弃的城头,很快便被刘家军给攻占了。占领了城头的刘家军,在刘颂等刘家军将领的带领下,直接便杀向了南雄州城的城中。可如果是有心人就会注意到,这些刘家军在攻占南雄州的过程中,并没有选择去占领那些重要的军政设施,而是将南雄州城内的那些街道都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而夏成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子以及一众高家军,从城北朝着城南杀奔过来的时候,却是正好和这些堵在街道口的刘家军撞上了。眼看着街道竟然被堵了个严严实实,夏成所率领的高家军根本就不能通过,夏成立刻就朝着那些刘家军喝道:“你们还不赶快让开。”

    那些拦路的刘家军当中,走出了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对着夏成恭恭敬敬地行礼,说道:“夏将军请恕罪。小的都是奉了我家将军之命,守住此处,谨防敌人逃脱。没有我家将军之命,小人实不敢让开道路。不如请夏将军走其他的路,或许还能通过。”

    “你。”被刘家军军官这么不软不硬地一顶,夏成怒目相向,却又偏偏没办法反驳,现在刘家军和高家军合作,夏成也不好破坏两军之间的关系,所幸南雄州城四面被围,也不怕王宗石会跑到哪里去。随即夏成狠狠地瞪了那名军官一眼,掉转马头,对着夏家兄弟以及一干高家军将士喝道:“走!我们换个地方。”

    当年高安可是在南雄州呆了不少的时间,夏成对于南雄州城可是熟悉得很,很快便又找到了另一条通道。可让夏成没有想到的,这条通道竟然也被刘家军将士给堵住了。同样又是一名刘家军的军官站出来,用同样的理由,拒绝给夏成让路。

    “混账。”这下不但是夏成,就连在夏成身后的将领夏虎也忍不住了,纵马上前,指着那军官就喝道:“就算是刘义在这里,也不敢对我父亲如此无礼。你是什么人?也敢来阻拦我父亲?还不快速速让开。否则我一刀砍了你的脑袋。”夏虎这话说得就有些过了,不过夏成等人也都是沉着脸没有阻拦,毕竟刘家军的所作所为也太过分了,这不是在当着面打夏成的脸么。

    被夏虎这么威胁,那名刘家军军官却是一点也不为所动,反倒是一脸无奈地说道:“少将军要杀小人,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小人自然是相信的。不过就算是如此,小人也不敢让路。我军军法严厉,若是违背了上级的命令,必要受军法处置,若是小人贪生怕死,放了夏将军过去,到时候还是难逃一死。所以,还请夏将军万望见谅。不如夏将军再去别的街道瞧瞧,说不定还能从别的地方过去呢。”临末了,这军官也是给出了之前另一名军官一样的建议。

    这军官摆出了这幅姿态,夏成等人还真不好对他下手了,夏成的脸色阴沉,似乎已经猜出对方这是在故意阻拦自己了。难道,刘义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抓住王宗石,收为己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虽然之前王宗石坚决的回绝了夏成的招揽,但难保王宗石不会同意刘义的招揽,如果王宗石到了刘义帐下,那岂不是让刘义的实力大幅度增强?想到这里,夏成也顾不得和这个小军官多啰嗦了,直接掉转马头,再次喝令手下朝另一条路赶去。

    那军官看着夏成等人离开之后,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这才转身朝着身后刘家军的一名将领抱拳一拜,说道:“三公子。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做了。”

    “哈哈哈哈。”一个笑声从刘家军将士当中响起,只见一人排开挡在最前面的刘家军将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正是刘义的亲弟弟刘颂。刘颂看了一眼夏成离开的方向,随即便笑着对那军官喝道:“不错!做得很好,这次你也算是立下了大功了。暂且记着,等此战结束,我亲自给你请功。”

    能够得到刘颂的亲口许诺,那名军官也是大喜过望,刚刚拿自己的脑袋来冒险也总算是有了收获,当即他便对着刘颂拜了下去,大声喝道:“小的谢三公子提携之恩。”对于小兵谄媚的感谢,刘颂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他又是抬头望向了夏成一行人离开的方向,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暗中自语道:“赵广兄果然了得,把这夏成的一举一动都算得仔细。哼哼!高安小儿想要让我们卖命,自己不出一点力,想得美!这次我要将你们也拖入这场泥潭中!”

    对于刘颂这边所发生的一切,已经离开的夏成自然是不知道了,生怕王宗石被刘义给抓住的夏成,急匆匆地又赶到了另一条街道上。放眼望去,这次街道上却是没有半个人影,夏成可是被前两次的遭遇给搞怕了,见到没人阻拦,夏成也是松了口气,当即便拍马喝道:“走!我们快追。”

    “前面可是夏将军?”就在夏成的话音刚落之际,突然一个呼喊声从旁边的另一条街道响了起来,夏成一听,连忙拉住了坐骑,回过头一看,却是刘家军大将陈武正带着一队人马从旁边赶过来。那走在最前面的陈武见到夏成,面带微笑地喊道:“果然是夏将军啊!夏将军的本领的确是名不虚传。想来之前城北被攻破,定是夏将军的功劳吧。”

604算计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陈武一赶到夏成身边,就开始拍起马屁来,夏成就算是心里再急,也不好当着陈武的面无礼,只能是对陈武抱拳说道:“哪里哪里!杨将军客气了。如果不是杨将军以及众位刘家军将士牵制,光凭夏某,也不可能如此轻易攻破南雄州城。”

    陈武连连点头说道:“夏将军的虎威,当年陈某就已经听闻了。”点了一下头,夏成也算是对陈武打了招呼了,心中挂着王宗石这档子事,夏成也不想再和陈武多啰嗦,当即便要提起缰绳继续追往城南。可就在夏成手中的缰绳刚刚提起的时候,陈武突然又说道:“陈某第一次听说夏将军的英勇事迹,却是当年公安城外,夏将军与王虎将军两人勇闯敌阵,最后还能从火海中突围出来,堪称奇迹啊!”

    听得陈武这么一说,夏成刚刚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转头望向了陈武,不仅是夏成,在夏成身后的夏家兄弟也都是一个个怒目而视,恨不得一刀结果了陈武。

    陈武所提起的公安大战,夏成和王熊本欲在那一战扬名,结果却是中了宋军的火计,差点没有被烧死在火海当中。虽然陈武的口吻好像是很敬佩夏成在那种情况下还能逃生,可这话落在夏成的耳朵里,可就不怎么舒服了。夏成当即便紧紧握住了眉叶尖刀,冷冷说道:“陈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武就像是刚刚发觉自己的话有问题一般,露出了一副惊愕的模样,对着夏成便连连摆手,说道:“哎呀!夏将军。我可没有嘲笑将军的意思。将军千万别误会啊!我对将军一向都只有敬仰之心。如果刚刚我的话如果有什么歧义的话,我这就向将军道歉。请将军见谅。”

    “哼!”陈武都扯下面子道歉了,夏成自然不好再深究此事,冷哼一声,又是将眉叶尖刀给放了下来。而这个时候,在夏成身后的大儿子夏武突然脸色一变,连忙纵马来到夏成身边,凑到夏成的耳边说道:“父亲!这个陈武好像是在故意扯话题,拖延我们。”

    被夏武这么一提醒,夏成也是同样脸色一变,他这才想起王宗石之事,当即便瞪了一眼陈武,立刻便双腿一夹,纵马朝着城南方向赶去。夏成这么一走,夏家兄弟也是带着高家军纷纷跟上,不过那陈武见了,却好像并没有阻拦的意思,而是让在了一边,一脸微笑着看着夏成等人离开。

    等到夏成急匆匆赶到南城门的时候,城头上已经是竖起了刘家军旗,上上下下都是刘家军的兵马,看到这情况,夏成的脸色一沉,也知道自己这是来晚了。不过夏成倒也没死心,正好看到刘家军大将白喜正在那里指挥兵马收拾战场,当即便纵马迎了上去,喝道:“白将军。那王宗石现在何处?”

    “啊!是夏将军啊。”白喜一脸惊愕地转头望向了夏成,不过夏成明显从他的眼中看出了嘲讽地意味,白喜做出一脸无奈的表情,对夏成耸了耸肩,说道:“夏将军。刚刚我奉命围城,没想到那王宗石竟然召集了全城的守军,突围了出去。小子可没有将军那般的武勇,王宗石和他手下的宋军勇猛,小子挡不住,被他们跑了。”

    “什么!”饶是夏成再如何镇定,这次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如果王宗石被刘义俘虏了,夏成最多也只是感到可惜,甚至到时候还可以趁着刘义还没有完全收服王宗石之前,将王宗石给强要过来。可要是王宗石逃走了,那问题可就真的大发了。

    之前夏成奉高安之命来协助刘义夺取南雄州,作为高安的智囊,童闻博可是亲自向他嘱咐过了,千万不能让宋军知道高家军也参与其中。

    而刚刚见到南雄州城四面被围,逃不出去了,夏成也是放松了警惕,这才会大张旗鼓地进行攻城,正是认为王宗石跑不掉。可现在王宗石偏偏就跑了,要是王宗石回到宋军把事情一说,那岂不是让宋军知道高安与刘义联手了?到时候,很有可能会让宋军将矛头全都指向了高安。

    虽然这些年来,高安的实力得到了很大的发展,但以有些自大的夏成也不得不承认,现在高安根本抵挡不住宋军的进攻。一想到自己大意会酿成如此后果,夏成哪里还呆的下去,立刻便对身后的三个儿子以及一干部将喝道:“你们随我来!誓要追到王宗石。”

    “哎呀!夏将军。”见到夏成的这副模样,白喜却是说道:“那王宗石等人已经走了多时,又是逃命,恐怕将军现在是追不上了吧。”虽然话是这么说,可白喜却是把身子侧,给夏成让开了一条道,不仅是他,他身后的那些刘家军将士也都是一样,城门大大地敞开了让夏成走。

    夏成也顾不得那白喜有什么不对劲,心里急着去追击王宗石,直接便带着将士穿过了城门,朝着城外杀了过去。而目送夏成等人走了之后,白喜刚刚脸上的灿烂微笑立刻就变成了冷笑,这时在白喜身后,一名副将上前对白喜说道:“将军!我们就这么放他们走吗?”

    “放心吧。王宗石他们早就跑远了,夏成是追不上的。”白喜满脸自信地说道,“这夏成的脾气可不好,我们不能做得太过分。赵大人的计划是让我们保证夏成无法抓住王宗石等人就足够了。要是在这里和夏成闹翻了,对将来与高安的结盟可是不太好。走!我们去向大人和赵大人复命去。”说完,白喜转头就要走。

    还未等白喜离开,从城内方向却是传来了一个笑声,白喜一看,却是刘义、赵广以及一干刘家军大将赶了过来,刘义走在最前面,笑着对白喜喊道:“白喜。这次可是辛苦你了。”

    白喜也是笑了起来,走到了刘义的面前,先是对刘义抱拳一礼,随即笑着说道:“末将做这点事哪里算得上是辛苦。赵大人的计划周密详细,末将只不过是按照赵大人的计划去办而已。真正辛苦的,却是赵大人。”白喜没有抢功,而是将功劳都推到赵广的身上。

    刘义笑着连连点头,说道:“赵广兄有功。白喜你的功劳也不能抹去。还有诸位将军和刘颂兄弟。你们都有功劳,我自会论功行赏的。赵广兄,如今一切都按照你的计划行事,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啊?”

    听得刘义开口询问,赵广也不再谦让,他眯起眼睛,思索了片刻,说道:“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夏成是铁定抓不住王宗石的。只要王宗石逃到了山区,有宋军城寨兵马把守险要地区,夏成就算是再如何勇猛,也不可能越过高山。王宗石这一逃回去,虽然我们错过了斩杀他的机会,但也让宋军知道我们和高安联手的事实。按照先前大人与高安定下的盟约,我军驻守南雄州,要为高安抵御宋军从北方杀来的兵马。而宋军知道我军与高安联盟之后,绝对不敢贸然出兵南雄州,而以宋帝赵榛手下那些谋臣的狡诈,定会选择从南安军出兵,直取福建。到时候,我军便算是成功将高安给拉下水了。”

    刘义此刻也是眼睛一亮,接着说道:“如果高安与宋军开战,那夏诚必然也坐不住,到时候,再加上我们的兵马,宋军南路兵马就等于是一口气对付我们三家联军。宋军三大主力和禁卫军北抗金兵,南方军团就算是再如何强大,也是不可能获胜的。”

    刘义的话让周围的众将都是兴奋得呼喝起来,这段时间来,刘家军东躲西藏,还要寄人篱下,他们这些战将可是受够了这种屈辱。如今终于可以向敌人发动反击了,他们如何能不兴奋。

    而看着众将兴奋的模样,赵广和刘义却是以一个极为隐蔽的眼神相互看了一眼。虽然刚刚他们口上说得很简单,可事实上,他们也无法保证是否能够按照这样的事情进展发展下去。

    宋军的强大早就已经超乎他们之前的想象,放着主力军被攻金国,南方军还能抵挡住当初四路诸侯军联手围攻公安。当初有赵构暗中支持,四路大军也不能击败宋军,现在没有了当初的彭友和赵构支持,光靠他们已经日落西山的三方诸侯军,要对付比起当年还要强大的宋军南方军团,胜负还是难说。说不定,宋军还真的能够以一敌三,以一己之力对抗刘义、夏诚和高安三方南方诸侯军的联合。

    不过这话赵广和刘义都不敢说出口,那样只会是打击大军的士气,经过了几次战役,连战连败的刘家军的士气已经跌到了底点,如果再没有什么好消息来提升一下的话,天知道会出什么事。

    看着众将兴奋地相互庆贺,赵广和刘义两人默默地走到一块,同时转头望向了北方,那里,是南安军城方向,也是刘通选择永远留下的地方。

    且说那夏成一路追杀了将近半个时辰,可还是没有看到王宗石的影子。眼看着距离大庾山已经是越来越近了,夏成的心也是越来越沉。在夏成身后的夏武一边跟着夏成狂奔,一边看了看前后,对着夏成就大声喊道:“父亲,不能再追了!再追的话,就快要到宋军大庾山防区了。那里可是有大量的宋军驻扎在那里,我们去不得啊!”

    夏武所说的,夏成又岂会不知道,可坐视王宗石逃回宋军,然后为高安带来一场灾难,夏成更是无法接受这个结局。咬着牙,夏成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说道:“继续追!一直追到大庾山为止。”

    夏成似乎是想要做最后一点努力,可残酷的现实却是让夏成的心彻底跌至谷底。半个时辰过后,看着那连绵的大庾山山脉和漫无边际随风飘动的茂密山林,夏成的心一阵冰凉。显然王宗石已经进入大庾山,逃到大庾山宋军山寨去了。夏成的双手冰凉,一时间,竟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在夏成身后的夏家兄弟相互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会,夏武还是纵马上前,对夏成说道:“父亲!此地乃是宋军防区,敌人兵力众多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回去将此事禀告给大人和大帅,或许,大帅能够想得出什么好办法呢?”

    “大帅?”夏成的眼睛一亮,想起了童闻博的那张白净的脸,忙点头说道:“对!回去问问大帅,他一定知道怎么办。走!我们直接回福建路。”

    本来见到夏成肯回去了,夏家兄弟还都很高兴,可一听得夏成的话,兄弟三人都愣住了,夏虎连忙问道:“回建州?父亲,我们不回南雄州了吗?大人和大帅不是说要父亲守在南雄州,监视刘义的行动吗?”

    “回南雄州?”夏成却是冷哼一声,他可不是王熊那样的莽汉子,相反,夏成的智谋也丝毫不逊于一般的谋士。刚刚他着急追赶王宗石,所以没有细想,可现在仔细想了想刚刚在南雄州城内的经过,王宗石之所以会逃脱,明显就刘家军故意为之。

    至于原因,很简单,就要让高安暴露在宋军的眼前,然后让高安不得不和宋军正面为敌。已经看穿了这一切,夏成自然不会再回南雄州了,因为他现在留在南雄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还不如及早返回建州。回去不仅可以向高安汇报这里的情况,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助高安抵挡发怒的宋军,助他们一臂之力。当即,夏成便沉声喝道:“我们不回南雄州,直接向建州进发。走!”

    心中有急事,夏成不敢再停留了,带着自己的部属,飞快地朝着北面赶去,很快,夏成与大队人马就从赣江支流江边消失了。等到夏成等人离开之后,整个赣江支流的岸边又再度恢复了平静。

    梅州程乡,本事刘家军地盘,但是作为长途支援的夏军的条件,势力薄弱的刘家军已经将梅州程乡让给了夏家。

    在城头上,身为此次进发南安军大军主帅王康的弟弟王匡,正在指挥着将士们将城头上的防线布置好。

    这些年来,王匡一直跟随在王康身边,虽然王匡的身手不如王康那么出色,但王匡情子沉稳,办事稳妥,平日里可是帮了王康不少的忙。可以说,王康如今在夏诚帐下能够有如此地位,一方面是他那超凡的武艺的缘故,而另一方面,王匡的帮助也是少不了的。

    刚刚布置好轮班的岗哨,忽然从城内方向跑来了一名士兵,冲着王匡就大声喊了起来:“王将军。大事不好了。”

    听得那士兵呼唤自己,王匡转过头去,满脸疑惑地喊道:“我在这里。出了什么事?”

    那士兵急匆匆地跑到了王匡身边,一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急切地说道:“王匡将军,你快点去城守府吧。王康将军和夏将军,他们他们打起来了。”

    “嗯?”王匡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不过他却没有吃惊的模样,而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实际上,自从离开南安军境内之后,这种事就时常发生。王康和夏山岳都是那种性格极为暴躁之人,两人碰到一起,怎么可能能够和平相处?能够一直维持到现在还没有出什么大事,全都是靠着王匡以及林涛两人在中间劝和。当即王匡便对那士兵问道:“可曾通知了林涛将军?”

    那士兵立刻便回答道:“林涛将军已经在城守府了,不过看情况,好像林涛将军也参与到大人与夏将军的争吵当中了。”

    “啊?”这下王匡可是大吃了一惊,他倒是没想到一向冷静的林涛,怎么也掺和进去了?当下王匡也不敢怠慢,将手头上的事情简要交代一番,立刻便下了城头,朝着城内的城守府赶去。

605梅州程乡

    等到王匡急急忙忙赶到城守府内的时候,府内已经是吵得不可开交了。在议事宫殿内,王康和夏山岳都是面红脖子粗,相互瞪着眼睛,恨不得要把对方给生吞活剥了。而在另一边,林涛也是一脸铁青地坐在那里,双目紧闭,似乎也是被气得不想说话。

    一看到这场景,王匡可是暗呼不妙,立刻便跨进议事宫殿,陪着笑脸对着厅内的三人说道:“大哥!夏将军!林涛将军!你们这是怎么了?”

    或许是因为王匡是王康弟弟的缘故,正在和王康吵架的夏山岳,见了王匡,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只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王匡现在这副模样,夏山岳也不好对王匡恶语相向。冷哼一声,把脸撇过去,也不理会王匡,自顾自地坐在了一边。而林涛见到王匡进来了,脸色则是稍稍好转了一些,对王匡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王康却是立刻上前一步,抓住了王匡的手,喊道:“王匡兄弟,你来得正好。当年我们王家误中宋帝赵榛之陷害计,惨遭灭门之祸。后来我们兄弟投靠江南东路经略使的时候,江南东路经略使可是亲口答应了我们,要给我们报仇雪恨的机会。现在宋帝赵榛狗贼就近在眼前。我欲领兵前去报仇。可可他们竟然百般阻挠,是何居心。哼!夏山岳。某家今日就把话撂在这里,不管你同不同意,如今这大军主帅是我,我决定了,明日起兵,攻打南安军城。”

    “不行!”王康独断独行,林涛和夏山岳同时呼喝了起来,夏山岳这屁股才刚刚碰到坐席,立刻便跳了起来,喝道:“王康!这夏军还轮不到你如此胡作非为。大人将兵马交给你,不是让你把这些将士给败光的。你若敢如此,我立刻剥夺你的指挥权,将你押解至上饶问罪。”

    “哼!”夏山岳这么一说,王康冷哼一声,眼睛斜着瞥向了夏山岳,闪过了一道寒光,熟悉王康的王匡立刻就看出,王康这是对夏山岳起了杀心。

    王匡心中暗暗叫着不妙,如果只是吵吵嘴,那都没什么关系。但如果真动起手来,那问题可就大了。这夏山岳可是江南东路经略使的族弟,是夏氏子弟,如果王康和夏氏闹僵了,那将来他们兄弟俩在夏家军可就很难混下去了。

    当即,王匡赶在王康发火之前,一个箭步挡在了王康和夏山岳中间,笑着对夏山岳说道:“夏将军息怒,家兄只是一时气话罢了!并没有其他意思。”一边说着,王匡暗自用手背在后面,使劲拉了一下王康的衣甲,提醒王康不要冲动。

    在一旁的林涛此刻也没有干坐着,虽然在王匡来之前,他也和王康、夏山岳吵了几句,可他比王康、夏山岳要冷静得多。他知道眼下的情况,绝对不能让王康和夏山岳闹得太过。

    见到王匡拦住了王康,林涛也是上前一步,挡住了夏山岳,对夏山岳说道:“夏山岳,休要冲动。别忘了,大人可是任命王康将军为主帅,既然大人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深意,你就算是有不同的意见,也不能如此无礼。”

    林涛是早期跟随夏家义子的哥哥投靠到夏诚帐下的战将之一,在夏诚帐下也算是老资格了,夏山岳虽然脾气大,但也不好折了林涛的面子。况且林涛又搬出了夏诚,夏山岳心里有火也只能是强压下去,再次坐了下来,撇过头在那里生闷气。

    见暂时安抚住了夏山岳,林涛则是转头对王康说道:“王康将军,刚刚你所说的也不对。虽然你是大军的主帅,但大人也让我与夏山岳担任副将,就为了帮助你一同指挥大军。我们的职责就要保证你的命令不会有错。我也认为,攻打南安军城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大人当日就曾经说过了,不可与宋军发生正面冲突。你为报私仇,置大人的叮嘱于不顾,我们又岂能坐视?”

    王匡心中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想为自己的家人报仇,可他却不能像王康那样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且不论夏诚是否会允许王康如此任意妄为,就算是夏诚允许王康出兵,以王康手下这一万来人,根本不可能前往南安军城,击败宋帝赵榛的宋军大军。

    按照情报,这次宋帝赵榛为了击败刘通,带来的宋军兵马前后足足动用了有二十余万人。虽然里面有近半不是军队,而且刨去那些牺牲和留驻在南安军城以及虏州各地的兵马,眼下南安军城还有近十万兵马!不仅如此,宋帝赵榛此次出征,身边将领如云,光是宋帝赵榛自己就一名天下无敌的绝顶强者,其他诸如林玉虎、呼天庆这样的猛人,都跟随在宋帝赵榛身边。王康这样杀过去,真的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王匡也只能是跟着林涛一块劝说王康:道“王将军,林涛将军所言极是。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根本就不是我们报仇的最好时机。如果贸然出兵,非但报不了仇,还会白白赔上军队,更是破坏了大人的谋划。还请将军三思啊!”

    见到王匡也开始劝说自己,王康的脸色一会白一会青,一双铁拳握紧了又松开。过了良久,王康才是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最后哼了一声,扭头便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而看到王康的反应,王匡也是松了口气,这意味着王康也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想法,自己总算是将王康给劝住了。随即王匡又是转头对林涛说道:“林涛将军,我们接下来的行动该如何?”

    林涛苦笑着看了一眼身后的夏山岳,对王匡说道:“这点,我们现在也还没有一个决定。夏山岳的意见,是北上,而我的意见,则是朝西走,甚至可以直取英州。至于王康将军的意见嘛……”说到这里,林涛就不说了,不过就算是如此,王匡也明白,王康的意见无非就尽起大军,直取宋军兵力集中的南安军城,这个荒唐的意见,自然不可能得到同意。

    王匡紧皱起眉头,低头思索了起来,从他的看法,却是比较赞同林涛的建议。现在宋帝赵榛的大军已经攻占了南安军城,在南安军的宋军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再继续攻打南安军,那不可能不和宋军产生冲突。可问题是之前夏诚给他们所下达的任务,就趁着宋军还么有来得及,尽可能多的夺取南安军诸城,如果就这么转头去攻打其他地方,岂不是违背了夏诚的命令?

    “这还用得着想吗?肯定是遵从大人的命令,继续向西北进发了。”见到王匡也是陷入了沉默,夏山岳立刻便囔囔了起来,坚持自己的意见。在夏山岳看来,夏诚是自己的大人,他所做出的决定就没有错过,自然是要听从夏诚的命令。

    “哼!”一旁的王康此刻还没有消气呢,瞪了夏山岳一眼,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才是大军的主帅吧,该如何行事,应该是由我来决定。”

    王康这么一说,夏山岳立刻就要发飙了,而在旁边的林涛和王匡也是一阵的头疼,忙再次上前隔开了两人。又是一番争论,这才将两人给安抚下来,林涛和王匡相互看了一眼,两人都是苦笑起来,却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从大厅外快步赶来了一名士兵,在大厅门口就直接半跪了下去,对着众人抱拳喝道:“将军!城外发现敌军。”

    “敌军?”这个消息从士兵口中吐出,众人全都是心中一惊,坐在坐席上的王康和夏山岳甚至直接站了起来,刚刚他们相互之间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立刻便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另一种紧张的气氛。几人相互看了一眼,林涛上前一步,对那士兵喝问道:“可曾看清楚敌军是什么来路?有多少人?”

    那士兵立刻便回答道:“回将军的话,敌军出现在南面,竖立的是宋军的军旗,粗略估算应该是有近万人。”

    “果然是宋军的兵马!”虽然心中已经猜到这个答案,但当听到士兵的回答之后,几人也都是惊呼了一声。王康沉着一张脸,对其他三人喝道:“先别想太多,我们且去城头看看情况。”说完,王康便直接大步流星地朝外面走去,而其他三人也只是愣了一下,便赶忙跟了上去。

    很快,王康几人便已经赶到了梅州程乡城的南城头,站在城头朝城外张望,此刻城外的敌军已经是在距离城墙近五百步的距离列好阵势。而王康在望向城外的那一瞬间,立刻整个脸都变得铁青,一条条青筋从他的额头暴起,双目赤红,呲牙露齿,一股气势从他的身上爆发出来,逼得周围的几人都有些站不住脚。

    夏山岳和林涛都有些惊愕地看着王康,他们可从来没有见过王康这个模样,就算是争论得脸红脖子粗,王康也不至于露出这么一副凶恶的样子。而另一边的王匡似乎也是被王康给吓了一跳,硬着头皮,顶着王康身上所散发的惊人气势,喊道:“将军。你怎么了?”

    王康的一双眼睛瞪了老大,直勾勾地盯着城外,全身上下甚至开始颤抖起来,只见王康抬起手,指着城外敌军军阵当中,一个名字从王康的牙齿缝里挤了出来:“赵榛。”

    “宋帝赵榛?”这个名字让林涛三人都是一惊,这个名字对于他们来说,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横跨在他们前面的大山。三人满脸不敢置信地顺着王康的手指往城外望去,只见在城外的军阵中央,一名身穿金黄色战甲,手持黑色钢枪的战将,坐下是一匹纯黑色的高大战马,在一众战将的簇拥下傲然遥望这边。虽然因为距离的关系,他们看不清那战将的相貌,但远远望去,从那战将上所展现出来的气势就能感觉其非同小可。夏山岳也是瞪大了眼睛,惊呼道:“那人那人就宋帝赵榛?当了皇帝了,他还一身盔甲?”

    “没错。”王康依旧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从城头上跳下去和对方厮杀,用力一锤面前的女墙,竟然硬生生捶碎了好几块砖块。王康满脸怨恨地喝道:“此人就宋帝赵榛不会错。当年我曾作为父亲的代表,前往江陵见过宋帝赵榛一面,此人的模样身形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就是宋帝赵榛!”

    王康如此肯定,林涛等人也是不得不相信,宋军之主,他们夏家军最大的敌人宋帝赵榛,如今就在他们的面前。一时间,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显然是无法消化这个消息。过了半晌,王康再次用力捶了一下女墙,终于是将那一面女墙的墙面给捶破了。而后,王康怒喝一声:“拿我的枪来。”

    王康这么一喊,林涛三人都是吓了一跳,王匡连忙一个抓住了王康的胳膊,惊呼道:“将军!大哥!你想干什么?莫要胡来啊。”一般在军中士兵面前,他称呼王康是将军,但是现在直呼大哥,可见他如何的着急了。

    “干什么?”王康冷笑一声,转过头望向了王匡,喝道:“王匡兄弟。难道你已经忘了我们王家的血海深仇了吗?如今仇人就在我们面前,我岂能做个缩头乌龟?如果你还是王家的汉子,现在立刻跟着我出城。与我一道宰了那宋帝赵榛,祭慰王家的英魂。”正说着,一直跟在后面的亲兵已经是将王康的兵器蛟龙点金枪递了过来,而王康一伸手,便将这杆大枪抓在手中,单手一番,背在身后便大步流星地往城下走去。

    “啊!将军。”王匡何尝不想报仇,可问题是现在的情况是否适合报仇却是两说,王匡想要劝住王康,可没想到王康就这么直接跑下去了,追都追不上。这个时候,一只手突然搭在了王匡的肩膀上,王匡回头一看,却是林涛,当即王匡便对林涛说道:“林涛将军!快让人拦住我大哥吧。”

    “不。”林涛却是沉声否决了王匡的请求,说道:“这次说不定是个机会。我敢肯定,宋帝赵榛绝对不是事先知道我们占据了梅州程乡才赶来的,要不然,绝对不会只带这么一点兵马!好不容易宋帝赵榛身边只有这些人,如果我们能够抓住这个机会,将宋帝赵榛给擒下。或许,对于我们夏家军,对于大人来说,可能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一边说着,林涛的双目开始散发着精光,一向冷静的他也是情不自禁地兴奋起来。

    也难怪林涛会如此失态,宋军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一统天下的趋势可以说已经是无法遏制了。说得难听点,现在夏诚和高安也就在苟延残喘而已。如果没有什么其他意外的情况发生,将来宋军一定会大举南征,吞并夏诚和高安,这次攻打刘通,其实就一个预演。而林涛深受夏诚知遇之恩,虽然明知接下来夏诚的前途一片灰暗,但却不能就这么放弃,只能是尽自己所有的能力,为夏诚博取那一线生机。

    眼下,就林涛一直苦求的一线生机。宋军能够从无到有,在短短数年之内,抗金灭齐,颠??覆赵构政权统一南方大半地方,发展到现在这么强势的地步,追根究底,就因为宋军之主宋帝赵榛。

    如果能够在此杀死宋帝赵榛,甚至于将他生擒,那将来宋军和夏家军之间的局势将会立刻反转。而现在林涛所要做的,就是赌上一次。

    听得林涛的话,在一旁的夏山岳本来也是反对王康的冲动行事,现在也是眼睛一亮,忙点头说道:“对!如果能够抓住宋帝赵榛,那大人也可以此夺取宋帝赵榛手下的全部势力。那天下间还有谁能敌得过大人?快!我们也跟着下去。说不定那宋帝赵榛见到我们占据了梅州程乡,给吓跑了。”说着,夏山岳也是扭头就往城下跑去。

    夏山岳这话说出口,林涛和王匡都是无奈地笑了起来,宋帝赵榛会被吓跑?自五马山起义开始,宋帝赵榛可以说是经历恶战无数,从未退缩,什么时候听说宋帝赵榛会不战而退的?

    这次宋军和夏军的人数相差无几,谁胜谁负都很难预料,可以说林涛也只是赌一赌运气,说不定还能够击败宋军,抓住宋帝赵榛,但林涛绝对不敢说自己肯定能够击败宋帝赵榛,不仅是林涛,相信天下间没有一个人敢夸这样的海口。

    不过虽然夏山岳说得有些夸张,但林涛和王匡也没有心思去纠正了,两人此刻已经是满脑子都是抓住宋帝赵榛会如何如何,光是死守城头是不可能抓住宋帝赵榛的,唯有出城迎战了。当即两人都是点了点头,指挥起城头的兵马,开始在城门集合,准备出城迎战宋帝赵榛。

    在城外,一身戎装的宋帝赵榛望向了城头那竖立的黑色夏家军军旗,心里也是复杂得很。正如林涛所猜测的那样,宋帝赵榛还真的不知道这梅州程乡已经被夏军给占领了。

    之前的南安军城一战,呼天庆虽然成功斩杀了刘通,可他自己也被刘通临死前的反击给打成了重伤,现在已经送回江陵医治了。而刘家军的不知所终,也让宋帝赵榛以及傅选等人猜不出头脑,根本想不通那些刘家军都跑到哪里去了。

    在南安军城商量了半天,最后只能是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让手下众将分别率领一支兵马前往各地,搜索刘家军的消息。

    将林玉虎等将都派出去之后,宋帝赵榛突然心血来潮,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真正上战场作战了。年龄虚岁已经二十二的宋帝赵榛毕竟还很年轻,就算算上他前世的年龄和现世的时间加起来,现在也超不过三十五年。所以,好动的他这次也是决定自己亲自率领一支军队,选了一个最重要的目标进行长途奔袭,所以就这么过来了。

    而为了避免麻烦,宋帝赵榛这次还拒绝带太多兵马赶来,身边也只带了单山岳和花中龙两人而已。不过宋帝赵榛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等他到了目标梅州程乡城外,没有碰见刘家军,却是看到了这夏家军大军。

606无敌皇帝战猛将

    光是看城头上夏家军兵王康的规模,只怕对方的数量可不比宋帝赵榛手下的兵马少,而且以夏诚的习惯,这次敢出兵南安军,只怕这领兵的将领也不会是什么庸才。这场仗,越来越有意思了。宋帝赵榛望向城头的双眼闪过了一道兴奋的光芒。

    “陛下!夏家军的兵马竟然出现在这里,我们是不是应该暂避其锋芒,等大军集齐,再来攻下此城?”看着城头上密密麻麻的夏家军守军,单山岳也是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这倒不是说单山岳胆小,如果只有他一人的话,他怎么也不会不战而退。但现在宋帝赵榛也在身边,宋帝赵榛对于宋军的重要,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不管怎样,单山岳都不能看着宋帝赵榛涉险。

    不过单山岳的劝阻对于已经打算出手的宋帝赵榛却是没有多大作用,宋帝赵榛嘿嘿一笑,将手中的大中神龙枪握得更加紧了。他傲然笑道:“我当年战金兵、敌雷轰豹,讨南伐北,从未退缩过。今日天下大势所趋,面对这小小的梅州程乡城,我怎么会不战而退?”

    “陛下说得对。”在另一边的花中龙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货,他还生怕宋帝赵榛真的下令撤退了呢,立刻便叫囔了起来:“用不着陛下出马,这点对手,我一个人就可以摆平了。”听得花中龙没心没肺地蹦出这么一句,单山岳差点要跳到花中龙面前,给他一拳。

    对于花中龙的吹牛,宋帝赵榛却是不置与否,不过他并没有下令攻打梅州程乡的意思。眼下夏家军名义上还属于宋朝军队的状态,宋帝赵榛可不想背上一个逼反大将的名声。不过遥望着城头上的军队行动,宋帝赵榛嘴角一翘,他似乎猜到对方想要做些什么,这样一来,倒也用不着担心自己背负这个骂名了。

    正想着,就听得前面吱呀一声,那紧闭的城门竟然缓缓打开了,一众夏家军士兵从城内涌出,在城门口处列下了阵势。站在前头一人,一身银甲,手持闪烁着金光的大枪,遥指宋帝赵榛,怒喝道:“赵榛狗贼!速速上前受死。”

    “嗯?”宋帝赵榛原本还带着一丝淡然的笑意,可听到这把吼声,眉头也是不经意地一皱,脸上浮起了一丝怒意。这么多年了,宋帝赵榛还没有听过有谁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双目一眯,说道:“此人是谁?”

    花中龙和单山岳显然也是被对方的狂言给激怒了,不过他们也都认不出这突然蹦出来的小子是什么来路,不过在宋帝赵榛身后的一名副将却是看清楚了那将的模样,忙回答道:“大人。此人乃是当年叛贼余孽王康!”

    “王康?”宋帝赵榛有些惊讶,想起来江陵南军寨的王家。说起这王康,当年宋帝赵榛也不是不想将他留在自己帐下听用,可无奈王康的老爹爹野心太大了,对于宋帝赵榛的霸业根本就一个威胁。所以宋帝赵榛不得已,只能是下手除了王家。本来当初是打算将王康也一并除了的,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让王康给逃走了。让宋帝赵榛感到讽刺的是,夏诚是王康的杀父仇人,如今王康却是效忠于夏诚,这玩笑还真是开大发了。

    “哼!贼逆之子,安敢如此?”知道王康的身份之后,花中龙的脸上越来越布满不屑和愤怒,当即花中龙便将自己的单刀横在胸口,虎着一张脸,就要上前与那王康厮杀。

    “花中龙!退下。”宋帝赵榛却是一喝,直接将花中龙给拦了下来。虽然现在的花中龙身手已经不弱,可比起王康肯定还是要差上许多。宋帝赵榛可不希望花中龙上去送死。

    他随即看着远处王康的身影,冷笑道:“难道你没有听到,那厮要找的人,是我吗?人家都点上名了,我又岂能退缩不战?你二人与我压阵。”说完,宋帝赵榛双腿一夹,纵王康便冲出了军阵,朝着前方的王康冲了过去。那单山岳和花中龙根本来不及劝,最后也只能是听从宋帝赵榛的吩咐,上前为宋帝赵榛压阵。

    赵榛纵马杀向王康的时候,大声呼喝道:“王康小儿!朕赵榛在此,想要朕的龙命,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宋帝赵榛!好胆。”王康其实也不过才刚刚二十多岁而已,正值青年,见到宋帝赵榛竟然敢冲出来挑衅,王康一双眼睛已经是变得一片血红。他冷哼了一声,也是纵马杀上前去。从小到大,面对这种挑战,王康何曾怯懦过?更不要说眼前这个,还是王康的大仇人。

    “啊!将军,莫要冲动。”这个时候,林涛等人也是刚刚从城内赶了出来,见到王康已经冲了出去,王匡连忙喊了起来。不过对于这一声惊呼,王康根本就听不进去,王匡急得当即便要追上去,却是被身边的林涛一个抓住。

    林涛对王匡摇了摇头,说道:“王匡兄弟莫急。眼下倒是最好的情况。那宋帝赵榛虽然名气颇大,但毕竟都是皇帝了,肯定疏于练武。王康将军正值青年,如果两人交手,说不定王康将军还能胜上一筹。我们所要注意的,就防止宋帝赵榛的部将上前救援。”

    宋帝赵榛固然厉害,可林涛毕竟没有与宋帝赵榛交过手,而相反,这两年来,林涛可是不止一次见识过王康的本事,在夏家军当中,王康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

    在林涛看来,如果是单挑,宋帝赵榛一定不是王康的对手。这种单挑的场合,更容易将宋帝赵榛给擒下,如果是换作两军厮杀,有亲兵和副将保护,想要抓住宋帝赵榛可就困难了。林涛就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尽快拿下宋帝赵榛。

    听得林涛这么一说,王匡犹豫了一下,也只能是按照林涛所说的去办,而另一边的夏山岳却是满脸的不高兴。生擒宋军之主,这可是多大的荣耀啊!虽然王康这些年来一直被称为是夏家军第一高手,可一向心高气傲的夏山岳却并不认为自己比王康差多少。王康能够击败宋帝赵榛的话,那他也可以,为何要将这功劳送给王康!一想到这里,夏山岳心中就满是不甘,恨不得王康被击败,自己再上去擒住宋帝赵榛。

    不过,虽然夏山岳有些冲动,但也是识大体之人,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将宋帝赵榛拿下。所以尽管夏山岳心中不甘,但也只能是按照刚刚林涛所说的,纵王康赶到军阵前沿,为王康压阵。

    宋帝赵榛与王康两人转瞬间便冲撞到了一起,只见两人手中的长枪就好似两道闪电般,在两人中间交错,发出铛地一声巨响。紧接着,就看到王康竟然连人带马都被逼退了三步。王康这是含恨发出的一击,加上年轻力壮,这硬碰硬的一枪,面对无敌于天下的赵榛,显然只是退了几步。不过宋帝赵榛并没有追杀对方,只是嘴角一撇,驱使着坐下战马从王康的正面绕了过去,转头一枪刺向了王康的后腰。

    王康能够成为夏家军帐下第一高手,自然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宋帝赵榛这一枪来得诡异,但王康却是上半身一扭,竟然硬生生将身体给转了过来,反手敲在了宋帝赵榛的大中神龙长枪之上,将宋帝赵榛的攻击给化解了。

    化解了宋帝赵榛的攻击之后,王康却是身子不由得一颤,因为王康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正从自己的后背脊爬了上来。而就在王康打了个寒颤之后,突然间,王康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感觉不到宋帝赵榛的存在了。就好像宋帝赵榛已经凭空消失了一般。

    到了像王康这个层次的高手,与敌人过招时,就算是敌人暂时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也能凭借过人的感觉去发现对手的存在,甚至于发现对手的动作而做出反应。可是现在,王康却是根本感觉不到宋帝赵榛的存在。要不是刚刚宋帝赵榛的长枪还被自己震开,王康甚至要怀疑宋帝赵榛是否出现过了。

    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王康感觉到不妙,立刻便扭过头来,而刚刚扭过头的一瞬间,映入王康眼帘的,却是一个硕大的利刃枪头。这一枪又快又急,偏偏却又如此无声无息,让王康不由得吓了一跳,慌忙将脖子一扭,险险地躲开了这一击。但锋利的枪风还是在王康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王康这是又惊又怒,没想到宋帝赵榛竟然如此厉害,而在夏家军军阵中,林涛三人也都是吓了一跳。他们没有身临其中,不知道王康的感受,在他们看来,宋帝赵榛在从旁边袭击王康未果之后,只是再次简简单单地刺出了一枪,可王康竟然临到头才反应过来,差点没有躲过去。王康如此反应,和平时的王康截然不同,这让林涛再也无法坚定自己之前的信念了,难道,王康可能会输?

    林涛心里怎么想,宋帝赵榛和王康都不知道,不过刚刚那一枪,可绝对没有林涛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使完这一枪过后,见到自己这一招竟然没有见效,宋帝赵榛的脸上却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而且也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将长枪收回,横在胸口,摆出了一副防御姿态。

    王康感受着从脸颊上传来的刺痛感,他心中的惊愕跟随着愤怒一同涌了上来。当年王康没有能力救回父亲和家人,难道今日又要败于仇人之手?愤怒的王康怒吼一声,灼热的气焰从王康的身上爆发出来,那杆点金枪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前半截竟就这么消融在空中。

    宋帝赵榛驱使着坐骑往后连退三步,躲开了点金枪的攻击范围。

    咚的一声,那消失的枪头终于再度出现,却是深深地刺进了刚刚宋帝赵榛所在的地面上,顿时就将地面刺出了一个大坑。这一枪的威力竟然如斯强悍,让在宋军阵前的花中龙和单山岳都是不由得咂舌,同时为宋帝赵榛担心起来,几欲上前相助。

    不过刚刚躲过这一击的宋帝赵榛却是单臂一挥,止住了身后的两人,脸上却是露出了兴奋地笑意,眼中闪烁着精光,再次提枪朝着王康杀了过去。

    虽然一击未中,但王康脸上的狰狞之色却是丝毫没有改变,反倒是越来越骇人,抬起头,红芒一闪而过,双臂一舞,挥起了点金枪,再次朝着宋帝赵榛刺了过去。点金枪刚刚刺出,便和刚刚那一枪一样,前半截瞬间消失无踪,但那巨大的破空声却是同时响起。

    眼看着那破空声直逼面门,宋帝赵榛这次却没有选择退缩,只见他单手将长枪往后一摆,竟然把长枪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却是在腰间一抹,反手便挥了出去。顿时就看到有六道寒光从宋帝赵榛的手中飞射而出,却是六把闪烁着寒光的飞刀。

    只见那几把飞刀以方形飞出,直接便奔向了蛟龙点金枪那消失的方位,就听得叮的一声,位于左边的飞刀就像是撞到了什么一般,在空中转了个方向,横飞了出去。而宋帝赵榛见了,眼中也是寒光一闪,手中长枪立刻便朝着那个方向刺出。

    被飞刀这么一撞,那蛟龙点金枪也是暴露了出来,不过王康却是没有放弃进攻的意思,而是咬着牙,继续朝着宋帝赵榛刺了过去。他相信,就算是这样,宋帝赵榛也不可能挡得住自己这一枪。

    不过显然王康误会了宋帝赵榛的意思,宋帝赵榛这一枪刺出,却没有和王康硬碰硬的打算,只见那长枪就像是一条灵巧的毒蛇一般,竟然绕着蛟龙点金枪一转,准确无误地刺中了王康握枪的手腕。

    手腕被刺中,虽然刺得并不深,但却是足以让王康的手中乏力,这一枪是无论如何也刺不下去了。而与此同时,另外那三把飞刀也已经刺到了王康的面前。此刻王康已经是无法抽回长枪来架挡了,只能是举起另一只手,护在了面门、咽喉等重要部位。就听得三声闷响,那三把飞刀准确地刺中了王康的手臂上,扎出了三个血洞。

    “王康将军!”“大哥!”

    见到王康竟然轻易的就接连受伤,林涛和王匡都是忍不住惊呼了起来。而宋帝赵榛也没有放过王康的意思。有这样一个高手做敌人,对于宋帝赵榛将来的霸业可不是什么好事,趁着这个机会,宋帝赵榛就打算在这里了结王康的性命了。

    只见宋帝赵榛抽回长枪,身子在王康背上一沉,整个人瞬间就好像是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中一般。而王康双手所传来的疼痛感也是让他的注意力分神,尽管现在宋帝赵榛明明就在自己的眼前,可还是让王康有一种整个人消失了的感觉。这种感觉浮上心头,王康立刻便感觉不妙,而就在这个时候,宋帝赵榛出招了。

    仅仅只是分神了一小会儿,一个枪头便突然凭空出现在了王康的眼中。这次比起刚刚那一枪却是来得更快!更急!这次王康只能是尽全力侧身闪躲,可还未等王康的身子完全侧过去,那长枪便已经落到了王康的肩膀上,立刻便刺了个对穿。

    “啊——!”饶是王康再如何硬气,这一枪也是让他再也无法忍耐,大声惨叫了起来。那鲜血从伤口处飙射出来,飞溅到宋帝赵榛的脸上,平添了几许狰狞。

    这一招终于是得手了,宋帝赵榛也是心中一喜,这一战得胜,但宋帝赵榛心里清楚,这场胜利自己根本没用全力。除了实力外,要论战斗经验,宋帝赵榛显然也要比王康强上一筹。加上王康又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上来就猛打猛杀,这才会被宋帝赵榛给抓住了机会。

607定局

    看到自己的长枪已经穿透了王康的肩膀,可王康却是始终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双手虽然不停地打颤,可却是依旧握住了那杆蛟龙点金枪不肯松手。

    宋帝赵榛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说实在的,对于王康这样的悍将,宋帝赵榛还真是打从心底里欣赏。可无奈,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王康是绝对不可能投靠到宋帝赵榛帐下的。

    想到这里,宋帝赵榛的心中一沉,将那些不忍抛到一边,手腕一转,硬是将长枪从王康的肩膀内抽了出来。这一抽,又是带出了一道血箭,王康疼得整个人都趴在王康背上,差点没摔下王康去。

    饶是如此,王康还是紧咬着牙,满脸怨毒地坐正了身子,握着蛟龙点金枪,颤颤巍巍地横在胸口,再度摆出了一副要继续作战的姿态。宋帝赵榛的眼中不加掩饰地露出了对王康的赞赏,但还是慢慢举起了长枪,瞄准了王康的胸口,叹道:“王康!你的确不愧为一名好汉。今日你就算是死在此处,也无损你的名节。”说完,宋帝赵榛手中的长枪猛地朝王康刺了过去,他不可能仅仅为了欣赏,而放虎归山留后患。

    “铛!”眼看着长枪快要刺中王康的胸口,两把大刀突然从左右横切了出来,正好将宋帝赵榛的长枪给挡住。这两杆大刀的主人,分别是夏山岳和王匡。王匡吃力地挡住宋帝赵榛的长枪,转头对身边的王康喊道:“大哥!快走!快走!”

    而在王康的身后,林涛提着一杆长枪也是赶了过来,直接伸手接过了王康坐骑的缰绳,拉着王康就要跑。原来林涛三人见到王康中枪,便立刻赶了过来。而在另一边,花中龙和单山岳自然不能坐视对方群战陛下,也是朝着这边杀了过来。花中龙挥舞着那柄单刀,大声呼喝道:“胆小鬼!休想逃跑。”

    “混蛋。”王康平生何曾被别人称呼过胆小鬼,听得花中龙的喝骂,王康只感到一阵屈辱,当即便要转过头,朝那花中龙杀过去。亏得林涛见得及时,硬是将王康坐骑的缰绳拽在手中,硬拉着王康往回走,要是换作平时,林涛如何能够制得住王康?可现在王康身负重伤,却是根本奈何不了林涛,只能是被林涛这么拉着走。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宋帝赵榛的心里极度不爽,手中握着长枪猛地一转,强大的旋转力立刻便将架住自己长枪的两杆大刀都给弹开了。王匡倒还好一些,夏山岳现在可以说是完全被镇住了。

    本以为自己虽然比不过王康,但要对付宋帝赵榛应该是没问题,可现在看来,自己远远不是宋帝赵榛的对手。刚刚幸亏是王康冲上来,要是换做自己,不仅仅丢了面子,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宋帝赵榛可不管夏山岳心在想些什么,怒吼着提起长枪,朝着面前的夏山岳和王匡刺了过去。王匡本来自己是完全可以避开宋帝赵榛这一枪,可当他看到夏山岳呆立在那里,连忙惊呼一声:“夏将军小心。”说着,手中的大刀便挡在了宋帝赵榛长枪的前面,试图为夏山岳挡住这一枪。

    只是王匡虽然是王康的弟弟,可王匡显然没有王康那么好的武学天赋,身手远远不如王康,凭他一人之力,如何能够挡得住宋帝赵榛的攻击?只见宋帝赵榛的长枪劈在王匡的大刀上,顿时就将王匡整个人都给劈飞了出去。

    “王匡兄弟。”正被林涛拉着往回走的王康正好回头看到王匡被劈飞的那一幕,扯着嗓子嘶吼起来。也不管坐下的战马往哪边跑,自己则是转身就要跳下战马!亏得身边的林涛见机得快,一个便抱住王康,被林涛这么一抱,王康自然是去不了了,但还是不停地挣扎,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口是否会因此而崩开,大声喝道:“林涛,你放开我!我要去救援我家王匡兄弟。”

    林涛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王康和王匡的重要性完全不能同日而语。王康是夏家军帐下的第一高手,也是夏家军帐下为数不多的武学宗师。如果没有了王康,那将来无论是在面对宋军还是在面对高安,夏家军的军队都要落于下风。

    王匡虽然是王康的弟弟,但论身手,只是一名普通的一流战将,唯一可以称道的,就他的稳重。相比之下,牺牲王匡而救出王康,没有错。正是这样想着,林涛抱住王康就更不可能放手了,同时还对着前面的那些士兵喝道:“你们还愣在那里作甚?快!帮我拉大人回去。快!”

    林涛可不能不急,眼下王匡已经被击倒了,剩下一个夏山岳,不可能挡得住宋帝赵榛的,更何况还有花中龙和单山岳也正在朝着这边杀来。此刻林涛已经顾不得那么多,直接便下令大军撤回城内。

    而在战场中央刚刚被宋帝赵榛一枪劈倒在地王匡也是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扭头一看,王康已经是被林涛和一干士兵押着逃进了城内,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再转过头一看,那花中龙和单山岳已经杀到了这边,正要分别朝着自己和夏山岳杀过来,而宋帝赵榛似乎也不甘心就这么放过王康,正欲纵王康朝着城门方向杀过去。王匡一看就急了。虽然现在王康和林涛已经进了城门,但是那些夏家军兵马却还在不停地往城内涌去,城门根本就关不上。

    若是这个时候被宋帝赵榛冲进城去,王康的命也不见得就安全了。当即,王匡不管三七二十一,忍者自己双手上所传来的剧痛,怒喝一声,直接就从身后扑到了宋帝赵榛的身上。

    宋帝赵榛此刻一心想要追杀王康,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王匡竟然还会做出如此举动。等反应过来也晚了,反被王匡给抱了个正着。不过王匡又如何能够困住宋帝赵榛?只见宋帝赵榛面色一沉,身子左右一抖,立刻便将王匡的双臂给震开。而王匡却是始终不肯放弃,就算是从宋帝赵榛身上摔了下来,但还是咬着牙,直接抱住了宋帝赵榛坐下战马的马腿。

    这战马虽然跟随宋帝赵榛经历了不少战斗,但只是普通的好马,可何曾被人这样抱住马腿?动物毕竟是动物,被这一吓,顿时就受了惊,嘶鸣一声,高高地扬起了马蹄,随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可怜那王匡抱着马腿,先是被带着飞到了空中,又是跟着马蹄一道摔落在地上,这一摔,那马蹄正好就落在王匡的胸口上,王匡立刻就喷出了一口鲜血,眼见的胸口已碎。可就算是如此,王匡却没有松开手的意思,就这么躺在地上,双手依旧死死地抱住马腿,一双眼睛狠狠地等着上面的宋帝赵榛,似乎是在告诉宋帝赵榛,自己绝对不会放手的。

    看着下面王匡的模样,宋帝赵榛也是不由得叹了口气,伸手安抚住了坐下的战马!这匹西域战马和宋帝赵榛相处的时间不短,被宋帝赵榛安抚了几下,那战马也是平静了下来,似乎不再为自己腿上多出的累赘而不安了。而在马腿上,王匡依旧是瞪圆双目,身体却是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是没有生息。宋帝赵榛摇头叹道:“王家一门豪杰,举世无双啊。”

    而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夏山岳与花中龙交手过了几招,可惜夏山岳却远远不是花中龙的对手,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单山岳在那里虎视眈眈。见到王匡也已经死在了宋帝赵榛坐骑的马蹄之下,夏山岳也是心中一惊,二话不说,虚晃了一刀,掉转王康头,便朝着城门方向逃去。

    看到夏山岳逃走的背影,宋帝赵榛冷哼一声,手在腰间一抹,顿时就多出了一个明晃晃的飞刀,朝着那夏山岳的后背心便甩了出去。只见那飞刀准确无误地朝着夏山岳的后背飞了过去,而夏山岳显然对这身后的变化一无所知,正闷头往城门口逃去。眼看着就快要逃到城门口了,突然后背传来了一阵剧痛,夏山岳忍不住惨叫了一声,直接便扑倒在了王康背上。不过夏山岳倒也聪明,双手却是死死地拽住了坐骑的鬃毛,竟然愣是没有摔下王康去,被坐骑就这么带着冲进了城门。

    “哼。”宋帝赵榛冷哼一声,他的本意是想要生擒夏山岳的,所以刚刚那一刀也不是奔着夏山岳的要害去的。却没想到夏山岳竟然还能够硬扛着逃回去,这倒是让宋帝赵榛有些失算了。而此刻城外的夏家军兵马已经是慢慢地进驻城内,城门口也是已经城上,宋帝赵榛要是想要追杀王康的话,也只有强行攻下眼前的梅州程乡城了。

    不过看到在梅州程乡城头刚刚布置下的防线,宋帝赵榛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刚刚已经是最好的机会,却是没有成功逼近。而现在对方已经逃进城去了,凭宋帝赵榛手下这一万余人,想要攻下同样有一万多人把守的梅州程乡,不可能的。看来也只有作罢了,宋帝赵榛叹了口气,为失去这次绝好的机会而叹息,随即宋帝赵榛便对身边一样不甘的花中龙、单山岳说道:“好了,撤军吧。”

    “呃?”听得宋帝赵榛的命令,花中龙和单山岳同时一愣,刚刚那般危险的时候,宋帝赵榛却没有下令撤军。眼下大军打了胜仗,为何不下令攻城,却要在这个时候撤军呢?

    宋帝赵榛似乎是看出了两人的疑惑,笑着说道:“之前我不肯撤军,因为我知道,对方一定会出城迎战。如果是换作其他的领兵大将,或许对方还不会这么冲动,可当对方看到我出现在军阵当中,而且身边也没有多少兵力之后,我就猜到对方一定会出城迎敌。因为他们想要抓住我,殊不知,我就要利用他们的这个心理,诱惑他们出城作战。只要没有城墙的掩护,宋军不会惧怕任何敌人。”说到最后,宋帝赵榛不由得昂起了头,显然对自己打造出来的这支铁血雄狮很有信心。

    听得宋帝赵榛这么一说,花中龙和单山岳也总算是明白过来,心中对宋帝赵榛越来越崇拜了。原来这一切都尽在大人的掌握之中啊。不过花中龙显然还是没有完全明白,他问道:“大人,那这梅州程乡城还打不打了?”

    宋帝赵榛转头望向了前方的梅州程乡城,城头上,那些刚刚撤进城内的夏家军兵马已经在城头上列好了阵势,准备迎接宋军的攻击。宋帝赵榛看了半晌,最后摇了摇头,笑道:“我们现在强攻此城,只会是平白损耗自己的兵力。算了!我们撤军吧。相信过不了多久,这梅州程乡城内的夏军就会自动给我们退出去。”

    花中龙和单山岳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却是没有想明白为何陛下会有这么大的自信。毕竟梅州程乡城内的守军也不少,夏家军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才得到的梅州程乡,怎么会乖乖退出去呢?不过出于对宋帝赵榛的憧憬,他们倒也没有质疑宋帝赵榛的决定,而是坚持按照宋帝赵榛所做。

    而与此同时,在梅州程乡城的城头,气氛也是变得异常的压抑,虽然大军终于是成功逃脱了敌人的追杀,躲进了城内。但刚刚这一战,对夏家军将士们的士气可是有很大的影响,将士们都是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对方会奋不顾身地跑来攻城。

    在城头的中央,林涛一脸闷闷不乐的模样,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似乎是在苦恼着什么。王康和夏山岳都受了很重的内伤,于是这整个城头现在也只有林涛一个人指挥了。林涛虽然武艺不如其他两人,但林涛的指挥才能却是要远远比其他几日要强得多。很快,林涛便安抚住了将士们的士气,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城防,迎接对方的攻击。

    而在林涛的心里,却是恨不得现在就一巴掌摔在自己的脸上。之前林涛就曾经说过这只是一场豪赌,只不过现在看来,林涛这一此却是货真价实地输了。不仅制住宋帝赵榛的计划彻底失败,而且还损失了王匡大将,而王康和夏山岳都是身负重伤。这样下去,能否挡住敌人的攻击,林涛现在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林涛将军!林涛将军!你看!敌人撤军了。”就在林涛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从女墙那边传来了一个惊呼声。听得这惊呼声,林涛也是很奇怪,忙上前对那呼喊着的是士兵喝道:“怎么回事?速速道来。”

    那士兵深吸了口气,强压住自己心中的激动的情绪,对林涛直接说道:“林涛将军,末将看得仔细,城外的那些宋军兵马已经是完全撤退了。”

    “啊?”林涛立刻便从石凳上跳了起来,满脸不敢置信地望向了城外,果然,那些守在城外的宋军,此刻正掉转了阵型,开始朝着南边来时的道路赶去。

    到了大华元年年终,宋帝赵榛所率领的大军已经返回江陵,不过事情可没有这么简单就完结了。虽然战事已经结束,但战后的善尾工作却是刚刚开始,几仗下来,那些牺牲的将士的抚恤,那些伤残将士的安置,还有粮草的消耗,功绩的评议,全都要一一进行记录和执行。这下可是忙坏了马扩、傅选、吴长老等谋臣,就连几名领兵大将也都是忙得不可开交,一干谋臣当中,最为轻松的,恐怕就属那没心没肺的吉倩倩了。

    在江陵城内的侍卫军官邸,宋帝赵榛却是好不容易从一干公事中抽出了空当,带着马扩以及一干亲卫,悄悄来到了此处。身为宋军之主,侍卫军官邸的守卫自然不敢拦着宋帝赵榛了,在一名黄衣队侍卫战士的带领下,宋帝赵榛与马扩两人直接来到了侍卫军的地牢内。

    侍卫军的地牢,还是和以往一样,充满了阴森恐怖的气氛,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烂的味道。宋帝赵榛倒是习惯了,而第一次来到这里的马扩显然有些吃不消,脸色变得异常的苍白。

    马扩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原本还在屏住呼吸,可听到宋帝赵榛的几句开解的话,马扩也是尝试着呼吸这里的空气,只是这牢房内的味道可真不是那么好闻的,刚一吸气,马扩的脸色又是白了一些。不过终归马扩也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没有更多的不适。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一座看守森严的牢房外,在牢房内,一个孤傲的身影正盘膝坐在了地上默不作声,而在他的双手双脚上,都锁着手腕般粗细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则是牢牢地固定在周围的墙壁上。虽然如此,但这间牢房的环境却是要比其他的牢房要干净得多,其他的牢房到处都是污水、血渍,而这间牢房却是很干净,甚至地面上还铺有干草。看着这牢房的环境,宋帝赵榛对身后的马扩点了点头,很是满意,显然这一定是马扩特意交代的结果。随即宋帝赵榛便站在牢房的栏杆门口,看着那坐在牢房内的身影,笑道:“吴贵妃娘娘,当年我觐见皇兄的时候,您的英姿,我也有所见闻。没想到,今日能够在此与娘娘相遇,倒也是一番缘分啊。”

    “哼!”一声冷哼,坐在牢房内的吴贵妃慢慢抬起了头,双目缓缓睁开,露出了一双闪烁着锐利光芒的眼睛,她死死地盯着宋帝赵榛。

    吴贵妃盯着宋帝赵榛看了半晌,最后又闭上了眼睛,说道:“你莫要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效忠于你的。”

    对于吴贵妃的回绝,宋帝赵榛并没有生气,而是始终保持着淡然的笑容。宋帝赵榛便说道:“我尚未开口,娘娘何以知道我是要来游说于你的?”

    吴贵妃也不睁开眼睛,只是冷冷一笑,说道:“赵榛!你的这点心思岂能瞒得过我?我吴贵妃生为陛下的人,死做陛下的鬼,安能为了贪生怕死而屈从尔等叛贼。反倒是你,身为大宋亲王,却图谋不轨,等你死后,我看你有何面目去见大宋列祖列宗。”

    对于吴贵妃的话,宋帝赵榛根本就不在意,他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宋帝赵榛靠自己的拼搏获得的,所以宋帝赵榛可没有半点所谓的愧疚之心。看着吴贵妃的态度坚决,宋帝赵榛反倒是笑了起来,说道:“吴贵妃果然忠义。不过嘛,在我看来,吴贵妃将军的忠,只是一种愚忠,非但未能帮助大宋,反而是害了大宋。”

608新的战争

    对于宋帝赵榛的话,吴贵妃的身子不由得一颤,吴贵妃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有头脑,善于思考,她知道,像宋帝赵榛这样的地位,绝对不会为了招募自己而满口胡言。虽然不知道宋帝赵榛这么说的意思,但吴贵妃还是心中有一丝慌乱,不过吴贵妃强稳住心神,冷说道:“胡言乱语,休想骗得了我。”

    吴贵妃虽然极力掩饰,但如何能够瞒得过宋帝赵榛的眼睛,宋帝赵榛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对吴贵妃说道:“吴贵妃,远的不提,就拿这次你与范宗尹、秦桧合谋将赵构抢出江陵一事来说吧。不得不说,你们这次的计划十分周密,虽然我之前已经做出了防范,可最终还是让你们将赵构抢出了江陵。光是从这一点出发,我不得不佩服范宗尹和秦桧二人。”

    听得宋帝赵榛这么说,虽然对宋帝赵榛十分愤恨,但吴贵妃的心中多少还有些窃喜,不过宋帝赵榛很快又是话语一转,说道:“只不过,你们这么一来,非但没有给大宋带来任何的好处,反倒是害了赵构。吴贵妃这段时间一直身陷牢狱,并不知外面的情况如何,赵构虽然被吴贵妃将军送出了江陵,但最终还是惨死在了一座县城之中。”

    “什么?”这下吴贵妃可是再也坐不住了。正如宋帝赵榛所说,自从那一夜吴贵妃被侍卫军高手擒住之后,便一直被关在这里。这侍卫军的牢房可不比的外面的普通大牢,看守此处的,那可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侍卫军,没有上面的吩咐,他们是不会和吴贵妃多说一个字的。

    所以到现在为止,吴贵妃还不知道赵构身死的消息。吴贵妃立刻便站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是受伤的野兽一般,疯狂地朝着宋帝赵榛冲了过来,口中还在吼叫着:“是你!是你杀了赵构!是你杀了赵构对不对?”

    吴贵妃这突然的动作,可是把旁边的守卫都给吓了一跳,宋帝赵榛那可是现在的大宋之主啊!岂能在这里出了什么闪失?他们一个个立刻拔出了自己的佩刀,护在了宋帝赵榛左右,用刀锋指向了吴贵妃。不过他们的这种担心似乎没有必要,因为吴贵妃虽然极力想要冲到宋帝赵榛面前,可还未等她走出几步,双手双脚上的铁链就限制了他的行动,吴贵妃甚至因为用力过猛,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由始至终宋帝赵榛都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始终保持着淡然,甚至还有空闲的回头望了一眼马扩,见到马扩的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宋帝赵榛这才是露出了赞许的目光。伸手挥了挥,示意那些前来护驾的守卫都退下去了,回过头再望向吴贵妃,宋帝赵榛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赵构的确是死在了乱箭之下。不仅是赵构,范宗尹、秦桧也都死于军中,谋害赵构的人是刘通。此次我讨伐刘通就是为赵构报仇。如今南安军城和虏州已经落入我的手中。刘通也战死在南安军头。托你们的福,我的敌人,又少了一个。”

    宋帝赵榛的话,就像是一根根钢针一般,不停地在吴贵妃的心头扎了下去,她怎么也没想到,范宗尹和秦桧两人辛辛苦苦所布置下来的计划,非但没有成功解救赵构,反而落得现在这种境地。

    吴贵妃趴在地上,抬起头,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狠狠地盯着宋帝赵榛,双手用尽全力朝着宋帝赵榛这边抓,但无奈,却是被铁链给限制住,根本无法如愿。那模样,简直恨不得将宋帝赵榛生吞活剥。

    而在宋帝赵榛身后的马扩此刻也是满脸的不解,这次宋帝赵榛带着他来见吴贵妃,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宋帝赵榛的话,只能是刺激得吴贵妃越来越怨恨宋帝赵榛。不过马扩心中虽然有疑问,但却还是强忍住了心中的疑惑,老老实实地站在宋帝赵榛的身后,看着宋帝赵榛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宋帝赵榛慢慢蹲下身子,让自己的眼睛和吴贵妃的眼睛呈平行,笑着说道:“吴贵妃,你现在很恨我是不是?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究竟是谁造成的?原本赵构好端端地住在皇宫之中,就算我有不臣之心,若是没有什么借口,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对赵构做什么。我只会平稳的北伐金国,迎接回二帝,如果不是你们做出这么一系列的事情,赵构就不会离开江陵,也就不会发生惨剧。可以说,害死赵构的,就你们这些所谓的大宋忠臣。”

    宋帝赵榛的话一说完,吴贵妃的身子也是跟着一颤,虽然宋帝赵榛的话表面上听起来好像十分的荒谬,可吴贵妃心中一反思,却也不得不承认宋帝赵榛说的有理。换而言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他们害死了赵构。这让一直认为自己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赵构的吴贵妃,突然感觉自己存在的价值不见了。吴贵妃也不再挣扎了,整个人就这么定在那里,脸色也是变得一片惨白。

    见到吴贵妃的模样,宋帝赵榛微微点了点头,当即宋帝赵榛便站起身来,对左右的守卫说道:“将吴贵妃的手脚铁链除去,今天吃一顿饱饭。给她一条绸带,自己为死去的皇兄赵构谢罪吧!马爱卿,我们走吧!”最后一句话却是对身后的马扩说的,说完之后,宋帝赵榛便径直转身离去,而马扩也只是一愣,立刻便跟了上来。

    宋帝赵榛和马扩从吴贵妃这边离开之后,却没有立刻离开侍卫军官邸,而是左转右转,来到了姚达办公的地方。进了这牢房当中唯一一个有着新鲜空气的房间,马扩的脸色也是好转了许多。而看到宋帝赵榛和马扩来了,正坐在书桌面前处理公务的姚达连忙站起身,对着宋帝赵榛和马扩行礼拜道:“属下参见大人。相爷。”

    “姚达快快请起吧。”宋帝赵榛立刻便将姚达给扶了起来,如今的姚达已经是三十多将近四十岁了,他的面色依然如同二三十岁一般。宋帝赵榛扶起姚达之后,宋帝赵榛笑道:“我这次来这里,正好看看碟部可有什么最新的情报?”这里只有宋帝赵榛、姚达和马扩三人,对于姚达,宋帝赵榛也没有把他当做外人,自然也就没有再称我道寡了。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侍卫军做的都是打打杀杀的事情,但当初宋帝赵榛成立侍卫军最初的目的,就为了搜集情报。而显然姚达也从未忘记过自己的职责,听得宋帝赵榛开口询问,姚达立刻便说道:“属下正有几个重要消息要呈报给大人得知。”说着,姚达便转身来到刚刚伏案工作的书桌上,拿起了三份锦帛,呈到了宋帝赵榛面前。

    宋帝赵榛接过锦帛却没有直接打开看,而是随手就交给了身后的马扩,见到宋帝赵榛的举动,姚达当然猜出了宋帝赵榛的意思,这是要一步步让马扩接手宋军的重要政务了。所以姚达也是立刻开口叙述:“第一份情报来自于南雄州。半月前,高安手下第一智囊童闻博秘密进入南雄州,与刘义、赵广会面。至于他们会面所谈的内容,探子并未获得情报。”

    宋帝赵榛点了点头,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刘义、赵广与童闻博密谈,肯定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戒严,碟部的探子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探得密谈的内容。不过光是这个消息,就足以让宋帝赵榛皱眉了。

    在得知南雄州被高安和刘义的联军攻破之后,宋帝赵榛没有立刻下令攻击南雄州。就是担心童闻博和赵广这两个智谋高手搞什么花样。傅选和吉倩倩也都是持同样的意见,刘义和高安目前是因为宋军大军的压力才会联合在一起的。如果宋帝赵榛强行攻打南雄州,必然会逼得两人联手抵抗宋军大军,再加上还有一个夏诚在那边虎视眈眈。而且,三大主力军和最精锐禁卫军都在北方与金人作战,仅靠赵榛凭借一己之力打造的南方军团未必是人家的对手,所以这一仗绝对不好打。

    与其冒险,倒不如暂且退兵。如果没有了宋军的压力,刘义和高安两人都不是易于之辈,说不定到时候两人就会闹得不可开交。宋帝赵榛届时也可坐收渔翁之利。

    不过要达到这样的目的可不容易,正如刚刚姚达所念到的情报,童闻博和赵广不可能看不出宋帝赵榛打的主意,这次童闻博赶到南雄州,一定是为了双方的联盟。低头思索了片刻,宋帝赵榛心中已经有了数,转而对正在低头看着情报的马扩问道:“马丞相,对此你有何看法?”

    马扩想了想,便回答道:“陛下,短时间内,高安和刘义之间的联盟是不会减弱。陛下在现阶段,绝对不能对福建路有任何举动。那样只会是刺激高安和刘义之间的联盟更加牢固。所以为今之计,便令王宗石将军和王虎将军小心把守边界,谨防敌人使出什么花招。高安和刘义都是颇有野心之人,时间一久,见到意料中的危险没有出现,必然会相互算计,只要有一方出现漏洞,便可令王宗石将军和王虎将军以雷霆之军出击福建路。一举拿下高安和刘义。”

    对于马扩的回答,宋帝赵榛也很是满意,这个说法和之前傅选、吉倩倩等人所提出的建议相差无几。

    见到宋帝赵榛不再说话了,姚达立刻又是接着念起了第二个情报,他说道:“从梅州程乡撤出的王康部已经撤回了上饶。根据在上饶城内的飞蝶所传回来的情报,王康和夏山岳回到上饶之后,夏诚命人给他二人医治,而林涛向夏诚自请受罚,夏诚不准,令林涛领兵驻防潭州。”

    “嘿。”宋帝赵榛冷笑了一声,对于这个消息倒是没什么意外,当初宋帝赵榛下令从梅州程乡撤退的时候,就知道那支驻扎在梅州程乡的夏军不可能待太久。夏诚派出这支军队的目的,应该是想要趁着宋帝赵榛和刘通大战的时候,跑来拣点便宜。不过夏诚怎么也没想到刘通竟然让刘义把所有的兵马都调走了,一场南安军之战结束得这么快。加上在梅州程乡,王康又没有忍住,主动对宋帝赵榛的大军开战,这下等于是夏家军撕毁了双方的盟约,如果还留在梅州程乡,那等到宋军大军赶来,他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不过这件事倒也不是完全合宋帝赵榛的意,最头疼的,就是王康活了下来。王康虽然莽撞冲动,但一身武艺却是一般武将可以对付的,这可让宋帝赵榛感到有些头疼了。如果夏诚再辅之以像林涛这样的智谋之士,那王康将来肯定会成为宋帝赵榛的心腹大患。只是现在再想这么多也是没什么用了,唯有等待下次,一定要将王康给杀了,以绝后患。

    宋帝赵榛暗暗下定了决心,嘴上却是什么话都没说。见到宋帝赵榛的模样,姚达又继续说道:“第三个消息是来自金兵占领区边境。管天下将军奉大人之命领兵从金兵占领区边境回军屯于两浙地区,而金兵都统完颜褒也领兵进驻管天下驻防的边境,而岳飞帅与王劲右帅的主力,则与金兵大帅兀术和国相完颜宗翰以及金兵都统完颜褒、龙虎大王等金兵对峙。直到半个月前,两军已经发生了不下十次的摩擦,我军胜多败少。不过,因为都在休养生息,所以敌我双方都没有发动大规模的战争。”

    “而管天下将军依照陛下的意思,占回两浙地区之后,并没有主动出击上饶。而是将兵力分散于边界,以小股兵马骚扰夏军边境。而夏家军的夏挺领兵前来对峙,现在,两军在衢州对峙。”

    “嗯!北方情况还算稳定。夏家出马的,是夏挺啊?”听得这个消息之后,宋帝赵榛又是再次沉思了起来,用手不停的磨蹭着下巴上的胡须。倒不是因为金兵占领区边境的战事让宋帝赵榛担心,相反,金兵占领区边境战事的发展,正合宋帝赵榛之意。

    而那在衢州与管天下对峙的夏挺虽然被曾为夏家子弟中最厉害的高手,但比起管天下还是要差一些。加上领兵作战的经验也远远比不上管天下,所以没有大碍。而且管天下这是听从宋帝赵榛的命令没有主动进攻,要不然夏挺恐怕早就大败而回了。

    宋帝赵榛所考虑的完全不是战事方面的问题,而是关于这夏挺的出现。夏挺这些夏家子弟都年轻,而且天赋才华都很不错,但唯一的缺点,就缺少足够的磨练。对付他们,用老人更合适,姜是老的辣。

    想到这里,宋帝赵榛的眼睛一亮,转头望向了身边的马扩,微微一点头,心中已经是有了盘算。

    衢州城,位于衢州和信州的交界处,虽然是个大城,但因为处于两大势力之中,所以衢州城的城防建的比那些大城还要坚固高大。有了如此坚固高大的城防,衢州城也是渐渐繁荣了起来。

    在衢州城的南城门口,百姓们进进出出,城门口的守卫倒也没有一个一个地去检查,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人,守卫都不会上前拦阻。而在远处,四千多散乱败退的夏家军军队在夏挺的指挥下,正在骑兵追击的情况下逃离。而看着远处的城池,以及杀来的骑兵,夏挺郁闷的带着残兵向西南逃亡

609火神逞威

    南雄州城,就在赵广等人与君主刘颂齐聚一起商议军情的时候,忽然,从大厅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看到一名士兵跌跌撞撞,一脸惊慌地跑了进来,冲着刘颂就跪拜了下来,大声喊道:“主公!赵大人!大事不好了,城外发现敌军。”

    在看到那士兵出现的那一刻,赵广的心就莫名的一紧,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而当士兵说完那最后一句话之后,赵广的脸色瞬间便白了,整个人立刻便站起身来,惊呼:“来得这么快。”

    非但是赵广,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是一样的表情,眼下这个时候,会出现在南雄州城外的敌军,除了宋军之外,还能有谁?虽然宋军会入侵南雄州这一点,众人已经是早有预料,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快就对南雄州采取行动。

    原本众人还在剩下的时间内多做点布置防御,为将来死守南雄州做好准备,可眼下敌人就已经杀到了,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什么布置。至于被赵广寄予厚望的高安援军,更是没有这么快赶到。

    不过赵广也不是普通人,在经过短暂的惊讶之后,赵广很快便沉住气,恢复了冷静。他转身对刘颂抱拳喝道:“大人!敌军已至,请大人下令守城。”

    经过赵广这么一说,刘颂也是冷静下来,连忙点头说道:“赵广兄,一切都交给你来处理吧。诸将听令,南雄州城全部守军,皆听赵广调令。违令者,军法处置。”

    刘颂也是有自知之明,若论其他政务等方面的本事,或许刘颂还有些自信,可在打仗方面,十个自己也比不上赵广。眼下这样的紧急情况,只有靠赵广的指挥,南雄州才能有一线生机。

    而刘家军众将对于赵广也都是打从心底敬服,听得刘颂的命令,众将都是齐声唱遵命:“末将听令。”

    被刘家军称之为敌军的正是从山区杀来的王宗石大军。王宗石接到从陪都江陵发来的命令后,便点齐了十万兵马,直接便渡过赣江支流,朝南雄州杀了过来。这次王宗石可是抱着为一月前那一仗一雪前耻的想法来的,当年他被两军联军杀得落荒而逃,现在他又杀回来了。

    王宗石等大军援军刚刚渡过赣江支流,集合山区兵马与之汇合。两军合并后,便下令大军急行军,朝着南雄州城杀去。而等到王宗石带兵杀到南雄州城外的时候,刘家军已经在城头上布好了防守阵型。王宗石遥望城头,嘴巴一咧,嘿嘿地说道:“娘的,这该死的刘家军贼寇还真有几把刷子。老子本来想要打他个措手不及的,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在王宗石身边的崔虎见了,却是笑道:“统领放心。这次咱们大军杀到,足足十万兵马!根据碟部的情报,上一次刘家军和我军一战,兵力损失不少,现在南雄州城内的守军不足三万。嘿嘿。再加上还有王虎将军的兵马,我看这次刘家军贼是必败无疑。”

    “对啊!”在另一边的花中龙也是连连点头说道:“王统领,这次就让我带兵先上吧!保证把南雄州给打下来。”

    对于花中龙的请战,王宗石只是笑了笑,却是没有回答。虽然信心很足,但王宗石也不至于太过盲目。刘颂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特别是还有那个赵广。虽然现在王宗石手上的兵力占优势,但还不能掉以轻心。花中龙作战猛则猛矣,但灵活不足,相比之下,王宗石还是更信任当初从基层做起,曾经担任过信王赵榛侍卫长的崔虎。

    当即,王宗石便对崔虎说道:“崔虎,我给你五千兵马,先去试试。稍有不对劲的地方,立刻撤回来,不要恋战。”

    “遵命。”接到王宗石的命令之后,崔虎对着王宗石一抱拳,立刻便一扯缰绳,纵王康转向了身后的军阵,点齐了五千宋军将士,便朝着南雄州城杀了过去。

    这次王宗石攻打南雄州那可是做好了充足准备的,别的不说,光是攻城器械那可都是准备妥当,云梯、火炮还有冲车,一应俱全。崔虎带走的这五千人当中,其中还包括了两辆刚刚由太行山军工部研究出来的一百八十毫米口径的前装火药火炮。而崔虎也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将大军护在那两辆火炮周围,缓缓向前移动。崔虎的这个办法,看得花中龙大感不满,直哼哼:“崔虎这是干嘛?太折腾了吧。”

    而王宗石却很是满意,一个巴掌直接敲在花中龙的后脑勺上,笑骂道:“混账东西。崔虎这才叫对的。要是换作你小子,只怕拿着五千将士往上冲,用不了多久就要拼个精光。什么时候,老子非把你塞回两河路榆次宋军总学院去好好学学打仗。”

    “别啊。”一听到王宗石这么说,花中龙立刻就哭丧着个脸说道:“统领!你看我头发都快白了的人了,还跑到总学院和那么一群娃娃念书,那不是要丢死人了嘛。不去!说什么也不去。”

    花中龙的话让王宗石立刻就乐了,一边笑着一边喝骂道:“知道丢人以后就给老子多用点脑子。打仗不是就靠着你一股蛮力。好好在一旁看着,到了时候,自然有你上阵的机会。”

    这里正说着话呢,那边崔虎已经是开打了。最先发动的,自然是那两门火炮了,带着巨大的声响,火炮将夹杂着火雷弹药的开花炮弹直接甩了起来,在空中画出两道弧线,随后重重地落在了城墙上。而后,只听得“轰隆”一声,爆炸开来。

    不过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发射,距离没有调整好的缘故,那两块夹杂着火雷弹药的炮弹都没有击中城头,而是撞击到了城墙的墙面上。不过就算是如此,那夹杂着火雷弹药的炮弹的威力也是惊人的,砸在墙面上,立刻便炸出了两个坑,甚至还有一个坑的周围出现了几道龟裂的裂痕。黑色的烟雾弥漫而起,城墙都颤动了起来。

    “妈的!你们这几个混账东西。”别看崔虎平时好像挺冷静的,可关键时候也会发火。见到没有击中目标,他立刻就喝骂了起来:“平时不是挺能吹的吗?要动真格的就给老子软脚。给我装炮弹再打。要是再打不中!军法处置。”

    那几名负责操控火炮的士兵被崔虎这么一吼,都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连忙调整火炮的攻击距离,准备再次发射。

    虽然刚刚那次进攻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但对于城头上驻守的刘家军将士来说,已经是够震撼的了。以前他们也曾听说过宋军有很多强大的火药类战争器械,但是因为北方的战争更加严峻,所以宋军的火器部队大部分都在北方作战。

    可当他们第一次见识到火炮的威力后,心中的畏惧自然而然地生出。而负责城头上防线的大将白喜和陈武两人都是一脸惊愕地看着城外,陈武不敢置信地说道:“这这是什么怪物?这样下去,仗还怎么打啊?”

    一旁的白喜虽然没有说话,但看他的表情,心里恐怕也是和陈武一样的想法。这火炮最麻烦的,就是超远的攻击范围。城头根本攻击不到城外的敌军,可城外的敌军却可凭借这火炮对城头发动攻击。这才只有两门火炮,白喜还能从城外远处宋军的大军军阵后面看到还有几门火炮摆放在那里,要是一起出动,对南雄州城的守军,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怎么办?怎么办?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光是这样坐以待毙也不行。可要是出城迎敌,却又没有敌军的人多,根本不可能打得赢。就在这犹豫的时候,城外火炮的第二轮攻击已经发出了。

    之前挨了崔虎一顿臭骂,那几名操控火炮的士兵也是更加仔细的瞄准目标,这次那两块夹杂着火雷弹药的炮弹正中城头。炮弹并不大,可落在城头上的力道却是十足,炮弹落下砸在守军当中立刻爆炸,立刻便死伤了好几十人。有一名士兵虽然举起了盾牌想要挡住,可他却是被其中一块夹杂着火雷弹药的石块铁片砸了个正着,直接被砸成了血肉模糊的尸体。

    “干得漂亮!”在城外的崔虎虽然看不见城头上的惨象,但远远看到夹杂着火雷弹药的炮弹正中目标,引起城头上守军的一片慌乱,崔虎也是兴奋得击了一下拳头。

    他喝道:“继续发射!打的崽子们成了不敢露头的缩头乌龟,还不狠狠揍他一顿,岂不是对不起自己?还有你们!都别愣着,在火炮前方一百步的距离列好方阵。别让敌人偷袭得手。”崔虎可没有因此而得意忘形,虽说他认为敌人绝对不敢出城迎战,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多加一层防线也是没错的。

    五千宋军立刻按照崔虎的命令去执行,火炮更是接连不断地往城头发射夹杂着火雷弹药的炮弹。虽然不说是十成的命中,但十有七八还是能够击中城头的。

    这几轮攻击下来,可是把城头上的守军给打得是鸡飞狗跳,那些守军将士纷纷躲闪落下的夹杂着火雷弹药的炮弹炸飞的弹片石头,可城头也就这么大点地方,想要完全躲开,哪有那么容易?

    “稳住!都给我稳住!”在城头上,白喜和陈武一脸急色地指挥着守军将士一边闪避夹杂着火雷弹药的炮弹,一边继续维持防线。他们可不敢让将士们都退下城头以避锋芒,这万一要是敌人趁着那个当口发动攻击,那岂不是白白将城头送给敌人了吗?

    白喜满头都是汗水,而陈武的额头刚刚也是被一块飞溅起来的夹杂着火雷弹药的炮弹碎片击中,如今满脸鲜血,看上去甚是吓人。

    只可惜,白喜和陈武虽然已经竭尽全力,可面对这种近乎无赖式的攻击,却是没有办法化解。每一块炮弹落下,都给守军将士带来极大的恐慌,严重打击守军的士气,要是再这样下去,只怕用不着敌人发动总攻,城头的防线就会尽数溃败。

    “白喜、陈武。休要慌张!我们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暴喝声从城内方向传了过来,白喜和陈武同时转过头一看,却是看到刘颂带着又一队刘家军兵马从城内赶了过来。

    之前因为时间紧迫,所以赵广也只能是暂时分给白喜和陈武所把守城墙这边五千兵马,其余分散在城内其他地方的兵马则是由诸将分别去紧急调动。刘颂去的是距离城北最近的兵营,所以也是最先赶到的队伍。

    白喜和陈武一看,刘颂身后跟来的兵马至少也有五千人,多少也能缓解一下这燃眉之急吧。当即白喜便对着刘颂喊道:“刘颂,你来得正是时候。快帮忙重组防线。”白喜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跟刘颂解释了,直接便告诉刘颂要做些什么。

    好在刘颂和白喜也是共事这么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立刻便指挥着自己带来的兵马顶上去,而他则是对着白喜和陈武大声喊道:“白喜、陈武。你们放心。赵广带大军马上就到。”

    刘颂这一嗓子却不是为了告诉白喜和陈武,而是为了告诉那些在城头上的将士们。赵广在刘家军中的名声可是不低,加上赵广平素足智多谋,在刘家军将士心中已经是近乎无所不能的存在了。所以刘颂这一嗓子喊出,让已经有些慌乱的守军将士竟再度镇静下来。

    见到刘颂的办法起作用了,白喜和陈武也都是朝着刘颂竖起了大拇指,紧接着又是继续指挥着将士们应对。其实只要将士们能够冷静下来,现在敌人的进攻还算不上太猛烈,毕竟城外发动攻击的火炮也只有两门而已,加上火炮的攻击频率很慢,只要将士们能够看准时机躲避,造成的伤亡应该不会很大。但唯一的问题,就这么被动挨打却无法还手,实在是太伤守军的士气了。

    见到崔虎的攻击起了效果,在后面的花中龙却是急得要命,不停地对王宗石说道:“统领!统领大人!现在差不多了吧。差不多了吧!该发动总攻了。让我上吧!”花中龙可是担心崔虎就这么攻击,直接将城给攻破了,那到时候可就没有他花中龙什么事了。

    王宗石却是紧皱着眉头,他始终关注着城头上的变化,最后被花中龙给吵烦了,王宗石扭过头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喝道:“急什么!别忘了,这南雄州城内可是有两万多的兵马!就崔虎那点人,可能攻得下来吗?很明显,赵广还没有出现,所以才会是如此被动挨打的局面。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你要真闲着没事,给我带一万人护在崔虎的后面,随时给崔虎提供支援。但我要提醒你,如果你敢冲动行事,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王宗石可是很了解这个草莽大王的,最后一句话也是点醒了花中龙,免得他混乱行事。

    果然,花中龙一开始听得王宗石给自己发布命令,心里可就准备了这个主意。没想到被王宗石点破,只能是苦着一张脸,不敢擅作主张。虽然花中龙也算是赵榛身边的红人了,但是宋军军纪严密,就是他也不敢违抗。所以,他只能老老实实点齐了一万兵马,上前为崔虎做后援。

    而崔虎看到身后的支援兵马,心中也是多少放心了不少。回过头望向了城头,心中一沉,他已经看得出来,城头上的敌军一时间根本无法应对火炮的攻击,但并不代表自己就真的能够靠着火炮攻下南雄州城。

    城头上的守军依旧在坚持着防线,如果崔虎想趁这个时候去强攻城头的话,必然是会大败而回。所以崔虎立刻便做出了决定,那就将五千将士守护这两辆火炮,就这么轰炸。一直炸到对方出城为止。

    “妈的!”崔虎这一招显然是让白喜三人感觉无计可施,脾气最暴躁的刘颂甚至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喝道:“这些小人!老子出去和他们拼了。”说完,刘颂便提着单刀就要往城下赶去。

    见到刘颂要冲动行事,白喜和陈武连忙一左一右把他给拦了下来,白喜喊道:“刘颂!莫要冲动。你没看到城外那数万敌人在虎视眈眈吗?我们要是出去,只能是送羊入虎口啊!再等等啊!”

    “再等等?”刘颂可是听不进去白喜的劝说,双臂一甩,便甩开了白喜和陈武的手,指着两边的将士喝道:“再等下去,咱们手下的兵都要被这些该死的火药弹给炸光了。”

    白喜和陈武都是一脸苦笑,他们又何尝这样坐以待毙,可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啊。不过就算是如此,他们也不能眼看着刘颂冲动行事。陈武用力按住刘颂,喝道:“刘颂。再等等!至少也要等到赵大人来。”

    听得陈武提起了赵广,刘颂这才隐忍了下来,他憋着一口气,继续和白喜、陈武两人一同指挥大军。很快,王子平也带着兵马赶了过来,这样一来,也算是大大减轻了城头上的压力。

    一看到城头上的变化,崔虎眉头一皱。他转头对身后的一名亲兵吩咐道:“回去向统领请求,将所有的火炮都给派上来。我就不相信,打不破他们的这个乌龟壳。”

    “遵命!”那亲兵听得崔虎的命令,抱拳一喝,便转头去赶去找王宗石了。而王宗石对于崔虎的请求,也没有多少犹豫,直接便答应了,于是一直留守在后面的那五辆火炮车立刻便全都派了上去。

    加上先前被崔虎带走的两辆,这下崔虎手上可是有足足七门火炮了。只见崔虎大手一挥,七门火炮疯狂朝着城头宣泄着夹杂着火雷弹药的炮弹,攻击比起之前强了数倍,打得城头上的守军哭爹喊妈,恨不得从城头上跳下来。

    “妈的。该死的秦狗。老子跟你们拼了。”刚刚差点被一块夹杂着火雷弹药的炮弹给击中,刘颂满身都是灰尘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充满了怒意,提起单刀便再度要杀出城去,这次和刘颂一样意见的,还有刘颂和王子平,他们也是各自提着长枪叫囔着要出城。而白喜和陈武还是苦苦劝说,心里也是暗暗着急,这么下来,这城墙都要被对方的火炮给轰塌了。

610火炮被袭

    “啊!赵大人来了。”就在城头上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从另一头传来了一个惊呼,众将一扭头,果然看到赵广和刘华、朱豪正带着城内最后的一支兵马赶上了城头。

    一看到赵广来了,众将的心里也是有了主心骨,立刻便围了上去,纷纷对赵广行礼。赵广上来之后,扫了一眼城头上的情况,刚刚还未上来,他就看到城头被那些夹杂着火雷弹药的开花弹形式的炮弹狂轰乱炸,眼下再看,情况要比自己想象中好不少,毕竟有这么多战将在城头指挥,只是城头已经被夹杂着火雷弹药的炮弹砸得不成样子了。

    “大人。让我们出城一战吧。”刘颂第一个朝着赵广请命,紧跟着其他几将也都是随声附和,看来刚刚大家都是被打得憋了一口气。而白喜和陈武却是不说话,他们的意见还是和之前一样,不能轻易出城迎战,不过眼下赵广既然来了,那就应该全交给赵广来决定。

    对于刘颂等人的请战,赵广却是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在刘华、朱豪的护卫下朝着女墙走去,遥望城外宋军的阵势。也算是赵广走运吧,尽管天空中的夹杂着火雷弹药的炮弹不断地飞过来,可愣是没有一块砸到赵广这边。在观察了一会城外的情况之后,赵广直接转过身,对着众将喝道:“将兵马点齐。我们出城。”

    刘颂他们听到赵广的命令之后,都是欢呼了起来,纷纷去执行赵广的命令,而白喜和陈武两人则是满脸不敢置信,在他们印象中,赵广可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啊。白喜连忙上前劝道:“赵大人,不可轻易出城啊!敌人的兵马数量远在我军之上,我们轻易出城迎战,必然吃亏!”陈武在一旁也是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赵广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摆手说道:“不用急,我自有安排。你二人呆着城头上,继续指挥剩下的兵马,装出还在城头上顽抗的假象。免得我们在城门口准备的时候,被敌人看穿。”说完,赵广也不管白喜和陈武怎么回答,径直便转身下了城头,只留下白喜和陈武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无奈的苦笑。

    经过了一番狂轰滥炸,在城外,崔虎的眼中却是感觉有些不对劲,之前面对两辆火炮的攻击,虽然守军没有出城,但城头上明显可以看到一阵慌乱的气氛。可现在七门火炮一并发射,城头上却是好像越来越沉稳了。而就在崔虎感觉到不对劲,准备派人去后面请示王宗石的时候,就听得一个大嗓门从身后传来,崔虎回头一看,却是花中龙撇下自己的兵马,跑上前来了。

    原来花中龙见到王宗石把剩下的火炮都派给崔虎了,心里也是一阵阵不安,光是两辆火炮就能打得敌人鸡飞狗跳了,再加上五辆,那南雄州城岂不是要被崔虎一个人给攻破了。但因为先前王宗石的特意吩咐,花中龙不敢领兵去抢功,只能是腆着脸跑来找崔虎想办法了。

    赶到崔虎身边,花中龙嘿嘿笑着对崔虎说道:“崔虎!你看你这边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我正好没事,不如让我来帮帮你吧。做什么都行。”

    跟随赵榛南下,崔虎和花中龙一起从石门城就认识了。这么几年来,花中龙心里在想些什么,崔虎岂会不知道,当即便笑道:“花中龙,我这里可没有什么事敢让你来做,老老实实回去吧。休想来抢我的功劳,要不然,我可是要去到统领那里去告你一状了。”

    “哎呀。”见到被崔虎点破了自己的想法,花中龙也不再打马虎眼了,连忙说道:“崔虎,大家这么多年兄弟了,别这么绝情嘛。你看,你要指挥军队,待会就算是打破了城门,你也没功夫去冲锋陷阵嘛。这样吧,就让我来当你的马前卒,为你打头阵如何?这破城首功,我也不贪,只要少半就行了。”

    看着眼前的花中龙,崔虎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城门方向传来响动,崔虎和花中龙同时转过头望去,却是惊讶的发现,一直紧闭的城门竟然打开了。还未等崔虎、花中龙两人反应过来,那大批的刘家军就直接从城门内涌了出来。

    “什么?”崔虎满脸惊愕地看着那涌出的敌军,惊呼起来:“敌人竟然敢出城?难道他们不怕我们大军一拥而上,把他们彻底击败了吗?”

    花中龙却是一脸喜色,忙对崔虎说道:“崔虎!你看,你手下只有这五千兵马,可我看敌军应该有上万人了吧。嘿嘿!我这个时候出战也不算是违背统领的命令吧。”说完,花中龙根本就不等崔虎回答,直接便对着位于火炮后面的那一万将士喝了一声,带着他们便往前冲。

    看着花中龙的背影,崔虎想要阻止都已经来不及了,没想到平时愣头愣脑的花中龙,这次反应这么快。崔虎无奈的苦笑了一番,虽然对敌人的用意还是有些怀疑,但花中龙所做也没有错。

    崔虎对身边的一名副将喝道:“你留在这里,继续指挥火炮攻击。我率将士们上前帮忙。”说完,崔虎也是纵马上前,带着之前那列于前阵的五千兵马杀了上去。

    火炮依旧在攻击城头,而在城门前,两军却是已经厮杀到了一块,花中龙的一万兵王康和崔虎的五千精兵合在一起,一同冲击着这支敢出城迎战的刘家军。而刘家军在几名战将的指挥下,列阵迎战,两军这刚一接触,倒也杀得是难分难解,一时间恐怕是很难分出胜负了。

    崔虎纵马杀到了花中龙身边,一个拉住正杀得过瘾的花中龙,喝道:“花中龙,擒贼先擒王。咱们先去把那两个敌将给解决了,敌军自然会溃败。”崔虎指了指前面刘家军阵中那两名骑着战马的战将,崔虎也是看出来了,刘家军能够抗住宋军的进攻,完全是因为有那两名战将的缘故,只要没有了那两名战将,加上宋军的兵力优势,必定能够将眼前这支敌军给击溃。

    花中龙也是顺着崔虎的手指望了过去,立刻便点头说道:“好咧。你去对付那个。另一个交给我了。”花中龙杀那些普通士兵也觉得不过瘾,干脆便分配好了对手,自己就纵马朝着目标杀了过去。

    而正在指挥刘家军迎战的刘家军将领,正是刘华和朱豪,而被花中龙挑中的目标,则是刘华。之所以会挑中刘华,那只是因为刘华的个子比较大,花中龙很单纯地认为,个子大的刘华要比朱豪厉害,所以才会挑了刘华。

    既然已经选中了目标,花中龙自然不会再在这里耽搁工夫,哇呀呀地叫喊起来,骑着战马,就像是一把尖刀一般,将那些挡在自己面前的刘家军将士给冲杀开来。转眼间便杀到了刘华面前,提起手中的单刀就朝着刘华砍了过去,口中也是大声喝道:“刘家狗贼!看刀!”

    刘华在指挥将士们作战的同时,自然也是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变化,花中龙这般大张旗鼓地杀过来,早就落在了刘华的眼中。见到花中龙一句话都没说,一刀就砍过来,刘华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只见刘华提起长枪,顺手就点在了花中龙单刀的刀面上,将花中龙这一刀给挡了下来。

    虽然自己这一刀被对手给化解了,但花中龙自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他反倒是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边怪叫着,一边再度朝着刘华杀了过去。而刘华也是丝毫不惧,怒喝一声,挺枪迎了上去。一时间,枪影枪影交错,杀得难分难解。

    刘华少年时便加入刘家军,乃是靠着自己骁勇善战,一步一步从基层爬上来,一身的本领更是在战场上拼出来的,比起花中龙,那也是不差。两人这么一交手,立刻便打了个不相上下,估摸着没有几百招,休想分出胜负。

    而在另一边,崔虎也是找上了朱豪,不过崔虎可不像花中龙那么莽撞,杀到朱豪面前之后,先是虚晃一刀,也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即大声喝道:“我乃是宋军战将崔虎。来将通名!”

    “崔虎?”朱豪将手中的长枪一横,眯起眼睛望向了崔虎,喝道:“果然是你。哼。今日我要为王元化报仇。”当年季芹山城外一战,朱豪也是在场,他可是亲眼看到崔虎将王元化击落马下的,所以一认出崔虎,朱豪的眼睛都红了,提着枪便朝着崔虎杀了过去。

    “王元化?”崔虎挥刀当下朱豪的攻击,随即想起王元化这个人。而一想起王元化,崔虎的眼中也是闪过了一道黯然。当年崔虎和王元化也算是意气相投,虽然后来各为其主,甚至因为钱文广之死,崔虎也是对王元化恨之入骨。可后来崔虎将王元化杀了之后,心中却没有半点大仇得报的欢喜,或许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要什么吧。眼下见到朱豪竟然要为王元化报仇,崔虎也是不由得有些慌乱,这来去之间,竟然被朱豪给打得节节败退,只有挡架之力。

    朱豪那可不是普通的战将,当年身为世家朱家的子弟,朱豪自幼便习得一手好枪法。后来加入刘家军后,更是成为了刘家军中年轻一代将领中的翘高,与刘华等人并称为七大将领。虽然如今七将领当中的李轩逸、王元化已经战死,但朱豪的身手却是比原来要强了许多,加上现在又是含恨而攻,攻击的威力比起平时还要强上几分,转眼间,崔虎的身上就多出了好几道口子。

    “啊!”崔虎一声惨叫,却是胸口被朱豪的长枪一枪划过,又是挂上了一道口子,只是差了几分,要不然,崔虎的心都要被这一枪给挑出来。不过这一枪也是让崔虎彻底清醒过来了,忙纵马连着退后了几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崔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关于王元化的事情暂时抛诸脑后,再次提刀朝着朱豪杀了过去。这次崔虎全力以赴,却是和朱豪杀了个不分胜负,短时间内,是别想分个输赢。

    花中龙对刘华,崔虎对朱豪,这四将分别捉对厮杀了起来,对于宋军来说,在兵力上本就占据优势,况且宋军的战斗力本就比刘家军强悍。眼下虽然没有了崔虎和花中龙的指挥,但战斗力却并没有减弱多少。相反,少了刘华和朱豪的指挥,刘家军的军阵已经开始有些支持不住了,再打下去,估摸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宋军给攻破阵线,落得个惨败的下场。

    “咚咚咚咚!”眼看着在城门前的那一万余名刘家军就要被杀败,这个时候,战场上却是突然响起了战鼓声。正在和朱豪厮杀的崔虎听得这战鼓声,不由得脸色一变,因为这战鼓声却并不是从距离他们最近的城南城头上响起的,而是从右边的城东响起的。而正在厮杀的崔虎这一分神,却是让朱豪抓住了空隙,一枪刺出,正中崔虎的大腿上,顿时鲜血直流。

    崔虎惨叫了一声,忍着剧痛,挥刀将朱豪的长枪给劈开,捂住腿上的伤口,一扯缰绳,便掉转马头往回跑,同时也不忘朝着花中龙所在的方向喊道:“花中龙!事情不对,我们中计了!快撤!快撤!”

    此刻花中龙正和刘华杀得热火朝天呢,两人的身手相仿,花中龙虽然招式迅猛,但刘华也不差,两人你一刀我一枪,打得好不热闹,眼看百余招都过去了,却始终没有分出个胜负。听得崔虎的呼喊声,花中龙却是头也不回,大声喝道:“崔虎稍等。等我拿下这厮再说。”

    “哼哼!”刘华听得花中龙的话,气得是直哼哼,咬牙切齿地刺出一枪,口中也不忘喝道:“狂徒。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你刘华爷爷的厉害,看枪!”

    “嘿。”面对刘华的攻击,花中龙将单刀提在胸口,先是将刘华这一枪给挡开,随即反手就一刀,朝着刘华的脑门就劈了过去,同时喝道:“老子这一刀就把你这刘家军贼给了结了。”

    “想得美。”刘华立刻便双手举起长枪,挡下了花中龙这一刀,喝道:“你这该死的秦狗。休想赢我。”说完,刘华咬牙一顶,将花中龙的单刀给卸到一边,挺枪再度刺出。

    两人就这样,一边喝骂着对方,一边发动攻击,竟然丝毫也不管周围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们这一打,可是把崔虎给急得要命,也顾不得身后还有朱豪在追了,又是用力一扯缰绳,转过方向,朝着花中龙那边就跑了过去。不过这样一来,反倒是让朱豪判断错误,朝着另一个方向连着冲了好一段距离,这才止住惯性,扭头就朝着崔虎喝道:“崔虎休跑!”

    崔虎可是懒得去理朱豪,纵马赶到花中龙身边,正好这个时候刘华刺出长枪就往花中龙的胸口刺了过去,虽然花中龙也已经做好了挡架的准备,可崔虎却是抢先一步,一刀将刘华的长枪给劈歪了,随后大声对花中龙喝道:“花中龙。你在搞什么?没听到我说撤退吗?你还要不要命了?”

    本来被崔虎一抵挡,花中龙正要发火的,可当他看到崔虎那满脸的怒意,花中龙那一肚子火立刻就不知所终了。他回想起来,的确是自己的不对,崔虎不顾性命来救自己,花中龙还真不敢发火了,只能是讪讪笑道:“呃,崔虎,我没有听到呢?”

611斗战!败中取胜

    崔虎可不相信花中龙的鬼话,刚刚花中龙都已经回了自己一句,怎么可能没听到?不过现在也不是争执这些的时候,崔虎狠狠瞪了一眼花中龙,便喝道:“快走。”说完,便拉着花中龙的坐骑,跟着自己一块掉转马头往回撤去。而刘华刚刚只是因为顾忌崔虎和花中龙联手,所以没有进攻,眼看着崔虎和花中龙竟然要退,刘华也是谨记自己的任务,立刻便追了上去。

    “杀啊!”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喊杀声从城东传了过来,让崔虎的脸色一变,转头望去。只见从城东方向突然出现了一队骑兵,从城东方向杀了出来,不过他们并没有朝着崔虎和花中龙这边杀过来,而是直接杀向了崔虎军阵的后方。

    “坏了!他们的目标是火炮。”崔虎的脸色一变,终于是明白了对方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对付那七门火炮。心中越来越着急的崔虎拉着花中龙便加快速度往回撤,而花中龙此刻也是知道事态紧急,不敢再闹什么了,跟着崔虎便一并杀了过去。

    “休想走。”可崔虎和花中龙还没有冲上几步,却是被迎面赶过来的朱豪给拦住了,朱豪提着长枪,吼了一声,便直接朝着崔虎刺了过去。而崔虎此刻一手捂着腿上的伤口,一手拉着花中龙坐骑的缰绳,仓促之间,根本就空不出手来抵挡朱豪的攻势。

    “崔虎,我来。”花中龙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提起单刀,直接便挡在了崔虎的面前。而崔虎这个时候也是反应过来,松开了花中龙坐骑的缰绳,单手握住单刀则是向朱豪杀了过去。后面那刘华还在追着呢,可不敢恋战,和花中龙两人逼退了朱豪之后,便再次拉住了花中龙坐骑的缰绳,喝道:“走。我们快走。”

    崔虎和花中龙这一退,那宋军自然也是跟着退走,一并朝着后面的火炮赶去,想要及时救援火炮。可崔虎却是有些绝望的发现,那支从城东出现的兵马虽然不多,只有近千人的样子,但却是一支骑兵队伍。崔虎和花中龙还未赶到一半的路程,那支骑兵就已经杀到了火炮所在的位置。

    那些骑兵们一手握着长枪,一手举着火把,一靠近那火炮,便直接将火把丢到了火炮上面。虽然崔虎之前也留了一些人守护火炮,但却不过只有百余人而已。被那些骑兵这么一番冲杀,转眼便被杀了个精光。

    火炮制作精细,但炮弹毕竟都是由火药制作的,被火把这么一点,立刻就爆炸并且燃起了熊熊大火。

    伴随着轰隆声和火焰喷??发,所有火炮全部都变成了一堆扭曲的废铜烂铁。七门火炮,全部被毁!

    “混蛋!”虽然宋军如今国力强盛,但这火炮却是制作极为困难,整个对付刘家军的兵马也就配备了这么七门。如今竟然被毁于一旦,崔虎和花中龙见了,都是心疼的要命,而在后军当中,更是响起了王宗石的怒吼声。

    之前城东出现敌军的时候,王宗石就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但他还没有想到对方会攻击火炮,加上敌人的数量并不多,以崔虎和花中龙手中的兵力,只要稳住阵脚,应该是能够击退敌人。

    可没想到敌人竟然将目标选定了火炮,等到王宗石反应过来,想要上前援救的时候,却已经是来不及了。见到七门火炮被炸毁、烧毁,王宗石的心简直像是在滴血一般,怒吼着,提着巨刀便朝着那队骑兵杀了过来。

    而在那些骑兵队中,领兵的却是刘颂和王子平,他们二人这次是亲自带着这千余名刘家军仅有的骑兵,来执行这次的偷袭任务。见到得手之后,刘颂也不敢忘记之前赵广的吩咐,立刻便对王子平喝道:“子平!诸位将领!我们撤。”

    其他将领应了一声,便提王康朝着城东方向赶去,按照先前赵广的布置,赵广会亲自在城东接应。而王子平却是没有动,他的双眼转而望向了正在朝着这边杀过来的崔虎,眼中闪烁着仇恨的目光。刘颂一看王子平的模样,立刻就暗呼不妙,连忙上前拉住王子平的胳膊喊道:“子平,不要再犹豫了!快走!”

    被刘颂这么一拉,王子平的身子晃动了一下,却是没有动弹的意思,过了一会儿,就看到王子平的双目一睁,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般,猛地转过头,对刘颂喝道:“公子!父仇不共戴天。请恕末将违抗军令了。若是末将此次能够侥幸活着回去,情愿接受大人的军法处置。”说完,王子平把胳膊一晃,晃开了刘颂的手,却是纵马朝着崔虎那边冲了过去。

    “啊!子平!不可鲁莽。”刘颂连忙呼唤了几声,可王子平却是根本没有回来的意思。本来想要上前去帮王子平,可回头一看,那王宗石正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朝着这边杀了过来,刘颂犹豫再三,只能是狠下心,带一干骑兵朝着城东方向赶去。这些骑兵可都是刘家军最后的底牌了,这都是赵广这些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可不能毁在这里。

    也亏得刘颂当机立断得快,王宗石最终还是慢了一步,被刘颂带着骑兵给跑了,气得王宗石在哇哇大叫。眼看着那些火炮已经是完全被烧毁了,王宗石对着身后的大军直接怒喝道:“弟兄们!给我杀!”

    而此时,一心报仇的王子平已经是杀到了崔虎的面前,看着近在眼前的崔虎,王子平的双目中闪过红芒,提着长枪便朝着崔虎刺了过去,同时大声喝道:“崔虎。今日我王子平,要为我父王元化报仇。”

    “王元化。”又是这个名字。崔虎整个人也是跟着愣了一下,面对王子平的攻击竟然没有了反应,幸亏身边的花中龙见机不妙,连忙一刀砍出,这才将王子平的攻击给挡了下来。而崔虎此刻却是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王子平,有些呆滞地问道:“你,你是王元化的儿子?”

    自己的攻击被花中龙给挡了下来,王子平心中的怒火更盛,如野兽般的嘶吼了一声,手中的长枪在空中闪出无数的枪影,直接便朝着崔虎扑了过去,大声喝道:“崔虎。有种和我一战。”

    花中龙本要继续上前为崔虎挡下这一招,却没想到崔虎突然伸出一只手,拉住花中龙的胳膊往后一甩,自己则是纵马上前,提起了单刀迎着那漫天的枪影杀了过去。就听得叮叮当当一阵撞击声响起,那些枪影和枪影转眼便消失了,而崔虎的胳膊上却是多出了几道新的伤口,显然崔虎并不是完全挡下了这一招。

    “花中龙。”看着眼前这个满面狰狞、充满杀气的王子平,崔虎一脸冷静地对花中龙喝道:“火炮已毁,无谓再回去了,你带着大军直接攻城。此人,我来对付。”

    听得崔虎的话,花中龙破天荒的没有提出反驳,和崔虎相交这么多年,花中龙自然知道这次崔虎是认真的。虽然有些担心地望向了崔虎满身的伤口,但最终花中龙还是选择尊重崔虎的决定,狠狠瞪了一眼王子平,掉转马头,便带着大军杀了回去。

    崔虎看到王子平并没有去追击花中龙,只是一脸怨毒地看着自己,就知道王子平这次绝对是冲着自己来的。最后摇了摇头,说道:“你叫王子平是不是?你可知道,这次就算是你能杀了我,为你父亲报仇。你自己也绝对不可能逃得了自己的命。”

    “那又如何?”王子平的额头布满了青筋,提着长枪指向了崔虎,喝道:“我不能为陛下报仇雪恨,虽生犹死。今日,我就算是舍去这项上人头不要,也要取了你的xing命。以祭慰我父的在天之灵。”

    “是吗?”崔虎无奈地苦笑了一声,看着王子平摇了摇头,眼前的王子平,和之前日夜记着要为钱文广报仇的自己有多么的相似啊。仇恨的力量,真的会让一个人的心完全扭曲。

    叹了口气,崔虎挺直了腰,将单刀提在胸口,对王子平喝道:“既然如此,那你还在等什么?崔虎就在这里,有本事的,就来取我的命吧。”

    王子平不由得一愣,自己和他说什么废话啊!当即王子平便双腿用力一夹,提着长枪便朝着崔虎杀了过来,口中大声呼喝:“崔虎。我要你的命。”

    而反观崔虎,也是同样纵马上前,冷笑道:“想要我的命?你还没有那本事。”

    “娘的!”看着前面跑得一片空荡荡的城门口,花中龙不由得爆了一句粗口,显然刚刚那些刘家军见到火炮被烧毁之后,便立刻赶回了城内,看着城头上重新布置好的防线,花中龙也是不敢轻举妄动了,只能是暂且稳住阵势。

    “花中龙。”一声呼喝响起,花中龙回头一看,却是王宗石率领大军赶到,花中龙连忙迎了上去,将事情对王宗石说了一遍。王宗石眉头一皱,已经明白了敌人的用意,分明就为了毁了火炮。

    眼下火炮已毁,宋军暂时再无威胁城头的手段了。而刚刚这一战也是让刘家军的士气大涨,如果这个时候强攻城头,宋军不仅损失极大,而且还不一定能够取胜。王宗石衡量再三,还是对花中龙喝道:“花中龙,下令大军先撤回去再说。”

    王宗石都发话了,花中龙自然不敢违抗,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是听令行事,狠狠瞪了一眼城头,随即便指挥着大军往回撤。而在城头,见到宋军撤退了,整个城头上一片欢呼声。留守城头的白喜和陈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这么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竟然让赵广给做到了。感慨之余,对赵广的本事又是越来越敬佩,心中对守住南雄州城,也是更有把握了。

    “怎么样?怎么样?”这个时候,刘华等将也是跟着赵广一块赶到了城头,他们也担心宋军恼羞成怒,会直接攻城,所以赶忙带着那些返回城内的刘家军上来支援,而且一上来,刘颂便满脸关切地询问。刚刚虽然和宋军短兵交接,但时间并不长,刘家军只是损失了将近三千人而已,相对于完成的任务,这已经是很小的代价了。

    白喜立刻便笑道:“三公子!赵大人!你们成功了。不仅炸毁了敌人的火炮,而且敌军也是撤退了。我们守住南雄州了。”其实就算是白喜没有解释,周围将士们的欢呼声已经能够充分说明这个问题了。

    刘颂却是一脸急切地快步走到了女墙边,同时喊道:“我不是问宋军怎么样,我是问子平怎么样了!他还在城外呢。”刘颂刚刚迫不得已,只能是丢下一心想着报仇的王子平自己离开,可心里却是一直担心着王子平。虽然知道王子平留下来,必然没有生还的可能,但刘颂心中还是希望能够见到奇迹,不仅是刘颂,赵广等将也是纷纷赶到女墙边,朝着城外张望。

    而刘颂等人朝着城外一看,只见那退去的宋军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城外围了一个圈,在这个圈的正中央,两骑正在激烈的交战,正是崔虎和一心要报仇的王子平。

    此刻两人已经是杀了将近上百个回合,崔虎和王子平的身手相仿,王子平胜在仇恨的力量,无畏生死。而崔虎则是有经验优势,两人斗了个不分上下。城头上,赵广等人都是一脸急切地看着这场决斗,而王宗石和花中龙也是率领着宋军将两人团团围住,就算是王子平能够击败崔虎,也绝对无法逃走。

    “呔!纳命来!杀!”王子平一声怒喝,手中的长枪幻化出道道枪影,分别朝着崔虎的要害部位刺去,而崔虎也是擎起手中单刀,上下翻飞,将王子平的攻击尽数化解,同时还不忘分出精力对王子平进行反击。面对崔虎的反击,王子平连忙左闪右避,躲过了这两刀,随即又是朝着崔虎的胸口刺出一枪。而崔虎也是不甘示弱,双手握刀,笔直地朝着那枪头砍了下去,正中枪尖。两人的力道都不弱,长枪和单刀在两人中间经过了短暂的暂停之后,同时往后弹了出去,连带着两人都是连人带马连退了数步。

    拉开了一定距离后,两人都没有轻易向前发动进攻,而是同时将兵器横在胸口,紧紧盯着对方,想要寻找对方的破绽。王子平的气色还算好,可崔虎就差多了,本来就受伤的崔虎,流了那么多血,体力自然是比不得王子平。现在崔虎已经是开始喘着粗气,脸色惨白,显然是有些体力不支了。

    “哼。”王子平冷哼一声,他看出崔虎的体力不够了,心中也是一喜,提起长枪便再度杀上去。虽然之前王子平一直在和崔虎厮杀,但周围的变化王子平还是看在眼里的,现在周围都是敌人,王子平必须赶在敌人出手相救之前,将崔虎杀了。这次王子平留下来与崔虎一战,早就没有活着回去的想法了,如果不能将崔虎杀了,那王子平岂不是白白来送死?

    崔虎这还没有休息多久,就看到王子平杀过来了,连忙再度提起单刀迎战。而已经看穿崔虎体力不支的王子平,这次可没有再玩那些虚招了,而是实打实的一枪接一枪地朝着崔虎攻了过来。每一枪王子平都是用尽全力,一定要逼得崔虎和自己硬碰硬。如此一来,崔虎连着接了王子平四枪之后,已经是越来越体力不够了,呼吸也是更加急促,双臂甚至有些发软的感觉。

    看出这一点的王子平心中一喜,怒吼了一声,手中的长枪竟然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地朝着崔虎的脑袋上劈了下来。这一招崔虎就算是能够躲避,可他坐下的战马却是躲不了,无奈之下,崔虎只能是双手举起单刀,硬抗起王子平这一枪。

    “铛!”一声巨响,那长枪实打实地劈在了单刀上,顿时就闪过了几点火星,而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崔虎手中的单刀便再也保持不住,往外一番,被磕飞了。王子平一见,此刻崔虎那可是中门大开,简直是绝好的机会,哪里还肯放过他?硬生生将同样被撞飞的长枪给抽了回来,反手便瞄准了崔虎的胸口,笔直地刺了过去。这一枪刺出的时候,王子平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喜悦的光芒,似乎能够看到杀父仇人死在自己枪下的情景了。

    似乎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了,就算是王宗石和花中龙,此刻距离崔虎也有数十步的距离,根本就来不及上前救援,其他的宋军将士更不可能了。可眼看着那枪头就要触碰到崔虎胸口的护心镜上,忽然,王子平的眼睛一花,转眼便失去了前方目标的踪迹。而紧接着,王子平就感觉到,自己的头顶上突然出现了一片阴影,挡住了空中的阳光。

    王子平下意识地抬起头一看,却是立刻瞪大了双眼,满脸不敢置信的神情,因为此刻在王子平的上方,正是之前一脸疲倦之色的崔虎。只见崔虎飞跃在空中,手中的单刀高高举起,整个身子也是反方向弯成了弓形,朝着王子平的头顶便落了下来,这一刀劈出,目标正是王子平的头顶。这下,王子平岂会不明白自己刚刚是上了崔虎的当了。慌忙举起长枪格住崔虎这一刀,而崔虎这一刀可以说是拼尽全力,加上整个人从空中落下的势头,这股力量压下来,顿时就将王子平整个人都压得往下一沉,甚至连王子平坐下的战马也是四腿弯曲,险些吃不住这股力道。

    咋一看,好像王子平是挡住了崔虎的攻击,可崔虎的攻击又岂会是这么简单。只见崔虎的单刀虽然被长枪给挡住了,但崔虎整个人却是继续落下来,双腿在空中一掸,转而重重地踹在了王子平的胸口上。这一脚可是踢得极重,王子平直接便被崔虎一脚踢下马去,同时喷出了一口鲜血。

    重重摔在地上,王子平又是吐了口鲜血,刚刚想要爬起来,突然一股冰凉的感觉从咽喉处传了过来,扭头一看,只见崔虎正站在自己身边,握着单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同时冷冷地喝道:“你败了!”

    “哼。”王子平冷哼一声,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怒目而视,喝道:“少罗嗦,败就败了。要杀要刮随你便,老子这次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说完,眼睛一闭,一副任由你怎么办的模样。

612独身请援兵

    这个时候,王宗石和花中龙也是纵马赶了过来,那花中龙一边拍着胸口,一边笑道:“崔虎!你刚刚可是把我也给骗了。哈哈哈哈!我就说嘛,你这小子可是陛下身边当过侍卫长的人,哪里会那么不顶用。”

    崔虎却是一脸苦笑着对花中龙说道:“你可别说风凉话,我刚刚也只是差一点而已。也是这小子报仇心切,才会中了我的计。要是他再沉稳一些,我恐怕是必败无疑了。”崔虎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瞥了一眼自己刀下的王子平,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

    王子平看到对方的眼中露出怜悯的表情,显然是想放自己一条生路。他猛地朝士兵群中跑去。那些士兵一看,立刻用兵器阻拦。而王子平则生生的撞到了士兵们无数的兵器之上。

    身上挂着数十件兵器,一个踉跄,王子平整个人再也站不住了,立刻倒在了地上。不过王子平的眼睛却是始终瞪着崔虎,尽管口中不断的冒出血水,但他还是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宁死也不欠你的!”说完这几句话,王子平的眼睛一闭,就这么没有了气息。

    半跪在了王子平的身边,看着王子平那双至死也不肯闭上的双眼,崔虎默然无语。他没有伸手去为王子平将双眼合上,而是叹了口气,站起身对左右的将士说道:“将他的尸首送到城墙下。”说完,崔虎便转身离开了。

    而王子平的死,在城头上的众将也都是看了真切,城墙上的刘华等人都是大声呼喝着王子平的名字,一个个都是瞪着赤红的双眼,要不是身边的赵广压制着,他们只怕立刻就要出城为王子平报仇了。

    赵广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王子平毕竟也是他的战友,见到王子平死了,赵广的心里很不舒服。不过赵广却是明白自己的责任所在,不允许自己感情用事,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了心中的怒意。

    随后,他对众将沉声喝道:“好了!大家都振作起来,子平的死不能白死。我们一定会为子平报仇的。而现在,我们的首要目的,就守住南雄州城。白何行已经出城去向高安求援了。只要高安的大军赶至,我们就能够发动反攻。到时候,自然有机会为子平报仇雪恨。”

    赵广的话让众将也是重新振作起了精神,一个个都是大声呼喝起来,连带着整个城头上的将士们也都是士气十足。而看着周围将士们的状况,赵广的脸上也满是兴奋,似乎也被将士们的士气所感染,可在赵广的心里,却是暗自忧虑。和宋军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赵广对宋军也算是比较了解了,这次宋军如此大举进犯,显然是有了必胜的把握,那白何行能不能顺利请到高安的援军,关于这一点,赵广自己也没有把握。当然,这些赵广是不会说出口的,那样只会是平白打击大军的士气而已。现在赵广只有暗暗祈祷,白何行能够成功赶到建州,劝说高安出兵援助吧。

    这一天的战斗就此结束了,一直到天黑之后,宋军也没有再发动对南雄州的攻击,南雄州城内也是借此机会好好清点伤亡。而在南雄州东北三百里外的一个小村庄,一骑飞快地奔至村口,一扯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那骑马之人身穿布衣长袍,看上去像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可脸上那整齐的山羊胡须以及眉宇间透着的一股上位者的傲然之气,显示着此人的身份绝不普通。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南雄州城出来,打算前往建州求援的刘家军谋臣白何行。以白何行的智谋,赵广所担心的事情,他当然也想到了。所以才会在出城前特意装扮了一番,为此还特意选择一个人出行,目的就为了减小自己暴露的可能,躲避各种可能发生的危险。

    当然,他之所以选择一个人出行。还因为此时,经过各方诸侯和赵榛宋军的整合下,各地的土匪和山贼不是被剿灭就是被收服。所以,现在南方各地很少有土匪山贼出没,所以,白何行这才敢单独出行。

    来到这个小村庄外,白何行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入夜了,要继续赶路的话,反倒是容易出现危险。欲速则不达的道理,白何行也是清楚得很,所以他打算今夜就在这村庄内找户人家借宿一宿。

    不过白何行却没有轻易就往这个村庄里面钻,而是在村口仔细观察了一阵子,确定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村庄,并没有什么埋伏之后,白何行这才放心进了村。

    随意找了一间看上去很简陋的民居,白何行下马谨慎地看了看这间房子,随即便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那破旧的房门。很快,从里面便传来了一个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婆子。那老婆子苍老的声音说道:“谁啊?”

    白何行连忙清了清喉咙,然后逼出一个粗旷的声音回答道:“老人家,我是过路的商人,想要来借住一宿。请老人家行个方便。”

    白何行的回答过了好一会儿,这才从里面传来了一个脚步声。就听得“吱呀”一声,那房门打开了一条缝,一张警惕的面孔出现在了门后,的确是一名老婆子。那老婆子上下看了看白何行,看他的面目穿戴,老婆子确定白何行不是什么贼人,这才慢慢的将房门打开了一些,对白何行说道:“这位大官人,村子里面有很多人家比我们这好,你大可去他们那里借宿,老婆子的房子太破了,恐怕是招待不了大官人啊。”

    “哎!老婆婆。”见到老婆子拒绝自己,白何行反倒是越来越放心了,连忙上前一步,说道:“这个,小子要求不高,只求能够栖身一夜,请老婆婆千万要帮忙。啊!对了,小子可以付些房钱。”白何行也不是那种不知人情的迂腐穷酸读书人,立刻就猜到老婆子这是不肯浪费家中的粮食来招待自己,连忙从怀中掏出了一吊钱,直接就递了过去。

    果然,白何行这一吊钱送过去了,老婆子的那双老眼立刻就亮了,连忙伸手把那吊钱给接了过来。她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确定是真钱没错,这才笑了起来,把房门打开了一些,笑着对白何行说道:“大官人快快请进!请进!”

    白何行牵着马儿便进了房子,张头扫了一圈院子,这才发现,刚刚老婆子所说的房子太破,还真不是什么谦虚之言。院子内只有三间房子,一间是厨房,一间是柴房,剩下的一间才是厢房,看样子,这户人家的生活还真的是很清苦。

    老婆子见到白何行进来之后便一直在看着自家的房子,心里还在担心白何行会不会反悔,把那吊钱给收回去,连忙说道:“大官人莫要担心,老婆子家里只有一个中年妇人和两个孙子,待会老婆子便把他们都给叫出来,将厢房还给大官人住。保证大官人今夜睡得舒服。”

    其实白何行倒还真没有嫌弃这家人的意思,当年白家遭难,他独自一人从武功山逃出来,一路上吃得苦那可是多了去了,现在的情况危急,他又岂会去穷讲究?不过老婆子既然有这份心思,那白何行也不会推辞,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老婆子。

    见到白何行答应了,老婆子立刻便笑得满脸褶子绽开,忙对着厢房内喊道:“孩子他娘!孩子他娘!快带着牛儿、狗子出来。招待贵客了!”一边说着,老婆子一边迈着步子往厢房走去,那腿脚还真利索。也难怪,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刚刚白何行给老婆子的那吊钱,对于白何行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可对于老婆子一家,那恐怕可是相当于他们一家子两三个月所需。如此,老婆子岂会不用心招待白何行?老婆子也不傻,她自然看出白何行不是普通人,如果好好招待好了,说不定白何行再赏点什么,那岂不是一笔意外的横财了?

    在老婆子的招呼下,很快就有一名妇人带着两个十来岁的小孩从厢房内出来,看那妇人的模样,大概也有个四十来岁,应该就老婆子口中的中年妇人。对于这样的乡下女人,白何行自然是不会怎么上心,对老婆子拱了拱手,笑道:“有劳了。”说完,也不再客气,径直便进了厢房。

    那中年妇人似乎是有些畏惧地往后面缩了一下,等到白何行进了房之后,中年妇人这才悄悄走到老婆子的身边,低头问道:“婆婆,这这人是谁啊?”

    那老婆子对待白何行时毕恭毕敬,可在对待自己中年妇人的时候,却是板起个脸,喝道:“问那么多作甚?人家这种大贵人岂是你能高攀上的?还不快点帮着大官人把马牵到柴房那边去。牛子!狗子!跟奶奶来。”说着,直接便将两个孙儿拉到自己身边,狠狠瞪了一眼中年妇人,自顾自地便拉着孙儿进了厨房。

    中年妇人被老婆子一通呵斥,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只能是默默忍受,等到老婆子走了之后,中年妇人这才抹了抹眼角委屈的泪水,慢慢走到门口那匹马的身边。不过,这中年妇人却不像一般民妇那般害怕这高头大马,而是轻巧地牵起了缰绳,同时在马鬃上捋了捋,马儿很舒服的对中年妇人很是亲近。这样一来,马儿也是乖乖地跟着那中年妇人往柴房走去了。

    将缰绳系在柴房的门上,中年妇人又是从柴房内抱出了一捆干草放在马儿的面前。那马儿也是背着白何行赶了一天的路,自然是饿坏了,见到干草连忙上前来啃。中年妇人伸手摸了摸马头,叹了口气,那双藏在刘海当中的眼睛似乎露出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光彩。

    等了少许,却是发现厨房里面的灯灭了,看样子老婆子是带着两个孩子在厨房睡下了,而且没有等中年妇人的意思。不用说,那老婆子的意思,今天晚上,中年妇人就要睡在这柴房里面了。

    中年妇人脸上露出了苦笑,摇了摇头,她回头看着马儿,借着月光一看,却见在马儿的肚子下面暗中挂藏着一个小包裹。在中年妇人的眼睛碰巧从包裹上瞥过的时候,忽然身体一颤,整个人都给愣住了。在月光照射下,因为长时间的颠簸,只见那包裹的边角破了一个口子,露出了里面的一小截字样,正是“高安大人”四个字。

    “孩子他娘!你还愣在那里作甚?快去给大官人准备点吃食去。”从厨房内传来了一个呵斥,却是老婆子突然想起还没有给白何行准备吃的,连忙吩咐中年妇人动手送吃食。

    被老婆子这么一喝,中年妇人立刻就被吓到了,差点没有摔在地上。她回头看了看厨房,却见到厨房内的灯并没有亮起来,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回答了一声:“知道了。马上就来。”说完,中年妇人马上便将包裹揽在怀里,直接跑到了柴房里面。

    到了柴房,中年妇人却是没有着急去准备什么吃食,而是用颤抖的双手,慢慢打开了那个包裹,露出了里面的东西,却是一份卷轴,卷轴上书写着“高安大人亲启”几个大字。再次看到“高安”两个字,中年妇人的手又是一颤。

    中年妇人此时的嘴紧紧闭了起来,两排牙齿更是狠狠地咬在了一起,那双眼睛更是充满了怨毒之色。

    深吸了口气,稍稍让心冷静了一些,中年妇人这才慢慢打开了卷轴,开始仔细看卷轴的内容。这份卷轴,其实就刘颂亲笔书写的求援信,在信中,刘颂先是说明南雄州城遭到宋军攻击,光凭刘家军的兵力无法守住。紧接着,刘颂又是陈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重点说明了,如果南雄州被攻破,那下一个要倒霉的,就一定是高安了。

    其实也不能说白何行不够小心,白何行这也是特意将这求援信藏在坐骑的腹部,为的就万一路上碰上敌人了,不会被敌人搜到这份求援信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而且在白何行看来,一个普通的小村庄内的两名民妇,甚至可能大字都不认得一个,哪里会知道这求援信是什么东西。可白何行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民妇,不仅识字,而且和高安还有莫大的关系。

    看完了求援信的内容之后,中年妇人长长舒了口气,身子却是再度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显得是异常的激动。她扭过头,看了一眼厢房内的灯光,眼中再度闪烁出仇恨的光芒,轻轻说道:“真是老天有眼啊!让我碰到了这件事,让我能报一部分仇。”

    “扫把星!你还在干什么?”这个时候,从厨房又是传来了老婆子的喝声,大概是看到中年妇人久久没有去厨房准备吃食,所以又来催促。

    “来了!来了!”中年妇人连忙伸手揉了揉脸颊,暂且恢复了平时的模样,灵巧地将手中的包裹重新包好,然后就这么出了柴房。看着手中的包裹,中年妇人犹豫了一会,最后却是将包裹直接丢回了柴房内,然后径直进了厨房。这刚刚进了厨房,见到那老婆夏武涛两个孩子已经是在厨房内用凳子拼出来的床榻上睡下了,两个孩子显然已经是睡熟了,而老婆子则是始终在那里骂骂咧咧,指责中年妇人动作慢。

    对于老婆子的责骂,中年妇人却好像没有听见一般,麻利地在厨房内准备了一些汤水和干粮,就这么端着出了厨房。中年妇人没有反应,那老婆子一个人说的也没什么意思了,干脆就起身将厨房的房门给锁上,啐了口口水,依然骂骂咧咧的。

513将死

    且说那中年妇人就这么端着吃食却不是直接去了厢房,而是现在柴房内兜了一圈,来到厢房外,中年妇人深吸了口气,最后对房内喊道:“大官人,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在房内闭目养神的白何行一听,也正好觉得自己肚子饿得够呛,当即便说道:“有劳大嫂了。请进,门没锁。”

    “吱呀”一声,中年妇人便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却是低着头,对坐在炕上的白何行一福,说道:“大官人,家中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的,仓促间只能是准备了这些,还请大官人见谅。”

    “哦!没关系!没关系!”人饿了什么都吃得下,白何行哪里还会挑剔那么多,笑着对中年妇人摆了摆手,便示意让她送上来。中年妇人始终低着个头,端着食盘便来到了炕头边,将食盘往炕上的矮桌一放,这食盘上的确没什么好吃的,一碗清清的野菜汤水,一盘红面疙瘩。

    对于白何行来说,简直是比猪食还不如的东西,可对于福建路的普通民众而言,却已经是极好的东西了。白何行也知道其中的缘故,自然不会多说什么,饿坏了的他立刻便抓起那红面疙瘩就往嘴里塞。

    那中年妇人对着白何行一福,说道:“大官人慢用,我先下去了。”白何行正忙着吃呢,哪里管得了她,听得中年妇人的话,只管是不停地摆手,示意她下去就了。

    可是,就在中年妇人刚刚转过身的那一刹那,中年妇人却是突然从自己的怀中一掏,竟然掏出了一个剪刀。紧接着,就看到中年妇人猛地抬起头,那长长的刘海也是跟着飘了起来,露出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只不过这双眼睛中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中年妇人将

    剪刀倒着握住,猛地一转身,就朝着炕上的白何行扑了过去,挥起剪刀就扎在了白何行的胸口。那白何行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一直到那剪刀深深地扎进了自己胸口之后,这才反应过来,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那张因为仇恨而变得狰狞的面孔,张大了嘴,却是根本没有想到喊痛,而是断断续续地问道:“你,……你……为何……要杀……”

    “我为何要杀你对不对?”中年妇人整个人就这么趴在白何行的身上,就像是一只捕获猎物的野兽一般,居高临下地瞪着自己的猎物,嘴角流露出了一丝冷笑,说道:“休要怨我!要怨,就去怨高安。如果你不是要去给高安送信,我也不会杀你。我和你以及刘颂都是无冤无仇。可高安却是杀我全家,毁我一生,害得我沦落到山野当村妇受苦的这种地步。就算是把全天下都拖下水,我也要让他万劫不复。”说着,中年妇人的双手又是用力往下一按,那剪刀又是深了几分。

    这一刺,白何行的脸sè越来越白了,胸口的鲜血就像是喷泉一般不断地涌出来,白何行似乎也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了,他瞪大了眼睛,带着最后的疑问看着中年妇人,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我?”那中年妇人听得这个问题,却是一愣,脸上露出了一丝恍惚,不过很快却是被仇恨和狰狞所取代,瞪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是福建路汀州吴家的人。”

    这发生在小村庄内的事情,身在南雄州城内的刘颂等人自然是不知道了。此刻刘颂和赵广等战将正在清点白天那一战的损耗。大概是因为王子平战死的缘故,虽然白天的战绩可以说是很不错了,但整个议事宫殿内的气氛却是显得很压抑。

    “今rì一战,我军伤亡近四千余人。其中一半是死在了敌人的火炮的攻击下,另,另一半则是在城门前与敌人短兵相接中战亡的。”陈武沉声将白天的战报念了一遍。

    听完陈武的战报,众人久久没有说话,最后还是赵广深深吸了口气,扭头对刘颂说道:“大人。虽然敌人的火炮已经被我们给烧毁了,但这只是开始,敌人的兵马还是要比我军多。从明天开始,敌军一定会加强对南雄州城的攻击,我们一定要做好苦战的准备。”

    刘颂点了点头,说道:“这点我也明白。赵广兄,这场仗我已经是全权交给你了,该怎么办,你就直说。哪怕是命令我都可以。”为了守住父兄遗留下来的基业,刘颂可以说是完全豁出去了。

    “臣当竭心尽力,大人放心。”赵广立刻便对刘颂一礼,刘家军也是他与刘广、刘通花费了很大的心血才创建的,他也不容许就这么失败。随即赵广便转过身,对众将喝道:“从明rì开始,才是此战的关键。众将当听从我令,不得有误。违令者,军法处置!绝不容情。”

    “遵命。”赵广的话刚刚说完,众将齐声喝了一声,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一战的重要,他们对于刘家军都是忠心耿耿,绝无背叛的可能。刘家军灭,他们也没有好下场。况且他们对赵广也是十分的敬服,赵广所下达的命令,他们当然不会不服从了。

    对于众将的态度,赵广也很是满意,当即便下达了指令:“刘颂!你立刻领五千兵马趁夜从东城门出发,行进十里扎营,一定要赶在敌人之前将营寨扎好。刘华!陈武!你二人也领五千兵马,从西城门出发,行进十里扎营,同样也要尽快将营寨扎好,准备御敌。”

    赵广这两个命令一下,立刻就让包括刘颂在内的众将都给愣住了,如今大军压境,理应是据城而守,等到援军才是,怎么赵广反倒是把兵马派出城去?没有城墙作为依仗,这派出去的两支兵马岂不是送给敌人去杀吗?赵广却是没有解释,而是双目一睁,紧紧盯着刘颂三将,喝道:“汝等还不上前接令。”

    “呃。”赵广这么一喝,刘颂等将都是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随后便立刻上前接过了赵广的将令,不管赵广这么做的用意是如何,之前赵广就已经说明了,一定要听从他的将令。眼下这种危急存亡的时刻,他们当然相信如果自己违抗军令,赵广一定会执行军法。

    等到刘颂等人接了军令之后,赵广的脸sè也是稍稍缓解了一些,紧接着,也是解释了自己的用意:“宋军善战,更有各种千奇百怪的攻城器械相助,如果是死守城池的话,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这次我们虽然成功烧毁了火炮,可下次敌人绝对不会给我们这么好的机会了。所以我让你们几人领兵出城,却是和南雄州城为掎角之势,这样一来,或许你们几人可能会有些危险,但绝不至于是没有生机。我们要守住南雄州城,就不得不赌一赌。赌敌军不敢贸然分兵攻打我们三方。”

    听得赵广的话,刘颂几人的脸上虽然是沉重了一些,但却没有任何畏惧之sè,他们都是经历了不少战斗的老将了,岂会害怕死亡?而赵广也是点头继续吩咐道:“记住。你们此次出城,一定要多举军旗,夸大声势,让敌人琢磨不透你们手中的兵力。这样一来,也可多拖延一些时rì。按照我的估算,白何行此去福建路汀州,多则半月,少则十天,必然有援军抵达。”

    赵广做出这个推算,也是基于之前高安与宋军之间的矛盾,只要白何行一到,高安恐怕会立刻出兵的。按照路程,白何行从南雄州到福建路汀州,快马最多也就四、五天的功夫,而高安的大军从福建路汀州赶至南雄州,快的话,也就不到十天的时间。当然,同时也因为高安的兵马此时就在福建路汀州,随时准备好战斗的原因。

    听得赵广解释清楚了,刘颂几人也都是明白过来,同时抱拳喝道:“末将领命。”

    赵广点了点头,同时又转过头对另外几名将领喝道:“你们留下来,随我死守南雄州城,不可放敌人一兵一卒进城。”

    “遵命。”众将齐声应喝,多少将厅内那凝重的气氛给清除了一些。赵广和刘颂看着满脸战意的众将,都是暗暗点头,如此一来,至少军心士气可用。

    而与此同时,在城外的宋军军营内,王宗石也是召集了手下的两员大将,开始商议明天的攻城计划。这些年一直跟着王宗石,协助王宗石治理水军陆战军的谋臣魏怀义却是没有跟着来南雄州。一来,魏怀义毕竟是个文人,加上也不再年轻了,如此长途奔袭,魏怀义的身体是吃不消。二来,魏怀义虽然以前也为王宗石出过几次计谋,但魏怀义的长处毕竟不在战略方面,这次的对手又是有名的赵广,魏怀义自承也不是赵广的对手,所以也就没跟过来。

    在军帐内,花中龙直接便囔囔起来:“统领!还考虑什么,明天天一亮,我就带着一队兵马直接杀过去。保管把那南雄州城的城门给攻破了。”

    “闭嘴。”对于花中龙的话,王宗石直接便瞪了一眼,骂道:“你还有脸说了。今天要不是你冲动行事,敌人如何有机会烧毁那些火炮?我看你就需要好好接受一下教育。等这一仗打完了,我马上就把你踢到北方榆次军事学院去。”

    被王宗石一顿喝骂,花中龙的气焰立刻就消了下去,再也不敢作声了,虽然知道王宗石不可能真的把自己送到宋军总学院去丢脸,但也知道王宗石眼下正发火呢,他可没有那个必要去送上屁股给王宗石踢。倒是另一边的崔虎上前一步,对王宗石说道:“统领,其实今rì之失,主要责任在我。和花中龙没有什么关系。是我上了那些刘家军贼的当,才会使得那些火炮被烧毁的。”

    王宗石倒没有偏向崔虎,白天的那一仗,崔虎也的确有指挥不当的责任,不过崔虎今rì也算是击败了一员敌将,虽有过错,但也有功绩可以相抵,王宗石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此过暂且记着。接下来,你可好好作战,争取将功补过。”

    “谢统领!末将领命。”王宗石都这么说了,崔虎自然也不会不知好歹,立刻便对王宗石拱手一礼,喝了一声,也算是认罚。

    这样也算是交代了今天的战事,至于今天大军的损耗,除了那七门火炮之外,宋军的确没有多大的损耗,这也跟今天两军的交战并没有太过猛烈有关,接下来,最重要的却是明天开始的战斗。王宗石好不容易带着大军杀到这里了,不可能就这么苦守在城外。而且之前从江陵传来的命令,那也是让王宗石在最短的时间内夺下南雄州城,不给高安援助南雄州的时间。

    可问题是,南雄州城的城防十分坚固,根本不是随随便便能够攻克的。这一点,还是十年前王宗石留守南雄州时就已经特别加固的,经过了十年的时间,刘颂更是将南雄州城的城防在原先王宗石的基础上,又提高了不少。如果火炮还在的话,接连狂轰滥炸个一天,或许还有可能将城防给轰破,可现在没有了火炮,攻破城防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王宗石深吸了口气,对崔虎和花中龙两人说道:“从明rì起,我们就要强攻南雄州城了,而且以赵广的才智,明天一定会玩出什么花样来阻碍我们攻城。你们两人可有什么建议?”王宗石这话虽然问是问崔虎和花中龙两人,但实际上,恐怕也就在问崔虎一个人了。

    崔虎低头沉思了片刻,说道:“统领,大人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攻下南雄州。虽然我们手头上没有了火炮,但却还有加固楼车和冲车这两样攻城利器,加上我军的兵马要多过敌军,强攻之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攻破南雄州。但问题就这个赵广,属下实在是猜不透此人到底会使出什么花招啊。”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赵广的能力已经为王宗石等人所深深忌惮,虽然仗还没有打,但他们已经是很担心赵广会使出什么样的计策了。

    “报!”就在王宗石三人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时候,忽然从营帐外传来了一个呼喝声,只见一名士兵快步走进了营帐,对着王宗石三人抱拳一礼,随即喝道:“启禀统领。南安军总统制王虎将军有密信送到。”

    “王虎?”听得这话,王宗石的眼睛一亮,立刻便走到了那士兵的面前,伸手便将士兵手中的锦囊夺了过来,抽出密信查看了一番。等到王宗石看完密信之后,之前脸上的愁云已经完全消散了,哈哈大笑了起来,喝道:“真乃是天助宋军啊。”

    在南雄州,战事进行得如火如荼,而与此同时,在位于中原大地的最北边的衢州,一场庞大的战事却是毫无征兆地悄然拉开。

    自从当年赵云、管天下率领大军离开了衢州之后,如今衢州已经是尽数归属于宋军的岳飞元帅统领。为了稳定后方,在半个月前,岳飞亲率十万大军击败金兵,攻破河间府,生擒俘虏金兵大将龙虎大王突合速,千户高勇之属全部投降反攻金兵。这次一战,岳飞将这困扰大宋多年的毒瘤给一并拔出。如今衢州的边境线已经向东北方向扩展了许多,岳飞部大军已经逼近燕京。基本上,现在的边界线与原来宋辽的边境线相差不多了。

    而此时,赵云统军的驻地衢州城。赵云正在帅帐整理军务,突然一名斥候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对这赵云就行了一个半跪礼,抱拳喊道:“将军!不好了,城西南方向五十里处发现敌军。”

    “嗯?”一听得敌军两个字,赵云本来没展开的眉头皱得更加深了,他沉声问道:“可知道是哪里的敌军?有多少兵马?”

    对于赵云的问题,那斥候也是早有准备,马上就回答道:“回禀将军。从敌人的旌旗上来看,应该是夏家军的大军。具体多少人,小人没有看清,但绝对不会少于万人。”

    “夏家军。”赵云的眼睛又是闪过了一道寒光,想想也对,如今南方能够和宋军作对的,也就只有那么几方诸侯势力,而邻接江南路的,就只有夏家军占领的信州了。

    没有多想,赵云立刻便对那士兵喝道:“立刻派人去通知管天下将军!章晓大人!让他们来我的书房商议。”管天下和章晓作为赵云的助手,在衢州也呆了几个月了。所以,管天下和章晓两人,已经是赵云手下最高级别的官员了。

    得到赵云的命令,那士兵立刻便领命而去,而同时赵云又是对那斥候问了几个问题,在得到答案之后,这才挥了挥手,示意那斥候下去休息。在帅府大厅内闭目思索了片刻之后,赵云迈开步子,径直便来到了书房。同时,他唤进了一名亲兵,从腰间拿起了一块令牌,递给那亲兵,吩咐道:“传我将令。衢州城立刻戒严,城门紧闭。吊城内守军进驻城头。”那亲兵接过令牌便领命而去,而没过多久,管天下和章晓也是匆匆赶到了书房内。

    见到管天下和章晓来了,赵云也不啰嗦,直接便将夏军来袭的事情对两人说了一遍,紧接着,说道:“如今夏家军大军压境,你们二人可有什么想法?”

    对于赵云的问题,管天下并没有先回答,而是让章晓先说,章晓倒也不客气,低头思索了片刻,便说道:“将军。夏诚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派人从这条路偷袭衢州,可见他一定知道将军在这条路上安插了许多的飞蝶。可现在夏诚竟然如此大张旗鼓地派来的大军,说明夏诚对此次攻打衢州信心十足。将军奉大人之命驻守衢州,可要小心行事啊。”

    听完章晓的话,赵云也是用手磨蹭起下巴处的短髯,沉声说道:“章晓所言极是,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事情。当年在江陵的时候,陛下就曾向我提过,夏诚此人乃世之枭雄,绝对不可小觑。这次他突然出兵衢州,我自然是不会掉以轻心的。”

    “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应敌才是。”赵云沉声说道:“天下,如今城内有多少兵马可以调动?”

    管天下把衢州城内的情况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立刻便回答道:“如今在城内的衢州兵共有八千人,还有五千轻骑。”

    赵云心中盘算了一下,摇头说道:“如果敌人不多的话,这些兵力的确是能够应付得了。不过夏诚这次既然敢向衢州动兵,那必然是有了必胜的决心。恐怕这次夏诚所派来的大军不会少。轻骑只是骑兵,不能参与到守城战中,只凭这八千衢州军,只怕还是不够。”

    章晓也是点头表示同意,说道:“将军可遣人分别前往两浙其他地方,调派地方兵马前来援助。若是属下没有记错的话,光是临安就有士卒五千和两千轻骑,绍兴也有jīng兵三千和两千轻骑兵。如此加起来,至少可以调集两万衢州军和上万轻骑前来援助。”

614大军来袭骑兵突击

    赵云的眉头却是没有因此而松开,反倒是越来越紧,说道:“我也知道,只是按照斥候的情报,恐怕夏家军大军只待今夜就会赶到城外,援军根本来不及啊。”刚刚赵云自然也没忘了问夏家军大军的行军速度,按照斥候所说,夏家军大军显然也都是急行军,虽然不如斥候单人匹马那么快,但速度也不慢,最快今天晚上就能赶到,如此一来,就算是距离最近的城镇援军也没有那么快能够赶到啊!

    虽然是这么说,但求援还是很有必要的,赵云当即便书写了几分求援信,令手下的亲兵派信使送出去,同时赵云还写了一份战报,派了一名亲信亲自送往江陵。夏家军大军对衢州发动进攻,这件事可是非同小可,一定要及时通报江陵才行。

    章晓低头思索了片刻,随即又是说道:“不如遣那五千轻骑出动,抢在敌人攻城前,先下手为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章晓的这个主意倒是让赵云和管天下颇为心动,赵云和管天下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赵云说道:“此计可行!天下,此事就交托给你了。”赵云身为江南两浙经略使,如此紧要时刻,赵云必须留守在衢州城内,而衢州城内除了赵云之外,也只有管天下适合执行这个任务了。

    管天下倒也没有推脱,用力握了握拳头,说道:“行!您放心。此事交给我就行了。”

    管天下和赵云合作了多年的战友,赵云对管天下也是特别的信任,听得管天下这么说了,赵云哪里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当即便将轻骑的令牌交给管天下,说道:“事不宜迟,天下,你现在便去点齐兵马出发。城东南三十里处有个凤凰坡,乃是敌军进军衢州的必经之处,你可抢先占

    领那里,对敌军进行突袭,可收奇效。”

    “我省得了。”管天下现在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对于如何作战,自然不会糊涂,赵云所点的那个凤凰坡,其实也正是管天下心中所考虑的最佳伏击之所。接过令牌之后,管天下便对赵云和章晓抱拳喝道:“将军,我去了。”说完,管天下便径直离开了书房。

    目送管天下离开之后,章晓又是对赵云说道:“将军,此次管将军伏击敌军,或许能够起到奇效,但对于敌军来说,必然不会有太大的损伤。夏诚手下的将领能人不少,这次大举进攻衢州,所派来的,一定不是寻常战将,依属下看,我们还是应当及早做好守城的准备。”

    赵云点头表示同意,说道:“这点我也明白,我已下令城内守军严守城门,时刻准备战斗。嗯,只可惜一鸣他们被调到西南去了,要不然,我手下也能多出几个帮手。”赵云所说的,却是当初在他手下的赵一鸣等年轻一代的战将。不过随着赵一鸣等人的功绩越来越大,自然也不能长久留在衢州,如今他们都被分派到了南方的各个地方担任重要职务,前途远大。

    听得赵云这么一说,章晓却是眼睛一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将军要帮手,倒也不难找,难道将军忘了前几年从江陵派来的那几个年轻人吗?”

    “呃?”赵云先是一愣,随即便想起了章晓所指,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很快赵云又是皱着眉头说道:“那几个太过年轻了,也不知道行不行啊。而且,除了那个最小的留在了衢州,剩下几个我都把他们分别派到了绍兴和临安杭州去了。”

    章晓立刻便说道:“先把那个小子派上去用用,正好可以检验他是否如大人所说的那么厉害。而剩下那几个嘛,如果他们真如大人所言,有大将之才,那必定能够赶得及来援助衴助衢州。”

    “好。”赵云犹豫了一下,毕竟要在这紧要关头,去重用一个小鬼头,实在是有些冒险。但现在赵云手头上还真的是无人可用了,只能是如章晓所言了。

    且说另一边,管天下得到赵云的将令,也不敢再耽搁,立刻便前往军营,将那五千轻骑点出,直接便出城朝着凤凰坡进发。轻骑被称为天下第一骑兵,虽然这么多年来已经很久没有在中原战场上出现了,但实力却是一点也未下降,留在衢州城内的轻骑,更是比之其他的轻骑更为jīng锐。短短一个时辰不到,管天下就率领着轻骑赶到了凤凰坡。

    正如赵云先前所言,凤凰坡的地形的确十分利于轻骑进行突袭。凤凰坡的位置位于通往衢州的官道以东,面向官道的那面坡地势平坦,虽然有些坡度,但并不陡峭,正适合骑兵从坡顶发动突击。而管天下带领轻骑赶到凤凰坡之后,立刻便下令让五千轻骑尽数埋伏在坡顶,等待着夏家军大军的到来。

    大约过了近两个时辰左右,眼看着天sè已经渐渐步入黄昏,从官道的南边,却是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这阵马蹄声就好像是一根钢针扎在管天下的身上,让管天下整个人都jīng神起来了。管天下立刻便对左右的轻骑的将士们低声喝道:“敌人已到。准备作战!”

    那些轻骑的将士们可都是经过了严格训练才被选入轻骑当中的,虽然在这坡顶埋伏的时间久了一点,但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听到管天下的命令之后,这些将士们一个个都是提起了长枪,横在了胸口,同时将头盔上的面罩给放下来,只留下了一双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

    没过多久,那马蹄声已经是越来越近了,管天下听得仔细,这来的兵马只怕不小于五千。而且肯定是清一sè的骑兵。管天下心中一沉,从夏家军那里跑出来的这么多数量的骑兵,不用说,肯定是当初投降夏诚的齐国骑兵了。

    当年这群骑兵乃是齐帝刘豫手下的王牌部队,不过自从齐帝刘豫战败身亡之后,胡诸葛就带着所有剩余的骑兵投奔到了夏诚帐下。如今齐国骑兵已经改头换面,成为夏诚手下的王牌部队了。而夏诚这次竟然派遣骑兵出马,显然对这次偷袭衢州是势在必得了。

    心中转换了一番心思,管天下立起了手掌,却是没有下达出动的指令,而是双目紧紧盯着前面的官道。只见在官道的南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片飞扬的尘土,正是有大量兵马奔跑而来的迹象。

    等到这队兵马奔近了一些之后,管天下已经能够从那大量的尘土河,看到那一片土灰之中,正是很多骑兵。管天下眼睛珠子一转,却是对左右的将士低喝道:“不许动手,隐蔽好。”

    有了管天下的命令,那些轻骑的将士自然是不会动,纷纷后退了几步,各自找地方隐蔽好了自己的身形。现在正是黄昏时分,光线本来就不太好,加上一定的距离和地形的遮掩,将士们这么一躲,敌人还真没办法发现他们的行踪。

    没过多久,至少也有三四千的骑兵浩浩荡荡地从官道通过。那长长的队伍罗列出了整齐的阵型,让管天下也是不由得感慨,这骑兵在夏诚手中,却是越来越厉害了。而管天下也是看得仔细,那率领骑兵的战将,正是当年在公安城外见过的夏家军大将杨淮。

    管天下的双眼一眯,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根本没有理会这群骑兵的意思。他扭过头,望向了官道的南边。管天下相信,这支骑兵只不过是夏家军大军的先遣部队,被派出来探路的。

    轻骑如果是贸然出手的话,不仅对同样是轻骑军的夏家军骑兵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反倒会打草惊蛇。所以,管天下也是故意放骑兵过去,他的目标,就很快就要从这里路过的,夏家军大军的主力。

    果然,很快一支更加庞大的大军出现在了管天下的视野中,而看到这支夏家军大军之后,管天下也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眼前这支军队的规模太大了。管天下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士兵沿着官道一直延伸到地平线。暗暗估算了一下,这支大军足足有十万人之多。

    “哼哼!十万大军。看来夏贼还真是下足了功夫啊。”管天下毕竟不是寻常人,经过了短暂的惊讶之后,管天下却是冷冷一笑,左右看了看将士们,笑道:“兄弟们!这次咱们可以杀个痛快了,你们可有害怕的?”

    没有一个人回答管天下的话,可管天下却是从他们的眼中得到了答案,管天下嘿嘿一笑,将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一挥,背在身后,朝着坡末将道上的夏家军大军望去。此时,夏家军大军已经走了近三分之一的距离,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士兵,管天下却是高昂起头,喝道:“冲!”

    随着管天下这一声呼喝,那五千轻骑将士纷纷将手中的武器拿出来。在管天下的带领下,将士们纷纷纵起战马,朝着山坡下的敌人冲去。

    “敌袭!敌袭!”如此大的动静,夏家军大军自然不会没有发现,随着那些夏家军将士的高呼声,越来越多的夏家军士兵兵转头望向了山坡上这支突然出现的敌人。显然,这突然出现的敌人,使得大多数的夏家军将士惊慌失措,特别是看到轻骑疯狂冲击的气势,不少人都是被吓傻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混账!列阵!给老子列阵!”一个呼喝声响起,只见一名夏家军大将手持着大刀大声呼喝着,不过当他发现自己的呼喝声并不起作用之后,便不再光靠嘴巴来喊了。手起刀落,连着砍了旁边两名在发愣的士兵的首级,那大将怒喝道:“全都他娘的听老子的命令列阵。要不然,这就你们的下场。”这大将不是别人,正是夏家子弟夏山岳,也是这次奉夏诚之命,突袭衢州的战将之一。

    夏山岳这一手杀鸡儆猴还真起了作用,那些夏家军士兵见到夏山岳真的下手杀人,全都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纷纷按照夏山岳的命令列阵迎敌。只不过现在才开始列阵,却是有些晚了。

    还未等夏家军阵势列好,管天下便一马当先冲到了夏家军军阵当中。他“嘿呀”一声,三尖两刃刀在空中划了一个圈,转眼便将管天下周围的十余名夏家军将士的脑袋给削了下来。而有管天下带头,五千轻骑也是跟着冲进了夏家军大军的军阵中,开始了疯狂的屠杀。

    “混蛋!”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镇住的军心,被敌人这么一冲,又有临界崩溃的迹象,夏山岳的双目怒睁,直接便找上了敌军的将领管天下,一边挥刀落下,一边怒喝道:“贼人!吃老子一刀。”

    夏山岳在夏家子弟里面也算是很不错的人才,一手刀法更是得到过高人指点,也算是出类拔萃了。可惜,夏山岳这次所面对的对手,却是多年前就已经是武学宗师的管天下。

    管天下看到夏山岳这一刀落了下来,那双倒三角眼立刻就闪过了一道轻蔑的寒光,紧接着,只见管天下手腕一转,那三尖两刃刀在他的手中突然好像幻化成了一根长鞭,弯弯曲曲地朝着夏山岳的手腕抽了过去。

    管天下这一招一如往常突显着诡异,夏山岳险之又险地将手从三尖两刃刀的刀锋下抽了出来,甚至夏山岳还能清楚地感觉到那刀锋上的寒光。心中一惊,夏山岳瞪大了眼睛看着管天下,他万万没有想到管天下竟然是如此高手。

    夏山岳虽然冲动,但不是傻瓜,明知自己不敌,夏山岳可不会巴巴地送命。他立刻便掉转马头,就这么跑了。

    “哼!无胆鼠辈。”见到夏山岳竟然就这么跑了,管天下也不去追赶,而是冷哼一声,指挥着轻骑掉转马头,迎着南边的敌人,继续发动冲击。而夏山岳这一跑,也同样影响了夏家军大军的士气,连自己这边的将军都跑了,那还能指望这些将士们如何奋勇杀敌?顿时夏家军士兵们士气低落,难以抵抗。

    “杀——!”掉转方向之后,管天下成了轻骑的先锋箭头,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如狂风骤雨般朝着挡在他前面的敌人刺了过去,硬是被管天下给杀出了一条血路。而轻骑在管天下的带领下,足足冲刺了有近七百步的距离,死在他们手下的敌人士兵和被踩踏而死的敌军,至少也有数千人之多。

    “贼子安敢如此。”一声暴喝突然从后面响起,管天下一刀斩杀了一名夏家军士兵后,扭头一看,只见从轻骑的后面突然杀出了一将,一边怒吼着,一边朝着这边纵马杀了过来,而该将管天下也是认得,同样是当年公安大战的熟人,夏家军大将狄虎。

    管天下嘴角一撇,虽然他有些看不起狄虎,不过也知道这狄虎可不是之前那个夏山岳所能比的,若是等他杀进了轻骑的军阵中,自己的这些部下可制不住他。当即管天下便勒住了缰绳,对身后的将士们喝道:“你们再向前冲击五百步,便杀回来。我去会会那厮!”说完,管天下便双腿一夹,纵马迎着狄虎就杀了过去。

615骑兵激战

    那些轻骑的将士自然不会违背管天下的命令,况且在他们的心目中,管天下也是了不起的高手,自然不可能敌不过那名夏家军将的。所以虽然没有了管天下带头,但他们还是纵马朝着前方继续杀去。

    而管天下绕过了轻骑的冲击阵型,却是正好回头挡在了狄虎的面前,大声喝道:“狄虎!还认得我管天下否?”

    “管天下?”狄虎心中一惊,当下也不敢继续往前冲了,用力一勒缰绳,紧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当年一战,管天下大战刘通的场景,狄虎也是历历在目。虽然狄虎并不认为自己会比管天下差,但也知道管天下绝对是个不可等闲视之的对手。

    当即狄虎便提起长枪,摆出了迎敌的架势,对着管天下喝道:“管天下。我知你也是一条好汉。如今我夏家军大军大举北上。区区衢州,决无可能挡得住。以你之才,竟然还要屈居于赵云之下,何不投降到夏大人帐下,保管你一身才华能够尽情发挥。”狄虎一介武夫,能够说得出这么一番文绉绉的话,倒也还真是难为他了。

    “哈哈哈哈!”听得狄虎的招揽,管天下却是仰天一笑,手中的三尖两刃刀朝着狄虎一指,喝道:“好好一个汉子,却要去学那些酸儒动嘴皮子。哼!说那么多废话作甚。来!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说完,管天下提着三尖两刃刀,便纵马朝着狄虎杀了过去。

    被管天下这么一说,狄虎的老脸也是不由得一红,甚至有些恼羞成怒,看着冲过来的管天下,狄虎冷哼一声,提着枪就朝着管天下刺了过去。而管天下的三尖两刃刀也是同时砍了过来,一刀一枪正好碰撞到

    一起,发出了一声巨响,震得周围的将士都是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而巨大的反弹力,也是让两人的兵器同时朝着反方向弹了过去。而这一弹,管天下却是眼角闪过一丝寒光,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一挥,却是将另一头的刀刃斜着朝着狄虎砍了过去

    。三尖两刃刀两头都有锋刃,一头被弹开了,另一头却能及时补上来。相比之下,狄虎的长枪可就没有这个优势了,面对管天下的攻击,狄虎也只能是整个人往马背上一扑,险险地躲开了这一刀。

    虽然狄虎躲过了这一招,但管天下却不打算放过他,双手握住三尖两刃刀的zhōng yāng,用力一转,那三尖两刃刀飞快的旋转起来,却是像一条长鞭一般,朝着那趴在马背上的狄虎割了过去。

    狄虎抬头一看,也是惊出了一声的冷汗。管天下如此诡异的刀法,当初在公安前狄虎也是见识过。当年的公安一战,如果说让狄虎印象深刻的,无疑就呼天庆的怪力以及管天下的刀法。

    管天下或许论力量和速度,都不能算是十分强的。可他这手诡异的刀法,却是能够让人心底透着冰凉。面对管天下这一刀,狄虎可不敢硬接,当即连忙驱使着坐骑,连着往后退了三步,正好躲过了管天下这一刀的攻击。紧接着,狄虎满脸惊愕地看着眼前的管天下,更准确的说,是盯着管天下手中的那把刀。

    此刻那把三尖两刃刀的一头刀刃正深深嵌进了地面,很难相信,那三尖两刃刀如此轻薄的刀刃,竟然能够在地面上留下这么深的一道鸿沟。想想刚刚这一刀要是落在自己身上,那会是什么样一个结果,狄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过狄虎可不是夏山岳,当年在大圣王杨幺帐下的时候,狄虎就经历了大大小小数百场战斗,岂会怕死?特别是狄虎的身体里面还有一种狠的拼劲,就算是对手再强,狄虌狄虎也绝对不能容许自己就这么败给对方了。当即,就听得狄虎怒吼了一声,身上的气劲又是增强了许多,手中的长枪在狄虎的面前幻化成无数的枪影,硬是朝着管天下的胸前、面门等要害处刺了过去。

    就在管天下和狄虎拼杀的时候,在另一边,轻骑按照管天下的命令,继续向前突进,不过越往后,轻骑的突进就越来越困难了。夏家军将士已经渐渐从突遭敌袭的惊慌中冷静下来,并且开始在那些军官的指挥下有阵势地组织起反击。

    等到轻骑突击到管天下指定的五百步距离的时候,轻骑已经损失了近千人,当然,战果也是十分了得的,估摸这一路,轻骑也是收割了不下五千敌人的xìng命。代替管天下暂时作为轻骑指挥的副将用力一勒缰绳,转头返回,同时他高举起长枪喝道:“任务完成!返回。”

    轻骑的将士不愧是训练有素,在如此高速的奔跑中,竟然能够同时转弯奔跑,并且按照副将的命令,转向冲杀,再次往回杀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而就在轻骑的阵型刚刚掉转过来的那一刻,突然一个冷哼声从夏家军大军的南边传了过来。那副将一听,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回过头一看,只见那原本一直呈守势的夏家军大军当中,突然冲出了一名骑着战马的战将,身形高大,手中提着钢枪,一脸yīn沉地朝着这边杀了过来。而在他的身后,跟着一队兵马,也是和其他夏家军将士不同,一个个都杀气腾腾地直接就扑杀了过来。

    那副将一看到这名夏家军战将以及跟在夏家军战将身后的那队兵马,立刻就意识到情况不妙,当即副将便对着轻骑的将士们喝道:“留下五百人与我一同断后。其他人立刻赶往将军那边。”说完,副将便点齐了五百人,再次掉转马头,迎着那夏家军战将列好了阵型。

    “哼!不知死活。”见到对方竟然还要正面和自己交手,那夏家军战将脸上露出了一丝杀意,冷哼一声,挺着长枪加快了坐骑的速度,直接便朝着那副将冲了过去。显然夏家军战将坐下的战马也不是凡品,一转眼,夏家军战将就已经冲到了那副将的面前。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夏家军战将便一枪刺了过去,宛如闪电一般,正中副将的胸口。

    那副将能够被提拔为轻骑的高级军官,自然不是普通将领,可在那夏家军战将的枪下,竟然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那副将满脸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伤口,慢慢抬起头,咬着牙,瞪着一双赤红的双眼,凝聚起力气,想要最后刺出一枪。

    不过那夏家军战将却是不给他这个机会,手腕一震,便将长枪从副将的胸口抽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拍,直接将副将给拍下马去,转眼就没有了生息。而做完这一切之后,夏家军战将则是一甩长枪上的血渍,傲然看着眼前的轻骑,就好像自己刚刚所做的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将军神勇。”见到自家将军一口气便秒杀了一名敌军的军官,之前一直被轻骑压着打的夏家军大军也是士气大振,不少将士们都是高声呼喝起来,为自家将军助威。

    这战将正是夏家军大将张顶天,而跟在张顶天身后的,则是当年张顶天还在大圣王杨幺帐下时就成立的特殊大军——圣王死卫。当年大圣王杨幺帐下有两支王牌部队,一支是神shè营,而另一支就是大圣王帐下第一猛将张顶天所率领的圣王死卫。

    大圣王在洞庭湖起事,主要靠的是水军。而船上神shè营主攻,早先就已经名扬两湖,而圣王死卫却是主防。因为常年担任大圣王杨幺的守卫工作,很少战斗,所以一直声名不显。但这并不代表圣王死卫的战斗力不强,相反,要论起战斗能力来说,圣王死卫甚至还在神shè营之上。

    这次夏诚出兵攻打衢州,那可是下定了决心,要趁着宋军和刘家军大战的节骨眼上,拔掉衢州这个安在后背的钢钉。所以夏诚这次不仅是派出十万大军,更是派出了自己积攒的骑兵和圣王死卫这两支战斗力强悍的部队协同作战,不仅如此,还派出了诸多将领上阵,足见夏诚的决心有多大了。

    “杀了他!为将军报仇,有敌无我!有我无敌!”面对张顶天的强势,留下来断后的那五百轻骑却是没有丝毫畏惧,其中一人高举起长枪大声呼喝了起来,而紧接着,其他的将士们也是跟着喊出了轻骑多年来的口号:“有我无敌!杀!”

    “哼!冥顽不灵。”面对冲杀过来的轻骑,张顶天脸上一寒,单手朝着旁边一挥,就看到在张顶天身后的圣王死卫军将士纷纷提起了手中的大盾,另一只手则是抽出了单刀,以整齐的方阵迎了上去。

    轻骑的冲击力的确是不小,但先决条件却是要有一定的冲击距离。对于与轻骑兵作战,当年张顶天还在大圣王杨幺帐下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地对付齐帝刘豫手下的骑兵,早就积累了不少的经验。所以在面对轻骑的攻击,张顶天没有选择原地防守,而是让将士们提盾迎上去,就不给轻骑发动冲击的距离。

    张顶天的做法效果显著,没有足够的冲击力,轻骑在撞上圣王死卫的方阵的那一瞬间,竟然连圣王死卫的第一道防线都突破不了。而停下来的轻骑的将士们,就要面对圣王死卫的反扑了。

    转眼间,那些冲在最前面的轻骑将士便惨死在了兵力众多地圣王死卫的单刀之下,甚至是连人带马都被砍成了肉泥。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剩下的那些轻骑的心态,反倒是激发了他们死战的心。虽然没有了冲击力,但坐在战马上,居高临下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优势。完全不理会敌人挥砍过来的利刃,他们只是不停地提起长枪,朝着前方刺去,就算是死,也要多杀几个敌人来垫背。

    作为圣王死卫的主将,张顶天自然不会被冷落,这一开战,就有十多名轻骑的将士直接将张顶天给围了起来,提起长枪就往张顶天身上招呼。刚刚那惨死在张顶天枪下的副将,平时为人豪爽,深得将士们的拥护,如今他死在张顶天枪下,这些将士们自然是要为他报仇。

    不过光是这个阵势,可是奈何不了张顶天的。只见张顶天怒目一瞪,一股只有武学宗师才能拥有的气势便从张顶天的身上爆发出来了。那些轻骑的将士虽然都是jīng锐,但毕竟都是一些士兵,如何吃得住这气势逼人?所有人都是不由自主地身子一滞,而就这一滞,张顶天也是抓住了这个机会,手中的长枪幻化出无数的枪影,朝着周围的敌人飞shè过去。

    数声惨叫声响起,只见那几十名轻骑中,已经倒下了将近一半,剩下的,那也是个个身上带伤,只是凭借着一股毅力支撑在那里。张顶天这一枪虽然厉害,但毕竟比不得赵云的乱闪枪枪,虽然出枪速度快,可jīng准度却是不高。但饶是如此,已经算是了不得的技艺了,要对付这些轻骑却是不在话下。

    虽然被张顶天这一枪给击溃了攻势,但剩下的那些轻骑却没有丝毫退意,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这些轻骑的将士们竟然都是一脸决然,直接从马背上跳了起来,朝着张顶天扑了过去。看这些将士们的表情,显然是打着和张顶天同归于尽的想法了。

    对方竟然如此决然,这下张顶天终于是有些动容了,当然,也仅仅保持在动容这个阶段,面对从四面八方扑过来的敌人,张顶天双腿一夹,竟然驱使着坐骑迈着小步子游动起来。张顶天与坐骑这么大的身体,在这小碎步的移动下,竟然硬生生从周围这些敌人的扑杀中穿了出来。躲过了对方的攻击,张顶天猛地一扭身,手中长枪疯狂刺出,对那些扑杀失败而落在地上的敌人,开始了他的反击。

    这次那些轻骑的将士们都撞在了一起,再也无法躲避张顶天的攻击,一轮枪雨下来,这些将士们没有一个幸免,全都死在了张顶天的枪下。

    杀死了这些敌人之后,张顶天回过头一看,部下的战斗也结束得差不多了。虽然轻骑由始至终都保持着顽强的斗志,但却是拼不过十倍于己方的圣王死卫的反扑,加上没有冲击力,被圣王死卫给围攻,也是纷纷惨死在圣王死卫的刀下。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就算是战斗到最后一人,这五百轻骑的将士,没有一个退缩,全都奋战到最后。

    看着那些躺在地上的敌人的尸体,张顶天的脸sè非常不好。他再抬头往前方望去,之前离开的那些轻骑,此刻已经跑到远处去了。张顶天立刻便对圣王死卫喝道:“全军列好方阵。继续攻击,歼灭敌军。”

    “遵命。”刚刚这一战,圣王死卫也是连死带伤损失了近千人。不过在张顶天的一声令下之后,圣王死卫又是再度排起了方阵,在张顶天的带领下,快速朝着前方行进。而原地则是留下了满地的尸首,和那些目瞪口呆的夏家军将士。

    刚刚这一战,他们由头到尾都看得清楚,之前杀得他们鬼哭狼嚎的敌人,却是在转眼间被圣王死卫给杀败了,经此一战,之前被轻骑杀得士气全无的夏家军大军也是开始恢复了斗志,一个个紧随圣王死卫后面杀了过去。

    管天下和狄虎正打得难分难解,轻骑兵的残部也是杀到了管天下身边,其中一人对着管天下就喊道:“将军!敌人已经开始反击了。”

    此刻狄虎正好一枪袭来,管天下提起三尖两刃刀将狄虎这一枪架住,听得部下的话,管天下咬牙用力一推,便将那长枪给推开,紧接着,虚晃一刀,暂且将狄虎给逼退,纵马便退回到了轻骑的军阵中。刚一到军阵内,管天下抬头一看,却是不由得一愣,忙问道:“刘副将呢?”

    管天下口中的刘副将,正是之前的那名副将。听得管天下问起,那些轻骑的将士们都无法回答了。虽然说他们没有亲眼看到苏横被敌将给斩杀,但过了这么久,还没有看到苏横以及其他断后的将士们回来,估摸也是凶多吉少了。

    见到将士们没有回答,管天下也知道答案了,脸sè一沉,闪过了一丝怒意,不过他很快便压制住了情绪。回头看了看左右,见到那些敌军已经渐渐围了过来,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当即管天下便一扯缰绳,喝道:“所有人都随我来!我们突围。”说完,管天下双腿一夹,纵马便朝着官道的另一边跑去。

    之前那狄虎被管天下逼退了,本来是想要再追上来的。可当他看到管天下身边那些轻骑,狄虎也不敢轻易上前了。此刻见到管天下要逃,狄虎虽有心上前追击,奈何他身后的那些夏家军将士都被吓破了胆,根本就不敢上前,只能是无奈放弃,眼睁睁看着管天下带着那些轻骑残部逃走了。

    “狄虎将军!狄虎将军!”眼看着管天下已经跑得没影了,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狄虎扭头一看,却是张顶天带着圣王死卫正朝着这边赶过来。也不是张顶天故意拖延,圣王死卫的一半威力都在这方阵上,另一半威力则是身上的重甲。这两个原因也导致了圣王死卫的行进速度不可能太快,张顶天就算是想追,那也是追不上啊。张顶天见到狄虎,一边呼喊着狄虎,一边纵马赶了过来,来到狄虎身边,便直接问道:“狄虎将军!敌人呢?跑到哪里去了?”

    狄虎无奈地指了指管天下逃走的方向,摇头苦笑道:“敌人?都已经跑得没影了。”轻骑的速度的确是快,这要是换作普通的军队,这点时间绝对跑不了多远,可轻骑此刻却是已经消失在了不知何时降临的夜幕当中。

    张顶天听得,懊恼地击了一下拳头,喝道:“混蛋啊!要是大将军的骑兵在这里就好了,绝对不会让敌人逃走的。”

    对于张顶天的话,狄虎也只能是报以苦笑,骑兵的目标太大了,想来管天下一定是看到骑兵远去之后才发动的突袭。这管天下显然不只是身手了得,这行军打仗的本事也是不差啊。

616出其不意的回马枪

    “将军!将军!”又是一个呼喊声从大军的前面传了过来,张顶天与狄虎同时转过头一看,这次赶来的,却是杨淮以及之前逃走的夏山岳。原来夏山岳被管天下一招惊走之后,便直接赶往前方去找杨淮,而杨淮也是被后面大军中所发生的动静给惊住了,慌忙带着骑兵前来支援。碰到夏山岳,听他把事情一说,杨淮那就更急了,只可惜,最后还是来晚了一步,让敌人给跑了。

    四名战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这次进攻衢州,连仗都还没开打呢,就已经等于是吃了一个败仗,接下来的战斗,恐怕没有之前所想象的那么容易了。

    且说管天下带着轻骑从战场中突围了出来,见到没有敌人追击,这才停下来休整。清点了一下人数,五千轻骑,如今只剩下不足三千人了。不过相对于轻骑的战果,这些损失已经是很难得了。虽然是这么说,看着少了近乎一半的兵马,管天下还是有些心疼,毕竟这些轻骑可都是管天下、赵云这两年的心血。就算是死了一个,都足以让管天下心疼好几天的。

    叹了口气,管天下对左右的将士说道:“好了!大家好好休息一下,休息好了,我们便启程回城。”

    “将军!属下有一个建议。”就在管天下刚刚准备回头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管天下回头一看,那说话的,却是一名年轻将士,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和其他轻骑一般的打扮,只是那张脸长得十分的俊朗,比起年轻时候的赵云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年轻,但他的脸上却满是冷静,同时也充满了年轻人所特有的自信。

    一看到这年轻人,管天下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此人管

    天下自然是认得的,此人名叫李威化,乃是复州知州李焘之子,听说还是统领伍黑龙的未来女婿。半个月前,李威化带着宋帝赵榛的任命来到衢州,宋帝赵榛亲自任命李威化为衢州轻骑的一名参将,并且特意交代赵云和管天下要好好待他。对于赵云和管天下来说,虽然都不敢违背宋帝赵榛的命令,但心底对于这个李威化还是很不满的。

    在赵云和管天下眼中,这个李威化一定就仗着李焘和伍黑龙的关系,才会得到陛下重用的,毕竟李焘和伍黑龙当年在复州一战中可是立下了大功。而且伍黑龙的小舅子如今也是宋帝赵榛身边的红人,被派往南安军城谢小鬼身边担任要职。

    这么一想,赵云和管天下看待李威化就显得是那么的别扭,只是不好违背宋帝赵榛的命令。只能是将李威化安排在轻骑内,担任了一个闲职,平时也不愿去多问。这次要不是李威化主动问话,只怕管天下早就忘了李威化的存在了。

    赵云和管天下之所以会对李威化如此轻视,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李威化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现在的李威化那也只是刚刚成年罢了,哪怕是纵横河东威名远扬的赵云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还留在太行山师傅身边学艺呢!如此年轻的小子,如何当得起陛下在信中的那一番称赞?不过看在李焘、伍黑龙等人的面子上,干脆就让他在军中挂职,平时也不让他上战场,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对于赵云和管天下的轻视,李威化显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平时衢州有没有什么战事,所以他虽然自负有能力改变他们的看法,可也没有机会展示。

    这次夏家军大军大举进犯,正是李威化展示自己能力的好机会,本来按照赵云和管天下的意思,是不会让李威化跟着出征的,不过李威化如何肯放过这么好一个机会,偷偷偷偷还是跟着一道来了。

    刚刚李威化奋勇杀敌,就为了向管天下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只是没想到管天下也是一心杀敌去了,哪里顾得上去看李威化的表演。所以一直到刚刚李威化出声之前,管天下也不知道李威化也跟着来了。见到李威化,管天下立刻便皱着眉头喝道:“李威化。你何故出现在这里?军令中并没有说让你出战啊!”

    李威化有心向管天下进献计策,可没想到管天下竟然先蹦出这么一句话,饶是李威化再如何沉稳也毕竟只是一个年轻人,多少有些火气,立刻就沉声喝道:“将军。末将也是轻骑中的一员。如今大军压境,轻骑奉命出征。末将为何不能出现在这里?”

    对于李威化的顶撞,管天下冷哼一声,脸sè越来越不好了,喝道:“胡闹!这战场上,可不是你们小孩子过家家。哼!以前衢州太平无事,你自然是可以留在这里,现在衢州起了战事,待会回到衢州之后,我便会向将军禀明,送你回江陵。”

    管天下的眼下之意,其实也是为了李威化的安全着想,本来也算是一场好意,可这话落在李威化的耳朵里面,却是让李威化彻底恼火了。他沉声对管天下说道:“管将军,我是一名大宋的军人。当大宋的领土遭到侵犯,我有责任也有权力去迎战敌人,保卫大宋的领土。”

    对于李威化的这番话,管天下也是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目光。不过这目光也是一闪即没,管天下立刻便板起了一张脸,喝道:“你既然知道你是军人,那你就应该知道,真正的军人,就应当服从命令。”

    “将军。”对于管天下的话,李威化还是不服气,高昂着头,喝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更何况,末将心中已经有了一妙计。可重创敌军。将军岂能因为自己对末将错误的看法,而丧失此等破敌良机?”

    这话李威化说得是理直气壮,可并没有打动管天下,管天下冷笑一声,说道:“就你?还敢提什么重创敌军的妙计?小子。真实的战场和学院里面所教的书本上的战例不同。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管天下显然是不相信李威化的话,直接便否决了李威化的提议。

    “将军。”可李威化也是个倔脾气,大声喝道:“末将愿立下军令状。若此计不成,末将甘愿受军法处置。”

    “你这个小子。”管天下也被李威化的倔脾气给气乐了,瞪了李威化半晌,最后说道:“你说你有妙计,那你且说来听听。”因为他的父亲与管天下算是同时被赵榛发现并启用的,算是有些交情,所以对于这个小子,他还算有些耐xìng。要是给个旁人,他早就军法收拾了!

    “将军。”见到管天下肯听自己的意见了,李威化也不卖关子,直接便说道:“末将以为,经过刚刚这一番袭击之后,敌军必然会认为我军不会再进行袭击,如果此刻将军再率领将士们突袭一场,必然能够获取奇效。”

    “哦?”虽然对李威化的态度很不满意,但李威化的这个提议却是让管天下有些心动。管天下也不得不承认,李威化所说的很有道理。要是换作自己是夏家军大将,的确不会防备敌人第二次偷袭会这么快来临,只是,管天下看着左右将士们的状态,却并不适合继续作战。管天下考虑着,是不是先回城内换一批人再杀过来?

    李威化就好像看穿了管天下心中所想,立刻便劝道:“将军。正所谓兵贵神速。如果再耽搁下去,末将的这个计策便不灵了。再说,如今衢州城内也只有这些轻骑,如果换做一般的衢州军前来,只怕也达不到轻骑突袭的效果。”李威化说得很有道理,管天下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不过,现在将士们的情况……

    “将军!李将军说得有道理。我们上。”“对啊!将军!我们还能再杀他个人仰马翻。”“我们能行!相信我们,将军。”

    就在管天下犹豫的时候,那些原本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轻骑将士们突然一个个站了起来,对着管天下大声呼喊。自从这支轻骑军跟随赵云、管天下来到衢州之后,有些在这里成了家,有的将家眷接到了衢州。现在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园。

    而且,这近两年来,在赵榛轻农赋的统治下,他们的家人生活得比原来好了不知多少倍。对于赵榛朝廷,他们有着不同寻常的归属感。如今夏家军出兵攻打衢州,在他们看来,那就等于叛军来袭。敌人是在破坏现在的幸福生活,这是他们这些衢州男儿所绝不容许的。为了自己的家人,就算是抛弃自己的xìng命,那也是值得的。

    “你们!”管天下没想到将士们竟然还能如此,脸上闪过了一丝激动,深深吸了口气,也是将那些顾虑全都丢到了脑后。当即管天下直接便一个纵身,飞到了自己的坐骑背上,手中提着三尖两刃刀,对将士们喝道:“轻骑军!出发。”

    随着管天下的一声令下,李威化等一干将士们纷纷以最快的速度上了战马,在管天下的面前列阵。看着这些将士们熟悉的面孔,管天下心知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废话,虽然胸中有千言万语,但全都汇集成一句话。他说道:“兄弟们!今rì一战,我们誓死一战。”

    “有敌无我!有我无敌!”所有将士们都是齐声喝了这么两句轻骑的口号,声音不大,可却能洞穿这夜空。

    管天下默默点了点头,却是望向了那李威化。李威化见了,立刻就猜出管天下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抢先一步笑道:“将军不要说了。这个主意是末将提出来的。末将又岂能临阵退缩?今rì这一战,末将愿与兄弟们并肩杀敌,虽死无憾。”

    李威化这么说,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本来管天下念在李焘和伍黑龙的面子上,还想让李威化先退回去的。可现在见到李威化如此坚决,管天下自然不好说什么了。

    而且李威化的豪气,也是让管天下对李威化的印象大大改观,当即便喝了一声彩:“好!不愧为我宋军好男儿。兄弟们!我们走。”说完,管天下直接便纵马往回奔去,而轻骑也是紧随其后。

    轻骑的速度自然是很快,他们很短的时间就到了之前战斗过的官道上。而夏家军大军显然也还没有继续行军,而是在原地打扫战场。刚刚那一战,夏家军大军也有不少损失,既然自己的行踪已经被对方发现了,那就不可能打什么突袭战了。杨淮等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稳扎稳打,慢慢行军为上,正好已经入夜了,他们干脆就让大军在打扫完战场后,就地安营扎寨。

    先止住了将士们的行进,远远望着前面夏家军大军的动静,管天下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喜sè。正如李威化所言,夏家军大军真的没有想到他们还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动第二次袭击,夏家军大军的军阵完全没有防备的意思。

    当即,管天下便对身后的李威化做了个赞许的表情,心中也已经完全明白为何陛下会对这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小子如此看重,同时管天下也是暗暗打定了主意,待会的战斗中,一定要好好保护李威化。

    深深吸了口气,管天下提起了三尖两刃刀,朝着前面的夏家军大军的军阵一摆,喝道:“冲!”

    “杀啊——!”随着管天下这一声呼喝,之前还静悄悄的轻骑军阵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呼喝声,所有的将士跟随在管天下身后,自觉地排成了箭头阵型,朝着前方冲杀了过去。现在他们距离夏家军大军的军阵已经是很近了,完全没有必要隐藏自己的行踪,可以直接发动突袭了。

    “啊!敌袭!是敌袭!”那些靠在外围的夏家军将士一听到这把呼喝声,纷纷惊愕地回过头来,看到之前刚刚给他们带来噩梦的敌人,竟然又再度出现在了眼前。一个个都是满脸惊恐地叫喊了起来,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奋起反抗,而是掉头就跑。

    夏家军士兵的反应,让管天下以及一干轻骑的将士对这次的突袭越来越有信心了,他们纷纷怒喝着加快了坐骑的速度,准备开始一场屠杀。

    “什么?敌袭?怎么可能?”负责这一边工作的夏家军大将夏山岳,一听到不远处将士们的呼喊声,也是满脸不敢置信地站起身,瞪大了眼睛看着发出声响的方向。这敌人不是刚刚被击退了,怎么还敢跑回来?而最要命的,是现在夏家军大军的军阵十分松散,加上没有任何防备措施,这个时候遭到突袭,情况比起刚刚还要糟糕。

    “杀——!”就在夏山岳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一个炸雷般的喊杀声从前方传了过来,夏山岳扭头一看,只见一骑,手持着一杆古怪兵器,正朝着自己这边杀了过来,正是刚刚还把自己杀得落荒而逃的管天下。

    原来管天下的坐骑本就比其他轻骑将士们的坐骑好上一筹,加上管天下本人的骑术也不错,而且又冲在最前面,所以第一个便冲进了夏家军大军的军阵中砍杀。而当他看到夏山岳正呆立在夏家军将士当中,管天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纵马便朝着夏山岳杀了过来。

    等到夏山岳反应过来,那三尖两刃刀的刀刃已经是近在眼前了,夏山岳心头一惊,慌忙在地上一躺,打了个滚,这才险险地躲过了管天下的攻击。而管天下这时才发现,原来这名夏家军战将竟然就之前被自己一刀给吓跑的胆小鬼。对于这样的胆小鬼,管天下的心中满是不屑,瞥着眼睛看了一眼,竟然也不去追杀夏山岳,而是径直纵马朝着前面继续杀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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