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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妖主全文阅读

作者:夕山洵     第九妖主txt下载     第九妖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章 亲人尽殇梦终了

    “不!!”上官清爆发出了这辈子最凄惨的呐喊,可他的母亲,却在他的眼前被金锁贯穿,连同未出生的孩子一起。

    “切。”黄袍尊者啧了一声,收回了射出的金锁。清雪无言地在空中被甩扯了一圈,然后坠下了山崖。

    “不要!”上官清疯狂地吼叫着,两只脚连点数下,也跳出山崖追寻母亲一起掉了下去。

    黄袍大尊没料到这一幕,反应慢了一拍没能出手。他又看了眼被金钟罩重新封印的万青山庄,犹豫是追是留。

    “楚......楚云轻,我入魔,你杀我我无悔,但你为何要杀我的雪儿......”

    黄袍大尊转过身来,发现是被金锁贯穿了身子吊起来的上官鼎开口在说话。

    “你的身体被已经被伏魔金锁所贯穿,不要再说话了,我并不打算取你性命。”他淡淡地道。

    “回答我!为什么要杀我雪儿,我们不是兄弟吗?这一切真的是你布的局吗,楚云轻?!”上官鼎喷出一口血沫,强提起仅剩的一口气疯魔般问道。

    楚云轻不再看他,他面向万青山庄,一张手

    瞬间,金钟罩猛地缩小成一个点的大小,然后四散爆开,立时烟尘顿起。飘散后,原本繁华精美的万青山庄已变成了一片遍地血河的废墟残垣。

    “你!你在干什么!”上官鼎不可置信地看着楚云轻的背影,不敢相信他竟然做出这等事情。

    “之后的话,就用荒古妖血浇一遍玉峰山便能除去所有符文之力的痕迹了。虽然祭坛被毁了,但总可以再建。”楚云轻不理他,自言自语道。

    “楚云轻,你转过头来看着我!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上官鼎疯狂地吼叫着。他的动作牵动了穿透他身体的锁链,引发数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闭嘴,你们这群扰乱人族气运的伪仙!”楚云轻终于转过头来,但他的眼中却是无比的淡漠。

    “什么?”上官鼎仿佛终于从楚云轻的眼中得知了答案,一时竟然忘记了身上的痛苦。

    “不需要我再说一遍了吧,上官鼎,”楚云轻冰冷地像一尊铁块,“是的,你猜的没错,今天的一切,都是我布下的局。只不过这群荒妖太不中用,否则根本无须我亲自出手。至于上官家,见证今天这一幕的人谁我也不会放过,清雪以及你的儿子,都必须死。”

    这一刻,音若落地钟声。上官鼎的眼神变得空洞,彻底失去了意志与神采。

    ......

    玉峰山下,一片遍地淤泥的沼泽地中。

    一身泥血的清雪不省人事地躺倒在沼泽地上,上官清也摔落在她的旁边。

    刚才落下的时候上官清用尽全力才抱住了母亲,运功到吐血才勉强用风缓冲了坠落的力度。但两人也因不小的冲击波被震昏过去。

    此时,上官清的眼皮咕噜了两下,随即睁开眼来。

    他重新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呼唤母亲并挣扎着爬到她的身边。

    他的手是颤抖的,眼神也是颤抖的。他抱起母亲的身体,根本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惨状。

    男儿有泪不轻弹,而上官清已然哭花了眼睛,哭得像一头无助的幼兽。

    “妈,你醒来吧,看看清儿,哪怕一眼也好啊!”

    金锁造成的致命伤口在她的腹部,巨大的穿透伤加上本人从高处坠落,已是无力回天。

    “不要摇了,让清雪安息吧。”一个老者的声音突然回响在崖底附近。

    上官清顿时如梦惊醒,朝四周叫道:“是鹤仙伯吗?快来救我的母亲!”

    很快,一只捻着细脚踩地庞然大物从崖低的另一侧走出了出来,正是鹤仙伯。

    “鹤仙伯,你快救救我的母亲!”上官清猛地向对方滚了下来,一头磕在了泥地上。

    但鹤仙伯只是悲伤地摇了摇头,道:“我何尝不想救她,但我已经真的束手无策了。”

    “求您了,无论施展什么方法,要什么代价我都会付的!您不是守护我们上官家的仙尊吗?我的母亲可是族长的夫人啊,她不能死啊!”上官清像捣蒜似的磕着头,不多时他的额头已经满是血迹。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就算是我们都在这里自杀,你的母亲也回不来了。”鹤仙伯道。

    上官清的身体在听到这番话的一瞬间猛地一颤,接着停止了。

    良久,他低着头突然说道:“为什么,你不在上官家有难的时候出手相救......为什么那个黄袍尊者出手的时候,你不来救我和我的母亲......”

    “我......”鹤仙伯的话哽住了,但上官清却以头抢地激动地嘶吼起来。

    “说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出手相救!”他猛地抬起头颅,眼中充满了仿佛要冲出眼球的血丝。

    “我无法做到。”

    “那要你还有什么用!!”上官清瞬间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两排牙齿撞在一起磨擦着发出刺耳的声音,双手十指僵颤着好似要将不存在的东西抓得粉碎。

    他的怒火熊熊燃烧在纯黑色的瞳孔中,他死死地盯着鹤仙伯,仿佛将他也视为了杀母仇人之一。

    下一秒,上官清举着拳头冲到了鹤仙伯的面前,一拳浸透了全部的力量,愤怒地朝眼前的白毛锤了下去。

    “砰”,拳击正正当当地打在了鹤仙伯的胸前,但上官清自己却因为反冲力别弹了出去,摔倒地上。

    “少主,不,主人。我可以理解你悲伤与痛苦,但我也有我的苦衷。我不是楚云轻的对手,我无法在他手上救下你和清雪。我所能做的,就只有带你安全的离开。”

    上官清艰难地从泥地上端起了上半身:“你说那个黄袍尊者,就是楚云轻?那个楚家族长,诛妖盟盟主?”

    “是的,他身上的气味,我隔着上千米都闻得一清二楚。”

    “原来如此,呵呵,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上官清突然丧失理智地大笑起来,他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在事件最好笑的笑话。但他的眼泪却如瀑布一样疯狂地倾泻出来,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好似痛苦地想要自杀。

    “主人,快走吧。楚云轻就要来了,那时我们都走不掉了。”鹤仙伯急切地呼喊着。

    但上官清好像没有听清鹤仙伯说的话,仍然抱着肚子,又哭又笑着。

    “主人!不要再沉浸在悲伤中了,就算是要为你父母报仇,也得有命才行啊!”

    听闻此言,上官清痴傻似的动作终于停下了。他颤抖着撑起自己的身体,然后努力地从地上爬起来。

    倏忽间,鹤仙伯眼中的上官清好似变了一个人,他动作利落地抱起母亲的尸首,步伐轻快地跨过数米距离飞上了鹤仙伯的背。远处的风呼声逐渐近了,鹤仙伯知道,留给他逃跑的时间不多了。

    “快!”上官清大力地拍打着鹤仙伯的白毛脖颈,鹤仙伯也调转方向,振翅冲天!

    ......

    急风流云快过岁月阡陌,不知不觉,上官清已经抱着鹤仙伯的脖颈睡着了。

    鹤仙伯飞了整整三天三夜,这期间他规避着楚家的眼线,甚至规避着知晓了玉峰山妖灾的其他诛妖盟势力,一直在云上背着上官清全速飞行着。

    飞过上官家的领地,飞过诛妖盟腹地,最后飞出了五席势力的领地。

    而上官清,也终于在高空飞行中醒了。

    “我......”

    “你睡了三天三夜。我们已经逃出了诛妖盟五席的管辖范围,差不多可以说是安全了。”鹤仙伯道。

    母亲!上官清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不过还好,母亲的身体与他昏迷时一模一样,没有因为三天三夜的放置而遭到破坏。

    她可是元婴真人啊,除非元婴被一击破灭否则是不会轻易死去的。楚云轻你也太恶毒了......是吗,就是因为你曾是父亲的兄弟,背后捅起刀来才将斩草除根贯彻得如此彻底吗?

    可是,我活下来了!楚云轻!

    上官清看着母亲,表情却狰狞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沉默的一分钟内想象了一万种将楚云轻残忍杀死的方法,如影片一般在大脑里连续播放。

    “主人,我们找到一个风水宝地,将你母亲葬了吧。”鹤仙伯有些悲伤地道。

    在上官鼎出生的时候他就在上官家的圣地镇守了,他更是边看边指点上官鼎在圣地清修长大的。他可以叫上官鼎主人,也可以叫他鼎儿,甚至于上官鼎与清雪之间上百年的恋情与婚姻,他也十分的清楚明了。

    他和这一家人有感情,上官清因无力而痛苦,因被背叛有仇恨,他又何尝不是呢?

    “我知道,我会葬我的母亲的,不过在那之前我也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鹤仙伯问道。

    “选一个东南沿海的地方,将我放下来。你可以降落在深山老林里,但务必不能让任何人发觉,之后无论你化人还是怎么样,反正马上离开我。”

    鹤仙伯道:“为什么不让我保护你,你现在只有先天境界,而且不曾见过外界的生活。无论是城市还是荒郊,其险恶都是在圣地清修的你无法想象的。”

    “这是命令,”上官清冷冷地道,“我的仇人是阴谋篡夺诛妖盟首席之位还背叛上官家屠我家人的楚氏,他们的势力与实力在中州都是一等一的强大,如果我还需要你的保护才能苟活下来,那么恐怕这辈子都复仇不得,既然如此,那我还不如去死。”

    “你怎么能这么想,你还有你的命运与责任......”

    “滚他妈的命运与责任,我是人仙没错,但楚氏既然有胆子毁灭上官仙家独自称尊,想必已经有了独自战胜罗的方法吧。我很想拭目以待呢。”上官清歪着唇角刻毒地笑道。

    鹤仙伯心里一凉,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楚家是背叛了上官家,但是罗是人类的大敌。五千年前中州正魔两道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罗率领妖军掀起战争,正魔两道也同仇敌忾共御外敌。他们之间也有着不可调和的血海深仇,但......”

    “好了,别给我废话了!”上官清漠然地打断鹤仙伯的话,“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认为,楚是不是间谍。”

    鹤仙伯犹豫了良久后回答道:“我不确定,但情报应该是从她那边流出的不错。”

    “你还真‘客观’呢,我听得都想吐了,”上官清面露阴霾,“反正楚云轻一家,我是杀定了!”

    他的话语中透露着刻骨的杀意,强如鹤仙伯也为之一颤。明明是那么要好的一对璧人,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明明只是五岁的小姑娘,为什么要做这般恐怖的事情。

    楚,上官清,本应该牵手成为未来对抗天妖罗的人类智与力的巅峰,但现在,是绝对没有可能了吧。

    中州的未来,究竟会是怎样的......

    鹤仙伯如此想道,然而他背上的上官清已经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大梦三千,岁月一瓢。这一闭眼,上官清的意识终于脱离了无比真实的爱恨情仇的幻梦,回到了圣德第二关的石室中。

    他睁开了眼睛,眼中没有一丝的迷茫。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上官清的终点

    上官清睁开双眼,没有一点点的迷茫。

    “没有迷失在幻梦之中,你做的不错。”圣德真君的声音回响在石室中。

    “原来如此,”上官清回应道,“不过拿人过去的疤痕做考验,手段可算不得光彩。”

    因为圣德,他再一次回想起了十三年前发生在玉峰山的那场噩梦,清雪、上官鼎、鹤仙伯、楚云轻,还有楚......

    上官清无意识地捏紧了拳头,故意封闭的情绪也不受控制地冒了点出来。

    “不行,我现在正在圣德真君的考验下,若在这里控制不住仇恨的心绪,我就会失败。”他心道。

    “不需要那么紧张,你现在是第一名,可以有足够的时间调整心态。而且凡是正常人,全家被害都会选择复仇,这不会影响我对你的评价。但如果你因此坠入魔道,我自然不会让你过关。”圣德道。

    上官清听闻也冷静了下来,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吐纳了修整了一会儿。良久,他道:“我可以了,继续吧。”

    说完,一模一样的石门在他面前打开,上官清毫不犹豫,立刻迈向了第三关。

    石门落,长廊过,石门启,新的石室出现在眼前。

    驾轻就熟的上官清早已做好了准备,以第一名的位次迎击第三关的考验。

    但他踏入石室的一瞬间,周围的空间顿时天旋地转!淡蓝幽静的石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完全血红的世界。

    视野开阔了,抬头能看见血色的天空,血色的残阳;脚下是血色土壤,无数简陋的墓碑插在目所能极的荒原上;身边的血色的溪流,腐烂腥臭的黑色尸体从上游随波逐流,经过他的身边,又毫不停顿地被冲到远方。

    若有一个词形容这里,那便是地狱。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忽然飘来了空灵可怖的呼唤声,那声音呼唤着上官清的名字,还有多重充满怨气的呢喃紧随其后。

    上官清都不需要去看,就明白这里便是第三关的幻境,而内容,怕是什么冤魂索命之类的。

    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剑柄,很好,剑还在。于是他厉拔白玉剑,气势汹汹地转身。果不其然,一群服装各异的僵尸正张牙舞爪口吐尸气地朝他走来。

    “上官清,还我命来......”

    “上官清,你这个恶魔......”

    上官清冰冷地看着迎面走来的僵尸,发出一声猜透了的嗤笑。

    “第一波,是先龙秘境里被我杀死的佣兵么......就凭你们还敢来找我索命。你们为了削弱自己的竞争对手主动偷袭我对我下杀手,却实力不济反被我杀死。作为没有被杀觉悟的杀人者,根本无人同情你们。何况你们佣兵拿人命换钱,个个做尽恶事,我上官清光明磊落自卫杀人,乃是正义。”

    说罢,他运起太上玉清诀点亮剑光,一个照面就将迎面的怨尸扫荡毁灭。

    临消灭前,怨尸们还张着他们破风箱似的喉咙怒吼着。

    “可笑。”上官清看都懒得看怨尸们的灰烬,回头沿着河试着前行。

    然而,他还没走多远,荒野的墓碑边就开始出现土壤裂开的异象,除了荒野,身侧的血河里也开始伸出一只只惨白的手掌,手掌抓住仿佛被血浸染过的土地,逐渐爬将上来。

    又是一副副略有印象的面孔,上官清想到了,这第二波怨魂乃是他逃亡十三年来,所有与自己发生冲突,或发现自己身份,被自己灭口的人类。

    “上官清,你这只疯狗,还我命来!”

    “上官清,我待你如子,你却害我全家!我要你偿命!”

    “上官清,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该被被打下地狱!”

    上官清面对数十上百的质疑与诅咒,淡然自若道:“你们,有什么资格来我的面前叫嚣。”

    他手指瞬动,猛然一指其中一鬼。

    “你,在我初入城市宛如白纸之时对我坑蒙拐骗,害得我失去所有钱财。我不愿动用武力,你却在我如丧家之犬时对我拳打脚踢。我若是凡人,早就死了。你就是这样的恶人,我杀你有何不可!”

    “还有你们,你们都是城市的蛀虫,我不找你们麻烦,你们却想对我行谋财害命之事,我杀你们,正确之极。”

    说完,他眼中锐芒一闪,指尖法光一射,那堆充满怨气的尸骨便烟消云散。

    随即,他的手指变换目标,直指另一个从河里爬上来的男性怪物。

    “我等的就是你。你收留我三年,我感激不尽,我也尽我所能,帮你支持你不富裕的家庭。我曾发誓我不会暴露自己的仙法,但在你女儿生病快死的时候,我还是不忍心地用仙法救了你的女儿。你意外撞见了我使用仙法,虽然表面装作不在意,但在之后却时不时的求我用法术帮你不劳而获。我不好拒绝帮你两次,你却变本加厉沾染黑道。终于有一天,你从黑道那里得知了我就是楚家用金山悬赏的上官清,于是你在饭菜里下毒,将我绑到黑帮的领地......”

    “那天,十二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我不得已,只好大开杀戒,杀光了那个帮派两百余人。我本想放你一条生路,你却威胁我说已经告诉了另一个帮派,你说说,我怎能不杀你?你的罪恶因果报应到你的身上,五百人的生命因你消亡,至于你的家人被黑道报复,也是活该至极。我毫无过错,你该死!”

    说罢,他抽剑斩出一道纯白色的剑气,将这只怪物连同他的一家人还有无数因他而死的黑道厉鬼全部砍碎在河中。

    荒野与血河当即就安静了下来,上官清略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知道第三关不可能就此结束。

    厉鬼索命,本就是考验手染血腥之人是否能面对恐怖的情景与内心的罪恶,怨魂的批次不因时间,而是在自己心中的份量。只有洗白自己的杀心,才能再一次施展道法杀死他们。

    他抬头望天,仿佛已经意识到下一波会是什么。

    不多时,血色的天空上飘来一大片浓如颜料的血云,一具尸体冷不丁地从血云中间坠落下来,摔在离上官清不到五米的距离,迸射出刺目的脑 浆。

    下一秒,数不尽的尸骨尸体从血云中倾泻而下,数量之多,几乎在一瞬间就铺满了上官清的视野。更多的血云从别处凝聚,不知不觉就笼罩了他的头顶,在他四周下起尸体的暴雨。

    上官清施展不了飞行术也用不了神识,等到发觉时已经无法在滚落咯脚的骨骼血尸上自由行走。他在厚厚的尸山血海中挣扎着站立,等到他缓过气来时,自己已经被一圈恐怖的尸骨高墙所包围,前后左右脚下尽是厚厚的腐烂尸体与染血骨骼。

    一只尸体的手动了,其他尸体的手也跟着动了,无数只不知道主人的骨手破出尸堆抓住了上官清腿脚。面前身后的墙中人头无一例外地用他们或残或空洞的眼球注视着中间的上官清,“咔哒咔哒”想要用牙口撕碎这个害他们惨死的人类。

    “上官清,你这个带来灾祸的魔鬼,都是因为你,我们才会被牵连杀害!”

    “上官清,你们一家瞒着我们修行魔功,害上官家遭了楚家的拨乱反正,我们明明什么错都没有,为什么要因为你而死!”

    “上官清,你这头畜生,你只想自己一个人逃,我都被楚云轻像蚂蚁一样捏死,你却什么责任都不想负,你一个躲在楚家看不到的地方苟且偷生!”

    “上官清,我们牺牲自己只为了延续上官家的无上荣光,你却浪费了我们的死亡,你有罪!你有罪!”

    “上官清,你们全家都是罪魁祸首!”

    “上官清,你不配当人仙!”“上官清,你不配当人仙!”“上官清,你不配当人仙!”

    满目的怨尸叫嚣着上官清的斑斑劣迹,上官清被它们捉住身躯动弹不得,高高的骨墙还向中心倾倒过来,将他瞬间掩埋在阴森的骨海血池之中。

    这些都是在万青山庄被楚云轻活活杀死的仪式参加者,还有为了拖延时间献祭的长老们。上千的尸骨包裹住了上官清,化为索命厉鬼也极为强大的长老更掌控着骨海血池,想要将上官清吞噬殆尽。

    “你......你们都是为了上官清奉献出生命的战士,我原本是很尊敬你们的,但是,现在......我对你们只有鄙夷!”被掩埋的上官清猛地暴起,不惧被骨刺穿透身躯喷出鲜血的痛苦,直接站了起来!

    “你们这些人,在参加仪式前表现的很是光荣,负责人力的,负责采办的,负责守备的,负责祭祀的,你们是支撑起仪式的基石,没有你们仪式无法进行下去。你们付出辛劳,承受光辉。但是在上官家遭到楚家背叛的时候,你们毫无作用,不敢反抗,让长老们牺牲自己保护你们,让我父亲孤身作战重伤濒死!你们只会祈求强者的帮助,毫无上官仙家一员的骨气,你们有的修为比我还高,却只希望我站出来解救你们......”

    “若是你们有一点点的用处,就能在楚云轻到来前齐心协力共同逃生,我的母亲也不至于死去!你们因自己的无能与懦弱死亡,死后不去怨恨楚家,反而视我、我父亲、我母亲为害死你们的罪魁祸首!我们主脉代代相承保护上官家保护人族,有父亲的付出上官家才得以延续兴荣五百年,有母亲的仁心许多活不下去的旁支才得以继续维持生活。你们不记恩情,反而恩将仇报”

    “你们这群人渣!死有余辜!”上官清身上插着多根骨刺,却依旧中气十足地大吼出声。无尽的真元从他体内疯狂涌出,扑向面露恐惧之色的千百尸骨,淹没消除这些张牙舞爪的腐烂恶魔。

    “至于你们,”上官清将手指对准了牺牲的长老,“我尊敬你们,是你们气运才得以继续传承,你们的精神不应改被丧尽天良的幻境所胁迫,我上官清发誓,就算榨干此躯最后一滴骨血,也会叫背叛我们的楚云轻偿命!”

    众长老血尸面面相觑,最终放下了准备攻击上官清的手,自己化作飞灰消失。

    第三波厉鬼终于团灭,上官清见到此情此景顿时身心一垮,一口污血就喷了出来。

    他的白衣已经被血池染得血红,身体也被骨刺骨牙伤得极重,整个人就像从浴血的战场中捞出来的一般。

    差一点,他就死在刚才的骨海血池人头墙之间了。

    “结束了,都结束了,已经不存在会向我索命的厉鬼了。圣德真君,快点给我结束第三关!”他双手撑着剑柄支持身躯,吸气多吐起少地道。

    然而血色的天空依旧没有改变,上官清不断地喘息着,神志已变得有些不清。

    忽然,他感到一阵恶心的肠胃翻涌感,随即而来的就是腹部撕裂的剧痛。他支撑不住,双腿软了下去,一对染满血污的手臂立马撕开肌肤,从他的肚子里钻了出来。一眨眼,就搭住了他的双肩。

    继天空、荒野、血河之后,出现怨魂的地方,就是自己的体内么?上官清心中大骇。

    “上官清,我可怜的孩儿,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们母子,为什么我那么爱你,却要离你远去......”

    悲惨的哭泣声从上官清的肚子里传出,上官清刚听清这鬼说的是什么,就被吓得面如土色。

    下一秒,一颗熟悉无比的人头跟着两只手臂探了出来,上官清瞳孔猛地收缩,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妈,妈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你也怨恨清儿么?”他嘴唇哆嗦地道。一瞬间,泪水挂满了他的脸颊,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这张披有血污的亲切脸庞。

    “清儿,母亲不会怨恨你的,但是母亲被金锁贯穿,不入轮回,飘荡在无人知无人识的世界上,好难受好孤独......”

    虽然样子可怕,但母亲的声音却和回忆中一样温柔,听得上官清心脏酸痛不止,浑身发软没有力气。然而接下来,她却如此说道:

    “清儿,来陪妈妈好不好,妈妈想和你牵手,和你拥抱,妈妈会永远保护你的。”说着,清雪的手就抚上了上官清的脸颊。

    上官清猛然醒悟,他颤抖着道:“不对,我的母亲不会让我去死的,我还要活在这个世上为我的家人报仇,我不会随你而去......”

    可就在上官清话音未落的时候,眼前的“母亲”突然变成了一只眼眶空洞的魔鬼,她指甲尖锐的双手猛地掐住上官清的脖子,上半身用力地从他的肚子里冲了出来,将他的肚子全部撑破。

    “呜呃!”上官清只感觉全身火烧,大脑痛得一片混乱,四肢身体仿佛不再是自己的。

    而就是这个时候,僵硬弓起的后背好似也被某个爪子撕开一道裂口,喊着“清儿”与父亲相似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这一刻,全身的神经都像触电一样滋滋麻麻,瞬息过后,他的脊椎被扯断,所有的触感都消失了。

    无边的恶心呕吐感填充替代了上官清的理性与意识,两只从他身体钻出来的双生恶鬼掏空了他的身体,缠住了他的四肢,包住了他的头颅。

    无法呼吸。迷蒙的丧失感渐渐包围了上官清的元神,最后令他失去了意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胜者即是正义

    另一边。

    石门开启,镇定自若的楚涓抬脚迈进了崭新的石室中。第一关十分顺利,而且名次也在首位,这让他十分自信。

    圣德真君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楚涓,准备好迎接第二关了吗?”

    “是的,前辈。”

    说罢,楚涓便感到一股倦意涌上大脑,他任凭倦意抓住他的眼皮,不久意识便沉入无边无际的幻梦之中。

    ......

    楚涓,出生在楚家的第七旁支,从小便生活在尔虞我诈的家族派系斗争之中,他记事起不久便学会了阴谋暗害,踩着无数同龄人甚至长辈的人生爬到了家族议会议员的位置,与其他两百九十九人斗智斗勇,费劲心力稳固着旁支的排名。直至入选第二圆桌的议员并得到负责先龙秘境的机会时,已近不惑之年。

    在幻梦中,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人生像绑在箭上一般瞬息而过,突然停留的画面,是他刚获得资格,第一次参加三百人家族会议的十四年前。

    广阔地足以坐上千人的厅堂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摆着三张巨大的空心圆桌,每人拥有五票权能的大议员坐在最下方的最靠近议长的圆桌上,而他则坐在外围高处第三重圆桌靠西南方的一个角落。因为是第一次参加会议,只打算静静地聆听着中心圆桌那几位手握重权的大议员的发言。

    坐在中心的议长整理完手头的资料,中气十足地到:“这次会议,是为了解决第二议员提出的有关本家对诛妖盟次席上官家在诛妖盟内部造成的影响应采取的措施的议题。现在请第二议员陈述。”

    坐在最内环圆桌的一位络腮胡方脸的中年男人缓缓站起,他对议长行了微躬之礼后,开始陈述他的议案。

    “上官家,自古以来便是中州修真界的核心,他们是传承万载的诛魔仙家,在诛妖盟还是万仙盟的时候就身居高位,等诛妖盟出现之后,更是一直占据着首席的位置。他们强大,美丽,在天妖罗率领千万妖兵攻打中州大陆时,他们作为人族的王牌出战。平日里,他们也是高高在上的人仙。相比我们近百年来兴起的楚家,他们是从历史中传承下来的英雄家族......”

    “说到这里有人便会疑惑,既然上官家如此强盛,我为什么还有提出关于上官家在诛妖盟内引发的问题的议案呢?他们明明是无上的人仙。”

    “问题就在这里!他们是无上的人仙,他们是最强大的,换句话来说,他们就是当今中州的仙道帝王。他们享受诛妖盟最多的资源,拥有最贵的财宝,所以上官家上万血脉,每一人都是富翁中的富翁,哪怕是外姓家仆平日里也都高高在上。而这样的姿态,引起了诛妖盟底下无数小除妖协会的不满。”

    “在凡人界,财富是属于大众的,在修真界,王者理应享有一切。但在除妖界,在这个与现代文明接轨的诛妖盟里,两极分化的事情势必会引起底层团体的不满。诛妖盟五席虽然掌控诛妖盟绝大部分的力量,但权力还是要分散到各个地方,这样地方的除妖协会才能完备的保护凡人界不受妖物侵犯。底层的秩序是必须的,我们楚家也一直承担着超出自己义务的管理职责。但是现在的上官家,已经逐渐破坏了这种秩序。”

    “诸位可能对现在的状况不甚了解,但单就我的家系成员负责的调查显示,市及以下级的四成协会对上官家坐拥的帝王地位不满,省及以下级的有五成,而跨省级的大协会,有足足七成。当然,他们表示不满的态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楚家作为上官家世代的盟友兄弟也一直在帮他们解决着底下的事情。但是压制,终究是有时限的。而上一次的盟主大选,楚家首次战胜上官家,代替了上官家成为了诛妖盟的首席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故我今次提出的主张,就是通过议会表决,决定是否向盟主楚云轻呈上关于削减上官家在诛妖盟的资源分配比例的议题。我陈述完毕了。”

    第二议员向议长再次行礼,然后坐下。

    “那么接下来,每一组各自讨论,因事态涉及上官家,故延长讨论时间至一个小时。请各位认真考虑,一个小时之后,投票表决是或否。”

    议长说完,示意议员可以自由讨论,顿时整个厅堂溢满了各式各样的讨论声。

    “我觉得可以削,上官鼎他毕竟已经不是盟主了,上官家也没有理由继续享受至高的待遇。明明对战罗的只是人仙,为什么要让底下那些旁系的沾这么多的油水。有那个钱,倒不如投入底层的除妖协会,毕竟非战争时期诛妖盟非常需要他们运作。盟里也要收税的啊。”

    “我看这件事情要慎重,一直以来上官家都是最强的仙道世家,他们需要资源强大自己的战斗力,因为等到战争爆发的时候,他们是与最强妖怪生死搏斗的王牌军。克扣王牌军的资源,说实话总觉得怪怪的。”

    “但四五七成的不满率可不是说说而已,我跟你讲,我们家系负责的信访组还收到过市区级除妖会会长的举报信,说是上官家的旁支纨绔抢了他的老婆,这简直毫无道德可言!上官家尤其是旁系里面的蛀虫必须得到整改,否则诛妖盟迟早一天会大乱。”

    “你这些事我也听说了,我支持你的看法,给上官家的资源被浪费的太多了。”

    “这属于断章取义,他们绝大部分的家族子弟还是道德端正勤于修炼的,不信你查查那个纨绔的家系,旁支排名绝对百名开外了。”

    “不过削他们也没错吧,现在中州的修真资源吃紧,新晋的天山派光建设充实底下后就没剩多少油水了,还是要考虑诛妖盟的运作。诛妖盟需要资金。”

    “这也是一个方面,而且议案通过了也得由盟主提到整个诛妖盟的大会上投票表决,如果红城上河宗他们也和我们一个态度,那就说明上官家是该变变了。”

    “哎呀哎呀,这可不只是单单的‘愚民’问题了,真头疼啊。”

    “你把着点你的嘴巴,注意你的身份。不过也确实复杂啊,感觉一个小时还不够。”

    ......

    周围的议员众说纷纭,楚涓这边的小组也讨论的十分认真,不过在楚涓看来,事情其实非常简单。

    第二议员是次脉,也就是最强的旁支家系,而他们家系顺位第七,前些年好不容易和次脉做了几次小交易,认识了几个人。自己作为旁支第七的议员,只有‘支持’一个选择。

    不过想投支持并不是自己愿意就可以的。第三圆桌人数最多,遇到大议题就会分组投票,一组五人,组内少数服从多数,最终投出的票每一组都是同一种。所以他还必须说服其他组员和他一起投“是”。

    “我看还是投一票‘是’吧,”楚涓道,“各位也是带着家系的厚望来的,第二议员提出的主张有理有据,不仅利于楚家,更有利于整个诛妖盟。无论是基于民本正义还是家族利益,大家都没有投‘否’的理由吧。”

    “可如今盟主声望极高,加上底层舆论与其他势力的利益,在诛妖盟大会上通过此案几乎是板上钉钉,说不定因为我们的一念之差,就会影响下一场人妖战争的伤亡。”同一小组的另一人提出异议道。

    听他这么一说,除了楚涓外其他原本支持投‘是’的人神情也变得有些犹豫。因为比起小正义,人在大是非面前还是不愿意潜意识里还是不愿意做承担责任的那一个。

    楚涓瞥了他们一眼,心中冷笑。你们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吗?还是待在议员的位置太久忘记了每一场会议背后的暗流涌动。第二议员提出的议案关乎到楚家所有家系的利益,减少了分给上官家的资源,分给下面的资源就会变多,而楚家是五席中旗下跨省协会最多的一家,无论是税还是供奉都会让楚家的经济大涨一截,而排名越靠前的旁支得到的就会越多。况且与上官家好合的其实只有主脉,旁系的想拉近于主脉的距离只能抓住这个机会。大议员们身负家系众望,缠着多方利益关系,根本没有选择,所以第一圆桌必定全员通过。二十人就是一百票,加上第二圆桌的聪明人,从大局上看结果已经注定。我们这些附属品若是碍了他们的眼,下一场议员投票就会被秒刷下去别说什么‘匿名’的鬼话,所属的家系也会跟着排名大降,最后喝西北风。

    但楚涓不可能将如此露骨的话作为游说组员的台词,他深吸了一口气,看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脸,如此说道:

    “如果你们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为什么会出现下面人的不满,因为上官家中存在着**行为,这些**行为是正义的蛀虫!削减资源比例不会让主脉受伤,只会有利于剔除其中的寄生虫旁支,所以在下一场战争中上官家不仅不会实力下降,反而会因为重展清气重获民心变得更强,底下作战的除妖协会也会发挥更大的作用。”

    他目光澄澈,三言两语就吸引了所有组员的眼光:“所以投‘是’是有利于诛妖盟乃至全人类的,这个风向不会变。上官家还会是我们楚家的兄弟与盟友,一切的一切都会向更好的方向发展。我相信清廉正直的前盟主上官鼎也一定会理解这种改变。”

    众人面面相觑,而刚才提出异议差点害了整组的人也突然醒悟过来,首先说自己决定投“是”。

    这样一来,整组的风向也改变的极快,很快大家都统一意见,全部投“是”。

    他们统一意见不久,一个小时的讨论时间就到了尾声。议长命令全员肃静,接下来开展“表决”环节。

    表决按程序匿名完成,待结果报出的时候,出乎了所有人意料的

    “是”全票通过!

    坐在第三圆桌的楚涓不露声色的一笑,而与他同一组的议员都偷偷瞟了眼他。如果不是楚涓最后改变了整组的风向,那么就会出现唯一一组投了反对票这种极度尴尬的局面,就算是匿名,估计也很快会被查出来,届时他们就全完了。

    至于楚涓,他可从未在心底里做过“庆幸”这种只能说明自己愚蠢又无力的事情,他早就看穿了一切。这个议案是默认必过的,甚至连大议员中代表主脉的两位都投了“是”。

    正义?什么是正义?正义又属于哪一方?民本胜利或是愚民败北,在议案提出的一刹那就百分之百有了答案。说到底,胜利即是正义。

第一百二十三章 梦间集

    正义?什么是正义?正义又属于哪一方?民本胜利或是愚民败北,在议案提出的一刹那就百分之百有了答案。说到底,胜利即是正义。

    所以上官家的名望不可能在楚家的议会拯救他们,也注定不会在诛妖盟大会上拯救他们,哪怕所谓的丑闻只是有人蓄意捏造的。

    峰极一时者,待当其稍露疲态,就会万劫不复。甚至在几百年后,上官家丢掉诛妖盟为了战胜罗而集中在人仙身上的人族气运也说不定。恐怕人仙凭选举的时代,也不会远了。

    “那么接下来由本议长发表总结。第二议员提出的议案中的主张‘是否向盟主楚云轻呈上关于削减上官家在诛妖盟的资源分配比例的议案’由全体议员全票通过。不日本议长将会向盟主楚云轻提出此案......”

    结束时议长也是中气十足,毫无异色的说完了总结。但正当所有议员认为今天的会议已经完成一个大议案并即将结束了的时候,议长突然话锋一转

    “第二议员的议题到此结束,接下来由本议长宣读关于第三议员提出的极密议题。在此之前,本议长要求在场的全体议员发下心魔大誓,不得已任何形式泄露关于此议题的一切内容,不能做到的议员,没有资格参与接下来的议题,请立即离开会议室。”

    当即,整个厅堂都被隐约的吞咽声所覆盖,不少人目露惊异,更有人汗湿了后背。

    要知道,虽然议会明确规定议员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会议的内容,但是大议员们还是可以另辟蹊径传出点风声,但是现在议长却明确要求全体议员发下心魔大誓,也就是说连大议员这种位高权重者也不能泄露丝毫......

    “议长,我有一个问题。”第四议员突然举手请求发言道。

    议长允了他,他站起来问道:“若是在场的某位议员因为不可抗力比如中了搜魂术的方式泄露了秘密,那极密议案的保密工作岂不是失去了价值。”

    议长则庄重地道:“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因为本议长接下来会请出‘圣符大人’辅助各位完成心魔大誓。就算是你被天妖罗用了搜魂术,也绝对不会透露半点关于此议案的记忆,相反,施术者还会受到圣符大人的致命一击,所以请诸位放心。那么第四议员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于是所有议员都在议长请出了圣符大人后庄重地下了同样的心魔大誓。有的人甚至是为了亲眼见到圣符大人一次,不管誓言可能引发的危险留了下来。

    而议长,也在之后宣读了第三议员的极密议案。只是听到标题,所有人的表情皆是极度的震惊,而坐在高处的楚涓,眼中更是血丝茂密,背后发汗乃至差点发出阴森的怪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简直,太疯狂了!”

    ......

    “接下来由本议长发表总结。上官鼎私用人族气运与仙道资源暗修魔功,严重违背正道准则与诛妖盟第七条禁令,更令全人族的气运因此遭到削减,哪怕其身为人族的诛妖英雄,也罪不可赦!第三议员的向盟主提出秘密处决上官家主脉的议案三百四十票对二十票通过,不日,本议长即向盟主提请此事。散会!”

    随着议长庄 严肃穆的“散会”二字出口,这件大到恐怖的事情终于在楚家的家族会议中一锤定音。所有议员的表情中皆留着说不出的惊恐,就算他们绝大多数投了支持的一票,也无法想象第三议员竟会提出如此“以下犯上”的议案。

    虽来源非正,但证据凿凿,上官家被第三议员的间谍捉住了证据。上官家身为诛魔仙家在四千五百年前的中州魔教剿灭战中立下赫赫战功,无数魔教典籍被他们得到并销毁,但传闻中从魔界传到下界的魔教七圣典却因为过于强大没有被他们销毁,而是让那时的几大正道仙家分开掌管。后来其他与之并列的仙道世家各自没落,被缴收的魔教圣典自然全部流到了上官家的内部,被他们用镇魔塔镇了起来。

    但这只是对外的说辞,根据第三议员祖上的遗言,五百年前的人仙也就是上官鼎的父亲在最后被罗逼到走投无路几乎败北的时候,使出了鬼神圣典的功法,最终反败为胜杀死了罗。因有战场下方神识玉简的记录,故为如山的铁证。

    而第三议员也在得知祖上遗训后对上官家埋下了耳目,经过耳目数十年的潜伏,才明确了上官鼎也修习魔教圣典的事实。而更为他们所惊骇的事实是,每一代人仙皆修习一部魔教圣典作为底牌是他们代代相传的祖训,对此普通的上官家族人不知道,楚家诛妖盟甚至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不知道。

    若仅仅如此还不至于让第三议员胆子大到提出秘密铲除上官家,最重要的是,为了应对天地灵气枯竭的难题,诛妖盟用了人类气运汇聚大阵将修仙的气运与天赋全部集中在了上官家的身上,因此上官家才能一直产出能与罗抗衡的人仙,普通人的修行天赋也因此加速没落。但上官家竟然用仙运修行魔功,污染削弱整个人族的气运。

    若此事传出,无论上官家有一千一万个理由苦衷,上官家与诛妖盟的声望都会跌至谷底。因为人们会记住带领他们走向和平的英雄,更会对英雄之后的丑闻劣迹铭记于心。

    那么中州的除妖界,就会真的完了。这就是第三议员提出议案的根本原因。

    ......

    “先削后斩,两个议案一气呵成若说背后没有暗箱操作,鬼都不信。更可怕的这场计划还利用了议员们的顺从心理。既然踩了第一脚,就难以不下第二脚......不过我倒是无所谓,上官家的没落虽然经于暗箱操作,但说到底,还是命运下达了制裁。”

    走出会场的楚涓默默心道。最开始的刺激已经凉了下来,但他的心依旧没有任何的动摇。

    事情还没有结束,楚家内部提出,不代表盟主楚云轻会接受。因为议案特殊,甚至连诛妖盟大会都无法开,况且上官鼎与楚云轻可是五百年的至交,就看他会不会同意私刑了。

    “楚云轻那种人么......”楚涓仰头望天思索片刻,最终微微一笑。

    不知过了多久,世界的轮廓开始变得模糊,无边的幻梦逐渐退去,最终,楚涓的意识回到了本体身上。

    “是梦,原来如此。”睁开眼睛的楚涓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明悟道。

    “你没有迷失在第二关的幻梦中,过关了。”圣德真君淡淡地道。

    楚涓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的声音已经没了一开始自己身为第一名时给予自己的看好。但他装作不知,有礼地颔首。

    “去第三关吧,楚涓。门已经为你打开了。”

    “是。”

    ......

    与此同时,水胧月的第二关也结束了。

    冰冷的石室,水胧月孤自一人半跪在地,泪水止不住地从她的眼眶中溢出,沿着俏脸点点滴落。

    “我,我......”

    “差一点,不过你还是过关了。”圣德真君有些惋惜地道。

    水胧月脸上也没有开心的表情,她对着不知在何处的圣德道:“虽然这一关过了,但恐怕下一关也就是我的终点了吧。”

    圣德真君沉默了片刻,最终说了一句:“也许吧,有的人就算有德有义,他还是会败给自己心中无限扩张的罪恶感。而有的人行邪门歪道,却坦坦荡荡心无破绽。但无论是哪一种人,都无法继承所谓的圣德。”

    水胧月对圣德真君的多话有些意外,她默默咀嚼着圣德真君言语中的情报,眼光一亮似得出了什么。

    “走吧,第三关的大门已经为你敞开了,既然入了圣德之关,就要走到底。”圣德真君道。

    水胧月点了点头。

    “嗯。”

    她心里想着,既然苏皓要赢,那么自己,也必须战胜更多的对手才行。

    ......

    除此之外,林杰坤的第二关过得很是顺利,他的梦境中没有什么很大的绊脚石,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眼神也是颇具信念,毫无迷茫的。

    而剩下的森隐组合,森天祥与森隐壹紧紧慢慢地过了第二关,森隐肆因为心念过于杂乱,旅程结束在了第二关里。

    最后,就到了苏皓这边。

    石门隆隆而启,第二关石室的模样映在苏皓眼中。他是所有考验者中第八位到达这里的。

    “来吧,继第一关的三问之后,第二关会是什么呢?”苏皓心里颇为期待。

    “准备好了吗?”圣德真君问道。

    “当然。”

    说罢,苏皓瞬间进入了圣德真君所设置的幻梦之中。眼前模糊的时刻,他仿佛看到了一轮绿星的轮廓,待他的意识重新清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盘腿坐在楼房的天台上。

    抬头望月,星牙高挂,夜空下的景十分静谧。苏皓站起来向天台的边界走了几步,一个无比熟悉的场景顿时撞入他的脑中。

    这是,学校!

    苏皓顿时一惊,他双手立马刷地摸过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的装束,竟然与那个难忘夜晚的记忆一模一样。

    他的双手双脚开始颤抖,但他仍然鼓起了百倍的勇气想要去验证某个事物。他将手抬到了脸边,猛地拍将上去!

    枯槁的皮肤,极为刺手。

    忽然,安静的夜里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闹嚷嚷的中年男音打破了这镜湖般的世界,化作一根梗在心头的刺,令他良久无感的心再度刺痛起来。

    “喂!苏皓,是不是你!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跑到天台上干嘛?欠批了是不是!”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的夜晚。

第一百二十四章 鬼谋鬼心

    当熟悉的声音阔别大半年再度响起在他耳边的时候,苏皓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里是圣德第二关的考验,回溯的幻梦。但是为什么会停留在这个瞬间,他应该做什么才能通过这场考验,他都不得而知。

    而苏皓正在绞尽脑汁猜测圣德设关的真意时,门后的门突然开了,宿管的脚步声急促地接近了他,一只粗糙的大手也在下一秒搭上了他的肩膀。

    “怎么办?我应该在这里马上跳楼逃走吗?”苏皓下意识地想道,然而宿管的手力气颇大,他的**没反应过来就被掰转了身子。

    一刹那,四目相接,宿管严肃中带着愤怒的眼神立马惊变,他的变化就和苏皓记忆中熟悉的那样,五官因害怕扭曲,连退数步差点跌倒在地。

    “妖怪,妖怪啊!”

    晚了。

    苏皓呆愣在原地,如果说这个场景回溯是给他扭转“未来”机会的话,他已经失去了。历史的齿轮从一开始转动的时候便无法扭转,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是......

    宿管脱口而出“你到底是谁”之后,手忙脚乱地跑向了门口。

    也就是这个瞬间,苏皓身上冒出了墨绿色的妖气,他化作一道墨绿色的闪电超越了对方的身位,反身一脚就将他踹回天台。然后他抓住了门把,“砰”的拍上反锁。

    “你,你这个妖怪。”又一次倒在地上的宿管痛苦地捂着肚子,嘴角边溢出鲜血。

    “闭嘴。”苏皓撕扯着沙哑的喉咙说道。突然,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若是他极力掩饰自己就是苏皓的事实,那么说不定“未来”就会改变。

    可是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宿管突然在苏皓说话后瞪圆了眼睛,他颤颤巍巍地道:“你是......苏皓?”

    该死的!苏皓几乎想要对着命运的惯性破口大骂,他一把揪住宿管的领子将他提起,愤怒之下就要下杀手。

    然后,门外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

    “谁,谁在外面,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是周子棋的声音。

    苏皓意识到自己刚才大力关门恐怕造成了什么不好的结果,周子棋猛烈的敲击着房门,门已经开始发出哀鸣。谁都可以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没救了,我改变不了这一切。”苏皓神色一暗,在宿管张嘴大吼之前捂住了他的嘴,抓着他再一次跳下了楼。

    在下坠的过程中,风迎面吹来的时候,苏皓感觉四周的环境又陷入了模糊,等到世界再度变得清晰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南青洞里的书房的火炉前,傅臻魔与他对坐对视。

    看着这张笑意不尽,却永远在背后捅刀的傅臻魔的脸,苏皓想起了最终决战时被自己完胜虐杀的他,同样的脸,却丑陋到可笑。

    “又见面了,傅臻魔。”苏皓发自内心地说道。

    “是啊,见面的时间稍稍比我预想的要早。”傅臻魔淡淡的笑道。

    “我已经知道关于《血精术》的一切了。”

    傅臻魔的表情略微有些诧异,他道:“你的变化不小,不过这并不会影响我接下来要对你说的事情。”

    苏皓几乎想马上踩他一头,率先说出“加入血妖众”这样的话,但他意识到这可能会左右傅臻魔的“计划”,说不定会像之前自己锁上房门一样给自己带来预料外的结果。

    于是苏皓放松了心神,说出了大半年前,自己说出的话。

    ......

    时空推进,停留在傅臻魔送黑鳞鞭的时候。如果不拿,日后就没了与水胧月相见的机缘。

    苏皓还是拿了。

    时空推进,停留在杀死秦梦炎的瞬间。虽然重来的他已经知道了方昊的线索,但依旧无力改变什么。

    时空推进,时空推进,时空推进......

    每一次的停留,无论苏皓想要做些什么改变,但最终都没有成功,他还是被记忆中的车轮推着行走。被方昊杀死,进入到罗的绿星世界。

    暗沉的宇宙,璀璨的夜星,还有那一轮最上方的发着神秘微光的明星。

    恍惚间,苏皓发现绿星的大小好像与最开始的不太一样,明显大了许多。他将视线重进摆回正前方,正看到一袭玄衣的罗真君正背对着自己。

    两个没经自己的意志便与原来的不一样的点。

    “这是怎么回事?”苏皓问道。

    罗真君默默地转过身来,道:“现在的你,陷入了一种名为回溯的幻梦之中。如果按照正常人的标准来,你应该是没有记忆,完全沉沦在回溯过往之中的。但绿星之力不会被幻术左右,所以你有记忆,能以过来人的角度思考,甚至想去改变些什么。”

    苏皓惊讶道:“原来是这样,不过我要是真的改变了呢?”

    罗真君道:“理论上不可能做到,不过你要是真的成功了,窥探中的施术者必定会发现你身上的秘密。”

    “可是我进入罗的世界,死而复生,施展罗之力的情景都会被他窥探到,以他的资历,恐怕已经辨别出我是罗了吧。”苏皓紧张道。

    “辨别出又如何,”罗真君对着苏皓邪魅一笑,“你的想法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在你回答圣德三问的时候,早就想过暴露罗真身的情况甚至打算加以利用了,更何况其他挑战者的记忆也会被那人窥探,以你的脑子,怎会不明白事到如今是藏不住的。”

    “他会把传承交给人类的大敌罗?”苏皓试着问。

    “你说呢,自诩圣德的苏皓。”说罢,罗真君就开始一步步退后。他仿佛会缩地成寸,几个眨眼的时间就消失成一个点的大小。

    苏皓被罗的小世界弹了出来,接着被幻境被迫推到了下一个时间点。

    他一边战斗杀死围剿血妖众的南栖会除妖师,一边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

    没错,罗真君说的不错,用这个道理奠定的圣德,是足够胜利的。胜过林杰坤,胜过楚涓,甚至胜过上官清。

    只有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瞄准了终点并埋下筹码的人,才有资格获得最后的胜利。问题是如此,幻梦是如此,后面还有什么考验圣德的关卡都只管放马过来吧,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一点点的迷茫!

    如此想罢,苏皓周围的世界忽然变得模糊。世界归位后,苏皓已经站在了石室的中央。

    “圣德真君,我过了否?”苏皓主动问道。

    圣德真君的声音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想起,正当苏皓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圣德真君才突然说话。

    “你是罗?”

    对方的回话在苏皓的意料之中,他不紧不慢地道:“不,我是苏皓,但罗真君确实藏在我的体内。”

    “你是想撇清自己与罗的关系吗?”

    “不然呢,我既不是世界头号恐怖 分子,也没做过差点毁灭中州人类近二十次的壮举,我被他附体是迫不得已的,难道我要为他承担罪责吗?你不觉得这对一个有一颗人心的半妖来说太不公平了吗?”苏皓道。

    圣德真君没说话,但石室壁上的金字已经亮起。

    第五名。

    “出于公正的态度,我不将身负罗魔功的你立即剔除,但我明说了,你苏皓不是圣德的化身,也没有那个履历与意志,下下关,不,下一关你就要被剔除了。”圣德真君仿佛在下最后通牒。

    苏皓则以微笑回击:“那就拭目以待吧。”

    开玩笑,出于公正的态度?一生至宝的传承有可能落在天妖罗的手上反过来攻击人类,就算再公正的人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打个比方,就如同中州人民不习孔子经典,孔子便跑去教化倭寇让倭寇变强一般,是不可能的事。

    而苏皓信奉的推理准则之一,就有着“不可能的背后,必然有着必然的理由”,而这个理由放到这里就能推出一个至关重要的结论

    掌握过关或败北大权的人,不是这个“圣德真君”,而是守着标准线的代表绝对公正的系统。因为只有死的东西,才能完全不顾及人类与罗的竞争。

    圣德真君不知道苏皓打着什么算盘,但事实就真如苏皓所推断,掌控圣德标准的不是圣德真君,而是法宝“圣德印”。这个上河宗不惜让精英内门弟子涉嫌也要取回的法宝。

    “第三关,开门吧。”苏皓笃定地道。

    而圣德真君就算又急又气,也无法违逆真正的圣德大人设下的关卡,他自己残留的神识,还需要借助圣德印的力量呢。

    三秒后,通往第三关的石室大门隆隆而启,苏皓自信的走进通道,很快便到达了第三关的位置。

    圣德真君的声音几乎是苏皓进来的同一瞬间响起:“这一关考验的是你的罪恶感,凡是人都会有罪恶感,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牵连性命的大事,而被罪恶感抓住的人,注定会在这第三关受尽折磨地倒下。你杀那中年男人时有愧吧,你害那南栖凤时有愧吧,你对温忠道所做的事情也坏透了吧,你为了自己的私心利用他人,杀害他们,用别人的软肋威胁他们,你是恶人,苏皓,这一关你必败!”

    “说够了吗?”苏皓冷冷地道。在他看来,圣德真君这是恼羞成怒了,这也恰恰证明了他的推断是正确的,不过对方貌似还没有这个自觉。

    真是可怜。

    “说够了就快点来吧,我会让你知道,我无所畏惧,因为”

    苏皓话还没说完,无尽的血红就朝他压了过来。换作圣德真君的视角,就像是狂妄的某人瞳孔瞬间失去了聚焦一般。

    “苏皓,你就在这里面被折磨到永远退场吧,区区罗,竟敢......”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是正义!”

    苏皓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圣德真君的自言自语,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可苏皓重新有神、咧嘴一笑的面容,竟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补完了他要说的话,仅仅一秒钟不到。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毫无罪恶感?你这个带着面具的虚伪者!”圣德真君见到秒破第三关的苏皓,终于丧失仪态,破口大骂道。

    苏皓则摆出一副看着可怜人的表情,嘲讽的笑意刹露刹收。

    “事已至此,您这个报幕员还是去照顾照顾其他闯关者吧。这里,我会解决的。”

    “你!”

    圣德真君被气得噎住,但石门照样隆隆而起,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皓大摇大摆走向第四关。苏皓的金字排名也奋起直追,跳成了“二”。

第一百二十五章 圣德与大邪

    圣德的战局已经进行过半,森天祥,森隐壹,森隐肆皆被淘汰,连上官清也出乎圣德意料的在第三关倒下。现在的战场上只剩下四人,水胧月与林杰坤在第三关奋力斗争,楚涓与苏皓已经先后来到了第四关。

    要分胜负了。

    ......

    苏皓第四次走上了布满烟尘的石壁长廊,但唯独这一次有所不同。这里的烟雾,是血色的。

    “血色?”他有些惊讶,不过这里没有岔路,他检查了四壁也不存在什么暗门。

    苏皓走了进去,一进去,就仿佛一脚踩中了泥沼一般,又黏又硬。

    “刺喇”,袍摆上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破裂声,苏皓忽觉不对,提起来一看

    只见纯黑色的袍子上出现了一道荆棘形的红痕。

    “什么!?”

    “刺喇”“刺喇”......接连不断的衣服刮裂声在苏皓耳边响起,苏皓猛地挥出墨绿色的妖气,将自己腾空在通道顶端。

    然而血色烟雾仿佛有着意识,苏皓腾空躲开,它们也一拥而上,而且像被激活了似得更加疯狂地缠绕上苏皓的身体。

    墨绿妖眼开,血色的烟雾中隐隐长着藤蔓!

    “血雾花妖藤!”苏皓猛然惊觉,他对这种东西有印象。此物被记载在《百血卷》的灵植篇章里,乃是种没有药用的领地危物,若有谁闯入它的领地,它就会喷射出妖术般的烟雾,刺伤甚至杀死敌人。

    “难道本体在走廊的尽头?”苏皓心道间化作一道遁光,急速冲刺。

    一瞬间,无数道细长的血箭从苏皓身上喷出,他的身体表面登时布满了细微的带血伤痕。

    “果然!”苏皓咬着牙,鲜血从他的齿缝里涓涓流出。

    是他的加速让血雾花妖藤感受到了危险,并狠狠使出了骇人的妖法,但流血,正是苏皓想要的。

    降意识于丹田,逆转水元功!

    “砰!”沸腾的热气从苏皓的伤口上喷薄而出,雾中的妖术之藤如同真正的植物一般对上热气猛地收缩,倏忽间苏皓的身边已经没了妖雾。

    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透红,显然强行利用火毒给他的身体带来了不小的伤害,但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反正圣德关考验的不是战斗,**上的伤对于经历无数痛苦的他来说早已算不得什么。

    “这就是你的决心么,苏皓。”一阵虚无缥缈的声音突然从苏皓的头顶响起。苏皓大惊,猛地降落下来。

    落地,火气散开。妖雾也畏惧地让开了一条路。

    “你是谁?”苏皓问道。

    “我是圣德印。”那声音如此答道。

    苏皓眉头一皱:“圣德印?怎么不是圣德真君了?哦,原来你就是......”

    “没错,我就是圣德五行关的掌控者,圣德印的法宝之灵。”圣德之灵极为坦诚地道。

    苏皓的表情变得有些丰富,不由得脱口而出:“好耿直的家伙。”他曾以为这个世界想知道别人的底细就是要靠推理的,没想到今天竟然被送了一波情报。

    “因为我不会说谎,我所能做的,就是检验一个人是否拥有圣德,并将他选为我的新一代主人。”圣德之灵答道。

    苏皓听了感觉心稍微放松了一点,慢慢地开始走,顺便说道:“既然你不会说谎,那么我想问你个问题。圣德真君,他是被你选中的具有圣德的人吗?”

    “曾经是,但在与世隔绝的秘境中被封闭了将近七百年,寿元相尽却永无出笼之日,换作是谁,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我认为他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苏皓默默的咀嚼着这句话,他想圣德之灵不会说谎,干脆直接问道:“我听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被封闭七百年......”

    突然苏皓灵光一闪。三十一天的秘境竞争时限与七天的龙界石开启时间,差不多刚好就是一个月对一个星期的四倍关系。二百年......换做秘境里,就是八百年光阴。

    “为什么他会被封印在这里,既然他失去了得到传承的机会,理应被遣送走......”

    “谁有这么告诉你吗?”圣德之灵忽然道,“再多我也不会说了,如果你能通过最终的考验成为我的新主人,你自然会得到所有的讯息。”

    虽然圣德之灵这么说,但对于苏皓这种人讲,这种程度的透露已经相当于暴露。

    敖古大尊的目的是传承金丹道吗?难道不是看戏吗?如果没有一点增加戏码的手段,怎么看得到紧张刺激的表演。

    还真是卑劣啊,敖古大尊!

    苏皓的神色有些阴郁,不过他转念又道:“我不问这个了,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圣德五行关的意义是什么?圣德之灵对圣德的定义又与圣德真君有什么不同呢?”

    问题,幻境,罪恶感,然后是肉身上的伤害,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圣德之灵道:“已经过关的考试揭晓答案也没什么。第一关考验的是‘纯正的目的’,第二关的关键字是‘迷茫与否’,第三关是‘心中的罪恶感’,这些都是具备圣德的前置条件,如果失败,就说明此人就算有德,有不具有圣德......”

    “但反之,不是普通恶人却有与圣德对应的‘大邪’的人,也会拥有具备这些条件,而在我看来,目前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都是拥有‘大邪’的人。”

    苏皓神色一动:“嚯,真是赤 裸裸的盖棺定论。”

    “有什么不满的吗?我之所以会说这么多话,也是因为对你有兴趣。圣德者是我所需要的,但大邪的身上同样具备魅力,不是么?”圣德之灵竟然用比较愉悦的语气在讲话。

    苏皓的表情稍稍认真了起来:“你说了这么久,唯独没有提到‘正义’这两个字呢,我以为德行与正义是该在首关便考验的。”

    “我是法宝之灵,应天运而生。我的存在是因为混沌的规则,最混沌也最中和就是我的形态。正义这个名词只是人类为了社会的稳定以及道德的满足而创造出的,它在文明进化的过程中被赋予了意义,但是这种东西,会应阵营变化的变化而改变。”圣德之灵道。

    “我同意。譬如战争的阵营,站在侵略者的角度,发起战争者难道就不是为了挨饿的本族子民的吗?改善了本族子民的生活条件让更多的子民生活下去不对吗?但若回到被侵略者的角度来看,这就是毋庸置疑的邪恶。就算可以理解,但就是恨,必须不死不休!”苏皓道。

    “你的思维很成熟,如果你是被侵略的一方,思维上已经相当靠近人类的金字塔了。没错,正义是摇摆不定的东西,如果按照世人的那一套,谁都可以是正义,反过来,谁都可以是邪恶。那样的正义还有什么用的,若人人皆觉得世界是黑暗、深刻、残酷的,那么这个世界也就离毁灭不远了。所以才需要具有圣德的圣人,真正可以对世界做出贡献的人才配的上圣德的称号。”圣德之灵真诚地道。

    苏皓笑了:“和你聊天很有趣,既然审核官是你,我觉得我会有很大的赢面。”

    “不必套近乎了,谁是圣德谁是大邪我分的还是很清楚的,我虽然不在乎我的主人是人还是妖,虽然我对大邪者很感兴趣,但是离圣德最远的,就是大邪。我认为你们两个都不符合,我会着重考虑将你们都刷下去。”圣德之灵道。

    “好好好......”苏皓看上去很无奈地在挥手。

    “不过我姑且还是问一下,你不会读心吧?”他问。

    “以我的洞察能力,相当于读心。”圣德之灵很有自信。

    “这个回答就足够了,只要你不能读心,我就会对你说我能赢。纵使规则凌驾于人类,也永远了解不了人心!震惊而后臣服吧,我会成为你新的主人。”苏皓大笑道。

    圣德之灵也出乎苏皓意料地笑了一下:“看的出,你就是这样拥有决心的人。你感受到了吗?你的周围在发生变化。”

    它话音刚落,苏皓就感觉周围有异走了这么远一直与他保持距离的妖雾突然回身法猛,一口气逼了上来!

    苏皓立刻使出浑身解数想要逼退妖雾,但竟然无济于事。原本只会切割的雾中妖藤现在好似实体化,它们用力地缠住苏皓的身体,让他不断感到痛苦的同时还难以动弹。

    “怎么可能?这藤蔓竟然会如此坚韧!”苏皓心中骇然。

    “哈哈,这就是我说的离圣德最远的就是大邪。这是我创造的关卡,怎么会放血雾花妖藤这种只存在阻拦意义的外物。可你已经落入了我设置的陷阱,被假象引诱激发出了更大的决心。”

    “决心?原来决心的大小会改变这一关的难度吗?”苏皓恍然大悟,一时为圣德之灵所做的手脚气极。

    “正是如此,但你现在已经没办法了,你的决心在这里会束缚你,一旦松懈藤蔓反而会立马强至顶峰将你当场绞杀。”

    “呵呵,那还真是厉害。”苏皓冷笑道,“让我猜猜,你之前说不会暴露试题的谜底,但现在却告诉我了,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吧。还有聊天,亏我还以为你是真心的。”

    圣德之灵用有些惋惜的语气道:“哎,就算是大邪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能真正冷静了么。罢了,看在与你聊得投机的份上,我就送你一个退场解说吧。认为人心可以不被规则猜透是你最大的败笔,你因此骄傲,因此膨胀,你觉得别人没有你聪明,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其实答案早就留在了我的话语缝隙中,前三关虽然各有目的,但真正的作用是为了排除平庸之人,能到达第四关的不是圣德就是大邪。故第四关本身,就是专门为了大邪而造的坟墓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终盘博弈

    “其实答案早就留在了我的话语缝隙中,前三关虽然各有目的,但真正的作用是为了排除平庸之人,能到达第四关的不是圣德就是大邪。故第四关本身,就是专门为了大邪而造的坟墓啊!”圣德之灵如此道。

    苏皓心中一跳,他确实没有分析出这一点。原来圣德之灵不仅公正,而且在关卡设置上聪明的很!

    “等等,你说坟墓,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我只说了我对大邪感兴趣,可没说我会姑息大邪的存在。”圣德之灵的语气在苏皓听来就像耍无赖的小屁孩一般,完全不是正常人的逻辑能跟得上的。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的的确确没有矛盾。

    是啊,想要凌驾并挑选非常人所能理喻的存在,就需要非常的手段。苏皓虽然身陷绝地,但心中对圣德之灵的佩服之情却开始疯狂暴涨。

    “好厉害,我现在感觉我身上的藤蔓,绑得越来越紧了。”苏皓憋着一口气,奋力地说完了一句话。

    “还在挣扎么?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还不放弃,老老实实被藤蔓绞死不就好了。真正圣德的人,根本就不会被藤蔓所禁锢与伤害。你轻易地弄疯了我的前任,你觉得你很厉害,但现在你要承受报应了。永别了,苏皓。”

    圣德之灵说完,藤蔓又更紧了六分,直接嵌入了苏皓的肉中。苏皓猛地喷出一口血,眼中的绿星之芒却越来越盛。

    “纯正的目的、毫不迷茫、毫无罪恶感,你觉得能做到这样的人,会只有那么容易被摧垮的决心吗?圣德之灵,你实在是太聪明了,但我果然还是认为,你不懂人心!”

    苏皓猛地张大了嘴,发出了一生中最像野兽的嘶吼。这一刻,绑在脖颈上的藤蔓获得了巨大的力量,“噗”的一声就彻底切入了他的脖子,喷泉似得鲜血迅又猛地喷了出来。

    “真是的,你要做到死前也不放松意志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另一个大邪现在也在努力地对抗着藤蔓呢。”圣德之灵“满怀好意”地道。

    “是吗?你这么说真是......帮大忙了。放心吧,我们这两个你眼中的‘大邪’,都会杀入第五关然后交手决战的,这是我的预......”苏皓眼中燃烧着极其旺盛的火焰,他还没说完最后一个字,声带就被藤蔓拉断了。与此同时,手筋与脚筋也被斩裂,射出惨烈的血箭。

    “唉,真是死犟。”圣德之灵叹息了一声,仿佛准备随时抽身离开。在他看来,苏皓不过是一个即将闭嘴的死人。

    事实上也确实没错,苏皓的四肢已经动弹不能,能站着全靠藤蔓的杀人式捆绑。藤蔓不仅刺入了他的呼吸道,还捆着他将他的脚渐渐送离地面。

    “结束了。”圣德之灵道。

    “不,还没结束。”一道缥缈而邪魅的男声突然出现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圣德之灵猛地一惊,他发现苏皓并没有说话或使用神识。

    “不要猜了,一介法宝之灵。”声音再度从苏皓身上冒出,圣德之灵终于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罗,你还真敢出来。”

    “不然呢,我的传人可是快被你杀死了。”

    双方你一语我一语,虽然声音不重,但在空气中仿佛已经撞出了火花。

    “我能出来帮他的机会几乎为零,但他既然撞上了‘法则灵宝’,我也没有理由袖手旁观了,”罗真君道,“放弃吧,我的载体是上神器,我若出手你无法赢过我的。”

    圣德之灵有些不悦:“明明是你的传人自己要来触我的霉头,妄图成为圣德印的主人,要想他活,用你的神力带他走就好了。”他一言便指出了“神力”二字,显然是看穿了绿星《神商道》。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那我这就将他带走了。”罗真君笑眯眯地道,虽然看不见样子。

    “走吧走吧,一个两个都是大邪,等了八百年真是晦气。”圣德之灵无语道。

    “谁说我要走的!”一直沉默的苏皓突然用神识道。

    罗真君感觉自己被打脸了,又好气又好笑地道:“喂喂,刚才你离晕厥就剩一条线了,若不是我祭出神力抵抗妖术,你现在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你可以,我也可以。让开,我要赢!”苏皓重新抬起了头,眼中翠芒大盛,宛如一枚从天而降的灼热彗星!

    随即,他的皮肤上开始泛起神性的绿光,绿光包裹了全身,又爬上了绑缚**的藤蔓。而藤蔓像受了极大的刺激,开始一寸寸石化,断裂后还没落地就变成了飞灰。

    一秒,两秒,三秒,苏皓身上的藤蔓已经全部被绿星能量摧毁。苏皓再度踏上了地面,体内的血元发了狠地开始再生伤口。

    “这,这是明显的作弊!”圣德之灵气急败坏地道。

    “怎么,就允许你设陷阱下杀手,不允许我利用自己的能力过关了?”苏皓低垂着头道。不多时,他再度昂起了头,手脚恢复如初,脖子上除了一条红痕外没有其他。

    “哈哈,不愧是我的传人。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罗真君哈哈笑道。

    “那是自然。”苏皓与罗一唱一和道。

    “你这个大邪,休想这第四关!”圣德之灵气愤地道。旋即他立刻控制妖雾重新围了上去,雾中藤蔓张牙舞爪,每一条都想将苏皓吞噬殆尽。

    “可惜,晚了。”苏皓淡然一笑。他自然地举起手指,一线绿星光发,隧道漫雾的中心被轰然开了个圆形的通道。

    鬼影、替身!

    刷苏皓的身体瞬间被黑洞似得能量自内向外吞噬,下一秒周围的妖雾全都扑将上来,但扑了个空。

    苏皓的真身则瞬息间跨越千米,直接到达了第四关的尽头。

    眼前是一扇血红色的门,和门前那朵不断喷射着妖雾的银花。

    眼疾手快,爪弹瞬发,花碎茎断。

    飞起一脚,直接踹开了血红色的大门。

    呼急风顿时涌入阴暗血红的通道,苏皓的黑发被吹得飞到后头。他大袖一挥,用力地关上了房门。

    “砰。”与此同时,对面的门也被击开,一身乾坤黄袍的楚涓火急火燎地冲了出来,两人的视线瞬然交回。

    两人的嘴角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圣德五行关,好不容易闯过了前面三关,冲破了陷阱死关,若在第五关没有对手,还岂非是登上了高峰,身边却没有一个人么。

    没有言语,苏皓与楚涓同时开始检查四周,第五关的石室比先前的石室要大上许多,天花板也非平坦的石壁,而是白色的凸形大窗,这让他们的头顶上空旷了许多。在石室的八个方向上有八扇石门,门的前方各有一张讲台似的桌子。

    八张讲台后总共可以站八个人,但是就目前的状态来看,显然是苏皓与楚涓的对垒。

    “真是难以置信,两个大邪都冲到了最后一关,还要在我面前打辩论赛。”圣德之灵的声音比之前更近的响在苏皓与楚涓的耳畔,两人听了都明白了。

    圣德第五关,就是让八位挑战者中所拥有圣德的人站在这里面对面,决出谁更有资格拥有圣德印。

    “不错啊圣德之灵,本来我还在想第五关会是什么内容呢,结果意外地靠谱嘛。”苏皓谈笑风生地道。

    “我也认同这种结束方式。验完心性除去伪装,让具备圣德的人之间博弈,最终决出胜者。”楚涓也笑道。

    “喂!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这么装啊!你们都是大邪,这里不欢迎你们。”圣德之灵气道。

    “怎么就不欢迎了,你是法则灵宝,我们都是你五行山下的凡人,你设置的关卡我们闯过了,就算你再怎么主观,也改变不了这客观的事实。”苏皓道。

    “不错,我一直认为我有圣德,闯到了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楚涓也道。

    “那这么说我才是错的咯?”圣德之灵被气笑了。

    “当然。”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苏皓楚涓抬眼对视,皆自信洒脱。

    不怕大邪坏,就怕大邪有后台。古往今来,都是有能力者才能上台。至于善不善,难道还要被其他人的判断左右么?

    更何况他们内心的抱负可不是空口白话,他们都在首关说出了自己具有圣德,只是到了最后一关,才会抛出来罢了。

    “看样子是要和罗对垒了,可站在这里的不是上官清,也不是楚,而是我呢。”楚涓得意地道。

    “楚?原来你一直把自己和诛妖盟的双王比啊,真是自大狂。可惜我告诉你,你会输的很惨很惨。”

    “是吗?你个刚修炼不久的毛头小子,成功几次就认为自己无人能敌了?你离人类的大敌罗还差的远呢!”楚涓嗤笑道。

    “赢的人会是我!”双方再一次对道。

    被夹在中间的圣德之灵颇感无奈,传承至今万无一失的大邪屏障今天竟然崩溃了两次,他是法则之灵,规则本身也无法违抗规则。

    “罢了。既然你们都一口咬定自己是圣德者,那就辩论给我看吧。只要某一方的心里被说出了一丁点瑕疵,那么另一方就会胜利。”圣德之灵无奈地道。

    “仅仅如此吗?”苏皓皱眉道。楚涓也对仅到这个程度的规则有些不满。

    两个厚脸皮的人,怎么可能被对方用言语击倒呢。

    “当然不只是这样,”圣德之灵突然诡异地笑道,在这一刻,他仿佛重拾了掌控者的自信,“博弈开始后,你们二人毕生的记忆都会相通,换言之,你们都会成为最了解对方的那一个人!”

    “什么”苏皓惊讶道,楚涓的表情也很是紧张。

    记忆相通?那圣符大人设下的屏障......

    楚涓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还没开始之时就露出了破绽。圣德之灵的布置,果然不可以小觑。

    “那你们,准备好了。”圣德之灵问道。

    两人皆吞了一口唾沫,认真地看了眼对方。

    “我准......”

    “砰!”话音未落之时,一记措不及防的巨响突然在房间里炸开!

    又一扇石门开启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模拟世界,开!

    苏皓与楚涓两脸懵逼地看着新出现的人影。那人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服,脸上带着一副冰蓝色的眼镜。

    “林杰坤!”苏皓大惊。而楚涓的嘴角则泛起了一丝微笑。

    “苏皓,游戏结束了。”

    “轰!”又是一声巨响,苏皓与楚涓的认知再一次被刷新了。莹莹发亮的冰雾随那人影飘散而出,将那人环绕在中央,宛如冰雪中的仙人。

    “苏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温柔的女声一时间包围了苏皓的耳朵,熟悉的俏脸映在眼前,让苏皓的心登时跳得飞快。

    “月儿,你也来了。”

    圣德之灵凌乱了,它大吼道:“阿回!怎么又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有圣德吗?”

    被称作阿回的圣德真君吞吞吐吐地道:“老师,他们,他们都闯过了第四关。”

    “你这不是废话吗?靠,又是关系户!”

    苏皓明白了,水胧月的背景不弱,只要撑过第三关,自然是足够过第四关的。不过林杰坤又是怎样......

    一道殷红顿时撞入苏皓的眼中,林杰坤没遮好发光的右手,一对相拥相护的血色翅膀在这场上极为刺眼。他的脸上冒着前所未有的光辉,自信之色不逊色于在场的任何一人。

    第四道刻印!林杰坤竟然能在圣德里得到了第四道刻印,这究竟是为什么?

    苏皓在冥冥之中感到了危机。

    四人互相对视,场面登时混乱了起来,让圣德之灵头疼的很。

    毫无疑问,这里的四个人每个人都不可能是庸人,而且都拥有着强大的背景或天赋,如果让任何一个人执掌圣德印,都不可能埋没了它。但偏偏,没有一个人是单凭着德过关的。

    “楚涓,墨兄为什么不在这里?”这时,林杰坤疑惑地问道。

    “他恐怕倒在第三关了吧,也难怪,毕竟他......”楚涓回应道,突然,他感到一丝不妥,急忙住了嘴。

    对面的苏皓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心道:“看来圣德之灵是自动把我们分为两队了,同队员之间记忆不会共享么......”

    这是分裂他们的好机会!

    “苏皓,你怎么了?”水胧月站在苏皓的身边,有些失落地看着他。她以为自己闯进了最后关卡就能帮到苏皓,苏皓一定会表扬自己的。

    苏皓被水胧月打断,有些异样地看着她,不过他的神情最终柔和了下来:“我没事,多亏了你来了。”

    “嗯。”

    “好一出温情的戏码啊。罗和妖女,倒真是门当户对的一对呢。”楚涓笑道。

    苏皓听闻反手抓住了水胧月的小手,水胧月俏脸一红,反射性地挣扎了两下便安静了。

    “如你所见。不过相比我们两个情比金坚,你们二位好像利益不同,也有暗害对方的心思啊。林杰坤,要看看我脑子里的记忆么?”苏皓心怀恶意地笑道。

    “但在对抗罗的全人类的立场上,我们是一致的,这就不劳你这个魔头操心了。”林杰坤反唇相讥。

    “是么?”

    “好了!都给我打住!”一直沉默的圣德之灵突然叫道,“别擅自给我对打起来!”

    “那又该怎么办呢,二对二,如果都互通记忆,总感觉有些混乱呢。”楚涓提议道,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林杰坤通过苏皓知道楚家的秘密,因为林杰坤的底牌一旦掀开,就算是自己也难以单吃了他。

    圣德之灵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那苏皓,你们这边有什么意见吗?”

    “我都可以,如果你能搬出更有意思的战局的话。”苏皓貌似无所谓地样子,看的楚涓心下疑惑。

    “你们二位呢?”“我跟着苏皓。”“我同意。”

    圣德真君的声音则一直没有出现,在他老师的面前一点插话的能力都没有,着实可怜。

    “我明白了,那就启动备选方案......”圣德之灵宣布道。

    合着搞了半天,其他六道门都是摆设,正选是一对一啊。苏皓腹诽。

    “第五关正式开始后,我会将你们四人投射到一个模拟的世界中,你们会随机附身于那世界的原住民身上。然后,让我们见识见识你们所谓的圣德吧,最终我会评判出谁才是配得上圣德印的人。”

    “附加规则一,你们将完全失去现有的修为;二,你们不知道其他人在那个世界中的身份,也不得以任何形式暴露给任何人;三,当其他竞争者全部死亡后,关卡将直接结束,届时如果所有人的功绩都配不上圣德之名,那么所有人都会被我剔除。”

    “宣读完毕。”圣德之灵庄重地道。

    听闻,所有人都立即陷入了思考,圣德之灵则微微一笑。

    “如何?”

    “有趣。”苏皓淡淡地笑道。

    “如果是这样,我赢定了。”楚涓转动了下扳指,嘴角浮现出一缕微笑。

    “苏皓,我一定会在那个世界找到你,助你获胜!”水胧月暗暗下了决心。

    “这样便需要独自作战了,纵使这样我也绝不能输。”林杰坤心里想道。

    “那么开始吧!”圣德之灵高声道,“进入我所架空的时空,一决胜负!”

    “是。”

    话毕,一道灿然的金光从白色的窗户上倾泻而下,笼罩了在场的所有人。

    苏皓感觉到一股极为温暖的东西包裹住了自己的身体,从皮肤毛孔逐渐渗透进来,流经每一寸的血肉与骨骼,浸入大脑,抚摸元神。

    下一秒,时空凹陷般的吸力抓住了他,他感觉眼前的世界被四分五裂地肆意拉扯着,身体想要反抗,却抓不住任何可以固定自己的东西。取代光明的是无尽的黑暗,令他感到了不止一股的强烈的危机感。它们像隐藏在黑暗中的散发着冷芒的尖矛,贴着他的皮肤,不知何时就要刺下来。

    混沌,危险,苏皓的心跳的飞快,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又一次笼罩了他,而他,竟然对此感到熟悉。

    ......

    迷蒙中,他感觉身体好像能动了,他猛地睁开眼睛,一片陌生的景象顿时映入他的眼帘。

    茅草屋的......房顶!

    苏皓一个鲤鱼打挺就要站起身来,结果身体出乎他意料地不和谐,动作还没做到一半,身体就重重的摔回了又硬又破的床板上。脊部磕了个钻心的疼不说,床板还吱吱呀呀,仿佛要断了一般。

    “哎呀,狗娃子,你都重病了怎么还折腾啊!”一张土脸上满是皱纹的带棉帽的老男人突然走到他身上,大声嚷嚷着。

    狗娃子?苏皓忍着疼痛奋力地摇了摇脑袋,这才从自己的脑中提取了自己的记忆。

    我叫苏皓,我叫苏皓,还好不是什么狗娃子!

    刚醒来没多久,得赶紧弄清楚这个世界的属性。

    苏皓刚这么想,突然就感觉到脑子跟火烧一样的热,一开始还没感觉,这热一出现,就通过四肢百骸流过全身,瞬间夺走了他所有的力气。

    鼻子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喉咙里也是刺痛刺痛的,眼睛更是睁不开。而且不仅仅是热,房间里到处都飘着一股冷飕飕的气息。

    “你老子都说了你不能动了,你再这样搞死了我咋整!”男人的声音离苏皓极近,苏皓拼着全身心的意志力努力思考着。

    他将眼皮挤开一条缝,一眼就望见了黑洞洞的窗户,零丁的飘雪经过那片夜幕,令苏皓顿时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这具身体。苏皓感受了一下就立即明白,这具身体太瘦小矮小,根本就是一具小孩子的身体,至于是男是女,感知一下胯下的重量就足够分明了。

    大雪天,茅草屋,生病的小男孩,一旁的父亲。加上附近的陈设,很明显就是破烂的农村。

    可恶啊,能不能活这一晚都难说!

    苏皓眉头紧锁着,但发热的病魔丝毫不准备放松一秒,在他思考的时候,将魔爪离他的心脏伸得更近了一分。

    “狗娃子,狗娃子,你别睡啊!你老子好不容易从隔壁王婆那里搞来小半只鸡,给你炖了鸡汤,你再不喝体能不足真的会不行的。”父亲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地紧张,苏皓听了眉头跳了跳,努力地睁开眼。

    罢了,狗娃子就狗娃子吧。虽然是发烧,但应该是被冷的,只要喝了这鸡汤,应该能挺过今晚。

    想罢,苏皓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将自己撑起来,端起“父亲”递来的黑呼呼的鸡汤一饮而尽。

    鸡汤入喉,苏皓顿时就感觉到一股恶心呜呜的怪味,不过也多亏了这玩意儿,寒如冰的胃里也稍稍暖和了一下。

    不行了,要昏过去了。

    附身于狗娃子的苏皓,在还未了解详尽四周的环境之时,就因为年幼体弱在大雪夜里昏了过去,可谓是最糟糕的开局。而在同一时刻的世界另一端,一道流星则划破漫漫长夜,降临在盛大繁华的紫薇宫上空。

    “轰!”剧烈的响声惊动了皇宫内侍,偌大的皇宫在半夜登时就闹嚷嚷了起来。而睡在养心殿龙床上的武朝女皇武皇仞,听到外界的吵闹声也被惊醒了。

    “殿外因何事喧哗......”几乎是因为身体本能,睡眼惺忪的武皇仞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皇上,你醒了?”一道柔软的男声突然在她耳边响起,这声音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阴柔魅骨。

    吓!武皇仞猛地惊觉,她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被绣龙被半掩的酥胸,又僵硬地向声音的来源转头看去。一张秀如粉桃的绝色美男面登时映入她的眼中,他粉唇微张,一只白皙甚至胜过自己的手还勾在自己的手臂上。他眼角有一颗醒目的泪痣,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魅惑酥心的香气。

    自己竟然赤 裸着身子跟一个陌生男人躺在一张床上!

    “武皇仞”当即脸就变得火烧似的红,而眼前的男人仿佛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对往常在床上放荡不羁的女皇突如其来的羞涩感到奇怪,还双手勾魂似得就朝“武皇仞”的赤 裸的身体摸去。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我是您最宠爱的桃色啊......”他的绝色美颜向女皇贴了上去,甚至还想亲吻她的娇唇。

    “啊啊啊!!”“砰!”一掌!“武皇仞”脑子当机,羞愤至极下宛如龙啸凤鸣的一掌轰然拍出。桃色反应不及胸口正中一掌,瞬间整条身子就飞了出去,活生生地撞在了宫墙上。

    殷红的鲜血像蜿蜒开来的小溪一般挂在铺在墙上地板上,桃色到死前的一瞬脸上都还只是疑惑,就这样死不瞑目地咽了气。

    另一边的巨大的龙床上,“武皇仞”则手忙脚乱的到处找衣服,对自己的凹凸有致的绝艳身材看着都有阴影,还拼命拍打着被桃色勾过的手臂。脸上,是对陌生的一切的迷茫与对突发情况的恐惧。

    不用说,今夜起的武朝女皇已经不再是原本的武皇仞,现在这具娇躯内所装的,是名为水胧月的灵魂。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这般的重逢

    今夜,四位天命之星降落在这里,这个名为圣荒大陆的世界,从此便不再太平了。

    模拟世界外,第五关的石室中。苏皓、水胧月、楚涓、林杰坤四人皆五感紧闭地站在石台前,白窗户们的中心是一枚缓缓降落的发着金光的鎏金大印。在大金印的旁边,此刻显现出两道模糊的淡金色魂影。

    “老师,这样做真的能挑选出具有圣德的一员吗?他们明明是两庸两邪,这一次的选拔无论如何都已经失败了啊。”白发长须的圣德真君担忧地道。在他看来,唯一符合圣德条件的上官清因故淘汰,这场考验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

    而圣德之灵则颇有兴致地看着被金光笼罩的四人,仿佛能从那一柱金光中看到他所设置的世界。

    “你知道为师为什么搬出这套尘封已久的模拟世界吗?这套世界,是专门用来应对这种情况的,”圣德之灵颇为自得的道,“附身于谁,完全取决于此人过去的历史,水胧月曾经身份显贵,降世便降在此界最为显赫的二帝之一身上,而苏皓出身贫寒,便只能有一个绝望的开局。在这种模拟现世的状态下,谁若能真的做出堪称圣德的功绩,从某种意义上讲也可以说是此人的另一种可能性。大邪者,虽然不能改变自己,但在某些时候,却可以做到与圣德者一样的功绩功德......”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也许就不用在这个先龙秘境中再等待漫长的八百年了。”圣德真君阿回对老师佩服得五体投地。

    当初他过关的时候,可是根本听也没听说过这种东西,执掌圣德印的时候,也不曾了解过。不愧是规则灵宝的法宝之灵,永垂不朽的老师。

    “那么就让我们来看看吧,看看圣荒大陆,接下去会发生怎样奇妙的变化。”圣德之灵含笑道。

    ......

    清晨,紫薇宫前的广场上还遗留着昨晚从天而降掀起动乱的巨大陨石。陨石高四米宽三米,半嵌在广场中央的地板上,周围七八米尽是凹陷破裂与辐射裂痕。陨石大体漆黑,但周身也有不少被大气层严重灼烧过出的火痕,火痕中隐隐泛着金红色,转换角度看时还能见到一缕稍纵即逝的幽深紫蓝。

    不过现在陨石是看不到了,因为皇家内侍们将陨石的落地点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还披上了巨大的金线布匹,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模样。

    现场有皇家内侍的副长官指挥,他们严阵以待地保护着天降陨石,目中光芒的意思仿佛是谁敢对这陨石多一分好奇心,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将他斩杀。他们的职责,就是在武朝当今皇上武皇仞架到前,不让任何人先看到这枚意含天运的陨石,从昨夜零点起,一直尽忠职守地守着。

    而他们心心念念的皇上大人,也就是被水胧月附身的女皇武皇仞,现在正在养心殿的卧房里闭门不出,而她的贴身女官婉儿,正指挥着隐卫们复检着寝宫里搬运桃色尸体留下的痕迹。

    不久,隐卫全部撤退,女官婉儿这才恭恭敬敬地叩响了卧房的门,道:

    “陛下,事情已经办妥了。”

    “如此甚好,朕乏了,你退下吧。”武皇仞有气无力地道。

    婉儿脸上闪过一丝担忧,她道:“陛下好像凤体不适,婉儿斗胆请示是否能进去见见陛下。”

    房门内侧沉默了一会,武皇仞终于道:“你进来吧。”

    推开卧房的门,寝宫中熟悉的贵气登时向婉儿扑来,婉儿心中只念着皇上的安危,关好门后就快步走到了武皇仞的卧榻前,行了跪安礼。

    “起来吧。”武皇仞仍在被窝中,脸侧在另一头道。

    经过一个晚上的时间,水胧月已经发现了这个世界的许多端倪。她发现自己的这具身体虽然没有法力,但是有着与之相比异曲同工的内力,无论是一掌拍死一人的掌力,还是集中精神便可听见宫内一切声音的听力,都非常人能及。而她也通过一个晚上的聆听,大概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降临在这个世界,她的身份是尊贵无比的皇帝,而且是女皇。昨天晚上有一颗巨大的陨石坠落在紫薇宫的广场上,搞得宫里一片混乱。还有其他零零碎碎很多的东西令她恐慌不已,直到今天清晨,她才真正冷静下来。

    再这么听也听不出什么情报了,也到了该起床的时候了。

    “婉儿,帮朕沐浴更衣。”水胧月尽可能用贴近武皇仞自然的声音命令道。女官婉儿微微一惊,随后美丽的俏脸上便绽开了松了口气的微笑。

    “是,陛下。”

    ......

    沐浴更衣焚香后,女官婉儿随着武皇仞一同走出了养心殿。随行的宫女不少,婉儿身位略前几步,给武皇仞在偌大的皇宫内领路。她没有用宫架,详细地将宫殿的每一个角落仔仔细细地收入眼底。

    不久,武皇仞一众便到了紫薇宫,包围陨石的皇家内侍见到皇上,一排排一列列齐刷刷地跪下。

    “起来吧,让朕看看这所谓天降陨石。”武皇仞轻轻挥手道。

    一众皇家内侍皆战战兢兢地站起退开,由婉儿和武皇仞两人走到了陨石的面前。

    一靠近陨石十步之距,武皇仞便感受到体内的突然翻江倒海而起的澎湃内力,她意识到这恐怕是圣德之灵给她的与她绑在一起一同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心便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

    “婉儿,退开,让朕来。”武皇仞没有过多表情地道。女官婉儿急忙退开。

    竖掌,横拉,呼的一声,宛如疾风的内力自她的手掌喷涌而出,一瞬间就将笼罩陨石的巨大布片撕得粉碎。一众内侍眼睛全都看愣住了,这可是皇家御用保护珍品的金线布片,连这个世界上将内功修炼至绝颠练成金丹的高人都只能步步破开,而女皇大人竟然信手一掌就将其内部粉碎,可见女皇大人的修为已经到了何种可怕的程度。

    当今世上,武皇仞不仅是地位顶峰的二帝之一,修为也是最为恐怖的存在,地位与实力,成就的无人不闻风丧胆的武朝女皇的威名。

    就在大家震惊于武皇仞的修为的时候,武皇仞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靠近并将手掌贴在了漆黑的陨石。

    一瞬间,如滔滔江河般的信息流一股脑地冲入武皇仞,不,水胧月的脑中。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以及身躯主人的情报,统统经由圣德之灵的赠品交给了水胧月。

    恍惚之间,水胧月明白了许多许多。这个世界名叫圣荒大陆,广袤无垠,有四季,有山河,有富饶的城池与数千万的人口。大陆外是无尽的海洋,出海的人至今没有回来。大陆的中心有一道几乎横跨大陆的长河,名叫帝河。大陆上的最强国度有两个,帝河以西,是武朝的领土,帝河以东,是周朝的领土。周朝是有着近千年历史的大国度,气候温暖,民风淳朴,百姓教化程度高,土地丰饶鲜有饥民,连大陆稀有的修行内功的武者数量都极为不菲。

    反观帝河以西的武朝。武朝是五十年前突然兴起的国度,当时帝河以东七国分布,武国由初代皇帝带领猛然兴起,六年之内一举攻破其余六国的城池,在周朝难以左右的情况下统一了帝河以西,成为了与千年王朝分庭抗礼的圣荒大陆第二帝国。初代皇帝不惧疆土贫瘠寒冬埋骨,他励精图治众成大业,并许愿武朝世代昌盛,总有一日兵指向西方,合并大周。然而初代皇帝一生独宠皇后一人,导致过劳驾崩之际膝下只有皇太子与长公主两名血脉。皇太子聪慧且心性纯良,但也因此在君临武朝疆土三年后就被周朝别有用心安插的刺客刺杀,最终,大武的江山只得落在了长公主,武皇仞的手上。

    也许是上天对武朝子民降下的福祉,这位武朝女皇雷厉风行,手段强劲,懂驭才之道与百家兵法,农商各科也十分精通,很快就将武朝疆土治理的井井有条。不知道历史过往的世外人初入武朝的偏远城池,还以为这是一个与大周有着差不多历史长度的国度。而且武皇仞的内功天赋也是世上一绝,年纪轻轻刚过二八,世上除了周皇就再无对手;能亲入战场,在十员金丹将军与数十万大军的围攻下,取下敌方大员八成的首级,且在绞肉机般的战场上滴血不沾重归皇座。一战成名,举世骇然!

    在周朝将士的心中,武皇仞虽为女流,却是笼罩于顶挥之不去的阴影。在武朝子民的心中,武皇仞是个才德力艳皆无人可比的女皇,民心的凝聚程度,甚至超过了精治大周的当代周皇,除了极爱美男大收面首的作风以外,可谓是完美的人。

    说到面首,武皇仞的后宫里可谓是......

    停!打住!水胧月立马面红耳赤地切断从陨石那里接来的信息传输通道。她心里紧张地左顾右盼,但周围的人包括婉儿都低下了头,仿佛是在她观察陨石之时不敢抬头一般。

    “咳咳,这陨石乃是上天降下的福兆,保我大武朝世代昌盛的王宝,你们将它运入皇家宝库,好生看管,不准任何人的皮肤直接接触它。”水胧月运用从陨石里得来的情报,认真模仿着武皇仞的口气说道。结果果然好用,其他人都毕恭毕敬,丝毫没有对她的异样起疑。

    ......

    皇家内侍很快开始工作,水胧月让婉儿带她去后花园散散心。一路上贴着鸟语花香的漫步也终于让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样子,自己是可以好好融入武皇仞这个角色,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

    水胧月正想着,然而她刚没安心多久,繁花似锦玉溪侧伴的柳下小路上,迎面就走来了一位白衣胜雪的男子。水胧月下意识地抬头看他,几乎一瞬间被他的气质深深吸引。

    完美无瑕的五官,精致如玉的脸颊,毫无贵气却有着雪之超尘的装束,一头被纯白丝带随意绑扎的玄色长发。他迎着春风唇齿含笑地走来,见到武皇仞的第一秒,不是诚惶诚恐,不是奴颜媚骨,更不是勾魂魅笑,而是微微点头,明眸沉静如看至亲之人。

    水胧月从陨石那儿得来的记忆顿时沸腾了,此人正是武皇仞还是长公主之时出游西北雪山强带回来的男人。他有着无论用怎样的贵气都洗不去的纯雪气质,才貌德具是极高,但貌似没有武力,才会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被武皇仞挟回圣都......

    他看轻红尘,除了在新婚之夜和武皇仞共赴云霄以外,就不再与武皇仞有过第二次接触,每次相见,都是相敬如宾,无论武皇仞处在事业的顶峰,还是低谷,他都与武皇仞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像至亲一样照顾着她。因此武皇仞对他有着刻骨铭心的爱恋,他不愿意,她便忍着,长久以来都不曾强迫他做过第二次。

    不过随着岁月的推移,武皇仞在朝廷上的辛苦终究还是无法让她继续清心寡欲,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接着后宫男宠便越来越多。因为起点太高,品质也极为挑剔,最终民间也就盛传起了之前陨石里那一段所谓的武皇仞的作风。

    但是武皇仞心中爱的人,唯有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的名字,如刻在永不磨灭的三生石上一般刻在武皇仞的心里,就算没有陨石的记忆,武皇仞的樱唇也能反射性的喊出这个在无数个孤灯伏案之夜,她饱含心意念上无数遍的名字

    天衣,别。

第一百二十九章 长流村,苏以云

    圣荒大陆,西部深山,长流村。

    苏皓昏睡过去后,就是一觉到天亮。等他再度看见这个世界时,周遭已经变了一副景象。

    温暖的阳光从茅草屋的窗户外照射进来,铺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空气里带着雪融化后的湿气,轻轻一嗅,能闻到一股沁凉的气味。

    苏皓大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感觉比昨晚好上了不少后,就掀开满是补丁不够厚实的被子,爬下床踩上了干草鞋。

    一路不熟练地操控着这具主人名叫狗娃子的身体,苏皓走到了门前,将门推开。一瞬间,恍若隔世的温暖包围了他,他看着道路两旁渐渐融化的冰雪,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那个男人去哪了?”苏皓自言自语道。从早上一开始,他就没见着狗娃子的父亲。

    暂时不管了吧,我还要尽快收集这个世界的情报呢,苏皓默默想道。就算开局运气不好,但他的修行人生也是从贫瘠危困的时候过来的,现在,他还不是到达了这个高度吗?

    于是苏皓展开了他降临在圣荒大陆的第一步:到每间间隔两百步左右的其他由简陋砖瓦茅草堆造成的房子们前,在各条石路上都逛了个遍,沿路遇到主动打招呼的邻里他也礼貌地回应,这样小跑着一个小时左右便逛完了村子;他还借自己生病的缘由,向一些孤坐在房屋前晒太阳的老人问了这村落以及这个“世界”的故事。

    老人们对待活泼的邻家小孩很是和蔼,他们也最爱讲故事给晚辈听,有事甚至会忘了自己给同一个人讲过同一个故事。在春阳融雪的暖日里,苏皓完美扮演着狗娃子的角色,蹲坐在老人们的身边,听他们讲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几个小时后,他大致搞清楚了这个世界的现状。这块大陆叫圣荒大陆,以横跨大陆中心的帝河为界,分为最为强盛的两大国度武朝与周朝。而他们这个座落在大陆西不知名深山中的贫瘠小山村,就是武朝的领土。这个村子虽然贫穷,但是却长长久久地存在在这里,名叫长流村。这里的村民多靠狩猎为生,近年来也增加了开荒种田与开塘养鱼的农业类型,生活变得比以前更好了。老人们都说,是当今皇上武皇仞的功劳。

    还有,这个世界是存在修炼体系的,这个体系对于苏皓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用简单的两个字就能概括:“内功”。拥有内功者,可以吐纳养息,延年益寿,拳碎巨石,脚踏凌波。老人们说内功的武者传说来一个比一个激动,仿佛那是他们亲眼见证过的辉煌,是他们生命中的一部分的故事。但苏皓明白的很,这些老人穷极一生,都未踏出这环绕长流村的深山半步,所谓的人声鼎沸的繁华都城,对于他们来说更是一生都难以一见的景色。

    “内功......”在回家的路上,苏皓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词汇。他暗暗下定决定,一定要练成无上的内功。否则想要以这个毫无背景的身体表现出他的圣德,根本就是天方夜谭。而且比起崛起对于他来说还有一件重要性不比其轻的事情,那就是分析出水胧月、楚涓、林杰坤他们都分别降临在了哪里,是什么身份。

    “降临的身体是全凭运气的么?不排除这个可能,如果是圣德之灵打压我的话。但是如果是有规律的,规律又是什么呢?”苏皓绞尽脑汁,但奈何情报太少,他还是什么都想不出来。

    如果能解决掉这个问题,分析出其他人有可能的身份也就不再难如登天了。

    时间飞逝,在夕阳的余晖下,苏皓踩着石路走回了自己的家。他知道了自己的父亲也姓苏,年轻时是自信满满的猎人,但也因此被野狼群盯上害得妻子在一次意外中死去,之后便鲜少进入深山,守着自己那半亩方田,日渐瘦削。

    父亲一日未归家,昨夜暴风雪又曾给大半年没开荤的儿子端来了鸡汤,让生病的狗娃子得以存活下来。苏皓现在附身在这具身体里,虽然不知道身体的原主人怎么样了,但他对这个临时父亲为自己做的一切,很是感谢。

    如此想着,苏皓走到了家门前,拿钥匙“嘎吱”开了门。也就在这同一时刻,他突然隐隐约约听到了在山林的方向传来了父亲的呼唤声。

    苏皓猛地一惊,以为父亲又遇到了什么危险,甩开房门撒丫子就开始猛跑。瘦小的身子很快就跑得气喘吁吁,但他也如愿以偿见到了呼唤他的父亲。

    只见在这末端深入山林的石路上,这位沧桑的老男人手上紧紧捏着粗糙的猎网,将绳子的一端奋力地抗在肩膀上,满头大汗面色潮红地拖拉着背后一块黑漆漆的巨物。

    那东西是个巨大的石块,通体漆黑,有三四米高两米多宽的样子,周身还有金衣墨色的影线,看起来好不奇怪。

    “爹......你不是去打猎了吗?你这是干嘛?”苏皓情不自禁地问出了口。

    “傻......傻狗娃子,你咋到这儿来了,还有......你老子没有去打猎,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老揣测你老子的想法。”老男人气喘吁吁地道。虽然嘴巴子硬,但他一见到孩子的瞬间力气就像流水一般从肩膀上泻走了,没走几步便以体力透支半跪了下来。

    “爹!”苏皓见状连忙快步跑到父亲身边。奔跑中他看着这张陌生中带着熟悉的脸,似乎有一种对方就是他父亲的想法。这个男人,和那个任劳任怨默默守护自己还有点小脾气的真实的父亲,简直太像了!

    然而苏皓刚靠近巨石十步之距,体内突然传来一股剧烈的悸动,仿佛另一个自己的存在在身体内膨胀开来一般。他醒神后背后已经湿透,但停留在他视野中央的巨石依旧散发着让他无法抵抗的吸力。

    “这是......”苏皓的瞳孔一缩一放,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巨石面前,在父亲惊讶的眼神中,一掌拍在了巨石上。

    轰!无尽的信息流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冲破苏皓意识的围墙,一股脑地将各种各样的信息全都灌输了进去。苏皓的眼睛怒睁到最大,眼中快要喷出血似得血丝象征着他的痛苦的程度。

    “啊啊啊啊啊!”“狗娃子,你怎么了!”

    苏皓大吼,父亲疾呼。男人用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跃而起,大力推开了苏皓放在巨石上的手掌的手臂。苏皓与巨石的链接瞬间切断,仿佛被冥冥中的一股巨力作用,一下子被弹飞出去好几米远,屁股痛摔在地上。

    “狗娃子!”

    这一次,苏皓没有回应父亲的呼唤,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陨石中冲出钻入了他的身体。他的全身都疼得发抖,大脑一片眩晕。

    ......

    在虚无的迷茫世界中徘徊着,徘徊久了,便看到了催自己醒来的曙光。

    苏皓醒来了。一睁眼,油灯的光明与窗外的漆黑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些寒冷的屋子内,父亲穿着大衣,头深埋在双臂中,伏在自己的床边静静地休憩着。

    “真是的,那边明明有一张床啊。”苏皓苦笑着,心里却是十分的感动。

    虽然世界是虚假的,但这般父爱,却是真实入心的。这么想来,自己降临的身体还不算太糟。

    苏皓伸了伸肩膀,发现肌肉经络都异常地酸疼,但他没有叫出声,反而蹑手蹑脚不让父亲发现地爬下了床。

    打开房门,懂人心的月光也轻手轻脚地钻进了他家的土茅屋,苏皓迎月而立,在凉风习习下,心脏突然没由来得一阵抽搐。

    这是睹物思人了,苏皓心中想道。但他没有别的办法,想要和水胧月长久地在一起,他就必须击败楚涓与林杰坤,夺得圣德的胜利。不管这个法则灵宝圣德印有什么用处,都不能让这种形似正义化身的东西,落在罗的敌人手中。

    为了赢,为了长长久久,现在的寂寞是可以忍受的。圣德之灵没有讲第五关的时间限制,许是五年,十年,十五年,甚至和他岁数相同的二十年。无论多久,他苏皓都会修成无上的内功,找出隐藏在圣荒大陆的其他三人,并且击溃他们践行自己的圣德,再狠狠地打圣德之灵的脸。

    心中定下了计划,苏皓处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便没了多余的迷茫。他开始回忆起陨石给他带来的东西,有这个世界的情报,还有其他的特别的......

    苏皓的眼睛猛地一亮,他立马就地盘腿坐下,在月光铺就的石地上打起坐来。没错,情报中有着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信息,甚至有着内功的心法与习练口诀。

    简直就像做梦一样,本来他以为难如登天的事情,竟然就这样水到渠成的解决了。而促成这一切的,正是其貌不扬、中年失锐的父亲。

    父亲在想什么他大概能猜到。他看到儿子的憔悴心中自责,终于破了自己为自己定下的再不进大山狩猎的禁令,又刚好在山里看到了那颗神秘的陨石,好奇心起的同时也想着与村里人分享,便拉了回来。可这不经意的举动,恰巧促成了苏皓的运势扭转!

    吐纳,运气,入丹田;周天运转,吐浊气,往复循环!苏皓的身体被天降陨石中的能量刺激,不仅打通了内功修行所需的奇经八脉,更被调整成了拥有无上内功天赋的躯壳。

    气,气,气!整整一夜,苏皓一直在疯狂地吐纳运气,半天前还瘦小孱弱的身体现在完全不惧高负荷无休息的内功修行,反而还越挫越勇,事半功倍。

    当东边的天际隐隐出现了一抹鱼肚白的时候,苏皓已经收了功法,缓缓地睁开眼睛。他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吐出了乌黑腥臭的黏液,让他变得臭烘烘极为难闻。然而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一夜洗髓,全身轻灵,举手投足之间都可以感受到他的身体动作极为协调。现在的苏皓已经彻底具备了一名武者的身体素质,年仅八岁的他,未来将不可限量。

    “虽然这不是我的世界,虽然我不是您的孩子,但是父亲,我爱您。我一定会成为屹立于世界巅峰的武者,我会让长流村变得繁荣富足,让每位热情的邻里相亲与和蔼的老人们都见识到武朝圣都的美好。原谅我不叫狗娃子这个名字,既然您姓苏,我又有这般目标,我就想叫”

    “苏以云。”异口同声的声音。苏皓以为父亲在自己后头,大惊地转头,结果只看到空荡荡的铺满日光的石头阶梯和紧闭的破旧房门。

    原来是错觉。

    苏皓放心却又有些孤独地转回了头,但很快他又自信地昂首视天。

    没错,我要叫苏以云,寄愿望于齐天之云;鸿鹄之志,更在九霄之外!

第一百三十章 该和你永别

    大武皇宫,后花园。蓝空晴好,武皇仞的视线停留在天衣别的身上。

    一秒,两秒,三秒,眼前的玉树临风的男人,依旧站在她的面前,儒面含笑,白玉般的手指微微抬起,做着平常的招呼手势。

    水胧月回忆起了武皇仞的记忆,更回忆起了尘封在自己脑海深处的五十年前的记忆,她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巴,眼眶里溢满了晶莹的泪水。

    “陛下,上午好。”天衣别亲切地道。

    武皇仞身边的女官婉儿看了天衣别一眼,便侧过头去。她是皇上的贴身女官,如果换了其他任何人敢对皇上行这种无礼的礼,她一定一瞬间冲上前去将剑架在对方的脖子上,但唯独这位与皇上关系微妙的天衣别,她就算看不过眼也无法指责,毕竟十余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反正,皇上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态度吧。她如此想道。

    “天......衣......别......”武皇仞的声音响在婉儿耳边,她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这哪是平静的声音,明明是哽咽加抽泣的......痛到心窝子里的声音啊。

    婉儿猛地转头,果然,皇上的盛世佳颜上淌着两行清泪,她的明眸一刻不偏地注视着前方,细嫩巧致的樱唇还在微微颤抖。

    她大惊失色,一时间以为天衣别之前做了什么让皇上极度伤心的事情,她扬秀眉瞪杏目,一脸忠主的怒容就摆在她的俏脸上。

    谁料天衣别完美无瑕的表情上也出现了一丝瑕疵,面对武皇仞突然的哭泣好像有些不知所措。

    “阿仞,你怎么......”他道。

    “天衣别,是不是你!”武皇仞突然道,她拖着华贵的帝王长裙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天衣别的面前,双手执起天衣别的双手,脸紧紧地凑过去。

    “这......”天衣别显得有些错愕,不过下一秒他的表情就舒展开来,“这是什么新花样吗?阿仞,你明知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可武皇仞,也就是水胧月根本不听他说的话,她白皙的手掌颤颤巍巍地抬到高过自己头顶的脸颊上,轻轻地贴了上去。

    与此同时,她也在细致地观察着“天衣别”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脸颊、皮肤、头发,每一个既美丽又出尘的细节她曾都记得非常非常清楚,如今一一对照,发现竟是有九成以上的相似。还有天衣别一模一样的名字,简直就像是回忆中的天衣别真的从她的回忆中跳出,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一遍,再抚摸一遍,她已经五十年没见着他的眼睛了,也五十年没摸过他的皮肤了,心中的思念连同悲伤一并涌了出来,根本抑制不住。水胧月告诉自己,这不是第三关的幻境,站在她面前的,是“真正”的他。

    “阿仞,你......”天衣别正感觉奇怪,眼前的武皇仞却突然弯下鹅颈,将头深深地埋入自己的胸膛;她的双手也环过了自己的腰间,身体完完全全地贴了上来。

    “就一会儿,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说。”水胧月缓缓地闭上眼睛,思念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滤过睫毛,滴落下来,沾湿在天衣别的雪衣上。

    一旁的婉儿几乎看呆了。她在皇上是长公主的时候就伴在她身边了,知道十余年前皇上是多么热情地追求着天衣别,甚至有一段时间每天晚上不批奏折去他的卧房。但是她也知道皇上的念想十余年了都没有再次成功,他们离的最近也就是牵牵手拥拥抱,皇上还曾因为索吻没成功哭过。

    这种事情发生在一个帝王家,是完全无法想象的,而且后来皇上有了诸多后宫后,与天衣别的距离也渐渐疏远了。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是心伤,皇上再怎么强势,终究也只是一个女孩子。因为怕被拒绝,皇上恐怕已经有五年,不,六年没和天衣别拥抱过了。

    “陛下......”看着皇上与挚爱的天衣别相拥,婉儿的手掌也如百蚁爬行般发痒。这种紧张又激动的心情,实在是太难忍了。

    相拥的时间宛如飞逝般结束了,等武皇仞缓缓从天衣别的怀抱中出来时,她拿出锦帕,拭去了自己的眼泪。

    “让你见笑了,阿别。”武皇仞仿佛一疏了心头所有的郁气,轻快地笑了出来。

    “没什么,我只是你好久没见你这样了。”天衣别道。但他什么回应武皇仞的动作都没有,只是站在那里。连婉儿在一旁看了都觉得怪怪的,为什么这么好的一个人,他要这么狠心地拒绝。

    “能陪我散散心吗?阿别,我们已经有五十......五年没有亲近过了。”水胧月差点说错话地道。

    “散心的话,当然可以。”天衣别道。

    说完,两人便自然地执起手来。武皇仞转头叫婉儿退下,婉儿照做了。

    ......

    皇家的后花园很是盛丽动人,这里大如一整个庄园,收集着圣荒大陆东西南北各处的珍奇花草,世间除了周朝的花园以外,就没有比这网罗花草更全的地方了。青葱的碧树,生动的假山,纯澈的泉水,迷眼的盛花,还有一路铺平的珍贵的凤儿石。

    走在这里,再郁结的心情都会稍微舒畅,走在这里,内功心法都能因静精进。武皇仞执着天衣别的手走在凤儿石路上,不久,便走到了一处碧湖玉亭前。

    “陪我坐一会儿吧。”武皇仞用熟悉的口气道,牵着天衣别走进了湖畔亭。

    “你......不是武皇仞。”突然,在她背后的天衣别如此道。

    水胧月的心猛地一抽,但她很快又放松下来。是啊,她本来就不是武皇仞,有什么好怕的呢。

    “那又怎样,你也不是天衣别啊。”水胧月轻松自然地道,还俏皮地转过身来想对天衣别盈盈一笑。

    结果在她转过身来的刹那,一道黑影突然笼罩了她。温暖的手臂自然地缠上她的腰间,熟悉的脸庞与温热的鼻息离她的脸极近。

    “月儿,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但是下一秒,听在耳旁的话,并非是水胧月心中所想的。

    “你,到底是谁?”天衣别面色阴沉,他一只手箍在武皇仞的腰间,而另一只手,则捻着一片刀片,抵在武皇仞的脖颈上。

    这是武皇仞赐予他的防身兵刃,强大到能让没有任何内功修为的人伤到金丹境界的高手,但是现在却被天衣别拆断,抵在主人的脖子上。

    武皇仞怔怔地望着天衣别的脸庞,原本平复下的心又激起无数重波澜,让她胸口一闷,嘴里一苦。

    星星点点的眼泪,再一次汇聚在她的眼角。

    啊,没错,确实......是我自作多情了,我明明是圣荒大陆的天外来客,能得到一个与他如此相近的人已是命运的恩赐,难道还要要求这位毫无“记忆”的天衣别,与自己相认么......

    水胧月操纵着武皇仞的身体,轻轻地说道:“为什么,天衣别?”

    “什么为什么?”天衣别的表情依旧是可怕的,他如此阴冷,仿佛下一秒就会对怀中的女人痛下杀手。

    “我问你为什么不爱我,天衣别!”武皇仞不惧刀片,暴露着己之痛苦地吼道。这一刻,水胧月在用武皇仞的心思说话。

    而天衣别神情一滞,手中的刀片没来得及及时收回,在武皇仞的秀颈上错划了一道不浅的血口。登时一小段殷红就淌了出来,沾在了天衣别的刀片上。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畏惧,反倒是继续将刀片抵着。仿佛是因为武皇仞修为强大,稍一不留神,自己就会被杀死一般。

    “我没有不爱你,但是眼前的人不是你......”天衣别道,但说到最后语气中反而出现了犹豫。

    武皇仞突然笑了,很凄凉地笑了,她连连后退几步,最后干脆摊倒在了湖畔亭的长椅上。而天衣别也步步紧逼,迅捷又精准地维持了刀片的距离。

    “你爱我吗?你喜欢过我吗?从我强行将你从雪山里拉到皇宫至今,你一直在恨着我吗?”武皇仞悲声道,“如果你爱我,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生皇子?你知不知道我只想和你一起洞房花烛,你知不知道我被迫挑的那些面首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你的影子?你知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天衣别的表情僵住了,他缓缓地道:“我没有恨你,而且你说的这些,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你不喜欢我却想占有我,不和我生皇子却亲近我,但我却有了后宫,所以你怨恨我吗?”武皇仞眼角的眼泪淌了下来,“我真的看不透你,天衣别。你恨我也好喜欢我也好,为什么要和我若即若离?你要是想走,我一定不会伤你一根毫毛的放你离开!”

    “但是从那以后,武皇仞便不会是武皇仞了,不是么?”天衣别突然道。

    水胧月睁大了眼睛,她代替武皇仞明悟了。原来如此,原来这个男人对武皇仞的感情只是怜悯,甚至还夹带了一种为了众生得到德帝之待献身的“英勇”。若说有一些喜欢的感情,也是作为男人对一个有姿色的女人的喜欢,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催眠自己让自己继续下去的喜欢。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我真是一个无能的皇帝。天衣别,就算你这么说了,我也还是好喜欢你,我根本没有理由放你离开,你说的不错,我离不开你。”武皇仞笑道,她笑的那样的悲愤凄凉,但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很美。

    天衣别听闻,沉默了良久后,最终收回了刀片:“要杀要剐随你吧,为了武朝人民的安康幸福,从今以后我也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的。只是孩子,我不会给你留。”他好似因为这一连串话不再怀疑水胧月的存在了。

    “没有问题。”武皇仞直接答应道。

    这个世界没有天山,没有天衣九花,没有大司君天衣别,有的只是一个跟天衣别长得一模一样的雪山中的凡人。而这具渴望与天衣别翻云覆雨的身体,内里的灵魂也已不是心灵强大的武皇仞,而是她水胧月。她无论本体还是精神至今都还是清白之身,怎么可能在一次考验中交出去。而且她对真正的天衣别的感情很是复杂,不是武皇仞那么单纯的“喜欢、洞房、相伴”可以说清楚的。

    水胧月默默想着很多,空气中萦绕着沉默的气氛。天衣别一直没有动,也一直盯着武皇仞低着的脸看。

    她突然深深地说道:“阿别,其实你就这样站在我身边就好,我不需要你和我龙凤缠绵,也不需要你给我什么,但是事已至此,我们恐怕回不到从前了。我只想问你,现在,你的心里可有一丝后悔么?”

    “后悔......”天衣别被武皇仞莫名有着打动力的话钻得心里有些发痒,他喃喃地重复了一遍,闭上眼睛深呼出了一口气,“我天衣别今生今世,所有的行动都出自于自己的判断,不曾有过任何后悔。”

    “是吗......我明白了。”武皇仞低声应道。阳光随日位变动,让此刻的她陷入了阴影之中。

    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的疼,如同武皇仞仅存的痕迹对这句话做出的反应一般。痛遍布全身,让拳头握紧,让指甲嵌入手掌的皮肤,让头皮被电击了似的发麻,直至灵魂深处。

    她不清楚,这份感情,究竟是武皇仞的,还是自己的。如果是自己的,明明知道对方不是天衣别,为什么还会这么伤心。

    泪水在眼眶里翻涌,她用双手捧着脸颊,它们却还是一颗一颗渗透出来,清脆地滴在地板上。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天衣别,则默默地俯视着她,眼神里闪烁了一秒不知名的情绪,又彻底化为平静的镜湖......

第一百三十一章 王道的人生

    长流村。

    与来到这个世界的一个多月别无异处的凌晨,现在是苏以云的苏皓早早地瞒着父亲出了门,轻身爬上了村子西部的大山群的其中一个山顶,对着东来的紫气一招一式地磨练着自身的武艺与内力。

    待到天际的阳白彻底铺遍了整片天空,苏皓挺立收功,呼出一口长长的浊气。

    他早已能够内视,此番再看自己的手臂,能见着绕行在肌肉骨骼之间的金灿灿的经络。稍微迸发内力,骨骼与肌肉都会瞬间变成耀眼的金色。

    这就是他从天外陨石上得来的圣荒大陆一等一的内功功法,金乌天**。故名思议,就是宛如日轮般的光辉力量。苏皓不知道这是否是对照他的绿星赐下的,但这力量,真的强大到恐怖。

    在这部功法里,内功后天境界被划分为九重,苏皓凭苏以云的身体天赋在一个月内飞速修至了第三重,而这般力量已经可以刀枪不入,踏波飞驰,乃是其他功法后天第六重的程度。

    他望着东升的骄阳,目光炽热,而在他身后的山坡上,横七八竖地躺着十余头野狼的尸体。每具尸首的伤口都只有脖子上的一道细长血痕,都是前来袭击苏皓却被一击毙命的牺牲品。

    “今天就抓那只山猪王吧,盯了它半个月了,现在的修为......”他边说话边握了握拳,“足够了!”

    太阳已经过了九点时分的位置,苏以云的父亲这才从小木床上悠悠转醒。他醒来后迷糊糊地去镜子脸盆前洗脸刷牙,好久一会儿才消去了迷糊。

    “昨天耕地耕的太累了,这会儿都已经九点了么......”

    突然,他从镜子里看到了儿子的空床,脑袋瓜猛地清醒了。

    “狗娃子呢!老子的狗娃子呢!”父亲抓着头发大叫道,六神无主间穿着拖鞋就飞奔出了房门。

    “咚!”也就在父亲冲出房门的同一瞬间,门口突然传来了巨大的重物落地声,一个小半个房子高的巨大黑影像平白插入他的视野一般出现了,而他的狗娃子,正满面笑容地用手臂擦着额头的汗,对父亲轻轻一声“哟”。

    “狗娃子,你......”父亲的目光停留在巨大的肉块上,又转移到狗娃子的身上,又转移到巨大肉块上,转转转转,结果就是毫无思考结果地张大了嘴巴。

    “狗......狗......狗娃子,这山猪,你是怎么弄来的,你不会是租了猎人吧。”父亲吃惊的表情让苏以云看着十分好笑。

    “猎人?爹,我可不会做这么破费的事情,而且不修炼内功的猎人,猎的了这巨大的山猪吗?”

    “那......”

    就在苏以云与父亲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距离他们不远的邻里乡亲听闻巨响都跑了过来,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有些慌乱的神情与手里的农具耙子,苏以云心里不禁有些温暖。

    “老苏啊,什么事,什么事?”

    “巨大的山猪,是山猪!”

    “这动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老苏家,是你们干的?”

    邻里大妈大叔都包围了过来,看着苏家小破院落里躺着的小山般的山猪,神情都异常的精彩。

    “乡亲们,我有事情要宣布!”苏以云见乡亲们来了七八成,把他们家的院落外都围得满满的,不禁兴起,“我,长流村苏家的苏以云,现在已经是武者了!一直瞒着大家不好意思,其实我一直在努力修炼,为的就是一天能猎了这山里的山猪王,送给一直以来帮助我们家的乡亲们!”

    “什么,你说你要把这山猪分给我们?”一个大妈眼睛冒着光地道。其他大叔大妈的脸上也都有些惊喜。

    “没错,”苏以云看了眼父亲,然而父亲还处在呆愣中,仿佛还没有从连续的信息**中恢复过来,“这山猪王巨大的很,足够我们全村的人在村中央开一个烤肉晚会了,乡亲们说好不好!”

    “好!!”苏家的小院落登时沸腾了起来,许多大叔大妈跑进院落里,围着死去的山猪王就开始端详抚摸起来。

    苏以云见到乡亲们开心,嘴上的笑容更盛几分,他走到父亲的面前,微微仰头拍了拍父亲的肩膀。

    “爹,上天赐我机缘,我一定会用这份力量让独自一人为我操劳的您过上幸福的日子,还有我们长流村,我会让大家都变得幸福百倍。”苏以云看着父亲的眼睛,真心地道。

    在他最初降临在这个村子的时候,是这些热情地乡亲们帮助了他,在自己降临前,乡亲们也一直有在帮助困难的父亲,这让他十分感动,而现在,是他替父亲回馈的时候了。

    中年的父亲不禁有些老泪盈眶,他有些哽咽地道:“你还才八岁,怎么就开始狩猎了,小孩子,应该去田野里撒野才对啊。”

    “我一刻也不能耽搁的。修炼内功的天赋不是人人都有的,我虽然小,但是我已经比许多大人都强了。父亲,我爱您,也请您相信我,我要加入村子里的狩猎队。”苏以云道。

    “这......”

    “哎呀,老苏你就答应他吧,你儿子多能干啊,他已经不是需要你保护的狗娃子啦。”

    “是啊是啊,他能毫发无伤地一人干掉山猪王并那么远地抬回来,狩猎的能力可是比我儿子他们这些青壮年强的多了。”

    “就是就是,老苏你别太担心你的儿子,他又强又懂事,已经是我们全村人的希望了,你可真有福气啊。”

    看着周围热情激动的乡亲们,老苏实在难以开口拒绝,但作为父亲让年幼的孩子出去干有可能危及生命的狩猎,实在是于心不忍。

    “狗娃子,我真没用,竟然还要靠你......我明明是你的父亲。”父亲感动又自责地道。

    谁知苏以云一个灵活的小跳直接勾上了他的脖颈,贴着他的耳朵轻轻一吻。

    “请尽情依靠我吧,爹。”

    这么一搞,周围的乡亲更是沸腾了。他们没有任何一人觉得这是不礼貌的行为,反而高声呐喊,老苏家的孩子懂事了。

    最终,父亲就算再心疼,在孩子的实力与乡亲们的说服下,到底还是同意了孩子的请求。

    “话说,你刚才说自己叫苏以云吧。你老子我明明给你取名狗娃子,你怎么敢擅自给自己取名字!”突然,父亲从人群的哄闹中回过神来,反射弧很慢地捏住了苏以云的耳朵。

    “哎呀,”苏以云面对父亲“极为慢”的掐耳没有躲闪,老老实实地给他掐住,还咿咿呀呀地痛呼道。

    “爹,爹,你误会我了。那天我刚发现自己能修炼内功时,你就在睡梦中说着‘苏以云’三个字的梦话。我还以为是我们父子连心呢!”他仿佛很痛地双手上下挥舞,看上去好不可爱。

    “是......吗?”孩子都这么说了,饶是他也有些难办,“我真的在梦中给你取了大名了?”

    苏以云像捣蒜一样地点头。

    老苏孤疑地左右看了看孩子的脸,还是放开了手。

    “擅自取名的事情就饶你一次,不过你没长到十三岁之前,就还得一直叫狗娃子。名字贱,好养活。”父亲叉着腰,理直气壮地道。

    “啊?!”热闹的人群中,苏以云很可怜地拉长声音道。

    ......

    春去秋来,夏至冬至。不知不觉,已经三年过去了。

    隆冬,草木沾雪,野味尽匿。被大雪覆盖的大山中,已经十一岁长成个小大人的苏以云领着身后十多位村里的青壮年,组成狩猎队在大雪中搜寻着猎物。

    三年来,七八座大山的山王都一一被苏以云的金乌天**击毙。在他现代知识的灌输下,世世代代想多猎便多猎的狩猎队战士们都懂得了放养猎杀的套路知识,三年来村里的荤腥也都一直没断过。而今天的大雪夜,他们征战的是最后一座大山,目的是击杀这山的山王。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只要能猎杀这座山的山王,那么环绕长流村的大山群中便再也没有能危及全村人生命的怪物,长流村的妇孺老弱们出山进城,也不是幻想中的事情了。

    隐蔽地走在最前头的苏以云明白,这里既然是他选的最后一座山,就有不得不作为最后一关的理由。这座山的山王经他调查乃是一大股雪狼群。它们有时进山捕猎,有时在山群外的平原展开追猎。在生机不安稳的地方嗜血求生,雪狼群的每一只狼都有着远超最初自己猎杀的山狼的经验与实力。

    其狼王他也不是没交过手,以他曾经的金乌天轮lun功第七重的功法程度,也只能是在狼群的围猎中堪堪逃跑,面对狼王,也无法稳稳胜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村子里的狩猎队无论是人员的经验实力还是手中的猎具质量,都远非一年前可比,他如今的实力,更是稳稳地保持在金乌天轮lun功后天第九重的巅峰状态,若给他一般的先天武者作对手,恐怕对方也只能是微小的绊脚石。换作没有内功的雪狼王,结局从开始前就已经注定了。

    正当苏以云默默考量地时候,背后突然传来同伴的低呼。

    “苏队长,西北三号位的兄弟目击到了探头的雪狼。”

    “苏队长,西南二号位的也说看到了三匹。”

    苏以云听闻淡淡一笑,他道:“收缩阵型,往‘箭头’跑,激雪狼收网。”

    队里的年轻人对苏以云的判断都很是信服,他的命令很快便被传达下去。

    十分钟后,一切都如苏以云预定的那样,二十几人的阵型全部收缩到了清晰可见的位置,而雪中山林的阴影里,也亮起了不少对幽绿色的眼睛。

    苏以云环视四周,在看到某一处雪地的时候眼瞳突冒金光。在这一瞬间,他全身上下的皮肤都爆发出耀眼的金光,炽热到恐怖的内气在他身上腾腾升起,脚下的深深积雪被他活活融化。

    “金乌天轮,第一式,飞喙日中来!”他大吼一声,右手掌猛然前推,射出一道锋芒毕露,跨越长空的金光。同一时间,隐藏在雪地里的雪狼王感到危险猛地跳出,一个弹跃就要遁入遍地雪狼的森林。

    “第二式,金翅裂空瞬!”苏以云低喝出极为“中二”的武学招式,他的肩胛骨后仿佛长出一对璀璨的金翅,身躯破裂空间如同瞬移般陡然出现在了雪狼王前扑的必经之路前。

    “将军了。”凌空的苏以云轻声道。

    谁料飞扑中的雪狼王墨绿狼瞳中幽光一闪,旋即苏以云就听见耳畔“哧哧哧”的迅物破雪声。四五道早已埋伏在雪地里的雪狼,竟然在同一时刻破雪出现在他的周边,锋利的狼牙狼爪登时包围得他上天入地无路可走,形势急转直下!

    “苏队长!”远处是队员们惊慌的神色与悲声的呐喊,在危急之时,苏以云精神力猛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威能,让世界瞬间进入了宛如静止的状态中。

    他的感知力扫过每一头狼的方位,最后以超越物理层面的速度双手交叉,每一寸骨骼都刺出了堪比烈阳的光芒。

    “第三式,百骨百烈断!”

    膨胀的金环以超越音速的速度轰然爆开,所有人的眼中只见到被狼爪包围的苏以云下一秒被喷天的雪爆所遮蔽,无论狼群还是猎人,在此刻都陷入了惊慌。

    然,大雪翻天终有倾落之时,待雪像瀑布一样回归大地白尘散尽之时,站立着的人影,唯有全身散发着金光的苏以云一人。

    他抬起头,金色的瞳光扫过每一头狼的方位,结果竟是那些孤傲的狼全都纷纷后退一步。因为它们的动物本能清晰的不能再清晰地感知到,眼前这个人类已经在绝境中发生了质的变化,再上前,也只是找死的份。

    是的,苏以云蜕变了,很套路的在狼王的反将一军下蜕变了。这份顶天的力量,这种套路的反转,在苏皓原本的世界,谓之“王道”!对于在现世中只有邪道可走的他,如同幻梦一般。

    势如破竹,先天境界!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向世界撒网

    幽静深夜,金碧辉煌的大内皇宫也安静地仿佛能听见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御书房内,武皇仞正挑灯夜战批改奏折,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每一列字迹都看得十分细致。

    距离降临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三年的时间,这三年里,水胧月对于武皇仞的扮演愈发熟练,曾经在天山当圣女学到的治民学识被她巧妙的运用了起来,加上她本身强大的学习能力,俨然已经继承了武皇仞的民中嘉誉,对治理大武朝得心应手。

    不过有得意的地方,也必会有失意的地方。水胧月虽然熟练了武皇仞的工作,并屹立于这个世界的顶点,但她却无法大海捞针地将苏皓、楚涓、林杰坤几人的降临者推理出来,与这个世界的天衣别也疏远了距离;为了避免被骚扰,她更是将武皇仞精心收集来的后宫面首们全部遣散。

    如此,孤身坐于龙椅之上,身边除了心腹婉儿以外,再无可以说话的人。

    想到这里,武皇仞握大印的手停了下来。许久,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用大印沾了沾朱红色的印泥盖在眼前这份奏折上。

    “这样一来,今天的份就结束了吧。”武皇仞站起身来毫不端着地舒张了一下酸疼的腰背,一脚挪开金椅,就准备走出御书房。

    忽然,一道翠绿色的影子晃入她的视野,正定定地站在御书房的门口。武皇仞定睛一看,不是翠竹又是何人。

    要说这翠竹是何人,自当是天下屈指可数的美男子之一,曾经也是和桃色地位并列的面首。他为人如一棵玉竹,有浩然正气亦有睿智之瞳,博学上也丝毫不逊色于当朝的翰林学士,更是从未主动向皇上求欢。与那桃色可谓是阴阳两极。

    也正因为如此,水胧月遣散武皇仞的后宫时,除了天衣别外唯独留下了他。她觉得这个人总有一天会成为自己的助力,而且在不想看到天衣别的时候,还能给自己养养眼。

    “翠竹,这么晚了,有何时寻朕?”武皇仞问道。

    翠竹朝武皇仞行了一礼,接着道:“陛下,翠竹想为您分忧。”

    “哦?”武皇仞有些诧异,“卿何出此言?”

    “翠竹有罪,静观了陛下几日,发现陛下近日凤体有些不佳。翠竹想陛下您恐怕是为了朝堂上的事费了心神。深夜来看,御书房的灯还亮着,翠竹着实心疼陛下凤体,想为您分忧。”翠竹面露担忧地道。此番言语配合他绝色清秀的面容,到真打动了武皇仞一点。

    武皇仞微微一笑:“是吗,卿的心意让朕甚是感动,这一次朕也不会追究卿窥视朕的罪过。不过,卿毕竟是后宫里的人,无论出自什么理由也不能干涉前朝。”

    翠竹连忙低下头道:“陛下误会了,翠竹不是这个意思。”

    武皇仞眉头一跳,突然想起来翠竹到底也是个面首,登时脸就拉了下来:“翠竹,朕遣散所有人唯独留下卿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卿从不逾矩而且是个人才罢了。而且今天的卿与往日十分不同,叫朕看得不惯。朕乏了,要去歇息了。”

    说着,武皇仞就跨过翠竹的身侧,径直朝紫宸殿外走去。

    谁知翠竹突然探出手来,一把捻住了武皇仞的凤袖,武皇仞脚步一滞,转过头来极为惊讶地看着翠竹。

    “卿......”

    翠竹立马跪了下来:“恕翠竹无礼,但陛下,翠竹是真心的,翠竹希望自己的才学能为陛下所用。”

    武皇仞顿时冷静了下来,她道:“原来如此,平日里你高洁地如同青竹一般,不求名不求利,只静静地积累自己的才学,朕还以为卿没有**,现在看来是朕错了......”

    她眼中精光一放:“卿是想从后宫到前朝,通过朕掌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么?”

    翠竹听到武皇仞别有深意的话语肩膀顿时一颤,但他很快又恢复了沉稳,面色坚毅地道:“陛下,翠竹曾经确实也想做官,但奈何家境贫困,连让翠竹迈出第一步的机会都没有。恰逢当年陛下出访至故乡翠湖镇,翠竹才有幸被陛下看上收入宫中。翠竹一直对您怀着敬仰的心情,想要用自己的才学为您与大武朝效力。但翠竹毕竟是后宫之人,就算陛下栽培,为了朝堂上不掀起舆论之风,翠竹也不敢去到前朝的。”

    “那卿又是为何?”武皇仞不解道。

    “翠竹想加入隐卫。”他目中青气一闪,身后仿佛有整座大山的竹林之影飒然飘过。

    “隐卫?可是卿的内功与身手都不够加入裁决司的,除非......”武皇仞犹豫道。

    翠竹立刻道:“翠竹支愿加入情报司。”

    这回武皇仞真的被打动了。隐卫本身就是专属于帝王家的隐秘组织,任何人终生见不得光。而其中情报司严重更甚,因为一旦进入了皇宫地底的机关楼中,终生不得踏出机关楼一步。不是家族死士或万念俱灰者,几乎不会有一个正常人想要进去那里。

    翠竹一身的浩然与睿智,难道要一生都消磨在黑暗无光的机关楼里吗?武皇仞不禁想道。

    “这便是卿深夜寻朕的真正理由吗?说实话,朕觉得卿去情报司,太浪费了。能告诉朕为什么吗?”水胧月叹息道,纵使翠竹是武皇仞收下的人,但对方今夜对着说话的人,却是自己。她好歹扮演了武皇仞整整三年,无法无动于衷。

    听闻武皇仞这般道,跪着的翠竹清澈的眼睛中闪动着别样的光芒,他的手放在左胸,仿佛在感受着心脏的跳动。

    “为什么吗?当然是因为翠竹,深爱着陛下啊。”他深深地看着武皇仞的眼睛,道。

    嗡嗡嗡水胧月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告白有些不知所措。武皇仞她是知道的,在养心殿与美男子缠绵的时候听些你爱我爱的情话十分寻常,而这其中恐怕有九分九是假的。因为男人不可能会爱一个有后宫三千的女人,就像女人无法对一个有三千佳丽的皇帝真心一样。

    但是翠竹却说,他爱自己。

    武皇仞捏紧了拳头。女人的直觉告诉他对方是真心的,但自己发现这份真心,竟然需要对方带着放弃一生的信念来告诉自己。

    而且她的心里已经没有空位了,就算有,她也难以对模拟世界的人类付出真心。

    “对不起,翠竹。朕对卿一直只抱有对面首的感情,最多也只是欣赏。卿是个非常好的男人,如果朕不是朕,或许会被卿打动吧。”武皇仞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狠下心道。

    几乎武皇仞话毕的下一秒,翠竹身后的虚幻之影轰然崩塌,他挺拔的身子微微弯曲,双肩也不再平直,变得有些颤抖。

    但武皇仞动作没停地蹲下身来,温润如玉的手掌即刻抚摸在翠竹英俊潇洒的脸庞上:“但卿的心意,朕真真切切地接收到了,朕永远也不会忘记卿,卿如果还想去情报司,就去吧,做朕的左膀右臂。”

    翠竹猛地抬头,眼中竟然含着零星的泪珠。在这男儿不轻弹的细小泪珠中,武皇仞仿佛看到了翠竹极为丰富的内心世界,与默默守望了整整八年的星辰大海。

    “陛下,翠竹要加入情报司,就算今后再也见不到陛下的面容,翠竹也要去。”他认真地道。

    “好,”武皇仞欣慰一笑,“那朕问你,卿以前叫什么名字?”

    翠竹听闻,坚毅的表情突然有些踟躇,他的脸微微泛红,仿佛有些难以启齿。

    最终他支支吾吾地道:“翠竹,翠竹以前姓刘,没有大名。”

    “那朕就赐卿一个真正的名字,刘倾竹。”她樱唇轻启,微微一笑。

    刘顷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道:“多谢陛下赐名。”

    “嗯,从此以后卿就不再是朕的后宫之人,朕会为你安排好加入情报司的一切程序。”说这离别之言的时候,水胧月莫名感觉自己真正的心也有些难受,“说来有些难为情,卿默默守护了朕八年,朕这八年何尝未留意过卿呢,卿如青竹般的气质,深深地吸引着朕,比那桃花好闻的多得多。”

    刘倾竹恍惚间明白了什么,也许自从桃色莫名失踪,陛下就变了,变得清寡,还遣散了费心收集的天下美男,一心扑在公务上。

    陛下的变化真的很大,而自己也是在这三年中,真正发现了自己爱慕陛下的心思。不管她作为皇帝的癖好,只在乎她作为女人的魅力与姿态,这样的陛下,他宁可死也要维护她的江山。

    “陛下,倾竹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请百分之百地相信倾竹,交给倾竹最重的任务,有任何不放心的地方,什么保险措施尽管下就是。”他拍着胸脯道。晚风吹拂过他的青衫,律律而动叫人看着舒服的很。

    武皇仞心中考量了一番,最终下了决心。其实这个方案在她心里已经搁置了三年了,但她三年中一直费心融入武皇仞的身份,还要防止被敏锐的天衣别的戳穿,除了婉儿以外也没有绝对的心腹,根本无法实施计划。

    而刘倾竹此番主动加入情报司,恰好成为了她现在最需要的人。

    “听好了,倾竹,朕现在就要交给你一个任务。”她认真地道。

    “臣洗耳恭听。”

    “掌控情报司的枢纽,向整个大陆撒网。寻找在三年来突然崛起的人士,无论是官、商、民、武者甚至周朝人,都务必彻查到底,搜集他们的名单。”

    水胧月一字一句,说出了她的计划。而这些话在未来也确实成为了推动世界齿轮加速运转的关键......

第一百三十三章 辉映于命运开端

    再说苏以云,他带着村子里的猎队征服了围绕长流村的大山群,猎杀了所有山王。今夜,正是凯旋而归的庆祝之夜。

    夜幕玄玄,星河耀耀,伴着一弯高月,长流村的村民们再次在村子中央举办起了篝火晚会。老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几十年未曾有过的开怀大笑,大叔大妈们也兴奋地围绕篝火跳起舞来,重新散发出曾消逝的青春活力;少男少女们在篝火旁抓着煎得香喷喷的肉串,一边开心地追逐打闹,一些情窦初开的青年男女们也坐在相近木凳子上,因火热的气氛打开互相的心扉,害羞地拉起手来。

    而将长流村的安贫氛围彻底改变的大功臣苏以云,此刻正站在最大的烤肉架前,一边欣赏村里人的幸福表情,一边专注地翻动手中的肉串,撒上精心调配美味调料。

    他望着乡亲们被篝火之光映得通红的脸颊,俊俏的脸蛋上不知何时已漫上了幸福的笑容。

    这时,父亲从一旁的热闹人堆中挤出来,他的脸上飘着两朵红云,一看就是被一大圈邻居哄得喝多了。这会儿好不容易逃脱出来,正往儿子的方向走来。

    “云儿啊,还在烤肉呐,让爹来吧,你去休息休息。毕竟你才是最应该享受胜利喜悦的大功臣啊。”父亲一脸慈爱地道。

    苏以云笑着回应:“爹,我吃肉已经吃的够多了,而且看着乡亲们这么幸福,我烤起肉来也动力十足。”

    父亲望着真心喜悦的儿子,心中的感动早就溢满了名为胸腔的地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爹,还记得三年前儿子许下的诺言么,要打通长流村通往外界的通道,村里的大家毫无保留地相信那时一个八岁的孩童,给予我毫无保留的支持。没有猎队的哥哥们,我做不到这个地步,这份幸福这份功劳是属于大家的,我能被大家的幸福包围就感到十分幸福了。”苏以云真诚地道。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道:“孩子,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么?”

    “当然。”他答道。对真正的苏皓来说,拥有王道的人生,拥有从不曾让长流村的大家失望的能力,完全摆脱邪道的阴影光明磊落的生活着,是完全不敢想象的。这段在模拟世界中的生活经历,简直就是上天恩赐的一般。

    父亲笑了:“既然云儿这么懂事,爹也就完全相信你能为自己的人生做主了。孩子,你的目标已经达成了,接下去有什么打算吗?”

    苏以云轻快地答道:“我要去闯武朝天子脚下的圣都,在那里建立一片功业,届时回到村子里来,帮大家实现见圣都的梦想。”

    离开大山,见识圣都的繁华,是这里每个人共同拥有的梦想。

    “这样啊,”父亲的表情显得有些落寞,“看来我的孩儿要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长流村了,爹还真有些不舍得呢。”

    “别想这些悲伤的事情了,长流村,长留存,我相信故乡会一直都在的,爹也要相信我的能力,我不会离开太久时间,我会常回来看看的。”苏以云认真地道。

    “好吧,不过爹还有一件事情想跟你商量。”父亲突然换上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凑到苏以云的耳边道。

    “隔壁王婆家的那个女儿,现在已经长到了十四岁了,出落的那叫一个水灵漂亮,身材和家教都是我们村数一数二的。俗话都说女大三抱金砖,王婆也找过爹商量这事,你看......”

    苏以云顿时哑然失笑。说实话以他的本领与声望,如果再大上个五六七岁,估计全村爱慕他的小姑娘绝对不少,不过要说这王婆家的女儿,说长流村第一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光看脸蛋和身材,几乎没有人会觉得她是农村出身。而且自己每次经过她们家的时候,感知力都会感到有一双眼睛悄悄地盯着自己,只是没想到,这种事情会是真的。

    真是命运不饶人啊,说实话,他本没打算在模拟世界谈恋爱的,成家就更遥远了。

    苏以云有些踟躇地道:“是吗?可我还要去闯荡世界,带着一个女人会有些不方便吧。如果让别人孤守空房的话,孩儿更做不到啊。”

    “这......”这回换作父亲为难了,“可是人家女儿条件这么好,爱慕你好几年也不容易的。虽然世界之大美女不少,但爹相信你娶了王晶儿做老婆的话,就算将来见到其他女人,也是绝对不会后悔的。”

    ......

    “呃,爹,你竟然已经知道她的闺名了么。”苏以云听到王晶儿这个名字顿时汗颜。靠啊,这个模拟世界不会有着与现实世界相近的命运吧。

    王晶儿,童晶儿,还都是喜欢我,简直毫无违和感啊喂!

    而且在这里她是活生生的真人,如果能在模拟世界弥补她的人生的话......苏以云刚这么一想顿时摇头,不对,用这种想法对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女孩子,太过失礼了。

    “果然你还是不愿意么?”父亲看到儿子摇头,不免有些遗憾。

    “哎呀,我......”苏以云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为什么,作为苏皓他是喜欢水胧月的,但是进入苏以云的身体已经三年了,连根月儿的头发丝都没见到,拼命努力才刚打出长流村,若是纠结于儿女情长,恐怕自己到三十岁四十岁都实现不了胜利条件了。

    更别说如果月儿楚涓他们遇到意外死了,自己也会被判输的这规则的本质是圣德之灵为了挑战者不恶意互相残杀设下的保险。

    “唉,我现在还做不出抉择啊,”突然,苏以云仿佛想到什么猛地抬头,嘴角略过一丝使坏的笑意,“话说,爹,三年来您也变化不小啊,年轻的时候您也是村里女人爱慕的对象,现在重回巅峰了,难道不考虑续个弦吗?”

    “你,”父亲登时老脸一红,“小屁孩你什么态度,你说这种话,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吗?”

    “我也是为了父亲您的生活着想啊,您现在离四十还有些距离,身体状况离养老更是早着呢。如果我走了,就真没人陪您了啊。”苏以云真心地道。

    “而且我看,这村里风韵犹存的寡妇还真不少啊,脸蛋身材像是刚三十的,有......一、二、三......”

    数着数着苏以云自己都震惊了,这是一个山区村子吗?还是上天的一个玩笑,专门给老父亲开后宫的。

    苏以云自己震惊的时候父亲更是又羞又气,张嘴就道:“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大不敬的儿子......喂喂,快别数了,人家都看过来了,你让你父亲以后再村子里怎么做人啊!”父亲眼尖,突然急了地道。

    然而苏以云下一秒就露出了一个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微笑,他道:“爹,你就招了吧,刚刚我数的人中,只有王婆一人转头看你了吧。嗯,确实不错啊,条件也符合我说的,光看王晶儿想都不用想妈妈也是个美人胚子,倒还挺配爹您的。”

    “你!”父亲被戳穿脸红的跟三月的桃花似得,而苏以云见着有趣,有意再加一把火,满脸笑容地伸手对着远处偷看这边的王婆挥起了手。

    那王婆见了苏以云的动作,难为情的表情顿时浮现在脸上,看这边的眼神一溜儿逃跑了。

    “哈哈哈哈!”

    “小兔崽子,你!”父亲涨红了脸,双手掐着儿子的肩膀,仿佛要把他掀飞出去一般。

    ......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终结的时刻倏忽间就到来了。在篝火晚会的结束之时,苏以云在全村人的面前发表了讲话,陈述了想要在圣都打下一片天地的自己的志向。村里人也如预料之中的一样竭尽全力地挽留自己,不说王婆家,好几家的长辈都顾不得什么传统规矩说要把自己家的女儿嫁给苏以云想让他留在村子里。当然,苏以云还是微笑着谢绝了。

    篝火晚会结束了,村子里的人带着幸福与寂寞一个个地离开了,苏以云在冷清的现场左顾右盼,发现还有零星几个与自己家关系特别紧密的邻居还留在这里没走。

    王婆与父亲正在攀谈着,从远距离看,两人都些不好意思。苏以云没找着所谓的王晶儿,想必她是早早就离开了吧。

    如果能在离开前为父亲促成一段姻缘,倒也算是给三年前自己刚降临时一碗鸡汤的救命之恩作出回应了。

    唉,幸福而没有对手的生活,到底还是要结束了啊,苏以云自己在那里叹息着。

    “喂,你。”突然,背后传来一个俏生生的女声,苏以云猛地一惊,急忙转过头来。

    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苏以云一瞬间就看愣住了,来得人不是王晶儿,又是谁呢?

    三年来,他征服群山还要修行内功武学,生活过得很是紧凑,只偶尔见过这位少女几次。没想到如今她已经蹭得长到了十四岁,容貌也和记忆中的她更相近了。

    肤白貌美,亭亭玉立,凹凸有致的身材对于十四岁来说貌似好过了头。她的眼眸中仿佛有一方沉静的镜湖,手指缠绕着垂在姣好面容旁的乌黑发丝,配上被火光映得微红的俏脸,看着颇为可爱。

    “王晶儿.....你怎么在这里?”苏以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一如当初的时候。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切入水城 旧人再见

    “王晶儿.....你怎么在这里?”苏以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一如当初的时候。

    听闻苏以云叫她的名字,王晶儿反射性地用小手捂着娇唇,瞪大水灵灵的眸子,霞飞双颊了。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明明一直没有告诉你。”她羞兮兮地道。确实,他们俩见过几次,属于见到了打打招呼,偶尔聊会儿天的关系。可能是因为王晶儿对他别有心思,所以一直存着名字不告诉他,仿佛是什么珍贵的可以决定什么的关系见证一般。

    “哈哈,你可别怪罪我啊。”苏以云笑着用竖大拇指的手势往后指了指攀谈中的父亲与王婆。

    “那你......是知道了。”王晶儿的眼中瞬间闪动起不一样的光华,苏以云见了顿时暗叫不好。

    糟了,她不会是要表白吧,可是如果在这里拒绝她,他真的于心不忍啊。

    “嗯,我知道了。”苏以云轻声道。

    王晶儿急忙发声:“那......”

    说时迟那时快,苏以云手指极快地点在了王晶儿的娇唇上,他深邃的眸子对上王晶儿的眼神,用深情的语气道:

    “五年吧,我现在还太小了,给不了你什么。无论我外面遇到了什么,无论我中间回过几次长流村,总之在五年后的今天,无论风雨冰霜,我都会回来。届时如果你还有那个念头,我也没有移情别恋,我们就成婚吧。”

    王晶儿水汪汪的眼睛宛如反光的湖泊,她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缕喜悦的微笑,美丽的眸子弯成一对弯弯的月牙儿。她从苏以云的话语中得到了肯定,肯定他是喜欢自己的。

    “嗯,我一定会等你。”

    “哈哈,”苏以云笑道,“如果有比我更心仪的男人,只管抛下我就好了,毕竟五年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还是太长了。而且你就这么相信我不会被外面的世界诱惑么?”

    “当然了,我对自己很有自信的。”王晶儿甜甜一笑,在苏皓眼里,就真的跟童晶儿一模一样。

    “好,那我们就约好了。”苏以云带着觉悟地说道。

    ......

    三天后,村子门口。苏以云没有扛很多东西,只是带了一个装卖雪狼皮换来的盘缠的包裹。他轻装出发,而村里人确是没有一家缺席的都来了。

    “小云啊,你一定要常回来看看啊!”

    “小云,我们大家都舍不得你走,但都希望你能在圣都混出一片天地啊!”

    “儿子,如果在外面太累了,就回家。我们大家永远有百分之两百的热情欢迎你回来!”父亲挥着手喊道。苏以云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诸多衣袖中,苏王两人牵着的手掌。

    “苏以云,你一定要回来啊,五年,我会等着你的!”突然,王晶儿双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大声的喊道。其声音大到所有村民都听见了,大家顿时起哄,对苏以云高声祝福。

    “真是的,你这样一搞,哪家青年还敢接近你啊,连他们的父母都不会同意的吧。”苏以云默默地叹息道,不过脸上却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最后挥别长流村的大家,扛着包裹毅然地将脸对准了出村的山路。

    “长流村的大家,我一定会回来的。等着吧,我会实现你们每个人的愿望,我会在圣都打下一片天地,我会让苏以云这个名字响彻整个圣荒大陆。这已经不是再普通的模拟世界与圣德考验了,我会成为最强之人,成为圣德印的主人,永续大家的幸福!”

    “楚涓、林杰坤、圣德之灵,在这个世界,我会成为唯一的胜者,赢过你们所有人!”

    ......

    一个月后。

    长流村山区平原外的一座小城池,这里地势险要,正卡在一条泛滥大河之上,由于某些历史原因,七成的城区都是建在水面上,大街就是坚固的浮桥与四通八达的船道。所以这里也被称作水城。

    这里是大武朝势力范围中最偏远的小城池之一,治安也不见得那么好。除了官家以外,有盐帮和漕帮两大灰色势力,除了私营官家规定之物外,坑起百姓也毫不手软。两家人也属于偶有合作偶有斗争的关系,帮主也都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身份姓名容貌。

    苏以云在一个月前以农民的身份进入了水城,第一时间就向官府上报了自己的身份,演练自荐,跨越了年龄与体型的阻碍,在一片吃惊中得到了登记武者的信息碟。

    如今的他正坐在一家街边小店中磕着瓜子喝着小酒,不露声色的监听着整个鱼龙混杂的小店的各种顾客的声音。

    儿时常看武侠小说的苏皓知道,古代的这种店,是最容易发生事情的地点,也是关联混乱与情报的代名词,以他先天境界的听力与记忆,这里每位顾客说的话他都能分辨清楚有用或者无用。

    “你知道不,前些天曹家的二小姐被炎家的二少爷休了,那二少爷好不心狠,还立马找了新欢。”

    “你这实属故意抹黑,虽然这两家上辈人有交情定下娃娃亲,但炎二少爷一表人才,曹二小姐的丑陋泼辣却是半城人都知道的。这两家人怎么可能凑到一起,换了你能不休么?”

    ......

    像这种信息,就属于听了让苏以云十分无语的市井废物信息。他现在可是被托付了官家任务,用有掩饰作用的身形找出盐帮和漕帮在西城区的负责人身份。如果事情能成,他就能证明自己不是小毛孩,直接成为官府的正牌武者。届时他再帮官府直接干掉水城的盐帮和漕帮,绝对能声名大噪。

    在苏以云认真思考的时候,突然楼上传来一阵混乱的打砸声,一个可怜兮兮的布衣男人被活活打落阶梯,凄惨的摔了下来。还哎哟哎哟地叫道。

    “如此明目张胆的恶意抹黑我家小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不闻其人先见其声,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从楼顶上传来。

    苏以云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的声音是从楼顶上议论声。而没等到他继续推理时,一个样貌端正的看上去二十来岁的男人就从阶梯上走了下来。他衣着是仆人的衣着,但华贵也是真的华贵。

    “曹家的么......”一楼的看戏观众又开始私下讨论了。而苏以云看到那张脸时,脑袋里轰隆一声响。

    “乖乖,这不是......”

    “看谁还敢议论我家小姐!”那男人猛地跳下阶梯,一只大手猛地抓起那布衣男人的胸前衣襟,沙包大的拳头就要朝着他的鼻子落下来。

    “住手!”说时迟那时快,苏以云如同迅雷一般瞬闪至曹家男人右前方,小脚一踮,双手齐出,一手点在对方抓人的手筋上,一手则干净利落地接住了对方砸下的拳头。救下了那位嘴贱的受害者。

    “你是谁?”曹家男人吹胡子瞪眼地吼道,他的眼中充满了对一个一米五的小孩挡下自己拳头的不敢相信与忌惮,只是挥开了苏以云的手掌,与他拉开了距离。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个富贵家的家仆,就可以当街杀人吗?”苏以云冷漠地道,但冷漠中却透着一丝古怪。

    “我哪里当街杀人了,你这个小毛孩,休得血口喷人!”他指着年仅十一岁,身高刚过一米五的苏以云叫道。然而苏以云的孩子身躯太过富有震撼力了,让店的看官都不由自主地替他叫好。一个个胆子打起来怒骂曹家家仆,仿佛苏以云说的就是正义一般。

    “血口喷人?你那么大的拳头,刚才被我接下的一拳足足有三百公斤的力道,如果这个布衣大哥用鼻子接了这一拳,还不当场毙命?”苏以云喝道。

    那你还接住了?曹家家仆的心情犹如一万头草泥马在青青草原上奔腾而过一般,看着这小孩的脸,如同看怪物一般。

    “武者!你是武者!”他突然想通了地道。

    “什么!”当场,整个店的人都沸腾了,热切的眼神全部注视着这一位一米五的孩子。

    看来必定会成为明天的市井谈资了,算了,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暴露就暴露吧。苏以云心道。

    “别转移话题,你下手如此之狠,曹家就是这样教育下人的?”苏以云怒骂道。

    曹家家仆脸一红,顿时大怒,但他突然意识到左右都在用看犯人的目光看着自己,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对一个不知深浅小孩子出手。就算赢了,曹家的名誉也就毁了。

    “罢,罢了。我不与你一个小孩子计较。”他最终妥协,一脸愤恨地甩手跨过苏以云的身位走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在曹家家仆离开之后,店里登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他们看苏以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少年英豪,还有不少人来问他的名字与家庭,之前那位布衣大哥,更是单膝下跪说“谢少侠救命之恩”。

    但苏以云不在乎这些,他反倒觉得自己失手了。明明自己应该在暗处调查,这下倒好,彻底成为人群的焦点了,还怎么观察啊。

    不过说后悔是不可能的,因为当他看到这位曹家家仆的脸时,就注定了他不可能袖手旁观。

    心定,苏以云当时就脚踏轻功身法灵活地钻出人群的包围,一溜烟遁入人声混杂的街道浮桥,追着刚才那位曹家家仆的痕迹去了。

    ......

    一刻钟后。一家酒楼的包厢里。

    刚才的曹家家仆怒气冲冲地推开包厢的木门,身后跟着一个酒楼的小伙计。

    “去,所有的好酒好菜都端上来!立刻,马上!敢慢我直接砸了你们家的店!”

    “是,是。”

    小厮出去后,男人一屁股坐在大桌边的椅子上,没过一两秒他就浑身不耐怒气大爆炸,对着桌子就是一拳砸下。

    “砰砰砰!”突然,敲门声恰好卡在男人砸桌子的一瞬间响起。男人不爽地收了手,吼道:

    “进来!”

    “吱嘎”,木门被推开,正当男人觉得就算要求快菜来得也太快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进来的人。

    刷眼前仿佛有一道刺目的金光闪过,等到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苏以云已经笑嘻嘻地坐在大桌子的对面,手上摆弄着一个有些“曹”字的令牌。

    “是你!你还给我!”男人当时就拍桌而起,看着苏以云又惊又怒。但他心中已经彻底明白了,小店的那一次对方还是隐藏了实力,等对方真正发挥出力量的时候,根本不是他能够抗衡的。

    “还给你吗?”苏以云笑了笑,说着就往曹家令牌上注入了内力,结果没一会儿令牌就发生了变化,“曹”字的“曹”左边,竟然缓缓浮现了“三点水”的偏旁。

    “原来此‘曹’正是彼‘漕’啊。富商曹家实际上是游弋于水城灰色地带的漕帮,这可真是大新闻。”苏以云玩味地笑道。

    “扑通”,眼前的男人突然下跪,他双手拍在地上,头也贴在地面。只听他道:“求少爷饶小的一回,这件事情真的不能暴露,少侠你想要什么,朱某倾家荡产都会给你的!”

    “姓朱?你叫什么名字?”苏以云心中百分之百的确定了,他问道。

    “小的叫,朱余圣”

    “圣”字一出,猛然暴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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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妖主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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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修真时代的背景下,苏皓被世界第一穷凶极恶之魔头“罗睺”入侵凡躯,踏上血火与阴谋交织的无尽之途。斗法,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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