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噩梦
这里不过是浩瀚宇宙中某个极为偏僻的一角,在围绕着炽热太阳持续运转的数颗行星中,只有一颗行星并不荒芜暗淡,它拥有与地球近乎相同的物质与生命,称霸地表的也同样是充满智慧的人类,生活在它表面上的人们都统一将其称为炬以。
炬以,也叫炬以星,是颗蔚蓝色的星球,深蓝的海洋覆盖了炬以表面绝大部分区域,南北两极各有一个巨型冰盖,余下部分则主要是两块各分东西的超级大陆和众多的海上岛屿。
炬蛟国乃是东部大陆最大的国家,它东临大海,领土面积占东部大陆的三分之一,拥有丰富的资源。
这个以其人民所崇拜的神圣图腾所命名的千年大国,早已在世界科技改革浪潮的推动下,摒弃旧制,迈向崭新时代。
………………………………
“沙沙沙……”
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
“唧唧唧……”
夜虫嘶鸣声,环绕耳旁……
声音渐渐远去,眼前是一片漆黑,黑暗中充满了死寂,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
“这里,是哪儿?”
一个身着黑色外衣的高瘦少年悬浮在这个满是漆黑的世界之中,他一动不动,有气无力地缓慢呼吸着。
少年的模样显得有些憔悴,他的头发略长,似乎很久没有进行过修剪,看起来有些参差不齐,他的面庞格外苍白,僵硬的表情让人略感不安。
少年两眼呆滞地望向无尽的远方,面对眼前的黑暗,少年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里只有他一人。
“为什么看不到不到任何东西,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触觉。”
“…………滴答…………滴答…………”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从远处缓慢地陆续传来,这犹如水滴从高处落入水潭一般滴答的清响,贯穿了这片死寂的黑暗。
“声音?终于能听到了么,但是,这是什么声音?”
少年话音未落,远方的滴答声却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这黑暗中。
“锵!!!”沉寂之中突然又有一个声音从远方传来,这个声音犹如坚韧的金属猛烈相击,顿时震颤了这个广阔虚无的黑暗。
“这个又是什么?……那么刺耳。”少年不禁马上捂住双耳,等待空间逐渐平稳,少年才得以松了一口气。
“噗通!”紧接着是一个沉闷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重摔在了地板上。
“滴答……滴答……”滴答声再次传来,只不过与之前相比节奏更快。
黑暗逐渐散去,视野逐渐清晰,数个大小不一的影像正缓缓在少年的周围聚集……交织……然后融合。
宽大房间……木质地板……摇曳的烛光……少年突然置身于此,周围的景象越来越清晰,能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嘀嗒的声音从那里传来,那个不断滴落的水滴……红色的……是血么?”少年微微眯着眼睛,他望向正传来嘀嗒声音的地方,那里离他有些距离。
由于那里依然是还是有些模模糊糊的,他只能隐约看到部分画面。
“嘀嗒……嘀嗒……”血红的颜色伴随着阵阵嘀嗒之声逐渐向四周蔓延,不一会儿便将整个房间内的地板侵染大半,犹如形成了一片腥红的沼泽,将少年围困在其中。
“真的是血!好多啊!……地板上,到处都是!”少年震惊地瞪大着眼睛,环视周围,很快又有一些景象浮现了出来:瓶罐的碎片,翻倒的桌椅,一个艰难前行的高大男人,一个弯腰哭泣着的孩童,以及倒在血泊之中的几个死人。
孩童的哭泣在心中回响,缓慢的脚步沉重如石。
“这……这是!”
“不!……为什,这个场景会再次出现……”
“我的过去,我不是已经忘记了吗?……为什么!”.
少年顿时似乎想到了什么,精神失常的瞪着眼前的一幕,一股巨大的心酸如同滔滔江水一般淹没了他的内心,令他难以喘息。
“九年前的那场噩耗……为什么要让我再经历一遍!”
少年猛地弯腰,并用双手紧捂脑袋。面对眼前的惨象,他痛苦地咆哮着。
“呃!”不知为何,少年的身子竟不受控制地瞬移到了孩童的身旁,并且还莫名挺直了腰杆,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迫了似的,必须要正视这眼前的惨象。
只见眼前的孩童双膝跪地,在他的面前有一具倒在血泊之中的女性尸体。
男孩弯着腰,双手伸直,把手掌压在腥红的血泊之上,他双目紧闭,不停的哭泣着。
“这个男孩,是九年前的我……”少年目光呆滞地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孩童许久,随后又看向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性,这位女性是他的的母亲,他的母亲在九年前的这场噩耗中……死去了,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在少年还在晃神之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朝着哭泣中的男孩缓步走去。
只见这个男人面无表情,双眼无神并充斥着死寂,腥红的鲜血沾满了他的双手、衣服,还有他的脸。
男人用垂着的右手无力地拖着一柄黑色的三尺重剑,缓慢行走,剑刃的尖端在他身后的木质地板上摩擦作响,留下了一条深深的沟槽。
他的身躯像是快要力竭了一般,他喘着粗气,艰难地来到快泣不成声的男孩面前,并在女性尸体的另一侧缓缓蹲下身子。
男人随手放下了手中的黑色重剑,双手颤抖地握住了女性尸体的纤手,其无神的双眼像是没了灵魂,呆呆地似地注视着女性尸体的脸。
“睁开眼睛吧……霄。”男人嘴唇微张,用沙哑低沉的声音开口说道:“看清楚周围的一切,记住今夜所发生的惨剧……”
“记清楚仇人的模样,记住深爱着我们的母亲……”
“看看她的脸吧,请不要忘了她……”
听完男人的话,男孩哽咽着擦干脸上的泪水,慢慢地睁开了他那已经哭得变得红肿的双眼,随之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大片赤红的鲜血,与没有生气的死寂,他的母亲则一动不动的倒在血泊中。
“啊!”男孩受不了如此恐怖的景象,马上扭过头去,不敢再去看他母亲的惨状,他的呼吸也随即变得非常的急促。
“看看她的脸……霄……咳咳……这是最后一次了。”男人用沙哑的嗓音缓缓的说道。
男孩的身体又颤了颤,他艰难地移动着自己的视线,看向了母亲的脸。
此时的母亲双目紧闭,她曾经那柔顺的长发如今显得特别凌乱,白皙的脸上,泛红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很遗憾,男孩现在再也无法听到母亲那温暖的话语了……
曾经的美好也已不复存在……
“母亲……”
…………………………
“母亲!!!……”
“呼……呼……呼……”
这里是炬蛟国镜内,宏玟市里的某个河岸边的草坪上。
一位身着黑衣的少年正平躺在草地上,只见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双眼疲惫地盯着天空。
待神志清醒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那略长的头发下已沾满了许多汗珠,看样子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
少年的呼吸逐渐平复了下来,他坐直了身子,双眼静静地望向前方平静的河面。
“呵,到头来……还是忘不掉么……看来九年前,我特地去接受的什么失忆催眠也并没有像传闻所说的那么厉害么……”少年随手用衣袖擦拭了脸上的汗水,自嘲地低语道。
“呃!”九年前的悲剧突然再一次飞快地在他脑海中闪现,脑中突如其来的阵阵疼痛使他咬牙切齿,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尘蝰。
“对了……尘蝰!”两个字对于少年来说是那是何等的熟悉,一想到这两这个字,少年不禁感到一股怒意涌上脑中,就连手下的泥土都被他抓出几道沟痕。
“尘蝰,尘蝰!”
“是你们杀了母亲……是你们……害得我家破人亡!害我如此痛苦!……”
“如果你们没有出现……我所向往的美好也不会成为虚假的了……”
少年满腔怒气,言语中充斥着对仇人无尽的憎恨:“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存在你们这帮雇佣兵……我……恨你们!”
尘蝰,那群侵入了少年家中的雇佣兵们所属的组织。
这群雇佣兵心狠手辣,可恶至极,但却又懂得隐忍,躲避风浪,自九年前那几次轰轰烈烈地出现在世人面前之后,一直到九年后的今天,尘蝰那帮雇佣兵在这段时间里竟再无动静,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出动的警察即使搜遍整个炬蛟国也找不到那群家伙的藏身之处。
少年微微抬起头来,只见天空阴云密布,一片昏暗。
他凝视着将要下雨的天空,嘴唇微动,很快,他那低沉且冰冷的声音便从口中传出,“呵,九年过去了,你们这帮无耻狗贼如今还畏畏缩缩地躲在哪个臭沟子里呢?”
“哗!”大雨骤然倾泄,狂风自河面席卷而来,引得树枝摇曳,枯叶飞舞。
少年缓缓地站起身子,他面朝着阴沉的天空,缓缓将右手握拳放于胸前,厉声喊道:“我,雷霄……在此发誓,倘若上天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要找到尘蝰,将其消灭!”
“大仇不报,誓不罢休!”
少年话音刚落,轰隆的雷鸣便突然响彻天际,将这个昏暗无比的世界砰然震颤……
此时的少年已面无表情,他双眼无神,目光冰冷,悄然间,他那漆黑的瞳孔中,似乎也充斥了无尽的死寂……
第二章 漆黑重剑和母亲的遗物
茫茫大道,雨雾弥漫。
在这阴沉的天空下,雷霄自顾自地踱步前行,他任凭雨水全方位地洒落在自己身上,他那一身黑色的外衣早已被雨水浸透,其略长的黑发也已被打湿得贴在脸上。
此时的雷霄整个人就如同一只落汤鸡一般,凌乱与颓废布满他的苍白脸庞。
突然,在雷霄前进的路上,两个陌生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在他们这俩人中,一个是身穿白色大衣,头戴白色太阳帽,看起来英俊潇洒的年轻男子。
其平扁的帽檐下是一张白皙的面容,他的黑发长至脖颈,若不是他那高大的体型,光看脸的话,他很可能会被误认为是一个女人;
另一个人则是身材更为魁梧,看起来却无比冷漠的中年男人。
与白衣男子相反,他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风衣,在他那一头参杂着不少白发的黑色短发下,是一副极为严肃的沧桑脸庞。
他们两人各自撑着一把宽大的黑色雨伞,面朝雷霄一动不动地站着。
“淋雨可不好哦,小家伙。”白衣男子双眼和善地看着雷霄,他微微翘起嘴角,将手中撑着的宽大的雨伞微微倾向雷霄,似乎在示意雷霄过来躲雨。
雷霄站在这两个陌生人面前仔细打量了他们一番,他想,既然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那他应该小心谨慎一些比较好。
雷霄双眼淡漠地看向身旁的路面,将身子调转了一些角度,然后缓缓地迈出了步子,沉声说:“不用了,一场小雨而已,这算不了什么。”
说完,雷霄便快速地绕过两人,继续自顾自地踱步前行,即便漫天散落的飞雨正肆意地落在他的身上,他也依然毫不在意。
看着雷霄慢慢走远,白衣男子不禁感到有些尴尬,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轻笑道:“真是个不尽人意的小家伙啊。”
“哼,你还是那么想做老好人么,到处多管闲事,到头来他们还不是不理睬你。”黑衣大叔对着白衣男子递了个冷眼,嘲讽道。
“这前辈你就不明白了,行善可不需要对方的理解,我不过是把行善当作我的乐趣罢了,对于这种乐趣前辈你怕是一生都享受不到呢,哈哈哈。”白衣男子微笑着回道,其愉悦的笑声中洋溢着着几分洒脱与随性。
“我不想要,也不需要这种无聊的乐趣。”黑衣大叔撑着雨伞,动身向前走了几步,他望眼看向雨雾茫茫的前方,说:“快些走吧,我们还要和线人碰面呢,别让别人等得不耐烦了。”
“呵呵,既然前辈发话了,那我就认真地赶路吧。”说完,白衣男子抬起头来,望了望远方昏暗的天空,只见这雨逐渐变大,寒风呼啸而来,雷鸣回响天际。
不知道这场雨还要下多久。
“唉,与九年前的那天午夜所下的雨相比,这场雨……确实小了。”
白衣男子撑着一把宽大的伞,深沉地叹了口气,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悲伤之色。
…………
不知走了多久,雨已经停了下来,灰黑的云层正慢慢飘向远方。
雷霄来到了一间两层楼的房子前,这间房子看上去不是很大,外墙前不久刚刷完一层白色的漆,使得房子看起来没那么老旧。
房子外围绕着一圈的铁栅栏,栅栏的大铁门此时没有上锁,只是看似关上的敛着。
周围是个还算宽敞的小庭院,里面有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几棵棕榈直立于院边;往庭院深处望去,一排排种类不一的植株整齐地被种在那里,或高或矮,或大或小,枝叶粗细不一,有结果实的也有无果的,这不怎么看都不像是用来观赏的植株,而应该是某些药草吧,不然怎会被人整齐地种在这里。
雷霄木楞地站在房子前,呆呆地看着这个普普通通的房子,他无神的双眼慢慢变得柔和起来,他内心的波澜也逐渐平息了下来。
对他来说,这间房子是他重要的避风港,房子的主人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人,也是雷霄一生都要感激的大恩人,若不是这个老人收留了他,恐怕他都不知道自己如今会流浪在哪个肮脏的巷子里。
九年里,老人一直在照顾雷霄,而他也成了雷霄这几年来唯一能以亲人对待的人。
雷霄慢慢地推开大铁门走了进去,然后又把大铁门关上,上了锁。
他慢步走到房子的门前,从湿漉漉的口袋中拿出一把黄铜色的钥匙,并将其插入钥匙孔中,接着,他手腕轻轻一扭,只听“咔”的一下,这门就伴随着“吱吖吱吖”的声音打开了。
雷霄左右看了看屋里,客厅之中并没有人在。
“李爷爷,我回来了”雷霄朝着屋里喊了一声,不过没有得到回应。
“李爷爷出去了么?那为什么他不锁大铁门呢?……”雷霄看了看门旁边的鞋架,只见上面少了一双本该放在那里的熟悉的鞋子。
“……也好,若是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估计我又要被骂了,呵呵。”雷霄摸了摸身上着散发着臭味且湿漉漉的衣服,自嘲地笑了笑,说道:“还是先去洗洗身子吧。”
…………
雷霄高瘦的身子沐浴在热腾腾的雾气之中,热水洗净了他身上的雨气,也让他紧绷着的神经得以放松。
他身上每一寸的肌肤都在贪婪地享受着这令人舒服的温度,接着便缓缓地泛出苍白之色。
经过一番淋浴之后,雷霄换了身轻便的衣衫,坐在位于一楼左侧的他的卧室里,他微微弯腰,用一只手托着下巴放于腿上,其疲惫的双睛微微眯起,望向窗外,似乎在沉思什么。
“那段记忆恐怕早已在我的脑海里扎根了吧,那种犹新的感觉真是让我难以置信,今天下午我所梦到场景,仿佛就是昨天才刚刚发生过的一样……”
“然而……那些还不是全部……”
“我必须要想起那天所发生的一切……每一个画面……每一句话语……以及每一个人,包括尘蝰——我的仇人。”
雷霄突然站起了身子,他眼神冰冷地看向自己的床右边的墙面,那里还装有一个小铁门,只不过那铁门上还挂着一把厚重的大铁锁。
面对着这扇铁门,雷霄面无表情地沉默着,他从身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把银色的钥匙,并将钥匙插入孔中旋转了三圈,紧接着,这扇铁门伴便随着一阵金属摩擦而产生的刺耳噪音被雷霄缓缓地打开了。
“咳咳。”
铁门刚一被打开,满是灰尘味道的空气便扑面而来,引得雷霄险些喘不过气来,看来这铁门应该是被锁了很多年了。
铁门里面的空间很小,不过就几平方米的大小。
视线移到最里面的灰色的墙上,那里有个横放的支架,摆放在那支架上的,是一柄的看似古老的三尺重剑,目前这柄重剑的剑刃正藏在它那精致的黑色剑鞘中。
这柄重剑从剑柄到整个剑鞘都以黑色为主;剑鞘与剑刃形状一致,呈头尖尾宽的长三角形状,剑鞘表面雕刻有许多奇特的纹路;这些纹路排列有序,且左右对称,纹路所呈现出的暗金色倒为这个黑色的剑鞘增添了不少神秘的色彩。
剑柄长有二十多厘米,在剑柄与剑刃相连之处镶嵌有一块椭圆形的宝石。
这枚宝石非常精致,近乎拳头大小,其表面非常光滑,看上去晶莹剔透,整体通透着赤红的颜色。
“……对不起,大哥,我把你的重剑搁在这里这么久。”
雷霄开始慢步走到重剑旁边,他缓缓地伸出右手,用食指轻轻抚过黑色的剑鞘,当他看向自己收回的食指时便发现自己的食指上面已经沾上了一层厚厚的黑色。
“大哥……父亲……还有……母亲……”雷霄的双眼逐渐变得柔和,他深情地注视着这柄黑色重剑,似乎在想象他的家人对他微笑的模样。时隔九年,雷霄与亲人离散,身处异地。低声呢喃之中顿时有一股浓烈的伤感涌上雷霄的心头,使他的双眼热泪盈眶。
“我……好想你们啊……”
“父亲被带去了哪里呢?……大哥在那之后又怎么样了?……我好像知道啊……母亲……要是你没死该多好……”
几番低声的哽咽之后,雷霄用力地擦了擦眼角上的泪水,紧接着他便用双手握住剑柄,并以臂腕发力,将这漆黑的重剑缓缓抬起,不过现在雷霄的力气不是很大,他光是双手抬起这柄重剑的过程都显得很是吃力。
“咚。”把重剑从架子上拿下,雷霄便小心翼翼地将重剑放在地上,重剑沉重的分量使得剑鞘在碰到地面时发出了一声清晰而沉实的闷响。
当重剑被拿下后,雷霄惊讶地发现面前的支架上居然还放有一个黑色的小正方体盒子。
“这个是……”
“九年前母亲留下的遗物,那块与这柄重剑一同被李爷爷封存起来的宝石……”雷霄又想起了一些有关过去的事,他想起了他的母亲在自己临死之前将一枚宝石托付给了了他,而这也是他的母亲唯一留下的的遗物,只不过这枚宝石的来历就练他的母亲也没有提过半句。
雷霄双手拿起了盒子,端于胸前,用嘴吹了吹盒子表面的灰尘。
他小心地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块鸡蛋大小的深蓝色宝石,宝石为椭圆形状,其表面无比光滑,那透体的幽深蓝色总是隐隐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
看到宝石还是原样,雷霄也稍微安心了,这个宝石可是母亲的遗物,可不能被他弄坏了。
“在从前,大哥可是对这柄剑很是精心地保养呢……今天,就让弟弟我……帮大哥你将这柄你最喜爱的重剑,好好地清洗一下吧。”
说完,雷霄便将宝石放入口袋收好,接着他又弯下了腰,用一只手拖住剑鞘,另一只手握住黑色重剑的剑柄,然后再以臂腕发力,缓缓地端起这柄三尺重剑,慢步出了房门。
来到房子旁边的小庭院,雷霄找了一个石凳坐下,他缓缓地放下重剑,然后又回屋拿了根长长的水管出来,将其接好庭院里的水龙头。
“是时候洗去多年的尘埃了……”
少年静静地伫立于庭院之中,他握紧手中的水管,双眼凝视着下方脚边的三尺重剑,低沉而坚定地声音自他的口中缓缓传来:
“就让当年的噩耗永远地烙在我的脑海里吧!”
第三章 回忆(上)
阴云退散,黄昏到来。
在还有些湿气的小庭院中,雷霄微微倾身坐在一个石凳上,他的脚边放着一柄修长的黑色重剑,雷霄右手握着一根不断喷出清水的水管,左手则用抹布沾着清水擦拭着沉重的剑鞘,每当雷霄手中的抹布在剑鞘上来回游走,这剑鞘的黑色就越发的显著,并且伴随着每一次的擦拭,雷霄的脑中就开始传来阵痛,不过他却默不作声,面无表情地忍受着。
面对着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古老纹路,雷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呆滞,他的面色也越发苍白,其内心深处那不断奔腾的情绪波动,使得他的胸口起逐渐伏得更加剧烈。
雷霄知道,一旦他将从前那些不愿面对的记忆完全地发掘出来,那么在这之后,自己肯定就不会再像近九年来那样,平平常常地活着了。
待所有被催眠封印起来的记忆完全解封,他的心智必会大变模样。
“九年前……”
“午夜……”
“我曾经的……那个家……”
雷霄开始暗自呢喃了起来,他悄然闭上了双眼,呆呆地坐在石凳上,似乎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在洗剑。
伴随着周围悦耳的流水声,深埋多年的记忆就在此刻浮现:
这是一个不知在哪的一片大山林中,许多高山座落于这片区域的中心地带,周围树林茂密,草木丛生,整片山林只有一条溪水贯穿而流。
在这看似无人的山林深处,却有一户人家栖息此处,这户人家建起简陋的木屋,在这满是树木的山林里过着隐居的生活。
这里就是雷霄出生的地方,而他在出生之后便在这山林里一直生活了七年,幸运的是,他的家人很爱他。
父亲、母亲、大哥还有二哥,他不知从什么时候他们这一家五口就在这冷清的地方定居了下来。
雷霄从小就受到父母和两个哥哥的教育,了解到了许多山林里和山林外面的东西,他知道他们一家是在此地隐居,他也知道他们不能到山林外面的世界是有原因的,只不过关于这些原因,他的家人并没有告诉他。
雷霄从未向他的家人询问原因,因为他想如果自己这么刨根问底的话,恐怕会使家人伤心吧。
既然无法出去,又何必去想太多的呢?
能有自己最爱的家人陪伴,即使生活在这荒郊野岭之中又有何妨?
生活在清新、自然、美丽的山林里,每天既有花鸟做伴,又能于山石间游玩、于溪水边嬉戏,这又何尝不好呢?
没有什么烦心事要管,没有什么烦心事要做,每天就这样闲适地生活下去,这不是非常的美好么?
漆黑的夜空,看不到任何星星,只有一轮明月高悬在天空中,在溪水流淌的岸边,夜虫正唧唧鸣叫,凉风也正轻轻拂来。
“锵!”伴随着一个清脆的金属碰撞之声响起,一柄漆黑如墨的三尺重剑随即被人重重地插入了一片砂石滩之中,深陷三寸。
这正是雷霄祖上传下来的宝剑,它以其沉重的分量,稳稳当当地屹立于这秀丽的土地之上。
这柄重剑造型奇特,其剑刃呈一尖锐的三角形状,修长扁平。
刃厚二指宽,刃首尖如椎刺,刃末宽足七寸。
剑刃上下皆为深邃浓郁的黑色,除此之外再没有半点其他炫丽的色彩。
它的黑刃表面看起来平淡无华,并没有任何雕刻的纹路和文字。
整个剑刃表面光滑无比,但它却又不能因此反射出丁点从天上照下来的皎洁月光;其剑刃两侧边缘锋利至极,但却又无法向四周透出丝毫嗜血无情的寒芒剑气。
在刃末与手柄紧密相连的地方还镶嵌有一块拳头大小的宝石。
这块宝石晶莹剔透,形状为椭圆形,其在月光的温和浸润下,还能通透出一种独特的暗红色彩,隐隐流露出几分神秘的气息。
重剑三尺,坚不可摧。
黑刃无光,锋极不寒。
这短短的十六字乃是雷霄祖上历代护剑人代代相传的口述,这也是锻铸了漆黑重剑的祖上先辈所给予漆黑重剑的唯一描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
每一代的护剑人都要牢记这短短的十六字,以铭记家族忍辱逃亡的过去与担任保护家族得以继续延续的重任,而这每一代的护剑人唯有饱受期望的家族直系血亲男儿才能担任。
此时,手握漆黑重剑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长得眉清目秀,英俊潇洒;一头黑色的短发让他看起来颇为精神;
男人身上穿着一件灰黑色的长袖衣衫,一条黑色的绳带自他的右肩一直绕到的他左腰,其所连接的正是一个在背在男人身后的,带有暗金色纹路的黑色剑鞘。
“呼——”男人轻闭眼眸,长长地地呼出一口气,好来减缓他那急促的呼吸。
此时的男人已满头大汗,他双眼平静地看着缓缓流淌的小溪,整个身子笔直的站立着,怡人的月光照在他英俊的面庞,顿时便有一种潇洒的气质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雷衡大哥真厉害啊,把重剑挥舞得这么完美!简直就像真正的剑客一样。”离溪水相隔七八米处的一块大石头上,一个年龄约为七岁的男孩正不停地为男人鼓掌,其稚嫩的面庞上也正露出无比高兴地表情,这个男孩就是九年前的雷霄。
这个被称作雷衡的人正是雷霄的大哥,两人是亲兄弟,自雷霄在这片山林出生后,作为大哥的雷衡对雷霄很是细心照顾,同时他也是被父母所期望的护剑之人。
雷衡缓缓地转过头来,轻轻笑了几声,说:“与父亲相比,我可差远了,哈哈。”说完,雷衡用右手轻松地将手中握着的漆黑重剑举过头顶,然后熟练地将剑收回背在身后约莫三尺的剑鞘中。
“怎么会呢,大哥和父亲一样厉害,我以后……也想像大哥一样,让父亲和母亲为我感到骄傲……顺便还想向大哥借剑来威风威风。”雷霄一双水灵的眼眸非常崇拜地望着前方意气风发的大哥雷衡,笑道。
“像我一样么……”听到雷霄的话语,雷衡不禁愣了一下,他双眼微眯,呆呆地看着身旁缓缓流过的溪水,刹那间竟莫名觉得有些哀伤,他轻轻地自语着,“现在的我可是辜负了父母的期望啊……”
看到大哥突然呆站在那里,雷霄不禁有些担忧,问:“大哥,你怎么了?”
“呃……没事。”雷衡马上回过神来,对着雷霄轻笑道:“想要耍我背后这柄重达七十斤的重剑,你恐怕也需要像我一样艰苦锻炼个十几年吧,哈哈哈!”
“啊?这么久啊……唔。”雷霄眨巴着水灵的眼眸,有些失望地叹声说。
“好了好了。”雷衡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愉悦笑声,他保持着微笑,声音开始变得认真起来,“如果你真要找一个人来作为自己的榜样的话,你二哥谨是个不错的人选。没准你将来也会像他一样到外面的世界学习,到外面的世界找一份工作,在外面过上不愁吃喝的舒适生活……”
一听雷衡的建议,雷霄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大声喊道:“我才去外面生活呢!”
“只有这山林之中的小木屋才是我的家,我喜欢住在这里,喜欢每天能和父亲、母亲还有大哥一起在林中的美好生活。”
听完雷霄的话,雷衡不禁长长地轻叹一声,脸上露出了一副有些无奈的表情。
接着,他便开始暗自低语道:“算了,你迟早会明白的……”
“看在你还是那么懵懂天真的份上,身为大哥的我,就尽力去维持你所期盼的美好吧。”
雷衡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雷霄招了招手,喊到:“霄,我们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哦,好!”雷霄轻应了一声,从大石头上跳了下来,迅速地跑到大哥身旁。
茂密的树林中,没有一点灯火,雷霄两人相伴而行,即使周围是那么的漆黑,他们也能知道该往哪走,毕竟这里可是他们一家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摸黑走出树林,再走过陡峭的山路,雷霄二人来到一个山坡下,山坡的坡度不大,坡的表面有几条穿插在碧绿草丛间的泥巴路,应该是长年被人踩踏出来的。
远看山坡上的那头,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间大木屋和这间大木屋的旁边的几间小木屋。
木屋搭建得还算漂亮,每块木板都完美地拼接在一起,不留一点缝隙。
周围清幽的环境中总是弥漫着浓郁的自然气息。
能看到坡那头的木屋后,雷衡总算是松了口气:“霄,要到了,爬上这坡就好了。”
“嗯。”雷霄紧紧跟在大哥身后,跑跳着爬上了坡。
然而,就在两人刚刚爬上坡的时候,一个像是瓷器破碎时产生的巨大声响突然从大木屋的方向传来,与之同时传来的,还有一些低沉的碰撞声和几个陌生人的斯喊声。
听到这些不寻常的声音,雷衡顿时心头一惊,脸色骤然大变:
“不好,家中出事了!听声音,应该是家里进贼了!”
“进贼?怎么会?这片山林这么多年都不曾见外人靠近,为什么……”雷霄满脸担忧地望着山坡上的木屋,缓缓攥紧了自己小小的拳头,“父亲和母亲都还在家里呢,大哥,怎么办啊?”
雷衡咬紧牙关,看着山头上的大木屋,他狠狠地攥紧拳头,厉声喝道:“那群胆敢擅闯我们家中的狗东西,我定要好好教训他们!”
“大哥……”雷霄慌乱地看着雷衡,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雷衡不再多想,迅速地解下身上的绑着剑鞘绳带。
他左手抓着沉重的剑鞘,右手猛地抽出原本收于剑鞘的黑色重剑。
锋利的黑刃一出宝鞘,一瞬破空之声随即传来。
雷衡不在多想,直接将重剑的剑鞘扔给身后的雷霄,大声喊道:
“你拿着它在附近躲着别动,千万不能靠近木屋,听到没有!”
“呃!”雷霄的反应也是迅速,马上一把抱住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黑色剑鞘,这剑鞘份量也是挺足,使得刚一接住它的雷霄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待雷霄稳住身形,便见到他的大哥雷衡已经托着沉重的黑色重剑,向着山头之上的大木屋全速冲去。
“大哥,一定要小心啊!”
怒火中烧的雷衡此时已无心再理会其他,他那原本英俊的面容此时也因他的愤怒逐渐变得狰狞,其锐利的眼神也如同利剑一般迸出戾气。
一股庞大的腥红怒意已经完全充斥了他的漆黑瞳孔。
第四章 回忆(中)
独身一人的雷霄心神慌乱地站在草坡上,冷风呼啸般地掠过这片不大的青葱草地,引得雷霄不禁冷颤了几下。
今夜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雷霄第一次对他曾一直坚信着的美好生活产生了质疑。
此时,他的大哥雷衡已经跑远,雷霄知道自己家中已经出事,自然也是坐立难安。
他抬头望向草坡那头的大木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要去看看木屋的情况。
“自己所热爱的住所生了变故,我怎能在这儿远远地干看着?”
雷霄顿时紧皱眉头,凝视着大木屋,其清澈的双眼也逐渐浮现出一丝怒意,他用双手紧紧地抱住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重剑剑鞘,在深吸一了口气后,便迈动灵活的双脚快速跑向木屋。
……
经过一番全速冲刺,雷霄抱着蛮有份量的剑鞘来到大木屋外,只不过现在的他已是气喘吁吁。
他眼前的大木屋被人搭建得方方正正,宽而长的木墙只留下几个空位装窗户。
“狗东西,快放了我父亲!”雷衡愤怒的叫骂声突然从屋中传来,站在屋外的雷霄则听得一清二楚。
“父亲被抓了?”听到大哥的叫骂声,雷霄顿时心头一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抓了父亲?
心急火燎的雷霄看向木屋周围,他见后门那里似乎没有危险,便赶忙走了过去。
雷霄将整个后背紧贴木墙,谨慎的迈着小步,悄悄来到了后门外。
后门此时是敞开着的,可以看到暗黄的烛光从屋里照射出来。
雷霄慢慢地伸头往屋里看去,随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的杂乱:曾经摆放在墙边的,一些装有粮食的瓶瓶罐罐现在全部都被摔碎在地上,里面存储的粮食也随之被撒了一地;木桌和木椅都被人推翻在地,东一个西一个的,没了乱糟糟的。
屋里有八个人,雷霄首先看到的是便雷霄母亲的背影,雷霄的母亲此时正紧皱眉头,眼神凝重地望着前方,她将自己那纤柔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她握得非常用力,以至于手背的皮肤都显得格外苍白。
大哥雷衡此时正摆着防卫的架势站在母亲面前,他双脚分开微微压低身形,双手之中则紧握着一柄极为锋利的漆黑重剑。
他咬牙切齿,横眉怒目,双手抓着剑柄将重剑置于腰前,使黑刃那足以刺穿岩石的尖端直指前方。
浑然间,竟似乎有几分看不见的肃杀之气在他的周身环绕,光是远远地望去,就能令人不由得感到背后一凉,内心开始变得压抑。
站在靠近木屋前门旁边的,是五个穿着怪异的男人。
他们脸上戴着一个能遮住他们整个面部的白色面具,这个面具除了有几个用来看东西和呼吸的空洞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们身着一件又宽又长的白色布衣斗篷,斗篷虽然看起来轻飘飘的,但却大到能将他们脖子以下的身体全部遮挡,若他们仅是站着不动,你根本无法知道他们在那件煞白的布衣斗篷之下究竟藏着什么骇人的兵刃。
在这群怪人所围住的中心,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正一动不动地瘫倒在地上,只见他整个人后背朝天,气息奄奄,远远地就能看到他遍体鳞伤的模样。
这个倒地的中年男人便是雷霄和雷衡的父亲,只不过此时的他看起来目光呆滞,其嘴巴大张,缓缓地低声喘息,好像已经没有了气力。
“啊!”看到眼前这副难以置信的景象,雷霄吓得不禁惊呼一声。
“阿霄?!”就站在离后门不远处,母亲一听到雷霄的惊呼声,马上就被吓了一跳,其心中的不安顿时变得更为浓郁。
她侧过身去,目光担忧地看着雷霄,雷霄现在还是个小孩子,看到如此极为可怕的场面,想必也被吓得不轻。
母亲不做多想,马上跑到雷霄面前,她用自己已经握得出汗的手掌拉住雷霄,让雷霄站到自己的身后。
她紧紧地握着雷霄的小手,嘴里还不断地地轻吟着:“别怕……母亲在这儿呢……母亲在这儿……”
她希望这样能给雷霄带来一些安全感。
雷霄非常害怕地猫着腰,贴着母亲的背后,他身体开始不停颤抖,其胸口也因呼吸急促而开始剧烈起伏。
雷衡自然是听到了雷霄的惊呼,他微微侧脸,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母亲和雷霄,紧接着,他便在心中暗自叫骂几句。
明明特地说过不要过来,没想到他这愚蠢的弟弟却还偏要跑来,真的是不知到该怎么训斥这个不听话的弟弟才好呢。
“唉……”雷衡在心中又暗叹一声,现在的状况可不容许他分心去管这个了,在他面前的白衣怪人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哎呦,你们这一家还有个小娃娃啊。”五个怪人中站在前头的怪人冲着雷衡挑衅地笑道,而其余四个怪人也跟着大笑几声,听他们那浑厚的声音,估计他们都是一些三四十岁的男性。
一听到对方的讥笑,沉默的雷衡不禁把重剑攥得更加紧了,其愤怒的面容也开始变得更加狰狞。
他微眯双眼,锐利的目光得犹如利剑一般,死死地盯着眼前这群嚣张毛贼。
刚才发话的怪人与其他四人相比身材很是瘦弱,听他那得意的语气和看到其他人附庸而笑的模样,他应该是这群家伙中领头的人。
这个瘦弱面具男看着不远处的雷衡,冷笑了几声,说:“我再说一遍,把高能原核交出来!不然的话,你就会像你父亲现在这样……”他说着说着便一脚狠狠地踏在这个倒在地上的男人后背,然后昂起头来蔑视着雷衡,厉声大喝,“被我们打的像条死狗似的,趴地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渊!”雷霄的母亲看着心爱的丈夫被人狠狠地踩着,顿时悲痛地呼唤着自己丈夫。
“喊吧,大声地喊吧,你丈夫雷渊再也爬不起来,哈哈哈哈”瘦弱面具男傲慢的笑道。
父亲现在被抓为人质,雷衡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侮辱。
“我说过了,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什么高能原核!”雷衡对着面具男厉声喝道。
“还不开窍么,原核重要还是你父亲的性命重要?”瘦弱面具男轻叹一声,低头摇了摇头,看起来像是在对雷衡表示惋惜。
倒在地上那个名叫雷渊的男人突然视线一转,缓缓地看向正用脚踩着自己的瘦弱面具男,他喘着粗气,声音沙哑地说:“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话音未落,雷渊竟突然撑起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伸出手臂,马上了抓住了自己面前的瘦弱面具男的一只脚的脚踝。
紧接着,他又使出全力疯狂地拉扯瘦弱面具男的一只脚,似乎想强行改变这个瘦弱面具男的重心,好来把他弄倒在地。
“什么?!”感受到一只脚下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瘦弱面具男顿时不禁心头一颤。
只不过他的反应也是超乎常人,只见他猛然全力地绷紧大腿,靠着他现在所穿着的那双厚皮短靴,他才让自己的那只脚只被拉扯了十多厘米就得以稳住。
瘦弱面具男被迫压低了身子,他时刻保持着全身肌肉紧绷的状态,不敢有丝毫松懈。
“你这家伙,居然还有力气!快撒手!撒手!”他朝着雷渊猛地大吼着,他将自己被拉扯的脚死死地压着地面,另一只脚则不断狠狠地踹向雷渊的脸,弄得雷渊鼻血直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撒手!你这家伙!”旁边几个带着面具的怪人见状,便急忙上前帮助瘦弱面具男稳住身形,其中几个则压住了雷渊的手臂和后背。
“父亲!”
“渊!”
“啊啊啊!”雷衡再也忍不住了,他握紧手中重剑,大吼着冲向瘦弱面具男,他想趁现在他们心头慌张的时候,赶紧了结这群可恶的家伙。
“我要杀了你们!”雷衡双眼暴怒地飞速冲向面具男们,他高举手中那柄漆黑无锋的三尺重剑,想要首先斩杀掉那个领头的瘦弱面具男。
“喝啊!”随着雷衡的一声暴喝,他手中的那柄三尺黑刃便对着前方不过五步远的瘦弱面具男来了一记迎头重劈。
“唰!”黑刃自上方以一个完美的弧度重重划下,其掠过之处,皆形成了一缕模糊不清的黑色残影。
“老大!”一个身形微胖的面具男自看见雷衡气势凶猛的冲来之时,便马上站到了瘦弱面具男面前。
他不敢怠慢,右手手肘猛地一抖,立马掀起了遮盖他身体的布衣斗篷。
煞白斗篷凌空作响,飘飘荡荡,望眼看去,只见一根长约两尺的银色粗棍已经在他的手中显露了出来。
微胖面具男两手分别握住粗棍的靠近左右两端的地方,趁雷衡的劈斩朝自己落下的那一刻,对着黑刃猛地举起粗棍。
“锵!!!”
由两块金属兵器相互猛烈撞击而产生的刺耳之声顷刻传来。
剑与棍的猛烈冲击力也在此刻迸发,使得这交锋的二人的手臂不由得震颤了一会儿。
雷衡硬是推着眼前的微胖面具男继续向前走了几小步才得以停下,他目光愤怒地瞪着眼前的那副煞白面具,没想到他的这次冲锋竟被这突然出现的微胖面具男给拦了下来。
见突袭失败,雷衡便猛地一咬牙,使出全力对准面前微胖面具男的小腹猛踹了一脚,使得僵持片刻的二人马上分离了开来,雷衡拔出重剑倒退几步,而微胖面具男也再次被强行被倒退了一段距离。
“呼……好险……”微胖面具男看了一眼自己的银色粗棍,上面居然留了一道深近3厘米的口子,这不由得让他对雷衡的那柄漆黑重剑心生畏惧。
瘦弱面具男在手下的帮助下终于是摆脱雷渊的束缚,他扭过头去对着刚刚挡下那一击的微胖面具感激地说:“不愧是我的兄弟啊,多谢了!”
“可恶!”雷衡朝着前方冷冷地叫骂道,现在想再斩杀瘦弱面具男可就很难了。
“老大,雷渊还有不少力气!”另外三个面具男依旧死死地压着雷渊的手脚,不过仔细看去,就能发现雷渊还在不停的挣扎,并且他的身体似乎还逐渐有离开地面的迹象。
“一只镇定剂的效力不够么,那就再来一只!”瘦弱面具男发令道。
拖住雷渊的其中一人默声点头,只见他从腰间抽出了一只针管形状的注射器,这注射器长约十厘米,其直径有指甲盖那么宽,那里面所装着的应该就是所谓的镇定剂。
面具男一拿掉针头外面的盖子,就瞄准了雷渊脖子上扎了进去,不一会儿,满满一管镇定剂就全部被挤压进入雷渊体内,而雷渊也逐渐失去力气,开始不断低声喘息。
“父亲!”雷衡见状,顿时怒意剧增,他对着面具男破口大骂:“你们这帮无耻毛贼!尽是使用这般卑鄙的手段!”
瘦弱面具男面朝雷衡,冷笑了几声,傲慢的说:“哈哈哈哈,毛贼?别把我们和那群低贱的家伙相提并论!我告诉你,我们是神圣的雇佣兵,尘蝰雇佣兵团的成员!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我们的大业!哈哈哈……”
“尘蝰……”躲在母亲身后的雷霄偷偷地探出脑袋,他惊颤的眼睛呆呆地望着远处那些犹如魔鬼般的煞白身影,几行悲伤的泪水正缓缓地流过他的面庞。
而他的一只手掌也已被他的母亲抓得死死的,皮肤表面泛出了不少浓郁的苍白之色。
第五章 回忆(下)
杂乱的木屋内,脆弱的烛光漂浮不定。
自称“尘蝰雇佣兵”的面具怪人们与手持漆黑重剑的雷衡紧张地对峙着,就连周遭的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沉重、压抑的气息。
“既然不交出高能核石,那就把雷渊带走,到时候,再教他把所知的情报全部吐出来。”趁着雷渊已非常虚弱,领头的瘦弱面具男开始指挥部下,他用左手对着身后两名拖着雷渊的部下做出撤离的手势,命令道:
“你们两个把他带出这片山林,然后开车先走。”
“是。”两名面具男随即点头应道。
雷衡看到父亲将被带走,顿时更加焦急,他不在多想,当即厉声喝道:
“毛贼休走!”
话音未落,雷衡便再次拖着漆黑重剑猛向着面具男们冲了过去。
重剑凌空掠过,即使这是一把没有锋芒的黑刃,它也能轻易地将空气瞬间割裂。
如果到现在还没能拦下这帮家伙的话,父亲可就真的被带走了。
雷衡犹如一道黑色的影子般飞速掠去,而重剑那七十斤重的分量似乎对雷衡完全没有任何影响,它仿佛已经与雷衡的手臂融为了一体,任雷衡随意把握。
为了能救出父亲,雷衡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快把雷渊抬走!动作麻利点!”瘦弱面具男一看到雷衡再次飞快地冲了过来,就赶紧对身后拖着雷渊的两名部下催促道。
那两名部下都不敢有丝毫怠慢,他们一人抬起雷渊上身,一人抬起雷渊的双脚,即将走出木屋的前门。
“给我停下!”雷衡再次喝道,他的冲锋步伐顿时加快了许多。
“别想过去!”瘦弱面具男身旁剩下的两人也是自觉地站在雷衡跑来的方向,只见他们手肘一挥,微胖面具男手中依旧握着他的那根两尺粗棍,而另一人则拿出一把锋利的短匕,两人摆好架势,想要挡住雷衡。
“找死!”此时的雷衡杀气外露,只见他怒瞪双目,只凭一只右手便高高地抡起重剑,似乎随时都能朝自己的前方倾泻他的怒火。
此时的他就像一头狂暴的野兽,极为暴怒地想要撕裂阻挡他的敌人。
如此不要命的举动就连是敌人都有些害怕,只见微胖面具男开始压低身子,并在胸前横架起手中的两尺粗棍,身体有些僵直地站在原地。
而手拿短匕的面具男似乎并没有被雷衡的气势吓到,他抓紧手中匕首向前迈出了几步,蓄势待发,等待着雷衡冲到自己的面前。
顷刻之间,他眼疾手快,极为狠毒地朝雷衡的脖颈猛地刺出匕首,似乎想要以这闪电般的迅猛攻击将雷衡一击毙命。
然而他的举动早已被雷衡他察觉到了,只见雷衡右手猛地一落,锋利的黑刃便瞬间对着距离前方不过四尺的敌人重重劈下。
雷衡控制黑刃的速度完全出乎了面具男的意料,他估计自己本可以在雷衡斩下重剑之前刺中雷衡的要害。
可谁料这落下的重剑竟突然一斜,只听“锵”的一声,重剑强力而精准地砍到了他的匕首。
面具男的短匕自然敌不过雷衡沉重的黑刃,只见这两柄兵刃在相互冲击之后都还不到半秒,面具男的匕首便因重剑突然迸发的巨力而被立刻弹飞了出去。
经过交锋的黑刃像是没有受到丝毫缓冲似的,依旧保持着原有的迅猛,顺势对着面具男当头劈下。
“噗嗤!”
撕裂之声响起,黑刃已然重重斩下。
它像是没有停顿似的轻松贯穿面具男的身体。
“叮!”
尖锐至极的黑刃剑尖点触地面,一个清脆的金属翁鸣骤然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大片腥红鲜血如同喷泉瀑布一般,猛地洒在了雷衡黑色的衣衫之上,而雷衡面前的血人似乎连声叫喊都没有,就被雷衡推着后退半米,噗通一声倒下,没了喘息。
“嘶——”
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竟以这么近距离的展现在自己的面前,周围的旁观者不禁害怕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微胖面具男看到雷衡竟如此凶猛,心头也不禁一颤,他狠狠地握紧手中两尺粗棍,无奈地再次对着雷衡打了过去:“给我去死!”
“锵!”黑刃与粗棍再次相击,强大的冲击力又再次震颤着两人的双手,微胖面具男硬是顶着前方传来巨力,招架住了雷衡的强力一击。
他的身形后退了数步,低头一看,手中的粗棍又多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而雷衡同样也被击退了两三步。
就在微胖面具男挡住雷衡的时候,拖着雷渊的两人已出了木屋,向着山下飞速跑去。
“这个家伙……竟然如此凶猛。”领头的瘦弱面具男愣神地望着雷衡半响,低声呢喃着。
随后他又微微颔首看向了地上的血人,叹了口气,似乎在表示惋惜。
“可恶啊啊啊!”雷衡无奈被人阻挡,眼看父亲就这样被抓走,雷衡此刻心中的不甘与愤怒仿佛将要冲破极限。
“大哥……”处在母亲身后的雷霄看到自己的父亲被抓,还有大哥不甘叫骂的模样,眼眶中不禁有泪水直流,而面前母亲也是悲痛得泣声落泪。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雷衡整个人像发疯了似的,仰着脑袋大声吼道,他再一次只凭一只右手轻松地抡起这柄已经鲜血淋漓的三尺重剑,然后又继续猛地向着微胖面具男暴怒冲去。
“锵!”,“铛!”,“锵!……”粗棍黑刃多次相击,金属的撞击声接连不断。
不知为何,雷衡每下一次的挥击似乎拥有了更大的力量,每下一次的斩击也似乎变得更为迅速,以至于没有一个人能够看清黑刃飞速掠过的轨迹。
他那涛涛不绝的狂乱攻势,迅猛得如旋风龙卷一般。
无情的黑刃将空气轻易地撕裂,传来的阵阵破空之声如针刺般刺耳,令得面具男心慌意乱。
面对雷衡的狂暴斩击,早已有些胆颤的微胖面具男只能压低身子,一味地用粗棍格挡,不敢有片刻喘息。
“锵!”
突然,一声最为清脆的颤鸣猛地响起,微胖面具男手中的两尺粗棍顷刻间一分为二,无影的黑刃则趁此空挡,直接对着他的脑袋重重斩下!
“啊啊啊!”微胖面具男疼痛的大叫响彻木屋,一道极深的伤口从他脸上一直划到肚子上,伴随着两段闪着银光的粗棍乒乓落地,微胖面具男也倒在了他自己的血泊中。
“什,什么!?”领头的瘦弱面具男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他不敢相信他的得力干将就这样死了。
“呼……”雷衡大口的喘着气,他死死地盯着瘦弱面具男,其原本英俊的脸上早已满是腥红的鲜血。
“该死,真是大意了!”瘦弱面具男生气跺了跺脚,骂道。
“下一个,就是你了……”雷衡握紧手中重剑,面朝着瘦弱面具男,此时的他,杀意毕露。
“哼,终究还是要我出手。”瘦弱面具男对着雷衡嚣张地冷哼一声,只见其右手手肘猛地一挥,伴着鼓动空气的闷响,他身上白色的布衣斗篷便立刻被掀开腾起,紧接着,一把带有金属光泽的左轮手枪便随之出现在了瘦弱面具男的手中。
“是枪!”雷衡顿时心头一惊,双眉紧皱,他深知瘦弱面具男手中这一把小小的手枪所具有的强大威力。
只见雷衡手中重剑猛地一动,欲要马上冲过去赶在瘦弱面具男开枪之前将其斩杀。
“别动!”只见瘦弱面具男突然大喝一声,他右手稳稳地拿着这把银白色的左轮手枪,但其枪口却并非指向雷衡,而是指向了位于后门附近的雷霄母子二人,“不想让他们死得话,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
雷霄和母亲害怕地定在原地不敢言语,即便如此母亲也依然将稚嫩的雷霄完完全全地挡在身后,温暖的大手紧抓着他的小手,不敢放开。
“又是人质,你个卑鄙小人!”雷衡瞪大着怒目死死地盯着瘦弱面具男,叫骂道。
“哈哈哈哈,原本我也不想这么做的,是你逼我的啊。”瘦弱面具男发出怪异的笑声,手中的左轮手枪的扳机随时可以扣下。
“你,给我退后!站到墙那边去。”瘦弱面具男指着雷衡说道。
“……”雷衡不甘地缓缓后退,虽然不情愿,但也必须照做了。
“阿衡……”母亲看着被逼迫的雷衡,两行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淌。
雷衡远离了瘦弱面具男,背靠着木墙,他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母亲和雷霄,露出了悲伤的眼神。
“很好。”瘦弱面具男自语道。
“把剑放下!”瘦弱面具男又对着雷衡喊道,虽说如此远的距离已足以让他在雷衡冲过来之前将其杀掉了,但让雷衡拿着武器的话,还是会让他感到些许不安。
随着一声“哐当”的脆响传来,雷衡的三尺重剑便沉沉地落到了地上,其黑刃上的还有些温热的血很快便将雷衡脚下的地面染得腥红。
“嗯,很好……那么接下来……你这个疯子就去死吧!”瘦弱面具男冷冷的说道,漆黑深邃的枪口立即调转,很快对准了手无寸铁的雷衡。
“不!”母亲大呼一声,她不想看到她的孩子死去,在枪口对着雷衡时,她立马跑向雷衡。
瘦弱面具男低声喘息着瞄准好了雷衡的心脏,随后便在雷衡正欲下蹲躲避之时扣下了扳机。
“嘭!”
一声极为爆裂的轰鸣突然响起,刺眼的火光伴着浓郁的火药味顿时一同膨胀开来。
周围的空气此刻仿佛都凝成了固态了一般,令人窒息。
小小的子弹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瞬间飞出,只是短短片刻,它就已经从这一头飞到了那一头,实打实的击中了一个正飞身侧扑的女人背后,紧接着,它又从这个女人的胸膛穿出,缓缓地叮当落地。
看着美丽的身影无力地扑向地面,在她身旁的英俊男人愣征地大张嘴巴,还处在慌神之中的他不由地马上伸出双臂,接住了女人倒下身子,然后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雷衡小心地放平母亲的身体,他瞪大眼睛地看着母亲,却见母亲的胸口红了一片,母亲大张着嘴巴,打颤地吐了几口鲜血。
“母亲!”雷霄也同样震惊的看着不远处倒下的母亲,此时此刻,他的心仿佛没有了温度,只剩下一股灌注全身的阴寒恶煞。
他的心凉了,他的神溃了。
随着两行热泪的流下,孩童的哭泣声逐渐响起。
令人窒息的周遭满是腥红与煞气。
母亲眼神呆滞地仰望着这昏暗的上方,她浑身无力,嘴唇微张地缓缓喘气。
即便此时的她已经身受重创,但她的眼神之中似乎并没有丝毫害怕和后悔,并且,在她那美丽的脸庞上,还露出了一个淡淡的、自然的微笑。
雷衡沉默地低着头,他的右手已经悄悄地摸到地上的黑色重剑,在没有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毅然地握紧了剑柄。
雷衡缓缓地抬起了他那满是赤红鲜血的脸庞,只见此时的他面无表情,双眼之中也不在有神,反而充满了冰冷阴寒的无尽死寂。
“哼,碍事的的女人,这是她自找的!是她自己冲过来送死的!我……我!”瘦弱面具男开始急喘着地大吼着,他的声音充满了颤抖,他的精神似乎已经开始变得失常。
很快,他又把左轮手枪重新对准了雷衡,在摇摇晃晃地瞄了两三秒后,他才再次扣下了扳机。
“嘭!”
又一颗子弹伴随着猛烈的火光从枪口爆射而射出,刺鼻的火药味交杂着血腥的臭味,令人难以呼吸。
“铛!”
一声极为清脆的轻鸣顷刻间响起,这声音如同一根紧绷的琴弦突然崩断了一般,剧烈地惊颤翁鸣,许久才得以消逝。
刺耳的声音波动瞬间扑向四周,将呆木的几人弄得胆颤心惊!
晃神过后,瘦弱面具男便疑惑地向远处望去,只见雷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重剑横架在自己面前,他似乎是用了那面宽大的黑刃幸运的将射向自己的子弹弹飞了,而经受了如此强力的冲击后,那面黑刃竟然完好无损,看起来依旧光滑无比。
“怎…怎么会?!他只之前明明……”瘦弱面具男震惊的自语道,在他的印象里,他开枪之前,雷衡似乎并没有拿起重剑,那么雷衡究竟是如何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重剑立在胸前的呢?
而且那颗高速强劲足以贯穿人体的的子弹居然无法击穿这漆黑如墨的剑刃,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还不等瘦弱面具男细思,下一刻,雷衡便立刻用右手抡起重剑,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瘦弱面具男。他暴走的身影就犹如黑色的影子一般,快得似乎看不清身形。
“今天真是见鬼了!”瘦弱面具男紧紧地握紧手中的左轮手枪握把,他的手心已经冒出了许多冷汗。
手中的左轮手枪摇晃着指向雷衡,但是雷衡的身形左右飘忽不定,根本没法精确的瞄准。
瘦弱面具男心的神越来越慌乱,他不再多想,直接扣下了扳机。
“嘭!”
“嘭!”
又是两颗高速的子弹飞了过来,这可惜,它们全部都打偏了,而此时的雷衡已经冲到了瘦弱面具男面前不过两米的地方。
“妈的!”扳机再一次被扣下,又一枚子弹爆射而出,瘦弱面具男用最大的力气骂道,他的双脚开始不断地颤抖,似乎连站都站不稳。
“噗!”
一枚子弹实打实地贯穿了雷衡的左臂,雷衡只是猛地咬了咬牙,其向前的身子并未停下。
他似乎连片刻的停顿都没有,依旧是保持着原速猛冲了过来,只不过,他那受伤的左臂已被他无力的甩身后。
“喝啊啊啊!”长约三尺的漆黑重剑再次被雷衡仅凭右手高高地举过头顶,巨大的力量已于黑刃凝聚。
他似乎感觉不到子弹深陷**的剧烈疼痛,他神经似乎也早已麻木。
“疯子!疯子!”瘦弱面具男疯狂的大喊道,然而,雷衡的身形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不过一米,并且,他的右手也已无声挥下。
“唰!”锋利的黑刃自上方以一个完美的弧度重重划下,其所掠过之处,皆留下了一道模糊不清的黑色残影。
它像是一把来自深渊的魔剑,仅以其杀伐嗜血的狂暴之意,就迸发出了撕天裂地的破阵之势!
“锵”伴随着一个刺耳的金属相击声响起,那把被瘦弱面具男挡在自己脸前的左轮手枪也于此刻崩裂。
“嗤啦!”
“啊啊啊啊啊!!!”
黑色的剑刃无情地撕裂了瘦弱面具男的身体,他撕心裂肺的大喊声顿时响彻了木屋,腥红的鲜血也在此时狂涌而出,几乎洒满了雷衡全身上下每个一角落。
雷衡顺势向前小跑了三四步,才逐渐稳住了自己的脚跟。
“噗通……”
又是一具血人重重倒下,周遭的血腥气息已浓郁到了极点。
暴徒的威胁终于结束了,虽然,这只仅限于这个杂乱不堪的木屋之中。
…………
在这个并不算很大的木屋内,倒下的桌椅看起来很是杂乱,不少瓷器也破碎得满地都布满了碎渣,原本干净的地面已经染上了大面积的腥红。
几个头戴煞白面具的男人全都模样凄惨地倒在自己的血泊中,他们的身体上都各有着一道又长又深的裂口,若是靠近了去瞧,还可以看见其中暴露出来的不少内脏。
在这大面积赤红色的地面中央,全身染上赤红色鲜血的雷衡静静的站立着,他低着头,呆呆地看着脚下的红色地面,一语不发。
此时的他双眼颓靡无神,瞳孔之中一直透着无尽的死寂。
他嘴唇大张,不停地喘着粗气。
他无力地垂着左手保持不动,右手则握着一柄长约三尺的漆黑重剑立于地上。
黑刃暗淡无光,光滑无比,覆盖在它表面的每一滴血液都在缓缓地下滑,当这些腥红的血液全部流尽之后,它原本那深邃阴沉的黑色便再次神奇般地显现了出来。
倒在地上的,除了那些死相不忍直视的面具男们,还有一个极为美丽的女人。
此时的她披着一头凌乱的长发,其美丽的眼眸瞪得很大,乌黑的瞳孔之中也透出了莫大的痛苦。
她眼神呆木的望着屋顶,嘴巴大张,艰难的喘着气,整个人气息奄奄。
“呜呜呜……”孩童凄惨的哭声回荡着整个木屋,年幼的雷霄不知何时来到了母亲的身边,不知所措的大哭着,其眼眸早已哭得红肿。
“阿霄……”母亲艰难地看向哭泣的雷霄,她艰难的喘着气,轻声呼喊着雷霄。
“呜呜呜……”雷霄紧紧地抓着母亲的手臂,悲伤地看着母亲。
母亲依然面带微笑,用那温暖柔和的声音开始缓缓说道:
“对不起了……”
“我的……孩子们啊……”
“从今往后,我不能……继续照顾你们了……”
“不,不要死!”雷霄紧闭双眼,两行热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他不能想象已经陪伴了他这么多年的母亲将要离他而去。
“我快不行了……我能……感觉到……肺部……被贯穿了……”
“噗嗤!”又一口鲜血从母亲的口中涌出。
“呜呜呜……”
“好孩子……要坚强啊……”
母亲把左手艰难地伸进衣服口袋,然后缓缓拿出了一枚鸡蛋大小的椭圆宝石,这枚宝石看起来晶莹剔透,整体通透着幽深的海蓝色。
“这块宝石……就是他们……所找的东西……这也是……你父亲拜托我保管的……即使是拼上性命也要守护的东西……咳咳……”母亲眼神柔和地看向雷霄,轻声说道。
“我已经不能……再保管它了,这块宝石……只能托付给你们了……,到头来……我们的这个家……终究还是破碎了啊……”
“呜呜呜……”
母亲眼神柔和的看着还在哭泣的雷霄,微微张张口:
“一定要……活……下……去……”轻柔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孩童的哭泣声中。
母亲这回是真的走了,她没了呼吸,脸上的笑容也已不复存在。
顷刻间,仿佛周围所有的事物都落到了谷底,蓝色宝石从母亲的手上滑落,母亲的手也无力的摔在地上。
她双眼紧闭,嘴唇微张,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现在,雷霄已永远无法听到她那令人温暖的声音了。
雷霄听不到母亲的声音,顿然觉得心头一沉,他的哭声渐渐变小,很快便泣不成声。
雷衡微微转头,呆呆地望着雷霄许久,接着,他便用右手拖着那柄漆黑的三尺重剑,一步一步缓慢地向这边走来。
他的左臂多了一个深陷的凹洞,其中已流出了不少清晰可见的血路,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脸上依旧是一副绝望且僵硬的表情。
腥红的鲜血沾满了他的双手、衣服还有他的脸,他的步子是那么的沉重,高大的身体仿佛没有什么力气,他就这样艰难无力地走过来。
终于,雷衡也来到母亲身旁,他蹲下身子,放下了重剑。
他用他那不停颤抖的双手轻轻地握住了母亲的手掌,无神的眼中竟映出母亲闭目的脸庞。
他缓缓地喘息着,用低沉且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
“睁开眼睛吧……霄。”
“看清楚周围的一切,记住今夜所发生的变故……”
“记清楚仇人的模样,记住深爱着我们的母亲……”
“看看她的脸吧,请不要忘了她……”
说完,雷霄便用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睁开了他那已经哭得通红的双眼,将视线缓缓移向了母亲的脸庞。
“啊!”才看了母亲的脸一眼,雷霄便害怕的惊呼一声,马上扭头,不敢再去看他母亲的惨状,他的呼吸也随之变得更加急促了起来。
“看看她的脸……霄……”
“咳咳……这是最后一次了。”雷衡咳嗽了几声,他的嗓音开始变得越来越沙哑。
雷霄顿时干咽了一下,再次尝试看向自己的母亲。
只见他的眼皮在颤抖,他的嘴巴在抽搐。
当头发凌乱的母亲也映入他的瞳孔之时,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母亲,嘴里还一直低声地呼唤着母亲。
“霄……你听着……”
“也许你曾经有过什么无比美好的幻想……”
“但是现在,你需要认清现实……”
“在这个虚伪而又残酷的世界上,永恒的美好是不存在的……”
“唔……”雷霄悲伤地看着母亲许久,然后默声地点了点头,“我……我知道了。”
雷衡微微闭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他便用右手拿起了重剑,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走到后门处,捡起了被雷霄放在一旁的剑鞘,伴随着“咔”的一声,重剑就被完美地收入鞘中。
漆黑的夜空下,云层遮住月亮,冷风肆虐来,夜虫不停地鸣叫。
雷衡远眺着这片茫茫的树林,长长的叹着气。
突然,树林尽头之处竟有几缕灯光毫无预兆的显现出来,毫无疑问这是车的灯光,看得出来,其中有的车从树林里往树林外面走,有的车则从树林外往树林里面走。
雷衡不等雷霄再多看几眼母亲,赶紧走进了木屋并对着里雷霄大声喊到:
“霄,你赶快离开这里,逃出山林!”
“为什么?”
“这里还很危险,你不等再留在这里了。这群狗东西可能还会有同伙过来。你还记得我曾经带你走过的小道吗?你拿着母亲的宝石和这柄重剑,沿小道一路逃走。等你出了山林后如果看见了有灯光的地方,就往那走,这样,你也许能碰到一些好心人,愿意收留你。”雷衡说着说着便把已经装入剑鞘的重剑放在地上。
“那,那大哥你呢?”雷霄愣征地望着雷衡,担忧地问道。
“我么?我先留在这……”
“大哥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
“……”雷衡顿时沉默了一下,他微微侧目,眼神柔和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母亲,说:“我先在这里找一些药品,处理一下我的伤口,等我弄完之后,我也会马上离开森林的。”
“那大哥之后……会来找我吗?”雷霄的双眼不禁又开始变得湿润起来。
雷衡双眼柔和的看着雷霄,微笑道:
“会的,我一定会。”
“嗯……”
“快走!”雷衡赶忙大声催促道。
雷霄不敢怠慢,马上捡起地上的宝石,并把它放入了自己衣服的口袋中,接着他又用一只手抓住三尺重剑剑鞘上连着的黑色绳带,就这样拖着在地上滑动的重剑跌跌撞撞地出了木屋,然后,他便沿着漆黑的小道,跑进茂密的树林中,没了踪影。
看着已经远去雷霄,雷衡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轻轻转身,踱步来到了母亲尚有余温的尸体旁,蹲下身子,用左臂垫在母亲的后背,右臂则勾住在母亲的腿弯,慢慢将母亲的尸体稳稳地抬起。
大木屋外,雷衡抱着母亲站在草地上许久,他微微抬头,看向这个居住了多年的家,其双眼之中,顿时有泪光闪烁。
…………
不知过了多久,雷霄沿着一条隐蔽的小道跑出了这片超大面积的树林,他气喘吁吁,奋力奔跑着。
他的双腿似乎一直没有停下歇息过,他那只抓着重剑绳带的手也似乎一直未松。
“呼……呼……呼……”雷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四处张望着周围。
“灯光……是灯光!”雷霄幸运地发现了远处有几束耀眼的光芒,他像是逃出生天了一般,激动得脸上露出了含泪的笑容。
雷霄没有多想,直接拉着身后重剑的绳带赶忙跑了过去,使得沉沉的重剑在草地上不断摩擦,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清晰可见的凹陷路径。
又过了十多分钟,雷霄终于接近了灯光,但在这里,他并没有看到一间房子,这里不过是一条处在高速公路上的一座矮桥。
他所看到的灯光其实是车灯,此时一辆有些破旧的小轿车正亮着车头灯,一动不动地停在紧急停车带上。
这辆小轿车似乎出现了一些故障,车的旁边则站着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约六十多岁的老头。
老头身体看起来似乎很是健康,此时他正埋头于车前盖下方,摆弄着小轿车的部件。
“呼,终于弄好了,累死我喽!”盖上前车盖,老头伸了个懒腰,自语道。
“啊!”
正当雷霄想要再靠近一些这难得一遇的灯光时,他突然被脚下一块难以看清的石头给绊了一下,整个身子扑倒在了一大片石子滩上,而他身后的黑色重剑也随之“咣当!”一声猛摔在地上。
“灯……灯光……”雷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疲惫的他艰难地的看着眼前的灯光,似乎快没有了力气,整个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嗯?什么声音?”老头被那一个突然出现的金属碰撞声给吓了一跳,他拿起手电筒寻声望去,只见在那高速公路下方的石头地上,一个孩子无力的趴在地上,白色的灯光直直的照在他的脸上,但他似乎没有反应。
“那不是小孩子么,这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看起来需要帮助。”老头扶着高速路的栏杆,想去帮雷霄,但雷霄在下面,离上面还蛮高的,这可怎么下去啊?
老头突然想起车里有一捆长长的绳子,正好拿来使用。
老头拿出绳子,找了个离下方相差不远的地方,在那儿的栏杆上绑紧了绳子,同时他又将绳的另一头绑在自己腰上。
准备好后,老头就这样小心蹭着墙壁缓缓地到了下方。
老头紧握着手电筒,赶忙跑到雷霄身边。
手中的白光快速地扫了扫雷霄的身上,老头很快便看到了雷霄身上的大片血迹,受到惊吓的他不由得后退几步,惊呼道:
“这,怎么有血啊?……这孩子还有呼吸,看来要赶紧送医院才行啊。”
说完,老头便赶紧将雷霄小心抱起。
“呼……剑……呼……剑……”雷霄无力地趴在老头的肩膀上,吃力的说着。
“剑?”老头随即看了地上的重剑一眼,然后又看了看不断呢喃着的雷霄,最终还是过去捡起剑来,好在剑柄上有绳带,老头就想用手将重剑的绳带缓缓提起。
“嗨呀!这黑乎乎的家伙怎么这么沉啊……”老头试着提起这柄沉重的重剑,但抱着雷霄站立的他并不好背起这柄重剑。
无奈的老头只好蹲下身子,先将绳带绕过自己的一侧肩膀,然后才缓缓站直身子:“……呼,要不是我身体好,恐怕我的骨头都要被这沉沉的家伙给弄折喽。”
很快,老头就抱着雷霄到攀爬的绳子旁边,他小心地绑好绳子后,才又慢慢地爬了上去。
刚刚爬上高速公路,老头就看见那远处的山腰间,冒出了显而易见的磅礴火光,而几缕迷糊的浓烟也正在冉冉升起。
“着火了么……”老头看着自那很远的半山腰处冒出的浓烟和火光,他不禁猜想那里是不是雷霄跑过来的方向,如果是的话,那他现在抱着的这个小孩为何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就有了答案了。“是因为失火逃出来的么,这孩子居然跑了这么远?”
“……啊!这是要扩大成森林大火的趋势啊!”老头看着遥远的火光逐渐扩散,顿时想到了现在情况的无比危急,他马上从自己的裤袋摸出了一部手机,并马上打开了手机的拨号盘。
“恩?”
正当老头想要按出火警电话的时候,几滴雨水从天空中落下,刚好打在老头的白色短发上,冰凉的感觉刺激着老头的头皮,冷冽的寒风也开始呼啸。
“下雨了,还是得先把孩子和这沉家伙放进进车里。”
昏暗的夜空,看不到月亮,阴沉的黑云覆盖了整个天空。
很快,电光闪烁,寒风肆虐,轰隆的雷声如同炸弹一般骤然震颤了整个天际,冰冷刺骨的雨水也开始毫不留情地倾泄人间。
……
狭小的轿车中,雷霄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感受着外边狂风暴雨的肆虐,眼眶不禁湿润了。
“你醒了?”老头看着后视镜中刚刚坐起的雷霄。
“我现在在哪里?”雷霄身处一个不知道地方,他四处观察着旁陌生的环境,疑惑地问道。
“你在汽车上。”
雷霄摸了摸自己正坐着的棉座:“汽车?就是这个样子的么?”
“你没坐过汽车?”老头的脸上顿时显得有些诧异。
雷霄沉默地摇了摇头。
“好吧。”老人继续看着路面,轻叹一声。
雷霄微微转头,把手放在了自己身旁的车窗玻璃上面,似乎想要抚摸窗外唰唰下流的雨水。
“你先别乱动,小心又出血了。”
雷霄愣征地看向正在开车的老头半响,随后又悲伤地垂下脸庞,低声说:“这不是我的血,这是我母亲的……”
“呃!”老头顿时心头一惊,看来这孩子的家庭应该是遭遇什么不测了。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老头轻轻地问道。
雷霄迟疑了一下,低声说:“我的父亲……被坏人抓走了…,我的母亲……死了……,是大哥叫我先逃出来的……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这要赶紧报警啊。”听完,老头被吓得身子不禁一颤,眼睛瞪得都鼓了起来。
“……”
看着雷霄垂着脑袋沉默不语的模样,老头又长长地哀叹一声:“唉,可怜啊,还是先到休息站给你休息会儿再打电话报警吧”
“……”
雷霄依旧低着头,一语不发,他双眼悲伤地看着那柄放在脚边的黑色重剑,接着他又摸了摸口袋,随即接触到了那枚冰冷而光滑的石头。
这两件东西,是他现在仅有的,能联想到家的物件了,因此,他暗暗发誓,绝对不能弄丢它们中的任何一件。
雷霄微微抬头,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直视前方的老头许久,然后便用力地干咽一下,微微张口:“老爷爷……”
“嗯?”听到渴求的轻声顿时从后方传来,老头不禁愣了一下,他视线一转,看向了后视镜中正望着自己的雷霄,他知道这孩子有话要说。
“我的家没了在……”
雷霄微微仰首,眼眸湿润地呆望着老头,脸上满是不安:“你能……收留我吗?”
“呃!?”
老头颇为惊讶的看着这名约莫七岁的孩子,没想到这才刚刚见面这孩子竟然这么快就提出了这样的问题,但想到他此时已无家可归,老头的眼眸也不禁有些湿润。
老头难受地眨了眨眼,他看着前方似乎没有尽头的荒茫路面,估摸着这个孩子未来的路应该会非常艰辛。
在这段最需要父母细心照顾的童年,这孩子却遭遇如此悲惨的变故,对他来说,这应该算是一场极大的灾难了吧。
“……”
“不可以么?……”看着老头久久没有回答,雷霄又缓缓地低下了脑袋,原本僵硬的面庞更加显得有些失落。
“……”
老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最后面带微笑,开了口:“可以哟,如果你不嫌弃我这个糟老头的话。”
老头和蔼地笑了笑,柔和的嗓音传入雷霄的耳边,使得雷霄颇为惊讶的抬起了头,他瞪大着双眼呆呆地望着面前老头,似乎感觉身体里那颗漂荡不定的内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谢……谢谢你。”雷霄抽泣了几声,感谢道。
两行热泪在不经意间又从他的脸庞缓缓滑落,嘀嗒嘀嗒地落在重剑的剑鞘上。
可老头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他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的道路,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不禁握得更加用力。
雷霄垂着脑袋,眼神柔和地看着脚边那长约三尺的漆黑的重剑,开始低声呢喃了起来:
“大哥,我找到愿意收留我的好心人了……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呢……”
天空的云层乌黑沉重,看不见尽头,不时有电光闪烁,雷声轰鸣,毫不保留地彰显着暴雨的狂怒。
然而,在某一条悠长笔直的高速公路上,却一辆看起来很是渺小的轿车。
它迎着暴雨,直面狂风,缓慢地驶向无尽的远方……
第六章 纤白少女
“呃!……”
灰白石凳上,身着黑色轻便衣衫的雷霄突然睁开了双眼,在他那略显苍白的脸庞上,一双冰冷深邃的眼眸轻微地颤抖了几下,乌黑的瞳孔之中隐隐透出几分惊恐的神色。
“呼……呼……”才刚刚回过神来的雷霄急促地喘着粗气,大脑中传来的一阵阵痛感,使他不禁用左手捂了捂额头,许多细小的冷汗也开始从他的脸上缓缓冒出。
“都不知道过了多久……”雷霄微微抬起头来,淡淡地自语道,他目光冰冷地看着天边,只见那金黄色的余晖正逐渐被一大片的蓝黑色取代。
“水龙头一直开了好久啊。”低下头,雷霄看到自己右手握着的水管还在不断的喷着清水,清水由于长时间的积累,在雷霄的脚下形成了一个小水潭,水潭虽然并不是很深,但也快要淹没了他的脚。
雷霄见状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幸好我之前换了双拖鞋。”
雷霄缓缓站起身来,离开了小水潭,将庭院中连接着水管的水龙头关闭,接着拆下水管扔在一旁的墙脚边。
雷霄再次回到小水潭边,他弯下腰,用左手捡起飘忽在水面上的一块抹布,右手抓握那柄快被水淹没的黑色重剑的剑柄,接着,他右手手臂突然发力,有些吃力地将这柄长约三尺的重剑微微倾斜地立了起来。
“我果然是没法像大哥一样随意地单手拿剑啊。”
浑然间,雷霄冷漠的眼神中不禁有些悲伤,从小一直被他当作目标的大哥,可如今却不知所踪。
“嘀……嘀……嘀……”
剑刃上的水滴顺着光滑的黑刃,快速地流向剑尖,然后不断地滴入下方的小水潭,并与之融为一体。
等水滴自然流尽之后,再加上周围有凉风吹来,光滑的黑刃很快就恢复到了原本干燥的状态。
雷霄将重剑轻轻地横放在灰白石桌上,他扭紧了抹布,挤出其中大部分的水后,又用这抹布擦拭了剑柄和剑刃。
“果然沾了很多灰尘。”
才擦拭了一遍,原本干净的抹布随即粘上了许多污渍,表面已经黑了一大块。
雷霄将抹布放入小水潭中用力地搓了几下,然后顺便将水小潭中的剑鞘也拿了出来。
因为这具剑鞘与光滑的剑刃不同,在它的表面有许多被人雕刻出来的纹路,坑坑洼洼的,使得雷霄不得不仔细清理那些凹槽里的灰尘。
当雷霄把黑刃和剑鞘全部弄干净之后,他才小心地将黑刃收入剑鞘中。
“……”
“唉……”
坐在石凳上的雷霄面对着摆在桌上的黑色重剑,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中充满了悲伤与痛苦。
“都过去九年了啊……”
“那天的变故却又好像是昨天才刚刚发生过的一样,如此的清晰,如此的熟悉。
“我终究还是那么的弱小啊,那么的胆怯……我只能呆在一旁,无用的哭泣……”
在雷霄低声自语时,两行热泪已自他的眼角悄然流下,他左手捂着额头,无神的双目显得异常呆滞。
就在雷霄静坐不久,一辆引擎声很小并且没什么噪音的黑色轿车缓缓地开到了雷霄所在的庭院之外。
雷霄的沉思也因此被打破了,他转头望向黑色轿车,只见轿车的外观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的棱角分明,而是显得较为圆滑;车身长度较普通轿车相比,看起来更长一些;漆黑而幽深的车壳表面还有几缕金丝修饰,使的这辆轿车看起来多了许多华丽和尊贵。
如此不常见的轿车,想必坐在其中的定是些富有人家吧。
“平常来这儿的不过是些向李爷爷谋求治病草药的寻常百姓而已,而且李爷爷种的草药一不名贵,二也不多,那这般富裕的人物来此处干什么……莫非……”
正当雷霄仔细地打量这辆矫车,仿佛快要想到什么时,黑色轿车就彻底地停了下来,低声的引擎也就此熄火。
“…………”
雷霄依旧坐在石凳上,他并不想主动迎接这次到来的客人,一向谨慎的他面对陌生的事物总是先仔细观察,之后再依情况行动。
“……还不下来么,莫非真是上次那些人吧……不会吧……还以为他们不会再来了……那个惹人厌烦的……”雷霄左思右想,照着情形,他似乎想了什么,但他又不敢完全确信。
“咔。”
平滑幽黑的前车门在一瞬清脆的机关扳动声中向外顺滑地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半弧曲线。
很快,一个身着灰白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从驾驶座上下了车,只见他有着一头乌黑清爽的短发,面部看起来很是干净整洁,就连下巴上的胡须也都被剃得不留痕迹。
他用一双颇为有神的眼睛笑眯眯地向车里看去,笑着说:“哈哈哈,别闹了,皙儿,都这么多年了,若还计较着那时候的小事的话,可是会被别人说你气量小的啊。”
“我不要!”一个带有着不少埋怨的少女娇喊声顿时从车里传来,即使雷霄与轿车相隔有一段蛮远的距离,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果然是那一家富人啊……”雷霄听到这一声娇喊后,当即确信了他的猜想,这和他刚被李爷爷带回这里半年后的情景是如此的相似。
雷霄稍稍挪动了身子,刚好从不远处开着的车前门里面望了进去,只见在副驾驶座上,正坐着一个纤白少女的美丽身影。
“他在那里,我就不下车。”只听少女轻灵娇媚的声音再次传来,她微微侧目看向坐于石凳上的雷霄,而恰好雷霄也正望着她。
短短的一次呼吸之间,他们两人短暂地视线相对,目光相汇。
“哼!”少女不禁觉得很是尴尬,随即转过头去,挺着尖尖的下巴,对着空气冷哼一声,显然是对雷霄有些偏见。
“呵……”在看到那纤白少女摆出的一副高傲模样后,雷霄随即也是冷笑一声,他也知道,到访的这名少女显然是不想看见自己,所以他同样也懒得理这个怪脾气的少女。
“唉,我这倔强的女儿啊,小珍,你去劝劝她。”身着灰白西装的中年男子对着车里说道。
“是,家主。”
“咔。”随着后座的车门应声打开,一个身穿黑色衬衣,绑着马尾辫的高挑女子便从车里出来了。
只见她走到车的右前门,用左手握住门把,然后轻轻一拉,很轻松地就将车门打开了。
她双脚并拢地站在车门旁,然后微微倾身,右手做出“请”的动作,恭敬地说:
“月小姐请下车。”
雷霄随即认出了这个看起来二十六七岁的高挑女子的身份,她应该是这个怪脾气少女的贴身侍卫,不,说是侍卫其实倒更像是少女的贴身仆人,毕竟雷霄曾经就有看到这名高挑女子总是形影不离地侍奉着那位少女。
“唔……连珍姐姐都不向着我。”少女很是不甘地抿了抿嘴,对着高挑女子眨巴着水灵的眸子,埋怨道。
紧接着,少女便双手扶着车门,微微颔首,看了看下方不高的地面,然后小心地伸出了她那白皙修长的玉足,在那两只青莲纹饰的缎带白鞋一先一后稳稳地着地之后,她才轻轻地起身,离开了座位。
少女出了轿车后,身为侍卫的女子马上关紧了右边的车门。
“哈哈,这就对了嘛,难得来这儿一次,别闹来闹去的。”中年男人和善地笑道。
“哼!”少女再次冷哼一声,昂着俏脸,轻眨美眸,望向远处那已经变黑的天空。
雷霄此时也站了起来,如果这个时候他还不去接见客人的话,怕是会被别人认为自己有失远迎。
雷霄缓步走庭院大门前,他的目光依旧有些冷漠,他透过铁栅栏大门的缝隙,对着中年人男人淡淡地问道:“你们来着干什么?”
中年男人面带微笑,看着身材高瘦的雷霄,不禁感叹了一番:“这么多年,你也长这么大了啊。”他微微眯起了双眼,好像在回忆过去的往事,脸上顿时露出了些许柔情,“我这次来是想来见见这家的主人,顺路带了些新培育的药材给他。”
中年男人知道雷霄只是寄宿在这里,所以他才特地指名了这家的主人。
雷霄听中年男人的话,顿时心中有些不愉快,感觉自己就像被认为是一个看家的门徒一样。
虽然这里并不是他原本的家,但他好歹也住了九年啊,而且李爷爷也同意让他把这里当作他第二个家了,这种时候了,别人还这么看待他,真是令人有些难受啊。
不过虽然雷霄的心中有些不愉快,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依然是显得神情淡漠,他对着中年男人淡淡地回了一句:“李爷爷他出去了。”
“这样啊,看来是我来早了,和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钟头。”中年男人看了看戴在左手上的银白色手表,说道。
“进来坐吧,毕竟你们是李爷爷的客人。”雷霄稍稍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开了铁栅栏门。
他对这些客人们做了个“请”的动作,邀请他们到屋里等候。
“好啊,谢谢。”中年男人微微一笑,看向雷霄的眼神更加温和了。
“小珍,你去把后备箱中的药草拿出来,搬到那里去。”中年男人指了指庭院中的某个墙角,说道。
“是。”高挑女子随即大声地回应一声,马上走去搬运药草。
“皙儿,我们去屋里等吧。”中年男人转头对着站在车旁的纤白少女和蔼地笑道,然后自然的走进了屋内。
“唔……”少女抿了抿嘴,稍稍迟疑了片刻,然后才一脸不情愿地朝着屋子的方向走去。
天色已暗,明月现形。
因为离得近了,雷霄才能更容易看清这名少女的容貌。
少女看起来约有十六岁,她有着一头近乎长直腰间的乌黑长发,左耳上方,一枚闪着青金色的细叶状发饰嵌入发中,如同宝石一般地点缀着这顺滑青丝,远远望去,格外显眼;
她身体的每一寸的肌肤看起来都非常的白皙水嫩,在月光的陪衬下,倒显得更为极致,宛如白玉一般。
在她那秀美的面庞上,有一双水灵的美眸,那美眸如溪水般清澈,如宝石般莹透。精致的翘鼻之下,一个樱桃小嘴彰显着诱人的红润,颇为娇媚;
一件雪白无瑕的清薄衣裙完美地裹着她的妙曼身躯,上身一层光滑轻盈的轻纱纶缕也紧紧地贴在她的胸前,很好地呈现出一条具有一定起伏的柔滑曲线;
覆盖她手腕的薄纱袖口外宽里窄,近乎透明,飘然不定;
在她的细腰间除了缠绕着一条细长的黑色布带,还挂着一枚看似古老的青色玉徽。
这枚青色玉徽做工精细,表面上刻有许多精致的纹路,大量的纤细的线条规则交汇,最终形成了一尊药鼎模样的纹章。
在玉徽内部似乎有个会叮当作响的小玩意儿,每当少女大幅地晃动身体,便能听到一阵清脆的铃声悠然传来;
少女下身的白裙将至膝盖,薄缕幽幽,随微风轻晃;在那飘柔顺滑的洁白裙摆之下,便是两只同样白皙的长腿,一对青莲缎带白鞋也恰到好处地将她的玉足包裹。
她身姿纤媚,肤白貌美,高贵清雅,举止轻灵,宛若皎月之精灵。
“呃……”雷霄不禁愣在原地,似乎有些看呆,没想到不过才过去了八年半,当初那个被他捉弄过的娇小女孩如今竟变得如此亭亭玉立,气质高雅,这倒让雷霄不禁在心中感叹了一下:(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光是举止和气质就令人折服。)
“哼。”感到直直投来的目光,少女又一次不屑地冷哼一声,然后对着正僵着脸的雷霄嘲讽道:“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啊,依旧是个冷眼男。”
回过神来,雷霄微微挤眼,冷冷地反讽回道:“呵,彼此彼此,你那高傲的脾气也还是没变,你个傲娇女。”
“你!……哼!”听到雷霄的反讽,少女不禁生气地跺了跺脚,轻哼一声。
随着清脆的铃音带着一阵香风快速地掠过雷霄的面前,纤白身影不再理会雷霄,快步走入屋内,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雷霄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就这样目光平静地看着紧闭着的房门,他似乎还听到了门被锁上的咔哒声。
“呵呵,反锁了么?……没事,反正我有钥匙。”雷霄无奈地摊了摊手,自语道。
看着一旁还在忙着搬运的高挑女子,雷霄也是不由心想:(在那个怪脾气少女的使唤下干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能毫无埋怨,真是搞不懂你怎么做到的……)
“唉,李爷爷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啊,赶紧让他们早点弄完早点走吧,真是心累……”雷霄微微抬头,有些疲惫的双眼望着高挂在空中的一轮皓月,一脸不耐烦地自语道。
第七章 交谈
才过了几分钟,那个被中年男人称为“小珍”的高挑女子就将车上所有的药草全部般到了角落,然后轻轻关上黑色轿车的后车箱。
伴着皎洁的月光,雷霄仔细观察了一番般下来的药草,它们被密封保存在一个方型盒子,从盒子顶端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每盒约莫3株,总共约有60株的药草,大都是较为罕见灵芝,人参,还有一些完全没见过草药,极少数是些模样奇特的花花草草。
“上次这些人来这儿虽然买走了李爷爷保留的最为名贵的药材,但那拿走的总共才不到10株,这次居然拿出这么多来这儿究竟想干嘛?”雷霄不禁冷吸一口凉气,心里思索着他们来着的目的:
“富人亲身来到这种简陋的地方除了像上次的交易还有什么呢?李爷爷多年研究治病药草,在人工培育名贵药材上也算有些门道……是为了名贵药材的培育方法?……不对,能轻易拿出如此数量的药材恐怕他们的自己库存的数量还要翻个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看来他们应该是掌握了更有效人工培育方法才对,那他们此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雷霄看着身旁的高挑女子,略微沉默了一下,小心问道:“咳咳,那个,怎么称呼你呢?”
雷霄只知她被称作“小珍”,但那是她雇主所称呼的,况且“小珍”应该是他们表示关系亲近的昵称,对于雷霄这个外人来说还是不要乱叫为好,再加上这位女子年龄比他大,后辈对前辈这样称呼也不太妥,所以雷霄才小心的问道。
高挑女子听到雷霄的询问,不禁有些惊讶,毕竟这是雷霄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
“我么?我叫柳苠珍,他们都叫我小珍,只有月小姐叫我珍姐姐,你想怎么称呼都行。”高挑女子露出友善的微笑,回道。
(呃……看来倒挺好交谈的嘛,果然性格和那个傲娇女好多了。)雷霄有些惊讶的看着柳苠珍,心想道。
“那我还是叫你珍姐吧。”雷霄略为犹豫了一下,想到小珍还是不合适,他俩还不熟,叫珍姐姐又太尴尬,而且这样叫肯定会让傲娇女感到不自在,然后估计又会闹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干脆少一个姐字好了。
“珍姐,你能告诉我这么多药材是用来干什么的吗?”雷霄指了指角落里的药草,问道。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家主只是叫我把它们搬运过来,也没怎么和我谈起拿这么多药材要干什么。”
“……好吧,你说的家主……”雷霄顿时有些纳闷,柳苠珍应该被雇去当那个傲娇女的贴身保镖,不说“雇主”而说“家主”,看来她与其雇主之间的关系并不单纯是通过金钱交易而建立起的雇主与受雇者的关系,而是融入到那个家庭的。
“我说的家主就是月小姐的父亲。我父母去世得早,很早就四处奔波,当初因月小姐的缘故,他们一家才收留我,让我入住他们家。他们看在我做事认真,而且拳脚还很厉害,就雇我当月小姐的长期保镖和家中的仆从了。”珍姐微闭双眼,细细的说着,说到月小姐时更是欢喜的笑出声来。
“这样啊……”
(原来她也是一个家庭破碎,寄宿在别人家的可怜人啊)雷霄不禁暗自感叹了一句,看她的眼神不由得变得更柔和了一些,其中还伴有一丝淡淡的哀伤。
“你说你拳脚很厉害?”雷霄惊讶看着珍姐,继续说道。
“其实就是打架也不输给男生罢了,也没什么的,嘿嘿。”珍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道。
“哈哈。”雷霄地迎合珍姐陪着笑了几声,心中感叹道:(能做保镖的话不会打架怎么行呢,但是看珍姐一个弱女子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啊。)
在雷霄和珍姐两人正笑谈间,屋子入口处的房门传来“咔,咔”两声旋转门锁的声音。
“咔哒!”
房门突然猛地被推开,然后重重的撞在门框边上,发出“咚”的声响。
望向门处,只见一个纤白的少女身影正站在那里,幽白的裙摆之下,她两脚站开,一手保持刚刚推开门的姿势,另一只手则叉在腰间的黑带上,她高傲地漠视着雷霄,白皙的脸庞上看上去似乎有些生气,对着雷霄身旁的高挑女子娇喊道:
“珍姐姐,你怎么能和那个讨厌的家伙挨的那么近,而且还……还笑起来了!快点过我这里来!”
“呵……”雷霄双眼微眯,不禁冷漠地瞪了少女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些无奈地冷哼了一声。
“……是。”珍姐有些尴尬,转头对着雷霄轻轻说:“不好意思了,失陪了。”
“不,不好意思的是我,看来我惹你家小姐生气了。”雷霄无奈的笑了笑,平和的说道。
在雷霄的注视下,珍姐快速的回到纤白少女的身边,随他进屋去了。进屋前少女还对着雷霄冷哼一声,好像在对他说不要靠近她的珍姐姐!
“……接下来,把剑放回去吧。”
雷霄慢步来到石桌旁,他一头握住剑柄,一手拖着剑鞘的前头,小心地端起这柄三尺重剑,然后慢慢地进了屋内,关了房门。
不算宽敞的客厅中,身着灰白西装的中年男人倚靠在一个老旧的沙发上,他的手中拿着一份报纸,正随意的翻看着。茶几旁另外一个老旧的沙发上,身穿纤白衣裙地美丽少女正端坐着,她的眼眸轻眨,四处观察着老旧屋子的内部,其脸上不自在的模样显露出她似乎并不怎么想到这这里。少女身旁不远处,则是一个穿着黑色衬衣,头上绑着马尾辫的高挑女子,她笔直的站在纤白少女的身旁,静静地看着中年男人和纤白少女,似乎随时等待下一个命令的到来。
看到雷霄端着一柄长长的黑色的物件进来,其他三人都略微好奇,往雷霄手中的黑色物件望去。
“呼!”雷霄在三人的注视下将重剑轻轻靠在他卧室门外的墙边,然后悠闲地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中年男人远远的打量了一番那黑色物件,根据其整体的形状判断出应该这是一柄剑,剑鞘深邃的漆黑中透出好几条明显暗金色纹路,使他略微惊讶,这么华丽的剑他还是第一次见,他轻轻放下手中的报纸,微笑着和雷霄搭话:“雷小兄弟,这柄剑应该不是一般的剑吧,光是剑鞘都制作的这么华丽,其中剑刃想比也是铸造得细致入微。”
雷霄轻轻摸了摸粗糙剑柄,视线略微转向中年男人,淡淡地回一句:“也许吧,这柄剑好像和世面上大多数的剑确实略有不同。”
“恩……历代的剑一般轻便而细长,便于出手,善于操控,你这剑却造型奇特,外表笨重,似乎比较特殊啊,不知雷小兄弟能否说说它的来历?”
“来历么……我只知道是祖上传下来的,传了有几百年了……”
“这剑可有名字?”
“……此剑无名。”
“这样啊……真是可惜了。”中年男人轻轻叹了口气自语道。
“哼,哪儿有那么华丽,这剑传了这么久,恐怕现在是只是徒有其表,早成了一块废铜烂铁。”中年男人话音刚落,一旁的纤白少女便有些不满意地嘲讽道。
“哦?这剑是不是徒有其表,你要不要体验下?”雷霄面对少女的嘲讽,他也是回了个冷眼,一手顿时握紧黑色剑柄,话语中带着些许戏谑之意。
“你敢……”少女一时半会儿接不上话,只好恼怒地呵斥了一声。
中年男人看到这一幕,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好了好了,都消停一下吧,别伤了和气。”
“唔……这种时候爸爸你怎么也不帮我说说他。”少女微微嘟着她红润小嘴,撒娇的抱怨着。
“呵呵呵……”中年男人眯着眼睛,靠着老旧的沙发,没在说什么,只是和善地笑着。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看着情况,这李爷爷应该回来了。
雷霄和珍姐都面朝门口,纤白少女跟着中年男人也站了起来。
在门“咔”的一声被打开后,一个头发花白,身体却看起来很健康的老头提着几袋蔬菜和肉站在门前,看着家里多了几个身影,不由动了动老嘴,说:“刚才在门外看见那辆车和地上的草药我就知道你们来了。”
少女跟着中年男人微笑的点了点头。
珍姐也走了过来,从李爷爷手中接过蔬菜和肉,对着李爷爷微笑着说:“饭菜就交给我,您去休息吧。”
“哦……好的。”李爷爷看她如此主动,也没有拒绝,毕竟他也知道自己的手艺不咋滴。
雷霄走上前来,对着李爷爷轻声说道:“李爷爷,你可回来了。”
“怎么,我才出去几个小时你就想我了?”
“呃……这些人还是你来招待比较好,因为某人实在是没法沟通。”雷霄撇了一眼身后的纤白少女,轻轻说道。
不过少女还是听到雷霄的私语,马上反驳的说:
“还不是你这个家伙总跟我过不去。”
雷霄有些无奈地看着少女,冷呵一声:“到底是谁和谁过不去啊,请你自己先想清楚了。”
“唔……”少女有些埋怨地看着雷霄,微微攥了攥拳头,然后用食指指向雷霄,对着李爷爷娇喊道:
“爷爷,这个家伙总欺负我!您可要帮帮我啊。”
“……”
“爷……爷爷!?!?”
少女话音未落,一抹震惊之色充满雷霄的面庞,原本苍白的面庞显得极为僵硬。
第八章 夜行
满脸震惊的雷霄顿时犹如石化了一般定住身子,他望着李爷爷,两眼放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这么说,她是您的孙女?”
“哈哈,是啊。”老头摸了摸他很久没剪的小胡须,憨笑道。
“真的?”雷霄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相比较李爷爷和这富人一家的资产,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况且雷霄跟着李爷爷生活了九年,在他眼中李爷爷只是个喜欢养花养草,没事躺在庭院晒太阳,平时还讲究节约的朴素老头,怎会让人想到他竟是这些富人的家人。
“哼,这还有假?我可是爷爷货真价实的亲孙女,而你只是不知从外面哪儿进来天天白吃白喝的家伙。”纤白少女将纤手叉插在腰间,翘着她那尖尖的下巴,一脸轻蔑地说道。
“呃……”雷霄顿时不禁感到极为尴尬,刚刚他对待李爷爷的孙女的态度着实有些太不礼貌了。他垂着脑袋,陷入沉默,少女针对他的言语也并没有错,九年间他一直有李爷爷照顾,而他没有付出什么,说是白吃白喝也确实如此……
此时此刻,雷霄感觉他自己就像是一个外人,一个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咳咳,皙儿,斤斤计较可不像个文雅的姑娘啊,况且雷霄住我这儿,我很乐意的,能有他在这儿陪我这个老骨头,我可高兴极了。”李爷爷突然故意咳嗽了几声,对着少女和蔼的笑道,然后转过头来,拍了拍雷霄的肩膀,说:“阿霄啊,虽然我上次没有给你说他们的身份,但你也不要在意那么多,就和平常一样,把这儿当作自己的家,和他们好好地认识认识,好吗?”
“……”雷霄沉默不语的低着头,难为情的点了点头。回想八年半前,他本应该与今天到来的客人认识的,今天所造成的尴尬,倒还是因为当初他不愿和陌生人共同聚餐,还没等李爷爷介绍他们自己就擅自跑开了。
李爷爷欣慰的笑了笑,然后见中年男人走来,便和他嘘寒问暖起来,而雷霄远远地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默默地看着这温馨的团圆,不觉间,眼中的神色逐渐暗淡。
纤白少女看着雷霄呆木模样,不禁感到得意,想必雷霄在这白吃白喝的事实被她说中了,估计现在雷霄不敢反驳,也不敢说什么,所以只能低头沉默了吧。
趁着少女刚刚转身,李爷爷与白衣中年男人愉快交谈的时候,雷霄的双手缓缓伸向靠在墙边的漆黑的三尺重剑,然后抓紧剑鞘上的黑带,手臂猛地一用力,将剑提了起来。他把黑带小心地套着自己的身上,使重剑稳稳地负于后背,然后悄悄地走向门口,从鞋架上拿出一双干净的跑鞋,迅速换上。
“阿霄啊,你这是要去哪啊?”老头感觉到雷霄换鞋的声音,不由转头看向门口,只见雷霄整装待发的背影正立于门前。
雷霄左手轻轻握住门把手,一张苍白的脸微微侧过,略长不整的黑发下,淡漠的双眼无神地看着门口空无一物的角落,呼出的气息平缓而悠长。
“我出去走走……”平淡的声音自雷霄口中传来。
“别走啊,待会一起吃饭啊。”李爷爷赶忙挽留雷霄,急切地说道。
“咔”门缓缓打开了。
“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别把自己当外人啊,来一起吃顿饭吧,这儿也是你的家啊。”李爷爷安慰地说道,欲要留住雷霄。
雷霄微微沉默了一下,眼中悄然流出一抹哀伤之色,对着李爷爷说:
“放心吧,我会回来的……不过会晚点。”
说完,在众人的惊讶地凝视下,低沉的关门声响起,一种沉闷的感觉顿时出现在少女的胸口,望着紧闭的房门,少女不禁没了傲气,她好像浑身无力,僵硬地面对着门口,说不出话来。
在这尴尬的屋内,所有人都沉默了……
门外,雷霄目光呆滞地看了看夜空中的明月,自嘲地冷笑一声,低语道:
“我的家……一直只有一个……,即使它早已破碎,对我来说它也是无可替代的……”
迈着略显散漫而又沉重的步伐,雷霄离开了庭院,向着远处踱步走去。
……
黑色夜空下,苍黄的灯光中,一个黑色的身影背着一个黑色的重剑在又长又宽的大桥上走着,不知为何,这时过往的车辆很少,行人则更少。
雷霄不知自己究竟走了多久,毕竟他默默地沿路走来,自己似乎一直在发呆。
雷霄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冷漠地眨了眨眼,前方一个身穿白色大衣的男子使他不由对其仔细打量了一番:
那名男子把手肘压在护栏的栏杆上,面朝着河水,就这样倚着栏杆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徐徐凉风,即便是夜晚,在他的头上也依然戴着一顶白色太阳帽。他的头发长直脖颈,每当有凉风吹来他的头发就会随风飘扬,其身上白色的大衣也被凉风吹得鼓起来。此时他的脸上看起来非常平静,不知他在现在在想些什么。
这不就是白天的时候那位向雷霄搭话,并想让雷霄到伞下躲雨的白衣男子么。
察觉到身旁的黑色身影,白衣男子转过头来,略微惊讶地看了看雷霄,和善地说:
“哟,是你这个小家伙啊,白天的雨没让你淋感冒吧。”
“……我没事,谢谢你的好意。”雷霄轻轻点了点头,平淡地回道。
“这种时候应该是要吃完饭了吧,你吃过了吗?”白衣男子微笑着,继续问道。
“……我并不想吃,因为……那里本就不该有我的位置。”雷霄不禁望向平静的河面,河水染上了夜空的颜色,深邃而漆黑。
“是么。”白衣男子似乎察觉雷霄有些心事,便和善地问道:“要聊一聊吗?”
“……随便吧,反正我也不知道该往哪走了。”
雷霄感觉白衣男子应该并不是个坏人,便在白衣男子的身旁找了个位置,同样倚着栏杆,静静地看着缓缓流动的河面。
“和家人闹矛盾了?”白衣男子试探性的问了问。
“不是……”
“好吧,我也没吃晚饭呢,今天在这座城市里到处转悠,这城市虽小不过各种店铺倒挺多啊。”白衣男子笑了笑,说道。
“宏玟市不过是南方一个小城市而已,没什么特别的,要说人去得最多的地方也就是市中心的购物中心了。”雷霄接着说道。
“哦,那里啊,我也去过看了,是挺大的。”
雷霄微微侧脸看向白衣男子,看着他被风吹得鼓鼓的大衣,说:“在南方,这种季节下完雨后并不是很冷,相反还有些热呢,用不着披着大衣的。”
“呵呵,我只是懒得拿在手上了,这不,我来桥上吹凉风了。”白衣男子抬了抬手,不乏几分洒脱的笑了笑
雷霄看了看周围,却只见白衣男子一个人:“我记得你不是还有个同伴吗?”
“那个满脸严肃的老大叔?他忙自己的事去了。”白衣男子的目光移到了雷霄身后背负的重剑,顿时有些兴奋,问:
“这是重剑吧,拥有这么长的剑柄,还有这么宽的剑刃。嗯……很吸引人啊,不过剑鞘上的雕刻的工艺还真是少见啊。”
雷霄微微后退了几步,有些谨慎的看着白衣男子,淡淡的说:“没什么特别的。”
“别紧张,不会打你的剑的主意的。”白衣男子无奈地摊了摊手,苦笑道:“我只是好奇而已,我也收藏有一柄和你的剑差不多长的冷兵器,算是个冷兵器爱好者吧。”
“……哦,我要走了。”雷霄有些不想在留在这儿,正要转身离去。
“是想回去和家人吃饭了吗?”
……
雷霄并没有回答。
“我看你估计也不会回去了吧,那我请你吃些东西吧,饿着肚子可是会生病的。”
“我……”雷霄有些吞吞吐吐,不知该说什么,这人第二次向他伸出援手,这让他很是不好意思。
“哈哈哈,没事的,我正好也饿了,我们两个一起去吃东西,我请客。”白衣男子摸了摸他的肚子,洒脱的笑了笑。
雷霄感觉到肚中发出的咕噜声,饿意不断涌出,刚好他走的匆忙没有带钱,现在他确实需要白衣男子的帮忙了。
“那就……谢谢你了。”雷霄微微倾身,不好意思的谢道。
“不客气,那我们走吧,桥头那边有几家烧烤摊正摆在路边,前面我路过那里闻着香味儿可诱人了,去那里吧。”白衣男子指了指桥头那边,笑道。
“嗯……”
雷霄点了点头,然后跟着白衣男子走过了这座没什么车和人经过的大桥。
…………
桥头这边倒是热闹些,一路能看到三四个小摊铺,都是买烧烤的,不过也就只有几名客人在这儿吃,看着热气升腾场面,不禁使人食欲大开。
白衣男子选了个离自己最近一家烧烤摊,找了张板凳坐下,雷霄也跟着入座。
“小家伙,想吃什么随便点,别客气。”白衣男子对着雷霄笑道。
“唔……”雷霄看着桌上满满的肉串,有些难以抉择,最后还是不好意思地说:“还是你点吧。”
“那好吧。”白衣男子看向桌上的肉串:“老板娘,你这儿卖的比较多的哪种烤串?”
摊主是一位身材微胖的女人,她有着暗黄色的皮肤,身穿一身轻便的红衣,她微笑地说:“牛肉串,脆骨串,鱿鱼串,韭菜……”
白衣男子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那么把你说的这些每种来二十串,再来几瓶酒。”
“每种二十串!?这么多。”雷霄惊讶的看着白衣男子,不过一顿就点这么多,估计这一顿开销就有几百了。
“哦哦,好嘞!”女子见能一次卖这么多,心头可乐坏了,赶忙翻动了下烤盘下的火炭,接把所点的烤串放上烤盘细细熏烤。
白衣男子见雷霄惊讶的表情微笑着说:“这些应该够了吧。”
“我不吃太多的,点这么多……”雷霄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顿完全由白衣男子出钱,他可是白吃白喝。
“没事,多吃点。不然睡觉会饿肚子的。”白衣男子笑了笑,从桌上拿起一瓶前面点过的冰凉的啤酒,问:“你喝酒吗?”
“呃……我不喝酒。”
“那老板娘,这有饮料吗?”
“只有橙汁。”
“那就来瓶橙汁。”
“好嘞。”
老板娘递给雷霄一瓶橙汁,雷霄小心地接过橙汁。
“小家伙,待会儿吃饱了你就回去吧,可别让家人担心了。”
“……唉,要是我还能见到我的家人就好了……”雷霄低着头,两眼呆呆地望着橙汁,低声说道。
白衣男子听到这话,不禁感叹了一下,看来这个小家伙的过去并不快乐啊。
白衣男子摘下头上的白色太阳帽,让长直脖颈的黑发自由散落,他轻轻闭上了眼,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用柔和平静的声音问:
“你的家人离开人世了吗?”
“……我母亲死了,父亲,大哥也不知是死是活,二哥应该还活着,但我不知道他在哪,我好想找到我的家人啊……”
“也就是说你确信你的二哥一定活着是吧,那你先去找你二哥吧,应该会容易些。”
“但是恐怕很难,即使是小时候我见到二哥的次数都不多,而且过去这么多年,我们估计见了面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试过到网上去做寻人启事吗?”
雷霄摇了摇头:“我没有二哥照片,我现在的样子估计二哥也不认得,所以就没去弄。”
“是么……确实比较麻烦啊,有没有什么你二哥一眼就能认出是你的东西,比如某种信物,家传宝物之类的。”
雷霄听完,思考了一下,回道:“……有的,我身后的剑是祖上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二哥对它绝对有印象。”
“好啊,那就没问题了,我有个朋友,应该能帮你弄一下这个,你去找他的话,估计很快就会找到你的亲人了,他目前刚好就在这座城市里,你明天去购物中心那附近,去这个地址。”说着,白衣男子从大衣内口袋拿出一张卡片,上面有个地址,写着大宏路西第三小区24号。
“这里是小区内……”雷霄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手中的卡片。
“嗯,我不会骗你的,放心吧,而且你到那儿时跟他说一句暗号:‘飘然白云空自许,苍天之下随风行。’,他就会免费帮你弄哦。”白衣男子洒脱地笑了笑,颇有意境地说道。
“暗号?”雷霄一脸懵逼地看着白衣男子,这年头还有人喜欢玩暗号吗?
“……这样好吗?为我做这么多……”雷霄垂着脑袋,握着卡片的手也不由得握更加用力,“你是想要我帮你做什么事吗?”。
“别把我当那种人。其实我帮你,只是我想要做些有意义的事,如果你能找到家人的话,我也会很高兴的。”
听完白衣男子的话,雷霄的双眼不禁变得温和起来,浑然间,仿佛心底里有一股暖流不断喷涌而出,接着,一句发自内心的话语从雷霄的口中传来:
“谢谢你,我一定会记住你的恩情的。”
白衣男子笑了笑,喝了口手中的啤酒:“不用谢的。”
“牛肉串好了!”老板娘把撒有调料的牛肉串放在桌面上的一个盘子上,其浓郁的香味伴着蒸腾的热气飘了过来。
“好啊,来吃吧。”白衣男子拿起一串牛肉串品尝了起来。
雷霄也拿起一串牛肉串尝了尝,牛肉的美味使得他不禁又拿起了一串。
“……那你这几年来都是住哪呢?”白衣男子关心的问道。
“住在一个好心的爷爷家。”
“哦,是闹矛盾跑出来了吗?”
雷霄摇了摇头,说:“爷爷和他的家人们一同用餐,然而我并不想和他们一起……”
“这样啊,我明白了”白衣男子很快又拿起一串牛肉串,转移了话题说:“……要是在北方,在冷天吃烧烤串更舒服呢,而且肉也更大,汁也更足。”白衣男子边咀嚼口中的烤肉,边津津有味地说着。
“你果然是北方人啊,是今天刚过来的吧。”雷霄感叹的说道。
“没错,今早一路从北方开车过来,都没怎么休息呢,到了这宏玟市还遇到下雨,真是累啊。”
“这样啊,那你今晚可要好好休息啊。”
“你也是,回去后可要和那里的人好好沟通啊。”
“嗯……”
老板娘接着把烤好的脆骨串、鱿鱼串和最后的韭菜都盛了上来。
大约吃了半个小时,雷霄吃了很多,最后因为吃不下了才得以罢手,他站起身子,对着白衣男子微微鞠躬,表示谢意。
“既然饱了那你就先走吧,现在快晚上十一点了。”白衣男子看了看手机,笑道。
“嗯,非常谢谢你,再见。”说完,雷霄转身向大桥走去。
“记得明天去我给你的地址哪里啊!”
“啊,我会的!”
在白衣男子的注视下,雷霄渐渐地远去。
看看桌上,还剩有约莫二十串烤串和两瓶啤酒,白银男子苦笑了几声,没能吃完啊。
“老板娘,多少钱?”
“280”
“给你300元,不用找了。”白衣男子掏出3张面值100元的炬蛟币,递给了老板娘,老板娘高兴地谢了谢他,小心地收了起来。
“剩下的帮我打包吧。”
“好嘞!”
不过几分钟,老板娘便将剩余的烤串和啤酒装进塑料袋中,递给了白衣男子。
伸手接过塑料袋,潇洒地戴上帽子,白衣男子便迈着轻松的步伐走了。
…………
这里是没什么人的河堤附近,一个身着白色大衣,头戴白色太阳帽的高大男子正倚靠着栏杆,美滋滋地品尝着手中的一瓶冰凉的啤酒。
在白衣男子的身旁还站着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与白衣男子相反,他依然穿着那件黑色的风衣,其一头黑色的短发中隐约能看见其中参杂了很多白发,他总是一副严肃的表情,而身旁的白衣男子却总是一副面带微笑,很是潇洒的模样。
黑衣男人将吃完烤串后留下的二十多根竹签扔进塑料袋中,并一口气喝完手中的一瓶冰镇啤酒,然后呼出一口长气,用厚重低沉的声音说:
“已经确认了……哪些家伙确实在这座城市里,只是目前不知道他们藏身的地点。”
“果然,那我去向上头汇报吧,并请求派些几只队伍过来。”
“线人那里我已经叫他继续注意周围的动静,一有发现立即向我汇报。”黑衣男人将空瓶放入塑料袋中,严肃地说道。
“恩,那个线人你觉得怎样?”
黑衣男人回想了一下,说:“看他那懒散的模样,我可有点担心。”
“哈哈,别看他那样,其实做事很认真的。”白衣男子笑了笑,掏出一台白色的触屏手机,看了下时间,说:“快到午夜十二点了啊,希望他现在有空吧,我打个电话给他。”
“线人?该问的我都问完了,你还打电话给他干嘛?”黑衣男人疑惑地看着白衣男子,问道。
白衣男子轻轻翻动通讯录,最后找到了一个号码,按下了拨号键。
“呵呵,没什么,只是告诉他,明天有个小家伙要去他那里。”
第九章 一家人
依旧是漆黑的夜晚,背负着重剑的雷霄不知走了多久,才回到李爷爷这不算太老旧的二层楼房的大门前。
雷霄刚要从大门进入,便看到一个身着雪白色衣裙的美丽身影正坐在庭院中的一个石凳上,她的身子微微倾斜,一只细手撑着腮帮,另一只细手自然地放于大腿之上,水灵的眼睛眨也不眨对着夜空,漆黑的瞳孔之中倒映着一轮小小的皓月,她似乎在发呆。
站在少女的身旁的高挑女子一看到雷霄的身影,赶忙对着少女轻声说道:“月小姐,他回来了。”
少女突然回过神,坐正身子,转头望向大门处,果然看到了雷霄静静站立的身影,顿时一股怨气出现在她秀美的脸庞,她用淡漠的语气对着雷霄冷冷地说: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原本确实不打算回来了。”雷霄目光平静,淡淡地回道。
“这种时候还坐在这里干什么?不会是迎接我吧?”雷霄看着少女似乎待在这儿很久了,不过看她还是一副高傲的样子,便有些嘲讽地问道。
“哼,迎接你?你想的美。”少女微微翘起尖尖的下巴,冷哼一声,轻灵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高傲:“我不过是在这儿放松罢了。”
“是么……”
“都怪你,害我被爸爸责怪了,唔……爸爸他还从没这么说过我……”少女埋怨地说道,声音逐渐变小,口中似乎呢喃着不少抱怨的话。
“呃……”看着少女一脸委屈的模样,雷霄冷漠的脸不禁变得稍微平和起来,可能是因为他擅自离开,使得少女被误认为是她的话语将雷霄气走的。
雷霄他自己的离开其实并不是因为少女的话语,只是因为当时心里的某种感觉,驱使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逃避这里。
“如果是这样,那就对不起你了。”雷霄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有些愧疚地的说道。
“哼……”少女冷哼一声,把头转向别处,似乎还在赌气,一旁的高挑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着。
雷霄依旧站在大门处,沉默不语,凝视着楼房入口处紧闭的房门,略微苍白的面庞上浮现出犹豫不绝的样子:
“这次我的擅自离开,不知道李爷爷他们会怎样说我呢?我当时是不是太任性了?……”
就在雷霄犹豫要不要回去见李爷爷他们时,原本坐在石凳上的纤白少女缓缓站起了身子,她轻慢地走到入口处的房门,只见她转过她秀美的面庞,平静地看着雷霄,依然用着平日清冷高傲地语气说:“快要到一点钟了,你想在外面过夜不成?我可不介意你那样做。”
“呃……我会进去的。”雷霄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最后决定要去见李爷爷他们了,到时也要好好道歉才行啊。
少女听完雷霄的话,轻轻冷哼一声,开了门。
伴随着房门的打开,房间里明亮的灯光马上驱散了门口一大片黑暗,只见屋里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老头站直身子,他们神色焦急,瞪大了双眼盯着门口,似乎期待着什么的出现。
“他回来了吗?”李爷爷有些焦急,率先问道。
“嗯……”少女轻轻点点了头,然后将身子挪到了打开着的门后,好让李爷爷他们看到门外的样子。
站在大门处的雷霄,自然远远地看到屋内焦急李爷爷,心中不禁产生一种深沉愧疚的感觉,将他重重地压着。
雷霄再次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屋内。
李爷爷看到雷霄终于回来了,也赶忙走到门口迎接他。
“阿霄!你可回来了。”
“李爷爷……”
门口处,一老一少,在众人的注视下拥抱在一起,老人眼角带着泪水,少年眼眶也已湿润。
“李爷爷,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儿就是你的家,以后别像今天这样就好了,我都跟他们说了,你就想我的亲孙子一样,也是我的家人啊。”老头含着热泪,安慰地说着。
两行热泪悄然顺着雷霄的面庞流下,李爷爷是真心想给他一个温暖的家,以来填补他因之前家破人亡而造成内心的空洞,如此都还不能领会李爷爷的心意,雷霄再次感到深深惭愧。
“李爷爷,对不起……我一定会不会再这样了……”
“好,好……”
轻轻拍了拍雷霄的肩膀,然后站正身子,脸上露出了微笑。
雷霄也擦干脸上的泪水,他的眼角有些许红肿,这么多年来,他没想到他又哭了一次。
众人安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人插嘴,连平日高傲的少女此时竟也湿润了眼眶,沉默了。
“真是的,明明我是最亲的好嘛……唔……”少女眨了眨湿润的眼眸,低声地嘀咕着。
从怀抱中脱离,雷霄站直了身子,他侧目看到身旁少女双眼闪着泪光,眼望别处的模样,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对着少女微微鞠躬,惭愧地说:
“对不起,我害你被责怪了。”
“唔……”少女惊讶地转过头来,看着正对着自己鞠躬的雷霄,没想到他的态度居然这么诚恳。
少女湿润的眼眸眨了眨,迟缓了一下,然后挥了挥白皙的手,用轻灵柔和地声音说:
“原……原谅你了。”
听到少女的回复,雷霄缓缓站直身子,接着又向着其他人再鞠了个躬,说:“你们等了我这么久,真是抱歉了。”
中年男人摇了摇手,笑着说:“好了,你再道歉,可把我们当外人了啊。”
“呃……”雷霄愣了愣,有些不明白中年男人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中年男人。
“你在这里陪伴了我父亲九年,你们之间感情的深厚我也都明白了,从现在起,我也会把你当成这个家的人,这儿就是你家,没有人再会说什么过分的话了。”中年男人说道最后一句,眼睛有意地看向一旁静立的纤白少女,少女感到针对她的目光,不禁惭愧地低着头,不敢看向中年男人。
“说到底我也很惭愧啊,陪伴我父亲本该就是我的责任,而我不在这儿的近九年来,却是你替我做这件事了,今日我倒要向你郑重道谢才行啊。”说完,中年男人郑重地对着雷霄鞠躬,感激地说:“谢谢你!雷霄小兄弟。”
雷霄愣了愣,本该由他道歉的人,突然向他鞠躬了,一时半会儿不知该说什么。
少女看到这一幕也惊讶不已,平日从不向他人低头的父亲,居然会对雷霄鞠躬了。
少女稍稍攥紧拳头,内心深处开始变得荡漾起来。
“……这……其实没什么的,李爷爷照顾我,我自然要陪着他啊。”雷霄不好意思地说道。
老人拍了拍手,不能让气氛一直这么的悲伤,他笑着说:
“哈哈,好啦,从现在起,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对了,阿霄,该给你正式介绍下他们,上次八年半前他们来到这儿很快就有走了,没能好好给介绍他们,这次来了,本想在吃饭时再给你介绍下,没想到我刚进门不久你又出去了,现在你们终于能相互认识认识了。”
中年男人柔和地笑了笑,端正身子,对着雷霄说:“我叫李药征,是你李爷爷的儿子,也是皙儿的父亲。”
雷霄认真地记住中年男人的面容,并恭敬地叫了声李伯父。
李伯父介绍完自己,接着抬起他的手,指向雷霄身后静立的纤白少女,说:“这个高傲的丫头就是皙儿,要是能将脾气改一改该多好啊。”
雷霄转过身来,也是认真地看着少女,能再次近距离细细地观摩到少女绝美的身材不禁使得雷霄在心中又为这位少女的美貌而感叹了一番。
少女感到雷霄盯着自己的视线是那么的专注,不禁感觉身体一阵凉意,好像自己的身体都被这个家伙都看光了一样,一抹红晕马上浮现在少女秀美的脸颊上,原本白皙的皮肤使得红晕格外的显眼,悠长青丝下的耳朵也是感觉不断的炽热。
“……皙儿……”雷霄看着少女娇羞的模样,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试着跟着叫了下她
雷霄话音未落,马上听见少女娇媚的呼声:
“不行!只有我的至亲才可以这么这个称呼我!你要叫我月小姐才行!”
“呃……月小姐。”雷霄见少女仅一个称谓就反应得如此之大,心中无奈地看了口气,最后还是顺着少女意思,叫了声月小姐。
但雷霄叫完之后总觉得有些奇怪,作为侍卫的珍姐一直是叫她月小姐,而雷霄也这样叫她,感觉他莫名就像变成了这个少女的仆人一样。
“皙儿,你这样可显得有些小气量啊,雷霄和你也是同辈,连个称呼都不让叫吗?”李伯父见少女又闹脾气了,马上对着她说了几句。
“哼,不让!”少女嘟着嘴,娇羞地看着别处。
李伯父见说她无用,也只好无奈地摊了摊手,然后好好地向雷霄介绍了少女:
“我的爱女名叫月茗皙,姓是随他母亲的,她这性格也怪我以前太宠她了啊。”
“哦。”雷霄轻轻应了一声,心中不由感叹道:(现在这样子,您不也还是很宠她啊。)
少女再次冷哼一声,似乎并不理会他父亲的所说的话。
“这位是皙儿的保镖——柳苠珍。”李伯父指了指少女一旁的高挑女子。
高挑女子笑着点了点头。
“珍姐。”雷霄同样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介绍给了雷霄,雷霄也自我介绍了下,不过介绍的不多,并没有提及九年前的变故。
“好了,既然介绍完了,那就去休息吧,时间已经不早了。”李爷爷挥了挥手,有些疲惫地说道。
“好,那我们上去休息了。”
“走吧,皙儿。”
“嗯……”
在李爷爷和雷霄的注视下,李伯父他们沿着楼梯到二楼去了。
“二楼的房间不是堆着很多杂物么?”雷霄想起了什么,说道。
“啊,那两间我都清理过了,屋子也打扫干净了,我让你李伯父睡靠里面的那间,让皙儿和小珍睡外面靠近阳台的最为干净的那间。”
“您一个人清扫的吗?”
“嘿嘿,趁你今早出去,我可是忙了一上午。”李爷爷笑着说道。
“那您赶快去歇息吧。”雷霄关心的说道。
“没事儿,我身体好得很呢,还有,你今天晚饭没吃,你在外面吃过了没?”
“吃过了。”
“那就好,可别空着肚子啊。”
“嗯……”
“好了,去睡觉吧。”
说完,老头回到客厅旁一间卧房里,雷霄看着李爷爷进去后,关了客厅的灯,也回到他处在一楼的卧室。
雷霄将沉重的三尺重剑放回铁门后的小隔间里的支架上,口袋中的蓝色宝石同样也小心地放回那个方型的盒子里,然后疲惫地躺在床上,仔细的看着手中一张小小的卡片,口中低声自语道:
“希望这真能帮我找到和我离散的家人啊……”
伴着无声的黑暗,少年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第十章 出发
一夜过去,新的一天已经来临,不同于昨日,今日天气晴朗,蔚蓝色的天空中,只有几团白色的云朵,白云之上便是那炫耀着自己多么辉煌的太阳。
想必今日不会再下雨了。
在还算宽敞的庭院中,身着黑色外衣的雷霄拿着一个浇水壶正帮李爷爷将庭院中的药草和花草浇水。
一旁,李爷爷面对着李伯父在石桌上下象棋,棋局紧张而缓慢地进行着,他们两人的实力不分上下,每一步棋都经过深思熟虑后,才下子。
坐在另一个石凳上的是一个穿着纤白色衣裙的美丽少女,她端坐着,静静地看着面前一步一步缓慢进行的象棋棋局,秀美的脸上看不到笑容。她还时不时叹了几口轻气,似乎对这漫长单调的游戏感到有些不耐烦。少女身后的珍姐一直定定地站着,友好的微笑总是能在她的脸上看到。
李爷爷和李伯父思考期间相互聊天,时不时喝一口桌上的上等好茶。
“嗯,这茶清凉甘爽,香幽味甜,润人心喉,真是好茶啊。”李爷爷细细品尝了一口桌上的茶,称赞道。
李伯父高兴地笑了几声,说:“这茶是由我前年培育出来的新品种茶叶泡的,因其味甜香幽,我取名为甘幽叶。我这次带来了很多,待会儿都给您吧。”
“好啊,哈哈哈。”李爷爷笑了笑,然后动了他的下一步棋。
“昨天我放这儿的药材全部是拿来给您的,您可要全收下才行啊。”李伯父指了指庭院墙角的二十个方型盒子,说道。
“里面的药材大都是名贵药材,给我这么多不好吧,而且我用不了这么多的。”李爷爷推辞着说道。
“没事的,我上次拿走您的药材去做研究,这么多年,可算有了成果,运用我的技术,培育这些名贵药材的时间大大缩短了,当然药效也不会损失很多。我那儿还有很多呢,未来几年也会变得更多,您就别推辞了,如果用不了这么多,您拿去卖或是拿去送人都行啊。”李伯父说完,动了他的下一步棋。
一旁的雷霄听到李伯父的谈话,心中不惊感叹道:果然,要随便拿出这么多药材,还是需要些手段的,这一家人果然不一般。
“……那好吧。”李爷爷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李伯父,收下这些药材。
雷霄给这些药草浇完水,便要走回屋里,望向李爷爷那里,两人的胜负看来还要一段时间,坐在那儿少女也看向雷霄,视线交汇,她的无聊的眼神似乎在向雷霄抱怨这儿里的无趣。
雷霄心中不禁轻笑一声,他平静地看着少女,无奈地摊了摊手,似乎在向少女说:每天在这儿的生活本就很平淡简朴,这是没办法的事。
看到雷霄摊手的模样,少女不禁攥紧放于腿上的拳头,两只泛着灵光的眼眸变得有些生气地瞪着雷霄。
雷霄没说什么,只是漠然地看了看她,然后走进了屋。
放好浇水壶,雷霄看了看墙上上的时钟,确认现在的时间。
“整好十点钟,现在去应该可以吧,真是的,我忘记问时间了。”
从黑色外衣的口袋拿出一张小卡片,为了避免走错地方,雷霄再次上面的文字确认。
大宏路西第三小区24号。
身处宏玟市九年,雷霄也是去过宏玟市大部分的地方,这大宏路横穿过位于市中心的购物中心,是重要的交通要道,同时也是交汇于购物中心的众多道路中车流量最大的一条道路。
“大宏路西,从这里过去的话,要经过购物中心,坐出租车而且也要花个一个小时。”雷霄长叹一口气,但很快又变得淡然,他对这儿的偏僻早已经习惯了,正是这儿偏僻才造就这一带清静。
回到自己的房间,雷霄打开铁门,只见里面摆放着一柄漆黑如墨的三尺重剑和一个方形的小盒子。
“还是所有都带上吧。”雷霄拿出盒中那一枚鸡蛋大小的深蓝色宝石,小心地将其放入衣服口袋,然后把重剑斜背在身上,刚刚背上重剑的时候,它的重量不禁使得雷霄肩膀沉了沉,右手调整了下绳带的位置,好让他更舒服地背着重剑。
“该走了。”
整装待发的雷霄刚要出门,却又突然停下脚步,他愣了一下,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此时门口被一个纤白身影挡住了。
“能让一下路么?月小姐。”雷霄平静地看着挡在自己去路的少女,问道。
少女侧着纤细的身子,嫩手轻轻将一边润滑的青丝撩至耳后,腰下幽幽的白裙随着柔和的凉风轻轻摆动,她那一双水灵的眸子泛出一丝高傲的神色,红润的小嘴微微动了动,问:“你又要出去?”
“放心吧,这次是要出去办我自己的一些事。”
“办事还要把剑带出去?”
“当然,它可是至关重要。”
“你要去哪儿?”
“购物中心附近。”
“购物中心……”少女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下,“去那里的话……该往哪走?”
“怎么,已经不耐烦了?”雷霄听完少女的话,似乎看出了什么,她估计是无聊至极了吧,毕竟待在一旁看对弈应该不是这个高傲的女孩喜欢的事情,而且如果她愿意一直待在那儿的话,也不会主动来找他说话。
“哼,那里有父亲陪着爷爷聊天就够了,而且我坐在那里光看着,除了说话,又不能做什么其他的,简直无聊死了,所以我才不愿来这里的嘛,父亲真是的,还要在这里待几天才回去。”少女双手环抱胸前,低声抱怨道。
“你可想过距离你上次来见你爷爷可有八年半的时间了,身为李爷爷的孙女这么久才来拜见一次,未免有些不好吧,这次不过几天就受不了了?”雷霄对着少女侧目而视,双眼之中透出一丝嘲弄。
“我……”少女的声音顿时噎在喉咙里,突然被雷霄这样说自己,少女不禁气愤得呼吸急促进而引得胸口急剧起伏,她眼中带着怒意,狠狠地瞪了雷霄一眼。
雷霄叹了口气,声音漠然而低沉:“如果我是你,我会多陪陪李爷爷,毕竟年事已高的老人你不知道何时会离开人世。”
“李爷爷身体可好着呢,而且每天都能吃补品,一定能长寿。”
少女反驳的话语使得雷霄的双眼变得伤感,“呵呵,你和我一样,也是个没有经历失去,就不会懂得珍惜的人啊……”悲哀的音调伴着他低沉的声音传来,本就苍白的面庞上露出一副令人害怕笑容。
那是自嘲的苦笑,也是悲哀的讥笑。
当初天真的以为能远离外界的纷扰,永远的地在山林中度过平静的生活,然而,这不过是个可笑的幻想罢了。
少女突然愣了一下,她感觉到一种犹如死人般阴沉的气息围绕着雷霄,他低着头,传来的低笑是那么的凄寒,而望向他苍白的面庞,似乎看到了一双死寂双眼,没有神色,没有灵光,呆呆地望着地面。
看到如此异样的雷霄,少女顿时心生恐惧,轻足不禁后退几步,眼神担忧地看着雷霄,“你……你怎么了?……没事吧?”
雷霄猛地回过神来,顿时脑中的疼痛使他不由得紧紧捂住额头,他急促地呼出几口粗气,他的声音不再凄寒,转而变得柔和起来,“我……没事儿……”
少女戒备地盯了雷霄好一阵子,见到他恢复正常,这才玉手拍了拍胸口,放心地呼出一口闷气,“真是的,吓我一跳。”
“……抱歉。”
“…………”少女微微侧着微红的俏脸,她刻意地将视线转向别处,犹若溪水般清澈的眸子透出一丝少见的柔情,她抿了抿红润的嘴唇,沉默不语。此时的少女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童,不好意思面对着雷霄。
“呃……干嘛摆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雷霄淡淡地望着她,问道。
少女转过头来,羞愤地盯着雷霄,娇喝声中伴着几分妩媚:“还不是因为你把我说成那样,说的还那么严重,陪李爷爷的时间还有好几天呢,你怎么认定我就不会后面再陪李爷爷。”
“呃……”雷霄有些尴尬的看着生气的少女,他回想了一下,好像之前确实说的有点过了,连忙赔个不是:“好好好,是我的话太过了,抱歉。”
少女轻哼一声,嫩手竖起食指,直直的指着雷霄,“作为惹我生气的补偿,你要为我带路,刚好我想去买些东西,就去购物中心吧。”
“……一个道歉都不能解决么?还要补偿……”雷霄诧异地看着少女,低声自语道。
“怎么了,反正你也顺路,正好带我过去,到时候,若是我心情好,没准本小姐会给你买几个礼物。”少女微微翘起那秀美的面庞,左手轻轻放于胸口前,轻灵的声音带着几分高傲。
雷霄迟疑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无奈地摊了摊手,“好吧,你要独自去么?”
“珍姐姐回陪着我的,既然如此,待会儿就出发吧,看在你给我带路的份上,就让你坐我家的车去吧。”
雷霄顿时有些惊讶,坐富人家的车他还从没想过,不知和坐普通的车有什么不同。
少女身形轻动,迈着轻快的步子转身走出屋内,纤白色的裙子随风飘动,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飘渺动人。
脚尖轻点忽然止步,白皙的身影亭亭玉立。
“爷爷,爸爸,我想出去玩一会儿,可以吗?”少女水灵的眸子充满着期望,她轻灵的声音是那么的悦耳。
李伯父刚吃掉李爷爷的一颗卒,就听见少女的声音,他转头看向她,没怎么犹豫,便回道:“当然可以,小珍你去陪她吧,车的备用钥匙你有带在身上吧?”
“是,钥匙我带在身上了。”珍姐恭敬的应道。
李伯父点了点头,珍姐将右手掌贴于心前,朝着李伯父微微鞠躬,然后才快步走向少女。
雷霄也走了出来,对着李爷爷和李伯父点头示意:“我也要出去一下,”雷霄还是小心地向着李伯父问:“李伯父,能否让我借坐您的车呢?”
“能啊,没问题,想坐就坐吧。”李伯父爽快地答应了。
“多谢。”雷霄轻轻点头谢道。
“快点,动作快一点。”在黑色的华贵轿车上,坐于副驾驶座的少女朝着车窗外还在站着的雷霄催促着。
雷霄无奈地苦笑几声,小心地进入了车中,他缓缓将重剑横放在脚下,然后才小心坐下。
刚刚坐下,雷霄就为这真皮的座椅感到惊叹,用手轻轻触摸了这弹性十足的座椅表面,皮质的质感顺着手指传来,环视周围,能见到很多华丽的装饰图案,空调的凉气也已拂面而来,吹得雷霄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雷霄心中不由得感慨道:(果然是有钱人的车,光是看着就觉得很舒服,坐上来更舒服啊,既能好好享受又能省了一笔路费,真是划算。)
翁——
伴随着没什么太大噪音的引擎声,华丽的黑色轿车载着三人向城市中心驶去。
第十一章 寻找二哥
比起原先估计的时间要早一些,一路上还算通畅,雷霄一行人在购物中心附近的露天的停车场下了车。
雷霄站在车外,两眼微眯地望着附近如蚂蚁群一般的拥堵的人群,汽车在道路上排如长龙,大小喇叭声回响在耳边,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也就这儿能看到如此密集的人群了,要是在别处可见不到这番景象。
雷霄再次稳稳地背起重剑,身后珍姐和少女也从车上下来,少女轻轻望向前方周围众多的商场,俏脸轻轻微笑,“不错,这里应该能够我逛很久。”
雷霄转过身来对着少女和珍姐微微倾身,“能载我到这里,真是多谢了。”
少女没有接受他的谢意,自然的挥了挥玉手,“这只是作为你给我引路的交换而已。”
她轻轻撩了下耳边柔顺丝滑的青丝,然后独自迈着轻灵的步子向停车场外走去,身后的珍姐不敢落下,紧紧的跟在她身后。纤白的身影伴着一阵香风掠过雷霄身旁,她头也不回地问:“你接下来去哪儿?”
雷霄迈着随意自然的步伐跟上少女,但未与她并肩同行,只是慢慢跟在她后头保持相同的速度,“去这条大路的西面的一个小区内。”
“你要穿过购物中心到那么远么?要穿过购物中心可要不少时间。”少女略为惊讶的回头,却看到一脸漠然的雷霄。
“没有多远的,随便走一下就到了。”雷霄对此不以为意,他并不在意路程有多远,这九年中他平日闲空时间里不是躺在家中,就是独自去去城市中散步,而且有时一走就是一整天,在路途中欣赏着风景,也是他消磨时间的最好方式。
“算了,随你怎么想吧。”少女见雷霄并不在意的模样,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了,她继续面朝前方轻步前进,至膝的白裙随风飘动,身姿轻动,挂在腰间黑带的一枚药鼎玉徽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不知是少女纤白美丽的身姿,还是雷霄背后神秘重剑的缘故,从雷霄一行人身边经过的人们总会身不由己得转过头来,盯着他们看了许久才回神,那些目光或是带着惊讶,或是充满好奇,又或是露出玩味的神色。
“呵,还真是引人注目呢,附近的人都在盯着我们。”雷霄对着那些投来目光回了一个冰冷的眼神,对视的路人皆被那一股寒意惊退。他并不喜欢被陌生人接连不断的盯着,因为你不会知道他们内心深处在究竟在打什么小心思。
“哼,这种视线我已司空见惯了,不必理他们。”少女微微侧过俏脸,能清楚的看到那是伴着高傲的微笑,她视线晃到雷霄身上,颇有玩味地看着他,“倒是你,你这人不光穿的一身黑,还背着那柄显眼的黑剑,像个危险人物,人家不注意你才怪呢。”
“呵呵,是么……”雷霄漠然地轻笑几声,倒也玩味的看着面前的美丽的身影,笑道:“比起我,盯着你的看的人才是最多的,一身雪白简直就像一块吸人眼球的宝玉。”
“你这话是在夸赞我么?不过看你的眼神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吧。”少女并没有露出喜悦的笑容,反而是轻抿着红唇,微眯着双眼,用着质问的目光盯了他许久。
“呵,算是吧。”雷霄双眼归于平静,视线回到前方的路面,他顿时加快脚步,超过了少女。
“什么嘛……一点都不坦率。”少女慢慢停下了脚步,冷冷地盯着前方那个黑色的身影,隐约能听到她轻细的呢喃声,珍姐微笑着拍了拍少女的香肩,好像在叫她放轻松点,少女轻哼一声,才继续向前走。
走出停车场,雷霄站在人群来往的人行道上,他看了看前方左右横铺的沥青路面,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向左侧过身子,手指向西方,对着一旁的少女和珍姐说:“那么我们在此分别吧,我往那里走。”
少女看着雷霄迟疑了一下,问:“你的事情办完后怎么回去?”
“……坐出租车吧。”雷霄思考了一下,回道。
珍姐抬了抬手,看着雷霄说:“你要回去的话,还是坐我们的车吧,毕竟我载你出来,还是把你也载回去比较好,这样我才安心些。”
雷霄显得有些犹豫,珍姐载他过来,还要特意要送他回去,这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你们应该会逛很久吧,而我可能不会忙太久的,所以……。”
“珍姐姐都邀请你了,我也不会不同意,况且不载你回去,爸爸估计又要说我了。”少女看着雷霄踌躇的模样,按耐不住地说道。
雷霄沉默片刻,才接受了珍姐的邀请,“我明白了,就这样吧。”
“那能给我你的手机号码吗?这样你忙完后我们也好找到你。”珍姐迅速从怀中掏出手机,已经作好准备好要记下号码的样子。
“……抱歉,我没有手机,也没有手机号码。”雷霄不好意思的回道。
“没……没有?!在这种年代手机这种重要的东西你为什么会没有?”少女俏脸充满少见的惊讶,对于雷霄的话语她有些不敢相信。
一声自嘲的冷笑自雷霄口中传来,他淡然地看着少女,声音充满了哀伤与从容“因为……没有人会给我打电话,所以,手机这种东西,自然就不需要了……”
雷霄自然地回答使得少女不禁有些发愣,她眼眸迅速地眨了眨,好像看到雷霄漆黑的瞳孔中散出一丝隐晦的哀伤。
雷霄自然地呼出一口气,使自己的内心归于平静,“如果我弄完我的事后,我会在停车场这里等你们。”
说完,雷霄便面朝西方,自然地将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陷入沉默。他低着头,迈出看似随意却又缓慢沉重的步伐,在周围路人异样的目光中径直的走了。
凉风无故自平地而起,带走人的诸多烦躁,一个漆黑的身影携着一柄漆黑的重剑逐渐消失在了纤白少女那静得出奇的瞳孔之中。
…………
环视周围,众多高高的楼房笔直的紧挨着,空旷的花园中只能看见几位老人,丁点绿色装点在入口和花园附近。
一间不大的屋子座落在小区的角落,屋子的门是敞开着的,往里望去,只见里面各种各样的商品整齐的摆在货架上,有饮料、零食、泡面……
“原来是个小卖部啊,能帮我的人在这里?”雷霄仔细的核对了三遍手中卡片上的地址,有些无奈的感叹道。
走进屋内,只见右边靠近门口的柜台处,一个约莫三十岁、身穿褐色衣服的男人正聚精会神的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他头发蓬松且有些凌乱,瘦长的脸上能看到些许胡渣。他两眼奋力地眯成一条缝,与屏幕距离越来越近,好像恨不得要将整个脸贴近屏幕,嘴里似乎还在自语着什么。
或许是男人看得太专注,他完全没发现一个黑衣少年正默默地观察他自己。
“咚咚咚”。
雷霄轻轻敲了敲身旁的门,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啊!”地叫了一声猛地回过神来,他马上坐正身子,胸口似乎因受了惊吓而急剧起伏,他快速地点了几下鼠标,然后傻愣愣地看着雷霄,半天才开口说话,“对不起,我刚才没看见你,你是来买东西的吗?请随便看看吧。”
雷霄在货架间缓缓走着,他的视线不在各种各样的商品上,而是往房间内的墙壁、角落望去,除了顶上一个监控摄像头,没别的什么特殊的,周围的墙壁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怎么,没有找到你想买的东西吗?”男人看雷霄来来回回走了几圈,问道。
“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么?”雷霄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只是淡然地看着他,连声音也是无比的冷淡。
“是啊……这几天小区里很多人全跑去购物中心了,说是有什么活动,唉,一天基本就只有几个人光顾,现在我这儿的生意可不好做啊。”男人微闭着眼,唉声叹气地说着,然后又仔细看了看雷霄,其身后斜背着的重剑让他精神恍惚了一下,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个人该不会就是那个特殊的客人……)他想起他昨天接到的电话中是有说今天可能会有一位特殊的客人要来,还说要帮他找人,但只是说可能啊,居然还真来了,昨天电话里没怎么说那位客人的模样,只是说他可能带有一柄很长的剑,看这位少年背着的剑确实还挺长,这么看来,这位少年就是那个特殊的客人。
“咳咳”男人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然后看向了电脑屏幕,他提高了嗓音,颇有意味地自语道:“对了,我昨天在网上看到的那首不错的诗,那个什么……
〔负重攀高后路绝,汗流血洒终登顶。天高地远心自阔,万里绵延振气昂。笑叹几载春秋去,尖峰锐势不复存。飘然……〕
嘶……后面是什么了?哎呀……想不起来了……‘飘然’……‘飘然’……”
男人开始陷入苦想,他闭着眼,嘴里不停地在重复着飘然二字,看起来很是焦急。
雷霄顿时有些愣了一下,这不是白衣男子对他说的暗号的开头两个字吗?但昨天白衣男子好像跟没他说这六句啊,不过既然白衣男子只要求他说那两句的话,那就接着男人的话说下去吧,“飘然白云空自许,苍天之下随风行。”
男人似乎听到了满意的回答,他突然站起身来,拍手叫到:“对!对!这是这个!你来我这儿是有特殊的目的吧。”
“是。”雷霄心头顿时放松了下来,看来自己是说对了。只见那个身穿褐色衣服的男人走出了店内,他站在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接着伸了个懒腰,又进到自己的小卖部内,放下了店内绑在门口左右的塑料帘子,最后才回到自己的转椅上坐下。他向雷霄招了招手,示意雷霄过去。
雷霄缓缓走过去,在男人的右侧停下。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目光懒散地看着雷霄,问道。
“……雷霄。”
“年龄?”
“……十六岁。”
“嗯……还未成年啊。”男人有些惊讶地看着雷霄,一开始看他冷漠的模样还看不出他还未成年。
“说吧,你要找谁?”
“我的二哥,他的名字叫雷谨。”
“有他的照片吗?”
“没有。”
“那记得他的模样吗”
“不记得了,我们都不知多少年未见了。”
“好吧,他多少岁?是炬蛟国人吗?”男人一边问着雷霄,一边用手指在键盘上哒哒哒地移动着,屏幕上也打开了一个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程序,只见上面一排排的文字信息快速地往下滚动。
“没算错的话今年他二十七岁,是炬蛟国人”。雷霄看着男人不停地在输入些什么东西,对这个男人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怎么帮我?”
“先帮你在全国范围内查一查使用这个名字的全部的人,估计会有同名的,然后在筛选出符合条件的人。”
“全部……”雷霄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的程序。
“是啊,我的程序可以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连接到炬蛟国的某个数据库,我会从里面帮你把人翻找出来。”男人自豪的说道。
“这算是入侵么?”一种莫名的担忧浮现在雷霄的心头。
男人轻笑了几声,不屑地摇了摇手说:
“不不不,我可是有权限的,不过,真要我入侵,也不是不可以,哈哈哈哈。放心吧,只是查查人的基本信息的话,不需要太高权限的。”
雷霄看着男人自豪的模样,不禁心中无奈地感叹了一番。
看来这个小卖部老板不一般啊,说不定还真能帮我找到二哥。
“咳咳。”男人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轻点几下鼠标,“一共两百人叫这个名字。”
“两百……”
“其中二十七岁的男性……”
“……”雷霄内心深处慢慢变得激动起来,他双目凝神,死死地盯着男人那稍微认真的眼睛。
“没有一个……”
“怎么会?是不是有遗漏?”雷霄的期待突然变得游戏虚幻,其内心的波动也越为剧烈。
“不会有错的,一般来说,这个国家,也就是炬蛟国内所有成年公民都会在这个上面做有登记有基本信息,除了未成年的和外国人的查不到外,一般都会在这个数据库查到的。”男人很快一口否认是技术的问题,他懒散地看着雷霄,又喝了一口杯中的水,“真的是二十七岁吗?我查到的都是三十岁往上。”
“我……应该没记错……”雷霄迟疑了一下,二哥与大哥是双胞胎,他们是一同出生的,那么年龄应该与大哥一样是二十七岁啊。
男人见雷霄紧张而焦虑的模样,他不由得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微微沉思了一下,然后安慰着雷霄说道:“那也许是当初登记的时候文件信息出错了吧,比如说出生年月可能误填了,当然这种概率比较小,我会继续帮你看看的。”
男人伸出手指向雷霄肩膀后方的黑色重剑,随意的说:“把你的剑给我。”
“你接下来要怎么做?”雷霄小心地问道。
“这就是你家族的信物吧,我给你的剑拍几张照片,然后发送给这些人看看,若是你二哥的话,必然会认得,当然也要注意防范那些想冒名顶替的人,到时你提几个你们家族的问题应该就可以了。”
“嗯,好吧。”雷霄顺着身上的黑色绳带摸了过去,他两手稳稳地抓紧绳带,两臂发力,还是将重剑缓缓地提了起来,接着再小心地放在男人面前空旷的桌面上,“拜托你了!请一定要帮帮我。”
雷霄弯身鞠躬,他的声音充满了坚定而真诚,这么诚恳地乞求别人对他来说很是少见啊。
男人挠了挠他蓬松而凌乱的头发,一双懒散的眼睛悄然变得认真起来,他翘起有着些许胡渣的嘴角,发出同样坚定地声音:
“好的!我一定会的,这也是我的好友所拜托我的啊。”
第十二章 爆炸
男人小心地从抽屉拿出一台数码相机,相机似乎保存得很好,它的表面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灰尘。
他懒得给剑挪个好位置再拍,就让它这样横放在桌面上就好。
“咔嚓……咔嚓……”几道白光瞬间闪过,相机发出了几声运作声,很快就拍好了几张漆黑重剑的照片。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男人高高地扬起眉毛,笑眯眯地看着相机,脸上充满了自信的笑容。
“谢谢了。”雷霄和善地谢道,小心地拿起重剑,再次将其背负在身后。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一有消息我就联系你,给我你的手机号码吧。”
“呃……又要号码么……”再次别问号码,雷霄不由得尴尬起来,这个他真没有啊……“不好意思,我没有手机号码。”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闭眼思考了一下,然后拿着笔在桌上找了张纸开始写东西,“那我给你我的号码吧,等以后你找个手机打个电话过来我就知道是你了。”
“好。”雷霄的脸上充满了无奈的表情,看来手机这种东西很重要啊……
男人递给雷霄一张小纸条,雷霄小心地将纸条收进裤袋,然后便要与男人道别,“那么,再见吧,再次谢谢你,大叔。”
“……大叔么,好吧,再见。”
雷霄轻轻踏出门外,与男人笑着对视一眼,然后面朝大路,习惯性地将双手插进上衣口袋,继续自顾自地走向前方的茫茫大道。
…………
在某个车辆繁多的十字路口,一大帮提着好几个袋子的行人集群横穿马路,在两条道路相汇的周围,满是紧密相连高大的建筑,它们的高度能将半个天空给遮蔽住。
雷霄背负着重剑,慢悠悠地走到这里,一路上他可是被不少路人笑话,不过他并不在意,冷漠而孤独的他对周围的事物几乎都是漠不关心。
他站在人行道上淡淡地看着马路对面拥挤的人群,突然一阵叮叮当当的铃音从他背后响起,那铃音清脆悦耳且伴有轻灵的节奏,让他觉得非常耳熟,便寻声望去。
后头一看,果然是那个已经算是熟悉的纤白身影,她俏脸白皙,长发飘飘,一袭白裙轻轻幽幽,步子轻灵优雅,引得路人目不转睛。
“雷霄,还真的是你,刚才第一眼就看见你背后的那柄剑。”少女看到了雷霄的淡漠的脸,才放心的开口。
“是啊,月小姐。”见到纤白少女走过来,雷霄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点了点头说道。
“你的事办完了吗?看来挺迅速的嘛。”
“嗯,我本来就说弄完我的事不需要太久。”雷霄平静地说道,眼睛看向少女身边,竟没有看到珍姐的身影,“珍姐呢?你不和她在一起的吗?”
“这个嘛,喏,在那里,珍姐姐正排队帮我买吃的呢。”少女伸出一只纤细的嫩手,食指朝着她的左边指向距这里500米左右的店铺,只见那里人们排起长队,默默地等待着轮到他们的时刻。
“那么远么。”雷霄远远望去,确实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身着黑色衬衣绑着马尾辫的高挑女子在那条长队中,不过在看到她双手提着好几个精美纸袋,雷霄不由得为她感到几分无奈,“珍姐提着那么多袋东西,还要帮你排队,真是可怜。”
“这个是珍姐姐强烈坚持的,我可没有强迫她。”少女轻哼一声,柳眉微皱,清澈的眼眸涌现一丝生气的神色。
“你离珍姐这么远,没问题么?”雷霄双眼微眯略显凝重地看着面前悠闲的少女,与保镖离这么远,似乎不太安全。
“珍姐姐说让我在一旁等着就好了,不过既然看见你了,我就顺便过来叫你跟我们走,你也不用一个人傻站在停车场那里等我们,你看怎么样?”少女不屑地微笑着,俏脸浮现出几分高傲。
雷霄略微迟疑了一下,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就答应她吧,反正最后也要一起回去的。
“那就这样吧。”雷霄随意地摊了摊手,淡然的声音也是颇为平静。
“为什么你不仅总是一副随随便便的模样?而且还总是板着一张冷漠的脸?”少女轻哼一声,看着雷霄一脸漠然样子,总是感觉心里不顺畅,她生气地嘟着嘴,清澈的双眼直直地凝视着雷霄那如同无底深渊般漆黑冰冷的瞳孔。
“呵,是么?”
“哼,这你自己还不清楚么?”
“……也许吧。”
“你啊,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坦率。”
“呵呵……”
两人的谈话犹如朋友间的小吵小闹,声音夹杂着不真实的生气与随意的轻笑声,路过的人看到这一幕好像都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好。
然而就在他们相互说话的时候,一阵混乱吵杂的鸣笛声从靠近十字路口处正等待绿灯亮起的几辆汽车那里传来,引得雷霄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们相隔不是很远的汽车长队。
“怎么了么?这些汽车为什么不停地按喇叭?”少女顿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心里不禁有些慌张。
“嗯……好像有几个背包掉在车的前面了,挡住车的去路了吧。”雷霄细细地凝视不远处的汽车长队,原本淡漠的脸也变得凝重起来。
“喂!你们的背包掉了啊,回来拿啊。”
“你们的背包!你们不要了吗?喂!”
雷霄与那里相隔不过10米左右,却能清晰地听见那头的司机的叫喊声。
雷霄定定地站在原地,微眯着双眼,他之前隐约看到了几个头戴太阳帽,脸上遮着口罩的男人悄然从正在过马路的人群中脱离,他们迅速走进汽车长队之中,随手将几个背包扔在几辆车的中间,然后又迅速地走出来,现在他们已经回到人行道上,但不管司机们怎么叫喊和鸣笛,他们也没有回头,好像是耳聋了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雷霄死死地盯着那些背包,心中浮现出的不安使他开始皱起眉头,目光转至那些回到人行道上的奇怪的男人,他们不听旁人话语的举动使得周围的人心生不安。
然而这份不安,就在接下来几秒内,化为恐惧。
在那些不吭声的奇怪男人们中,其中一人淡淡地将一只手放在耳朵旁,似乎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停下脚步,缓缓地过回头来,帽子下的双眼充满了令人恐惧的恶意。
“轰!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刹那间从道路上出现,赤红的火光爆发出来,数辆汽车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被炸飞至半空中,然后重重地摔成一团废铁,爆炸产生的碎屑四处乱飞,浓郁的黑烟在烈火中冉冉升起。
“啊啊啊!”
令人害怕的尖叫与痛苦的呻吟从满是火焰的路面上传来,站在人行道的行人突然像失了魂一般四处逃逸,他们在奔跑中大都自撞在一起,有人跌倒在地,有人被撞到刚刚爆炸的路面。
与行人一样,之前还在排着长队的汽车司机眼看爆炸在眼前产生,慌乱充斥着他们内心,他们都迅速转动方向盘,想要掉头。
但是,紧紧挨着的汽车长队又怎能转得了方向呢?许多汽车随即相撞一起,玻璃、铁板、零部件纷纷掉落。还有的汽车还冲破道路中间的栅栏,跑到这条路相向的那边,即便如此,他们也还是在混乱中与其他车辆相撞,汽车与汽车亲密接触,像堵墙一样横跨两边的人行道之间的公路,将十字路口的一侧被完全封死。
前方烈火,后方无路,车上的人们毫不犹豫地弃车,涌进拥堵的人行道。
“这是……恐怖袭击。”雷霄猛地倒吸一口气,他瞪大双眼傻愣愣地看着前方道路上的烈火,烈火中的人在痛苦的挣扎。
“雷……雷霄。”身旁的少女慌张地看着如此混乱的场面,她无助地低声呼喊着雷霄的名字,纤弱的身子也不由得挨近雷霄。
“……”雷霄紧皱眉头,一双冰冷的眼眸死死地环视周围,沉默的他也透露出一丝惊慌。
“月小姐!雷霄!”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海中传来,雷霄和少女顿时感到一阵惊讶,是珍姐!
珍姐似乎将之前带着的纸袋全部扔了,她逆着人流艰难地想往他们这边走过来,但是,往那个方向去的人实在太多了,珍姐就被挡着根本过不来,她没有办法,只好竭尽全力地对着雷霄这边喊道:“月小姐!雷霄!你们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我之后会想办法过去!”
“珍姐姐!”少女也放开声音地朝那边呼喊。
“雷霄!请你帮我保护好月小姐!拜托了!”珍姐奋力的呼声又一次从人海中传出,紧接着,珍姐的脸在密密麻麻的后脑勺中不见踪影。
“珍姐姐!”
“……”
“轰!轰!轰!”
又是一阵剧烈的爆炸传来,不过这次爆炸是在十字路口的其他一侧传来,那一侧也同样是烈火爆燃,黑烟弥漫,汽车相撞之声接连不断。
雷霄猛地攥紧拳头,胸口因呼吸急促而变得剧烈起伏,他眉头紧皱,咬紧牙关,一只手迅速地伸出,在少女一声慌乱的惊呼中牵起了她的嫩手,随即握住紧紧不放,“继续待在外边会很危险,跟我来。”
“唔!……”
雷霄话音未落,便拉着少女一路狂奔,他们没有往人行道走,那里人流太多,一时半会儿出不去,现在还是找个可以藏身的楼房比较好。
雷霄方才环视周围,看见离他们最近的建筑是身后的购物大楼,那里一楼大门敞开,也有许多人往那里避难,相比人行道上的人,这里可是少了很多,所以他便拉着少女往那里跑去。
在购物大楼一楼入口处,几个身着蓝色保安服的人正维持秩序,在门口处也就剩一小波人了。
“请不要拥挤!请听从指挥!”
“很好,这些人进去就好了。”
“等等,后面还有两个人!”
“轰!轰!”
“轰!轰!轰!”
又有两阵相隔不远的爆炸声接连响起,保安心头一急,猛地大喊道:“你们快点!”
在保安人员的催促下,雷霄可算是拉着少女赶到了,他们进入楼内后,保安人员也赶忙进去,然后一楼的大门在机械运作的声音中关上了。
“呼……呼……”雷霄不断喘着粗气,看着身旁吵杂的人堆和明亮的灯光,他的内心也是稍稍安定了下来,这里应该还算安全,可以先在这儿待着。
“可……可以松手了么?”纤白少女尝试着蠕动她被紧握着的手掌,俏脸悄然浮现出几分红晕,她轻声羞涩地问道。
“啊,抱歉。”雷霄这才意识到他还在抓着少女的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马上松了手。
“唔……”少女将两只嫩手握在胸前,其中一只手掌还泛着些许红润的颜色,掌心处残留的汗水使得她原本白皙的俏脸变得更加红润。
还不等他们说几句话,一个女性的声音从头顶上的广播传来,“请大家冷静下来,不要慌张,希望大家找个地方静静等待,一楼的人也可以往上层走,不要拥堵在一楼。”
雷霄看了看顶上的数字屏幕,得知这栋楼共有五层,心想还是往上走比较好,毕竟和一大堆人挤在一楼又闷又难走,他接着转过头来眼神柔和地看着少女,说:“我们往上走吧。”
“嗯。”少女很快听从了雷霄的建议,毕竟现在情况紧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还是让雷霄做决定比较好。
雷霄二人迅速穿过人堆,往楼梯上去,见二楼人也多,又继续向上,最后到了第五层。
第五层人比较少,并且这儿离地面约有三十多米,隔着一块面朝十字路口的宽大透明玻璃墙面,这里的人们能从清楚地观察到斜下方的十字路。
雷霄走到玻璃面前,他两眼微眯,冷冷地凝视着下方,“不妙啊。”
“情况有多严重?”少女缓缓靠近雷霄,俏脸之上似乎还有些慌张。
雷霄长长地叹了口气,“十字路口的四个方向,全部是燃烧的汽车与相撞的汽车,它们像一堵火墙一样截断了路面,就连人行道上也有不少撞到树木的车辆。”
“也就是说……”
“……”
“整个十字路口已经四路封死,被困在其中的车辆无法移动,唯有弃车往人行道走还有机会逃脱……”
少女不由得惊呼一声,两眼之中涌现出几分恐惧。
“这堵火墙和周围紧挨的建筑将十字路口围成一个封闭的区域,即便消防车将火灭了,这么多汽车残骸也会挡住救护车,被困在里面的伤员恐怕难逃此难。”
“那医护人员能进去把人救人出来么?”
“如果那些恐怖分子不在的话,那就行,不过,下面被围成的区域内,刚才引发爆炸的人就在里面。”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少女两眼中悄然闪出泪光,轻而低的声音里充满了悲伤与痛苦。
黑烟弥漫的火圈之中,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有一辆巨大而厚重的越野车从天而降,伴随着一声剧烈的轰鸣声飞速地落向火圈之中,然而,它那巨大的轮子着地之后其车身仅仅只是上下震颤了几下而已,便成功安然无恙地完美落地。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雷霄死死地盯着刚刚从半空中落地的巨大越野车,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车上陆续下来十几个人,看到他们的模样之后,雷霄突然震惊地瞪大双眼,紧紧地攥起拳头,一股庞大的怒意伴着急促的呼吸地疯狂地涌现出来,这无尽的愤怒是他前所未有的。
因为那些下车的人个个身形魁梧,而且都披着一件覆盖全身的白色布衣斗篷,在那些煞白的布衣斗篷之上他们还戴有一个只挖有几个空洞的煞白面具……
第十三章 再遇尘蝰
“尘蝰……”
低沉而愤怒的声音自雷霄口中传来,他双眼微眯死死地盯着下方十几个面具男,漆黑的瞳孔中丝毫遮掩不住那股埋藏多年的庞大怒意。
九年前,这个自称“尘蝰”的雇佣兵团现身于雷霄的家中,他们残忍地抓走了父亲,并且杀害了母亲,尽管当时大哥竭尽全力地与他们战斗,到最后所有的一切也已无法挽回,曾经那个平凡安宁的小家完完全全地被尘蝰给破坏掉了。
这九年来,即便雷霄曾忘掉了那段悲惨的过去,但他也无法再快乐地面对生活,只能忍受着过去的空虚,慌忙地适应外面的新事物。在外人看来他那异常冷漠的神情,不过是他在经历了大悲大伤之后,残留下的一张惨淡无神的苍白面孔。
面具男们扫视周围,似乎在搜寻目标,而先前引发爆炸的蒙面人们接着朝着人行道上扔燃烧瓶,人行道着火后,身处整个火圈就完完全全没有出路了。
“又一次……又是你们……又是如此残忍……”雷霄的声音似乎开始变得扭曲,模糊沙哑的声音在颤动,令人感到他的巨大的憎恶与仇恨。
“雷霄……”本就害怕的纤白少女突然见到雷霄异样的神情,顿时更为紧张,她小心而轻慢地试着叫了下雷霄,不过雷霄好像并没有听见似的,依旧死死地看着下方。
“……雷霄!你又怎么了?”这次她提高了嗓音喊了出来,越是危急的时刻,她越深深地感到独自一人的无助感。
雷霄看都不看纤白少女一眼,只冷冷地怒斥道:“我好着呢,不需要这么大声。”
“……我……我只是……问一下嘛,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我……好害怕啊,珍姐姐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希望她没事啊……”少女轻声倾诉,说着说着,便有两行泪水从眼角流下,低声的哭泣使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
“呃……”听到她悲伤的哭泣,雷霄不由得挤了挤眼,随之而来便是一声长叹,他也稍稍平复了下心情,他羞愧地看了看哭泣中少女,珍姐让保护好少女,而他的态度却使少女感到不安。
雷霄将声音变得平缓下来,“对不起……突然看到了我的仇人,我没能控制好我的情绪……”
少女哭声顿时噎住,含着泪光的湿润眼眸愣怔地望着雷霄,“你的……仇人?那些人?”
雷霄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神流露出几分悲伤,“我曾经的家……就是他们给摧毁的……”
“……”话音落下,少女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微微低下头,双眸同样流露出几分伤感,“……原来是这样,所以你才会住在爷爷的家里……”
雷霄再次长叹一口气,这次他尽力压抑住他愤怒的情绪,两眼微眯地望向下方的面具男,“这群家伙,隐匿了九年,这次出现恐怕也是带有目的而来……”
“目的?”
“……如果和九年前我家被毁的那次一样的话,他们的目的,就是……‘高能核石’。”
“‘高能核石’……那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母亲的遗物,正是一个‘高能核石’。”说完,雷霄缓缓从口袋拿出了一块表面光滑的深蓝色宝石,宝石呈鸡蛋形状,大小也和鸡蛋差不多,宝石整体晶莹剔透,幽深的蓝色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
少女远远地观察了一下这块宝石,并没发现有什么特殊,“这看上去不就是一块宝石嘛。”
“这个东西肯定不一般,不然,那些家伙也不会特意找上我家那块偏僻的山林……”雷霄将宝石小心地放入口袋,然后死死地盯着下方面具男的行动。
“…………”
“看那里,那个火圈围成的区域内果然有他们想要的东西。”雷霄冷漠地示意少女看向下方,只见下方浓烟滚滚的火圈内部,一群面具男不急不缓地靠近一辆被困在火圈内的黑色箱式货车,而那辆黑色箱式货车上却下来了一名灰色衣衫的瘦弱中年男人和一名身着黑色衣衫的魁梧男子。
面具男们将黑色箱式货车与一灰一黑两名男子死死地围住,根本没有空隙让那两人逃出去。
同在火圈的其他人都躲在他们的车后,惶恐地看着这群面具男,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做出更加恐怖的事情。
最为魁梧的面具男上前一步,一拳将想要反抗的黑色衣衫的中年男人打倒,在一旁的灰色衣衫的中年男人立马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好像在向面具男们求饶。
刚才打了黑衫男人的面具男非常不屑地把灰衫男人踹向一边,然后就从斗篷里拿出一柄看起来无比锋利的斧子,开始狠狠地砸向这辆黑色箱式货车的货箱。
随着大斧落下,货箱门居然非常顺利的被开了个口子,只见又是两斧子下去,面具男很快把残破的铁皮门给扒了下来,接着便进入了货箱。
不过半分钟,他就出来了,出来时手中还提着一个灰色的手提箱。
“他们得手了……”雷霄心头一颤,冷冷地说道。
少女没有说话,担忧地看着下方,眼角还残留有一滴泪珠。
刺耳而宏亮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向十字路口四个方向望去,可以看到数十辆警车、救护车、消防车以及好几辆黑色的特警防暴车。
“终于来了!”少女顿时心头一松,激动地喊了出来,周遭的群众同样也是兴奋不已。
面具男们迅速回到了他们那辆巨大的越野车,到来的警察似乎并没有让他们感到害怕。几个放火的蒙面人也往巨型越野车靠拢过去,但不知为何,那面具男们似乎并没有想给他们上车的意思,车门依然紧闭。
防暴车停在由汽车组成的障碍旁,车上下来的防暴警察们拿着防暴盾组成人墙围在火圈外围,他们的枪口远远地瞄着巨大越野车,只有一部分人开始小心谨慎灭火。
雷霄依旧冷漠地盯着面具男们,心头的危机感却依旧没有减小。
巨大的越野车表面全部披着钢板,其巨大的车轮看上去也是无比坚韧,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那巨大的车轮开始原地转动,扬起了一阵浓烟。
蒙面人们一边叫喊着一边奋力地拍打着越野车表面的钢板,却怎么拍打也开不了车门。
“嘭!”
一阵剧烈的轰鸣声从越野车车底传来,犹如一枚威力巨大的炸弹在越野车底爆炸一样,猛烈的气流冲击波刹那间向四周扩张,把蒙面人们全数震飞,周围组成障碍的数辆汽车也都被不由得向外挪动了一段距离,连在最外围摆好架势的防暴警察们也都被震倒在地。
当防暴警察反应过来时,他们愣怔地抬头看到,那辆身披铁甲的巨型越野车已经跳跃至近五十米高的空中,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所有人都为眼前这一幕给看呆了,就连雷霄此刻也不由得瞪大眼睛,
“骗人的吧……这种高度……都比我们在的这层楼高出一大截了……”他微微抬着头,震惊地自语道。
第十四章 意外飞跃
烈火涌动,乌烟飘渺。
那群尘蝰面具男们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使得那巨大的装甲越野车突然“嘭”的一声蹬上天去,他们斜着向上越过警察们的头顶,看样子是要以这样方式跳出燃烧的汽车组成的火圈与防暴警察们围成的包围圈。
不过似乎已经到了高度的极限,越野车向上的速度急剧减小,即将要短暂的停滞在约五十米的空中。
然而,就在这极为短暂的时刻,一枚飞行速度极快的白色尖状物体拖着一条长长的灰白色烟雾从越野车的右侧的斜下方爆射而来,而雷霄刚好站在越野车的左侧斜下方向,他只看到一瞬光亮后一个白色物体从他正对面的高楼上飞出,一条明显的灰白色轨迹也随之竖直地向上出现。
“那……那个是……什么?!”雷霄微微抬着头,他顿时看傻了眼,那白色尖状物体飞行的速度异常之快,宛如一根极为锋利的尖刺将要刺破天空,看来它的危险程度不容小觑。
半空中的越野车刚好没了速度将被迫停短暂地悬空,而那枚充满危险的白色尖长物体却已近在咫尺,从它暴射而出到现在不过一秒钟的时间,若是击中的话将会出现怎样的结果呢?
“轰隆!”
伴随着震耳的轰鸣声,剧烈的火球在半空中瞬间爆发,猛烈的热浪冲击使得周遭数米的空气都扭曲变形,赤红的光芒一闪而过很快便消失在逐渐膨胀开来的黑烟云团。
装甲越野车在那一声巨响后竟旋转着翻了个大跟头,然后它之前本远小的形体竟然在雷霄的视野中逐渐扩大开来。
“不好!这个方向,正是我们这里。”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微微抬着头的雷霄震惊地看着渐渐向他们这边飞来的危险,这突如其来变故使得雷霄吓出了冷汗。
“啪!”
迅速稳住心神,雷霄猛地转身反手就是抓住身旁纤白少女白嫩的手肘,不过他的下手的力度似乎有些过大,当他的手掌落下去时,像是用手猛打在少女的手肘上的裸露皮肤上进而发出了一声清响。
“啊!?”纤白少女在恍恍惚惚中突然感觉手臂一阵疼痛,不由得惊呼了一声,随即不知所措地被雷霄猛地后面拽,或许还没完全地回过神来,少女的双脚差点没站稳险些摔倒,不过好在她及时控制住步伐,这才跑起步来跟上雷霄。
同一层的人们同样开始慌乱的向后方跑,他们知道,如果不跑的话,可能就会被压成肉饼。
该来的还是来了,那巨型越野车在刚才的爆炸余波的推动下,猛烈地撞破了雷霄之前所站地方旁的宽阔玻璃墙。原本宽大的玻璃墙顿时出现了一个极大的窟窿,玻璃碎片高速乱飞,犹如漫天箭雨一般落到地面。巨型越野车的车体伴着车轮猛压地面而产生的刺耳摩擦声,在地上留下了几条长长的黑色车辙轨迹之后才得以停住。
那些跑的慢的人几乎都被飞速袭来的大量玻璃碎片给扎到,幸亏雷霄和少女跑的比较快,只有丁点玻璃渣飞到他们附近。出于对少女的保护,雷霄背对着硕大窟窿的方向蹲着身子,尽可能地用身体护住少女单薄的身子,那些飞来玻璃碎渣大都打在了雷霄背后的黑色剑鞘之上,这才让得雷霄没有受伤。
“叮!铛!”
最后的玻璃碎片已尽数落地,少女红润的眼眶泛着泪光,她微微抬着头,担忧地看着面前距离她的脸不过十厘米的苍白面孔。
他的容貌虽然看起来没有特别的英俊,但他面容干净,五官精致,细细看去倒也很是清秀。不过他脸上的皮肤依旧和平常的一样有些苍白。目前在他那略长的黑发下方并没有看到之前那双冰冷淡漠的眼睛,因为此时他双眼紧闭,看起来似乎非常地紧张,他两眼的眼皮都在不时地微微颤动,就连其的额头表面都已冒出了好几粒的汗珠。
少女白皙的脸蛋不禁出现了诱人的红晕,从这么近的距离细细看雷霄的脸对于纤白少女来说还是第一次,毕竟先前两人之间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之前雷霄总是一副冷淡且毫不在意的态度示人,而纤白少女也是摆着一张高傲的嘴脸,与雷霄难免会发生一些口角。
不过此时敢以身为盾护在她身前的雷霄,虽然身体并不强壮,但却让她莫名觉得充满了安全感。
雷霄猛地睁开双眼,便近距离地看到眼前的一双如小溪般清澈的眼眸,扑面而来的芳香使他略微迟疑了一下,问道:“没事吧?”
“嗯。”少女视线向地面看去,安静地轻声点头回道。
雷霄缓缓地站起身子,他随意地耸了耸肩,使得外衣背后的一些玻璃碎渣从身上叮铃滚落。
他转过身来微眯着眼睛细细地观摩那辆擦不多有这一层楼那么高的装甲越野车,随即便是狠狠攥紧拳头,那冒出缕缕白烟的钢板缝中似乎能看到一些白色的形影晃过。
在装甲越野车倒飞出去的反方向的高楼顶层,一个直直站立着的高大人影随手将一个还微微冒着白烟的长筒物体扔在了地上。
他穿着极为厚重的灰白色甲衣,其表面附着了许多金属质感的装甲薄板。他头上戴着一顶看似厚重的灰白色的头盔,在其光滑的头盔表面有着一个金黄色的正三角形图案,在三角形内部还有一柄全黑色的匕首纹饰。
与厚重的头盔无缝相连的是一个蓝黑色半透明面罩,面罩很是宽大,呈弧线弯曲,把这个高大男人的面部全部罩住,面罩表面光滑无比,像镜子一样能反射出他所面朝的景象,在如此晴朗的天气下还能看到那蓝黑色面罩上闪烁着一个刺眼的光点。
高大男人如此奇特的装束倒不像是炬蛟国的国民士兵,反而像是从科幻电影里走出来的角色,不知其从何而来。
他看着对面购物大楼那个巨大的窟窿里似乎并无大碍的越野车,不由得咂嘴骂道:“啧,躲过去了么?运气可真是好啊。不过'钢刺'不能再使用了,这群毛贼现在在那幢楼里,再发射它的话可能伤及无辜。”
在他的身旁,还有几个同样装束的人影倚着栏杆半蹲着,他们沉默不语,一动不动,似乎都是高大男人的手下,全员正保持高度专注的模样随时等候高大男人的命令。他们手里都拿着一个模样新奇的长管枪械,且每个人的脑袋都微微倾斜,紧挨着枪械顶部一个凸起的小圆筒镜,通过这个小圆筒镜能极为清晰地看到装甲越野车的状况。
“嗯……从那辆车的装甲上看,并没有没什么严重的损伤,车的右侧也只有部分烧焦的痕迹。”开口说话的是离站着的高大男人最近的一名手下,若是不听到其酥柔的说话声还不知道那厚重的头盔下竟是一个女儿身,“照刚才的轰鸣声来判断,他们应该是用了同样的手段躲过了'钢刺'导弹的爆炸。”
高大男人沉思了一会儿,随后缓缓地开口,“也就是说他们在半空又‘跳跃’了一次,猛烈的冲击波不但将导弹提前引爆,还借此把他们的车子推进了楼里面。”
“应该是的。”
“……真是难缠的毛贼啊,那么现在那里情况如何?”高大男人再次问道。
“从我们这里只能看到车的右侧,目前还没有看见他们有人从这边下车,不过他们很可能会躲到车的左侧,那里是我们无法看到的。”他身旁的这名女手下依旧专注地观察,不敢有丝毫松懈。
“……都给我睁大眼睛盯着他们,进入‘四级危险打击状态’,对待这群可恶的毛贼,不得有任何怜悯之心!”高大男人顿时提高了嗓音,给他们传达了新的指示。
………………………………………………………………………………
烈火燃烧围成的火圈终于是出现了几个缺口,圈内最后一名蒙面男人被重重地压倒在地面上,而将这个大汉制伏的是一位身着白色大衣,头戴白色太阳帽的年轻男子,在他白皙的面庞上是一副轻松的表情,对于制伏这样一个小小的坏蛋似乎是游刃有余。
“咔!”他身旁一名身着深蓝色衬衣的年轻警察快步上前,迅速地给被白衣男子压倒在地上的蒙面男人套上了手铐。
白衣男子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来,他看了看周围,见到许多人正忙忙碌碌的积极救援,他轻松地呼出一口轻气,然后用一只手轻轻按了按下大衣领口内侧的一个纽扣状的物体,那个物体似乎是一个用于通话的麦克风,能看到一根黑色的细线从它的一角钻出,线的另一头则连着放在白衣男子耳朵上的一枚小巧耳机,“前辈,我这边解决完了。”
与他通话的是一个身材魁梧,披着黑色风衣的中年男人,他那头参杂了许多白发的黑色短发下是一脸严肃的面孔,其一双阴寒如地府煞风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到周围四处逃散的人群,他不禁加快了脚步。
“既然你有空了,那就往我这里赶来,那些毛贼可还在这购物大楼的上层呢。”黑衣中年男人同样是按了下风衣的领口内侧的纽扣状物体,只是低沉的声音中隐隐透出几分焦急。
“啊,前辈你现在就在那幢楼里?”
“哼,尘蝰的车飞到这里来的时候我就往这里赶了,不过还被堵在一楼呢。这里的人太多了,而且他们不断地从楼梯这儿挤下来,现在要上去的话还有些困难。”
“好的,前辈,我马上过去。”
白衣男子说完,就放开了一直按着的纽扣状物体,他顿时长叹一声,望向了黑烟飘过的天空,颇为无奈自语道:
“唉,隔着这么远都能飞到那幢楼里,这可真是意料之外啊。”
第十五章 被盯上了
雷霄两眼微眯,提心吊胆地看着远处停滞的越野车,随后又快速环视一周,他们正陷入一个非常难走的局面,这第五层不像下面的几层很是宽敞能销售大量商品,而是设计成给客人休闲眺望的一个较小楼层。雷霄他们站在空旷的走道上,身后不远处便是是一堵墙壁,而通往下一层的入口虽然没人,但要过去的话,就必须要经过这个巨大的越野车面前,这就非常的危险了。
所以他也不敢太过靠近越野车,就带着纤白少女和他一起背靠着宽大的墙壁待着,不过待在墙边的不止是他们,还有许多受了伤而跑不动的的人。
这时,披着大面积钢板的巨大越野车内部不断传出些许嘈杂的说话声,紧接着它左侧的一扇小车门突然徐徐打开。
一种莫大的紧张感犹如一座大山重重地压在雷霄的心头之上,使得雷霄和少女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起来。
现在他们的心里只希望这些面具男不会伤害他们。
车上只下来了四个面具男,他们小心地躲在巨大越野车的阴影下,似乎不敢冒然离开这巨大的遮挡物。他们其中一人最为魁梧,仔细看去,在他那煞白的面具上还有着一个棕色的利爪花纹。利爪花纹覆了盖面具三分之一,图案中爪子的每根指头都细如柴骨、修长尖锐,像是一种猛禽的爪子,隐隐透出几分暴戾凶残。
而另外三人的面具都没有像他这样能有花纹装饰,并且他们全都在这个拥有花纹面具的人身后俯首倾身,可见这最为魁梧的面具男在他们之中的地位是如何的高了。
利爪纹饰的面具男习惯性的扭了扭脖子,其隐晦的视线快速地扫过前方,令得雷霄不禁心头一颤,哪怕是隔着面具他也能隐隐感觉到那漆黑的窟窿眼儿下是一双阴冷恶毒的眼睛。
利爪面具男似乎并不想理会这群着胆战心惊望着他们的弱小群众,他微微扭过脑袋,煞白的面具下传来他雄浑深厚的声音,“车的情况如何?”
“情况还好,里面的弟兄没有检查出车内部有什么损伤,外部装甲也几乎无损,车的全部机能都在正常运作。”身旁一个普普通通的面具男轻轻俯身,点头回道。
利爪面具男缓缓地点了点头,“继续待着这里只会对我们不利,马上准备撤离,可不能让到手的宝贝又被人给夺了去。”
“是,一切听从老大的安排。不过。”
“这层楼还有些民众,方才攻击我们的人估计暂时不会再使用像刚才那般威力的武器来对付我们,趁着这段时间,我们将这顶上的天花板开个‘洞’。”利爪面具男抬着头,仰望着头顶的混凝土材质的天花板,不过数秒他就想好了对策。
“老大是想要在顶上开个口子好让咱们的车‘跳’出去吗?这确实可行,不过这要费蛮长时间。”那位普通面具男琢磨了一下,说道。
“若是直接再从这里往下方‘跳’的话,马上就能行动,不过可不排除那些人再次使用导弹的可能性,那玩意儿威力巨大,我们刚才能躲过并且安稳地落在这儿只不过是好运罢了。再者,附近高楼顶层多半是光滑平正,从顶上开洞,我们刚好顺着楼的屋顶一路跳走,还能暂时免去地上的追捕。”
“是,老大果然厉害。”普通面具男重重地点了点头,夸赞道。
利爪面具男随即猛地从宽大的白色斗篷中伸出一只粗壮的手臂,他用食指指向斜前方的天花板,然后比划出一个大大的长方形,“叫上六个弟兄从车里拿出熔化射线发射器,两人一组操作切割,从这四个点开始,切成这样长宽过七米的大小就行,记住我标的点,待会儿我们会扔大量的烟雾弹遮蔽对面敌人的视线,好掩护我们开洞。现在马上开始,动作快!”
利爪面具男说完,便陆续有更多身形魁梧的面具男下车,他们抬着四台有和他们体型差不多大小的深灰色圆筒物体,紧接着数枚灰色的小罐子在越野车的旁边叮当落地,它们翻滚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炸开,喷出大量灰蒙的浓烟,将车子和面具男的身影逐渐笼罩。
“那些家伙想要干嘛?烟雾中隐约可见的四道红色光束……原来如此,他们想从顶上逃出!”雷霄睁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不断传来“翁翁”声的烟雾之中,惊呼道。
“我们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吧……”雷霄身旁的纤白少女似乎有些害怕,不知什么时候拉住了雷霄的衣角,传来的细语声还中夹杂着几分慌恐。
“呃……”感到衣角传来的沉重拉力,雷霄也是愣了一下,转过头来,轻声安慰她道:“……这样待着就行了,不会有事的。”
“嗯……”纤白少女低着头,轻声应道,只是拉着雷霄衣角的手依旧未松。
………………………………………
身着灰白色甲衣,头戴灰白色厚重头盔的高大男人看到那大窟窿里充满了浓厚的烟雾,顿时紧皱眉头,“不妙啊,这下子里面可就啥都看不到了。”
他一手轻按头盔一侧藏着的一个按钮,然后面朝着前方的大窟窿说:“这里是锋钢小队,尘蝰现在放出了大量烟雾,我们这里无法狙击,不过我们会继续观察窟窿里的动静,完毕。”
正一路狂奔的白衣男子随即按了按大衣的领口的“纽扣”,他眼望前方,喘着粗气地说:“讯息收到,尘蝰这边就交给我和前辈吧,完毕。”
………………………………………
“翁——”
赤红的射线不断侵蚀着顶上的混凝土层,此时正有漫天光点四处散落,难闻的气味与浓厚的烟雾扑面而来,使得雷霄他们被呛得难受地咳嗽起来。
“捂住口鼻。”雷霄一边用一只手紧捂着口鼻,一边用低沉的声音对着身旁的纤白少女说道,他不知道这种难闻的气体是什么成分,但还是不要吸入太多为好。
说完,一手拉着雷霄衣角的纤白少女也很是听话地用另一只手将自己的口鼻捂住。
“叮!”
“噗!”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一个普通面具男来到利爪面具男的身旁,倾身说道:“不过十秒,激光已截断顶层四点处内部的钢筋,并成功击穿顶部,再过五分钟便能成功割出口子。”
利爪面具望着缓慢移动的赤红激光,缓缓地点了点头,“嗯……继续下去,一旦完成,我们便立马撤走。”
“老大!老大!”利爪面具男话音未落,便见一个头上戴着白色兜帽的面具男吵吵嚷嚷地从利爪面具男身后的越野车下来,他小跑了几步,在利爪面具男身后急忙蹲下,其煞白的面具下顿时传来他激动的声音,“老大!我们的搜寻仪出现了新的反应,而且还离我们非常近!”
利爪面具男顿时猛地一愣,大吃一惊地开了口,惊呼道:“什么!……新反应?!”
“是,根据波图数据来看,我们水平五十米范围内扫描到了新的高能源点,也就是说在这一楼层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某个人也携带有其他的高能原核!”飘渺的烟雾之中,兜帽面具男突然站起身子面朝墙面,他笔直地伸出一只手来,其食指重重一点,便指向了远处墙边一个隐约可见的、身着黑色外衣、背着黑色重剑的高瘦少年。
雷霄顿时感到心头一惊,他的脑后不禁开始冒出些许冷汗。他震惊地望着烟雾之中那个隐约可见的,正明确指着他自己的煞白身影。随后他又皱紧眉头,微眯双眼,其紧捂口鼻的手掌之后随即传来他那低沉的声音,“不好了……看样子我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待在一旁的纤白少女也像是被吓着了一样,身形猛地一颤,其原本柔嫩的面庞莫名苍白了许多。
她低着头,陷入沉默,不敢乱动,只是她那拉着雷霄衣角的纤手已经攥成了拳头,弄得其衣角变得扭曲,形成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