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万俟卨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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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的这场政变,虽然时间只有一个晚上,到第二天早晨时,叛乱就基本平息了,但周边各州县的叛乱却依然在持续。不过好在岳云对此已经有所准备,从台湾、岭南、福建、荆襄等地秘密调来了大批部队进行镇压。
而这些叛乱军大多都是原来临安的禁军和城卫军,以及一些依附赵构和秦桧的厢军。其战斗力及装备均和岳家军有着天壤之别。在有心算无心之下,加上双方将领指挥能力上的差距,所有的叛乱军均无一例外地遭到了失败。
岳家军的官兵对这些叛乱军十分愤恨,因为这些人中,不少便是从神武亲军中退下来的,是三年前进攻荆襄,导致岳家军大量伤亡的刽子手。所以他们每战几乎不留俘虏。从镇江、建康,无锡、,到苏州、湖州、明州等地,忠于赵构的军队全部被清扫一空。
拔萝卜自然会带出泥,万俟卨率领下的刑部班头们,如狼似虎地连夜召开审讯,并有意识地暗示他们,如果攀咬出忠于赵构的官员便可减轻罪责。这些叛军将领立刻眼睛一亮,恍然大悟般声称自己是受了别人蛊惑。
然后他们便按万俟卨提供的人员名单,将那些对岳云表示愤懑,对军人掌权不满的官员和文人全部咬了出来,称就是这些人鼓动自己叛乱。
万俟卨眼见自己的计谋得逞,心中大喜,立刻便将这些官员和文人全都抓了起来,给他们扣上了暗连金国。串通赵构,yīn谋叛国的罪行,然后开始审讯,对于拒不认罪者,还刑讯逼供,屈打成招。
他这样毫无顾忌的行为,终于引起了朝中大臣的不满。因为被他抓的人中,不少都是朝中大臣的好友或者门生、朋友之类的人,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在朝中有些关系。
于是。在平定叛乱中立下大功的何铸,当即便约了范同、薜弼一起,拜会了岳云。向他哭诉了万俟卨把肃清叛乱份子的工作扩大化。许多无辜的官员和文人都被牵连了进来。要求惩治万俟卨。
岳云显然也没料到万俟卨搞了这么大的动作,按何铸的说法,万俟卨派出的大批刑部狱卒,仅在江南地区就抓了数千名地方官员和文人,而且由于他的残酷无情,弄得许多州县的官员人人自危,甚至有的衙门官员上班时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你还没被抓进去啊?”
范同慷慨激昂道:“汉王,如果任由万俟卨这酷吏这样搞下去,只怕各地州县衙门都要瘫痪了!而且许多被捕入狱的官员根本就跟赵构不是一条路的,有的人以前甚至还大骂过太上皇。说他是昏君。但这样的人也被万俟卨抓了,不知道他是真的在抓叛逆,还是打着抓叛逆的名义清除异己……”
一旁的何铸也一脸悲泣地说道:“汉王,你可得站出来主持公道啊!那万俟卨原本就是秦桧一系之人,擅长见风使舵。当初见秦桧势大,就投靠了秦桧。后来见太上皇对秦桧有所猜忌了,就自立一派,眼下见汉王您掌握了大权,他又改投了您。没准以后他又会改投其他人呢。这样的墙头草,绝不可重用啊!”
“是啊!汉王。老臣强烈要求惩处万俟卨!”薜弼这时也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说道:“老臣的老家是在松江县。前几天回了一趟家才发现。松江县竟然是一个捕头在主持全县工作。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从县令到通判,从主薄到县尉全被万俟卨的人以涉嫌叛乱为名抓了。”
他顿了一下后,又继续说道:“松江县里还有一位翰林学士,是老臣的一位好友,他曾经在绍兴七年、绍兴九年、绍兴十二年三次上朝廷,要求北伐中原,收复河山。这样一位爱国义士竟然被万俟卨以勾结金国,yīn谋叛乱为名,逮捕下狱……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如果汉王再不加以制止,臣等只怕过得几rì也不能来见汉王了……”
说到这里,薜弼不禁老泪纵横,不得不用袖子拭了拭眼泪。
岳云对这位自己父亲的好友还是比较尊敬的,连忙安慰,表示一定派人去调查清楚,再按调查结果来决定如何惩处万俟卨。
薜弼、范同、何铸三人对视了一眼,方齐齐谢过离去。
待三人走后,岳云方命杨兴将王童叫来,然后面sè严峻地吩咐道:“文青,你派人去仔细调查一下,万俟卨为什么把肃叛工作搞扩大化,抓了那么多人。听说有一个县,从县令到通判,从主薄到县尉全被抓了,现在在那个县主持工作的竟然是一个捕头,这真的是有点好笑了!难道赵构就这么深得人心?区区江南一地,就有几千官员附从叛乱?”
顿了一下后,他又说道:“官员的事倒也罢了,但是听薜弼说连他老家松江县的一个上过朝廷,要求朝廷北伐中原的文人都被抓了。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样一个主战之人,也会起来造反了?这也太搞笑了!”
王童一听,也觉事情有点不大对劲,万俟卨这么做,难说其中不包含什么私利在里面。大宋官场黑暗,搞诛连和清算的人不是没有,但象万俟卨这样一抓就是几千人的却是从来没有过。他于是连连称是,表示立刻就组织监察部的人进行查证,然后尽快将结果汇报给他。
王童前脚刚走,后脚杨兴就又进来了。他急匆匆地进来禀报道:“汉王,安南的国王李进派使者来了!说有急事要见你!”
“他的使者有事来大宋,应该去礼部找范同啊?怎么直接就找我了?我又不是礼部尚!”岳云现在真的是觉得头大,什么事情都找上自己了。
杨兴听闻之后方小心翼翼道:“汉王,这事礼部的人说他们决定不了,只有您才能作决定,所以把他支到您这里来了!”
“哦?那你叫那使者来!我倒要听听是什么大事!”岳云听他这一说,倒是来了兴趣。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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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那安南使者便走进了书房。
岳云一看,还是老熟人,竟然是当年在临安见过面的安南使者曾凡远。
曾凡远跪下磕了一个响头,呜咽道:“汉王救救我们啊!我安南遭到真腊和占城联合进攻,危在旦夕了!”
他一脸悲怆的模样,两行泪水立刻滑落而出,象是马上就要亡国似的。
岳云吓了一大跳,忙问道:“曾大人请起!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安南现在情况如何了?”
“是三个月前!如果仅是占城一国来攻,我安南倒是不惧,只是他们却邀约了真腊一起……”曾凡远叹了一口气,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原来,还在岳云进攻巴东城时,占城和安南两国便在边境上发生了冲突。
起因是安南国的一群渔民跑到两国交界处的海岸边捕鱼。被占城国的两艘武装商船发现后,就要求他们把鱼留下后,退出占城水域。而安南国的渔民却认为,这片水域长期都是安南渔民在捕,几时又成了占城的了?自己辛辛苦苦捕的鱼,怎么能因为别人一句话就交出来?
而占城国的两艘商船虽然船只不大,但却装有火炮,外观也很豪华jīng致。上面的首领因为自己国家刚刚打败了安南,正有些得意,眼见这些安南渔民竟然不听自己的话,如何肯在手下面前丢脸?立刻就下令向安南渔船开炮,一下子轰沉了两艘渔船。
安南渔民见势不妙。驾船向北逃跑。占城国的两艘商船则紧追不舍。
双方没跑多远,便在海上遇上了一队安南国的战舰。安南国的渔民连忙向本国战舰求救。而那战舰队的舰长一听占城国的小小商船也敢炮轰追杀本国渔民。立刻勃然大怒,下令战舰开炮回击那两艘占城商船。顿时便将两艘商船轰沉,然后才扬长而去。
“汉王,这件事发生后,占城人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我国以为此事就不了了之了。哪知占城人狼子野心,竟然表面上装着没事的样子,暗地里勾结了真腊国一起进攻我们。我们在猝不及防之下。以一敌二,连战连败,现在敌人都快占领我们一半国土了……”曾凡远哭天抹泪地说道。
这厮如果不去演戏。真的可惜了。岳云暗自感叹,一个大男人,竟然说哭就哭。
不过,他心中不禁有些怀疑,凝声问道:“曾大人,难道就因为这两艘商船沉了,占城国就要向你们开战?而且还约了真腊一起?你没有隐瞒什么吧?”
“这……”曾凡远面sè不禁有些尴尬。
岳云一拍桌子,厉声道:“如果你不老老实实说清楚!休想我大宋派兵救你!”
犹豫一阵,曾凡元方战战兢兢地说道:“回汉王,这两艘商船上。有占城国的王子阇耶杰,以及他的未婚妻,真腊国的公主缅露。他们两人也许在船沉的时候掉在水里淹死了……岳云顿时无语了,出了这样的大事,难怪占城国和真腊国会联合起来进攻安南了。
安南在中南半岛以前可是第一强国。时常进攻占城、真腊,和这几个国家结下了深仇。过去因为他们强大,所以那几个国家都不敢惹安南。可四年前,安南给大宋打得大败,北面红河以北的小部分国土也被割去了,然后南面原来占领的土地也被迫吐出来。归还了占城。导致国势大不如前。所以,现在占城和真腊也就不那么怕安南了。
它们两国早就想把安南消灭,免得它以后又卷土重来,欺凌自己。眼下正好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放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开战的借口。两国于是暗中合谋,共同出兵进攻,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岳云其实对这些南洋小国都没什么好映象,他们乐意狗咬狗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他现在考虑的只是如何利用这次三国大战,将中南半岛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
想到这里,岳云不禁鼻中冷哼了一声道:“你们安南要我们出兵,难道就派你来说一句话就行了?”
“当然不是!”曾凡远一听有戏,忙不迭地拿出一张礼单道:“这是我们陛下给汉王的礼物,还请过目!”
岳云看了一下那张礼单,的确价值不菲,上面写着,黄金五千两,白银两万两,还有一千颗南洋珍珠,二十名安南美女,十副沉香木屏风,大象五只……
他看了不禁哭笑不得。其他的东西也还好说,二十名安南美女收下了,估计李雨柔、巩月漓、杨月、赵滢儿就要罢工,跟自己闹翻了。至于大象五只,自己拿来在岳府里养吗?
他将那礼单回掷给曾凡远,怒斥道:“你当我岳云是什么人了?岂能被这些蝇头小利打动!本王要的是实际利益。你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另外想些条件来!或者回国去请示一下也行!”
曾凡远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点头,称一定回驿馆好好思索,给汉王一个满意的条件,然后方告辞回去。
他心中暗忖,听那些大宋来的商人说,这位汉王最喜欢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对占城的水稻、三佛齐的橡胶树等都很感兴趣。自己安南的特产就是大象了,怎么这汉王却不怎么感兴趣呢?难道是因为当年卢容之战时,己方军队出动了象军,让他失去了新鲜感?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考虑汉王为什么不喜欢大象的时候,他得赶快和自己的副使程中全一起,想一个能让汉王满意的条件出来,换取他同意出兵援救。对于大宋的军力,他可是感触颇深的。只要这位汉王同意出兵,自己的祖国安南就肯定得救了。
待这曾凡远走后,岳云方表情凝重地对杨兴说道:“替我把陆游、李宝、陆文龙他们叫过来!”
杨兴应了一声后便立刻出去,吩咐属下亲兵召集这几位将领和大臣前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门外便传来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一行人涌了进来。正是陆游、陆文龙、李宝三人。
三人进来之后,齐齐向岳云行了一礼道:“见过汉王!”
“都坐下吧!咱们自家兄弟,用不着那么多繁文缛节!”岳云微微一笑,吩咐亲兵给他们搬来了椅子,让其坐下。
三人都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一副正经的样子,不偏不倚,目视前方。
岳云不经轻叹了一声,现在随着自己的地位提高,权势扩大,以前的一帮老兄弟,都开始对自己露出敬畏之sè,不敢再象以前那样和自己开玩笑,嘻嘻哈哈的了。就连巩月漓、李雨柔、杨月、赵滢儿等几位夫人,对自己都有些小心翼翼了。看来当真是高处不胜寒啊!
他心中暗想,如果当真自己象有几个人建议的那样,废了赵琢,自己称帝,还不知道会如何孤寂呢。
“今天请三位兄弟来,是因为南洋出事了!”岳云淡淡地说道。
“出什么事了?”陆文龙不禁惊讶地问道。
岳云叹了一口气,将刚才曾凡远来访的事说了出来。然后说道:“眼下,临安城内的局势已经平息了,江南一带虽然有些人心浮动,但亦无大碍。所以,下一步我们便要再度出征南洋了!今天请三位兄弟来,就是想让你们作好准备,一个月后就将出征!”
“好的!没问题!相信我们一定会凯旋归来!”李宝拍着胸脯保证道。在他看来,以大宋军队目前的强大,要想帮助安南击败真腊和占城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岳云微微一笑道:“咱们大宋如果连南洋的小国家都不能打败,那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其实,这次远征南洋,我们的目标并不是把真腊和占城打败,替安南解除危机就了事了!应该抓住这次机会,将他们三个国家纳入我们的统治!”
“啊!汉王,你的意思难道是我们采取假虞伐虢之计。先假装援救安南,在击败真腊和占城之后,再顺便把安南也灭了吗?”陆文龙有些惊讶道。在他看来,有些cāo之过急了。
“不完全是!”岳云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后,方继续说道:“要控制一个国家,并不一定非要将他们马上灭掉。这样只会激起他们的强烈反抗。只需他们的政权是控制在我们手中的,听我们号令的便可以了!”
陆游等人对视了一眼,均点了点头。
这一点三人都能理解,眼下的大宋不正是这样吗?虽然名义上是赵氏的天下,赵琢当皇帝。但一切大权都控制在岳云手中,朝中的大臣十之七八,军中的将领几乎全部都是岳云的亲信。赵琢想出临安去,没有岳云同意只怕都不行。
只不过,如果当真岳云自己称帝,废了赵琢,可能全国就会有许多地方起兵反抗了。毕竟大宋传承至今已经有近两百年历史了,各地都有许多忠于它的人士,在没有完全将军心、民心及威望都提升到可以改朝换代的地步时。他们都认为岳云马上称帝是个败招。RQ
第六百零五章 岳云的三项条件
岳云这时又继续说道:“正因为如此,象安南、真腊、占城这样已经有一定历史传承的国家,我们只能采取慢慢同化的方式进行。**不过,有一点是必须要做到的,那就是这三个国家的政权一定是要听从我们大宋指挥的!三个国家的皇帝可以不是我们的人,但却一定要是亲我们的,对我们惟命是从。这样才能方便我们对他们的国家体制、文化、经济、军事进行同化改造。如果他们现在的皇帝能够听我们摆布,也就罢了,如果不听,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
三人这时方明白了过来,均抱拳作了一辑道:“属下明白!定不负汉王所托!”
岳云亦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此次远征所需的兵员和物资,你们尽可随便调用,只需不太离谱就行了。反正现在暂时不会有什么其他战事。我会让军部和户部那边便宜行事的。”
三人连连点头称是。
岳云想起那还在冥思苦想的安南使者曾凡远,方忍不住笑道:“务观,那安南使者恐怕还在绞尽脑汁,思索如何给出一个让咱们动心,而他们又不至于太亏的出兵条件,这事就交给你办了。相信你应该知道怎么和他说?”
陆游听岳云说过曾凡远送的礼物,也不禁有些好笑,他忙道:“这没问题,我明天就去见他,定会狠狠敲他一笔的!”
“嗯!”岳云淡淡道:“不过你跟他提条件时,最好提出这样的条件……”
说罢。他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陆游听完之后不禁有些迷惑,而陆文龙和李宝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汉王,这条件貌似我们没占什么便宜啊!反而还要倒赔不少钱,岂不是便宜了安南了?”李宝当即便忍不住问道。
“嘿嘿!你们现在肯定想不到,但过得几年就会知道这几项条件的作用有多大了!”岳云嘿嘿一笑,他知道现在要给他们三人解释,是很费力的。换个现代人,也许一点就通。但在宋代,虽然商品经济已经很发达了。但要理解到这些概念却也太难了。/
“你们就早点作好准备,力争在一月之内开拔!”岳云最后叮嘱道。
三人这时方连忙起身,保证一定按时出兵。然后才告辞离去了……曾凡远和程中全两人商量了两天,终于草拟了一个新方案。通过查看上一次签订《卢容条约》的内容。他们发现这位汉王对于土地似乎有着特别的偏好。上一次战争后,连盟友占城国都被迫将西贡割让给了大宋。更不用说自己这战败国安南了,丢了红河以北的所有土地。
所以,这次他们冥思苦想了半天,便决定将西湄公河以南的土地,以及安南西北部的一片土地割让给大宋,作为报答。
他们带着新的条件去找岳云时,却被告知岳云有事出去了,岳府的亲兵称。岳云留了话,让他们去找情报部的副部长陆游。
谈判不找礼部找情报部?这让曾凡远和程中全有些大眼瞪小眼。不过既然是岳云交待下来让这么办的。他们也只好遵从,老老实实地去了情报部的衙门。
陆游倒是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不过待看了曾凡远提出的新条件后,却是严厉喝斥了安南没有诚意。割给大宋的全是些荒凉贫瘠的山地,而比较肥沃的湄公河以南土地,却是占城和真腊的地盘。这种拿自己完全没有控制的土地许诺。根本就是不负责任的作法。
“曾大人,你们这样的条件,完全是把我们大宋当猴耍!别忘了:我们可未必一定要救你们!如果我们向占城和真腊提出,一起发兵灭了你们。那他们绝对同意将整个安南北方都让给我大宋的!”陆游神sè严峻道。
曾凡远吓了一大跳。他这才想起大宋可未必非要站在自己一边。眼下的战争形势明显对安南不利,大宋只需动个小指头就能落井下石,助真腊和占城灭了安南。但如果要帮安南打败这两国,投入的兵力和装备都将增加数倍。
程中全忙磕头告饶道:“是小人们糊涂了。不知陆大人想要什么条件呢?只要我等能办得到的,绝不含糊!”
陆游这时拿出了数页便笺,递给了曾凡远和程中全道:“这就是我们大宋的条件,你们看看!”
曾凡远和程中全双手颤抖着接过了那数页便笺,然后仔细查看起来……
看完之后,两人均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倒不是他们觉得条件太苛刻了,而是觉得太宽松了。
陆游提出的条件中,并没有要割让土地和索要钱财这两项。而是针对安南的内政和外交,提出了许多改革条款。
其中最重要的几项便是:第一,明确规定,以大宋铜钱作为安南法定货币;以此作为安南民众rì常生活交易的结算货币,其他外国铜钱及安南自己发行的铜钱皆不得予以流通。安南已经发行的铜钱,大宋将负责以同重的大宋铜钱予以置换。
这一条曾凡远觉得几乎不用写出来的。安南国内现在什么样的铜钱都在流行,大宋的、占城的、本国的,真腊的铜钱都有。
当然,因为大宋的商人来交易的最多,所以大宋铜钱也是流通最广的。而占城、真腊及他们自己融刻的铜钱,不管是份量还是作工jīng细度均差大宋铜钱一筹,民众们都不太喜欢。大宋铜钱可算是南洋市场上的硬通货了。现在陆游提出以大宋铜钱作为唯一流通货币,还愿意将安南国内的其他诸国货币回收,并予以兑换,怎么看都是安南人占了便宜。
第二,规定汉语为安南的官方语言,大力提倡百姓学习,为此大宋将在安南新建数百所学校,免费教授安南人学习汉语。从六岁儿童到成年人都有各种学习班。同时,安南国内提拔任用官员,会汉语的人也优先考虑。
这一条曾凡远也觉得问题不大,安南现在十个人中倒有六七个都在学习汉语。原因便是大宋的商人在安南数量极多,雇佣了大量安南人为伙计助其经营。而他们的工资比那些打渔种田的同胞高得多。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样一来,那些没被大宋商人雇佣的安南人自然趋之若鹜。为了能在大宋商人手下干活,哪有不认真学习汉语的道理。如果这些安南人有免费学习汉语的机会,让他们省了学费和到处找老师的麻烦,他们只会求之不得,哪还会反对。
至于安南国内提拔任用官员,要求会汉语的人优先考虑。这在曾凡远看来更是再正常不过了。现在安南人的生活习俗、政治制度就和大宋很接近,对外交往也是以大宋为主,国内事务也多与在安南经营的大宋商人有关。优先提拔会汉语的人为官,自然也是水到渠成之事。
第三,全面引进大宋的法律体系,所有安南的刑事、民事、商事等法律,皆以宋朝法律为准。为方便安南官员掌握大宋法律,宋朝将派出大量人员到安南各级官府充当顾问,负责指导安南官员用大宋律令处理行政事务及判案。
这第三条条件曾凡远更是觉得,这是大宋在照顾安南。全盘引进大宋法律,可以避免因为法律体系不一样,造成两国之间的民事纠纷以哪国法律为准,无法决断的问题。同时,现在随着贸易的繁荣,安南国内各种商事、民事案件数量大幅度增加,而许多案件类型也很新颖,让安南的官员处理起来也十分头痛。如果大宋派官员来指导他们办案,以及处理行政事务,岂不让安南官员省心不少?
这三项条件如果放在后世,那是任何国家都不敢答应的,因为这就意味着主权的全面沦陷。可在宋代,不要说安南,就是大宋的人也很难理解到货币、法律及语言的dú lìxìng,对于一个国家主权和保持dú lì自主有多重要了。
陆游虽然算是这个时代最聪明的大才之士了。也对岳云授意的这三项条件有些迷惑不解。因为这些条件使大宋不但从安南捞不到什么好处,反而还要倒赔不少钱进去。
而且在他看来,派驻大量官员去安南就是一件很难办的事。在宋朝的士大夫和文人们看来,连琼州那种地方都是属于鸟不生蛋的蛮荒之地,安南就更是还未开化的野蛮人国家了。有谁会愿意去那当什么“顾问”啊。
不过后来岳云的一番话,却让陆游茅塞顿开。
岳云道:“此次平定赵构叛乱,仅江南一地,万俟卨就抓捕了数千官员及文人。这些人虽然或许有误抓的。但本王也敢说,至少绝大部分都是对我们不满的人。如果将他们全杀了,只怕有伤天和,可留在国内又不放心,怕他们滋生事端。因此,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派到南洋。让他们去教导当地儿童学汉语,指导当地官员用大宋法律处理案件。这样便一举两得了!”RQ
第六百零六章 黄秀丽来了
陆游听闻之后,才醒悟过来,如此行事,大宋本土少了许多忠于赵构,对岳云不满的官员,当然就会安定下来。而这些人都是属于满脑子认为大宋是天朝上国的人,被派到国外去后,让他们教授汉语,指导安南官员,加速安南的汉化,却是正好人尽其用。
他不禁对岳云更加佩服不已。暗忖自己果然才华还差汉王太远,今后还得多跟他学学才行。
而此时,曾凡远及程中全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三项条件有多厉害,更没想到如此做的话,那安南还叫安南吗?除了有个国王,跟大宋的一个省有什么区别?
他们却是乐滋滋地庆幸,可以不割地不赔款了。因此,很爽快地就答应下来,当即表示愿意签约。
于是,三天后,岳云亲自主持了签约仪式。
在临安的礼部衙门内,双方签订了这份史称《宋安临安条约》的协议后,岳云便代表大宋宣布,立刻进入战争动员状态,准备出兵援救安南。岳云自任大宋远征军统帅,陆文龙和李宝为副帅,分别统率陆军和水师,陆游为总军师,负责统筹安排全局。
远征军可代表皇帝与南洋诸国签订协议。总兵力约十五万人,其中陆军十三万人,水师两万人。陆军中约有五万从红河州驻防部队中征调,其余八万则从本土出发。郭宇、代毅、魏胜、关铃、牛通,曹宁、高宠等兼随同出征。
布置完援救安南的事后。岳云回到了家中。刚刚坐下休息了一阵。/杨兴便到了。
“汉王,黄姑娘来找你了!正在会客厅等你呢!”杨兴露出一脸坏笑的神情说道。
“杨兴,你别露出那么一副古怪的表情好不!”岳云见他的神sè,亦是有些不自然。
他随即又低声问道:“夫人们没看到她?”
“还没有!巩夫人这几天一直忙着调查叛党,现在估计还在情报部衙门里的;李夫人在财政部核算今年的财政预算,还没回来;杨夫人刚刚去造船厂了,说要和高大人商量新型战舰的事了;赵夫人到飘雪阁去了。听说想把飘雪阁买下来,她说岳府现在开销太大,要想办法赚点钱了。”杨兴一一解说道。
岳云松了一口气。自己这四个老婆还真的帮自己分担了不少工作。没有她们,自己不知道要累多少倍。
“唉,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岳云不禁心中感叹道。
片刻之后,他方走进了会客厅,只见黄秀丽正和她的贴身侍女婉儿俏生生地并排坐在椅上。只见她上身穿着一件紧身的淡绿sè锦衣,领口和袖口用金丝刺绣,还镶着花锦,但颜sè偏淡,华美中不失清雅。
而下身,则是穿着一件深青sè的多褶罗裙,紧贴翘臀,腰间一条细细的银丝绸带。将她身体的玲珑曲线勾勒无遗。上衣下裳皆剪裁jīng巧合体,显得纤腰细细,丰满的胸部也显得更饱满挺拔。
她没有浓妆艳抹,一副素面朝天的样子,但相隔虽远。岳云却依然能闻到她身上的淡淡幽香。望着她那小巧红润的樱唇,犹如chūn山含黛般的细细柳眉,不禁微微失神。
虽然她的气质是显得那样的娴雅高雅,但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娇媚的致命诱惑力,不愧是天生媚骨。她的一颦一笑是那样的自然,但却那样的勾人魂魄。让男人一见了就无法自拔。
岳云走上前去,正yù开口之时,姚婉儿却已抢先用清脆的声音说道:“岳公子,你可太难找了!我家小姐每次来找你,你的家丁都说不在。”
岳云不禁为之张口结舌,这段时间忙于应对叛乱,十天倒有九天不在家中,就连兵部去得都少,黄秀丽要找他自然是比较难。
他也心中有些愧疚,之前曾答应了黄秀丽,回家之后向几位夫人沟通一下,然后便纳她过门。但这段时间忙起来后,事情一担搁,竟然把这事忘了。等会黄秀丽如果问起来,自己可如何回答啊?
不过还好,黄秀丽显然没有提出这件让他感觉内疚的事,而是幽幽道:“岳大哥,秀丽此次来找你,是想问问,你还打算重新举办大宋花魁大赛吗?”
“什么?重新举办大宋花魁大赛?”岳云听后心中一惊。
他自然知道,在自己于七年前创立“临安花魁大赛”,让朝廷和那些参于举办的青楼赚了一大笔钱后。赵构便于第二年将这项赛事扩大为“大宋花魁大赛”,并确定为官方的正式赛事,让全国的青楼都参于其中。为朝廷带来了大笔税收。
不过,自一年半以前,完颜亮南征,导致这项赛事被迫终止,至今尚未恢复举办。这让许多青楼老板、才女行首、文人sāo客均十分期盼。
黄秀丽作为第一届的三甲花魁,在这个行业的影响力自然是极大的。连她都沉不出气主动提出来,看来民间的在这方面的需求的确是有些压抑不住了。
“秀丽,难道你又想参赛了?”岳云脸sè却是有些不好看了。黄秀丽虽然还没有嫁过门,但他却早视她为自己未来的妻子,自然不想她再去这种场合抛头露面。
“当然不是了!从第二届花魁大赛开始,就规定了,在上一届进入前十的选手皆不得参加下一届比赛!说这是为了推陈出新!”黄秀丽急忙解释道。
她自然也是一个玲珑剔透心,一下子便猜出了岳云的心思,以手掩口,嫣然一笑道:“嘻嘻,怎么了?岳大哥不想让我出去抛头露面了?”
岳云被她说中了心思,不禁俊脸微红,尴尬道:“我只是觉得,你已经是清风楼的掌柜了,哪有一个掌柜还象那些普通姑娘一样跑去又唱又跳的!”
姚婉儿立刻便接过话头道:“那岳公子,你就快娶我家小姐过门!我家小姐可是等不及了!”
“死丫头!你再乱嚼舌头,小心我打你屁股!”黄秀丽不禁俏脸一红,作势要打的样子。
姚婉儿发出脆生生的嘻笑声,闪到了一边。
这大厅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旋怩起来了……RQ
第六百零七章 引发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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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云和黄秀丽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眸中看到了情意,两人面皮都有些薄,均不禁低下了头,不敢再目光对视。
良久之后,黄秀丽方打破了僵局。她有些害羞地说道:“岳大哥……我师父说,她已经跟李家的家主李雄,还有雨柔夫人说了,将清风楼过到我名下,说算是给我的嫁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岳云再不敢面对也只有面对了。他沉吟了片刻后,方一拍胸膛,朗声道:“秀丽,你不用担心,岳云岂是说话不守信用之人!明rì我就向家父和几位夫人禀明,迎娶你过门!放心好了,我岳云一定说到做到,纵使有人反对……你!我也娶定了!”
黄秀丽一听,芳心暗喜,低垂着头瞥了岳云一眼,俏脸一股红晕便浮了上来。
姚婉儿这时望了望外面的天气,方惊叫道:“哎呀!这么好的天气,你们两个还呆在屋里干什么?出去逛逛!西湖现在肯定风光特别美……我就不碍眼了,先回清风楼去了!”
说罢,便轻移莲步,走出了房间门。
岳云和黄秀丽也不禁脸蛋变得通红,片刻之后,岳云方微微一颔首,对黄秀丽道:“秀丽,我们一起去西湖逛逛!”
黄秀丽羞赧地点了点头,任由岳云牵着她走出了岳府。
杨兴冲几名护卫使了个眼sè,悄悄尾随在后面。
两人出门之后,叫了一辆马车。便往西湖去了。
此时正是午后刚过,太阳暧洋洋地照在碧波荡漾的西湖湖面上,湖岸两旁的各处景点均是游人如织。
岳云和黄秀丽这一对俊男美女在游人中也格外引人注意,许多人都向他们投来关注的目光。
不多时,有一人便大叫道:“那不是汉王和黄姑娘吗?”
“什么?名震天下的岳云和临安的四大花魁之一的黄秀丽?这可得要去看看!”
于是,一大堆人便围了上来,堵得水泄不通。
“真是英雄配美女啊!”人们见了岳云和黄秀丽后。均赞不绝口道。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在西湖的游人均闻迅赶过来围观,把岳云和黄秀丽吓了一大跳。
“汉王。黄姑娘,你们先逃!我们来给你们挡住人!”跟在后面的杨兴带着数名护卫忙挺身而出道。
岳云点了点头,他立刻牵起黄秀丽的手。便向湖边的一处树林内奔去。
那些好不容易看到心中英雄的人哪里肯让他们就此逃掉,立刻穷追不舍,而护卫们又不敢伤人,很快便被挤开了。
“快走!”岳云牵着黄秀丽的玉手,运起了形意心法,健步如飞地钻进了一处树林……两人跑了约莫半个时辰,总算甩掉了那一大堆人,才停下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只见岳云的外衫都被民众抓走了,露出里面穿的短襟武士服。更显得身材魁梧,虎背狼腰。
而黄秀丽也是云鬓散乱,一头秀发披到雪白娇嫩的脖子上,一张脸蛋红通通的,更显得娇艳yù滴。两人这时都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一直笑得快背过气了,过了好一阵子才恢复。
“秀丽,这是我们第二次遇上这种事了!看来以后出去还得作下伪装才行了……”岳云喘着粗气道:“你是临安四大花魁之一,很多才子文人见过你,倒还不足为奇。我这几年长年在外,可没多少时间呆在临安的。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认得我呢?”
他着实有些郁闷,后世的追星族也不过如此。
“呵呵,岳大哥,这你又错了,现在你在临安的知名度可比秀丽大多了,虽然还不敢说人所皆知,但至少十之一二的人是认得你的。”黄秀丽眼中露出狡黠的目光道。
“哦?这是为何呢?”岳云一脸惊奇道。
“岳大哥,你打败了金人,收复了江南,又平定了割据荆襄的刘琦,以及割据四川的吴璘,又降低了民众的税收,澄清吏治。百姓们都对你感激涕零,纷纷表示要在家里供奉你的画像,所以,李夫人就找了张择端大人画了你的画像,然后在市面上出售,这半年来,在临安已经卖出了十万多张了,李夫人可是高兴得很,说好不容易在你身上赚了一笔钱呢。”黄秀丽嘻嘻笑道。
“有这么夸张吗?雨柔还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有这样利用丈夫去赚钱的妻子吗?看来我回去还得好好执行家法才行了!”岳云不禁又好气又好笑道。
“反正老百姓们都夸奖你是天上的武曲星下凡,来拯救汉人的。李夫人也只是顺应cháo流罢了。反正她不印制你的画像,估计也有其他商人去干同样的事。”黄秀丽说道。
说话间,两人发现已经到了远离西湖的一处巷子内,现在天sè已经近黄昏了。
“秀丽,我们还是去买点衣服装扮一下。不然一出去就被一大群人追着,也太丢脸了!”岳云愁眉苦脸道。他的外衫都不知去向了,那还是赵滢儿亲手给他做的呢。
黄秀丽一想也是,于是一指前方的一家服装店,柔声道:“岳大哥,那我们便去换身装束。想必这样就不会轻易被人看出身份了!”
一柱香功夫后,两人携手并肩走出了那店铺。两人的衣着及面貌已经全非了。
岳云头上戴了一个大斗笠,压得低低的,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脸庞,身上亦穿着一身青布麻衣。如果他这时手上再提一个鱼篓,或者拿个渔网之类的,别人绝对会认为他是一个渔民。
黄秀丽也穿着紧身的黑sè衣服,同样戴着一个斗笠,这斗笠上还落下来一层黑sè的面纱,遮住了她娇美的容颜。而她手中却拿着一根鱼竿。
这样一来,走在街上,任谁也会认为他们是一对渔民夫妇了。
“秀丽,我们为什么要作渔民打扮呢?这样走在临安大街上不是怪怪的吗?”岳云一边走着,一边有些不解地问道。
“嘻嘻,谁说我们要去临安大街上了?”黄秀丽娇嗔一笑,虽然隔着面纱,却依然可以想象那绽放的如花容颜。
“那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呢?”岳云好奇地问道。
黄秀丽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眨了一下,娇笑道:“我们去临安码头!然后坐船去下游二十里处的余杭。我知道那里有一家吕宋烤鱼店,做出的烤鱼特别好吃。说是从吕宋州请来的当地土著厨师做的。你肯定没去尝过?”
岳云点了点头,他突然有一种这才是真正在谈恋爱的感觉。RQ
第六百零八章 与黄秀丽的暧昧晚餐
两人一起,坐船到了余杭那家吕宋烤鱼店,此时太阳刚刚落山,夜幕开始降临大地。**
这家店果然颇具吕宋风格,就连店伙计都穿着草叶编织成的衣服,如果不看脸,还真以为是吕宋当地的土著人呢。
在这店里来的顾客大多都是附近的渔民,也有一些本地的豪客文人,他们两人的穿着,在这吕宋烤鱼店里是再平常不过的穿着了,丝毫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两人坐下之后,店伙计给他们上了两杯清茶,并送上了菜单,黄秀丽对此显然是熟门熟路,她要了一个无人打扰的包厢坐下。然后点了一份烤鱼,几个小菜后,便将菜单还给了店伙计。
这间包厢只有一张小桌,两张椅子,从窗边便可看见临安码头灯火通明,一片繁忙的景象。现在虽然已经是夜间了,但码头上仍然船头涌动,人cháo如织。许多工人还在忙着搬运货物,不时有船只靠岸下货,又有船只装载完货物离港而去。虽然临安才刚刚经历战火没多久,但仅仅一年不到的时间,又很快恢复了往rì的生气。
烛光下,黄秀丽娇俏的容颜更显得诱人三分,她望着岳云,一双美眸中流露出迷离之sè:“岳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傻?不知为何,当初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有无尽的心事和忧愁,和我是一样的人。我一直不相信一见倾心的事情,但后来从你一二三。再二三地救了我之后,我就相信了!原来,世间真有一见钟情,原来,你就是我等的那个男人,我并没有爱错人!”
黄秀丽凝望着岳云,幽幽道:“从蔡州你救了我之后。我就知道,这一辈子,我是深深地爱上你了!原本以为我们无缘再见。可实在没有想到,你竟然在临安出现了,而且从赵琢和秦熺手中又救了我一次!我就知道。此生除你之外,不会再嫁旁人了……只是……”
说到这里,她眼中露出一丝忧sè,美眸中隐有泪光:“只是……我只是一个烟花女子,在外面抛头露面已经十余年了,虽然未曾**,但在别人眼中,也和残花败柳没啥两样。我真的配得上你吗?我只是一个空有花魁之名的青楼女子,而你却是掌控大宋权利的宰相、兵部尚、汉王。在万千女子心目中,你是拯救了大宋的大英雄。是她们心中的爱慕对象!我只怕……”
说到这里,黄秀丽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岳云也听得泪盈于眶,不能言语。(.)他深知自己担搁了她太多时间了,从去年收复临安时。就承诺要迎娶她过门,可直到了今rì,已快一年了,仍然音信全无。宋代象她这个年龄的女子早就嫁作人妇,甚至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可她却依然孤苦一人,还在欢场上打拼。
岳云嘴唇喏喏动了两下。颤声道:“秀丽,其实我也……”他听黄秀丽表达心意,早就激动莫名,虽有千言万语,只是无从说起。不过,黄秀丽却是从他的眼神中,早已洞悉一切。
这时,她轻呼了一声,猛然扑到岳云的怀中。二人紧紧相拥,更不多言。或许在彼此心中,此刻无言已值千言,无声更胜有声!
夜sè沉寂柔美,空中幽香暗传。岳云搂着黄秀丽柔软的娇躯,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一时间忘记了所有的荣辱心酸。
良久之后,岳云方松开了黄秀丽,扶着她的肩头郑重道:“秀丽,岳云蒙你垂青,必定不负你的深情厚意,我今晚回去后,就命家中师爷选个良辰吉rì,迎娶你过门如何?”
黄秀丽听得芳心窃喜,一双粉拳打在他胸膛,嗔羞道:“人家可还没同意呢?”
岳云一听,哈哈大笑道:“既是如此,那我再拖上几年如何……”
“不行!”黄秀丽一听,顿时脱口而出。但话一出口,一张俏脸却是羞得通红,心知自己又中了他的计。
于是,一顿粉拳又打了过来,又羞又嗔道:“岳大哥,你也太坏了!如此逼迫秀丽,让秀丽如何在你面前抬得起头来啊?”
“呵呵!咱们都快是夫妻了,彼此之间有什么好计较的?再说了,你抬不起头没事!只要我抬得起头就行了!”
黄秀丽听了一愣,暗忖怎么又关系到他抬不抬得起头了?
但见岳云一脸坏笑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她亦是在欢场纵横多年的人了,虽然未经人事,对这些事情却是知之甚详,当即便反应了过来。这下可是脸蛋上的红晕一直连到了耳根。
她捂着发烫的脸颊,又羞又恼地跺脚娇嗔道:“岳大哥,你也太会欺负人了!果然男人都没一个是好东西!”
这时,店伙计已经送上来了酒菜,两人便开始边吃饭菜边饮酒起来。岳云发现这吕宋烤鱼味道还真不错,别有一番风味,难怪虽是夜间了,仍然店内宾客如织。
酒过三巡之后,黄秀丽心情极好,一直担忧的事终于有了着落,亲口听到岳云承诺,马上选吉rì迎娶她过门,让她心花怒放。
“岳大哥,想不想听秀丽才从师师姑娘那里学会的一首曲?”黄秀丽嫣然道。
“好啊!这次不用跟人打架,就能听到你弹曲了,岳某可是省了不少力气了!”岳云嘻嘻一笑道。
黄秀丽回了他一个千娇百媚的眼神,她自然知道岳云说的是在清风楼,和赵琢、秦熺发生冲突的那次事情。
她莞尔一笑,招来店伙计,要他去帮忙找一副琴来。
待古琴入手之后,她低下螓首,拔动了一下琴弦,调了几下琴音,然后纤纤玉手十指抚下,一阵叮叮咚咚,如泉水般动听的天籁之音,就从她指端流畅淌出。
黄秀丽奏的是一首江南小曲风格的琴曲,不愧是李师师做的典,曲调高雅,旋律优美,与青楼内一般流传的“十八摸”、“yù仙yù死”等过于妖艳yín秽内容的曲调一比,大有出淤泥而不染、浊清涟而不妖的味道。
岳云举杯饮了一口酒,面带微笑,这琴曲果然十分好听,让他这个音乐的外行也听得有些着迷。
随着曲调一起,黄秀丽樱口微张,清亮悦耳的歌声从楼上的包厢内悠悠地传了出去……
“本为红尘鹊,今度仙界缘。清风玉露在何时?再回首,巧云青翅边。一呼牛郎去,二呼鹊桥安。三呼织女来,云际生微澜……谁人疾奔来,风起云鹊间。憔悴对憔悴,泪眼凝泪眼……相逢如一梦,愿醉沉梦间。与君同一梦,梦醒即明年……”
清新的曲调配上优美的歌词,再由她悦耳动听的嗓音演唱出来,相得益彰,一首曲子唱完,已经惊动了这酒楼内的所有宾客,包厢外面已经云集了不少人。
这时,门帘被人一把掀开,涌进来了三人,皆以惊讶的目光打量着两人。
由于是在包厢内,所以岳云和黄秀丽都没有戴上斗笠和面纱。让众人看了个清楚。
为首的一人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公子,穿着一身白sè锦袍,足蹬一双黑sè步云靴,相貌倒也算得上俊秀。他身后跟着两名家丁打扮的人。
岳云和黄秀丽一见此人,皆是大吃一惊,因为这人他们竟然认识。就是去年曾苦苦追求黄秀丽,表示要休了自己妻子迎娶她,以至被岳云怒斥了一顿,痛而反省的辛公子。
那辛公子见是岳云和黄秀丽,方恍然大悟道:“我就说在楼下听见这绝妙的歌声和琴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忍不住上来看看,没想到果然是黄姑娘!”
这时,他亦向岳云行了一礼,歉然道:“上次见面,实在匆忙,还未来得及询问兄台大名,不知可否相告辛某?”
岳云微微一笑,对于这能痛改前非的辛公子,他还是有几分好感的。人一生之中哪有不犯错的,只要犯了错能改正,就还是好人。只不过,他却并不想把自己的真名告诉他,因为这样一来,恐怕就会让这辛公子吓一大跳,对自己毕恭毕敬起来。
“在下姚远!不知辛公子可否也告知在下尊姓大名?”岳云说道。他索xìng以前世的名字相告,说得倒也理直气壮。
“哦!原来是姚公子啊!久仰!久仰!小弟名叫辛政,原是山东历城(现济南)人,家父原本是金国的历城知府,但在三年前,因不肯支持完颜亮弑君篡位。在完颜亮当政后即被罢了官职。在下便随家父一起南来临安谋求发展……虽然一心报效朝廷,无奈家父因有在金国任职的经历,在下一家一直倍受猜疑,只好经商。在下却没想到,作官无门,经商倒是顺利,现在家中产业倒是蒸蒸rì上,可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那辛政不禁有些自嘲道。
“这个,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岳云听罢,也是并没有太过激动,对于从金国逃来之人,朝廷任用肯定会比较慎重的,万一其中又出第二个秦桧,那可是不得了的。RQ
第六百零九章 辛政的故事
辛政看着岳云和黄秀丽神态亲密的样子,便估计到他们已经珠联璧合,郎情妾意,不禁大大恭维了一番,并表示两人结婚时一定要请他去喝喜酒。
岳云见他如此大方,丝毫没有嫉妒之心,倒也有些意外,暗忖这人心胸倒也开阔,如果真的有些才华,倒也不是不可以破格录用的。现在自己身边其实是很缺有才华的文官的。
不过接下来辛政的一番话,又让岳云和黄秀丽对他的映象大为改观了。
“姚公子,上次蒙你训斥之后,辛某仔细思索,决定痛改前非,的确不应该对一个不爱自己的姑娘死缠烂打!所以,辛某决定,另外寻找真爱……”辛政一本正经地说道。
岳云和黄秀丽对视了一眼,对这辛政真的有些无语。但想到他能放弃对黄秀丽的苦苦追求,倒也让自己省了心。
“所以,经过辛某仔细找寻,终于在余杭城内的chūn韵楼遇到了自己心仪的姑娘!我准备这就前去chūn韵楼为她赎身!”辛政一脸激动而兴奋地说道。
黄秀丽听闻之后,不禁以手掩口,抿着嘴儿一笑,那神态可谓动人之极。
岳云亦是哭笑不得,但他还是好意提醒道:“辛兄,你可拿准了?那位姑娘也倾心于你否?如果你这样冒冒失失跑去替她赎身,人家不同意咋办?”
“不会的!这次可是小倩答应了我的!愿意和我在一起!”辛政一听岳云如此一问,心知他怀疑自己又是单相思。于是忙解释道:“这位姑娘可是余杭县内颇有名气的曹倩姑娘。听说在前年的大宋花魁大赛中,还杀进了总决赛的,是十强人选之一。只不过因金国南侵,导致花魁大赛不得不中止,她才失去了一举扬名的机会。”
他这时眼中闪动着激动和爱慕的神sè,幽叹道:“辛某在半年以前,一次偶然到余杭县城查分店帐目时。分店掌柜为了讨好于我,便请我去chūn韵楼听曹倩姑娘弹琴歌舞。也就是那一次,曹倩姑娘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让我迷醉……”而曹倩姑娘也对我一见倾心……后来我们又多次相见,她答应了我为她赎身。迎娶她过门的要求,并表示要和chūn韵楼的老板商量一下,请他们同意……”
辛政顿了一下,眼眸中闪过一丝兴奋道:“三天前,她托自己的侍女给我带信,说chūn韵楼的老板已经同意了,只要我拿得出一千贯钱,就给曹倩zì yóu之身!我变卖了两种店铺后,终于筹够了这么钱了……”
岳云和黄秀丽对视了一眼,暗忖一千贯钱恐怕连临安四大花魁都能赎出来了。这chūn韵楼的老板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恐怕是看准了这辛政对曹倩的痴迷。才想敲他一笔竹杠。只不过,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他们两人倒也不好说什么。
辛政这时眼中露出一丝乞求之sè,对黄秀丽说道:“黄姑娘。曹姑娘也听说过你的大名,说很想见下你。现在天sè尚早,才刚入夜,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见见曹姑娘呢?满足一下她的愿望!”
黄秀丽心中也有些歉然,毕竟这辛政也的确是个痴情男子。她凝望了一眼岳云,意在询问他的意思。
岳云和她对视之后。亦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好吧!咱们就去一趟吧!反正就在余杭县城内,也不远。辛兄的面子,怎么也应该给吧!”
辛政心中大喜,连忙作了揖,大声谢过。
酒足饭饱之后,三人一起出了烤鱼店,然后雇了一辆马车,直向余杭城内的chūn韵楼奔去。
到了chūn韵楼前,岳云和黄秀丽却立刻把那斗笠拿出来戴上,黄秀丽更是将黑sè的面纱也放了下来,生怕被人认出。让辛政不禁哑然失笑。
三人一起进了chūn韵楼,见这里果然不装饰得颇有几分情调,房屋均是青竹搭建,而且在楼中天井处还建有一处泉水,水旁种了一排竹子,水声淙淙,轻敲竹韵,倒是显得十分典雅。
此时才刚刚入夜不久,正是青楼营业的黄金时间。楼内大堂里早坐了不少宾客。众客人皆在长椅上喝着茶水,并不时抬头向楼上仰望。
他们三人刚刚也找了个座位坐下,不过岳云却是有些奇怪,暗忖这些人到了这chūn韵楼内为何不找歌伎,都在这儿坐着喝茶,当这是茶楼吗?
三人落座后,也没人上前招呼,不知道是不是忙不过来了。岳云心头有些纳闷,于是皱着眉头问道:“辛兄,这里一直都是这种服务态度吗?”
辛政也觉有些奇怪,他环顾了四周道:“往常我来chūn韵楼找曹倩姑娘时,也没见如此情况啊……”
岳云眼珠一转,方低声道:“看来,我们得找人打听一下情形才行了!”
“嗯!”辛政亦点了点头。
他四下望过去,见到有两个胖胖的中年商贾正在他们邻桌坐着喝茶,一个肥头大耳,一个面容猥琐,都是年约四十左右,饱暖思yínyù的典范人物,于是便微笑着走过去,坐下来拱手作了一揖道:“两位朋友请了。”
那两人见他白白净净,身着一身白sè锦袍,手上戴着镶金戒指,看上去也是一个有钱的主儿,倒是觉得不好得罪,只好勉强回应道:“这位公子找我们有何贵干呢?”
辛政方压低声音问道:“在下有一两个月没来这里了,怎么这些店内的侍女全都不在了呢?老妈子也没看到,她们是生意太好,忙不过来了吗?”
肥头大耳那人闻言,嘿嘿一笑道:“那是当然了!眼下有人要替chūn韵楼内的头牌行首,曹倩姑娘赎身,听说这两rì就要来拿钱取人,你说我们还不慌着来见曹倩姑娘吗?时候一过,可就见不了了!”
辛政一听,倒是心中暗喜,连这消息老妈子都公布出去了,想来是不会反悔了。他微露笑容道:“那看来我也得去赶紧找曹倩姑娘才行了!”
面容猥琐之人一听,却是向旁一指那行坐着的客人,不屑道:“你可看到这里坐着的这些人吗?”
辛政打量了那些客人一眼道:“看到了,他们莫非也是来找曹姑娘的?”
面容猥琐那人淡淡道:“他们在这里已等了一整天了,可和我们一样,还是只能等下去。公子若是想见,也请去等着吧。”
他言语中带着一些轻蔑,又冷笑道:“我们花了一贯钱,也不过得个号签,慢慢排队,才有见到曹倩姑娘的机会,公子若是要见,不如赶快去买个号签候着吧。不然再晚一点,排队的人就更多了!”
辛政这才发现二人茶杯旁,都有个竹签,上面写着数字,一个是十三,另外一个是十四。
他不禁皱了下眉头,问道:“这号签是怎么回事?”
肥头大耳之人道:“曹倩姑娘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弹琴歌舞,所以要想见她之人早在数天前就来买号签排队等候,这才好不容易能有听她仙音的机会。若是能得她青睐,说不定还能够留下品茶谈心,细细交流。我等已等候了一整rì,总算快要等到了。兄台若是真的想见曹姑娘,不如也快去买个号签,明rì再来看看如何?”
他虽然是在解释,可言语中却实在有着说不出的嘲弄之意。
辛政一听,心中却是十分气恼,虽然知道在未替曹倩赎身之前,那chūn韵楼的老板肯定会抓住一切机会,想方设法用曹倩来赚钱,但是却未想到让她在这短时间内见这么多客人。
他拂袖而退,这时,却听到那人低声对一旁的同伴道:“这人看身边的朋友也不过是两个渔民,只怕是外地来的暴发户,竟然想见曹倩姑娘的歌舞,真是自不量力,狂妄自大!”
辛政听到之后,心中不禁暗自冒火。
这时,正好有一位侍女过来倒茶,他忙拉住那侍女道:“我是替曹倩姑娘赎身的辛公子,你快去通知妈妈来,说我已经到了!”
那侍女连忙点头答应,随即便离去叫人了。
旁边刚才说话的两个中年商贾也不禁面有讶sè,未料到这刚才向他们问话的土包子竟然就是替曹倩赎身之人。
片刻之后,一浓妆艳抹的妇人走过来,坐在辛政面前,娇笑道:“哎呦,原来是辛公子来了啊!不知有何贵干呢?”
辛政自然认出这就是chūn韵楼的老鸨,他不禁沉声道:“妈妈,你可把小生的话当耳边风吗?我不是已经同意你的条件了,答应替曹倩姑娘赎身,定金两百贯也托人带给你了。怎么你还让曹姑娘一天到晚都在见客啊?”
那妇人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目光从辛政脸上扫过,又落在一身渔民服饰,戴着大斗笠的岳云和黄秀丽身上,不由微微一怔。心忖这辛政的仆人咋会作渔民打扮,而且看他们的神态举止,又似和辛政是平等的朋友。这可真是怪了。
“妈妈!你听见我问话没?”辛政终于动了真怒。
那老鸨吓了一跳,方低声说道:“辛公子,你来晚了!”
“什么意思?”辛政一听,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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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是同意了让曹倩赎身,于是便想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作下宣传。妾身培养这个女儿不容易,她马上就要走了,自然想让她在临走前帮我多赚点钱了……”那老鸨一脸无奈地说道。
“所以才来了这么多客人?”辛政一指厅堂的一群群客人,怒容满面道。
那老鸨似是不敢正面看他,颔首道:“是的!不过如果仅是来的客人多点,倒也不怕,但是发生了一件事,却让妾身……”
“但是发生了什么事?”辛政面上已经有了忧sè,他可知道chūn韵楼的后台是很硬的,连老鸨都有些怕,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老鸨似是下定了决心,从怀中掏出一张新版交子递给辛政道:“辛公子,这是你付的定金两百贯,妾身现在就退还给你,同时还会对你作出一些补偿。但请你不要再来烦曹倩了,另外已经有人要替她赎身,三天后就来接他走!你请回!”
“什么?”辛政一听,勃然大怒,他一把抓住老鸨的袖子道:“妈妈!这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我可是先附了定金的!你怎么能反悔又把曹倩姑娘让给别人呢?而且我和曹倩可是两情相悦啊……”
那老鸨也脸有愧sè道:“辛公子,不是妾身想反悔,实在是这来人的后台太硬,妾身也不敢得罪……”
“不行!我要去见见曹姑娘!如果她真的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此事也就作罢!如果她也是出于被逼,那辛某可要把这官司打上衙门。甚至到临安去告御状的!”辛政大声吼道。
他的声音着实太大,弄得整个大厅的人全都听见了。有人立刻就叽笑道:“这是哪来的土包子,现在官司都是在法院打的,哪还在衙门?而且现在都是两审终审制,告御状都不会接的!一听就知道是个外行!”
那老鸨听辛政这样大吼大叫,心中也不禁来了气,原本有些愧疚也消失地无影无踪了。她当即便冷声道:“妾身已经将理由说明。你要上法院打官司也好,要见曹倩也好,都按规矩来办!要上法院打官司。就明天去余杭县法院递状子去!妾身接着便是!要见曹倩也行!乖乖去前台买号签。现在已经排到第五十八位了,你抓紧点时间还能排到前六十位,不然再过些时候。只怕前六十名都排不进了!”
说罢,她便气鼓鼓地拂袖离去。
“对!那土包子还带两个渔民来此,估计多半也是个打渔的出身,想见曹倩?也不洒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当即便有人挖苦讽刺道。
辛政这时失魂落魄地靠在长椅上,面如死灰。
黄秀丽不禁拉址了一下岳云,悄声道:“岳大哥,你帮帮他!我觉得辛公子也怪可怜的。如果真是那曹倩对他无意,也就罢了。但如果是两情相悦,我觉得还是应该插手管管……”
岳云不禁苦笑道:“你没听那老鸨说吗?凡事都应该按规矩来。如果真是chūn韵楼违约,辛政去法院打官司才是正规渠道。怎么能让我去插手呢?”
黄秀丽轻嗔道:“我说的可不是打官司的事。我是说你可以想个办法让辛公子现在就去见见那位曹姑娘,满足他的心愿!如果真是曹倩移情别恋了,也好让他死了这条心!”
岳云听罢叹了一口气道:“你这是要我去插队了……”
思量了片刻后,他方眉头一皱,记上心来道:“我有办法了!不过你和辛政得配合我才行!”
岳云在黄秀丽和辛政耳边悄声耳语了一阵。两人都露出惊奇之sè。黄秀丽倒还罢了,辛政却是一脸惧意道:“姚兄,你这样做,万一被查出来,可是冒充朝廷官员的大罪啊!”
岳云嘿嘿一笑道:“我又不说真名,他们估计也不认识我。见了曹倩之后,咱们就走,他们找谁去啊?”
辛政犹豫了一阵,还是被要见曹倩的想法占了上风。他于是向岳云郑重作了一揖,激动道:“大恩不言谢!姚公子对辛某的恩德,辛某铭记于心!”
岳云四下望了眼,见又有婢女过来斟茶,方低声道:“去叫妈妈过来。我有要事找她!”
那婢女一脸不屑道:“妈妈岂是说见就见的?”她见岳云一身渔民打扮,根本对他的话不屑一顾。
岳云暗想这chūn韵楼简直比皇宫里排场还多,见个歌jì要排队不说,这老鸨的架子也蛮大的。
他当即脸sè一沉,伸手敞开腰间衣襟,露出皮带上系着的一块腰牌道:“我是兵部的人,现在正在查一件案子,你如果不配合的话,休怪我不客气了!”
婢女见真是兵部的腰牌,也吓了一大跳,终于有些畏惧,连忙转变了态度道:“这位军爷,请稍等一下!”
她迅速地走进了后院。
不多时,刚才那老鸨又走了过来,见那自称是兵部的人,竟然是和辛政一起来的渔民,暗忖看来这辛政也是有点门道的人。只不过,那一位的后台可着实太大了,如果仅仅只是兵部的一个普通军官,那还是无法撼动的。
她这时端坐在岳云面前,娇笑道:“哎呦,这位军爷,不知找妾身有何贵干呢?”
她也着实有些迷惑不解,兵部内部是有查案子的人,但都是查的军队内的违法违纪行为,但咋会找到这里来了?难道是有军人在自己这chūn韵楼内干了什么坏事?
老鸨也知道,现在的军人不比一年前了,新皇即位后,大力提高军人待遇,一个小兵竟然都是从九品的官位,队长竟然是正九品,和县令平级。而且他们如果有战功在身,就算是职位不高,官品也高得吓人。她甚至见过水师里,正六品的炮手长,这家伙就是跟一个小点的州的知府平级了。和过去先皇时期,大家都看不起军人,军人脸上甚至还要刺字,被人羞辱,是完全不一样了。
所以,对于军人,她是丝毫不敢得罪的。鬼知道这个渔民打扮的军人,是个什么来路呢。搞不好看着是个小兵,一亮官位,跟个知府老爷一样大呢。
岳云知道若循正途排队等号签,到明天也未必能见到曹倩,见老鸨来询问,方压低声音道:“这位妈妈,实不相瞒,我乃兵部军法处的军法官姚远,以前一直在台湾做事,最近才调到临安来的。现在正在侦破一件军队内部倒卖火枪给金贼的大案!我身边这位……便是我的女同事黄丽,我们为了掩饰身份,才假扮一对渔民夫妇……”
黄秀丽听他如此胡诌,不禁抿嘴一笑,媚态横生,如果不是有面纱遮掩,只怕这绽放的玉容要将满厅堂的男人都吸引过来了。
老鸨瞥了黄秀丽一眼,以她的眼光,自然看出黄秀丽身材窈窕,露在外面的肌肤洁白胜雪,决不是渔民女子的肤sè。而且现在新皇继位后,听说改革了很多制度,女人也可以为官当兵,听说朝廷九部之中,倒有两个部的部长是女子,而那水师的一把手杨月,也是女中豪杰,被称为新时代的梁红玉。这军法官中有女子倒也不奇怪。
她于是有些将信将疑,赔笑道:“原来如此,妾身眼拙,还请莫要见怪。不知姚军爷要妾身如何配合你查案呢?”
岳云冲辛政一努嘴道:“这位辛公子,是我们一位重要线人,我们是想搭他这条线,见一下曹倩,询问几件事……因为据查证,那位军队里的内jiān,乃是曾来chūn韵堂见过曹倩姑娘的……”
辛政听到岳云胡诌,几乎要笑出来,可想起岳云的吩咐,只好低头喝茶。
岳云面不改sè道:“数月前吴璘将军在临安城隍庙前被人用火枪暗杀一事,你想必也有所耳闻?”
老鸨点头道:“略有所闻,可具体情形如何,我也不太清楚。”
岳云冷哼一声,“谅你也不知情,我和你说了,你可休要与旁人提及。不然,走露了风声,只怕你有五个脑袋都不够砍的……那倒卖火枪给金贼,与暗杀吴璘将军之人……”
老鸨一听,连忙道:“妾身只有一个脑袋,军爷还是莫要说了。要我做什么事,就直接明说好了。”
岳云沉声道:“那军队里的内jiān是来过chūn韵楼的,至于他现在走没走,就不清楚了。所以,我们要好好查查,看这贼子还滞留在你们楼内没有……”
老鸨吓了一大跳失声道:“哪有此事啊!我们这里来的都是正儿八经的客人,大多是些文人和商人,几乎就没有军人来过!”
岳云冷然道:“并非你说没有,就没有了。他来时会说他是军人吗?就象姚某,我不说是兵部的军法官,你只怕会以为我是渔民了!”
老鸨忙答道:“那是,那是。”
她也知道朝廷对火器看管得很严,如果有人偷卖火枪出去,那是满门抄斩的重罪。
于是,连忙急急问道:“那军爷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眼见麻烦上身了,老鸨心中也是焦急万分。RQ
第六百一十一章 招摇撞骗的岳云
“你现在有两条路可选。”岳云淡淡道:“第一条路就是等我持兵符调余杭县的厢军来,把chūn韵楼先围住,仔细搜查几天,看有没有可疑人员。然后再仔细盘问一下你们楼内的姑娘、龟奴、护院,看有没有人见过我们要抓的人……”
老鸨苦笑道:“姚军爷说笑了,真要围住我们chūn韵楼搜那么多天,还要把我们的人细细盘问,那我们也不用作生意了……这可不成的……那,第二条路呢?”
岳云微微一笑,低声道:“第二条路就是让我们三个去见曹倩,因为有内应已密报我们,这内jiān才最近才见过曹倩,所以我们要见见她,了解一下她最近接见了那些客人,其中有没有我们要找的那人,那人又给她说过什么话!”
老鸨微微一怔,不想岳云提的竟是这种要求,竟然只是要求见下曹倩。
她琢磨不透这三人背后是什么来头,原本以为是因为辛政被自己放了鸽子,因此让这姚远出面来敲诈一笔钱财,不想岳云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并不要钱,也未提出要为辛政出头。反倒让老鸨有些将信将疑,不知该不该答应他的要求。
岳云见她犹豫不决,方淡淡道:“当然你不同意也行,我们皆有公命在身,奉命查案而已,说不得就只能打上去了。”
他这时内力运起,目光如矩,拿起手上的茶杯盖子,轻轻一捏……
只见那茶杯盖子顿时成了粉末。落在桌上。
那老鸨吓了一大跳,如果岳云是把杯子盖捏碎,那毫不为奇。只要是个力气大点的人都做得到。
但岳云却是将杯子盖子捏成了粉末,这可是内力相当高深之人才做得到的。至少她院内的护院是没有一个有这样的武功。
她这时望向岳云,已经有了一股惧sè。
这样一个武功好手,想必不会太过为难自己这小店吧。她心中暗忖道。
老鸨忙陪笑道:“姚军爷,妾身并非不肯。只是现在曹倩尚在陪客,妾身只能向那位客人告个罪,希望几位军爷上去后。千万莫要吓着了我女儿啊……”
岳云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我们亦是怜花惜玉之人,但希望妈妈不要再耍什么花招。不然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老鸨心中一寒,脸露惧意。可事到如今,权衡轻重,也只能放岳云等三人上去。于是,她悄悄召了个侍女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侍女点了点头,然后便向他们招呼道:“三位大爷,这边请。”
岳云见jiān计已经得逞,于是便起身道:“走吧,辛兄、黄姑娘。你们把要问的问题准备好!一会问过曹姑娘后,我们还得去继续抓贼呢!”
黄秀丽憋着一肚子笑,似模似样地学着岳云的样子,一拱手道:“姚兄请!”
岳云暗暗好笑。于是大摇大摆地跟着那侍女走上楼去了。
辛政心中也是在嘀咕,这姚远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冒充官差,也不怕被抓。只不过兵部的腰牌他竟然能在大街上捡到,也太神了吧!怎么自己就没这种运气呢?
旁边那两个肥头大耳和一脸猥琐的中年商贾,见岳云和老鸨低声嘀咕了几句后,竟然就真的被侍女带往曹倩所在的小楼去了,惊讶得差点把眼睛瞪出来了。不禁破口大骂待遇不公。
先不谈老鸨慌着去安抚那些心怀怨气的客人,岳云等三人跟随着带路人侍女上了楼,穿过一条过道,然后又下楼,经过了一排长廊,方总算到了曹倩所在的倩韵小楼前。
那侍女欠身行了一礼道:“三位大爷先稍等,小婢先进去禀告一下。”
说罢不等他们说话,已入了倩韵小楼内。
三人等了约莫盏茶功夫,方等到先前那侍女从倩韵小楼内走出来,向他们招呼道:“三位大爷请了。”
说罢,她便走在最前面带路,辛政紧紧跟随。
黄秀丽却对此有些意兴阑珊,低声道:“辛公子,要不我们两人就在外面等你吧!就不进去了!毕竟这是你们两人的私事!”
不料辛政却是急切道:“那怎么行,我们三个一起来的,怎么能不一起进去呢?到时恐怕有些事情还少不得你们帮忙……”
他的语声中带着一股焦急和恳求,岳云心中一软,和黄秀丽对视了一眼,终于还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一起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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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倩韵小楼别具一番清新风格,以静、素、雅、朦为主。三人走进以后,看着楼梯两旁的装饰,赞不绝口。
楼内不时传出几声琴响,曲调高亢,犹如龙腾四海一般,竟给这小院添了些激昂之气。那调儿穿云破雾之后,音调变细,渐渐幽长起来,如花间莺语,又似幽泉暗流,清脆动听,美妙之极。
辛政听得都呆了,赞叹道:“曹姑娘又在弹琴了,此曲甚妙,辛某很喜欢她的曲。”
岳云听了却是暗想,看你现在也混得人模狗样,算是个有钱的主儿了,怎么却好像没见过世面一般,见到谁弹琴都说好。这个也喜欢,那个也喜欢的。
这曲虽然也算不错了,但是比起李师师和黄秀丽弹的,只怕还是差远了,就连滢儿弹的也要好一些。
不过,岳云不知,李师师、黄秀丽、赵滢儿在这时代都是顶尖的琴曲高手了。恐怕天下也没人比她们这群人更强了。曹倩在青楼的歌伎中也算是绝顶天才了,但比起这三位天之骄女来说,肯定还是差上一筹。
只是,现在天下有几个男人能象岳云那样,时常可以听得到李师师、黄秀丽、赵滢儿弹琴的?
这时,三人已经上了阁楼,琴声已止,余韵不绝。
侍女轻轻推门进去,指着在外屋靠窗处的三张椅子,低声道:“三位大爷请坐。曹姑娘马上就来!”
说罢,便请三人坐下,并奉上了三杯茗香清茶。
三人坐下之后,发现在这屋内已经坐了十二人,每人面前都有一张小茶几,上面摆着一杯清茶。众人眼下都是一副翘首期盼的神情,眼睛直勾勾等着佳人前来,竟然连他们三人来了都未注意,模样十分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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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面前的只是一杯淡茶,但他们却个个看起来都象是在吃山珍海味,脸上透着一股欢快的惬意。大有这清茶便是曹倩,想将它一口吞掉的感觉。
片刻之后,从内屋方转出来一名女子,轻移莲步,走到了众人面前。然后轻抬螓首,向众人张望了一眼。
那刚刚坐下的辛政一见此女,本来正坐得好好的,立刻便霍然而起,盯着她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岳云和黄秀丽望了他一眼,才发现辛政这刻已经是张口结舌,眼里似乎只有此女了。他如此急于见到曹倩,可眼下嘴唇只蠕动了几下,竟连半个字也未说出来。
这曹倩竟有如此大的魅力?黄秀丽也不禁起了好胜之心,不禁俏眸张望,要看看这把辛政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到底长得什么狐媚模样。
她侧目而视,只扫了一眼,便觉眼前一亮,暗忖这位曹倩姑娘好jīng致的五官,她上身穿着一件碧绿的翠烟衫,下身穿着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那弯弯的柳眉、慧黠秀气的双眼、羊脂般细腻小巧的鼻子、红润娇俏的樱唇,还有那如雪似玉的白嫩肌肤……皆让人流连往返。
若是单论五官,这位曹倩姑娘算不上极美,但她最动人的地方,就在于风情,只是淡淡地那么一瞥。眼波流转。便媚态横生,让人只觉风情万种,楚楚动人。
在场之人看到这女子的眼神,好像融入了绿水,看到这女子的媚态,就如沐浴着chūn风。
要说这辛政,并非没有见过什么美丽女子,相反,他见过的美女可说是极多极美,但除了黄秀丽之外。其他的任何美女和这曹倩一比,辛政便只能评价他身边的那些女子,个个都是木头一般。
曹倩一双美眸扫过辛政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和担忧。显然对于辛政的到来感到高兴,但却又担忧他的安全。
而看到黄秀丽的时候,蹙了下秀眉,微觉有些惊愕,显然是没想到这里会来一名女子。
待见到岳云的时候,却是猛然轻笑了一声。
众人皆惊,顺着曹倩的目光望过去,不解曹倩为何发笑。
曹倩不用弹琴唱歌,不用吟诗作画,甚至不用开口。只是她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便是无声而又动人的优美歌声。要说辛政当初还对自己要不要不顾一切地夺回曹倩有所犹豫的话,在这时候,他却突然感到,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决不能放弃曹倩。
岳云却不如辛政那般失魂落魄。事实上,在阁楼内的客人中,对曹倩没有失魂落魄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黄秀丽,另外一个就是岳云。
黄秀丽自己就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而且在欢场上见过太多才貌双全的美女,所以对再美貌的女子,也只有一种欣赏的感觉。
而岳云却是因为刚刚经历了和黄秀丽的一段柔情蜜意,一颗心都放在身边的佳人身上,而这曹倩。他虽然也觉得十分不错,但比起身边的黄秀丽来说。还是略差一筹,自然便不会象那些男人一般魂不守舍。
因此,岳云见曹倩含笑望来,也便回以一笑。然后走上前去,对她低声道:“曹姑娘,还请借一步说话!”
曹倩微有讶然,美眸盯在岳云的脸上,看了良久,这才轻声道:“小薇只说有两个渔民打扮的官差找我,莫非就是你们啦?可为什么你们把辛公子也叫来一起了?”
她一双美眸中露出惊喜之意,声音如黄莺叫声般好听,既嗲且媚。而且浑然天成,并无半分娇柔做作之意。
在座的众人皆惊,神sè各异,有几人脸上已露出不平之意。
其中一人已看不过去,霍然站了起来,大声骂道:“曹姑娘,你在这里的时rì可不多了!俺们可是花了钱买号签,好不容易才论到的。这三人说自己是官差就可以插队和曹姑娘单独相处吗?我看明明就是两个渔民加一个暴发户嘛!”
此人长得油头粉脸,双目无神,脚步轻浮,一看就知道是被女人掏空了身子之人。
岳云听他如此一说,目中寒光一闪,走了过去,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嘿嘿笑道:“你是不信我们是官差吗?”
那人只觉自己的手腕象是嵌了一把铁钳似的,一动不能动。他情知遇上了武功高手,这几人纵然不是官差,也是自己现在不能敌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他还是清楚的。立刻便又换了一副嘴脸道:“这位官爷有事找曹姑娘,自然应该优先了!民不与官斗嘛!只不过,这位官爷是哪里当差的啊?”
岳云一听,心中暗笑,这家伙还想套自己的底细呢。
“我们是兵部的!现在查办一件案子,所以要请曹姑娘到内屋商量一会儿,担搁不了大家多久时间的!”他将自己的兵部腰牌亮了一下。
原本还有几个人站了起来,想大声嚷嚷的,但一看那油头粉脸之人都不敢出声了,而且来人又真亮出了兵部的腰牌。便只得悻悻坐了下来,继续品茶。
待岳云一行三人和曹倩走进里屋后,一个四十多岁的锦袍商贾方愤愤不平道:“这当兵部的军爷还真厉害,办案办到曹姑娘这里来了。我看那两个渔民打扮的军爷形迹鬼鬼崇崇的,别是假冒的吧!”
那油头粉脸之人却是摇了摇头道:“我认得朝廷各部的腰牌,刚才那人亮的的确是兵部腰牌无疑。只是我觉得,他们却未必是来办什么案的,只怕是插队的!”
“哦?史兄何以见得?”那锦袍商贾有些好奇地问道。他可知道这油头粉脸之人叫史文常,是余杭县有名的生丝商人,富甲一方。
“那两个渔民打扮的官差就不说了,人家的斗笠把脸都挡完了。可那个穿白衣服的年轻公子,刚才却听曹姑娘说是什么辛公子。这辛公子大家可应该有映象吧?这半年来他可是曹姑娘的常客,听说还愿意花一千贯为曹姑娘赎身呢!”史文常揉搓了一下刚才被岳云拧住的手腕道。
他这一分析,众人也觉有些疑问了。那锦袍商贾一听,便立刻起疑道:“那莫非chūn韵楼所称的,要为曹倩赎身之人,就是这辛公子不成?”
“那倒不是!赎身之人乃是我一个远房表兄的朋友!人家在朝中的后台可硬着了!就是chūn韵楼的老板也不敢得罪他,不然怎么可能在收了这辛公子的定金情况下,宁可毁约也要将曹倩转卖于他!要知道他出的钱只有这辛公子的五分之一啊!”史文常轻摇折扇,淡淡道。
那锦袍商贾顿时明白过来了,眼中jīng光顿现道:“那这辛公子想必是得到了消息,所以便请了两个当兵部当差的朋友,来此找曹姑娘商量应对之策吧!”
史文常点了点头道:“理应如此……只可惜我们还得等他们几个在里面慢慢聊,聊得不想聊了才能出来。唉,眼下曹姑娘只怕做不得几rì就要赎身嫁人了。我看今晚时间也不多了,只怕要到明rì才能再见到曹姑娘了……”
他一脸遗憾地说道。
那锦袍商贾这时却是眼中一丝毒芒闪过,对史文常低声说道:“要不,史兄我们去跟你那朋友说说,说那辛公子带了两个不知道是真的官差,还是假的官差的人,在找曹姑娘商量对策。让他来把这三人赶走!”
史文常听后,亦是有所意动,他知道这锦袍商贾是余杭城的布店老板贾芒,旗下有十余家服装店。他的生丝主要就是卖于这贾芒。
贾芒见他还在犹豫,于是便提醒道:“不然我们就在这里干等着吗?万一他们以查案为名,硬说曹姑娘是什么涉案人员,把她带走了,那我们岂不是白等了?”
史文常和在座之人都顿时心中不安起来,他们显然还未想到有这种可能xìng。
犹豫了片刻之后,史文常方想到,这正好是向那位大人物讨好卖乖的好时机。
于是便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就派人去通知我那表兄的朋友,让他定夺!”
说罢,他便到了楼下,唤过自己的家仆,要其立刻回去通知……这时,在里屋内的辛政方一脸激动和痛苦地问道:“倩儿,你可变心了?我听妈妈说,有另外的人要为你赎身,并说已经答应了那人,把我交的定金都退了回来!”
曹倩听罢,却是俏容动怒道:“辛大哥,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既倾心于你,并决定了非你不嫁,又怎么会接受另外的人替我赎身呢?”
辛政一听,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结结巴巴问道:“那……那妈妈咋会……咋会对我这样说呢?”
曹倩叹了一口气,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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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辛政同意为曹倩赎身之后,chūn韵楼的老妈子便本着榨干曹倩最后一点剩余价值的想法。**在余杭城内大肆宣扬,以吸引客人前来光顾。
曹倩原本就是余杭城内的头牌花魁,人气很高,那些客人又听她要不了多久就要赎身走人,于是便纷纷涌向chūn韵楼,一时之间,倒是带动得chūn韵楼人cháo如织。不光是等着见曹倩的客人是要排队等号签,就连其他姑娘的生意也被带动了起来。
不过没过多久,一名叫杨全的客人在见过曹倩之后,却惊讶于她的美sè和歌艺,被迷得神魂颠倒,当即便向chūn韵楼的老鸨提出,自己要为曹倩赎身。
老鸨一听,吓了一大跳,忙称曹倩已经有人赎身,过得几rì便要来提人了。她是不敢一女二嫁的。
那杨全却把脸一板,称到时违约也不过双倍偿还定金罢了。称要支付多少违约定金,他一并给了就是。先前那人出多少钱为曹倩赎身,他出双倍价钱。
就在老鸨有些犹豫不决时,那杨全又找了余杭县的县令白理来为之说情。老鸨顿时为之动容,心想那辛政不过是一个南逃的商人,这杨全的后台可比他硬多了。于是当即便答应了下来。但要求缓几rì再接曹倩走。因为她之前搞的一系列促销活动还没完呢。
杨全一听老鸨果然答应了,当下心中大喜,暗忖缓几rì也好,正好自己可以把宅院好好打整装修一下。接曹倩过门。于是便欢天喜地的答应了。
曹倩将事情的经过说完之后,已是泪如泉涌,梨花带雨道:“辛公子,奴家之所以还未寻死觅活,就是知道辛公子您很快就会来这里,想跟您述说这些经过。希望您能想办法救出奴家!”
辛政听到这里,气得咬牙切齿。恨声道:“好个杨全!好个chūn韵楼的老鸨!竟然作出这等事来!我这就去余杭县衙门告他们一状!”
曹倩一听,连忙劝解道:“辛公子,你去余杭县衙门告恐怕不行!那杨全和余杭县令白理那么熟。只怕余杭县这里打官司是打不赢的!”
辛政听后,却是摇头道:“倩儿,你不知道。现在打官司已经不是去县衙门了,而是去新成立的各县法院。/朝廷让原来的各县的通判改任法院院长,dú lì判案,县令是管不了案件审理的!”
曹倩显然对此事并不怎么了解,听辛政说完之后,却是依然有些紧张道:“可是……余杭县的通判王圭可是和县令白理有姑表之亲,只怕……”
“怕什么?我听说现在法院判案是两审终审制,如果余杭县的判决不公,我们还可以上诉到临安府法院去!我就不信了,到了临安府法院。仍然还这么不公!倩儿,你放心好了!辛某绝不会让你嫁到别人家里去的!”辛政颇有几分豪气地说道。
曹倩听后,也深为感动,依偎在辛政怀里,眼里尽是柔情蜜意。
岳云和黄秀丽对视了一眼。都微微点头,暗忖这两人看来还真是郎情妾意,既然他们真心相爱,怎么也应该成全才是。
就在这时,四人却突然听到屋外喧哗声,吵闹声响起。还有人在大声喝骂。
曹倩不禁黛眉微蹙,对岳云等人道:“你们稍等片刻,我出去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
说罢,她便向里屋的门口走去,yù掀开门帘出去看看。
不过就在此时,门外却突然冲进来一大帮人,险些将她撞倒。
曹倩退后几步,定睛一看,为首的是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身穿一件淡蓝sè锦袍的公子,那锦袍上还绣着金sè的花边。
他头上戴着一顶紫金冠,足蹬一双粉底步云靴。面sè苍白,眼珠透着一股yīn霾,下盘十分轻浮,一看就知道是酒sè过度之人。
而先前曾在外面见过的那史文常和贾芒,正一脸谄媚地站在他身边。在三人身后,则是一大批家丁模样的人,个个凶神恶煞,只差把“恶奴”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杨少爷,就是这家伙,领了兵部的官差,说要见曹姑娘,我后来才从老鸨那打听到,原来他就是先前企图替曹姑娘赎身之人!”史文常一脸媚笑地说道:“所以,小弟唯恐事情有变,故在贾兄的提醒下,急忙派人通知于您!”
那贾芒听史文常如此一说,也心中大喜,暗忖这史文常不愧是自己的酒肉朋友,做事果然够哥们!
这时,杨全打量了辛政一眼,又望了望岳云和黄秀丽,桀桀笑道:“这两位是官差吗?我看是渔民!要知道现在招摇撞骗的人可不少啊!”
“就是!就是!我看这两人只是寻常渔民,怎么会是官差呢?别是偷了兵部的腰牌就来冒充的!”贾芒连忙帮腔道。
杨全见辛政还站在曹倩身边,两人挨得极近,顿时心中妒火中烧,厉声喝道:“给我把他们拿下!”
辛政一听急了,大声喝斥道:“杨全,你又不是官差,怎么有权拿下我们?要拿也是余杭县的衙役来拿啊!”
他可是心中自知,姚远的腰牌,可是捡来的。这冒充军人行骗,可是重罪啊!抓到衙门去,可是要被重重判刑的。
辛政于是连忙向岳云和黄秀丽使眼sè,要他们赶快逃走。
这时,史文常眼睛却是甚毒,立刻注意到了辛政的神sè不对。他立刻大叫道:“杨少爷,这姓辛的在使眼sè,想让他的同伙逃走!”
“想跑?没这么容易!”杨全大喝道:“把他们拿下!一起送去衙门……不,现在应该是法院了!”
他话音一落,十余名家丁顿时将岳云等三人团团围住。
“辛兄,怕什么?这件官司本来就是你有理的!chūn韵楼毁约在先,曹倩姑娘又与你两情相悦,按咱们新的《大宋民法典》规定,如果一男一女都同意和对方结合,在法律效力上高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更不用说什么赎身了。赎身只是还了曹姑娘zì yóu之身,可没与嫁人划等号啊!”岳云毫不惊慌,侃侃而谈道。
杨全一听,顿时眼中凶光闪现,他没想到这岳云还对法律了解这么透彻,看来纵不是什么官差,也必是有些门路。不禁气焰为之一滞。
但他望了娇俏可人的曹倩之后,又忍不住sè心大动,心忖自己的后台如此之硬。就算真是一个普通官差,也不怕得罪。而且余杭县的通判王圭、县令白理皆是自己的朋友,还怕这小小一个兵部的官差吗?
于是他仍然狠狠道:“不用怕,把他们给我拿下!”
十几名家丁听了主人下令,立刻便拿着绳子,如恶虎扑食般猛冲了过来。
辛政和曹倩见状,吓了一大跳。但黄秀丽却是丝毫没有在意,她深知以岳云的武功,自当能轻松应对。
这时,岳云微微一笑,右手轻松挥动,三名冲在最前面的家丁便只觉一股大力袭来,重重地撞在他们胸口。
“哎哟!哎哟!”三人惨叫一声,顿时向后仆倒在地上,摔成一片。
杨全见状急忙低声吩咐身边的一名护卫道:“快去通知白大人和王大人,让他们派衙役来!”
那护卫应了一声后,就急忙离去了。
而杨全带来的家丁却仍然堵在门口,不让他们离开。只不过,他们望着岳云,脸上却都露出惧sè,不敢再上前了。
辛政见双方已经撕破了脸,心中大急,他忙向岳云问道:“姚兄,眼下我们怎么办?”
岳云低声对他说道:“我们出去,先找那老鸨。重新签订一份你先前合同的补充条款,注明如果她后来再与别人签订什么与之相违背的新条约,皆以与你的合同为准。不然,闹到法院去后,她表示愿意支付你违约金,也要毁约,那处理起来就要麻烦一些了!”
辛政一想也是,反正现在已经豁出去了。于是便点了点头道:“好的!辛某全听姚兄之言!”
岳云这时虎目一瞪,对着杨全一帮人厉声喝道:“还不让开?”
杨全手下的另几名家丁大吼一声,猛冲了上来。
岳云也动了真怒,下手再不容情,只听“噼哩叭啦”作响,几名家丁全被他卸去了关节,两手低垂着,痛得咬牙切齿,再也不敢上前。
杨全也惊恐万状,大叫一声,立刻返身便逃。
岳云这时方微微一笑道:“辛兄、曹姑娘,挡路之人已经跑了,我们现在就去找老鸨!”
曹倩见他武功如此高强,方惊喜交加,感觉自己又有一丝希望逃离这杨全的魔爪了。
四人一起下了楼,还不等他们去找那老鸨,那老鸨闻知这里出了大事后,已经先赶过来了。
岳云立刻就抓住那老鸨,要她与辛政写一份之前为曹倩赎身合同的补充条款,规定如果再和别人签关于曹倩的合同,均不得与辛政签订的相违背,一切皆以前约为准。
老鸨见那杨全都被打跑了,暗忖好女不吃眼前亏,只得捏着鼻子签了协议。
辛政为防夜长梦多,连忙将余款八百贯铜钱一并付给了老鸨,表示马上就要领走曹倩。
老鸨也觉曹倩留在这里,反而成了一个炭元,自己夹在其中左右为难。只是,她又实在有些怕杨全再返回来找她要人。
正在犹豫让不让曹倩走时,却听见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
第六百一十四章 对簿公堂(上)
众人这时只听到杨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白大人、王大人!企图劫走我心上人,假冒官差的就是这三人!”
岳云等人抬头一看,只见杨全耀武扬威地带着一大帮衙役浩浩荡荡走了过来。而在他身旁还站着两个身着大红官袍之人,看来就是余杭县令白理和通判王圭了。只是这两位七品县官在杨全面前却是态度恭敬之极,似乎倒是杨全是官老爷,他们是小民似的。
辛政和曹倩看在眼里,皆不禁眉头一蹙,暗忖这杨全的势力比自己想象的大多了,竟然连县令和通判也对他如此害怕,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这时,一大群衙役已经将他们五人围了起来。老鸨见形势又变成了杨全占上风,而且自己的父母官都来了,立刻怪叫一声,急忙逃到杨全身边,哭天抹泪道:“李公子啊,奴家刚才被逼写下了什么保证条款,说只能把我女儿曹倩赎于这辛政,可非我自愿啊……”
曹倩和辛政均气得脸sè苍白,而王圭听后,却是冷冷一笑道:“你放心好了!被逼签下的协议是无效的!来人!给我把一干人犯带回衙门里去!”
辛政和曹倩顿时惊恐万状,他们自然是看出了这两名官员和杨全关系非比寻常,去了衙门里还能指望他们公平审案吗?
“姚军爷!我们可不能跟他们去啊!他们官商勾结,说不定要屈打成招的!”曹倩急忙劝道。
她见这姚远武功高强,衙役虽多。却并没有什么高手在内,如果硬冲,说不定还能带他们逃得出去。
“一个青楼女子,竟敢胡言乱语!当本县是什么人了!”白理和王圭满脸怒容道。
黄秀丽这时也轻轻一扯岳云衣袖,柔声道:“我们真的要去这县衙一趟吗?”
“去吧!说实在的,这法院搞起来后,我还没进去看过审案呢。也不知道底下是怎么搞的!见识一下也好!”岳云用只有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音低声向黄秀丽说道。
随后。他方对辛政和曹倩道:“辛公子,曹姑娘,我们反正没作亏心事。怕什么?我就不信了!这天下就真的没有公道了!走吧!咱们去县衙吧!”
说罢,他一拂袖子,便向门外走去。
有两名衙役拿着铁链。想上来锁他,却被他狠狠一瞪眼,吓得倒退两步。
以县令白理的眼光,自然看出岳云身有武功,而且还不低。也生怕激怒了他,来个拒捕行凶,到时自己不免受伤。于是便低声道:“押他们回去便是,不用上锁了!”
而通判王圭则皱着眉头对着杨全问道:“杨公子,你所报告的事是否属实?如果真是假冒兵部官差招摇撞骗的,倒的确是我们份内之事。应该查处!可如果的确是兵部官差在办案,我们地方衙门可是管不着的!”
杨全连忙一拍胸膛道:“王大人放心,此事本公子已经有了线索,一会人证物证定会送上大堂,保证证据确凿!而且。你也知道我的背景,不管是查这辛政的底细了,还是要查这叫姚远和黄丽的两名所谓兵部官差的底细,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说罢,他还得意地望了岳云的背影一眼道:“这小子还硬要充好汉,我就不信他有多大来头。还能大得过我堂妹和堂妹夫不成……一行人到了县衙内,走过两处院落,方到了法院的大厅内。
这新成立的法院审判大厅上方横挂着一牌匾,上书“廉洁奉公、公平正义”八个大字。宣布开审之后,王圭在审判长的主位上肃然而坐,白理则在一边审判员的位置上陪坐着,两名师爷则分坐在书记员的位置作记录。
两侧衙吏见岳云等人上堂,皆手持风火棍,以杖扣地,齐声大喝“威武”二字,这在衙门内俗称是“打板子”,用意一方面是让衙门内外观看审判过程的百姓安静,另外一方面却是jǐng示原被告及犯人,让他们心存畏惧。
“大胆刁民!还不给我跪下?”王圭一拍惊堂木,大声吼道。
辛政和曹倩情不自禁地就要下跪。却被岳云将他们一把拉住,然后微微一笑道:“王大人,去年五月,朝廷就颁布了新的律法,规定法院审案一律不得再叫原被告和证人下跪。怎么大人却置朝廷的律法于不顾呢?连大人这个判案的都不顾律法了,实在让我有些怀疑您断案的公正xìng了!”
辛政和曹倩吓得面如土sè,心忖都到堂上了,这姚公子还真大胆,敢直指这王通判的过失,这不是大大得罪了他吗?
果然,王圭听他如此一说,面sè顿时一沉,刚要发作,却被那白理拉了一下,他转过头去,只见白理低声道:“王大人,这厮到了堂上还如此镇静,又对律法如此jīng通,莫不也是大有来头之人。咱们可马虎不得啊!而且上面最近对冤假错案查得比较严,好多案子都在复查,连刑部万大人亲手办的案子都要仔细审核,何况我们这里了。”
王圭一想也是,如果是寻常小民,或者是假冒官差之人,眼下早已吓得屁滚尿流了,哪还敢指出自己不该让人下跪呢?
想到这里,他倒是冷静了下来,语气一缓道:“嗯,是本官刚才失误了。不过,你们总该把斗笠摘下来吧!”
岳云和黄秀丽对视了一眼,方把斗笠摘了下来。
场中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惊叹于岳云的英俊和黄秀丽的美貌,暗忖这可真是一对金童玉女。众人均发出了赞叹之声。
而那杨全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黄秀丽,暗忖这是哪家的姑娘啊,长得比曹倩竟还要胜上一筹,如果能把此女收入囊中,那就虽死无憾了。
“这个……给他们赐座吧!”王圭经过短暂的失神之后,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
这些班头见自家大人竟然忍下了这口气,也不禁微微有些惊讶。但还是依言给岳云、黄秀丽、辛政、曹倩、杨全等人搬来了椅子看座。
王圭这时方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喉咙道:“你们在路上皆说要告对方,究竟谁先上来说啊?”
“我先!”
“我先!”
辛政和杨全齐声道。
“这个……让这位辛公子先说吧!”王圭轻抚颌下三绺长须道。
杨全见状正要发作,却见白理直向他使眼sè,方恍然醒悟,顿时安静了下来。
辛政心中大喜,暗忖这王圭看来也不是全然偏向杨全,于是忙上前作了一揖道:“王大人,小生乃是山东历城人氏,三年前携家人来到临安生活,现经营马匹生意。自半年前来到余杭城内的chūn韵楼,见到了曹倩姑娘后,便一见钟情,而曹倩姑娘也倾心于我,于是我便决定为她赎身。但却不料chūn韵楼的老鸨,在我支付了两百贯定金之后,又将曹姑娘转于这位杨全公子,一女二嫁。还望王大人为我作主啊!”
说罢,向王圭深深作了一揖。
他说得是情真意切,让一旁的曹倩听得十分感动。禁不住和他挨得更近了。
杨全看在眼里,心中更是妒火中烧,暗忖我如果让你这小子把曹倩带走了,我就不姓杨了。
这时,王圭点了点头,方说道:“你且在一旁坐着吧。”
然后将头转向杨全,问道:“杨公子,你要告的又是何事呢?”
杨全正要回答,却见自己的师爷急匆匆跑上了堂,然后对着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杨全听得先是一惊,尔后却立刻变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向岳云等一干人扫视了一遍,看得辛政和曹倩心中直发毛。
他这时嘿嘿一笑道:“杨某要告的乃有三人!”
“哦?还请杨公子一一道来!”王圭微微一惊,忙问道。
“第一,我告这辛政,他父亲乃是金国的知府辛赞,却不知为何跑到我大宋来了,杨某怀疑他是金国的间谍,以经商为名义,暗地潜伏下来,给金人通报情报。”杨全一摇折扇道。
“什么?辛公子,你的父亲是金国的知府?”这下连曹倩也惊呆了,她连忙向辛政问道。
金军在一年前才攻破临安,在江南一带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江南的百姓对金军可是恨之入骨的。
“倩儿,我父亲虽然的确是金国的知府,但他已经过世了,而且我从未与金国的官员和军人有过任何联系,根本不是他说的什么金国间谍啊!”辛政急忙解释道。
曹倩心中有些将信将疑,但看见辛政一脸急sè,又见他目光清澈,毫无慌乱之意,倒也信了几分,于是便幽幽道:“可你为什么当初没和我说清楚呢?”
“唉,江南一带对于从金国逃来之人,都有些不太信任,特别是家父还担任过金国的知府,如果说出去,恐怕辛某生意都做不下去了。倩儿,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是有意要隐瞒这事的!”辛政急切地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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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全见自己的一番话果然起了轰动效应,让曹倩心中对辛政起了疑。顿时大受鼓舞,他又侃侃道:“杨某告的第二人和第三人,乃是站在大人眼前,作渔民打扮,自称是什么兵部官差的人!”
“哦?那你要告此二人什么事呢?”王圭和白理对视了一眼,心中暗忖,莫非杨全这么快便查到了结果?
杨全嘿嘿一笑道:“我要告这两人假冒兵部官差,招摇撞骗,并伙同辛政威胁chūn韵楼老鸨,强迫她签什么补充条款。我的下人见义勇为,还被其殴打成重伤。请求王大人判其重罪!”
杨全一番话,让在场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辛政自然知道岳云和黄秀丽根本不是什么兵部官差。原本就是想帮他插队见曹倩的。只是万料不到连王圭和白理都不敢肯定岳云是不是假冒的,这杨全却为何能如此断定他们就是假冒呢?
王圭这时心中窃喜,暗忖这杨全既已查证两人是假冒的,那自己便不用担心了。但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是问道:“杨公子,你如何这么肯定这两人是假冒的呢?”
杨全微微一笑道:“大人可传chūn韵楼的老鸨,以及当时在场的史文常和贾芒两位公子来,一问他们便知!”
“哦?那便传chūn韵楼的老鸨及史文常、贾芒三人来堂上问话!”王圭一拍惊堂木,大声说道。
这老鸨和史文常、贾芒早在堂下等候,听到传唤。连忙走上大堂来,然后跪下向王圭和白理行了一礼道:“小人见过王大人、白大人!”
“你们起来吧!”王圭一抬手道。
三人连忙站了起来,负手在一旁站立。
“给他们赐座!”王圭又说道。
很快便有衙役给这老鸨和史文常、贾芒搬来了一把椅子。
老鸨坐下后,杨全方说道:“老妈子,今rì这两位自称是兵部官差的人,到了你这里,对你说了些什么话。还请一一告知两位大人吧!”
“好的!”这老鸨方才已经被杨全的人治得服服帖帖了,而且要她作的证又不是伪证,心中更无压力。
她于是复述道:“两个时辰前。我正在chūn韵楼内招呼客人,却被侍女告知,说有两个渔民打扮的人。自称是兵部官差,说有案子上的事找我。我当时吓了一大跳,就连忙赶到堂前。却见这两位官差是和辛公子坐在一起的……”
说罢,她一指岳云和黄秀丽道。
“嗯!你继续往下说!”王圭饶有兴趣地问道。
老鸨忙又道:“然后,我上去招呼,这位男官差,便自称是兵部军法处的军法官姚远,以前一直在台湾做事,最近才调到临安来的。现在正在侦破一件军队内部倒卖火枪给金贼的大案!而他身边这位女子,便是他的女同事黄丽。说是为了掩饰身份,才假扮一对渔民夫妇……”
顿了一下后,她又说道:“然后,这位姚官差便说辛公子是他的线人,协助他查案的。而那军队内的jiān细却来见过我女儿曹倩,所以要上去见我女儿,要我行个方便,甚至还说那火枪的流失跟吴璘将军的死有关……”
“所以,妾身听他说得如此有鼻子有眼的,便是信了。于是便领了他上去。尔后便是杨公子闻讯赶来了……再后来,这两位官差便拿住我,逼我签什么合同的补充条款,说不能再将曹倩让别人去赎身,只能由辛公子为其赎身……” 老鸨一口气说完,然后又连磕了几个响头。
接着,史文常和贾芒也把他们在曹倩的小楼内,正在喝茶等候时,却突然来了两位自称是官差的人,要求见曹倩的情形说了出来。
白理和王圭都听得暗自心惊,这军队中有人倒卖火枪给金贼,以及吴璘遇刺,都是天大的案子,哪是他们一个县令,一个县通判可以插手的。如果这姚远的身份是真的,他们是说什么也不敢沾手这案子了。
那杨全却是微微一笑,拱手作了一揖道:“这位两位自称是兵部军法处的军法官姚远和黄丽,而且还有兵部腰牌。看起来象模象样的,很能骗倒些人。不过可惜的是,兵部军法处的副主事李贵是我好朋友,正好就在我府上作客。我已经派人请他过来了。详细情形,两位大人可问李大人便可一清二楚。”
于是,他作了一个手势,那在堂前的师爷立刻便对着堂下一脸谄媚道:“李大人,咱们家少爷就等您来作证了!”
白理和王圭一听,均心中震憾,现在军人的地位可不比寻常,一个小兵就是从九品的官衔,这军法处副主事,已经和五品知府是一个级别的官员了。而这李贵竟然还在杨全的府上作客,便可想而知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好了。
只不过,联想到杨全的背景,两人也就释然了。
这时,从门外已经大踏步走进一名五大三粗的大汉,此人身高九尺,膀大腰圆,留着一脸络腮胡子。看上去是个莽汉,不过他一双虎目中却是闪着jīng芒,显是一个粗中有细之人。
岳云记得自己这兵部里好象是有一个叫李贵的副主事,貌似还是李元山推荐的,原来曾是李家舰队的舰长,后来又转到水师当了舰长。但他却从来没见过此人。
不过这也难怪,他自当上兵部尚书后,就没几天在兵部衙门里办公,事情大都甩给了别人在做。
此时,那李贵打量了一下岳云和黄秀丽后,更加可以肯定,自己这军法处绝没有这两个人。于是,他向白理和王圭作揖行了一礼道:“白大人、王大人,下官乃是兵部军法处副主事李贵。我们兵部共有十六名军法官,负责调查军队内的各种违纪之事。但十六名军法官,下官都认识,他们全是男人,并无一名女子,且也无人叫姚远和黄丽。此两人下官从未见过。定是假冒无疑!”
这下王圭和白理心中大定,李贵说出来的话,岂能是假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再次检验了李贵的兵部腰牌,确认其是兵部军法处的副主事后,方放下心来。
王圭这时一拍惊堂木,大喝道:“姚远、黄丽!你二人可知罪?”
岳云听罢,却是摇头道:“在下不知!”
这时,那原本坐着的杨全霍然站起,喝道:“好一个刁民!如此证据确凿,还不知道反悔吗?”
他竟然在公堂上也如此咆哮如雷,让王圭和白理也不禁眉头微皱。
白理于是便忙劝解道:“杨公子,稍安勿躁,一切当按法令来办。公堂之上,不可大声喧哗!”
杨全怒喝道:“现在证据确凿,还审什么?这一对狗男女,两人不知是偷的还是伪造的兵部腰牌,假冒官差,招摇撞骗,当真是不判刑不足以平民愤!”
王圭听得心中也有些火了,他冷冷道:“杨公子,这里是余杭县衙门,断案推案之事归下官和白大人负责。还请莫要越俎代庖,以免旁人闲话。”
他说话软中带刺,杨全也不禁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冷冷道:“好!我今rì就要看你怎么推案!”
心中暗恨道,你莫要让老子抓到错处,不然禀告给我堂妹,有你好瞧!
王圭见杨全不再言语,方对岳云说道:“姚远,你且将事情经过详细道来,我们要映证双方证词!”
岳云和黄秀丽对视了一眼,倒是有些诧异,不想白理和王圭二人竟然有些公事公办的样子,难道自己先前估计,他们是官商勾结的事是假的?
而辛政却是心中大急,暗忖这假冒兵部军法官可是何等大罪,就算不死也要脱成皮的。他于是大声叫道:“白大人、王大人,此事皆因辛某而起,跟我这两位朋友无关!他们假冒兵部官差之事,也是我逼他们干的!有什么责罚,全冲着我来好了!把他们放了吧!”
杨全这下可是得意洋洋,一脸yín笑地望着黄秀丽。他心中已经在意yín,如果才能把这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压在身下尽情蹂躏了。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向王圭一抱拳道:“王大人,我记得大宋律法中,规定招摇撞骗之人,男的要发配边疆作苦工,女的要罚作官奴。且受害者可以有优先购买官奴的权利!不知道在下可否优先购买这女骗子呢?”
岳云这时低声在黄秀丽耳边说道:“秀丽,你看,在蔡州的那一幕又出现了。怎么那么多人都盼着你成为官奴,好优先购买呢?”
黄秀丽听闻之后,俏脸顿时浮现一片晕红,嗔怪道:“你这坏人,又来取笑我了。今天这事弄成这局面了。我看你怎么收场!你这大骗子!”
说罢,一双粉拳打在岳云胸膛之上,颇有些撒娇的意味,让在一旁的杨全看得妒火中烧。
相形之下,倒是一旁冷眼旁观的李贵有些疑惑,这两个骗子被他揭穿之后,竟然毫不惊慌,公堂之上也如此谈笑风声,似乎丝毫不怕接下来对他们的宣判和惩罚,他们莫非也是有什么深厚背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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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王圭面sè一板,举起惊堂木重重一拍,沉声道:“姚远、黄丽,你们两人还有什么辨解之词吗?”
岳云向王圭淡淡一笑道:“王大人,假冒军法官的是我,不是我身边的黄姑娘,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一直是我在说。**这事你问那老鸨便知!”
“是否真是这样?”王圭目光扫向那老鸨问道。
老鸨先是点了点头,然后见杨全一副要吃了她的眼神望着她。忙又连连摇头道:“这个……王大人,貌似那女子也说了她是军法官的……”
杨全这才放下心来,哈哈大笑道:“王大人,现在人证皆在,连被告辛某自己都承认了,假冒之官差之人是他朋友,由他指使,那你是不是可以宣判了呢?”
他这时贪婪的目光扫向黄秀丽不满一握的小蛮腰,以及滚圆的翘臀,恨不得将她搂入怀里亲上几口。暗忖,自己这次看来不光收获了曹倩这位小美女,还能收获这姿sè气质更在曹倩之上的大美女。
“嗯!”王圭和白理对视了一眼,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然后又举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大声说道:“本官现在宣判……”
“慢着!”岳云这时打断他道。
“怎么了?你还有话说?”王圭奇道。心忖这家伙自己刚才都承认了,难道又要翻供了?
岳云微微一笑道:“王大人,就算我冒充了军法官。**但也应该由我兵部内部进行纪律处理,似乎论不到由余杭县法院来判决?”
他这话让众人皆大吃一惊。如果是兵部内部一个部门的人冒充了另一个部门的人,当然是应该由兵部自己处理了。军队的管理体系自成系统,地方上自然干预不到了。
“怎么?你说你是兵部之人?”王圭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地问道。
“是的!”岳云气定神闲地答道。
杨全一听急了,忙向李贵问道:“李大人,你是兵部中人,可认得此人否?”
李贵摇了摇头。叹道:“兵部有数百人,其中很多还在外地,李某也常在外奔波。怎么可能全部认识?只有军法处的人我才都认得!”
王圭和白理对视了一眼,方凝声问道:“姚远,你既称是兵部中人。可有兵部腰牌?”
“当然有了!”岳云于是解下自己的腰牌,递给了王圭。
王圭看了一下这腰牌,只见是用白玉做的,正面就写着“兵部”两个字,而背后却是空白,没有写他是什么部门的。只不过,以他们的眼光,自然能看出这腰牌价值不菲,绝非偷工减料的劣质品。
他拿给白理看了一下,白理也弄不清楚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于是便拿给了李贵道:“李大人。你看得出这腰牌的真伪吗?”
李贵接过腰牌,仔细端详了片刻之后,顿时神sè大变。这腰牌的确是兵部所发的无疑。他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是真的。
而兵部没有写部门的腰牌只有两面,一个是兵部尚岳云的,另外一个是兵部侍郎李若虚的。但李若虚已经五十多岁了。而且他也认识……
面前这人如此年轻,自然不会是他。且这相貌,还有年龄……以及他处乱不惊的凛然气质,身份已经呼之yù出了。
李贵立刻面sè大变,上前拜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下官李贵见过汉王!”
“啊!汉王?”王圭、白理、杨全和辛政皆大惊失sè。
朝中姓岳的只有三人。岳飞一般是被称为岳元帅,只有岳云和岳雷才会被称为汉王,但岳雷是属于军部的陆军部系统,和兵部是两个部门。而在兵部,又姓岳的将军,岂不就是现在大宋的实际掌权者岳云了?
白理、王圭吓得牙齿直打颤,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岳云面,躬身拜倒,满脸堆笑道:“汉王,您怎么给下官开这种玩笑啊?直接说您的真实身份,谁还敢跟你过不去啊?”
辛政和曹倩也不禁瞪大了眼睛,望着岳云,眼眸中露出难以置信的惊疑之sè。这姚远竟然就是岳云,让他们完全没有想到。
辛政一脸激动地向身边的黄秀丽问道:“黄姑娘,姚公子真的就是汉王吗?”
黄秀丽凤目含笑,轻轻点了点头。
辛政和曹倩对视了一眼,均放下心来,有岳云在此为他们撑腰,不要说杨全,就是皇帝来了,只怕也没法将他们再分开了。
这时,那老鸨两腿一软,爬到了岳云面前,扯着他的裤脚哭天抹泪道:“汉王,我真的是被逼的啊!那杨全派人拿住了我,要我按他的要求陷害您,逼我撒谎!还说一定要把黄姑娘也套进去,他好趁黄姑娘被罚作官奴后,就去购买……这真的不是我的意思啊……就连曹姑娘一女二嫁之事,妾身也是被逼无奈的……”
杨全此时脸sè苍白,牙齿咯咯的直打颤。他惊恐万状地走到岳云面前,“噗嗵”一声就跪了下来,声音颤抖地说道:“汉王,小人实在不知是您大驾光临。那曹倩我也不要了……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
岳云见此人如此前倨后恭,毫无骨气,眼中也露出一丝厌恶之sè。他想到这家伙似乎来头不小,连县令和通判都怕他,便沉声问道:“你是做什么的?家中可是有人在朝为官?”
杨全一听,却是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立刻打蛇随棍上,慌忙说道:“汉王,其实小人是高攀了,论辈份,您是小人的姑父啊!”
“我是你姑父?”这下岳云可是迷惑不解了,自己啥时候又钻出来这样一门亲戚啊?
杨全连忙说道:“小人的父亲叫杨廷方,乃是杨夫人的本家兄弟,所以,您说您好是不是小人的姑父呢?”
杨廷方?这人名字好熟啊!岳云思量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这不就是在台北那茶楼里,白吃白喝不想给钱的那亲戚吗?他貌似是杨月的堂兄,这样说来,他的儿子的确是应该叫自己姑父了。
不过,他看见那杨全一脸惶恐不安,却又有些期待的眼神,便知如果自己认了这门亲戚,只怕这家伙就会打蛇随棍上,甚至还可能拉自己当虎皮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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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七章 宣判结果
于是,岳云脸上依旧冷若冰霜,不理会他,而是对着王圭道:“王大人,现在你就继续把案子往下审吧!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身份,就有所偏袒,你还是按照朝廷律法,以及事实证据,公正地进行断案吧!”
“是!是!下官一定秉公判案!”王圭连忙答道。
他定了定神,坐回座位后道:“现在案件重新进行审理!这个……汉王自称是军法处军法官一事,将由兵部自行处理!非本院职责范围……至于黄姑娘……”
王圭一拍惊堂木,对着那老鸨厉声道:“你给我老老实实说清楚!究竟黄姑娘有没有自称自己是军法处的军法官?”
他这时瞥了黄秀丽一眼,暗忖这黄丽姑娘,从姿sè上判断,只怕多半就是临安四大花魁之首的黄秀丽了。听说她和汉王的交情菲浅,已经两三年没有出来见客了,一直居于幕后打理清风楼的生意。眼下又陪岳云一起来了余杭。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是岳云的第五位夫人了。
那老鸨迟疑地望了杨全一眼,又望了岳云一眼,见到岳云毫不理会杨全,又见他和黄秀丽坐在一起,神态亲密。立刻心中便有了计较,不说黄秀丽原本就没有发过话,就算她真的说自己是什么军法官,眼下也只有说她没说过。
“这个……是妾身刚才记错了!黄姑娘没有说过自己是什么兵部中人!” 老鸨忙说道。
接下来,另外几名证人见这架势,情知杨全要糟,立刻也全盘翻供,证词完全是一边倒。都称自己是被杨全威逼利诱,不得不作此伪证。
这样一来。王圭的判决也就可想而知了。
“本庭宣布:曹倩和辛政情投意合,之前辛政和chūn韵楼签订的赎身合约,是三方真实意思表示,并无任何逼迫,欺骗、违规行为,应视为有效合同。而chūn韵楼在之后与杨全签订的赎身合约,乃是杨全逼迫chūn韵楼同意,违背了chūn韵楼和曹倩的本来意愿,应视为无效合同……”王圭大声念着判决结果。
“至于杨全先前所诉汉王和黄姑娘假冒兵部官差之事。经查证:黄姑娘并未称自己是兵部中人,故不存在假冒的行为。而汉王原本就系兵部尚书,称自己是军法处的军法官,是否违纪。当由兵部自行处理。非本庭职责范围内之事……”
“此外。杨全在本案之中,先强迫chūn韵楼一女二嫁,又指使其朋友史文常、贾芒和chūn韵楼的老鸨三人。在法庭上作虚假陈述,理当受罚……”
王圭紧接着宣布了处理结果。杨全是主犯,被判监禁五年,发配吕宋开采金矿,罚金一万贯。chūn韵楼老鸨、史文常、贾芒三人是胁从犯,皆被处以罚金五千贯。而曹倩当庭宣布其恢复zì yóu之身。由辛政领回家中。
杨全一听,吓得面如土sè。他这身板,去吕宋开采金矿五年,只怕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了。于是连连磕头,向岳云求饶,岳云却是毫不理会。对于这种以势压人,胁迫别人,强抢民女的yín邪之徒,他是痛恨无比,而且最让他气不打一处的是:这人还打着是自己亲戚的名义在外招摇撞骗,仗势欺人。这样让那些底层的官员和百姓怎么看自己?
chūn韵楼的老鸨和史文常、贾芒,可谓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五千贯铜钱可不是笔小数目,虽然以他们的财力,还是拿得出来,但却让其十分肉痛。
这时,辛政和曹倩欢天喜地走到岳云面前,向他道谢。岳云勉强堆出笑容向他们表示祝贺之后,便又板着一张脸了。黄秀丽望了他一眼,心中也十分诧异。现在不是已经完结了吗?咋他还是铁青着脸呢?
待杨全等人被押走,辛政和曹倩也告辞离开之后。她方向岳云问道:“岳大哥,这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你怎么还是不高兴呢?”
岳云望了一眼站在一旁,心中七上八下的白理和王圭,方对黄秀丽说道:“秀丽,今rì之事,是我二人微服私访,偶然碰到了。且辛政又和我等相识,才算帮了他们一把。可如果我们今天没有来呢?那些被杨全欺压的百姓岂不是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而且这仅是余杭一地,还有其他地方呢?除了我之外,又有多少身居高位的官员,他们身边是否也有象杨全那样的亲戚,仗着朝中有人当官,在那里狐假虎威,串通本地官员,鱼肉百姓呢?”
白理和王圭听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吓得慌心跪倒在地,连声说道:“下官罪该万死!畏惧杨全,以至做出了这等丧尽天良之事!还请汉王处罚!”
岳云冷冷道:“你们能够在余杭担任官员,想必是薜源圈定的人选吧!”
他心里清楚,在进占江南之后,吏部侍郎薜源便对临安一带的官员进行了清理,对于那些还坚持效忠赵构,将对皇帝个人的忠心,置于国家之上的官员,都进行了调整调离。而其中补缺的不少官员便是从台湾调过来的。
他如此一说,两人更加惶恐不安,连忙点头道:“下官两人原本都是台湾州新竹县县令的师爷,因江南之地急缺官员,便被薜大人破格提拔为了余杭县县令和通判。我们对汉王可是绝对忠心的,只是在杨全这事上,下官等人却是犯了糊涂,因为他的身份,让我二人不得不谨慎从事……”
岳云听闻之后,叹了一口气,暗忖这两人升得的确太快了点,从师爷变成了县令和通判,几乎没有经历什么挫折和大事。
在台湾时,因为是新建的官府,大家都是从百姓变成的官员,从上到下还能保持一股朴实和清廉。
而到了江南之后,受到原来官员的影响,再加上突然从一个荒岛到了繁华富饶的江南。再加上当地商绅的拉拢,和原本有些污蚀的官场气氛的感染,有些人便开始堕落了。
他心中暗忖,象白理和王圭这样,逐渐不能坚持当初的良好风骨的官员,不在少数。台湾系的官员都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原来就已经污浊不堪的大宋官员了。
岳云也在盘算,自己应该如何处罚这两人。他们犯此大错,原本应当免职,甚至要追究罪责处以徒刑的。只不过,眼下万俟卨大肆清理赵构一系的官员,已经让江南一带的本土地方官,人人自危。如果自己再对台湾系的官员下手,只怕整个江南官场都要崩溃了。
而且,这两人虽然畏惧权势,没有骨气,但只怕底下的官员,十个有九个遇到这种类似事情,也会作出和他们同样的选择。毕竟大部分人都是趋炎附势的,遇到一个有后台的权势之人和一个没背景的普通老百姓,人们会对两者是怎么样的态度,几乎都可以预料得到。
眼下的当务之急,却是如何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想办法建立一套完善的预防机制。不然,就算处理了这两人,还会有新的官员继续这样前赴后继地趋炎附势的。
“王圭、白理。你们在杨全这件事上,扮演了一个什么角sè,我就不多说了。你们也是懂律法的人,知道这种情况应该如何处理……”岳云痛心疾首地说道:“你们都是来自于台湾的官员,算是我岳云的嫡系人马了。可连你们都变成这样了,也开始和那些鱼肉百姓,骄奢yín逸的贼子结交,并对他们畏之如虎,不敢进行处理。这样下去,我们如何让百姓继续相信我们,支持我们?”
王圭和白理低垂着头根本不敢言语,只能听岳云继续训话。
“你们说一说,朝廷如何做,或者说制定一个怎么样的制度,才能避免这种现象发生?”岳云侃侃而谈道:“我知道,处在你们那个位置也很为难。毕竟人都是有私心的,好不容易混到目前的官位,如果因为公正办事,得罪了某个权贵的亲属,导致自己免职或者调离,肯定是不情愿的。所以往往就会采取违背良心,作出攀龙附凤的方法。千方百计讨好这位权贵的亲属。这样,不但对自己无损,还可以让他在权贵面前为你们说好话,使升迁的机会增多。而那些小老百姓嘛,得罪就得罪了,他们还能翻多大的浪吗?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他毕竟是有着两世为人的经验,这种官场上的情形,在职场上也差不多,每个单位都有大量讨好领导,吹牛拍马屁的人,而且往往这种人还最容易得到提拔。这似乎已经成了中国古往今来的惯例了。他现在想的就是如何打破这样的惯例。
王圭和白理听岳云说此说话,吓了一大跳,哭丧着脸道:“汉王,你把我们心中的苦衷已经全说出来了,我们的确也想好好为百姓做点实事,当一个好官。只不过,到了这余杭县后,却发现,很多事情也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好开展……除了您说的情况外,还有许多其他隐晦的事情。比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