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教堂里的女人
“彩蛋盛会，砰!砰!砰!”
被本抱在怀里的头颅，不断用尖细的嗓音模仿着爆炸的“砰砰”声，这没由地让本无比烦躁。
当真正接触到彩蛋男孩的头颅时，本才发觉这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除了触感有些糟糕。
“新来的，你跑不掉了!”
紧咬在本身后的潘尼歪斯，橙黄色的眼瞳中流露出疯狂，喉咙里竟然是发出亨利的怒吼声。
亨利狰狞残暴的脸在本的脑海一闪而过，这一分神也是让本的脚步踉跄了下，险些抱着彩蛋男孩的头颅摔倒。
虽然没有被绊倒，但潘尼歪斯却是悄无声息地贴近了他，惨白修长的五指眼看着就要抓住本。
“嘭!”
不知从哪冒出的高煜，狠狠撞在潘尼歪斯的身上，连带着它一块砸在一旁坚固的铁架上。
“哐当!”
铁架发出剧烈的晃动声，不少落灰的档案袋纷纷洒落，堆积在高煜与潘尼歪斯的身上。
“又是你，该死!”
昏暗的灯光照映下，潘尼歪斯的脸上露出夸张般的气急败坏，它明白本今天无法成为它的猎物了。
潘尼歪斯橙黄色的眼瞳中闪烁着疯狂与不甘，但无计可施的它，只能暂时先离开这里。
就像是大变活人的戏法一样，潘尼歪斯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两人眼前。
“韦斯利，你....你刚刚从哪里出来的？”
本愣愣地看着从一堆档案袋中爬起来的高煜，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周围。
两侧都是坚固，堆满德里旧档案袋的铁架，韦斯利根本没有机会从半途拦截下潘尼歪斯。
但偏偏，高煜就是做到了。
“没什么，干得漂亮本，彩蛋男孩实际也没这么恐怖对吧？”
高煜一脸淡然地扯开话题，他实际一直在观察本和潘尼歪斯间的较量。
如果不是刚刚本忽然鼓起勇气，从小丑的手里夺下彩蛋男孩的头颅，他根本不打算出手将本救下。
他放任本独自直面恐惧，便是将本视作一枚弃子，如果无法正面直视自己的恐惧，那还不如被小丑吞食。
高煜所需要的德里镇，是一个没有恐惧的存在，而他正在努力调教这些孩子。
能够帮助这群小屁孩击溃各自的恐惧，那自然是一个happy ending。
但同时高煜也做好了执行traglc ending的计划，一旦他认为这群孩子们并不能直面各自的恐惧，他将会撕破韦斯利的身份面具，在镇上掀起一场屠杀。
恐惧由人诞生而出，没有人自然也没有了恐惧。
但毕竟b计划太过极端，而且高煜也没有摸清哪些家庭具备枪支，不到必要情况他不会选择屠镇。
“韦斯利，它....彩蛋男孩的脑袋....”
本略带着紧张的语气，将高煜的思绪从德里镇毁灭计划拽回现实。
随着潘尼歪斯的离开，那颗被本抢夺回来的彩蛋男孩，湿漉漉的脑袋已经变成了一束鲜艳的红气球。
在上面印着“我爱德里”。
拽着红气球漫步在德里镇的本，以及周围的几个孩子神情都显得有些微妙。
他们刚刚按照抽签长短的方式，挑选出了继本之后的改造对象：斯坦利。
“先提前说好，《律法》那么厚的一大本，我今天绝对不可能背得完。”
或许是因为出生家庭的缘故，斯坦利的言行举止都显得更加成熟，或者说是更加绅士。
“没事，那我们尝试解决掉那副画就好。”
高煜并没有在《律法》上做过多的纠结，他知道斯坦利真正恐惧的从来不是什么《律法》、《戒律》，而是挂在墙上的那副抽象画。
德里镇唯一的这栋教堂，和图书馆一样是特殊建筑之一，在大部分的时间下都显得人流量匮乏。
唯一显得稍微热闹些的，就是每日的例会，只有这时教堂才会迎来少量的人流。
“嘎吱”
教堂的大门被斯坦利轻轻推开，明明是回到自己的家，但他却是显得浑身不自在。
整个教堂充斥着浓郁的宗教元素，唯一的缺陷就是太过昏暗，仅靠几盏挂着琉璃罩的壁灯提供光亮。
“斯坦利先生，请背诵《律法》的第七十五条。”
斯坦利的主教父亲板着脸，用严厉的语气询问着打算偷偷溜进来的斯坦利。
“我....抱歉，父亲。”
潜入失败的斯坦利，垂头丧气地表示抱歉道，身板同时也是挺得笔直。
“要是让别人知道拉比的儿子连《律法》都无法流利背诵....”
斯坦利的父亲拉比叹了口气，满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希望你能够多花些心思在书上，斯坦利先生。”
他拉比的儿子应该比任何人都要优秀，可斯坦利实在是过于愚笨，这让他极度失望。
“抱歉，父亲。”
斯坦利的拳头用力攥紧，肩膀微微颤抖着，但仍是挺直腰板轻声道歉道。
挨打要立正，这已经是斯坦利养成的习惯，只要一挨父亲的斥责，他便会下意识地挺直腰板。
仿佛在冥冥之中，有一块看不见的戒尺在抽打着他脊背。
“把书放回我办公室，晚一点我们需要谈谈你逃学的事。”
听闻斯坦利的眼眸中先是闪过诧异，随后眼眸骤然变得无比黯淡，垂头丧气地朝着二楼办公室走去。
他很清楚，所谓的父子交谈代表着什么。
位于教堂二楼的办公室依旧显得昏暗，只靠着堆积如山的桌面上，一根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火烛提供光亮。
即便它已经十分努力地提供光源，但对于这间办公室显然还是不够，大部分依旧笼罩在黑暗之中。
蜡烛微弱的光芒，恰好能够照映到挂在墙上的那副画，摇曳的火光，也使得画上的光影变得扭曲。
“噢，该死的!”
斯坦利嘟囔着骂了一句，他的声音尽可能地压低，避免被他那严厉古板的老爸听见。
这副挂在拉比办公室的抽象画，却是一直缠绕着他的梦魇，以至于每次踏入这间办公室，他都是硬着头皮进出。
斯坦利实在不能够理解，为什么他的父亲会挂这么一副怪诞邪异的抽象画在办公室，并且美其名曰“艺术”。
“呼”
这操蛋的艺术，斯坦利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望向挂在墙面的抽象画，慌乱的目光闪烁不定。
第167章.咀嚼
微弱的烛光照映出一副极具抽象派的画作，画中的那个女人，歪歪扭扭的长脸就像是一只被踩扁的靴子。
深褐色的脸部，镶嵌着两只浑浊泛灰的眼白，以及微微张开的嘴巴，这让女人的脸部看起来扭曲而又怪异。
纤细修长的深褐色手指，就像是某种枯萎的树条，捏着一支类似银制笛子的东西。
除此之外，背景画面全部混杂着斑驳的绿色、灰色，种种糟糕的颜色混杂在一起，充斥着不可名状的混乱。
这简直就像是长满了绿色菌斑的灰墙，和四周淡黄色的墙纸形成鲜明的对比。
“咔哒!”
斯坦利神色慌乱地把几盏台灯全部打开，顿时办公室充斥着温暖的橙光，这让他感到了少许的心安。
“好吧，这没什么可怕的....”
斯坦利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靠近挂在墙上的这副抽象画女人，颤抖着将其摘下。
或许是天主保佑，在教堂大厅的拉比并没有发现，他的儿子偷偷携着一副画离开了教堂。
在教堂后的不远处，斯坦利用胳膊夹着这副糟糕的抽象画，快速跑进一个小巷子里。
在这里，高煜几人全部都等候在此，每个人都对斯坦利带来的这副画感到好奇。
谁都想知道，是怎样的女人能够被斯坦利称作童年阴影。
“快，让我看看这副画。”
里奇搓搓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恨不得直接抢过斯坦利胳膊下的这副画。
“听着你们最好快点看，一会被我老爸发现画没了，我绝对死定了。”
斯坦利喘着粗气，将胳膊下夹着的抽象画展示给众人看，他必须得尽快把这个还回教堂的办公室。
令斯坦利感到奇怪的是，在大家看到这副画后，并没有人表现出任何不适，反倒是个个神情微妙。
“斯坦利，那个女人呢....”
艾迪环顾了下周围的伙伴，犹豫着缓缓开口问道。
“她不就在里面么？”
斯坦利显得有些不明所以，在众人微妙的目光中，他一脸疑惑地将画布调换个位置，随后斯坦利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画中的那个诡异女人消失了!
此时的整个画面，只剩下糟糕的绿色和灰色互相交织混杂，就像是某种发霉的奶酪。
“会不会....这家伙还留在教堂？”
高煜好似随意地猜测，但眼眸深处却是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走!”
斯坦利面色一变，也顾不得带上这副偷出来的画，急急忙忙地便朝着不远处的教堂跑去。
他的父亲拉比，此时还留在教堂内。
对于父亲的担忧，在短时间内压过了斯坦利的恐惧，他义无反顾地冲进教堂内。
“斯坦利先生，我跟你说过要得体，你这副样子一点都不像我的儿子。”
听到教堂大门被粗暴地撞开，站在诵读台后的拉比皱了皱眉头，语气颇为不悦地训斥道。
“不是，我....”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斯坦利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神情惊恐地看着他这位主教父亲。
在拉比的身后，那个扭曲怪异的抽象女人，浑浊的眼白内满是怨毒。
或许是从画中爬出的缘故，这让女人看起来显得扁平，配合上教堂这昏暗的环境，这无疑让这抽象女人看起来更加的邪异狰狞。
似乎是察觉到斯坦利恐惧的目光，抽象女人缓缓咧开嘴，在她嘴里满是杂乱尖锐的牙齿。
迟迟等不到下文的拉比眉头深深皱在一起，板着脸把手中的《律法》合上，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在他身后站着怎样的恐怖存在。
“父亲，你....你的身后....”
斯坦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窒息般的恐惧不断拉扯着他，让他的大脑思考不能。
“身后？”
拉比奇怪地看了眼身后，但很显然他根本无法看见扁平而又狰狞的抽象画女人，他只是认为斯坦利依旧在戏耍他。
“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们该好好谈谈了，斯坦利先生。”
拉比板着脸冷哼了一声，一言不发地朝着二楼的办公室走去，他的确该好好教育下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了。
“不，别走....拜托....”
斯坦利浑身颤抖着喃喃道，他的脸上已经完全见不到任何的血色，他能看到这个狰狞邪异的抽象画女人，正在蹒跚着朝他走来。
童年阴影具现化，大部分人都会被吓懵，更别提斯坦利仅仅只是个孩子。
看着蹒跚走来的抽象画女人，斯坦利的瞳孔扩张，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在夜深人静看完一部《咒怨》，然后掀开被子里面趴着伽椰子。
或者是看完一部《山村老尸》，发现你的妈妈恰好就叫楚人美，而且还喜欢唱戏。
这渗入骨髓的寒意，彻底击垮了斯坦利的任何反抗念头。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抽象画中的女人走到他面前，对着他咧开满嘴杂乱狰狞的利齿。
“救命!”
斯坦利浑身颤抖，但显然这一次天主并没有保佑他，即使这里是一处教堂。
抽象画女人的樱桃嘴猛然张开，不符合常理地占据了三分之二的脸，随后对着斯坦利的脸一口咬下。
锋利杂乱的利齿轻松刺破斯坦利的皮肤，深深嵌入他的血肉之内，这个女人的嘴巴以极其诡异的姿势，包裹住了斯坦利的整张脸。
令人作呕的霉味让斯坦利头晕目眩，就像是某种毒蛇捕猎时释放的麻醉毒素。
这个浑身干瘪邪异的抽象画女人，伏在斯坦利的身上，拼命吮吸着斯坦利的鲜血。
在不断的吮吸中，女人扁平的身体逐渐出现诡异的剥落，就像是油画干涸后的脱落。
潘尼歪斯肥大滑稽的马戏团服，逐渐取代了女人干瘪的身体，那张扁平邪异的脸也剥落露出小丑的面容。
潘尼歪斯如同蠕虫般的硕大口器，以一种惊悚的方式不断咀嚼着斯坦利的面部，享受着这顿来之不易的大餐。
而在昏暗的教堂一角，浑身虚实不清的高煜冷眼看着这一惨剧的发生，他完全没有出手阻止的打算。
随着潘尼歪斯惊悚地咀嚼进食，失去生机的斯坦利不再挣扎，彻底成为滋养小丑的养分。
高煜也是默默退回身后的墙壁内，就好像他从未来过一样。
第168章.复印机器
一声惊呼声打破了教堂平日的宁静，拉比主教一改往日的淡然，神色慌张地抱着斯坦利冲出教堂。
被他抱在怀里的斯坦利，胳膊软绵绵地垂在半空中，显然已经没有任何的生机。
“拉比先生，斯坦利他这是....”
等候在教堂不远处的四名孩子，第一时间冲到拉比的身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怀里的斯坦利。
斯坦利的脸就像被某种野兽粗暴地啃食过一般，整张脸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殷红的血液不断从血肉模糊的脸面滴落。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回到办公室，斯坦利就....”
抱着斯坦利的尸体，拉比第一次显得语无伦次，他的精神状态已经临近崩溃。
“医院，我得去找基恩医生!”
完全慌了神的拉比已经无法正常地思考，抱着冰冷的斯坦利跌跌撞撞地朝着远处奔去。
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孩子就这么短短一会，就成了这副冰冷的尸体。
“是那个女人，那个抽象画中的女人杀死了斯坦利。”
高煜慢悠悠地从教堂后面绕出，语气平静地解释道。
他们并不知道在斯坦利被潘尼歪斯咀嚼时，高煜就在一旁冷眼看着毫不作为。
“不行，我得缓一会，不用管我。”
本满脸涨得通红，神色挣扎地蹲在地上沉默不语，他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攥着头发。
显然死去一名同伴，对这群孩子来说太过沉重，谁都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
“我....我我我们可以去找小丑，然后报报....报仇!”
比利情绪激动地开口道，因为愤怒导致他的口吃频率比平时还要严重地多。
“对，这是属于我们的复仇，为了斯坦利!”
里奇同样露出忿忿不平的神情，对着空气狠狠挥了下并不存在的棒球棒，顿了顿又补充道：“为了德里!”
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容易被外界因素所影响，斯坦利的死煽动了所有人的愤怒。
他们现在只想找到潘尼歪斯，然后把他给宰了。
loser俱乐部，第一次如此地团结。
“很好，但是对付潘尼歪斯可不是嘴上说说这么简单，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
高煜点点头，他的目的并不是帮助德里镇杀死潘尼歪斯，而是将这家伙带回猎人小屋的世界。
所以他并不会带着这四个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愣头青，直接杀进潘尼歪斯的老巢。
在此之前，他依旧需要按照计划进行，斯坦利的死并不是毫无意义，至少推动了计划的进度条。
在高煜的指挥下，比利四人化身为复印机器，将小丑以及被残忍杀害的斯坦利，全部都记录在笔记本撕下的纸上。
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五人的书包里都揣着鼓囊囊的手写“传单”。
潘尼歪斯与红气球的故事，在五人的刻意推动下，广泛地在德里镇的孩子们之间流传。
德里高中的孩子几乎都知道，在德里镇蛰伏着某个邪恶的存在，它靠吞食孩子们的恐惧为养料。
“如果不想被邪恶的小丑吃掉，请在周五抵达尼尔波特街集合。”
在传单的最后一段，用潦草的字迹写着这行邀请，并且附着歪歪扭扭的笑脸。
就像是小丑潘尼歪斯的嘲笑一般。
一时间有关潘尼歪斯的存在，在德里高中内掀起一股讨论的热潮，尤其是斯坦利的葬礼被宣布后，这件事的热度发酵到了巅峰。
“韦斯利，这样真的有用吗？”
德里高中的社会课上，里奇揉着酸痛的手腕苦着脸问道。
天知道他们挤在本的卧室里，把潘尼歪斯的故事抄写了多少遍，这简直比艾莲娜夫人布置的作业还要折磨人。
昨天他们是凭着对斯坦利遭遇的悲痛，每个人都化身成没有多余感情的复印机器。
但到了今天热血冷却，每个人的手腕都是酸痛不已，手指更是感到僵硬涨痛。
“聚集的孩子们数量越多，对我们来说越是有利。”
高煜揉了揉涨痛的太阳穴，神情淡漠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我去趟厕所，保证计划的顺利进行。”
“需要我们帮忙吗？”
里奇下意识地问道，显然他们已经习惯了“loser俱乐部”集合行动的模式。
高煜满脸无所谓地摇摇头，要知道他并没有加入这群孩子的loser俱乐部，相对来说他更习惯独自行动。
艾莲娜夫人并不会出现在社会课上，这也使得高煜毫无阻拦地走出课堂，大摇大摆朝着更上层走去。
在寻找了几个楼层后，他总算是在某层楼的男厕堵到了他想找的目标。
比尔切和霍克斯塔德。
这两个不良在领头的亨利失踪后，便是老实了许多。
甚至在看到堵在厕所门口的高煜时，霍克斯塔德满脸见了鬼的表情。
高煜这个小屁孩的战斗力，他们可是记忆犹新。
“新....新来的，你应该是走错厕所了，这里是我们高年级的....”
霍克斯塔德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张，夹着烟的手指却是微微颤抖。
高煜默默看了眼躲在厕所里抽烟的两人，在这个年纪里，烟与性是最原始的冲动。
“你们想救回亨利吗？”
高煜堵在厕所门口，嘴角微微上扬，充满诱惑地开口问道。
比尔切和霍克斯塔德互相对视了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些复杂的信息，这显然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半响，霍克斯塔德才闷闷地开口问道：“我们需要怎么做？”
“很简单，发挥你们的特长。”
高煜眼眸内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关上的厕所门将三人之间的谈话，全部都隔绝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内。
直到高煜走后，比尔切和霍克斯塔德都紧皱着眉头，显然这件事并不像高煜说得这么容易。
“怎么说，我们要听这家伙的么？”
霍克斯塔德蹲在地上，闷闷地开口问道，他甚至都没有发现手指间的烟燃烧地只剩个烟头。
“试试吧，万一亨利真的没被潘尼歪斯吃掉呢？”
比尔切犹豫了几秒，最终将香烟扔进身后的便池，他实在是接受不了香烟这呛鼻的气味，哪怕这会让他看起来很酷。
“好吧，这件事真是够疯狂的....”
霍克斯塔德叹了口气，同样是将手里的烟头扔掉，很显然关于潘尼歪斯的故事他们也有所耳闻。
并且他们对潘尼歪斯的真实性深信不疑，毕竟他们亲眼看到过这名马戏团小丑。
第169章.门后的地狱
“砰!”
并不算结实的教室门，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满脸横肉的比尔切领着一帮高年级不良走了进来。
原先吵杂混乱的社会课，顿时默契地安静下来，每个人都神色复杂地盯着这群来者不善的高年级。
自从领头的亨利失踪，高年级的这群家伙已经很久没有来找过他们的麻烦。
领头的比尔切似乎很满意自己造成的威慑力，走到讲台后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听着，有关潘尼歪斯的事，想必你们应该都知道。”
比尔切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传单，高举着展示给众人看。
“三天后，也就是周五放学的时间，我需要你们去尼尔波特街集合，如果到时候让我们发现有人逃避....”
比尔切冷哼了两声，重重拍了下讲台：“长达一学期的特殊关照!”
此言一出，底下参与社会课的孩子们顿时一片哗然，他们谁都清楚比尔切口中的“特殊关照”是什么意思。
比尔切不动声色地和人群中的高煜对视了眼，随后再度换上凶恶的神情：“都给我放机灵些，你们这群兔崽子!”
在比尔切一帮高年级孩子走后，所有参与社会课的孩子们，都激烈讨论着周五是否要去尼尔波特街集合。
高煜却是面色平静地折叠着手中的硬纸板，他知道这群被亨利“暴政”统治的孩子们，一定会屈服于比尔切的威胁。
现在只要静静等待着周五的到来。
........
在德里镇的郊区，建立着牲畜养殖厂，这里为德里镇的居民们提供着新鲜的猪肉以及羊肉。
斑驳落灰的泥墙前，迈克呼吸急促且沉重，攥着射钉枪的右手迟迟不敢扣下扳机。
在他面前狭窄的羊圈内，挤着一头待宰杀的绵羊，而生杀大权就掌握在他的手里。
只要他扣动扳机，射钉枪内的特制钉子便会贯穿这头羊的脑袋。
这种事，对于迈克这种年龄不算太大的孩子来说，有些过于艰难。
“扣动扳机，迈克!”
套着肮脏围裙的工人，颇有些不悦地催促道，迈克的迟疑大大拖缓了他们工作的效率。
“不，抱歉....”
迈克露出明显的挣扎神色，但他最终还是无法鼓起勇气去射杀面前这头鲜活的生命。
“砰!”
工人毫不犹豫地抢过迈克手里的射钉枪，钉子被弹出枪膛的清脆声响，让迈克的肩膀微微颤抖。
“上膛，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工人将打空的射钉枪递给另外一人，射钉枪的弊端就在此，每次开枪都需要重新补充特制的钉子。
“至于你，迈克....”
工人紧接着将目光投向迈克，语气严厉地训斥道：“你除了在这个臭气哄哄的羊圈工作，你根本没有其他的出路。”
迈克嘴唇动了动，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他黝黑的肤色的确剥夺了他上学的权利。
当别的孩子在叠着硬纸板时，他却是得清理肮脏恶臭的羊粪。
“把那几捆宰好的肉送去镇上，早些适应这里吧，孩子。”
工人沾满血污的肮脏手套，用力拍了拍迈克的肩膀，他们完全不会因为迈克的年纪，而去对他特殊的关照。
每个人都得为了生活去努力，迈克也不例外。
几捆用油纸包裹好的猪肉，被整齐地塞进改造过的自行车篓里，这使得车头变得沉甸甸，有些难以掌控。
但迈克却是轻松了不少，相比于宰杀猪羊，他更喜欢去镇上送货的工作。
从牲畜养殖厂到德里镇的路线，迈克早已经是了然于胸，没费多少功夫便来到了收购猪肉的店铺。
自行车路过崭新的玻璃橱窗，迈克并没有停下的动作，他们与肉食店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送货有一条专门的通道，就藏在肉店后的小巷子里。
“咔哒!”
迈克轻车熟路地在巷子深处停下，将自行车的车撑打开，从车篓里拾出两捆包裹好的猪肉。
“品质猪肉，这扇门仅用于送货。”
“请按门铃，顾客请走前门。”
迈克身后的木门上，挂着两行这样的标语，并且有一串铁链牢牢地锁着木门。
“砰!”
紧闭着的木门忽然爆发出被推动的声响，只不过由于铁链缠绕着的缘故，导致仅露出了手腕粗的空隙。
但这却是把迈克吓了个结实，险些没有拿稳手里的猪肉。
“斯通先生？”
迈克紧紧抱着手里的两捆猪肉，试探性地喊着，语气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咔咔!”
被铁链锁住着木门，发出绷紧时的嘎吱声，一只焦黑的手挣扎着从缝隙中挤出。
“迈克....”
木门后传来沙哑的呼喊声，声音空洞遥远，就好似是从地狱中发出的低吟。
紧接着木门后的黑暗蓦然被炙热的火光取代，无数只焦黑扭曲的手从空隙中挤出，拼命攥着无形的空气。
“快跑，孩子!”
“迈克，到我这里来....”
“救命，我快要被烧死了!”
无数混乱的声音从木门后传出，并伴随着女人凄厉的哭声，以及男人被焚烧时的痛苦哀嚎。
“砰!砰!砰!”
焦黑的手掌拍打木门的“砰砰”声，就像是某种来自地狱的鼓点，和凄厉痛苦的惨叫哀嚎混杂在一起。
这些混乱无序的声音充斥着迈克的大脑，将他的记忆强行拖拽回幼年。
那时候的他就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他的父母就被火焰隔绝在门外，直到被活活烧死。
“不....”
迈克浑身剧烈颤抖着，他的呼吸不断变得粗重，小巷内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炙热起来，并伴随着难闻的焦味。
他的视线根本无法从面前的木门移开，他甚至控制不住地脑补在木门之后，是怎样的地狱般惨景。
当年他的父母，是否就是在这样无助痛苦的环境下，活活被烈火焚烧成焦炭。
恐惧、无助、痛苦等等负面的情绪，就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缠绕包裹着迈克。
他甚至感觉有些呼吸困难，这一切的混乱无序，正在将他一步步拖拽进地狱之中。
第170章.胶质帘后的黑影
“砰!砰!”
充斥着炙热火光的木门后，不断发出躁动不安的撞击声，就好像这些挤出焦黑手掌的亡魂们，试图逃离门后的地狱。
母亲凄惨的哭喊声和父亲皮肉绽开的“滋滋”声，将一切的混乱无序全部灌输进迈克的大脑。
“不....”
迈克浑身轻微颤抖着，分不清是恐惧还是悲伤，攥紧的拳头由于用力过猛，指骨都是微微泛白。
“迈克!孩子，打开这扇门!”
父亲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伴随着火焰焚烧的噼啪声，从标有送货通道的木门后喷涌而出。
迈克咬着牙，露出明显的挣扎情绪，但他的身体却像着了魔一般，缓缓朝着木门靠近。
焦黑手掌的每一次拍击抓挠，都和迈克的脚步形成诡异的合奏，就像在奏着一曲来自地狱的亡灵之歌。
当迈克的脚步停在木门前，这首来自地狱的交响乐，蓦然爆发至极点!
迈克红着眼，此刻的他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不顾一切地拆解着缠在门上的铁链。
这一次，他要尝试阻止父母葬身于火海的惨剧，哪怕是将地狱中剩余的亡魂全部释放。
这扇往日再熟悉不过的送货入口，此刻却像充斥着无尽诱惑、混乱的潘多拉魔盒，搅动着迈克的大脑。
伴随着铁链被迈克手忙脚乱地解开，木门后顿时爆发出无尽凄厉的哀嚎声，这些挤出的焦黑手掌尽数缩回木门之后。
那空隙中透露着的炙热火光，也是在同一时间熄灭，就好像在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砰!”
一股吸力促使着木门紧紧合上，留下呆呆的，显得不知所措的迈克。
门后面，究竟藏着的是地狱的入口还是....
迈克呼吸变得急促，用力将紧闭的木门扯开，顿时铺面而来的黑暗将他的视线吞噬。
在这扇送货木门后，并没有想象中的地狱惨相，也没有挤满浑身焦黑的恐怖亡灵。
有的只是陷入在黑暗中的送货通道，以及微微透露着亮光的半透明胶质帘。
这种半透明的胶质帘在肉食店广泛地应用，既可以防风又可以阻挡蚊虫的入侵。
唯一的缺陷就是胶质的遮帘呈现着模糊的半透明，只能隐约看清后面事物的影子。
比如现在的迈克，在他视线中的胶质遮挡帘后，映着一个模糊不清的黑影。
这个黑影勉强能看出是个人形，诡异的是，在它眼睛的位置透露着足以穿透黑暗的亮橙色光芒。
要知道，这可是透光性一般的胶质遮挡帘!
看着这两束诡异的橙黄色光芒，迈克本能地升起一股寒意，鸡皮疙瘩爬满全身。
他能直观地感受到，在黑暗之中的这个“人”，正用骇人的目光窥视着，挖掘着他内心掩藏的所有懦弱。
微微透光的胶质遮挡帘后，这个模糊的黑影缓缓抬起一只胳膊，像是打招呼般僵硬地挥了挥。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是让迈克毛骨悚然，就像坠入冰窟一般。
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这个在胶质遮挡帘后的家伙，绝对是极度危险的恐怖存在。
更令迈克骇然的是，映在胶质遮挡帘后的模糊人影，逐渐变得清晰。
和新朋友打完招呼，接下来就是见面。
“滴滴!”
就在迈克因为恐惧而浑身颤抖之际，空寂的小巷内却是传来急促的喇叭声，以及车胎摩擦地面的狂暴咆哮。
迈克几乎本能地朝着后方退去，虽然堪堪避开了急速驶来的蓝色跑车，但却是狼狈地跌坐在包裹着油纸的猪肉中。
“听着黑小子，明天下午记得到尼尔波特街，不然你别想再靠近我们的镇子。”
降下的车窗内，露出坐在驾驶座的比尔切，他满脸横肉恶狠狠地冲着迈克威胁道。
迈克一言不发地看着差点撞死他的比尔切，眼眸中闪烁着强烈的恐惧。
他这个在牲畜厂干活的童工，再加上特殊的肤色歧视，自然是成了亨利等人的重点欺凌对象。
不过今天比尔切他们却是一反常态，并没有过多的难为他，只是撂下一句狠话后便一踩油门离去。
跑车的轰鸣声让迈克呼吸急促，更是让他手心出汗，他刚刚差点被这群混蛋撞死。
瘫坐在地上的迈克，喘着粗气下意识地看向送货通道，在浓郁的黑暗之中，那微微透光的胶质遮挡帘后，什么也没有。
就好像刚刚那令他毛骨悚然的模糊黑影，就是一场噩梦幻境般。
“你没事吧，迈克？”
店主斯通先生满脸疑惑地从黑暗中走出，望着散落在地上的猪肉包裹，眉头微微皱起。
迈克沉默着摇摇头，根本没有注意到斯通先生的情绪波动，他仍是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
刚刚发生的种种一切，简直是太疯狂了!
由比尔切驾驶的蓝色跑车，在德里镇的街道上发出狂暴的轰鸣声，释放着这头机械巨兽的怒火。
和往常不同，肆意在街道飙车的比尔切，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快意，反倒是紧绷着张脸。
这一切的缘由便是他们要去的目的地尼尔波特街。
属于尼尔波特街的区域，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德里镇的范围以内，早在很久之前，这里便因为某种原因导致荒废。
甚至在德里镇现有的道路地图上，都没有明确的名称将这条荒废的街道标出。
霍克斯塔德也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才好不容易在德里镇的某张旧地图上，找到这条荒废许久的名字。
在离开德里镇的范围后，比尔切不自觉地将车速降低，脸色铁青地打量着周围急速退去的景象。
越是靠近那条尼尔波特街，四周的景象就越是荒凉，街道两旁长满了枯萎的矮树和杂草。
这可不像这个季节应该有的景色。
当他们最终抵达尼尔波特街时，不良二人组才彻底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荒凉破败。
尼尔波特街并不是指某条街道，而是一栋出于某些原因，被荒废掉的一座古屋。
还没等靠近杂草丛生的院子，霍克斯塔德两人便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荒凉感。
面前这栋破破烂烂的古屋，就像是某个被拆建到一半的鬼屋，即便现在是大白天，这里都笼罩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尼尔波特街，活人勿近!
第171章.又见亨利
“难....难以置信，这简直就像是一栋废弃的城堡。”
霍克斯塔德仰望着这栋孤零零坐落在尼尔波特街的建筑，语气略微有些颤抖。
“而且还是那种闹鬼的，我们俩选择进去一定是疯了。”
比尔切自嘲似地摇摇头，从跑车里取出一根骷髅涂鸦的金属棒球棍。
这栋尼尔波特街唯一的建筑，就像是小型城堡一样高耸，但由于荒废过久的缘故，导致它看起来显得破败不堪。
这倒也和四周杂草丛生的枯黄院子，形成了某种诡异的和谐，在大白天都透露着阴森。
甚至就连阳光都对这片区域吝啬，施舍的少量温暖全部被阻挡在建筑的背面。
“走吧。”
霍克斯塔德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朝着呈现破败的院子走去，比尔切则是攥着棒球棍紧随其后。
“这鬼地方可真够破的，难以想象在我们附近还有这种建筑。”
越是靠近这栋阴森森的建筑，衰破之感便越是扑面而来，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大门两侧的木质护栏，早已经被腐蚀地破破烂烂，就像是虫蚁啃咬般，大部分断裂的护栏都显得参差不齐。
这栋建筑在当年或许是打算封停，在门梁上能看到几块钉子已经生锈的木板，只不过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对于这栋建筑的封停仅仅进行到一半。
霍克斯塔德伸手扯开像是门帘一样的枯黄藤叶，轻轻攥着雕刻着复杂花纹的铁制门把手。
只是稍微施力，这扇木门便是发出难听的“吱呀”声。
“没锁？”
霍克斯塔德回头和比尔切对视了眼，随后鼓起勇气猛然扯开这扇封闭许久的破门。
顿时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混杂着其他气味，灌进两人的鼻子，不断令他们升起反胃感。
在这扇呈现破败之势的木门后，还有一扇更加完好的淡绿色木门，就像是某种家用卧室门。
这扇门静静地敞着，露出仅够一人通行的空隙，透过这处空隙可以明显地看见，建筑里面充斥着昏暗。
“咔哒!”
霍克斯塔德掏出塞在口袋里的银质打火机，掀开盖子顿时燃起一簇微弱的火苗。
“这里....简直就像是猪窝，到处充斥着黏糊糊的恶心粪便。”
霍克斯塔德举着火光摇曳的打火机，小心翼翼地走进这栋建筑的内部。
明明大门紧闭着，周围也看不到窗户的存在，但在建筑内部的地面却堆积着厚厚一层的落叶。
这些落叶已经不能用枯黄来形容，因为它们已经**地看不清颜色，就像一层深黑色的菌斑铺在地板上。
周围的墙壁也是显得灰蒙蒙，甚至有不少的墙灰都是脱落，露出后面掩藏的墙砖。
“谁能告诉我....这个鬼地方被废弃了多久？”
霍克斯塔德皱着眉头打量着建筑内的一切，从微弱的火光可以看见，周围的空气中漂浮着肉眼可见的灰尘颗粒。
他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破烂成这样的屋子。
“等等，那是什么？”
攥着棒球棍的比尔切眉头一皱，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大步朝着右侧的房间走去。
位于他们右侧的这间房间，屋门早已被拆卸，就扔在地板上铺满**的落叶，当人走过去时发出“嘎吱嘎吱”不堪重负的声响。
比尔切走进的这间屋子，布置极其简单，整个房间只有一张硕大的沙发。
只不过这张沙发表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在上方还垂着难以理解的灰色蜘蛛网。
这蜘蛛网一直从天花板垂下，直到和沙发连接缠绕在一块，其中还掺杂着枯黄发灰的落叶。
难以想象，是怎样的一只蜘蛛，才能够制造出这种程度的蛛丝网。
但比尔切的注意力并不在蛛网上，他小心翼翼地从蛛丝缠绕间，取出两张揉得皱皱巴巴的寻人启事。
这两张寻人启事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纸面呈现着泛黄的状态，甚至就连打印的黑字都稍显模糊。
只有那两张黑白照片清晰可见，被宣判失踪的两名孩子，正是他们俩!
“妈的，见鬼!”
霍克斯塔德面色显得有些难看，立刻是抢过这两张印着他们的寻人启事，揉成一团扔在角落。
他们谁都清楚，这一定是那个马戏小丑耍的把戏，但他们可没这么容易被吓到。
“救命!有人吗？救救我，拜托....”
建筑的二楼，飘来一个虚幻空洞的求救声，光听声音便能感受到，这个男人正在遭受某种难熬的折磨。
“这鬼地方还有其他人？!”
霍克斯塔德眉头一皱，毫不犹豫地朝着二楼冲去，脆弱的木质楼梯不断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就好像随时会破裂一样。
二楼沾满灰尘的窗户表面，透露出少许阳光，勉强让昏暗的二楼在可视的范围内。
在某一扇半敞开的门后，可以看见神色痛苦的亨利躺在地上，额头处尽是擦破的血痕。
“亨利!”
霍克斯塔德又惊又喜地喊了声，不等站稳便连忙朝着亨利冲去，甚至都没顾得上身后的比尔切。
他们来到这个鬼地方就是尝试找到亨利，现在看起来一切比想象的简单。
霍克斯塔德二话不说地便冲进房间，躺在地板上的亨利虚弱地低喘着，大概是许久没有进食沾水的缘故。
“砰!”
霍克斯塔德前脚刚冲进房间，这扇还算结实的木门便仿佛风吹般，诡异地自行合上。
“该死!”
来晚一步的比尔切立刻冲到门前，试图重新打开这扇门，但完全无法转动的铜制门把手，却是已经锁上。
“嘿!伙计们？能听到吗？”
比尔切一边焦急地大喊着，一边把木门拍得“砰砰砰”直响。
霍克斯塔德虽然也是被吓一跳，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打量着周围缓缓开口道：“你先出去等我，我带着亨利走另一扇门。”
这里的房间构造极其诡异，在这扇空荡荡的房间内，竟然还存在着三扇紧闭的木门。
“好吧，你们注意安全。”
比尔切贴着木门愣了下，拎着棒球棍直接离开，他的确也不想独自待在这栋诡异的建筑里。
“好了，现在让我来带你出去....”
霍克斯塔德听着比尔切离开的脚步声，伸手打算将躺在地上的亨利抱起来。
但在手指接触到亨利时，霍克斯塔德下意识地起满鸡皮疙瘩，亨利的皮肤冰冷却又光滑，一点都不像是人类的皮肤。
第172章.丢人的怪
当霍克斯塔德看清躺在地板上的“亨利”时，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脸骇然地朝后踉跄了几步。
仅仅是和门外比尔切说话的功夫，地板上活生生的亨利，就变成了橱窗里展示的假人模特。
并且在假人模特的五官表面，涂抹着鲜红的颜料，能够看得出是个小丑的形象。
昏暗破败的古屋，紧锁的房门，再加上这具惊悚的假人模特。
这一切都在催促着霍克斯塔德赶紧离开，离这个诡异的闹鬼屋子远些。
没有任何的犹豫，霍克斯塔德直接扯开一扇嵌在墙壁上的门，闷头冲了进去。
“咔哒!”
他前脚刚冲进这扇门后，这扇诡异的木门再次猛然关上，并发出清晰的上锁声。
四周充斥着浓郁的黑暗，整个房间好似没有任何的光源存在，他在这里完全成了个瞎子。
霍克斯塔德神色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手忙脚乱地掏出塞在牛仔裤口袋的银质打火机。
“咔哒!”
清脆空灵的掀盖声。
但这簇微弱的火苗对于四周浓郁的黑暗来说，根本无法起到任何的照明作用。
“好吧，好吧。”
霍克斯塔德喃喃自语着，另一只手摘下挂在腰间的喷罐，晃动了几下后便是对准摇曳不定的火苗。
“嗤”
受到挤压涌出的喷雾，顿时和打火机微弱的火苗产生化学反应，一股汹涌的火舌肆意驱散着四周的黑暗。
几乎就是四周黑暗被驱散的同时，一张滑稽的小丑脸，蓦然在霍克斯塔德的胳膊边闪现。
“操!”
霍克斯塔德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银质打灰机不慎脱手而出，浓郁的黑暗再次席卷而来。
本该是滑稽荒诞的小丑脸妆，在这个特殊的环境下，却是将惊悚无限放大，恐怖谷效应直接拉满。
彻底成为“瞎子”的霍克斯塔德心脏狂跳，在这寂静的房间内显得尤为刺耳。
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就藏在他附近的小丑，从始至终都没有攻击他的举动。
“难道....”
霍克斯塔德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一个猜想逐渐占据了他的脑海，在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最终是壮着胆子缓缓伸出手。
凭借着刚刚短暂的记忆，他颤抖的双手不断在黑暗中摸索着。
很快他的手指便触碰到了一个类似于塑料的触感，这无疑是验证了他脑海中盘旋的猜想。
刚刚在黑暗中一闪而过的小丑，和一门之隔的“亨利”一样，全部都是假的!
得到真相的霍克斯塔德微微松了口气，蹲下身摸索着掉落在地上的银质打火机。
没过一会，微弱却能令人感到心安的火苗，重新在黑暗中燃起。
“嗤”
喷雾裹着火苗，成为了霍克斯塔德暂时性的照明工具，他必须得在喷罐用空前，找到出去的路。
借助着断断续续的汹涌火焰，霍克斯塔德勉强看清了房间内的布置，这也让他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在这间不算太大的房间内，却是堆积摆放着无数个造型夸张，各不相同的小丑模型。
这些完全不同的小丑模型有大有小，最大的甚至是抵着满是霉斑的天花板，而最小的仅只有巴掌大小。
粗略扫过，这间诡异的“小丑屋”并没有其余的出路，唯一能够离开的方式只有他身后紧锁的木门。
大大小小的小丑模型被堆积在两侧，中间却是空出两人宽的“路”，它们的朝向全部刻意朝着房间的尽头。
这一幕，在这种视线受阻的情况下，显得诡异至极。
没有退路的霍克斯塔德，只能是硬着头皮朝房间的深处走去。
很快一具沉重的木棺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这具雕刻着繁琐花纹的木质棺材，被平稳地放置在一座石台上。
枯萎的鲜花堆积在石台的周围，仿佛是在纪念着棺材内的存在，更是有四支蜡烛静静放置在石台的四角。
这已然一副举办葬礼的布置。
霍克斯塔德犹豫了下，用打火机点燃了放置于四角的蜡烛。
虽然这么做显得有些不合适，但他现在的确是需要光亮，越多越好。
有了四支蜡烛提供的光源，房间内的黑暗顿时被驱逐了许多，摇曳的烛光让这间屋子看起来暗沉压抑。
也正是借助烛光，霍克斯塔德这才看清，原来在尽头的墙壁上，还被置放着半人高的保险柜。
不过这保险柜显然已经有了不少年头，锈斑爬满了它的铁皮外壳，黑色转钮表面的数字更是模糊不清。
“这样也好，这么破的保险柜也不会装着什么宝藏。”
霍克斯塔德从生锈的保险柜上移开视线，继续试图在房间内寻找其余的出路，或是可能破开木门的工具。
“嘎吱嘎吱”
还没等他走几步，棺盖被缓缓推动的摩擦声，便在这幽静的环境内炸开。
诈尸了？!
不等霍克斯塔德多想，沉重的木质棺盖整个摔砸在地板上，顿时发出沉闷的“嘭”声。
在棺材内部，安静躺着一具浑身焦黑的尸体。
这具尸体看起来是被火焰严重烧灼过，焦黑的皮肤表面出现大片的龟裂，仿佛轻轻一碰，这具焦尸便会化作齑粉。
这强行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焦尸，将霍克斯塔德的神经绷紧到极限，空气中除了原有的霉味，更是弥漫开一股恶臭。
“把他抓住，我要烧死这个家伙!”
焦尸动作缓慢而僵硬地从棺材内坐起，不断发出带着恶趣味的嬉笑声重复着。
霍克斯塔德瞪大眼睛，身子不住地颤抖着，焦尸所说的话，正是他平时吓唬其他人的话。
这渗入骨髓的恐惧，让霍克斯塔德再也抓不住手里的打火机和喷罐，就好像这具焦尸真的是出自于他之手。
“烧掉....全部烧光....”
焦尸缓慢而又僵硬地从棺材内爬出，但它似乎是没有意识到石台距离地面的距离。
它脆弱的皮肤结构，在从棺材摔在地面的过程中，轰然破裂成一堆灰烬般的黑色颗粒。
瘫坐在地上的霍克斯塔德神色古怪，似乎是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惊悚中透露着滑稽的一幕。
这个焦尸怪物....是来搞笑的吗？
但不等他庆幸，远处生锈的保险柜，发出转钮旋转时的“咔咔”声....
第173章.火焰
“咔咔”
指针数字已经模糊的保险柜转钮，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卷曲着，不断发出令人牙酸的绞动声。
生锈的保险柜外壳，“砰”地一声猛得掀到一旁，露出被塞在柜子里的潘尼歪斯。
这个仅仅半人高的保险柜，却是塞着肢体扭曲的潘尼歪斯，它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将自己的四肢躯干形成一个长方形块。
位于正中间的，是潘尼歪斯滑稽却又惊悚的马戏妆容，它的一只脚架在脑袋上方，分不清是左脚还是右脚。
“咔咔咔!”
肢体扭曲变形的潘尼歪斯，不断发出骨头作响的咔咔声，并伴随着断断续续地嘲笑声。
紧接着潘尼歪斯以人类无法做到的诡异姿势，艰难地从保险柜内爬出。
勉强站直的小丑，两只胳膊都软绵绵地垂在身侧，右脚更是折断般地跛着。
最恐怖的是，它的上半身完全已经错位，脸的朝向和背部完全互换。
“你好，霍克斯塔德。”
潘尼歪斯挂着渗人的邪笑，错位的各处肢体不断扭曲，逐渐恢复成正常的形态。
这诡异的一幕，已经完全超出了霍克斯塔德的理解认知，他只能呆呆地瘫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潘尼歪斯的红鼻头微微耸动，随即露出夸张般地愉悦神情：“美妙，美妙，美妙的恐惧!”
在它机械的重复中，泛黄的牙齿逐渐变化为灰色的利齿，并不断滴落下黏稠的口水。
德里镇的孩子，总是令他胃口大开。
潘尼歪斯胡乱抹了把流淌下的口水，它必须抑制住这令人疯狂的饥饿感，恐惧还没有催化到最美味的程度。
在它的地盘里，它有足够的时间和这个德里镇的小子“玩耍”。
潘尼歪斯好似苦恼地揉了揉自己满头的红发，用尖细地嗓音叫喊着：“烧掉，全部都要烧掉!”
话音刚落，潘尼歪斯满头的红发蓦然腾起火焰，摇曳不定的汹涌火焰，让它的脸看起来更加狰狞恐怖。
霍克斯塔德本能地觉得牛仔裤似乎有些湿湿的，在经历过那具诡异的焦尸内，他对火焰变得极其敏感。
“噢，不....拜托，别烧掉我的头发!”
潘尼歪斯跪倒在地上，用手拼命拍打着自己脑袋上燃势凶猛的火焰，口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哀嚎。
这一幕落在霍克斯塔德眼里，却是让他浑身颤抖着，那些被他欺凌的孩子们，当初就是这样痛苦地哀求着他。
潘尼歪斯神色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滚，不断试图用手去扑灭脑袋上的火焰，但火焰却是愈发旺盛。
“不....”
潘尼歪斯捂住脸，身子微微抽泣着，就好像它真的是被霍克斯塔德霸凌的对象。
没过几秒，抽泣声忽然戛然而止，潘尼歪斯的指缝中透露出，闪烁着诡异光芒的橙黄色瞳孔。
“看起来你被吓的不清，甜心。”
潘尼歪斯就像是人格分裂般，忽然语气冰冷地朝着霍克斯塔德靠近，脑袋上燃起的火焰也是熄灭。
“不，别....别过来。”
霍克斯塔德用胳膊挡在自己身前，不断发出夹带着恐惧的求饶声。
“真是可怜，让我抱抱你吧....”
潘尼歪斯说着露出狰狞的笑容，炙热的火焰从它的皮肤下喷涌而出。
四周的昏暗瞬间被驱散一空，此刻的潘尼歪斯浑身裹着炙热的烈焰，好似一个刚刚从地狱中爬出的魔鬼。
“不....”
浑身颤抖的霍克斯塔德，不知从哪涌出的一股力量，挣扎着朝着紧锁的木门逃去。
他要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立刻!
“桀桀桀桀!”
浑身燃着烈焰的潘尼歪斯并没有阻止，只是从喉咙里爆发出尖利的嘲笑声。
在潘尼歪斯狂笑的同时，房间内其它的小丑模型，也是同时爆发出刺耳的嘲笑声。
一时间，这间“小丑屋”充斥回荡着无尽的狂笑，就像是合奏着死亡来袭的哀乐。
“救命!比尔切，救命!”
霍克斯塔德浑身颤抖着，疯狂地拍打着紧锁的木门，甚至发狂般地用脚去试图踹开。
在不断踹门的同时，神情紧绷的霍克斯塔德不时用余光打量着身后。
那个静静站在一堆小丑模型中的潘尼歪斯，浑身裹着的汹涌火焰映衬得它橙黄色的眼瞳愈发明亮，其中透露着渗入骨髓的寒意。
........
“所以你们已经确定那个马戏团小丑，就住在尼尔波特街了？”
里奇推了推厚重的镜框，充满怀疑地看着满脸涨红的本，他和高煜都认为潘尼歪斯就住在尼尔波特街。
可他查遍了德里镇的区域地图，并没有找到这条尼尔波特街。
“当然，在韦斯利告诉我潘尼歪斯的巢穴后，我便花了一天的时间收集资料。”
本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从书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资料，这些资料大多都是以前的旧报纸，其中还掺杂着几张从书上撕下的内容。
“书呆预警。”
里奇不屑地笑了笑，本却是一脸认真地耸耸肩：“不，这些其实很有意思。”
说着本手忙脚乱地翻出一张印着密密麻麻小字的旧纸，并解释道：
“这是德里镇的宪章，德里一开始是一个捕海狸的营地，81个人签署了宪章，建立了德里镇....”
本说着停顿了下，抽出另一张从某本书里撕下的内容，面色凝重地继续说道：“但入冬之后，他们全都失踪了....”
“整个营地吗？”
艾迪忍不住插嘴问道，本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有传闻是印第安人干的，但却没有任何的袭击痕迹，大家以为只是瘟疫什么的，但是就好像有一天所有人醒过来时，就都离开了。”
“唯一的线索只有指向井亭的一连串带血的衣物....”
本说着的同时又是抽出一张纸，上面画着模糊不清的旧画，勉强能看出是一个井口的形状。
“天，感觉德里简直能够上《未解之谜》。”
里奇厚镜片下的目光中闪烁着胆怯，看似和平的德里镇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秘闻，并且似乎每个大人都在隐瞒这些。
“然后，我发现了这个....绝对是个重磅的消息。”
本从书包里翻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旧地图，神色凝重地表示道。
第174章.井亭
本有些笨手笨脚地将旧地图展开，从铺在地板上的德里镇旧地图可以看到，在繁琐的路线中标注出三个黑圈。
第一个被黑笔圈出的地点叫做“暴雨水沟”，比利的弟弟乔治，就是在那个区域失踪。
第二个黑圈标注着“钢铁厂”，那里曾经发生过爆炸，死伤了无数名无辜的德里镇孩子。
而第三个则是“黑点事件”，虽然本并没有解释黑点事件的内容，但谁都清楚，这一定也是潘尼歪斯的杰作。
“你们再看这里，这是德里镇的下水道线路系统。”
本说着又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上面用繁多的红色箭头标注着，属于德里镇地下的下水道运转路线。
“根据我的对比发现，这三起事件全部发生在下水道的附近....”
不用本解释其实大家也能看出，在下水道路线上，本贴心地用黑笔标注出三起案件的发生地点。
“这三条下水道路线，在德里地下不断流动，直到....这里。”
本肉乎乎的手指，最终停在旧地图上的某个下水道路线汇聚点，上面标注着“尼尔波特街”。
“然后我翻遍了图书馆，总算是找到了少许有关那个地方的信息....”
本说着掩饰不住脸上的得意，从书包的夹层里取出一张明显是从书上撕下的泛黄纸张。
那上面的文字说明寥寥无几，只有一张黑白的老照片占据着大部分的篇幅。
照片因为年代的缘故，虽然显得有些模糊，但依旧能够看出是一个古堡般的房子，四周院子里似乎还种植着少量向日葵。
“看起来就像是吸毒者和流浪汉夜晚居住的地方，我讨厌这里。”
里奇凑近仔细看了看照片，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这里作为怪人的巢穴简直再合适不过。
“你们谁知道韦斯利去哪了？他最近似乎都在单独行动。”
对德里镇旧闻并没有太多兴趣的艾迪，神色担忧地插嘴问道。
只有和高煜待在一起，他才能够感到少许的安全感，他们四个要是碰上潘尼歪斯，只有团灭的结局。
“不清楚，不过他卷走了我全部的零花钱，那可是我攒着计划买杂志的。”
里奇耸耸肩，提到高煜的名字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他辛苦攒下的零花钱全部都被高煜要走。
“还有我的。”
本善解人意地拍了拍里奇的肩膀，事实上他们四个的零花钱，全部都装在高煜的口袋里。
而此时卷走所有人零花钱的高煜，正悠闲地坐在长椅上，手里握着一支草莓味的冰淇淋。
在他的身旁坐着迈克，手里同样抓着一支冰淇淋，只不过迈克似乎没什么心思在冰淇淋上。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租用射钉枪吗？”
迈克眉头紧锁着，他完全不认识高煜这个陌生的孩子，可对方却仿佛和他很熟一样，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
甚至还提出租用他牲畜养殖场里的射钉枪，这不由让迈克感到奇怪。
“对付一个邪恶的小丑，或许你到时候可以一起去，就在尼尔波特街。”
高煜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手指做出一柄枪的模样，对着空气发出“咻”的拟声。
在电影中，亨利同样是loser俱乐部的成员，只不过是在被亨利三人组欺负之后才正式加入。
但由于高煜的介入，这条时间线中亨利早早地就被潘尼歪斯吞食，亨利自然无缘加入loser俱乐部。
迈克所持有的射钉枪，在目前来看应该是杀伤力最强的武器。
在没有建立友情与信任之前，高煜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手段：“氪金”。
他将所有人的零花钱凑在一起，用来租用那把射钉枪一天的使用期限，即便零花钱的数量并不算多，但对于同是孩子的迈克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额。
在短暂的犹豫后，迈克同意了这桩“军火”交易，高煜支付给他所有的零花钱外加一支草莓口味的冰淇淋。
而迈克则会在周五到来之前，提供他所需要的射钉枪，以及五发备用的子弹。
........
尼尔波特街。
在比尔切等得快要不耐烦时，浑身脏兮兮的霍克斯塔德，这才跌跌撞撞地从二楼奔下。
“亨利呢？我们得早点离开这个诡异的鬼地方。”
比尔切连忙扶住霍克斯塔德，看起来他的这位朋友遭遇些不好的事，不然也不会显得这么狼狈。
“亨利被潘尼歪斯拖走了，他让我们去井亭找他....”
霍克斯塔德不知是受到惊吓还是什么，说话的同时不住喘着粗气。
“井亭？”
比尔切眉头皱了皱，从他纠结的面部神情可以看出，他并不太想继续待在这个废弃的屋子里。
但霍克斯塔德却是执意要救出亨利，并安慰似地拍了拍他肩膀：“只要不怕它，它就无法对我们造成伤害，我们可是两个人。”
“好....好吧。”
比尔切掂了掂手里的金属棒球棍，在犹豫片刻后勉强同意，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似乎不得不同意。
“放心吧哥们，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霍克斯塔德轻松地笑了笑，率先朝着通往地下室的楼梯走去，比尔切则是皱着眉头跟在后面。
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现在的情况，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通往地下室的木质楼梯，似乎因为常年浸水潮湿的缘故，大部分的木板都出现严重的腐坏。
这也导致两人光是在下楼的过程中，就花费了不少的功夫。
地下室的霉味愈发地浓郁，甚至让人感觉到胸口发闷，整个地下室挂满了发灰的蛛网，到处是腐烂破败的木头。
在尽头，有着一口用石头砌起来的古井。
古井的其中一块似乎遭受过某种外力摧毁，砌在一起的石块都散落在地上，呈现出一大块缺口。
在这块缺口表面的石头上，看起来被鲜血浸湿过，不过由于年代的久远，这些石头表面呈现着发黑的深红色。
甚至在一堆碎石中，还残留着一小片带血的布料，看起来是从某件衣服上撕扯而下。
比尔切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怯意，攥着金属棒球棍的右手不自觉地用力。
怎么看，这些都不是个好的预兆。
第175章.你会哭你会笑
“亨利就在这口井的下面，我很确定。”
霍克斯塔德满脸的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说道，这笃信的态度不由让比尔切感到有些奇怪。
比尔切小心翼翼地靠近井口，探着头朝里面瞧了眼，井内是浓郁地令人感到窒息的黑暗，视线严重受阻。
“好吧，我得先试试这口井有多深....”
比尔切说着，有些费劲地从贴身口袋抠出一枚硬币，轻轻丢进这口破烂的古井中。
但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硬币落地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比尔切眉头皱了皱，扭过头神色担忧地摇了摇头：“这底下不知道有多深，我们根本没办法下去。”
按照这口古井预计的深度，他们就这么莽撞地跳进去，大概率是会摔死。
霍克斯塔德眼眸内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好似早有准备般地将目光投向一旁。
在那里的地板上，静静放置着一捆打着结的麻绳。
比尔切看到麻绳时脸上顿时变得奇怪，半响才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
说实话，他现在只想早些离开这栋诡异的古屋，他总觉得这里越来越不对劲。
但霍克斯塔德却执意要下井救亨利，碍于面子，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劝着霍克斯塔德和他一起离开。
万一他前脚刚走，后脚亨利就被救出来，作为“逃兵”的他显然无法再维持这段友情。
比尔切苦着脸，抖了抖麻绳上积攒的灰尘，这根足够长的麻绳每隔一截都打着死结，至少确保了其坚韧程度。
在古井的正上方，就悬挂着一截生满铁锈的钩子，将麻绳系在上面就能够完成简易的下井通道。
“要不我们回去拿个手电？这井底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系好麻绳的比尔切站在井边，仍是试图做着最后的挣扎，他真的一点都不想进入着黑漆漆的井内。
但霍克斯塔德却是面无表情，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老式手电筒，幽幽地开口：“恰好我捡到了一支，不用担心。”
比尔切看着这支严重损坏的老式手电，颇为无奈地耸耸肩：“好吧，注意安全。”
说着他便接过手电咬在嘴里，双手紧紧攥着粗糙的麻绳，一点点沉入井中浓郁的黑暗。
霍克斯塔德也是同样的动作，学着比尔切一点点顺着麻绳滑下。
这口井的深度难以预测，至少这根麻绳不足以将他们安全地送到底部，好在下沉的过程中，含着手电筒的比尔切发现了在井壁上开辟的洞口。
粗略估计大概足够一个成年人出入，很显然在这里面藏着些什么。
比如等待着他们救援的亨利。
比尔切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艰难地将自己荡到“门”的边缘，用脚尖够着被挖空的井壁，试图钻进这条不知通往哪里的通道。
但那块凸出的石头显然比他想象的更加湿滑，比尔切几乎刚刚站上去，脚下便是猛得一个打滑。
如果不是他及时抓住粗糙的麻绳，他很有可能直接摔进无际的黑暗之中，最终砸至井底葬身于此。
“该死的!”
比尔切心有余悸地骂了句，直到现在他的心脏都是一阵狂跳，隐隐让他有一种会破膛而出的错觉。
这口古井明明干涸了不知道多久，但井壁却依旧湿滑，这显然完全不符合常理。
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比尔切多想，他整个人此刻悬在半空之中，仅靠着一根麻绳支撑着全部重量。
他的体力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缓慢流逝，他必须得进入井壁上开辟的洞口内，不然他还是难逃摔下去的悲惨遭遇。
咬着牙尝试了几次，比尔切才好不容易将自己荡进洞口内，这使得他狂跳不止的心脏稍微平缓了些。
有他在这边接应，紧随其后的霍克斯塔德相对来说轻松了许多，仅一次就成功爬入洞口之中。
两人各怀着心事，沉默不语地沿着通道不断朝着深处走去。
这里似乎是连接着地下深处的下水道，不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味，耳边更是有水流动的动静。
沿着通道并没有走多久，两人的视线豁然开阔，通道的尽头竟然是极为开阔的空间。
这里的地板墙壁都是浇筑着坚硬的混凝土，粗略扫过，这处空间的高度至少有三四层楼那么高。
难以想象，在地下竟然还有这种奇观。
当然最让比尔切震惊的，还是在正中央堆积着的无数杂物，有损毁的电视机、衣柜、废弃的三轮车....
就好像所有德里镇报废的东西全部聚集于此，它们互相堆积着不断朝上生长蔓延着。
这些废物堆积形成了一座震撼的垃圾山，甚至比尔切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更加诡异的是，在这座高耸的垃圾山周围，漂浮着无数具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他们就像是失重一般，围绕在垃圾山的周围，缓慢地漂浮旋转着。
“踏踏踏!”
霍克斯塔德踩着地上的积水，直奔这座垃圾山，在一堆废弃的物品中捡起个老旧破烂的音乐盒。
“快回来，哥们!”
比尔切低声呼喊着，他的语气中不自觉透露着恐惧，自从来到这个鬼地方，他内心深处的不安便不断被放大。
霍克斯塔德却是露出诡异的笑容，动作僵硬地转着镶嵌在音乐盒侧面的摇杆。
伴随着摇杆的缓缓转动，破旧的音乐盒发出断断续续的声响，沙哑低沉的声音不断叫喊着：“站出来，比尔切，站出来....”
“砰!”
随着音乐盒开始旋转，比尔切身后的厚重铁板重重地砸下，切断了他们唯一的退路。
“该死!把那个破音乐盒扔了，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比尔切显得有些暴怒，不断拍打着铁门，他可不想被困死在这个诡异的“垃圾场”。
但霍克斯塔德依旧捧着不断旋转的音乐盒，脸上的笑容愈发地狰狞。
藏在音乐盒里的那个声音，愈发疯狂地叫嚣着，就好像下一秒就会挣脱这个脆弱的盒子。
“来变装，来发抖；你会哭，你会笑；你会开心，你会....死!”
第176章.黑蜘蛛
伴随着破旧音乐盒的不断叫嚣声，霍克斯塔德身后的垃圾山不断砸落下各式各样的废物。
一扇硕大的，用木板制成的马戏表演展示牌，在废物的不断坍塌中缓缓露出。
就像是那些马戏团演出前的表演预告，只不过这扇渗水严重的木板表面满是暗沉的霉斑，只能勉强看出涂着类似小丑的脸庞。
也就在这扇木板露出时，被霍克斯塔德捧在手里的音乐盒，摇杆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
老旧破烂的音乐盒，不断发出“吱呀吱呀”的刺耳声，就好像下一秒它的零件就会分崩离析。
不断叫嚣的尖细声音，也是在此时达到了顶点。
“向大家介绍跳舞小丑潘尼歪斯，啊哈哈哈!”
在音乐盒充斥着疯狂的尖笑声中，霍克斯塔德仿佛也是被感染一般，脸上的笑容愈发地诡异。
“跳舞小丑，潘尼歪斯就要来了!”
霍克斯塔德捧着不断发出狂笑声的音乐盒，仿佛着了魔般自言自语地喃喃着。
“砰!砰砰!”
无数璀璨的烟火从霍克斯塔德的皮肤下爆出，这宛如是为即将到来的的表演献上礼炮。
“嘎吱嘎吱!”
沉重硕大的木板发出松动的声音，紧接着猛然砸下，露出掩藏在后面的“华丽舞台”。
“霍克斯塔德!”
比尔切用尽全力地大吼着，以至于他脖子表面的青筋暴起，很显然他的这位挚友已经被砸成肉饼。
掩藏在木板后的舞台中央，站着神情严肃的潘尼歪斯，它橙黄色的眼瞳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在它的身后，仿佛是打开的地狱通道，无数猩红炙热的岩浆在翻滚着。
从岩浆内透出的红光，映衬地潘尼歪斯看起来无比妖异。
“桀桀桀桀!”
不知从哪传来一阵刺耳的狂笑声，潘尼歪斯在舞台的正中央，夸张地舞动起它的肢体。
它表演的是踢踏舞，不过动作幅度夸张地难以理解，很难想象它是如何保持自己的平衡。
这支踢踏舞，只为一名观众表演。
沾染着死亡气息的....夺命舞蹈。
小丑潘尼歪斯夸张般地挥舞着自己的双腿，伴随着它的夸张舞蹈，与舞台连接在一起的垃圾山缓缓开始移动。
就像是安装了车轮一般，高耸的垃圾山不断朝着比尔切移动。
伴随着这座山的移动，不断会有破烂的废物砸落下，整个开阔的地下空间回荡着轰隆隆的巨响。
随着垃圾山的不断逼近，潘尼歪斯踢踏舞的频率也是愈发加快，眼眸中闪烁的凶光更是愈发强盛。
“啊哈，抓到你了!”
没等比尔切逃开，潘尼歪斯轻盈地从舞台中央跳下，狠狠掐着比尔切的脖子。
“该死的马戏小丑!”
但令潘尼歪斯没有想到的是，比尔切却是怒吼着挥出棒球棍，他并没有被恐惧压垮。
至少现在还没有。
猝不及防的潘尼歪斯结实地挨了一棍，被愤怒充斥着头脑的比尔切双眼发红，继续狂暴地挥砸着手中的武器。
亨利和霍克斯塔德全部都被这个可笑的马戏团小丑杀死，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
复仇与强烈的求生欲，让比尔切暂时压制下内心的恐惧，他现在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砸爆这个画着可笑马戏妆容的小丑怪人!”
为了亨利和霍克斯塔德，也为了他自己。
坚硬的金属棒球棍，每一下都裹挟着厉风，狠狠挥砸在潘尼歪斯脆弱的脑壳上。
潘尼歪斯的脑袋很快肉眼可见地瘪下去，它的狂笑声也逐渐化作哀嚎抽泣声。
“给我死啊!”
比尔切气血翻涌，用尽全力狠狠地将棒球棍砸在潘尼歪斯已经变形的脸上。
“噗嗤!”
似乎是什么东西被砸爆的闷响，潘尼歪斯哀嚎着倒在地上，喉咙里不断发出断断续续地抽泣声。
“怎么样，喜欢这个吗？该死的小丑....”
比尔切气喘吁吁地嘲讽道，挥舞这根金属棒球棍也是个力气活，他的手腕现在酸痛不已。
但还好，至少这个食人的马戏小丑被他给揍倒了，看起来它也没传闻中的那么恐怖。
“噢，比尔切，你可真是足够勇敢，让我们为你献上掌声....”
脸庞严重变形的潘尼歪斯，含糊不清地说道，喉咙里不断挤出干涩的笑声。
“只不过....你确定你的勇气还够么？你真的不怕我吗？!”
潘尼歪斯说着，肥硕滑稽的马戏团表演服发出“刺啦刺啦”的撕破声，就好像有什么要从它体内挣脱而出。
小丑惨白的胳膊逐渐生满深黑色的毛刺，并且手背的皮肤不断干裂剥落，挤出黑色的昆虫利足。
“刺啦刺啦!”
四根成人胳膊粗的漆黑虫足，从潘尼歪斯背部的皮肤挤出，支撑着它的身体悬在半空中。
在这些漆黑的虫足上，生满了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毛刺，让人不寒而栗。
“呵呵呵!”
潘尼歪斯喉咙里发出干涩而又诡异的狂笑，它橙黄色的眼瞳不断上翻，直到渗人的眼白完全充斥着整个眼眶。
这仅仅是变化的开始。
它的脑袋就像是某种罐头的盖子，从嘴巴开始不断朝着后面掀开，露出密密麻麻叠重在一起的狰狞利齿。
在这些利齿的间隙，逐渐睁开一颗颗闪烁着寒芒的漆黑眼瞳，一共八颗依次睁开。
比尔切攥着棒球棍的手心满是汗渍，他神情呆滞地看着不断发生变异的小丑。
他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一幕。
而人类对于自己无法理解的事物，往往携带着深深的恐惧，未知永远是最可怕的。
“站出来，比尔切，站出来....”
宛如巨大蜘蛛般的潘尼歪斯，手脚已经完全化作长满毛刺的漆黑虫足，它满是利齿的脑袋不断叫嚣着，充满了挑衅意味。
比尔切小腿剧烈颤抖着，面对着这头骇人的人形蜘蛛，他竟然升不起任何反抗的勇气。
“桀桀桀桀!”
似乎是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恐惧，潘尼歪斯肆意挥舞着骇人的虫足，叠重的利齿口腔不断蠕动着。
“来变装，来发抖；你会哭，你会笑；你会开心，你会....死!”
尖细刺耳的嘲笑声不断缠绕在比尔切耳边，肆意挖掘着他的恐惧，在比尔切惊骇的视线中，硕大的黑影挥舞着八根利爪袭来。
第177章.许愿池的小精灵
“伙计们，你们绝对想不到我刚刚看见了什么!”
艾迪神色慌张地冲进被各类器械堆满的杂物间，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粗气。
“外星人入侵？还是史前蠕虫苏醒？”
里奇扔掉手里把玩的螺丝刀，他的脑洞一向清奇，并且对于ufo及外星人的存在深信不疑。
在潘尼歪斯出现后，这间附属于比利家后院的杂物间，就暂时成了loser俱乐部几个孩子们的基地。
“亨利，我刚刚看见亨利出现了!”
艾迪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用手在空气中比划着开口说道，生怕是伙伴们不相信他说的话。
失踪了一阵子的亨利，却又重新出现在了德里镇上....
loser俱乐部的孩子们面面相觑，他们本能地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我们得把这个消息告诉韦斯利。”
里奇斟酌了下，神色凝重地表示道，他们这个小团体很显然是以高煜为核心。
对于这个建议，其他的孩子们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唯一的问题是他们不知道高煜现在在哪。
从昨天上午开始，高煜便在德里镇内“失踪”，只是和他们约好周五在尼尔波特街见面。
“我我我们得去....找到韦斯利。”
比利放下手里正在研究的下水管道模型，一脸认真地开口道。
四个孩子一拍即合，各自背上书包骑着自行车在德里镇晃荡，试图找到“失踪”的高煜。
但他们很显然在短时间内无法找到高煜，因为此刻的高煜正站在尼尔波特街那栋破烂古屋的不远处。
这里是潘尼歪斯的巢穴，高煜在犹豫是否要先进去踩个点。
虽然他不畏惧小丑，潘尼歪斯就不能有效地吃掉他，但高煜对于小丑的“漂浮”能力还是颇为忌惮。
这种能力类似于蜘蛛储存食物的习性，当有飞虫撞上蛛网时，身为捕食者的蜘蛛便会迅速用蛛丝将其包裹住。
这些被蛛丝包裹住的飞虫，并不会直接死去，而且陷入一种类似于麻痹的假死状态。
它们会被放置于蛛网的边缘，当蜘蛛感到饥饿时，便会用尖牙刺入包裹的蛛丝内，吸食这些作为储备粮的飞虫。
就在高煜思考着利弊时，一束鲜红的气球缓缓在枯萎的院子内升起。
一只惨白的手一把抓住这束红气球，仅一个眨眼的功夫，模样邪异的潘尼歪斯便出现在枯萎的院子内。
潘尼歪斯脸上挂着邪笑，一只手拽着漂浮的红气球，另一只手则是僵硬地挥了挥。
颜色鲜艳的气球和小丑，搭配上背景斑驳破败的古屋，隐隐透露着些许寒意。
高煜眉毛微微上挑，紧接着抬起右手举过头顶，更加用力地挥了挥手。
这诡异的一幕，就像两人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在隔着一条街相互挥手问好。
高煜这突然性的举动，让潘尼歪斯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半响露出悻悻的神情，眨眼又消失在破败的院子内。
没了外力的拉扯，红气球缓缓朝着天空飘去，颜色鲜艳的红气球在湛蓝的天幕映衬下，显得尤为刺眼。
高煜若有所思地盯着缓缓飘远的红气球，随后推开年久失修的木门，走进了这栋充斥着霉味的古屋。
由于看过原片，开启上帝视角的高煜并没有在这栋三层的古屋里乱转悠，而是径直走向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潮湿的地下室霉味更是严重，甚至夹带着强烈的腐臭味，在生满霉菌的角落，随处可见已经生蛆的老鼠尸体。
高煜揉了揉鼻子，尽量让自己脆弱的嗅觉去适应这股糟糕的腐臭味，或许潘尼歪斯该注重下住所的清洁工作。
那口位于尽头的古井内，依旧承载着浓郁的黑暗，即便高煜的视线并不会因为黑暗受阻，但仍无法目测出井的深度。
在他视线的极限距离，看到的仍是纯粹的黑暗，难以想象这口井究竟被挖掘到哪种深度。
“潘尼歪斯？”
高煜凑近井口，轻声开口呼唤道，仿佛在进行着某种召唤恶魔的邪恶仪式。
但井内依旧是寂静无声，很显然潘尼歪斯似乎并不想搭理他。
“好吧，可能像是某种小精灵许愿池。”
高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身上摸索了一阵子，随即露出失望的表情。
他身上根本不存在硬币这种东西，他全部的零花钱都用于租用迈克的“军火生意”。
“咔!”
在短暂的思索过后，高煜起身硬掰下一块腐朽的楼梯木板，扔进黑漆漆的古井内。
“潘尼歪斯？”
高煜目光闪烁地再次凑近井口，就像是对着许愿池许愿精灵出现的孩子。
见到依旧没有动静，高煜又在漆黑的地下室翻找了一会，最终捏着两只腐烂的死老鼠扔进井中。
“潘尼歪斯？”
打着死结的麻绳从生锈的铁钩上取下，随后被高煜扔进漆黑的古井内。
他就像在献祭的虔诚教徒，但献祭的贡品却是像坨屎一样糟糕。
在腐朽的楼梯被拆得差不多后，并且墙角的死老鼠也全部被他扔进古井后，高煜又将目光投向悬在古井上空的铁钩。
就在高煜试图拆卸铁钩时，黑漆漆的井内总算是传出小丑气急败坏的尖叫声：“滚出我的屋子，你这个该死的小鬼!”
“诶，你不打算吃我么？”
高煜显得有些错愕，凑近井边努力探头张望着，但依旧没有看到潘尼歪斯的身影。
“滚出我的房子，我不会再重复第三遍!”
高煜的不知好歹，让潘尼歪斯的语气显得有些气急败坏，这个德里镇的小鬼似乎完全不怕它。
这种被轻视的感觉，让潘尼歪斯本能地觉得烦躁不已，它从未遇见过这样“心大”的小鬼。
高煜和德里镇别的孩子不同，他的恐惧似乎笼罩着一层薄雾，很难将其彻底挖掘出来。
没怎么进食的潘尼歪斯，自然是懒得在高煜身上浪费精力，它的首选目标还是德里镇那些心智脆弱的孩子。
但显然高煜并不这么想。
在潘尼歪斯第二次警告的情况下，他依旧是拆卸下生锈的铁钩，随后当作许愿硬币丢进漆黑的古井内。
“你激怒了舞蹈小丑，你激怒了潘尼歪斯!”
随着铁钩沉入黑暗之中，漆黑的古井中，随即传出潘尼歪斯愤怒的咆哮声。
熊孩子总是能够轻易地激怒成年人，包括邪恶的小丑也不例外。
第178章.噩梦重重
漆黑的古井内，满脸愤怒的潘尼歪斯猛然跳出，灰白色地双手用力掐住凑近井口的高煜。
随后两人就这么笔直地坠入古井深邃的黑暗之中。
在下坠的过程中，小丑橙黄色的眼瞳闪烁着明亮的光芒，甚至就连浓郁的黑暗都无法遮掩。
“我会将你拖入无尽的梦魇之中，让你的恐惧成为世界的唯一!”
潘尼歪斯疯狂地叫喊着，并伴随着从喉咙里挤出的狂笑。
“嘭!”
似乎是坠入井底，坠落的冲击力让高煜浑身的骨头都在剧烈震颤着，内脏也是翻江倒海地一阵气血翻涌。
“咳咳....”
高煜咳出一大块瘀血，随后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他浑身的肌肉因为从高处坠落的后遗症，无意识地微微颤抖。
明明是被潘尼歪斯拖着坠入古井，但四周的景象却很显然不是漆黑的井底。
四周的环境虽然昏暗，但借着微弱的月色也能看清，他现在身处于一条空旷的马路上。
在远处是秒数定格的红绿灯，以及熟悉的24小时营业超市。
高煜在看到超市的门牌后，先是愣了几秒，随后眼眸深处闪过复杂的光芒。
他在被选召进猎人小屋的前一晚，就是打算去这家超市购置些日常用品，但中途却是发生意外，被一辆失控的卡车碾的血肉模糊。
这场噩梦般的车祸经历，很显然被潘尼歪斯挖掘了出来，并再一次重现。
“呵....”
高煜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场噩梦般的车祸他早就麻木，他需要小丑挖掘出他更深层次的恐惧。
比如出现在钱小豪臆想世界中的灰雾巨眼，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竟然可以修改世界线的收束。
他需要知道关于这些恐怖片世界，以及猎人小屋的更多隐藏真相。
伴随着高煜开始走动，原先定格的红绿灯秒数随即不断发生变化，一束强烈的白光瞬间将他包裹。
高煜微微眯着眼睛，疾驰而来的两盏卡车前灯，刺目的白光让他感到有些眩晕。
“桀桀桀桀桀!”
模样骇人的潘尼歪斯，此刻坐在驾驶座里操控着方向盘，爆发出充斥着疯狂与混乱的狂笑声。
“嘭!”
失控的卡车狠狠撞上高煜，几乎没有任何地反抗能力，他整个直接被掀翻。
就像是破麻袋一样，软绵绵地砸在冰冷坚硬的水泥路上，浑身的骨头宛如散架了一般。
“呃....”
高煜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喘息声，他现在就像个破损的布娃娃，残缺不堪地躺在路中央。
温热的血液肆意从破损的伤口淌出，这让残缺的高煜看起来狰狞可怖。
“桀桀桀桀!”
潘尼歪斯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蹲在高煜不远处，不断从喉咙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嘲笑声。
高煜颇为费力地扭过头，光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转头动作，就几乎榨干了他仅剩的力气。
潘尼歪斯的手里攥着一截满是血污的残缺胳膊，仿佛是察觉到高煜的目光，小丑神情诡异地挥了挥这截残肢。
本就破损不堪的残缺手臂，在潘尼歪斯的不断晃动下，受损严重的食指，隐隐有脱落的迹象。
“那是我的手....”
满身是血的高煜目光复杂地盯着这截残肢，小丑在用他的胳膊，对他致以问候。
这个世界足够疯狂。
换作普通的德里镇孩子，在见到这诡异渗人的场景时，潜伏着的恐惧情绪将会瞬间被点燃。
但对于高煜来说，这种程度的血腥显然不足以吓到他，更别提这些场景不过是潘尼歪斯虚构出来的。
潘尼歪斯下唇外翻，露出那宛如兔牙般的畸形门牙，抓着这截断肢不断在嘴巴里搅着。
这荒诞的一幕，就像它在用高煜的胳膊刷牙....
半响潘尼歪斯才从嘴里取出这截断肢，连带着滴落下不少黏稠的掺血唾液。
“美味，很美味....”
潘尼歪斯蹲在地上，对着高煜露出痴痴的邪笑，可以看见它泛黄的牙齿沾满触目惊心的血迹。
高煜艰难地眨眨眼，他完全不觉得潘尼歪斯的“表演”多么恐怖，反倒是有些滑稽。
这不适宜的滑稽感，自然是源自于潘尼歪斯夸张的面部表情以及肢体动作。
和电视里那些面瘫演技的大咖不同，潘尼歪斯几乎用尽每一寸的面部肌肉，夸张而又疯狂地表演着。
这种用力过猛的表演，高煜全程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想笑。
潘尼歪斯很快也意识到了这点，在高煜这个熊孩子的身上，它依旧没有嗅到恐惧的美妙气味。
“该死!该死的德里镇小鬼!”
潘尼歪斯有些无能狂怒地咆哮着，它从未见过这么难缠的德里镇孩子。
它甚至都有些隐隐怀疑，眼前这个德里镇的熊孩子，是否已经丧失了恐惧的情绪功能。
潘尼歪斯恶狠狠地掐着高煜脖子，轻松将他从血泊中拎起，涂抹成红色的鼻头凑近高煜，不断耸动嗅着气味。
“漂浮？不，不要漂浮!”
潘尼歪斯拎着如一滩烂肉般的高煜残躯，气急败坏地对着空气跺脚发泄。
它能嗅得出，这个小鬼有着更深层次的恐惧，这就是它吞食掉高煜的关键。
“咯咯咯咯!”
潘尼歪斯牙齿打着颤，面容扭曲地捧着高煜脑袋，夸张的红鼻头贴在他的皮肤上，一寸寸认真地嗅着。
“......”
高煜目光闪烁着奇怪，认真搜寻着恐惧源头的小丑，就像在寻找骨头的小狗，意外地有些萌点。
这种挖掘更深层恐惧的过程，让潘尼歪斯畸形的内心感到无比兴奋。
这就像是在挖掘藏在沙滩下的宝藏。
“马戏团里的爆米花....不，是热狗，裹着辣酱的美味热狗!”
潘尼歪斯捧着高煜的脑袋，神情陶醉地喃喃道，它已经挖掘出了潜藏在更深层的终极恐惧。
“准备好迎接你的终极恐惧，我可怜的小甜心....”
潘尼歪斯橙黄色的眼瞳中闪烁着疯狂，随手将烂肉般的高煜扔到一旁。
这场潘尼歪斯的魔术表演，将达到恐惧的巅峰!
“桀桀桀桀桀!”
潘尼歪斯歇斯底里地狂笑声，以至于它的五官扭曲在一起，这让它的形象看起来更加糟糕。
歇斯底里狂笑着的潘尼歪斯并没有意识到，它的皮肤正在一块块剥落，就像某种干裂的树皮。
在不断剥落分离的皮肤下，一缕缕灰气缓慢地飘出。
第179章.无法理解的存在
一缕缕如雾丝般的灰气，缓慢地从潘尼歪斯破碎剥落的皮肤中渗出，不断在半空中交织缠绕。
“桀桀桀桀!”
潘尼歪斯依旧癫狂地笑着，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它的皮肤正在不断剥落，高煜则是目光闪烁的看着这一幕。
他之前一直在给自己心理暗示，重复洗脑着自己。
可以纂改世界线的灰雾巨眼，就是他潜藏的终极恐惧。
而现在，潘尼歪斯则是不断将它还原，具现在虚构的现实之中。
潘尼歪斯剥落的皮肤碎块，还不等落在地上就化作齑粉，成为灰色雾丝的一部分。
原本是一滩烂肉的高煜，忽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目光奇异地凑近观察逐渐凝现而出的灰雾巨眼。
他看似严重致命的伤势，不过是潘尼歪斯用戏法纂改，蒙骗了他的感官而已。
只要是看过《小丑回魂》，在知晓小丑潘尼歪斯的弱点情况下，哪怕是普通人生存几率都极高。
当然前提是，心理素质得过硬。
浑身血淋淋的高煜，绕着缩小版的灰雾巨眼转了一圈，可以看出还有很多地方并没有完善。
小丑挖掘模拟出的灰雾巨眼，就是源自于高煜深层的记忆之中，所以和真正的灰眼应该没多少差别。
只是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潘尼歪斯并不能够完美地模拟出灰雾巨眼。
甚至连现有的雏形都在不断崩溃。
高煜皱着眉头，甚至伸手扒开不断崩溃的灰雾雏形，他要抓紧时间弄清灰雾巨眼内部的构造。
无数缕灰色雾丝，互相交织缠绕着吸附在一块，并且能够看到有微弱的光芒不时在这些雾丝中闪烁。
高煜虽然不懂医学相关的知识，但大概也能够看得出，这些雾丝在模拟着眼球的构造。
没等高煜研究更多，这些灰色雾丝轰然破碎，重新显露出狼狈不堪的潘尼歪斯。
潘尼歪斯橙黄色的眼瞳不像往日那般明亮，黯淡地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滚出去!滚出我的房子!”
潘尼歪斯趴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潜藏在这个熊孩子记忆中的恐惧，竟然是它无法理解的存在。
刚刚损耗的能量简直宛如水闸大开。
它现在又陷入了极度的饥饿之中，并且比以往更加强烈。
它需要进食，迫切地需要!
恍惚间，高煜溃散的眼神重新聚焦，熟悉的古井和地下室也是再度出现在视线之中。
他依旧保持着凑近古井，朝着里面探头的僵硬姿势。
刚刚所发生的那一切，全部都是潘尼歪斯的把戏。
“潘尼歪斯？”
高煜试探性地喊了两声，但古井内依旧是静悄悄地没有动静。
看起来他似乎已经被潘尼歪斯列入了黑名单。
或许潘尼歪斯可以在古屋破烂的门口竖个牌子，上面写着：“韦斯利与成年人不得入内”。
高煜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朝着古屋外走去，小丑给他下了逐客令也无妨，反正明天他们还会见面的。
明天就是周五，荒废许久的尼尔波特街，将会比任何时候都要热闹。
刚进入德里镇范围，眼尖的本便凑巧发现了“失踪”好一阵子的高煜。
“韦斯利，韦斯利!”
本急忙踏着自行车，拦在高煜面前，气喘吁吁地告诉他艾迪的发现。
真.失踪许久的亨利，就在不久前又回到了德里镇。
“立刻带我去他家。”
高煜眉头一皱，二话不说地跨坐上本的自行车后座，双手环住本敦实的腰。
在剧情中，亨利骨子里的暴虐基因全部来源于他的那个警长老爹，他不断欺凌着别的孩子来发泄他的恐惧。
在电影的后期，受到小丑蛊惑的亨利，用弹簧刀割破了他父亲的喉咙，亲手终结了他的恐惧根源。
除了弑父，高煜想不到其它亨利回来的理由。
涨红脸的小胖子本，使出吃奶的劲拼命踏着自行车，载着高煜在德里镇的街道快速穿梭。
很快两人便是靠近了鲍尔斯警长的房子。
不等本停稳自行车，高煜便是急忙从后座跳下，踉跄了下稳住身形，随即立刻朝着鲍尔斯警长的房子奔去。
本见状也是连忙跳下车，甚至都顾不上踩下自行车的脚撑，急匆匆地跟在高煜身后。
鲍尔斯警长房子的屋门并没有锁上，只是虚掩着一推就开。
高煜脸色有些难看，他已经隐隐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他们似乎来晚了一步。
轻手轻脚地走进房子内部，高煜快速审视下屋内的布置，或许是没有女主人的缘故，整个屋子显得乱糟糟。
镶着六芒星警徽的帽子，就被随手扔在堆满酒瓶的角落，客厅的面积不大，一眼就能看到背对着他们的鲍尔斯警长。
他躺在老式的沙发上，旁边茶几上堆满了花生壳的碎屑，以及还剩小半瓶的啤酒。
在他正对面的木质矮台上，放置着依旧在播放的电视机，里面放映着某档幼龄节目。
“鲍尔斯警长？”
本语气紧张地喊了一声，他似乎是觉得鲍尔斯警长或许是喝醉了，现在正躺在沙发上小憩。
高煜不动声色地拾起地上的酒瓶，攥在手里缓缓朝着背对着他们的鲍尔斯警长靠近。
陷在沙发里的这位老警长，此刻瞪着浑浊的双眼，在咽喉部位有一道深深的割痕。
大量从伤口渗出的鲜血，已经将盖在他身上的薄毯染成黑红色。
和剧情里一样，这位残暴的警长被割喉致死。
高煜看了眼已经凝固的伤口，默默把手里的酒瓶扔掉，亨利大概率不会在案发现场逗留。
“哐当!”
小胖子本满脸骇然地瘫坐在地上，这也间接撞倒了不少散乱的玻璃酒瓶。
割痕的作案手法，已经大量渗出的鲜血，无一不在刺激着这个孩子脆弱的承受能力。
“韦斯利，我....我们报警吧！”
本结结巴巴地开口道，仿佛在这一刻“比利附身”。
但他似乎忘了，被害的鲍尔斯先生就是德里镇的警长。
高煜摇摇头，不动声色地关掉吵杂的电视机。
一旦让大人们知道警长遇害的事，整个德里镇便会人心惶惶。
他明天周五的最终计划，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所以他暂时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亨利弑父的事。
“这件事你当作没看到，连里奇他们都暂时不要透露。”
高煜眯着眼睛伸手拉起本，语气严肃地警告道，眼眸深处有一抹寒芒闪烁。
本必须得把这个秘密藏进心里。
否则他不介意把本和已经僵硬冰冷的鲍尔斯警长，一块永远地留在这间屋子里。
第180章.周五来临
“好....好的，我听你的。”
本心有余悸地瞥了眼僵硬的鲍尔斯警长，犹豫了几秒后点点头。
“嗯，你在附近找找钥匙，我去把鲍尔斯警长处理掉。”
高煜面无表情地扛起鲍尔斯警长，步伐平稳地朝着二楼走去，在周五结束前，他需要延缓尸体被发现的时间。
鲍尔斯警长的屋子结构，和他附身的韦斯利并没有太多的区别，都是属于同一户型。
所以高煜也没费什么力气，轻车熟路地踹开位于二楼走廊的房门。
就像是垃圾卸货般，极其随意地将冰冷僵硬的鲍尔斯警长扔在床上，随后胡乱地裹成一条。
简单地处理尸体后，高煜在床单上擦擦手，四处打量着这间二楼的卧室。
这里看起来是属于亨利的卧室，墙面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海报，大多都是关于拳击与身材火辣的女星。
但在桌上的那一页泛黄旧纸张，却是吸引了高煜的注意力。
这明显是从某本书里撕下来的，上面描述着德里镇的旧闻，看起来就像是本会收集的东西。
和这满屋子的拳击与女星相比，这页德里镇旧闻简直是其中的异类。
“海狸营地共81人签订宪章，建立德里镇。”
高煜看着这行黑色小字目光闪烁，这则旧闻本和他们说过，但却没有亨利这页纸上的旧照片。
照片里聚集着一堆人，每个人手里都端着酒杯状的东西，围在一起交流着什么。
由于当时拍摄技术落后，导致拍摄的相片本就粗糙，再加上印刷的二次加工后，这张印在纸上的旧照片呈现着颗粒感的模糊不清。
但高煜却是敏锐地在其中找到了潘尼歪斯的存在，它掩藏在人群中，对着镜头诡异地笑着。
黑白颗粒的老旧画面，让它的脸看起来更加诡异。
勾起的嘴角，却是让人背后不自觉窜出一股寒意。
它一直生活在德里镇，就像是蝉一样，在地下销声匿迹一阵后，便会在阳光下肆意伸展爪牙。
蝉的叫声带来炎热的夏季，而潘尼歪斯却是带来冰寒彻骨的恐惧。
“噔噔噔”从楼梯走下来的高煜，随手将亨利房间的德里旧闻递给本。
“这个归你了。”
他知道这个有些懦弱的小胖子，对于这些有着异常执着的收集癖。
“这是？”
本好奇地接过纸张，在快速浏览了下记录的内容后，立刻露出少许兴奋的神情。
但这抹兴奋并没有持续多久，甚至可以说是昙花一现。
这个死人的凶案现场，并不是一个适合兴奋的地方。
本像交付烫手山芋般地将钥匙扔给高煜，这串钥匙并不难找，就卡在沙发的缝隙里。
一想到鲍尔斯警长的尸体曾压着这串钥匙，本就莫名觉得有些恶心。
仿佛这串钥匙沾染着鲍尔斯的亡魂般。
“对了，韦斯利....”
本在递出钥匙后，犹豫了下将目光投向凌乱的茶几上，那里静静放置着一只皮套。
“鲍尔斯警长的枪没了....”
得益于本的提醒，高煜这才注意到这点，毫无疑问是亨利弑父后顺便取走了父亲的配枪。
持有枪械的亨利，在高煜心里的地位顿时拔高，成为了一个不稳定的危险因素。
“说不定亨利他不会开枪呢，或许我们不该担心这个....”
本看着脸色凝重的高煜，弱弱地开口补充道，实际这话连他自己都没有什么底气。
“希望吧。”
高煜敷衍地应了句，在凑近窗户确认路上没人后，迅速带着本撤离案发现场。
至于本找出的那串钥匙，被他插在大门内侧的锁槽里，这无疑会增加开锁的难度。
至于亨利是否会使用枪械的问题，答案是肯定的，关于这点他并没有任何的怀疑。
作为上帝视角知晓大致剧情走向的他，模糊地记得有一幕是亨利开枪射击铁皮罐或是酒瓶的画面。
根据亨利娴熟的枪法，他的射击天赋至少在【基础枪械+2】上下徘徊。
时间一晃，便是来到了周五。
作为传单上指定的日期，这一天德里高中的孩子们，在学校都是显得心不在焉。
每个人都在激烈或是偷偷讨论着，是否要按照传单的要求，前往从未听过的尼尔波特街集合。
学校的大人们，只是把这些孩子的浮躁，认为是即将迎来假期时的躁动，并不清楚真正的内幕。
“该死，怎么还不放学，明明还有两分钟就到了结束的时间。”
社会课上，作为发起人之一的里奇，焦躁不安地抖动着腿，时不时朝墙上挂着的钟表投去目光。
他发誓，他从未这么强烈地期盼着课堂内容结束。
当然，暑假前的最后一堂课除外。
“不着急，反正潘尼歪斯的巢穴又不会长脚跑掉。”
作为核心的高煜同学，却是完全不着急，慢悠悠地开口说着。
他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手里折叠成城堡房顶的硬纸壳上，他在等待着胶水的自然晾干。
这样就可以彻底完成他的手工作业，一座拥有护城河的小型城堡。
由于全部都是用硬纸板和胶水完成，导致他的城堡看起来有些倾斜，但高煜却是不以为然。
这些社会课(手工课)的课程内容，比他预想的那些死板理论有趣地多。
“叮铃铃”
下课的清脆铃声蓦然在整个德里高中回荡，这也预示着他们的课程内容短暂结束。
“快背上书包，我们出发了，伙计们!”
里奇动作利索地背上书包，急不可耐地站起来，拍手催促着慢一拍的众人。
艾迪几人也是连忙背上书包，但高煜依旧是云淡风轻地坐在位子上，仿佛没有听到打铃声般。
“你们先去学校门口拉人，尽量聚集地越多越好，然后我们在尼尔波特街汇合。”
高煜捏着硬纸壳块，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城堡上，漫不经心地开口指挥道。
“那你呢？”
里奇忍不住问了句，高煜是他们的主心骨，也是让他们鼓起勇气的关键。
就像是一杆旗子，号令之旗。
“我去取些武器对付小丑，你们最好也拾些石头之类的备用....”
高煜从位子站起伸了个懒腰，拎上书包朝着教室外走去。
“你们最好动作快些，我猜有很多人还不知道尼尔波特街的具体位置，人数对我们而言很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