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乱战
段誉沉默少许时间，主动转移话题：“慕容兄，你看我们该如何过去？”
虚竹也是点头，两人都隐以李江为首的样子。这也与他二人的性格有关，都是清淡的性子，不慕名不争利。
李江也想早日完成童姥的嘱托，好腾出时间研究逍遥三功合一的《长春功》。
遂当仁不让道：“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救援钧天部，只要我们下去冲杀，就能给她们带去希望，让她们不至于点火自/焚，烧掉灵鹫宫。所以，当务之急是我们首先要出现。
“下去之后限于地形和拥挤的人群，我们很快便会被叛军淹没，故而阵型无用，须各自为战！”
虚竹和段誉点头，认可李江的说法。
李江又道：“但各自为战不是乱战，我们还得有个章法。我先问问，你两人能不能从下面跳到对面山去？”
虚竹和段誉刚才已看过，两山相隔接近十丈，自认为做不到，都是摇头。
李江考虑了下，现在教他们螺旋真气助推之法恐怕时间不够，而且接上铁索也能给后来的大部队方便，故沉吟道：“既如此，我也不过去了。虚竹兄看到垂在这边崖下的铁索了吗？”
虚竹道：“看到了。”
“好，待会下去后，你什么都不要管，直奔那里将铁索守住，不能让叛军再将这边也斩断了！”李江安排道。
虚竹应下。
李江再转向段誉道：“我会在虚竹兄附近接应。段兄你参加过叛军的万仙大会，待会儿交战时，你只管运起凌波微步，招呼他们的几个主力，比如乌老大、不平道人等，千万不要留手，能做到吗？”
段誉纠结片刻，说道：“慕容兄，我记下了。不过……那个芙蓉仙子的飞刀厉害，你俩须得小心。”
李江欣慰地拍着他的肩膀，语气轻松道：“多谢段兄提醒，不过你放心，她没有发出飞刀的机会！”
“为什么？”段誉问道。
李江笑笑，手一抖，然后掌心摊开，里面躲着一柄黑色小剑，说道：“因为小李飞剑，例不虚发！”
“啊……”段誉差点惊叫出声，连忙两手捂住嘴巴，将后半截高音摁了回去。片刻后，他放开双手，语带激动，低声道：“是你，慕容兄是你杀了剑神！”
虚竹莫名其妙，不明白段誉口中这个“剑神”是谁人，因此拿眼色询问李江。
李江抛了抛小剑，戏谑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们只须知道，我这一剑发出，鬼神难当便是了！”
呃……虚竹、段誉两人震惊下竟然失声。
李江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郑重道：“好了，我们出发！最后再提醒下，其它的我倒不担心，只是此山高数百丈，摔下后尸骨无存，你们千万要小心。”
两人一起重重点头。
“刷刷刷”三道人影凌空跃下。
山下均为武功高强者，三人还未落地，便引起了好些人的注意，叫嚷道：“山上有人！”
很多人仓促中甩出了暗器，各种飞箭，钢镖纷纷扬扬打向三人。
李江顾不了别人，用一只袖袍舞动着保护身体，另一手紧紧扣着小剑，两眼只瞪着崖边的一个绿衣女子。
他不得不如此小心。虽然他真气雄厚，轻功独一无二，但处于空中转折不会很大，一个善使飞刀之人对他的威胁最大。
绿衣女子已转了过来，而李江还有十五米才会落地。
绿衣女子在腰间一抹，手里已出现了一把亮闪闪的飞刀。
李江沉入古井无波的状态，距离五十米，微风，风向东南，湿度……
崔绿华手肘抬起，飞刀刀尖已锁定落在最前面的李江。
突然，她感觉一阵心悸，有一种猛虎扑来的感觉，还没深想这是什么原因时，便觉得右肩一痛，电光火石间痛感传递，右手再也握不住飞刀，任它向下掉落。
崔绿华大惊，立刻明白了自己处于下风，赶紧左手又抹向腰间。
可惜，对方再没有给她机会，左肩又是一痛，左手无力垂下。
李江并不是失手才发出两柄小剑，他是故意为之。崔绿华来趟此淌混水，与不平道人和卓不凡不同，那两人是邀名，而她只是囿于交情被裹挟而已，罪不致死。
发出两柄剑后，李江已距地面只有三米，下面是如林的刀剑正等着他。
已解除最大的威胁，这些再也难不到他。
李江双手向下一摁，突兀地停滞半空。
趁着这短短时间，他两手晃动，几十个铜钱洒出。
惨叫一声声响起，基本分不出先后，石壁前倒了一大片人。
李江给三人清理出一个方圆五米的落脚点。
要不是人群太密集，有些倒霉的挨了好几枚，这个圈还能扩大。
李江因为半空停顿，第一个跳下山反而是最后一个落地的人。当他脚挨到地面时，虚竹已经大吼着挥掌拍向正前方，冲向悬崖。
段誉在李江左侧，他钻入人群，如一条游鱼滑向在半空中已看好的乌老大。
本来李江在半空时可以射杀乌老大的，但他还是选择了崔绿华。现在想射乌老大也射不了，到处都是人，再没有飞剑的通路。
不平道人就在崔绿华不远处，见她受伤立马跑过来查看，一见之下，热血差点冲出天灵盖，因为他看见了那个“工”字柄，杀死卓不凡的暗器。
不平道人大声问道；“芙蓉仙子，是谁？”
崔绿华手不能指，只能努努嘴，对着李江的方向道：“那个蓝色道袍的人。但是……”
不平道人已怒吼着跑了过去。
崔绿华此时才将话说完：“……你不是他的对手！”，话音落下，她长长叹了口气，心里蓦地冒出一个想法：难道这次真来错了？
不平道人挤过人群，冲到李江外围却怎么也冲不进去，这里围的人太多了，别说挤过去，连落脚都不可能。
他焦急下大吼道：“全部让开，让我来收拾他！”
可数十人挤在一起，哪里又是须臾间让得开的。不平道人为此跳脚也是无用，只好施展出自己踏雪无痕草上飞的轻功，从外围跳进战圈。
半空中响起霹雳，一道人仗剑飞渡厉声喝道：“妖道，纳命来！”
妖道正在打击对面七八个使长兵器之人，仿佛没有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威胁。
不平道人眉梢含喜，眼看着杀害好友的大仇人即将丧命剑下。
剑已及身，不平道人嘴角绽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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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飞越天堑
当不平道人递出的剑尖戳到蓝衣道士身后一分距离时，情况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化，剑竟然自动偏出滑向道士腋下。
不平道人的笑容瞬间僵硬，吃惊下运力回收。
不巧的是，蓝衣道士恰好于这时收手，胳膊内夹，正正夹住了剑身。不管不平道人再如何使劲儿，长剑便好似已铸在道士身上，任他憋红了脸也拉之不回。
蓝衣道士“哈哈”大笑，声震深谷，欣然道：“多谢道友给贫道送来兵器！”
不平道人的脸色由红变紫，松开长剑，左掌运足了真气打向道士后背。
“咔擦”骨对碎裂声响起，一个人影轰然撞入人群。
人群避之不及，当下便有几把兵器戳进他的身体。
不平道人大口吐血，两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前冒出的几截枪尖和剑尖。
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只觉得冷，脑里唯一能转动的念头便是：为什么自己的手掌会打到自己身上。
在他的眼睛即将陷入黑暗之前，耳朵里似乎收到了外界的惊呼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是慕容家的人！”
“哦，怪不得，一身辛劳仍是不敌生而富贵！”不平道人闪过最后的念头，彻底闭上了眼睛。
李江知道不平道人被弹飞了，但并不知道不平道人的死前控述，他正用不平道人的长剑大杀四方。
只是，中剑之人没有流血，也没有因此而死去。
他用了一阳指的手法，就像段延庆一样将真气运于兵器顶端，点穴！
独孤九剑的招式加一阳指真气配合，触之必中，中之必倒，颇有“一剑无血”的风范。
李江并不是嗜杀之辈，他认为这些人都是被裹胁参与的，他们的罪责应该由灵鹫宫认定。
他这里暂时安全了，但虚竹那边压力却是巨大，一**的叛军连番冲击他守御的崖口。
其实他本不必受到如此压力的，但他就是心善，一直不下狠手，攻上的人被打退，换人上，休息一会儿又来，如此循环。
再说段誉，他也没有下杀手，但成果斐然，已经制服了好几个领头的洞主，此刻正在追杀最大的头目乌老大。
乌老大一边和段誉躲着迷藏，一边高声在鼓励众人。
“大伙儿不能退，只有占了灵鹫宫才有找到解药的方法。想想生死符发作时生不如死的惨状，大伙儿还想受那个滋味吗？”
段誉想让他闭口，可乌老大就在人多的地方钻来钻去，始终抓不到他。有几次距离接近，段誉还使出了远程打击——六脉神剑，可人没打着，却因此误伤了另外几人。
这边山壁打得热闹，对面的人也不是瞎子，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她们终于排除了对岸在做戏，相信来了援军。
一个清亮的女声随风飘来，“请问是哪里的援军？”
她们没有问是灵鹫宫哪一部的，因为九部之间都有信号联络，而对面的援军没有发出信号，多半不是自己人。
此时的李江最有空，长剑神出鬼没已经威慑着众人不敢上前，遂答道：“兰剑妹子，是我，李道长。你们再坚持一会儿，其他八天部众已到山下，很快就来了。”
《孙子兵法》有云：兵不厌诈，李江把大队援军的到达日期提前了一日。
对面立即响起了欢呼声，甚至李江隐隐还能听到，“我们得救了，是李道长带着大军回来了！”
兰剑十分清楚李江是被驱逐下山的，因为她就是经办人。故而她深深地为李道长的这种不计前嫌、以德报怨的精神而感动。
她潸然泪下。有姐妹见此便问起原因，她摇着头哽咽道：“没什么，听到姐妹们回来，一时激动忍不住了。”
其余女子均是感同身受，想着这四个月以来的辛苦，再想着牺牲的几十姐妹，无不痛哭出声。
战场这边，叛军们都被李江的话吓到了，其它八天来了，童姥肯定也来了。不说八天的女子了，光是童姥就吓得他们双股颤栗，那可是让自己垂死梦中惊坐起的主角啊！
乌老大见大家变得畏畏缩缩的，赶紧打气道：“别他那妖道瞎说，童姥已经死了，她的一条腿你们也见过的。童姥一死，另外八部必定一盘散沙，根本不会来的。只要大伙儿再加把劲儿打退这三人，困死对面的钧天部！到时我们想怎样便怎样。你们难道不想要解药，不想要里面的珍宝，不想要里面的绝世武功了吗？”
此剂强心针注入，好多人当即红了眼睛，嗷嗷叫着又扑向三人。
恰在这时，山下传来“呜呜……”的尖啸声。
叛军中一些人马上脸色大变，这个声音他们太熟悉了，灵鹫宫的联络信号！当初他们被征服时，没少听到过。
虚竹听到啸声，心里也松口气，终于在开战后说了第一句话：“各位老大，你们想要解药我给不了你们，但是我保证，只要你们收手，我可以帮你们拔除生死符！”
“你谁呀？口气敢这么大！”有人叫道。
“因为他是灵鹫宫的新任宫主。”段誉跑着路还代为答话。
“那老太婆真死啦？”
众人逐渐停了手，纷纷议论起来。
李江见虚竹心软，摇着头收起了长剑。
虚竹背临深渊，从容答道：“在下道号虚竹子，是童姥的……徒弟。童姥的确已经仙逝，她老人家的遗体已也运到山下。各位若是不信，可暂且等待，不久后便可一同瞻仰她的遗容。我三人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替童姥办理后事的。”
“童姥真被她师妹李秋水给杀啦？”又有人问道。
虚竹摇摇头，说道：“不是，李师叔只是伤了童姥，最后两人化干戈为玉帛，含笑而逝！”
众人的问题如潮水般向虚竹涌去，大多还是关心生死符的问题。
李江见没自己什么事儿了，稍微往后退了几步。
他这番动作引起了身后几十人的高度紧张，纷纷大喝道：“妖道，你想干嘛？”
喝声惊动了正围着虚竹的人群，都是回头看来。
李江已退到合适距离，微微一笑道：“你们要铸剑为犁，贫道就不必参与了，再会！”
说罢，他弓下腰，脚下猛然向后一跺，身体立即腾空飞起，好似一只箭矢向悬崖对面投去。
他飞过途中所经过的人群，均是张大了嘴巴，脑袋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身影转动。
有人在心中叫道：“这还是人吗？”
当然，有更多的人，特别是吃过李江亏的人，比如崔绿华，都在心里呐喊道：“掉下去，掉下去！”
可惜，他们的祈祷没用，李江像一尊天神，凌空虚渡近十丈的距离，安全落于对面。
山崖这边顿时响起一阵阵的叹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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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3章 术与道
兰剑迎着落地的李江，做了一个女式福礼。
李江开始还不以为意，以为她只是客气，因此点点头说道：“请起！”
不料兰剑保持半蹲的姿势，低着头依然如故。
李江纳闷了，问道：“兰妹子，你这是做甚？”
兰剑仰起脸，露出红红的眼圈，泫然道：“道长义薄云天、不计前嫌来援助灵鹫宫，小女子为先前赶走道长的事羞愧难当！”
宛转低愁的声音差点让李江的心都酥了，连忙上前把臂将兰剑扶起，柔声道：“兰妹子，我从来没怪过你。让我下山是童姥的意思，你也是执行命令、身不由己罢了……”
“谢谢公子体谅！”兰剑再次一福，正好挣脱了李江的双手。
李江愣了愣，只能收回双手，一手负后，一手摆动道：“无需如此。”
兰剑红着眼圈退开，后面的梅、竹、菊三女带领剩余的女子一起躬身行礼，齐声道：“多谢道长来援！”
这下不用李江一一去扶了，他双手虚抬示意大家起身。
行完礼，另三个侍女围着李江，打听起童姥的情况。
梅剑问道：“李道长，刚才我们好像听到对面提到了童姥？”
“对，是提到了童姥。”李江点头确认。
三个侍女的脸上都泛起喜气，争相开口询问。
“姥姥在哪儿？”
“姥姥还好吗？”
“道长在哪里遇到姥姥的？”
李江脑里飞快转动了下，决定隐瞒童姥的死讯。他是真的不想见一群女子哭哭涕涕、梨花带雨的模样，虚竹既然是她们的主人，应该让他来享受群雌汹涌的眼泪。
于是，他无比真诚道：“童姥现在很安详，明天你们就能看到了。”
“安详”这个词一般不能乱用，但是四个侍女根本没有想过童姥会死，故而没有听出李江的言外之意，反是认为童姥现在很安全，正在指挥大军平叛呢。
李江瞧见她们的脸色，心说我这也不算骗人，是你们自己想歪的！
为免言多有失，李江干咳两声，说道：“四位妹子，我以前在堡内住的院子还能住人吗？我想去休息一会儿。”
兰剑连连点头，说道：“能能，那院子每日洒扫，道长随时都可以入住。”
说罢，她便要亲自引路。
李江拦住她，指了指对面道：“不必劳烦兰妹子了，地方我知道的。待会那边还有人要过来，你们肯定很忙。”
兰剑顿足欲言，可李江没给她机会，足下轻点如云飘起，潇洒万分地投入了山道，旋即隐没了身形。
进了通道，马上便是刺鼻的气味传来，李江就着洞外传进的微光细细一看，地上、洞壁上沾满了黑色的污迹，气味正是由它们散发而出。
这特么的不是石油吗？
李江不禁心生佩服，崖前那几十个刚烈的女子，真是已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越往里走，石油越多，有些关键的节点还堆有柴薪。
出了山道，视线所及，遍地皆是柴火。
除了柴火外，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陶缸和瓷罐，都盖着盖子，想必是灵鹫宫的贮水之物。
不用开盖，李江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那刺鼻的味道不是石油还能是什么？
这个阵势粗粗一看，李江就明白了这些女子的意思：等敌人攻进来后，以飞石击破贮藏石油的容器，然后火星一起，与敌同归于尽。
过小道再入松林，这里面也有很多陶缸。
穿过松林，更让李江大开眼界。
围着石堡一圈，全是瓶瓶罐罐，大的大到水缸，小的小到梅瓶，最有趣的还有很多造型别致的马桶，金银铜铁、瓷的玉的木的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这是把全村一千多人的隐秘全拿出来了吧！
李江好笑之余也倍感壮烈，谁说女子不如男？
他小心翼翼穿过石油阵，门也不进了直接跳了进去。
里面的情况与外面大同小异，李江径直走进了住过大半年的小院。
小院里已经变了个样子，李江走的时候是春季，那时院里的大树刚刚吐出嫩绿的新芽。现在四个月过去了，已是季夏，大树长得枝繁叶茂，随风舞动散发出阵阵清香。
李江驻足树下良久，想着这四个月以来的物是人非，不由得心生感慨：童姥不相信自己丢却了性命，可能这便是冥冥中自有的天意，正是她和李秋水的死才成就了天龙第一挂虚竹！
日后萧峰还会给他送上降龙二十八掌，经过他俩删繁就简又传回丐帮十八掌，至此，这门天下第一外功一直威震江湖，直到元末明初。
李江练的便是修改后的版本，前段时间在他练过天山六阳掌之后，感触尤深。
修改后的版本里确实含有阴阳掌的概念，具体说降龙十八掌突出的是阴阳之道里的刚柔这个方面。
由此可以推出，萧峰练的降龙二十八掌应该是一门一味刚猛的掌法。而什么人练什么武功，因此又可推导出萧峰的性格，刚烈、执拗、宁折不弯！
怪不得他最后宁愿自杀，也不愿面对自己两边的生死兄弟。
一片树叶从树枝飘下落向李江，也将他唤醒。
李江右手划圈，降龙十八掌的“亢龙有悔”不自觉使出。
真气在身前形成漩涡，树叶随着他手上动作打了一个旋儿，然后被猛然推出。
“轰”，犹如半空打了个霹雳，树叶快如利箭向前射去，刹那后，它撞上木门又发出“哚”的一响，半片叶子深深陷了进去。
李江满意地点了点头，这种手法已达降龙十八掌刚柔之道的极致，树叶柔弱偏偏让它不碎，然后附着真气又相当于一把锋利的刀刃，最后以刚猛方式打出。
如果对面是敌人，即便不被刚猛之力震死，也会被柔劲钻入身体大肆破坏其五脏六腑，从而身受重伤，内力弱点的直接挂掉也不是没有可能。
自己都这么牛X，那外面两个开挂的人就不须再为他们担心了！
李江摇着头进了自己以前的房间。
安顿好后，李江盘坐下来，凝神思索。
刚才只是“术”的应用，现在该想想“道”的事情了。
《北冥神功》、《八荒**功》、《小无相功》三功合一，重返不老长春谷奇功《长春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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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 关于《小无相功》的第二次分析
李秋水与童姥的生死相斗除了虚竹被迫当了个渔翁外，还有个渔翁便是李江。
李江趁着两人重伤后被封入冰里，精神虚弱思维凝结之时，打着疗伤的幌子窃取了《小无相功》和《八荒**唯我独尊功》。
三功合一，又经过十几日仔细地思考，李江的脑子里已经形成了逍遥派清晰的武功脉胳。
童姥、无崖子、李秋水三人的武功表面看起来是各成一系，其实不然。
逍遥派的所有武功都是成体系的，是互相配套使用的。
比如说《北冥神功》，它吸入各种属性内气转化为无属性真气，真气这时已经可以使用。
但是，修仙功法岂是非凡？它还有后续。
《八荒六和唯我独尊功》是其中的关键。《八荒功》也叫《纯阳至尊功》，与李江扯得木系《长春功》没有丝毫的关系。
《纯阳至尊功》将无属性真气剔除杂质、压缩提纯，再转化为法力。
没错，就是法力！
不过，童姥还达不到法力的层次，不然她就无敌了，相当于筑基期碾压练气期。
虽然她只将《纯阳至尊功》做为一个提纯器，但她提纯过的真气仍然带上了些许法力的性质。
一般先天高手修为精深，都是貌若青少年，但并不是真的就是青少年了，只能说真气养人、保养得当。童姥呢？她直接能回返儿童时代！这难倒不是提纯过后真气的效果？
《纯阳至尊功》转化法力后，《小无相功》便可接上。
《小无相功》给法力赋与各种属性，模拟其他真气使出，让人分不出真假。
然而，它暂时是有缺陷的。这个缺陷便是李江刚拿到它时还没有想明白的，当时只顾失望了。
本来《小无相功》只要感觉到对手的真气性质便可以模拟，但因为使用的不是法力而是低了一个层级的真气，所以模拟不出来。要想模拟，只能看到对方的修炼方法。
《小无相功》乍一看和李江的《乾坤**》**差不多，都是模拟器。但乾坤**却不是内功，而是一个极为全面的关于运劲法门的百科全书。
通过《乾坤**》，李江掌握了武功招式的基本运劲原理，因此只要他能看到的武功便能窥破奥秘、迅速领悟，而且使得比原有之人更好！
而《小无相功》，则是带有部分乾坤**模仿效果的内功！
小无相功模仿招式都是次要的，并不要求招式模仿的有多像，核心在于模仿其内功属性和经脉运行线路，而且还特别像，让别人看不出这内力和原版有什么不同。
鸠摩智能用七十二绝技震慑整个小林就是如此，因为每一门绝技发出的内力都是不同的。
但是，鸠摩智又因用小无相功模拟过多真气种类，导致体内真气杂乱，最后又走火入魔。这就不得不说回《八荒功》了，如果有它的提纯转化，鸠摩智当不会如此。
这些便是逍遥派内功的一整套脉胳。
系统有了，余下的便是安装各种应用程序。
天山六阳掌护身，天山折梅手化世上所有招式，凌波微步配合走位，白虹掌力远程输出，完美！
李江有时也想，不老长春谷是不是个修仙的门派？逍遥子是不是里面最后的一个弟子？
其实他是个修仙者，可传到他那代时灵气越来越稀薄，直至绝地天通。
逍遥子没有了上升的通道，永远不能飞升。修炼了上百年后，感觉寿元无多的逍遥子便想把传承传下去。
于是，他收了三个聪慧的孩子从小教导。可又因为灵气愈加稀薄，弟子们根本学不会完整的功法，所以他将修仙功法《长春功》简化、拆分出三个部分，《北冥神功》、《小无相功》和《八荒**唯我独尊功》。
三门神功分别代表着“吸收内力—将内力纯化——内力在体内流转”的意义。
李江感叹道：“逍遥子为逍遥派殚精竭虑，真是一个好师傅啊！”
捋清楚脉胳，李江便抓住了重点，灵气！
《北冥神功》已经被简化到只能吸人内力的功能了，逍遥子应该是删去了吸收灵气的功能，而要吸收灵气就必须打开玄关一窍，所有的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李江为此气得牙痒痒，无比痛惜道：“逍遥子，你吸不了灵气，至少把打开玄关一窍的方法留下来啊！”
幸好李江还有个将就的办法，用《明玉功》强吸部分冰寒属性的灵气，聊胜于无。但是，没有五行齐全的灵气，想改造身体而飞升，基本无望。嗯，倒是可以永葆青春？
心情烦躁之际，李江动了去下一个世界的念头。
正在此时，石堡外传来隐约的哭声，又立马打消了他的念头。
因为他还有一个承诺没有完成，帮童姥找个传人，将《八荒六和功》传下去。
对于自诩于侠义化身的李江来说，一诺千金是基本要求。其实他也想过，传下《八荒功》并不是只有自己才行，当时童姥在冰窖里念出功法时，虚竹也是听到了的，可谁叫自己答应了呢？
哭声响起不久，又是一众粗豪的声音传来。
又过了一会儿，兰剑泪流满面的敲响了李江的房门。
李江心下了然，却故作不知，关心道：“兰妹子，何事哭泣？”
兰剑抹了抹眼睛，哽咽道：“呜呜……姥姥，姥姥故去了……嘤嘤嘤……”
李江眼皮狂跳，安慰道：“兰妹子，童姥走的时候很高兴，她是安排了后事才大笑着仙逝的，当时我也在场。”
兰剑听后，更是大哭。
没想到安慰之话竟然起了反效果！李江只觉头皮发麻，强行扭转话题道：“虚竹兄弟是童姥的传人，是你们的新尊主，你知道了吗？”
兰剑突然抬起头，泪眼朦胧道：“不知道，他只是带来了姥姥的消息……”
有效！
李江赶紧接道：“嗨，这虚竹，要紧之事不先说，和那些叛军胡扯个什么。”
兰剑明显是同意李江的看法，正要点头却忽然反应过来，对李江翻了个带着眼泪的白眼。
有些话李江这个当朋友可以说，作为手下再说那就是不懂人情世故了。
梅兰竹菊四姐妹可是童姥的贴身侍女，在童姥喜怒无常的高压下，不通人意是不可能的。
差点上了李江的当，兰剑悲伤的心情缓和了少许，也记起了正事，问李江要不要前去和两个朋友相会？
李江拒绝了，他认为自己没必要出面。虚竹加上不是神经刀的段誉，当世无人可敌，包括萧峰也包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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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义结金兰
两天后，六月二十九日，宜祭祀、祈福、求嗣、斋醮、开光。
童姥和李秋水的风光大葬。
李江百……空中拔冗出席。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应该是与虚竹达成了协议，几百人在葬礼上肃穆观礼。
李江一眼扫去，见他们中有很多人均是脸现笑意，只不过碍于虚竹的面子终归没有笑出声来。
葬礼流程在所有人的沉默中，一项项的往下走。
终于到了关键的时刻，下葬。
李秋水先，童姥压轴。
这时却出了意外。
除了安葬之人，其余人本是在冷眼旁观的，可莫名其妙跳出一人，趴在李秋水棺上嚎啕大哭。
他哭的无比凄惨，声声悲切、感天动地。
众人目瞪口呆中只听到了他断断续续的几个字“神仙……姐……姐”。
抬棺之人非常无奈，总不能将这人也放下葬坑，只好以目光请示主祭之人虚竹。
虚竹也是头疼，他清楚段誉对神仙姐姐的感情，也理解段誉接受不了仙子仙逝的结局，可是任他继续拖延下去，会误了童姥的吉时。
其他人是拉不住段誉的，虚竹只有自己上。
“虚竹兄，神仙姐姐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段誉突然抬头对要接近他的虚竹叫道。
虚竹合什道：“阿弥佗佛！段兄，你说的没错，李师伯是没有死，她是去了极乐世界。不过，这天气太大，她留下的遗蜕如不下葬，恐生不测之变……”
“嗤”的一响，虚竹立马停步，低头看了看自己脚前的一个小洞，脸皮抽搐道：“段兄，头几日我们说好的，要将李师伯……”
“我现在后悔了！我求求你想想办法，将神仙姐姐的遗蜕保存的再久些。”段誉举着手指头一边威胁，一边求情。
虚竹愕然道：“段兄，你想做甚？”
段誉脸现神往之色，说道：“我要将神仙姐姐送到大理！等她在极乐世界玩够了，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突然，他身后响起声音：“你错了，神仙姐姐是道门之人，怎么会去极乐世界？”
段誉一呆，扭头道：“是是，神仙姐姐是去天庭游……卑鄙……”
他脖子刚扭到一半，话也没说完便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李江收回手指，对段誉努努嘴道：“抬下去吧。”
立马便有两个粗壮的妇女上来，一人抓手，一人抓脚，把段誉给抬了下去。
虚竹对李江拱拱手道：“幸亏有鲤道兄出手，我的轻功真将他瞒不过去。”
李江摆摆手，唏嘘道：“段兄弟是个痴情种子，但用错了地方。李秋水什么样的人他不是不知道，却仍是初衷不改，唉……”
虚竹为人忠厚，师门长辈不敢置评，只是默默地听着。
葬礼仪程经过这个小小的插曲又恢复了正常。
李江分别给李秋水和童姥上了三柱香，然后便退出了葬礼，回返自己的落脚地继续冥思。
葬礼后又过了两日。
李江脑里还是一团浆糊，找不到那玄之又玄的一点。
感觉到心情越来越焦躁，他觉得这样下去不行，遂决定出关呼吸新鲜空气，清醒下头脑。
刚走出石室，院门轰然洞开，两个醉鬼闯了进来。
虚竹憨态可掬地抱着一坛已开封的酒，酒味浓烈。段誉则疯疯颠颠的，见着李江后醉眼一亮，脚下凌波微步运起，偏偏倒倒地窜到李江身前，伸出一手又来抓李江的手臂。
李江斜踏一步轻松躲开，喝道：“你两个这是喝了多少？吃花生了吗？”
段誉怔道：“什么……什么是花生？”
李江再退两步，避开他身上难闻的酒气，说道：“一种植物，现在华夏没有。不过这不重要，我的意思是你俩为什么喝酒？”
段誉略过了前一句话，只关注到后面的问题，神志立刻清醒了点，兴奋道：“我和虚竹兄性格相投、一见如故，决定结拜为异姓兄弟，可是结拜这事岂能少了慕容兄？所以，我们就来寻你。”
李江捋了捋颌下特意留的一寸短须，赞许道：“好啊，我与二位兄弟也是兄弟情深，能结为异姓兄弟，固所愿也！”
虚竹和段誉大喜，他二人来时还嘀咕着，生怕慕容复清高不愿意结拜，现在看来慕容兄真是光风霁月啊！
三人当即跪于石桌前，搓土为香，分别对拜，然后各端一碗酒要对上天发誓。
正在此时，段誉忽然发声道：“二位兄长，我在江南也与一位大英雄结拜过，不如将他也加入进来？”
虚竹问道：“敢问是哪位大英雄？”
“乔……萧峰，丐帮的前帮主。”段誉大声道。
虚竹在小林寺里两耳不闻窗外事，根本不知道萧峰在江湖上偌大的名头，也没听过萧峰血战杏子林被逐出丐帮的事，故转头注视李江，听他拿主意。
李江当然是愿意的，他来此界的第二个目标便是要救下萧峰。以前没有理由，现在的了，还有什么比相助异姓兄弟更好的理由呢？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慕容复/虚竹子/段誉、乔峰，今日在此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生只求同年同月死，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有违背，天打雷霹/乱箭攒心，不得好死！”
“不好，重来，这乱箭攒心不好，都跟着我念天打雷霹。”李江纠正道。
另二人觉得都差不多，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改，可这点小事也没必要拂他之意，于是三人又来了一遍。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慕容复/虚竹子/段誉、乔峰，今日在此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生只求同年同月死，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有违背，天打雷霹，不得好死！”
三人一口饮尽碗中之酒，又一起掷碗于地，相视而笑后爬了起来。
接下来便是序年齿。
虚竹和段誉说出了生辰年月，虚竹年长。
两人又看向李江。
李江沉吟道：“我说我四十多了你们信不？”
两人摇头。
李江又道：“比你两人大，你们总该信吧？”
两人对视一眼，犹犹豫豫点了点头。
如此，四人的排序出炉。
萧峰老大，李江老二，虚竹老三，段誉老四。
虚竹和段誉两人一起给李江施礼，称道：“二哥，小弟虚竹/段誉有礼了！”
李江虚扶二人，说道：“三弟四弟快快请起。”然后亦是一揖，道：“愚兄有礼了！”
三人一同起身，六臂把成一圈，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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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章 “推不掉”的六脉神剑
三人就在李江的小院里，共赴一醉。
他们都没用真气驱除酒意，喝完一坛酒，李江又进屋拎出两坛。
昏天黑地后，三人醉于树下呼呼大睡。
现在虽是夏日，但山上积雪不化，夜晚温度其实是偏低的。
可这对三个全身真气流转已不惧寒暑的人来说，略等于无。
李江曾以自己的体系去量化过虚竹、段誉二人。虚竹体内真气最大，保守估计二十五万点；段誉次之，十五万点；李江最低，两大丹田合计十一万两千一百多点。
虽然李江最低，但他却很高兴。因为他终于打破了一个丹田只能存在五万点真气的上限！这归功于近日研究《长春功》的附加收获。
法力是不可能练出来了，但是冲破局限却水到渠成。
只要李江愿意，他随时都可以将真气累加到比虚竹还高，如果他出去吸人内力的话。
然而，李江不愿意，他还是相信自己所练就的真气。
第二日，三人陆续醒来，见到自己所处之地后，又是一场大笑。
笑了一会儿，段誉突然正色道：“二哥，三哥，小弟被鸠摩智所掳已有两年，是时候归家了！”
此言一出，李江和虚竹均是怔然不语，不舍之情溢于脸上。
段誉这人真诚不作做，出身高贵却待人谦和，确是簪盍良朋，在此点认识上，李江与虚竹感受相同。
除了这个念头，李江还有点唏嘘。明明段誉经过自己的培训，已经避免了六脉神剑神经刀的属性，却仍然被鸠魔智所趁，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太稚嫩了，江湖经验太浅！希望此次浪迹江湖两年，能让他汲取到足够的教训。
树下分别的气氛持续了半晌，虚竹打破沉默道：“四弟，何时出发？”
段誉不可捉摸地瞟了眼李江，低语道：“明日清早。”
虚竹蹭地站起，边往外走边说道：“这就好这就好，我先去给你准备点盘缠。”
段誉目送着他的背影，翕动嘴唇直到背影消失也终是没有开口。
李江小小埋怨道：“四弟，我兄弟三人欢聚不过几日，何走之急也？”
段誉摇摇头，抬头看着头顶的树叶，怔怔道：“二哥，你是知晓小弟的。神仙……姐姐这一离世，再长久的黄梁美梦也该醒了！家中大伯两年前便已表示要出家，接下来父亲就会登上皇位，小弟也要变做太子，而太子最大的职责便是坐阵京城。唉……可叹不能再与兄长们一起啸聚江湖了……”
李江背倚大树坐直了，拍拍段誉的手，安慰道：“没关系的。大理国官清民安，你也可以偶而出来游幸的，再者说了，我们也可以去大理找你么！”
段誉点了点头，喃喃道：“不知大哥到哪儿去了，以后还能再有相见之日吗？”
李江道：“你放心，我一定找到他，给你带话。唔……就说四弟想大哥了，请他去做客，到时四弟必以贵宾之礼，用三十二抬大轿迎他入大理城。”
段誉吐了吐舌头，笑道：“那可不行，我大理没有三十二抬的，大伯也只用八人的。”
李江也跟着笑道：“好好，我就这样说。如果大哥嫌弃人数太少不去，可不能怪我喽，哈哈……”
“不会的，不会的。”段誉摇摇头，又道：“大哥视功名利禄如粪土，断不会如此……”
说到这儿，他突然反手抓住李江的手掌，力道越来越大，表情也变得非常凝重，续道：“二哥，王……姑娘对你一往情深，千万不要辜负了她！答应我！”
他真挚的目光直刺李江眼底，弄得李江微微一愣，尴尬道：“四弟，表妹才十五、六岁，谈这些是不是稍微早了点。”
段誉疑惑道：“十五、六岁怎么啦？你是嫌弃王姑娘……”
“我没有嫌弃她！”李江先是否定，然后开始科普：“十五六岁的女孩儿，骨盆还没长开，生小孩会……”
“我不要听，二哥无需对我说起这些。”段誉把头摇成拨浪鼓，还夸张地用两手捂住了耳朵。
“这是科学！你得听。”李江伸手去扯他的手，嘴里同时说道：“你以后当了皇帝也得注意，女子最好过了十八，嗯，二十再生孩子为好。这是对母亲也是对孩子负……，别跑啊你！”
段誉和李江围着大树转着圈，李江一时还真逮不住他。这小子在凌波微步上天赋异禀，和李江半斤八两，而李江最强的轻功却是直线冲刺。
转了几圈，段誉叫道：“二哥，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还要留下一天？”
李江听后心里一动，回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逮住你，教导你正确的知识。”
段誉道：“二哥，我要把本来是你的东西还给你，要吗？”
李江倏地停下，长叹一声道：“不要了！玄天圣地已成过眼云烟，给我又如何？依然回不去往日了。况且，你也不好同你家里交待。”
段誉走回来，反是安慰起李江来：“二哥，我相信你一定能中兴玄天圣地，再塑恒宇大帝的辉煌！就让小弟为它再添上一片瓦吧。”
李江双手握住段誉手掌，感动道：“四弟，愚兄……愚兄……”，随之凝噎无言。
他是真感动，一是感动于段誉的真性情，二是感动于六脉神剑。
昨晚李江拿出了两坛杀手锏“百花蜜”，也试过入侵段誉大脑，但仍然没有成功，第五次失败。
为什么是第五次？因为在来天山的途中，李江趁段誉酒醉时已经试过四次了。
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北冥神功》。
《北冥神功》不愧是修仙残法，一进先天便会不自觉的强健精神，李江除非暴力破解，否则根本得不到任何信息。而暴力破解的后果太严重，李江不会使用。
《六脉神剑》对他来说，有亦可无亦可，只能起个锦上添花的作用，它只是应用程序，李江现在缺的是系统。
不过，再有一种制敌的美妙手段，李江也不会拒绝。
段誉抽了抽手，却是抽之不动，忙道：“二哥不必客气。走，我们进房，我画出图谱来给二哥参详。”
李江摇动四手，哽噎道：“好，好，麻烦四弟了。”
说罢，他松开一手，另一手携着段誉一起进屋。
段誉进屋后也不再废话，十分认真地开始摹出六脉剑图。
少商剑、商阳剑、中冲剑、关冲剑、少冲剑、少泽剑……
段誉画一张，李江看一张，时间便如此缓缓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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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 二十脉神剑
段誉走了，挥一挥衣袖，带走了一大包盘缠。
李江送走段誉，又恢复了闭关参悟武功的状态。
三功合一后，李江的真气凝练无比、威力强大，但关于玄关一窍仍是没有头绪。
有时他想得头疼时，偶尔也练下《六脉神剑》来换换脑子。
那一天，当李江看到段誉画出的六幅果男图像后，六脉神剑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秘密。
必要时，他甚至可以使出二十脉神剑。十支手指，十支脚指。
不过脚指不太方便，一使就要戳穿鞋袜，到时破破烂烂的，有失高人风度。
其实，六脉神剑最大的秘密不是六脉，而是经脉怎样收束真气以及打出真气的方法。
别的武功技巧，是将真气运至打击终端，也就是手脚等地方，然后将真气逼出伤敌，成面状输出。
六脉神剑不一样。它是在真气从丹田中调出之时就开始用特殊的螺旋方式将其收束，然后集中于手指穴位那小小一点，成线状输出。
说起来容易，实行起来却非常困难，它要求使用者不但熟悉指力式武功，而且还得内力深厚。
因此，六脉神剑要求一阳指四品以上才能修炼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不到四品，你内力就不够，从丹田出发的真气经过螺旋压缩后缩小了体积，根本运不到指尖，到时谈何伤敌？反而会因后力不继，伤及自身。
这也是大理段氏百年来没有人六脉同练的原因。
当然，内力深厚到不知到哪儿去的段誉不在其中，他都不会一指阳仍然能六脉同使。
不但如此，他还超出了那六脉同修的先祖，十根手指头都能同时出招。
他这么牛X是因为所谓的“六脉”，指得是六条经脉，十根手指。每只手大、食、中、无名各一剑，小指两个穴道两剑。
李江知道了方法为什么还要练它呢？
两个原因，一是练纯熟度。
什么时候能做到心想剑发，什么时候才算真正练成。
还有，改良。
六脉神剑的攻击距离还是稍短了些，只及一米左右，还不如一把长剑。能有这么响的名头，还是在于它有质无形，出其不意罢了。
因此李江想再给他压缩压缩，争取加长到两三米，或者像暗器一样打出去，不受距离控制。
想想哪个场面，十根手指连环发出真气子弹，这不就是不冒火的南无加特林菩萨吗！
这一天，李江信步走出房门，来到距离大树二米外，小手指轻轻一抬，“嗤”的一声后又是“哚”的一声接上，如果不是李江耳朵好，那完全分辨不出谁先谁后。
李江收回真气，上前察看战果，片刻后他又撇了撇嘴，不甚满意。
树上只有浅浅的一个小坑，大量真气应该在超过一米后散逸了。
纠结半晌，他退回大树一米外，再次试验。
这回是十指齐发，“嗤嗤……”、“哚哚……”两种声音响成一片。
李江再次上前查看，这下满意了，树上十个深达一寸的小洞。
树被戳出一寸的洞，不代表戳人就能有一寸，因为树没有防护能力，别人可有内力护体的。
据李江估计，只要内力低于五万点的，至少半寸起。这威力就非常可观了，有些要害处半寸就可以要了人命。
如果以他现在的真气量去戳虚竹，嗯，衣服都能给他戳破了！信不？
李江退后一米开外，开始第三次测试。
只见他将脚一提，以抽射的方式踢向大树。
布鞋无声暴开，“嗤”声响起，李江顺势收脚一踮，走到树前。
照样是一寸深的孔洞，与前并无二致。
此次结果在李江的意料之中，但他没有离开，而是凝视着那用脚戳出的小洞，考虑了很久。
他想着如果脚也能发出真气，那么理论上任何体表穴道都可以发出真气，这样一来，岂不就真的让敌人防不胜防？
举个粟子：当与敌人缠斗时，敌人只会注意他的双手双脚，而此时腰杆一挺全发生什么？呵呵……
李江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正在这时，一道倩影飘进了小院。
李江打眼一瞧，原来是竹剑。
竹剑香汗淋漓，两手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暂时还说不出话。
李江板起脸道：“竹剑徒儿，是《八荒功》哪里不懂了？还是说你们四个又有谁练出了岔子，需要为师出力解救的？”
竹剑娇俏地翻了个白眼，终于顺过了气，说道：“都不是！是尊主，尊主请你去大厅有事。”
“三弟找为师何事？”李江纳闷道。
他很忙，又要修炼又要教徒弟，虚竹一般的事不会来打挠他的。
竹剑脸红了红，难为情道：“尊主请你出手解救几个身中生死符的人。”
李江顿时了然，他知道虚竹这段时间一直在忙这事，小一千人的生死符若要全部拔完，没一个月休想。
于是他点点头，起身就往外走，随口问道：“都是些什么人？难道多等两天都不行吗？”
竹剑小心跟在李江后面，答道：“等不了，尊主也不会出手。”
这话让李江感觉不对，顿足扭头直视竹剑，说道：“竹剑徒儿，欺师灭祖可是大罪，老实回话，都是谁？”
竹剑眼神躲躲闪闪的，可实在抗不住李江的压力，不得不低头细语：“是无量洞洞主辛双清和她手下几个徒弟。”
“辛双清？”李江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女人！虚竹恁迂腐了吧？
他摇了摇头，抬脚继续走动。
竹剑老实跟上，可没走两步，严厉的师傅又说话了，这次倒没盘问，而是自言自语：“这个三弟，不当和尚了却依然有一颗和尚的心，小林晦人不倦啊！”
竹剑心里一直把尊主当做天，不管是老尊主还是新尊主，此时听师傅说起虚竹的不是，立马鼓气勇气代为辩驳：“不是的，那辛双清所中穴道在膻中，尊主实在不方便出手。”
走在前面的李江猛然停下，竹剑收势不及，差点便一头撞在他身上。
她好不容易刹住，抬头看去，只见师傅转过身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自己，说道：“那你师傅就方便了？我是道士，是出家人，他还俗了，他更应该出手。”
竹剑肚里腹诽，你是道士还趁教我们武功时摸这儿摸那儿的，像个道士吗？
然而，她这句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喧之于口的，因为只要一出口，师傅肯定将自己逐出师门。
她唯有低头保持沉默。
突然她眼神一亮，诧异道：“师傅，你的鞋都破了，待会儿我帮你缝一缝。”
李江叹口气，扭头就走，空气中响起他的声音：“不必了，为师还有鞋，跟上。”
“哦，师傅。”竹剑抿嘴一笑，跟了上去。
辛双清是个中年道姑，人一点也没有虚竹的扭扭捏捏，大大方方的让李江将手掌放在她的胸口，拔除了生死符。
事后，人还磊落地给李江道谢。
李江又拔除她手下几个弟子后，这才对着装作很忙的虚竹点点手指，意思是你小子不厚道。
虚竹根本没敢往李江这里看，但李江知道，他肯定是感觉到了的。
给大厅里剩余的患者打个招呼后，李江拂袖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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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人淡如菊
李江在灵鹫宫从夏季呆到了冬季，又度过冬季进入了新一年的春季。
初秋之时，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功课不会再有增长了，遂全心全意投入到教徒大业之中，以期早日脱身。
梅兰竹菊是他为童姥选的隔代传人，他自居其师。
四个女子都是冰雪聪明，但其中最聪明的要数兰剑。不知是不是她名字取得好，叫“兰”，兰心蕙质么！她的领悟力非凡，是第一个跨入《八荒**唯我独尊功》修炼门槛的人。
李江可以预料到的是，二十年后此女一定恐怖如斯，成为又一代的童姥。别看虚竹现在是尊主，但他那清静的性子是当不长的，所以以后多半会传回灵鹫宫老人。
兰剑此时领先了一小步，以后必是领先一大步，到了传位之时舍她其谁？
呃，也说不定。
梅剑坚韧不拔，竹剑清雅脱俗、菊剑淡雅质朴，都有后来居上的可能。
元宵节后的第三日，李江小院其中一个密室中，四女照常盘坐于李江身前闭目修炼。
兰剑因为入了门，在呼吸之时鼻孔有白气进进出出。
李江见之点头暗许，等这丫头将白气凝练成条型不再成雾状，便是小成之时，那时就不用再管她了。
突然，竹剑痛苦地“嘤咛”了一声，李江连忙看去，随之大喜。
只见竹剑鼻里隐有稀疏的白雾喷出，这是内气外露，跨入《八荒功》门槛的典型标志。
然而，竹剑是第一次，收敛之法并不熟悉，再这样下去会导致真元全部溢出，泄身而亡。
李江身为师傅当然不会允许此事发生，盘坐中倏地弹起，坐到竹剑身前，用一只手抵住她小腹，及时渡过去一丝真气，稳固竹剑的丹田。
真气进入后，竹剑的身体开始颤抖，李江传音道：“静心宁神，意存丹田，按导引之法收内气入体。”
竹剑听到李江的声音，心下稍定，引导着内气缓缓纳入鼻中运转一个大周天后再转注丹田。
下一步，她不知道怎么办了。
李江的声音再次传入她耳中：“再来，第一次可以少点，九个周天。”
竹剑微微点下头表示听到，她不敢开口害怕这股气泄了。
九个大周天行功完毕，竹剑只觉自己全身火热发烫，身体酸软、大汗淋漓。
密室中暗香扑鼻。
李江离香源最近，抽动着鼻子收回了手。
竹剑恰好这时睁开眼睛，看到了李江抽鼻子的动作，于是大羞，红着脸细声细语道：“师……师傅，我……去洗……我回去了。”
说完话，她踉踉跄跄爬起身往外急奔，跑到门口时又觉不对，回转身胡乱对李江施了一礼，这才转出门去。
李江轻捻着指尖笑了笑，返回自己的位置继续打坐。
新年有了竹剑开个好头，后面的事便顺遂起来。
正月二十日，梅剑入门，她喜极而泣。
三个姐妹都入门了，可菊剑一点也不着急，仍是那副清清冷冷、与世无争的样子，接步就班地修炼。
终于赶在正月的最后一天，菊剑成功入门。
李江为此大松了口气，任务完成了一大半，接下来便是等她们稳固了，估计最多一个月的时间即可。
三月里的天山好风光，雪线下绿荫成林、鸟语花香。
还是那个密室，四女盘坐于李江面前。
八条白练在她们鼻下进出，一般人凭内眼根本察觉不出谁大谁小。
只有她们的师傅李江才能够分辨得清。
兰剑仍然是四人中进度最快的人，十二正经都已修炼完毕，下一步便是加固扩宽经脉、奇经八脉小周天，最后打通任督二脉。
梅剑充分体现了坚韧的性格，后来居上，已经超过了竹剑的进度，仅次于兰剑，十二正经修炼完了八条。
竹剑第三，十二正经修炼七条。
菊剑不紧不慢的，基础夯实牢靠，十二正经修炼了六条。
至此，李江觉得自己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师傅领进门，修行靠各人，以后的路只能她们自己走了。
不过李江也不会担心她们后继无力，虚竹不还在么，不懂得可以问他。
说到虚竹这小子，李江感到非常无语。这货不知是不是破了身就开了窍，以前在小林笨笨的和尚现在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道家武学大师。
后花园秘室里的武功他都学会了，甚至那些残缺不全的圈圈。
他将那两百多个圈圈们推导了出来，竟然真是李江所想的白虹掌力。
这让研究了两年的李江情何以堪？
幸好虚竹胸怀坦荡，一点也没隐瞒李江，仔细将推导的过程与他说了一遍。
末了，李江长叹着对虚竹说了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看来老天选你当挂逼，不是没有道理的！吾无地自容也。”
说罢，羞惭而退。
“师傅！”梅剑的声音响起，惊醒了李江。
李江睁眼一看，四女已收了功，正端正跪坐在自己身前。
“都起来吧。”李江挥手道。
四女听话起身，同往常一样小声说着话往处走。
“等等”李江叫道。
四女顿足回头，四双眼睛顾盼生辉。
李江清清嗓子，道：“你们四人的《八荒功》已经稳定，再往后便是水磨功夫了。因此，为师的传道授业解惑的任务完成。明天，为师将辞别灵鹫宫。”
啊？李江从未与她们透露过自己要走的消息，此时突兀提出让她们大吃一惊，石室里立马响起叽叽喳喳的声音：
“太突然了，师傅。”
“师傅，是因为我们太笨，你想放弃我们？”
“师傅，你想念家中的表妹了吗？咯咯咯……”
“师傅，保重！”
李江本是含笑在听她们讲话，可最后一句让他把脸一板，指着最后面那个女子道：“菊剑，你就那么希望师傅离开？”
叽叽喳喳的声音顿时停下，室内落针可闻，其他三女的目光都集中在菊剑脸上。
菊剑愣了愣，莫名其妙道：“你们看我干嘛？师傅说要走，必定是有事的。我们不能没练成武功就一辈子拖着师傅不放吧？”
对三女说完，她又将目光转向李江。
李江能说什么？菊剑分析的很对，自己确实有事，只不过就是这丫头的感情是不是淡了点？师傅要走，不说上来抱着大腿痛苦流涕，至少表达下不舍之情总可以嘛。
他郁闷赞许道：“菊剑说得没错，为师要去东北一趟。以后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找虚竹。出去吧，明日不用来送我！'
几女又挽留了会儿，但见李江去意已决，遂红着眼圈向虚竹报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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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章 雁门关
翌日清早，仙人涧铁链前。
李江濒崖临风，衣衫猎猎好似谪仙人。
虚竹来了。
不让来的梅兰竹菊也来了。
虚竹叹道：“二哥，就不能再多留一段日子吗？”
李江看着对面山崖，摆摆头道：“不了。你也知道的，我家里已送过几封信了，还有我答应了四弟去寻找大哥。往后，梅兰竹菊四人的功课就由你来督导。”
虚竹回头看了眼四个美态迵异的女子，束音成线道：“二哥，不如……不如你将她们……一起带走。”
李江吃惊扭头，也传音道：“三弟，你什么意思？”
“我……我……二哥现在孑然一身，总需要几个侍女照顾下起居饮食吧？”虚竹期期艾艾道。
李江问道：“梅兰竹菊是我代童姥收的传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虚竹点头道：“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又把她们送给我当侍女？”李江拷问。
虚竹又回头看了眼四个女子，还嫌传音不把稳，拉着李江横移数步离她们更远了点，这才说道：“二哥，我……想回小林！”
他想回小林，李江并不意外。原本他就是回去过的，后来是因为父母双双亡故，他自己也在小林呆不下去了，才回返的灵鹫宫，安心做起了尊主。
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的坚持，都有自己要选择的道路，虚竹更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
李江想了想，对此也不好过多干涉，不然兄弟的结义之情就淡了。可是自己走了，他也跟着走，四个女子谁来教导？
于是他先点头道：“也好，你是该回去斩断这份情缘……”
虚竹脸上透出喜色，连连点头，他生怕李江不同意，弄得自己左右为难。如此可好了，李江同意后他心里也没有了羁绊。当时两人同受童姥遗命，李江又是他二哥，他总是觉得自己应该听二哥的话。
“不过，你再留一段时间吧！”李江来了个转折。
“为何？”虚竹惊问。他的心刚才已经飞去了嵩山，飞去了小林，听李江让自己再留下来，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李江道：“你灵鹫宫的事不安排下啊？谁做主谁为副，谁管什么事，你得明确了。”
虚竹暗松口气，说道：“安排的事简单，让余婆婆负总责就好。其它事务，师伯以前安排的井井有条，现在让原班人各司其职便是。”
李江噎了下，指着十几米外对这边探头探脑的四女又道：“她们的武功正到关键时刻，还需要你给她们解惑。”
虚竹一脸轻松道：“没问题，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她们。”
李江摇摇头，说道：“不止是经验的事儿，她们还差两步便要打通任督二脉，功进先天。你得帮她们护持，否则一有不慎便是走火入魔。”
虚竹听着李江的话，脸色越来越为难。
当李江说完后，他迫不急待问道；“那她们还要多久才冲击先天？”
李江伸出一根手指头。
虚竹问：“一个月？”这还是他放宽了算的，因为他没自己冲击过先天，是无崖子生拔上来的，所以他只能按自己修炼其它武功的速度来估算。
李江揭晓答案：“一年！”
“可……可……可……我……”虚竹立马结巴，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李江忍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不过，有个方法可以让这个时间缩短。”
“什么方法？”虚竹好似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赶紧发问。
李江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玉瓶递给虚竹，说道：“这里面是益气丹，药效霸道。你守护着她们一天服半粒，当可节省三个月时间。”
虚竹愣愣接过，想到一年十二个月，减去三个月后还有九月，怎么好像这心里好受了点呢？
李江不等他想清楚，抱拳道：“三弟，我们中原见！”
说罢又对梅兰竹菊挥挥手，脚下一跺射向对面山崖。
虚竹捧着玉瓶，满脸羡慕之色。他不是羡慕李江的轻功，他现在也能直接横渡，他是羡慕李江从此脱去樊笼，天空海阔。
……
春天的北方大地，草长莺飞，绿意盎然。
李江单人独马行走于山岩峭壁之间。
雁门关就建在两山之中，两边是光滑的绝壁，仅有一条盘旋崎岖的小道交通往来。传说大雁南来北往时都难以飞越两边的高峰，只能从两峰之间穿过，所以这里被当地人称为雁门。
出了雁门关便是辽国之地，故关内驻有重兵。
关后靠宋国一面用砖墙圈成了个小小的生活区，来往的商人、牧民渐渐将这里变成了集市。
在集市上，李江将从西部骑来的高头大马卖了个好价钱，因为大宋缺马。
接下来就是过关了。宋代迁徙自由不需要路引，只是进出要塞关禁需要本人户籍地开具的公凭，李江哪儿有？
其实他可以让系统做一张，但是被他否决了。倒不是心疼那几点的信念值，主要是这样一来岂不说明这些年学的武功，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爬山！
李江目测了两边山岭，觉着西边的山低点，遂退出雁门关，绕上了西山。
这山确实很难攀爬，大部分地方都没有手足可以借力之处。
不过李江雪山都爬过了，石山对他来说就是小儿科。
不久后上到最高峰，放眼四顾，终于在群山之中发现一处最占形势的山势，那里有条狭窄的小路，一面紧靠山壁，一面紧邻深谷。
还有一处拐角，正好是个伏击的好地方。
李江来这儿不是找萧峰的，人在燕京当南院大王呢。
他是来凭吊怀古的，反正去燕京打哪儿都是过，从雁门过也耽误不了什么事。
上了山再下山就方便多了，不能直接升上去，还不能直接跳下去吗？
李江大袖飘飘、凭虚御风，平安降落地面。
又花了点时间，来到刚才看好的山侧，只见山侧拐角处非常巧的有一块大岩石，想必那里便是中原群雄的设伏之处了。
前行数步，越过大石，山道变宽了。说宽也宽不到哪儿去，大概三人并行的宽度。
李江左手边是深谷，云雾缭绕中深不见底。右首边便是山壁，这片山壁天然平净光滑，但正中一大片山石上，却尽是斧凿的印痕，显然，这儿就是萧远山绝笔之处。
被削过的石壁上还有几个淡淡的掌印，让李江能够充分感受到萧峰面对石壁时，那种绝望和悲愤的心情。
既然来了，当然要留点什么。
李江伸出食指，商阳剑气随心激发，“噗噗……”声中石屑翻飞。
片刻后，石壁上出现了八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鲤降道人到此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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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章 大哥二哥来相会
忽忽半月过去，一身道士打扮的李江由显西门进入了辽国南京。
辽国的南京不是金陵，就是后世的的北京。契丹收燕云十六州后改国号辽，定陪都于唐时的幽州城旧址。又因是都，所以称为燕京，或者幽都。
这里是两宋永远的痛，辗转反复却又求之不得的地方。
辽国征服了燕云，本地大量的汉人便融入其中，称北地汉人。而且辽国正权稳定后，饱暖就要思银欲，就要追求精神上的满足，所以辽国中上层非常崇慕中原文化，吟诗作对、谈儒论玄均是平常。
李江这个假道士便因此而受惠，轻松通过守卫盘查混进燕京。
他进得城来，只见燕京城街道宽阔整洁、市井繁华人流如织。建筑大部份是中原的样式，来往的大都是汉人，听到的也大都是汉语。
恍恍忽忽间，李江似乎感到又置身于大明的北京城里。
辽国对燕京改动不大，这里还依然存有唐时的坊市。不过辽学宋制宵禁废驰，故大多坊墙都被砸破，其上开了很多个供人进出的门洞，远远望去好像是一个缺了门牙的老人。
李江游览了大半日，足迹遍布于坊市、廨舍、寺观之内。
夜晚来临后，他恰好走到燕京西南的南院大王府。
辽帝不在燕京皇宫时，这里便是燕云十六州、西京道大同府、中京道大定府的最高军正机构。事实上，辽国的皇帝很少来这里，因为他们都比较喜欢打猎，向往碧绿的草原，住上京的时候更多。
李江装作游客，远远地绕着南院大王府转了一圈，心里当下便有了进去的方案。
也不知道是不是南院守卫们都知道自家大王武功盖世，故戒备松懈，非常的不上心，来往巡逻的士兵有说有笑的，仅是几道正门处的守卫稍微挺拔威严一些。
这种守卫情况不但对李江，便是对轻功好点的普通武人来说都是形同虚设。
“梆梆”二更的打更声在城内此起彼伏，李江找了个无人处轻松跃进了南院大王府。
南院大王府前院是官衙和部分生活区。
官衙是办公的这不必多说，生活区则住着辽国南面的二号人物，南院枢密使。
南院枢密使是辽国学自宋国的经验，实行大小相制、异论互搅的产物。
李江今天儿不是来搞刺杀的，所以略过了他直接潜向后院。
后院的形制便高级许多，毕竟是仅次于皇帝的王爵。
里面宫殿群落金壁辉煌，亭台楼阁尽善尽美。
李江跃上一个假山，俯瞰其中。
遍观各处宫殿，他锁定了其中一间灯火通明处，遂收敛着气息飞掠而去。
到达目标地点后，他又好似一片树叶轻轻飘落地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此处的守卫明显比外面增多，李江并未贸然进入，而是猫在台阶下侧耳倾听。
略去外围站岗、巡逻的数十人，他听到了殿内传来的一个特殊的呼吸声。
这个呼吸声平稳绵长、节奏同一，明显是内功精湛之辈，以此地情况推之，当是萧峰无疑。
既然找对了人，李江便开始行动。
他不准备硬闯。
那种先来个下马威，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后再相认的低级装逼法，李江已不屑为之。他现在所在意的是，以最小的损耗达成目的。
避过守卫，他溜到距此人最近的一个窗户外面，手指发出真气轻叩窗格，发出了几声“噗噗”的响声。
殿内人呼吸顿时一窒，随即变得短促了少许，然后脚步声响起，踱到了窗边。
“哪位英雄来夜探萧某？”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出。
李江也低声回道：“乔峰乔大侠？”
“乔峰？”室内人喃喃重复了一遍，小会儿的沉默后，他再次低语道：“这是没有乔峰，只有萧峰。朋友请回吧！”
萧峰说完话却没有回转，仍是立在窗边，想是心里仍然很在意中原来的消息。
李江无声咧了咧嘴，说道：“萧峰也行，看来没找错人。大哥，小弟这厢有礼了！”
又是沉默，但这次时间很短，大概三秒钟，窗户“吱呀”一声向外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显露出来。
灯光乍然射出，让李江的瞳孔微微一缩。
萧峰道；“朋友叫我大哥？”
李江深深一揖，答道：“我是受四弟段誉的委托来寻大哥的。”
听到来人说起段誉，萧峰很快便想起是谁，那日在无锡城外松鹤楼饮酒时遇到的一个翩翩公子，后来因酒量和脾气相投，与他义结金兰。
可二弟变四弟，还有这道人又叫我大哥是怎么回事？
萧峰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遂横移一步让开窗户，说道：“二弟的朋友便是萧某的朋友，请进来再说。”
李江抱抱拳，轻轻一点脚，飘了进去。
他这种潇洒的姿态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因为萧峰就站在窗边。如果萧峰心存歹意，趁他经过后一掌打出，他真会手忙脚乱。
不过李江相信萧峰，这是个有情有义、光明磊落的人！他不会趁人之危，也会给人说话的机会。
为此，李江也示之以诚，没有跳得离萧峰很远，而是过窗即落，背对他一米欣赏起殿内的陈设来。
灯火最亮处是一套面朝南的大案，上面堆积着很多书本卷轴，大案后是把可让三人共坐的大交椅，正中间覆着一张白虎皮。
这时，李江身后又是“吱呀”声响，接着脚步走来，萧峰转到了大案之后。
在他未开口时，李江仔细打量了下。
萧峰现在应该是三十多岁年纪，但是他留起了络腮胡，两鬓杂染白点，看起来老了很多。他的发际线很高，脑门宽广，再往下是浓眉大眼、高鼻阔口。
他的脸型是这个时代典型的官样脸，四方国字脸。
整体粗观其颇有风霜之色，但他气质很好，站在那里渊渟岳峙，顾盼之际气度俨然。
萧峰坦然接受李江的注视，同时也在打量这个与自己身高差不多的道人。
俊俏的面容，乌黑的头发，目光湛然，鼻梁挺翘，颌下一缕长须，看不出他的年纪。
其呼吸长长短短，太阳穴平滑光洁，身体纤细不见肌肉虬结。
如果在王府外看到，萧峰肯定以为他就是个普通的道人。然而，萧峰如今却非常确定，此道人武功深不可测，竟然摸到殿上窗边都没能让自己发现端倪。
两人互相打量完毕后相视一笑，萧峰对着案旁坐椅伸手虚引，说道：“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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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试手
见客人选择秘密拜会，萧峰便没有招呼手下奉茶。
他从木案下提出一只酒囊，然后又摸出两只酒碗排开，“哗哗”的流水声中，奶香四溢。
李江鼻子一抽便明白了，这就是塞外苦寒之地的标配——马奶酒。
斟满两碗酒，萧峰推过其中一碗至李江面前，然后双手捧起自己的，道了声：“请！”
李江也端了起来，摆碗示意。
“咕咚咕咚”
两人一饮而尽。
萧峰提起酒囊又来倒酒。
李江愧然道：“大哥，岂能由你来斟酒？让小弟来就是了。”
说这话的同时，他右手折梅手使出，大、食、中三指去捏酒囊，无名指和小指划向萧峰手腕。
“哪有让客人倒酒的？旁人会说萧某不晓事的。”萧峰回着话，手上动作也不慢，手腕翻动，以手背打向李江手掌。
“大哥说客人可是见外了！我与四弟结拜时，也将您算了进去。”李江小指上翘戳向萧峰手背。
“哦？二弟真是胡闹，萧某一个外族人……嘿，怎能与中原豪杰并列！”
萧峰的话中途断了瞬间，这是因为他以蛮力压向李江小指，两人真气相触却没有占到上风。
“在贫道心中，大哥就是大英雄，不管是哪个民族的。”李江五根手指若兰花盛开，分别划向萧峰手心、手背、腕上脉门。
萧峰握着酒囊少了三指，又不愿再加上另一只手，所以吃了亏，李江弹向虎口的中指他没能躲过去。
但觉虎口一麻，手上稍松，酒囊轻巧被李江无名指勾走。
李江得手后，脸上并未露出丝毫得色。他刚才胜得很险，只是占着空手的优势，不然还不一定拿得下来。
刚才那唯一一次两手相击，李江能估量到萧峰的真气质量同自己几乎相同，都快凝成了实质。
萧峰生性豁达，被夺走了酒囊也没有恼羞成怒，咧了咧大嘴笑容满面。李江猜测如果不是怕惊动了外面的守卫，他说不定会大笑出声。
“哗哗”的水流声再次响起，李江斟满了两碗马奶酒。
“大哥，小弟敬你！”李江仰头干掉，又翻过碗，涓滴不落。
萧峰没有再反对“大哥”这个词，默认了这个称呼，举碗饮尽。
李江继续斟满。
这次两碗终于碰在了一起。
三碗过后，两人不再拼酒，都是小口品着，说起了话。
萧峰问起了段誉的情况。
李江一点也没隐瞒，从大理无量山遇到段誉讲起，再到陇西“万仙大会”时相遇一一道出。
萧峰开始还端着酒碗细细喝酒，到后来越听越专注，酒也忘了喝。
当听到灵鹫宫大战，三个兄弟于千人中闲庭信步时，萧峰悠然神往之，竟将酒碗往地上一掼，大叫出声：“好！”
殿外顿时响起纷乱的脚步声，接着便是声音传来：“大王，发生了何事？”
萧峰抱歉地看了眼李江，转过脸对着殿门扬声道：“无事，本王不慎打碎了酒碗。”
“哦，请大王恕我等打扰了！”门外对答道。
萧峰“嗯”了一声。
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萧峰扭过头，催促道：“贤弟继续说。”
李江看着他火热的眼神，暗暗叹了口气。
此时的萧峰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老虎，即使虎威不倒，但再也不能啸聚山林悠游自在了。想必他的内心一定是痛苦的，哪怕是听起别人的故事，也能给他带去稍许的慰藉。
接下来便是杀上仙人涧，游走群豪之中，三兄弟各展所长，力抗强敌。
萧峰兀自激动不已，也不管李江了，抱着酒囊便是狂饮。
但凡李江讲到一个精彩的招式，一个精彩的对攻，他都要为此而浮一大白。
直到讲完李江、虚竹、段誉三人摄土为香，将萧峰排进去一起义结金兰后，萧峰扔掉酒囊，激动而起，两手把着李江两臂，深情叫道：“二弟！”
李江也把着萧峰两臂，低叫道：“大哥！”
两人对上目光，都能感觉到对方眼里的真诚，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们一定会拥抱在一起，哈哈大笑。
续上了结义之情，萧峰放下了所有戒备，又从案下提出一个酒囊扔给李江。
李江拔出塞子，痛饮一口，问道：“大哥，你处理公务时喝酒不会误事么？”
萧峰咧了下嘴，豪气干云道：“这马奶酒比之中原的烧酒差多了，我饮之如水，不会耽误事的。”
李江点点头，情况确实如此，北方草原寒冷，对高度数的酒需求很大，但就是自己酿不出来，因此很多时候南下打草谷时也把烧酒列为抢掠物资。
“大哥，我听四弟说过你好酒，故而来辽国前也采购了几坛好酒，比如剑南烧春、汾酒、高粱醉、仙人倒……”李江细数美酒种类。
萧峰脸露急切，打断道：“二弟，在哪里？我们现在就去。”
呃，在我空间里！
李江停顿半秒，说道：“大哥，现在已是深夜，喝酒怎能尽兴。你放心，我已将美酒存于客栈，明日带来我们再痛饮不迟？”
萧峰大手一挥，说道：“王府里不太方便，不如就去你落脚的客栈。你只需告诉我名字和地方，我明日自去。”
呃，我特么也不知道。
李江拼命回忆游览时路过的客栈，又是半秒后，他脑内灵光一闪想了起来，遂说道：“也好。弟住在皇宫南面第三坊，那里面有家客来客栈……”
“好好，我明日上午处理完公务便去寻你。”萧峰迫不急待地打断。
两人同时开心咧嘴，碰碰酒囊，再次一饮而尽。
李江喝完酒便辞别而出。
萧峰本是留他在王府里抵足而眠的，但被他婉拒，因为还得去客来客栈定房间呢。
这时天色已过三更，李江的目标客栈已经关闭了门户。
不过老话儿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一锭金子便让他砸开了客栈的门，又住上了最豪华的房间。
翌日中午，萧峰果然应约而来。
他是私服出行，一身宋国的粗布衣裳打扮，这说明他内心里还是认同养育自己的宋国。
李江对此并不奇怪，鲁子也曰过的：养恩大于生恩。虽然并不是他父母不想养他，可事实上他的确是被汉人养大的，所以他心向宋国也很正常。
李江热情地将他迎进了房间。
萧峰进房什么都不在意，一眼便看到了堆在角落里的十几个酒坛，大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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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 巧舌如簧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萧峰坦胸露怀，以箸击碗，慷慨而歌。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大哥，再满饮此碗！”李江端起酒碗唱和道。
萧峰停箸止歌，却不应李江，手呈虎爪往前一抓，桌上已开封的半坛酒便飞到了他的手中。
他尚嫌海碗装酒太少，索性举酒坛豪饮。
“咕咚咕咚”大半坛酒下了萧峰的肚子，叫道：“二弟，杜康酒过于绵柔，换酒。”说罢将酒坛抛出。
预想中的酒坛碎裂声并没有响起，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放置在地上。
“好嘞，我们再换一种。”李江答应着，对堆积的酒坛方向挥了挥手。
一个黑色酒坛打着转儿飞来，李江左手一带一揽，酒坛听话地被他搂在怀中。
李江右手拍开泥封，扯掉罩布，坛口稍斜，白亮的浆水如银河倒挂倾于碗里，他同时吟道：“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大哥，来尝尝远近扬名的汾酒！”
“好……好酒，再来。”萧峰酣然赞道。
顷刻间，一坛酒没了。
这次不等李江出手，萧峰对着存酒处狠狠一抓，一个棕色的酒坛飞快冲来。
萧峰右手在身前划了个半圈，以“亢龙有悔”中的悔之柔劲接住酒坛。
三两下拍开，他也不管里面是什么酒，倾斜坛口就欲向酒碗注入。
“且慢，大哥，饮此酒还有说道。”李江以掌抵住坛口说道。
萧峰转头问：“二弟，有何说道？”
李江道：“唐王翰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怀，欲饮琵琶马上催。所以，这葡萄酒是要用琉璃盏的，大哥且等等。”
说罢便起身走到床右，打开一个金丝楠箱子，从里面小心捧出两个琉璃盏来。
萧峰看着摆在桌上的两个鸡蛋大小的杯子，脸现难色，这么点小的酒器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可是，二弟千里迢迢带来，怎能辜负其美意呢？他只好拎着酒坛将朱红色的酒液注入两个杯中。
熊掌拿鸡蛋是什么样子，萧峰端起酒杯就什么样子。鸡蛋大小的琉璃盏深陷在他手掌里，不复再见，已经完全失去了喝葡萄酒的意境。
李江肚里好笑，两指轻轻捏住琉璃盏底部晃动着，嘴里说道：“大哥，你不能用热的手去捂它，你得学我这样轻摇它，让酒液与空气……”
“恁不爽利！”萧峰不容李江说完，手一扬酒水已经下了肚。
李江笑了笑，小小抿了一口。
萧峰回味片刻，皱眉道：“这酒酸不拉叽的，有什么好喝？”
他接下来的动作让李江目瞪狗呆。
前一秒还说不好喝，后一秒却抄起酒坛送到嘴边，又是一连串的“咕咚”声，腥红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下。
一坛酒再次倒进了肚，萧峰扔出空坛，“咯儿”打个了酒嗝，向着仍瞠目以对的李江道：“既然已开封就不要浪费了。”
李江一口闷下琉璃盏里剩下的残酒，苦笑应是。
……
两个时辰后，小二拿着空空的木盘，点头哈腰地带上了房门。
出来后他抱怨道：“两个醉鬼真是能喝又能吃，空酒坛十几个，菜也叫了三轮。莫非他们是饿死鬼投胎？”
小二的吐槽声虽小，却瞒不过屋内的两人。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一起放声大笑。
李江道：“大哥，来日方长。以后你去了大理，四弟肯定请你尝遍宫中美酒。”
萧峰收起笑容，萧索一叹，说道：“二弟，我现在官居南院大王，身不由已……”
李江目光微闪，貌似无意道：“大哥天生便是豪迈不羁之人，何必陷在这小小的王府之中？不如你我兄弟一起饮美酒观美景，游荡江湖无拘无束。”
萧峰眼里露出憧憬之色，但很快又暗淡下去，叹道：“二弟，我在辽国还有个结义兄长。他对我情深意重，封我楚王，拜南院大王，授方面重任，我不能负他。”
李江动动嘴皮，欲言又止。他本想提醒萧峰，耶律洪基以前可能是真心实意拿萧峰当兄弟，可做了帝王却不一样了。无论是谁坐到那个位置上，都会逐渐变成一个无情的动物。
可这样的话无异于挑拨之语。于是李江迂回道：“大哥，皇帝让你镇守南方，是想让你维护辽宋间的和平？”
萧峰缓缓摇头道：“义兄没说过。可能是我阵斩原楚王，擒拿皇太叔，在南军中有点威望吧。”
李江点点头，又道：“大哥，燕京处于辽宋前线，你想没想过，万一有朝一日皇帝命你领军攻宋呢？”
萧峰呆了呆，方才说道：“义兄不会如此！”
李江追问道：“万一呢？”
萧峰倏地站起，俯视李江，认真道：“我一定会劝谏于他。”
“以什么理由？”
“轻开战端，便是宋辽两国千万生灵涂炭。况且契丹人向来以游牧为主，纵得南朝土地，亦是无用。”萧峰没有丝毫迟疑地说出理由。
萧峰此言一出，李江就知道他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糙汉子，其实好多事情他早已经考虑过了，否则哪里会脱口而出？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是当过丐帮帮主的人，手下也曾统领过十几万人，基本的谋略、手段他自是通晓的。
李江故作思考，好半晌才沉吟道：“大哥，我绝对相信你这是肺腑之言。可皇帝有可能不这样想，他一定会想，你自幼为南人抚养长大，南朝于你乃是父母之邦。因此在你心目中，南朝说不定比辽国更为紧要！到时候，你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萧峰重重一拍桌子，杯盘乱响中他愤声道：“义兄与我生死之交，断不会如此猜忌我萧某人！”
李江平静道：“大哥，兄弟之情与国家利益孰重孰轻？”
这个冰冷的疑问像惊雷击中了萧峰，他默然良久，喟然叹道：“萧某可以辞官，隐居山林。”
李江忽然笑了，说道：“大哥当听过一则寓言，扁鹊三治蔡恒公的故事。”
萧峰稀里糊涂地点点头。
李江道：“我不去说蔡恒公讳疾忌医，不纳忠言对不对，就说这里面医术的道理：上医治未病，不治已病！此情与大哥相似。既然以后注定要被皇帝猜忌，不如现在趁其未发生时挂印而出，这样即便全了兄弟之义，又避免兄弟反目，岂不甚好？”
萧峰坐了下来，端起酒碗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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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燕云十八骑++
萧峰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此事就像在大河中砸下的一颗石子，溅起小小的水花随即平复，河水照样汹涌奔腾着东去。
萧峰貌似没有影响，仍然在处理他的公务。李江也不着急，于名胜古迹之所流连忘返。
他相信只要种下一颗种子，它终有生根发芽的一天。
五日后的傍晚，李江游玩后回到客栈。
刚一进门，伙计便迎了上来，小声禀报道；“客官，你上次那个朋友又来找你了，已在房内等候多时。”
李江点点头，掏出二两银子表示感谢。
伙计眉开眼笑，问道：“客官，需要再整治一桌酒菜送进房吗？”
李江想了下，萧峰公务繁忙，而今却在客栈里枯等不短时间，应是出了大事，再喝酒吃肉恐怕他也没有心情。遂摇头拒绝了伙计的好意，径往里走。
一进天字回廊，李江便听到自己房间里传出一个人来回走动的声音。
从传出的急促步点声可以判断，萧峰现在的心情肯定非常焦急。
“咚咚咚”李江刻意加重了自己的脚步声。
房内的萧峰已然听到，飞速拉开房门，朝李江望来。
李江停步，抱拳一揖，说道：“小弟今日去了城外踏青，没曾想大哥会来……”
萧峰摆摆手，说道：“二弟不必自责，是我不告而来。快快过来，我有事要与你商量。”
李江大步跨进房间，随即掩上门，问道：“大哥，有什么事？”
萧峰脸上忧郁愁结，说道：“我有个小妹子，叫阿紫。她生性顽皮，上月突然外出，我当时也没当回事，只当她外出游玩。可是，她连续好几日未归，我这才发觉不对，于是派出探子寻访。今日早间终于得到消息，她与一个汉人杂役铁头人已南下进入宋境。”
李江一愣，心说与贫道有缘的《神足经》被铁头娃带跑了？怪不得这几天跑遍了整个燕京也没有遇到他。
这个目的不好宣之于口，因此他问道：“阿紫？”
萧峰黯然道：“就是二弟侍女阿朱的妹子！”
“阿朱的妹子？”李江惊讶出声，旋即重重点头道：“即是阿朱的妹子，那我责无旁贷。我立刻南下去丐帮将她救出。”
“丐帮？”萧峰比李江更加惊讶。他此刻只觉心底发凉，想着丐帮恨己切齿，他们将阿紫掳去，必是想以她为质，向自己胁迫什么。不行，二弟不清楚此中情况，强行索取或有不忍言之事，只能自己亲自前去交涉营救。
他急忙问起李江的消息来源。
李江随便编了个理由，虚竹不是救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很多人吗？因此，这些人对虚竹感恩戴德，东行归家时便传来沿途的消息。其中便有一个妙龄女郞和铁头人，与丐帮混在一起的消息。
在传回消息这点上，李江确实没有撒谎，那些七十二岛的人真的有消息传回。平时都是梅剑在整理，有时她练功间隙，便把某些有趣的消息像讲笑话一样讲给李江听。
阿紫的消息当然没有，但李江也不算骗萧峰，因为他是根据情节合理推测的。既然阿紫和铁头人跑了，那接下来多半就是小林武林大会了呗。
萧峰果然入瓮，听明李江对两人容貌的形容，立马确定无疑，当下便要离开去准备南下的事情。
李江没有阻拦，只是多说了一句，“大哥，不如乘机挂印而去！”
萧峰的身影在门口停住，良久后叹道：“二弟，我离开这里又能去哪儿呢？宋人视我为仇寇，我若归……”
李江打断道：“大哥，天下这么大就只有宋辽两国了么？四弟的大理，三弟的西域，甚至海外，哪里不能去？你再优柔寡断，那皇帝逼迫来了又怎么办？”
萧峰沉默不语，但脚下却没有移动半分。
不动便是意动，李江决定加把火，说道：“大哥，我和你说过吧？三弟是小林的和尚，他是不想当灵鹫宫主的，说不定现在都跑回小林了。灵鹫宫下属三教九流，以邪道中人居多，以前有童姥和他镇住还生不出什么乱子，可他这一走，没人约束了必是为祸苍生、天下大乱。
“我的性子闲云野鹤，四弟马上就是大理国君，只有你有能力有威望有时间帮三弟将这些人管束起来。你难道忍心看着普通百姓在此类人屠刀下哀嚎吗？”
萧峰背着李江的面容终于变色，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片幻景：无数奸邪之徒打家劫舍，无数家园烈火冲天，无数男女老幼在屠刀下瑟瑟发抖，歹徒的奸笑声、女子的哭泣声，鲜血遍地，骸骨遍野……
“好，我答应你！”萧峰头也不回地说道。
李江心下大喜，建议道：“大哥不必再报知辽帝了，他必是不愿你走的。你可将正务交与枢密，然后挂印留书于殿内。日后，他们自会知道你的选择。”
萧峰道：“嗯，我知道了。明日清晨，我们西门见！”
“好，不见不散。”李江郑重应下。
翌日辰时。
萧峰身后跟着十几人与李江汇合，出发往西。
途中，萧峰给李江说起后面这十八人。
他们是萧峰的近卫，在与皇太叔作战中，因目睹萧峰的绝世武功而心折，战后便选择自愿跟随。萧峰当时还不想要的，可后来又回忆起聚贤庄中独战群雄的困境，想着无论武功怎么高强，真要以一敌百还是力有不逮，遂收下了他们，取名“燕云十八骑”。
这些人个个都是契丹族中顶尖的高手。每一人都能以一当十，再加上胯下坐骑皆是千里良驹，危急之时，倘若只求脱身，应非难事。
李江传音道：“可靠吗？”
萧峰回道：“我与他们平日里都是同吃同住，情同兄弟，故而他们只效忠于我。只要我不让他们攻击辽国，无论去哪里、做什么，他们都不会反对。”
李江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在古代这种死士制度非常流行，萧峰只养了十八个还算少的了。
西出燕京四十余里后，众人扎下帐篷休息了一晚。
第二日早起，萧峰向十八人宣布了此行的目的，不是出来游猎而是南下进入宋境救人。
燕云十八旗果如萧峰所说，没一人发出异议，都是沉默着收起毡帐，捆扎着物资。
饱经训练的军队高手效率极高，十分钟过后便集结完毕。
呼啸声中，二十人转而向南，往大宋方向催马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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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马有失蹄
农历三月，燕云二十骑进入河南。
为了避免被当地人围观，所有人都改穿宋人衣饰。所幸辽宋两国经济文化互相渗透的厉害，嗯，基本是宋国单方面的，所以十八个契丹人并不抵触换装。
这十八个契丹侍卫还通过南下后的一系列动作证明了他们的战力与忠诚。
进河南前须得先过河北，而河北却是宋辽两国前线。
这里鱼龙混杂，剪径的毛贼特别多，宋辽两国的都有。有宋人越境辽国抢劫的，也有辽人过境打草谷的。他们的成份构成也非常复杂，有吃不起饭的难民，有家园残破的复仇者，有天生喜爱这个行业的游侠儿，当然也少不了军队假扮的捞副业者。
一路行来，李江等人就见过不止二十波。
不管对方是多少人，几十人还是几百人，全部由燕云十八骑应付。
在李江的冷眼旁观中，他们的战斗方式与江湖人完全不同，绝不逼逼，用军队的方式解决问题。
上去先是一篷箭雨，然后左右分开，以快速移动的战马游走周围，向内抛射箭支。当被围起来的人疲惫之时，扔掉弓箭抽出马刀从两翼切入。
十八人本身便是武功高强之辈，这一冲入就像虎入羊群，即便几百人的队伍也会转眼大乱，坚持不了多会儿。余下的就看是跪地投降还是抽空逃跑了。
最让李江意外的是，十八人对辽国的自己人杀起来也是毫不手软，无论对方以契丹话怎样哀求，冰冷的刀逢照样会飞快掠过他的喉咙。
为此李江还问过萧峰。萧峰奇怪道：“辽人、宋人为盗就不是人了，与屠鸡杀狗何异？”
呃！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李江觉得萧峰说的非常有道理，自己竟无言以对。
……
开封有个包青天，可他已经死了很多年。
萧峰、李江二人戴着帷帽牵着战马走进了冠盖云集的东京城。
二十人随便找了个客栈安顿，接下来便是寻找丐帮的踪迹。
在这个方面，李江和十八骑都帮不上什么忙，他们只能找到沿街乞讨的低级别花子，所以只能靠萧峰一人。
还好的是萧峰毕竟是前任帮主，找到丐帮高层是分分钟的事。
丐帮的总舵并不设在开封，因为在天子脚下发号施令那是找死！这里只有大义分舵。
兜兜转转两多个小时，众人走进了一个高端大气的巷子。
李江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入目所见的不是“某某学士府”便是“某某公府”，最次的也是门前有两个石狮子镇守的“某某府”。
他不由咋舌，丐帮高层很明白灯下黑的道理嘛，藏身于一群富贵之人中间有谁能想得到？
进去不久，萧峰领着众人停在了一个挂着“洪府”牌匾的门外。
立即有守门小厮降阶相问，“客人来洪府何事？”
萧峰用双手在胸前掐了个莲花手势，然后左三圈右三圈晃动了下，问道：“蒋舵主在吗？”
小厮眼神一亮，又伸出头往巷子左右尽头观望片刻，然后说道：“兄弟是哪个分舵的？”
萧峰道：“大礼分舵。我找蒋舵主有要事，兄弟能不能尽快告知？”
“哦……”小厮拉了个长音，脸上全是鄙视之色，不屑道：“你大礼分舵那么个穷僻的地方，能有什么要事？”
萧峰自从进了河南便一直焦躁不已，此时哪里还忍得住，左手一伸便将立在台阶上的小厮抓下，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道：“快说，耽误了军情，你死不足惜。”
小厮像被捏着脖子的小鸡仔，双脚离地脸憋得紫红，两手去扳萧峰的手。可他那点气力如何扳得开，只能发出“格格格”的声音。
李江见状赶紧上前，说道：“大哥，快松开，死人是说不了话的。”
听到李江提醒，萧峰这才冷静了点，大手放松了一丝，让小厮终于吸进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李江在旁劝道：“兄弟，我劝你赶快说。我这大哥脾气暴躁，真会不小心掐死你的。哪怕事后帮里再惩罚他，可你的命也不在了，恁不划算，你说呢？”
小厮兀自翻着白眼，断断续续道：“舵……主……不在……”
“嗯？”萧峰大手收紧。
李江忙扮白脸，慌张道：“大哥大哥，有话好好儿说。这个兄弟可能还没想清楚，千万不要误杀了他。”
小厮艰难点头。
萧峰再次松手。“嘶……”小厮如长鲸吸水狠狠吸了一大口空气，飞快说道：“舵主真不在，他去了洛阳总舵。”
“去干什么？和谁在一起？”萧峰连珠追问。
小厮脑中缺氧，思维不是很清晰，根本没想过一个分舵的弟子该不该关心舵主这么详细的情况，他只想早一刻脱离魔爪，遂说道：“他和大智分舵的人一起走的，说是要去参加小林大会。”
“走了多久？”
“一天。”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萧峰把小厮一扔，转身就往巷子外走。
李江留到最后，笑着对小厮道：“兄弟，下次有点眼力价儿。我们是丐帮，是天下所有穷苦人的代表，别一副趾高气扬的豪奴气息，哈哈……”
说罢，他摇头晃脑地走了。
小厮懵逼地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这是个傻子吗？”
刹那后又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赶紧连滚带爬地往门内急奔，嘴里还大叫道：“大礼分舵那些土包子打人了，快来人啦……”
当他带着一大波人气势汹汹提着木棍冲出门口时，只见空巷悠悠，哪里还有一个人影？
萧峰、李江、十六骑出了高档小区后，极速赶往客栈。
住是肯定不会住了，但战马要取回来。
一进客栈包的院子，所有人全部傻眼。
只见马厩里捆着两个留守的十八骑，他俩鼻青脸肿好不凄凉，更为关键的是，一根马毛都不见了。
众人大怒，两骑上前解缚，一骑飞快跑去大堂捉拿掌柜。
掌柜还没提来，这两人已道出了原因。
原来众人走后，客栈里遇到临检。那些宋兵看到这十八匹马后垂涏三尺，立马以手续不符走私军马为由，要牵走战马。
留守的两人当然不干啊，于是打了起来。可这是京城，宋人的核心地带，他两人也不敢下死手，害怕给主人带去麻烦。缩手缩脚便导致了宋兵越来越多，最终两人寡不敌众，被卑鄙的宋人捕快用铁链套了。
草原上套马的汉子被人当马套了，这真是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两人屈辱地看着战马被一匹匹牵走！
在他们讲述时，掌柜也到了，他苦笑着证明了留守两人的话。
掌柜对此表示非常地遗憾和同情，但是他也表示这与己无关，是你们手续不齐怪不得旁人，本店概不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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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 追及
掌柜推脱的话刚一出口，他的周围便传出“呛呛呛”的抽刀声。
但天子脚下的人什么大世面没见过，掌柜一点也不慌。只见他脸色淡定，目光平静扫视十几个愤怒的侍卫，冷冷道：“各位杀了本人不要紧，但是却会给你们的主人带去天大的麻烦。”
萧峰显出果敢的一面，沉声道：“都收起刀！马不要了，我们走。”
被打的其中一个侍卫大叫道：“主人，那些宋兵说不定就是此人引来的，不能放过他。”
“走！”萧峰不容置辩，当先离开。
“是。”十八骑忍着气将刀回鞘，紧跟萧峰离开。
李江又留到了最后，他走到掌柜旁边，仔细打量了一番。
此人心跳极快，双股颤栗，典型的外强中干。
李江掀开帷帽垂下的纱帘，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掌柜摇摇头，兀自嘴硬道：“不知道，但知道这是司马家的产业。”
“写书的那个司马家？”李江讶然道。
掌柜红光满光，傲然道：“不错！”
“哦，那个束手空谈，于事无为的砸缸者！”李江回忆道。
“你……你……怎么敢……”掌柜的手指颤颤危危指着李江，语无伦次。
“你什么你？”李江小指轻动，指风拂过掌柜肾穴，下了个让他一辈子不举的阴招，然后怪笑道：“告诉你，老子是蔡家的人！”
“中书舍人蔡京？”掌柜混然不觉地问道。
“嗯，怕了吧！”李江达到目的，也是转身离开。
掌柜瘪瘪嘴，对着李江的背影以不大不小的声音讽刺道：“蔡京也不过是我家老爷门下一只走狗，以为攀上圣人的门路翅膀就硬啦……”
后面的话李江听不到了，他已经似慢实快地出了客栈。
萧峰简单和李江商量了下，他认为丐帮大部行动一般不会走大路，都是钻山入林，所以移动不快，如果己方以轻功不停追赶，应该能够追上。
以他对丐帮的了解，李江并无异议。
众人赶往西门。
途中路过一家酒楼时，萧峰又吩咐几人进去沽了十几壶酒，打包了几十只烧鸡，作为路上的食物。
因为没了马，这些东西就只能用人来背负。因此十八个人的造型非常搞笑，身上挂得鸡零狗碎的，腰间别着刀，背上负酒囊，脖子上吊着几只荷叶包着的烧鸡。
至于李江和萧峰，他们是主人，自然是免了，有人代劳。
两天半后，当烧鸡吃到一半儿时，萧峰找寻到了丐帮的踪迹。
二十人又小心向西潜行三里，在一片树林外，李江耳中已听到了人声。
萧峰不欲打草惊蛇，遂命十八人在此接应，他自己则和李江潜入进去伺机下手悄悄将人救出。
李江答应了，但他不看好萧峰的救人行动。全冠清为了利用铁头人，现在将阿紫和铁头人待若上宾，以阿紫爱出风头的性格，真不一定会跟着萧峰走。
而萧峰又因愧对阿朱，对阿紫百依百顺，舍不得下重手，到时多半会闹得不可开交。
于是，李江传音道：“大哥，我听你讲起阿紫的事，感觉她是个刁蛮的性子。等会如果见到，由我来救她。你帮我将那个铁头人一起抓走。”
萧峰脚步顿住，犹豫道：“二弟，她有时也通情达理的，只要我们说服她……”
李江打断道：“她要说不服呢？倘若闹将起来，丐帮的人你杀是不杀？我倒无所谓的。”
萧峰沉吟小会儿，点头道：“好，就依二弟。不过，二弟下手轻点，不要伤害了她。”
李江举起手指，无奈道：“大哥，我用一阳指点穴而已，不会伤到她的，你放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萧峰松口气，再次前行。
两人避过几处暗哨，轻而易举地潜到了中心。
这是一个树林中的空地，中间正燃起大堆的篝火。
火堆丈许外围坐几圈人。阿紫和铁头人正在最里面一圈。
出乎萧峰意料的，阿紫好像并不是人质的样子，反而笑容晏晏地同她旁边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在说话。
铁头人看着说话的两人，一言不发。
书生打扮的中年人萧峰认识，他便是全冠清，外号“十方秀才”，为人足智多谋，武功高强，是帮中地位仅次于六大长老的八袋舵主，掌管“大智分舵”。他原先是萧峰的得力手下，可自己人的背叛最为致命，萧峰后来所有的悲剧都有他的一份儿。
不过再大的仇恨现在也比不了阿紫的安危，萧峰稍稍看了他两眼，又去观察阿紫。
阿紫这时正好同全冠清说完，扭头去和铁头人说话。
现场声音实在过于嘈杂，萧峰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故转头问李江道：“二弟，能听到阿紫在讲什么吗？”
二弟李江的本事萧峰是见识过了，两人来的路上切磋过好几回。掌力不分上下，轻功二弟更强，而且二弟所学甚杂，武功数十种，其中便有听风之术。
李江点点头，说道：“听得见。阿紫姑娘正在劝说庄聚贤，就是那铁头人，到了洛阳后在丐帮总舵大会上出面争夺帮主。”
萧峰问道：“铁头人有能力争夺丐帮帮主之位？”
李江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萧峰以前对此人并不在意，仅以为他就是阿紫的马夫，确实不清楚他诡异的武功。
因此李江解释道：“这就是我要请你抓到他的缘故了。他偷走了我玄天圣地一门极厉害的法门后又恰巧中了冰蚕之毒，谁知他大难不死，竟然练成了一种极诡异的魔功。据灵鹫宫打探来的消息，我这才确定偷书之人是他。他现在的武功已不下于丁春秋等人。”
萧峰对什么诡异的武功不是很在意，他眼里怒火闪动，低喝道：“这全冠清想做什么？立一个傀儡自己掌丐帮大权么？”
李江道：“八/九不离十。”
萧峰虽然离开了丐帮，丐帮也伤害了他。但他毕竟在丐帮长大、学习和工作，对它有着极深的感情，所以他也希望丐帮好，不愿意丐帮落入野心家的手里。
他恨声道：“二弟，你不是吹嘘过你有一种飞剑之术连我也躲不过么！现在能不能先杀了全冠清？他一死剩下的人肯定群龙无首，正好咱们趁乱救人。”
“咳咳……大哥，我这是堂堂正正的手段，不是用来暗杀的。”李江立马解释道，他不能给小李飞剑掉了逼格，一个正面对战的技能搞成暗黑的风格，对不起李寻欢兄弟呐。
萧峰也不勉强，肩膀微动。
李江一把按住他，问道：“大哥，你干什么？”
萧峰道：“此中情况，悄悄救人明显不可能了，我们只有强攻。”
“大哥，其实刚才我还没有说完。堂堂正正的手段是对君子，而对邪恶的人讲规矩便是迂腐了！”李江不想杀得满手血呼呼的，只能妥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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