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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血雨十年孤梦全文阅读

作者:墨语薪     江湖血雨十年孤梦txt下载     江湖血雨十年孤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章. 运炁

    第46章.运

    世界,仿佛变得格外安静了,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殷荀一个人。

    他所有的精神,都高度集中,他一次又一次,试图去撬动一望无际的,结实的焦土,但是,那焦土,却没有一丝的变化。

    他觉得自己很无力。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做,才能调动元。

    然而,他知道,自己决不能放弃!

    一旦放弃,他有可能,真的会从此,成为无法自理的废人!

    他不想,变成一个只会在地上爬的蝾螈!

    如果真的变成那样,还不如让他去死!

    殷荀皱着眉,也不管可行不可行,一面回忆父王传授给他的最基本的练气功法,毓火决,一面试图按照里面的方法进行元的控制。

    在精神高度集中之后,他的眼前,曾经一知半解,只记了一遍的毓火决,竟然逐渐清晰了起来,明亮了起来。

    就仿佛,那场观摩,就是刚刚发生过一样,历历在目。

    脑海里,那张卷轴,一如当初的展开,上面镌刻着的,无数天书一般的,闪着金光的篆书铭文,从卷轴上一个个落了下来,漂浮在了半空中,闪烁着点点金光,流光溢彩。

    同时,被金色铭文包围在中心的,那个金色的人影,端坐在地上,双目紧闭,双手抱合,而他透明的躯体内,能明显看到一团明亮的火焰,在腹腔中燃烧跳跃。

    那,就是丹田所在。

    然后,一个沧桑的老者声音响起,

    “天地氤氲,万物化醇;阴阳交合,万物化生。”

    “生而有灵,灵本初;聚则生,散则死。”

    “探斯知源,颠倒陶熔,逆施造化,凝于田。”

    “吸天地之母气,以为丹,得阴阳之精,以为火,炼形返归于一,炼复归于虚无。抱元守一,复归婴儿。”

    随着那洪钟般响亮的吟唱声,那金色的人影,体内的,越来越旺盛。

    殷荀随着他的动作,看到了那个人影透明的体内,元开始运转,从丹田流了出去,流到了四肢百骸,浑身上下的个个关节,还有穴位,都开始发亮,亮的耀眼。

    流在不断的运转,从丹田流出去,在全身上下游走了一圈,又游了回来,重新汇聚于丹田。

    源源不断的流在流出,也有源源不断的流在涌入。

    每一次运转,丹田里的内丹,似乎更亮了一层,散发出了更加耀眼的光芒,也被更浓厚的元所包围。

    原来,这就是运!

    殷荀艰难的坐在了地上,也学着那金色影子的模样,开始了运。

    然而,他无数次,试图调动身体里的元,可是,却丝毫没有任何的进展。

    那块元化为的焦土,静静的,纹丝不动,坚如磐石。

    然而,殷荀的意志,也坚如磐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殷荀觉得,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他根本分不清,究竟过了多久。

    由于所有的注意力和精力,都集中在运上,所以,殷荀竟然感觉不到了浑身的剧痛。

    然而,他的身体,却不可能欺骗他,只不过,痛觉被暂时屏蔽了而已。

    由于剧痛,他的脸色苍白,浑身都冒出了薄薄的汗水。

    身体,也似乎在微微颤抖,眼见就要支撑不住。

    花满堂皱着眉,一脸严肃的坐在殷荀的旁边,随时准备出手相救。

    不过,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还是尽量不要打扰殷荀的好。

    他开始,对这个少年,真正产生了敬佩。

    没有人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就能够将浑身的剧痛用毅力生生给屏蔽了起来,并且如此快就进入了运调养的状态。

    一般人,浑身的骨骼都被碎了一遍,少说也得干嚎好一阵子,吃了止痛的丹药,才可以慢慢的缓过劲儿来。

    然而殷荀,这个从小被娇生惯养惯了的太子,从来没有吃过任何的苦,也从来没有经受过一丁点儿磨炼,骄奢yin逸,放纵不羁惯了的太子,竟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简直颠覆了他对纨绔子弟的认知!

    没错,刚开始,他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在这牢房里,又无聊的紧,才收了这么一个徒弟,也没当真,只不过玩玩而已。

    就算刚刚,他将半生的内力,悉数传给了这个少年,并不是真的心怀多少愧疚,也不是因为对他有多认可,只不过,他一把年纪,活腻了,也看透了生死权力荣耀这些身外物,更直接的原因,就是他自己的一时任性罢了。

    别看他活了一把年纪了,竟还和年轻的时候一样,喜怒无常,任性妄为。他从来,不在乎得失,也不在乎别人的评价,只一味的我行我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也没有约束过自己的行为,委屈过自己的心。

    也因此,他曾经得了一个“花疯子”的诨号。

    他的所作所为,在一些人看来,可不就像个疯子一样吗?

    也就是这样的性格,让他在独子与儿媳死后,不管不顾的,杀了朝廷命官一家三十三口人!

    说实话,他本来,还想杀更多的,他还想去仇人的父家,母家,妻家,去灭族呢!

    只不过,那只是他一时冲动而起的念头,等他杀光了仇人一家的时候,无意中,在一间屋子里,发现了被奶妈抱着的幼儿。

    而那婴孩,就是他的孙儿,花生。

    那会儿,花生刚满周岁,被他吓得,哇哇大哭,几乎要惊厥了过去。而抱着花生的女人,也吓得瑟瑟发抖。

    然后,他就收了手,从吓傻了的女人手上,接过了花生。

    官方说王家上下,他唯一没有杀的,就是那个女人。

    后来,他带花生,四处流浪,躲避官兵的追捕。就在一个小村庄,他遇见了古朵。那个时候,古朵八岁,而花生,已经十二岁了。

    只可惜,花生因为受到了毒雾的侵袭,骨骼过早的闭合,再也无法生长成为正常人的模样了。

    他因为自卑,不敢对外宣称自己已经十二岁了,而是,以六岁孩童的名义,对外自称。

    再后来,花生死了,他就收了古朵为孙。

    而花生的骨骼过早闭合,也是跟他脱不了干系的。

    当初,他只想着,让孙儿早早的学习功法,就擅作主张,一时冲动,就将体内的元,带着毒瘴气,渡给了花生一点点。等他适应了以后,就将他,丢进了那个充满了邪气的地窖里,进行锻体。

    刚开始,他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妥,而花生,也表现的相当出色,令他十分欣慰。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的发现,花生,不再长大,也不再长高了。

第47章. 临核

    第47章.临核

    花满堂想到这里,猛地一拍大腿,失声叫道:“哎呀,不好,荀儿会不会也不能再长高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专心沉浸在心境,努力运的殷荀,想起他现在才十岁,只有一米五高,顿时满心的悔意。

    “不好,不好!”花满堂摇着头,懊悔不已,“以后,只有一米五的个头儿,可咋办?能出去说是我花某人的传人吗?真丢人!”

    “算了算了,我只给他渡了内力,又没有教武技,不算是师傅。”花满堂又自我安慰道。

    而殷荀,正沉浸在心境之中,压根儿就没有听到花满堂的自言自语。

    他一遍又一遍的默念毓火决的口诀,一遍又一遍的跟着那金色的影子,去学习运的方法。

    然而,他的眼前,依旧是一望无际的,坚如磐石的焦土,丝毫没有变化的痕迹。

    他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只觉得,时间变得异常的漫长,就好像停滞了一般。

    他就在这个仿佛亘古存在的,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尽头的地方,坚持不懈的努力着。

    终于,那一望无际的焦土上,似乎,开始蒸腾出一丝热气。而他的身体,也逐渐开始发热了起来。

    他的内心,闪过一丝欣喜。

    他没有丝毫的停滞,一遍又一遍的,逼迫着自己,催动自己,想要在那块没有内丹的丹田里,搅起一阵风。

    焦土,开始变得越来越炙热。

    无数的热气,从焦土上面冒了出来,打着旋儿流动,形成了这个世界的微风。

    飓风始于毫末,汪洋始于涓滴。

    他加大了催动力。他的眉头紧锁,浑身冒出更多的汗水来了,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而那风,也越来越大,竟然开始汇聚,不断旋转着,卷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旋风组成的内核。

    这,这是开始重新凝聚成丹了吗?

    殷荀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继续催动着。

    地面上,热气越来越盛,而那风核,也越来越大。

    地面开始龟裂了,那无数的裂缝里,冒出一丝明亮的火光来。

    火!是火!他们殷氏血脉里传承着的神火!

    火光越来越盛,很快,遍地燃起了火焰。似乎,都要将那地面炙烤融化!

    那些火焰,随着风,卷入了风核里。于是,那风核,就变成了火核。

    更多的热焰,随着风散发了出去,高高的升上了天空,将天空中那些裂缝填满。

    那些裂缝,就是殷荀身体内的骨裂所在。

    不知道运转了多久,殷荀只觉得力竭,再也没有力气发出一丝一毫的催动力了。

    于是,那漫天的火气和热风,全部降落了下来,落回了地面,重新变成了一粒粒的尘埃,组成了焦土。

    而那火核,也丝毫没能保留,瞬间就消散了,无影无踪。

    心境内,重归平和,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天空中闪亮的裂缝,似乎被什么东西填着,拉扯着,距离缩小了不少。

    殷荀吐了一口血,醒了过来,然后,直挺挺的又倒在了地上。他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可以爬起来了。

    见殷荀醒来,花满堂连忙走了过去,扶着他,问:“怎么样了?”

    “还好。”殷荀道,也没有透露自己在心境中看到的奇异的景象。

    在毓火决的催动下,他竟然,可以凝成临时的内丹?

    太奇怪了,简直闻所未闻!

    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坏事。

    花满堂一脸的凝重,在一边说道:“荀儿,你要一点点慢慢来,可别着急。万一不行了,为师这里还有丹药,你吃了,好歹能够促进骨骼的生长,伤口的愈合,不至于真的变成瘫在地上的废人。”

    提起这个,殷荀还有些来气,这个师傅,也太不靠谱了!想一出是一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计划,没有分析,也不计后果!摊上这样的师傅,可真可怕!

    花满堂犹豫了半响,又道:“徒儿,师傅跟你说件事,你听了可别动气。”

    “你说。”殷荀板着脸。

    “那,那就是,”花满堂伸手抠了抠鼻翼,脸色有些不自然,“你可能,我是说有可能,长不高了……”

    “啥?”殷荀一时没听明白。

    当花满堂说完花生的事情后,殷荀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竟坐了起来,伸手给了花满堂一拳。

    只可惜,他骨裂未好,这一拳并没能用几分力,软绵绵的。

    饶是如此,殷荀还是痛的脸色煞白了起来,差点儿一口气就没提上来。

    花满堂连忙将一颗丹药,塞进了殷荀的嘴里,又拍了拍,让他咽下。殷荀这才觉得,好了一点儿。

    “我真的长不高了?”殷荀有些忧心忡忡,也有些上心,绝望。

    他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师傅呀!这绝对,不是他主动找的呀!他眼光,真没这么差啊!

    见殷荀用绝望加鄙夷仇恨的眼光瞅着他,花满堂讪笑了下,道:“那也说不定,你还小,在长身体,多吃点儿肉,就能长高了。”

    殷荀别过头,不再看花满堂,怕自己会一个冲动,和他同归于尽,“都身陷囹圄了,哪里还有肉吃?”

    花满堂将头,转向了隔壁,王随他们的牢房,道:“等隔壁,总会死人的。到时候,为师将那些蚁群驱走,给你多留一点儿肉。”

    殷荀转过头,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了花满堂,却见花满堂一脸正经,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殷荀叹了口气,自语道:“算了。”

    对啊,跟这种师傅,较什么劲?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王随那边,总觉得似乎被一头饿狼盯上了,每个人都浑身不自在,毛骨悚然。他们一面恐慌着,提防“那个疯老头”,一面,还得相互疗伤,躲避危险。

    而花满堂,王随等人口中的“疯老头”,则两眼冒着绿光,每天都虎视眈眈的盯着隔壁牢房里的每一个人。似乎在他的眼里,那些人,都变成了会动的“肉”,美味可口。

    殷荀丝毫不去理会他们,他只顾自己练习毓火决。

    每天,只有催动到快要脱力的时候,再坚持下去,那临时内核,才会凝聚成功。

    无数次,他都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可是,无数次,他又咬着牙,硬是挺了过来。他的意志,犹如钢铁一般坚毅!他知道,自己,决不能放弃!

    就这样,过了几天,浑身上下的骨裂,居然被修复的差不多了。

    而众人听到这个消息,纷纷松了一口气。

    花满堂听到这个消息,高兴的手舞足蹈,连连夸赞:“不愧是我花某人看中的徒弟!”

    然而,还没等殷荀高兴呢,花满堂就又出手,将他的浑身骨骼劈裂了好几处。

    殷荀的内心,是绝望的:师傅,你就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两天吗?……

第48章. 锻体的成果

    第48章.锻体的成果

    他这算是个什么师傅!

    别的师傅教授心法和武技,他的师傅,专门断人骨!

    这一断,就上瘾了,还收不了手!

    明明嘴上说,“呦,你瞧瞧,自己这一个月来,是不是壮实了很多?骨头都长粗了!更加坚韧了!”

    “来,徒手给师傅砸一个洞看看!”

    殷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有浑身的骨骼,果然壮实了不少。他从以前清瘦灵巧的男孩子,变成了一个强壮敦实的矮汉子。

    他有一点儿不满。什么时候才能长高啊?!不会就这样定型了吧?!

    他有些懊恼,有些说不清的怒气,一伸手,就将墙面砸了个窟窿来。

    花满堂已经自动忽略了殷荀身高的问题了,他对殷荀的体格变化,满意的紧,一面点头,一面笑容可掬。

    一面表示满意,一面却还有不满,不容分说,就进行偷袭,几下就又将殷荀各处骨骼打断!

    殷荀痛的龇牙咧嘴:“师傅,你下手前,倒是提前打个招呼呀!”

    花满堂一面拍拍手,一面拍拍衣衫,满不在乎的说:“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习惯!你来习惯试试!

    殷荀痛的倒吸凉气,连忙打坐。

    我虽然被虐的多了,可并不代表,我的痛觉会被屏蔽,浑身会麻木啊!殷荀欲哭无泪。

    然而,却听花满堂说:“为师只是想精益求精。”

    或者,他还会这样狡辩:“为师只是想看看,你究竟能达到什么程度!你的极限在哪里!”

    殷荀往往只会回一句,直戳老疯子的心窝:“我看,你就是玩心又起,收不住手罢了!什么时候你徒弟死了,你就开心了!”

    “不会不会,我下手有分寸的!”老疯子笑的满脸皱纹。

    哎,再给这个不靠谱的师傅加一条评价,那就是“疯狂”二字吧!

    又过了三个月。

    让殷荀恼恨的是,这个师傅啥都不教,只会断骨!

    更让他恼恨的是,这个师傅说的,好像是真的,他真的没再长高了!简直虐心呀!

    可是,有一点让殷荀欣慰,那就是,他的身体,竟然真的变得更加强悍了!

    短短四个月内,能有这样的成效,简直就是奇迹!

    殷荀试了试身手,发现自己现在,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墙壁砸开一个洞,也能轻而易举的,将锁着花疯子的精铁徒手拧断了,就像拧麻花一样,咔嚓咔嚓的,嘎嘣脆!

    花满堂失去了铁链的束缚,一面摸摸自己的手腕和脚腕,一面满脸的欣慰,“哎呀,这一时之间,竟觉得浑身上下轻松多了!竟有点儿不适应了!”

    殷荀瞪了一眼花满堂,“那铁链锁了你十年,一时之间挣脱了,当然会觉得不适应。两天就好了。”

    也许,是因为受了花满堂性格的影响,殷荀在他这里,很是无拘无束,甚至有点儿没大没小了,和平常的师傅严肃尊敬的相处风格,可是差远了。

    见花满堂因为失去了铁链,而有些欢欣鼓舞,殷荀给他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斜着眼睛道:“师傅,你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好歹也是在人家眼皮子地下,咱就不能委屈一下,装一装样子?”

    “啊?”花满堂显然没有领悟殷荀话里的精髓。

    殷荀盘腿坐在地上,一副冷傲的模样,哼了一声,道:“师傅,我的意思是,咱还是囚犯呢,别太得意忘形了。”

    “哦。”花满堂冷静了下来,拿起了那些令他憎恶的铁锁链,抬头问道:“你是要我重新戴上?假装没有挣脱?”

    “是。”殷荀点点头。

    花满堂一脸无奈的,不情不愿的,却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将铁锁链重新套到了自己的手腕上,一脸的丧气,“这样可好?”

    “行。”殷荀瞥了一眼,说。

    然后,就转过头,和王随等人,继续商量逃出牢狱的办法了。

    这一段时间,王随等人也没闲着,他们想办法弄到了工具,虽然不太趁手,可也已经被磨的很锋利了。

    原本,他们想着,地底只有一层土,底下有很大的空间,用木桩撑着,只要破坏了那些机关的运转,他们就能挖开地洞,顺利的逃出去!

    因为,底下的机关,要和外界的风车相连,一定就会有出去的通道。

    而且,因为不用挖地洞,不需要往外产出大量的废土,一定不会引人注意。这是最好的方案了!

    可是,那地面,却坚硬的很,他们轮番凿了几个月,也没能凿通。

    殷荀听了他们的方案,也觉得还不错,至少,不用惊动狱卒,来一场正面硬刚了!就算现在,他躯体得到了锻炼,非常人可比,可,毕竟身处不利,人单力微,正面硬钢,恐怕会不得不有流血牺牲!而这一点,并不是殷荀想要看到的。他想要,将追随他的人,全部活着带出去。

    而且,只要凿穿地面就好了,而不需要凿出一条长长的通道,所以,不会引人注意。

    这个方案唯一的缺点,就是,地下的机关要如何破坏,让它们停止运转,并且,需要在敌人发现之前,尽快逃走!

    机关突然停止运转,一定会有人发现,并且及时查看,检修的!并且,也可能会增加牢房的防御,防止异动的发生!

    这几天,狱卒几乎每天中午和晚上吃过饭后,都会到最底层溜达一圈,查看状况。

    刚开始,对于王随等人存活下来,他们非常惊诧,到后来,也就没有太在意了。

    他们一直都在盯着的,只是殷荀。

    而,见花满堂和殷荀好像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时不时就将殷荀揪住完虐一番,每次他们来,都能看到殷荀痛苦的趴在地上嚎叫,简直怎一个惨字了得!

    有时候,就算他们在上一层,也能听到殷荀惨绝人寰的哀嚎声,响彻了整个牢狱!

    狱卒们就会心满意足,看完了殷荀浑然天成的本-色“表演”,他们都会忍不住跟着龇牙咧嘴,感同身受。

    然后,又瞧见了眼神像一头饿狼一样的花满堂,忍不住纷纷打了个寒颤,急忙离开了底层。

    他们说,看到花满堂那眼神就够了,要不是因为职责所在,不得不溜达一圈,谁想在底层多呆半分钟啊?

    只是,苦了那恶犬了,这一段时间都没有肉吃,只得吃狱卒送来的牢饭,和犯人们吃的竟是一个水准,就那,还经常饱一顿饥一顿,如何不令他狂躁?!

    于是,那恶犬,每当见了狱卒来,都要忍不住狂吠几声,吓得众人不敢近前。

第49章. 逃亡计划

    第49章.逃亡计划

    众人已经摸好狱卒交接班,以及前往底层巡视的时间了。也找到了他们防卫最松懈的时候。那就是晚上。

    晚上,他们差不多亥时刚过,就会换一次班。

    换班之后,他们会前往负一层和最底层查看一下情况,就扫一眼,然后就会离开。将通往上层的门,上了锁。之后,一整晚都不会来底层。

    这个时候,他们的戒备最松懈,基本上不太会关注底层的动静。

    时间算好了,就是路线的问题了。

    如果要走地底的机关层,就必须将地面打开一个洞。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殷荀先将两间牢房砸出一个洞来,到时候可以自由出入;再将地面砸松,由众人合力挖开,速度应该很快。

    只不过,那么厚实的夯土,要砸开的话,必然会引起巨大的震动,到时候狱卒一定会过来查看。

    好在,殷荀被花满堂欺凌已经是狱卒们眼中的常态了,虽然这次可能闹出的动静比较大,殷荀的演技也已经炉火纯青,真假难辨,到时候,只要用麦草将那地面掩盖了,他再往地上一躺,痛苦打滚儿,装刚被揍完,断了肋骨,也还是能哄上一哄的。

    至于墙上的洞,不是有那么多人吗,只要往墙角一站,用身体挡住不就行了。反正牢房里昏暗,狱卒的注意力又一定会被他吸引,不可能注意到那些细枝末节的。

    等狱卒离开之后,再让众人通过墙洞爬进来,不就好了。

    其实,凿通地面与下面机关层之间的夯土容易,最关键的,还是机关层的机关问题。

    他们脚下的机关层,全都是固定在紧绷的弓弦上的利剑,一旦不小心触碰,必然会引发利剑弹射,十分危险。

    而且,里面空间狭小,机关复杂,道路绵长,还不知道出口究竟在哪里。

    所以说,如何通过机关层,而不被伤到,才是最关键的。

    为此,殷荀又发动了一次知微辨听术。

    这是他利用毓火决修炼元,并且进行锻体后,第一次使用知微辨听术。

    虽然,知微辨听术需要元来加持,可是以往,殷荀也就凭借着一股蛮力去用,根本不懂得如何调动体内的元。

    可是这一次,知微辨听术用起来,竟然比以往,要轻松畅快了很多。

    在使用知微辨听术时,毓火决被自然而然的激发了出来,然后,在他的丹田内,形成了一颗临核。

    正是那颗临核,在源源不断的吸收,运转元,也在不断的往外输送元。

    于是,殷荀听的毫不费力。

    他闭着眼,感觉自己好像从**脱离了出来一样,变成了一个无影无形,无拘无束的灵魂。

    他御风而行,随风而化,潜入了那个地下世界。

    映入眼帘的,是无比清晰,而又宏伟浩大的地下工程。

    他止不住惊叹。只觉得内心,震撼不已!

    他穿过了一把把利剑组成的“剑海”,那些利剑,不断的震动着,发出警示的鸣啸声,“咻咻咻!”可是,却不能伤他分毫!

    那些高大的梁柱,支撑着整个地下工程的穹顶。

    他站在了一根木桩上,看着这个地下世界里,咯吱吱转动的木轴,咔嚓嚓作响的齿轮,哒哒作响的机关。

    好一个浩瀚伟大,巧夺天工的工程!

    他甚至,有些不忍心,对这个工程下手。

    然而,再精巧的工程,也是有缺陷的。就比如,眼前这个工程,致命的缺陷就是,时间。

    没错,就是时间。

    这个工程,至少运转了上百年。

    在这上百年时间,也全凭当初用的木料精良耐腐朽,而且加入了一定的防腐工艺,再加上,这个地方干旱少雨,才让这个工程沿用至今。

    然而,再怎么样,也难逃年久失修的厄运。

    这个工程,看上去各个地方运转正常,只可惜,因为时间久远,无人深入检修打理,沦为了地下鼠蚁的巢穴,现在,不少地方,都被啃出了缺口,裂痕。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更何况,这里聚集着如此之多的老鼠,还有食人蚁呢?

    之前,他并没有看得如此清晰。

    而这一次,他已经看到了这个精密工程的无数破绽了。

    可以说,只需要再推波助澜一下,这个浩大的工程,就会毁于一旦了。

    没有人会想到,造成这个工程毁掉的主要原因,并不是人为,而是,鼠蚁之祸。

    殷荀看准几个关键点之后,暗自记在了心里,就继续往前“飘”去。

    飘了一会儿,他好像,看见了一团光。

    他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是出口。

    出口处,风不断的朝里涌,发出尖锐的呼啸。

    而外面,则是巨大的风车转动的声音,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来。

    光听那风推动风叶,催动整个风轮转起来的声音,就能够知道,那东西,究竟有多么巨大了!

    找到出口后,殷荀收了力。

    一瞬间,眼前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

    而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然坐在原地,从未离开过。

    见他睁开眼,花满堂忙问,“怎么样,探知的如何了?”

    “你不是听力也不错吗?当初,还想和我来比试来着。”殷荀斜着眼睛,看了花满堂一眼。

    花满堂恨的咬牙,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就是这么对师傅的?!”说着,就想上手。

    殷荀一伸手,挡住了花满堂那掌,表情严肃的喝道:“别动,我有正事!”

    花满堂立刻,就安静了下来,老老实实的站在了一边。

    而殷荀,则看了看墙面,蹲了下来,猛地握紧了拳头,砸了过去!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接着,“咔嚓咔嚓”几声,整个墙面竟然一下子裂开了无数条裂纹来!而殷荀拳头所在之处,墙壁纷纷碎裂,形成了一个直径有人头那么大的圆洞来,殷荀的拳头,直接伸进了隔壁的牢房!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而花满堂,则拍着手,道,“哎呦,厉害厉害,不愧是我调教出来的徒弟!光是锻了个体,就大不寻常了!这身手,简直堪比内功高手啊!”

    殷荀转头瞪了花满堂一眼,没空理他,伸出手,随意将那圆洞四周已经松动的口子,扳了几下,就扳落了几块大夯土,直接弄出了一个更大的洞来,可以容身通过。

第50章. 地下通道

    第50章.地下通道

    殷荀从那洞口钻了过去,对王随叫道:“唤一个身形和我差不多的,快钻到花满堂那边,躺着装死!”

    王随急忙看了看,见吴双和殷荀身量差不多,连忙抓了吴双,“去那边躺着!”

    吴双皱了一下眉头,最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黑着脸,钻过了洞穴,径直躺在了地上了。

    听见有人来,双方两忙将麦草,堆在了那洞口处,堪堪掩住。

    狱卒一面下来,一面没好气的问:“又怎么了?轰隆隆的,干什么呢,拆房子啊?!”

    花满堂冷哼了一声,道,“老夫有那么大本事的话,早在十年前就逃走了,还犯得着留在现在啊?牢饭好吃啊?!”

    见狱卒提着灯,往里照,花满堂站在了吴双面前,将吴双挡了半截身子。

    狱卒没有注意到异常,只问:“那小子怎么了?”

    花满堂道:“没什么,就是又被我收拾了一顿。放心好了,人绝对死不了的。就是断了两根肋骨而已。”

    狱卒点点头,道:“小心着点儿。上头没说要弄死,就不能弄死,知道没?”

    “知道了。”花满堂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弄不死的,这小子可皮实了。”

    “那就好。”那狱卒放下了心来,又提了灯,“蹬蹬蹬”的上去了,重新落了锁。

    王随他们牢房,是最靠外面的,也是利剑的边界。

    殷荀靠着恶犬那边的墙,在墙角处,又握紧了拳,用力砸了一下。

    这一拳下去,只听“轰隆”一声,仿佛整个牢房,都随之震动了一下。

    众人心惊胆战,生怕狱卒又会返回,急忙先用麦草将那洞口给盖住了。人又站在前面挡着。

    殷荀闭了眼,侧耳倾听了一会儿。

    原本,隔了一层牢狱,在第一层地面喝酒的几名狱卒,正准备再次下来看个究竟,那名刚刚来过一趟的狱卒说道:“行了行了,别看了,我这不刚刚看过吗?”

    “下面没事儿,不过就是那个花疯子,又在虐那金曦太子了。”狱卒道,“他被打趴在地上了,据说断了几根肋骨。”

    “花疯子什么时候这么强了?打个架,搞的地动山摇的。”一个狱卒吃了一口花生米,问。

    “不是打架,是单方面的收拾。”那狱卒纠正道。

    “他一直都很强的,你们都不知道吗?”那个狱卒吐了一口花生皮,颇为鄙夷的说道:“不然的话,也不会将他关在最底层了,也不会用精钢铁链锁着他了。”

    “和他在同一牢房待过的,少说也有一二十个人了吧,你说说,哪个活过三天了的?都被他凌虐致死了。”狱卒一面摇头,一面说,“来来来,我们喝酒,别去招惹那个疯子了!”

    见狱卒没有要下来巡查的意思,殷荀连忙将那麦草拨开,又伸出手,去扳那圆洞周围的裂土。这一次,比上一次要费劲一点儿。看来,这地面,做的很结实。

    王随拿起了殷荀扒开的一块土块,用力捏了捏,感到那玩意儿,像一块石头一样坚硬!

    他疑惑的看了看殷荀,又暗自运,直到内力调整到了五成,才将那块土块捏碎!

    那花满堂,果然有些本事的!

    竟然在短短的四个月,就将殷荀的体质,锻炼到了这种强悍的地步!简直可以单凭一介肉身,和一个内功高手一较高下了!

    而,肉身的强悍是永久的,是持续的,可能攻击力并不大,但,胜在力大无穷,近战有利,而且,防御虽然笨拙,没什么花样,却相当强悍。

    而内功高手则恰恰相反,他们攻击力相当强悍,却需要不断的消耗元为代价。就算是防御,也必须使用元。在一定的时间内,元输出多于纳入,是可以被耗光的,一旦耗光,必定会落于下风。

    一旦陷入胶着的近身肉搏战,谁胜谁负,还真说不准!

    很有可能,殷荀只凭借着一身蛮力,就能干倒对方!

    见殷荀有这样的变化,王随装满重负的心里,终于轻松了一下。

    殷荀很快就将洞口扩大了,可以让一人容身通过。

    他贴着洞壁,跳了下去。

    一尺厚的夯土下面,是一个半米高的空间,眼前,是紧挨着的,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剑阵。

    殷荀仗着自己身量瘦小,紧贴着利剑,蜷缩成一团,徒手将两侧的利剑从剑柄处折断,从木轴上扳了下来,然后扔在了两旁。

    就这样,他从剑阵穿过,徒手开辟出一条狭窄的通道来。

    王随贴着地面的洞口听,只听见里面不断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来。

    声音刚开始很近,后来,就越来越远。到后面,就听的不甚清晰了。但,总归都是“咔嚓”“咔嚓”破坏的声音。

    王随紧贴着洞口,压低声音喊道:“太子,怎么样了?您千万小心呐!”

    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殷荀的闷哼声,他低声回答:“我没事。你们安心的等着。”

    然后,殷荀的声音,就消失了。就好像,从未离开过一样。

    时间,在一点点的消逝。

    殷荀消失的地方,也变得无比安静了起来,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

    如果要再凝神倾听的话,就是那些齿轮和转轴吱嘎吱嘎的声音停止了。

    王随仗着内力,也只能听这么远,再远,就听不到了。

    当他起身的时候,花满堂在一边开口了:“我那好徒儿,一定已经找到出口了。他返回来接我们了。”花满堂的脸上,满是兴奋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为殷荀感到骄傲,还是为即将逃离牢狱生涯,感到喜悦。

    王随愣了一下,又看到了吴双。此时,吴双正站在他的身后。

    王随问道:“你们两什么时候过来的?”

    “都过来一阵了。”吴双掏掏耳朵,“你只顾查看底下的情况,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我们。”

    王随只感到忧心忡忡。他的警惕性,已经那么差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王随又在洞口,听到了殷荀的声音。

    “都下来吧!”殷荀摸回了洞口,喊道,“都跟我走,小心点儿,别四处乱碰乱摸。还有,一个挨着一个,别掉队,也别发出任何声音来!”

    在王随的安排下,众人一个个跳了下去。

    吴双打头阵,头一个跳了下去,紧接着众人也鱼贯而入。王随本来想殿后,却被花满堂推了一把:“你先走吧,老夫殿后。”

    很快,众人就全部进入了地下机关层。

    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到一点儿光线。众人摸黑前行。

    黑暗中,众人屏气凝神,只觉得寂静的空气中,有一种紧张和恐慌的气氛,在微微蔓延。

第51章. 妃子笑

    第51章.妃子笑

    黑暗中,众人一个接一个的前行,也不知道是谁,不小心触碰到了旁边什么机关,利刃“嗖嗖”的直插上顶,发出了“铮铮”的声音来。

    殷荀回过头,皱着眉喝道:“别乱动!跟着我!”

    队伍里,有人发出了低声的呻--吟。

    殷荀问:“有人受伤了吗?”

    “嗯。”队伍里,有人回答,“伤得不重,被剑刃划了一下。”

    “没事就好,我们快走!”殷荀说,“机关突然被触动,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

    王随跟着后面,往前爬去。

    通道很窄,堪堪能容身而已,有些地方,还得侧着身子,才能挤过去。也多亏他们这群人里,没有胖子。

    即便如此,以花满堂的体格,还是钻过来有些吃力。

    花满堂一面爬,一面低声骂了一句:“臭崽子,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也不知道扩宽一点儿,”花满堂一面喘气,一面手脚并用,使劲儿将自己面前那个木梁中间的缝隙,往宽里撑。

    运了,那木梁,才咔嚓一声,被弄断了,缝隙宽了一点儿,花满堂挤了过去,跟上了众人。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头顶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让前面快走!”花满堂忙喊。

    众人连忙加快了速度,拼命往前爬。

    牢房那边,有人在喊:“他们不见了!”

    不一会儿,洞口处,透过来一丝亮光来,似乎有人将灯,探了进来查看,只听那边有人在喊:“这里有个洞,他们从地洞逃走了!”

    众人都没有想到,这次越狱,会这么快就被发现。

    但事到临头,也不容他们多想,现在只剩一个目的,那就是,逃出去!

    只可惜,能走的通道只有这么窄,还很难走,他们又都只能往过爬,想要提高速度,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没多久,花满堂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刺鼻味道,他转过头,看到洞口灯火摇曳,似乎有一股股的烟气,正从那边飘来。

    “不好,毒烟来了!”花满堂高喊,“所有人都捂紧口鼻,屏住呼吸!”

    那毒烟,全名“妃子笑”,名字听着好听,却实打实是一种能要人命的毒!凡是吸入“妃子笑”毒烟的人,都会突然控制不住的大笑,然后浑身痉挛,痛苦的,在大笑中死去。

    众人连忙捂住了口鼻,调整呼吸。

    瞬间,毒烟就飘了过来,弥漫了整个地下空间。

    他们拼命的,跟着殷荀,往外爬去。

    然而,很快,就有人坚持不住了,吸入了大量的毒烟,开始发笑了起来。

    刚开始,还只是压抑着自己,一面爬一面低声笑,到后来,竟瘫在地上,堵在路口不走了,笑的前仰后合,挣扎打滚。

    被堵在后面的人,焦急不已,焦急的叫道:“快点儿走!”,一面伸手去推搡。

    在争分夺秒逃命的时刻,突然的停滞和拥堵,让众人焦急万分。

    焦躁不安的情绪,迅速的蔓延了开来。

    有人在后面喊:“先把中毒的人挪开!让我们过去!”

    骚乱大约只持续了几分钟,就有人,将中毒的人,推到了通道两侧的空隙里了。

    而那些人,还活着,一面猛烈的发笑,一面还想从那空隙里爬出来。

    整个地下层,都回荡着他们恐怖的发笑声。

    众人心情凝重,来的十个人,只剩下花满堂,王随,吴双,还有两个走在前面的人,下来就是殷荀了。

    花满堂走在最后面,吸入了毒气最多,他点了自己的穴道,减少毒气的吸入,一面唾骂道:“这点儿小把戏,还放不倒老夫!”

    而洞口那边,似乎有人,准备下来了。

    花满堂一伸手,使劲儿往后扔了一个东西。瞬间,发生了几次“噼里啪啦”的闪爆,然后燃起一团火来,紧接着,洞口处,传来了人们的惊叫声。

    他的身后,已然成了一团火海。

    王随惊叫道:“你这是干什么?!想把我们都烧死在里面啊!”

    花满堂冷哼了一声,只道,“废什么话,还不快走!难道等着火烧到你的屁股?!”

    王随连忙朝前爬去。

    殷荀也注意到了后面的火光,将整个地下层,都照的通亮了起来。

    也正因为有光,前面的人,看清了一点儿路,不必再摸黑前行了,走的更快了些。

    只可惜,他们走的速度,远远赶不上火烧的速度。

    整个地下机关层,都是用木头做成的,到处都是可燃物,遇火而燃,遇风扶摇。

    里面,全都是木料被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还带着一股股浓烟,朝着前面涌来。

    众人纷纷咳嗽了起来。

    “瞧你干的好事儿!”吴双皱着眉,一面咳嗽,一面朝后喊道,一面摇摇头,“真是个疯子!”

    殷荀也不理他们,只顾往前爬。

    众人这会儿,才看到,整个地下的工程,是如何的浩瀚!只不过,这浩瀚的工程,随着烈火,即将付之一炬了!

    他们往前爬,那些中毒的人,逐渐被火海吞噬,发出了惨烈的叫声,还有笑声!听的众人的心,一颤一颤的,也非常沉重。

    所有人都知道,不成功,便成仁!

    最后,那些声音,全都消失了。

    而众人,也已经爬到了通道的尽头,看到了外面的光亮。

    众人鱼贯而出。

    外面,夜色正浓。微风轻拂。一轮皎洁的圆月,正悬挂在当空中,照的大地亮堂堂的。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风谷,在谷道上,正立着一座风车。那风车,竟有百尺高,上面巨大的木轮在大风的推动下,不断的吱嘎吱嘎的旋转着,一刻也不停歇。

    而那风谷的一侧土崖上,正站着一个人。

    殷荀站住了,目光看向了那个人。而众人,也显然发现了那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

    身材婀娜,衣裙飘飘欲仙。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是一位从天而降的仙子。

    殷荀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花古朵!

    众人中,也有人认了出来,欢喜的叫道:“古姑娘!”

    花古朵穿着一身蓝衣,轻纱袅袅,站在土崖上开始了翩翩起舞。她依旧手腕和脚踝上,都带着铃铛,随着她的舞动,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众人有些痴迷,殷荀却皱着眉,低声道:“这会儿,可不是看舞乐的时候!”

    王随就站在殷荀的旁边,见殷荀浑身的警惕,也立刻绷紧了浑身的肌肉,低声叫了一声:“全体戒备!”

第52章. 美人挡道

    第52章.美人挡道

    却见那花满堂,慢慢的走了过去,站在了土崖下,仰头看着花古朵,老泪纵横:“朵儿呀,朵儿……”他声音发颤,几乎快要哭出声来。

    “朵儿,你竟然还活着……”花满堂显然十分激动,虽然早就听闻花古朵还活着的消息,但,远没有比直接见到给他的冲击大。

    他想起,当年和花古朵分别的时候,那孩子,只有半人高,瘦瘦的,怯怯的,恨不得永远躲在人后。

    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花古朵已经长成了一个曼妙的少女了。

    “朵儿,是我。”花满堂泪水涟涟。

    花古朵却只顾自顾自的舞蹈,似乎压根儿就没有看见底下的一行众人。也似乎,压根儿就没有听见花满堂声泪泣下的诉情。

    而,远远的,图音塔燃烧着,熊熊烈火直冲天空。

    那边,已经乱做一团了。

    然而,在混乱中,依旧冲出了一支队伍,举着火把,带着刀剑,朝着风谷这边冲来。隐约中,有人在高喊:“抓活的!”

    眼见敌人追来,殷荀伸手拉了一把身边的王随,又拽了其他两人一把,低声道:“我们快走!”

    王随张口喊了一声:“花前辈!”

    花满堂充耳不闻,仍旧站在那土崖下,冲着花古朵喃喃自语一般的说道:“朵儿,我以为你死了……”

    “朵儿,对不起,我将你丢在那阴暗可怕的地窖里,说好了,三天后来带你出来的……”花满堂说着说着,竟哽咽的不成样子,话也变得断断续续,竟说不出来了。

    花古朵正神情倨傲的,跳着不食人间烟火的舞蹈。

    随着轻盈的舞动中,殷荀听见了“嗖嗖嗖”几声。

    他急忙转过头去,堪堪瞥见了月光中,几枚银色的暗器,直冲着花满堂袭去。

    而花满堂也不躲,定定的站在那里,似乎,被药迷了一样。

    殷荀大叫一声:“师傅!!”

    他一个箭步,冲到了花满堂身边,伸手去扶花满堂,然而已经晚了,那几枚银色的暗器,已经直戳入了花满堂的胸膛。

    花满堂嘴角溢出鲜血来,却仍旧不为所动,轻轻的推开了殷荀,朝着花古朵道:“朵儿,你以为,师傅是故意的吗?”

    “师傅是迫不得已的。”花满堂道,“那一天,我将你送入地窖之后,就准备上山采药,准备为你制作淬炼身体的药液。”

    “可是,没想到,没走两步,我就被仇家盯上了。”花满堂说。

    “我一时不察,中了暗器,浑身的穴位被封,元被锁,根本就像一个废人一样,就如同现在。”花满堂说。

    “我为了不让他们发现你,只得拼命逃跑。”花满堂道。

    花满堂说话间,花骨朵皱着眉,手上用力一扯。

    花满堂伸手捂着胸口,发出了一声闷哼。

    殷荀闻到了血腥的味道,他这才发现,花满堂的胸口,已经被鲜血染红。

    而,深深的戳中他胸膛的那三枚暗器,在尾端有个细孔,系着几乎透明的丝线,而丝线的另一端,则被花古朵拽在手里。

    殷荀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三枚暗器是倒钩形状,一旦刺入,再强行拔出的话,势必会加重伤势!

    而且,看样子,那丝线也很坚韧,如果贸然去砍的话,必定会扯动花满堂的伤口!

    “他们一直追捕了我整整三天三夜。”花满堂吸了一口凉气,继续说,“后来,惊动了官府。”

    “你也知道,我身上,还担着朝廷命案。他们就把我,抓住了,断了手脚,关在了这里。”花满堂说。

    “这十年来,我没有一天是安心的。”花满堂道,“刚开始,我也想逃。”

    “可是,你让我一个被封住了穴位,断了手脚,又被套上精铁锁链的人,在铜墙铁壁一样的监狱最底层,如何逃脱?”

    花满堂说这话的时候,花古朵又使劲儿拽了一把。血,就像瀑布一般往下涌!

    而敌人,眼看就要将至!

    殷荀急的火烧火燎,吼道:“花古朵!现在不是你们两讨论恩仇的时候!没看到官兵就要追来了吗?!”

    “他是你爷爷,也是你师傅!你怎么能欺师灭祖?!”殷荀吼道。

    “就算师傅把你丢在了那里,也是不得已的!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他呢?!更何况,他和花生,曾经还救过你的命!”

    “退一万步,就算没有恩情,也有仁义呀!”殷荀喊道,“就算你恨他,没把他当师傅,也应该功过相抵了呀!”

    “就此罢手,恩断义绝,两不相欠,可好?”殷荀问。

    “恩断义绝,两不相欠?”花古朵突然,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殷荀似乎,从她的笑声中,听出了苦涩陈杂,还有深深的恨意,和不甘。

    “怎么可能两不相欠!”花古朵咬着牙,浑身都在颤抖:“你知道吗,他当初,救我的时候,我是多么的渴求活下去!”

    “我把他当成了是我的神,我的救命神!”花古朵咬着牙,说。

    “当他把我抱走的时候,当他牵着我的手的时候,他答应过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让我深陷险境,再不会让我孤独一个人,经历死亡,经历恐慌和绝望!”

    “可是,他做到了吗?!”花古朵控制不住自己,竟快要哭了起来,“我那么怕黑,怕冷,怕一个人,可是,就因为他答应我,会在三天后来接我,所以,我才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我只想让他认可我,我只想当他最喜欢的徒弟!”花古朵说,“所以,哪怕明明知道,他只不过想拿我做实验,我也毫不在乎!”

    “只要他说的是真的,能一辈子在一起,就够了!”花古朵说着,低声抽泣了起来,“我那会儿,那么小,失去了父母,我害怕一个人!你知道,我内心经历了多少恐惧吗?!”

    “你又知道,当我一个人被丢在里面,咬着牙,去忍受那些邪气的侵蚀,忍受蛇虫鼠蚁的侵扰,我有多么害怕吗?!我一刻也不想呆在那个地方!”花古朵说道。

    “可是,就为了他的一句话,一句三天后来接我,我就忍了,一直在里面,经历了三天三夜的恐惧,还有痛苦,失眠!”

    “可是,三天后,他来了吗?!”花古朵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她手中的银丝,使劲儿一扯,花满堂被拉得前行了一步,胸前血肉模糊。

    “他没有来!他没有来!!”花古朵发疯了一样,瞪着眼睛在怒吼。

    那哪里,还有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模样?那分明,就是一只地狱饿鬼!

    “我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他或许,只是迟到了一点点。然而,一天又一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来!我差点儿死在了里面!”花古朵说。

    “你知道吗,为了活下去,我掐死了老鼠,咬死了毒蛇,生吞那些肮脏作呕的血肉!”花古朵说道。

    这个时候,官兵们已经带着火把,举着刀剑,将他们包围了。

    火光照亮了周围。

    花骨朵娇美的脸上,浮现出的,是与她那张容貌极不相称的,咬牙切齿的憎恨,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第53章. 暴怒丸

    第53章.暴怒丸

    花满堂叹了一口气,只道:“对不起。”

    别的,没有多余的解释了。他还能说什么呢?他确实,食言了。

    眼见被官兵包围,花满堂一咬牙,大喝一声,浑身冒出了元来,三枚暗器“嗖嗖嗖”的被分别逼了出去。

    暗器带倒刺,逼出去之后,花满堂身上,多了三个血窟窿,衣衫被鲜血浸染。

    他伸手点了自己的穴,止了血,又掏出一颗药丸,吞了下去。

    他浑身上下,立刻冒出浓浓的黑色元来,在他身上缭绕不止。

    殷荀站得近,只觉得犹如泰山压顶一般,浓重的压迫感突然出现,并暴增,让他的双腿,都不由得打颤,差点儿要跪下去。

    他勉力支撑着,不明白花满堂明明已经失去了大半的内力,为何现在又突然元暴增?简直匪夷所思!

    却见花古朵失声叫了一声:“暴怒丸!你怎么会有暴怒丸!”

    花古朵一面叫,一面展开了双臂,轻盈的从高高的土崖上,飞了下来,落在了花满堂的旁边。

    却见花满堂浑身的元还在暴增,他双眼通红,怒气冲天,似乎,要失去了理智。那模样,简直和一头发了怒的雄狮,没有区别!

    花满堂握着拳,浑身青筋暴突,他满头的白发和胡须,都要到竖起来了,样子十分骇人!

    他理智尚存,头也没有回,对众人说道:“你们快走!这里交给老夫!”

    王随伸手拉了一把殷荀,低声喝道:“我们走!”说着,就要往山谷中逃去。

    而殷荀,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坚如磐石,他握紧了拳头,盯着敌人,对王随道:“你带其他人先走!”

    王随跺了脚,终于留下来了。他对吴双道:“你带众人先走!”

    吴双抱着膀子,神情倨傲的说道:“你都不走,凭什么让我走?你当我是贪生怕死之辈?”

    “好,那我们就都留下来,决一死战!”王随一咬牙,道。

    而对面,官兵正呈包围之势,火把通明中,举着钢叉、朴刀、五股叉、铁锁链,摆的跟密麻似的,将众人围在中间。

    看样子,那官兵里,也有几个高手。

    而且,他们人多势众,又手里都拿着武器,而殷荀这群人,则赤手空拳,怎么看都怎么吃亏。

    只听一声令下,众官兵手持武器,齐刷刷的朝着众人聚拢了过来。

    眼看包围圈越缩越小,花满堂大喝一声,冲了出去。

    转眼间,他就陷入了敌人中,和敌人展开了贴身肉搏战。很快,他就吸引了大部分的战力。

    只见无数明晃晃的刀枪朝花满堂袭来,却被花满堂伸手抓住,夹在了腋下,他大喝着,拽着五六个官兵,朝后退去,又突然发力,将那刀枪全部用内力轰开。

    官兵们立刻横七竖八瘫了一地,纷纷呻-吟不止。而花满堂身上,也落下了无数的血痕。

    他这样的打法,简直是全靠蛮力,只管攻击却不管防守,连命都不顾了!

    他转过头,又跳进了敌人圈里,和敌人缠斗了起来。

    而王随等人,则冲在了前面,将殷荀护在最中心,自己却冲锋陷阵,也和敌人陷入了胶着的战斗。

    一时间,敌人仗着人多势众,且持有武器,而殷荀这边的人,则仗着有几分武功,豁出去了不怕死,双方才打的难解难分。

    王随已经夺到了一把刀,牢牢的护在殷荀前面,砍杀了无数围过来的敌人,而自己,也因为寡不敌众,背部手臂等处多处受伤。

    另外两个殷荀还叫不上名字的人,捡起了刀剑,冲在了前面。

    但是很快,他们就寡不敌众被敌人围攻,用钢叉卡住了脖子,被逼的倒退了好几步,又被另外一人击杀。两人死前,还狰狞的怒吼着,在混乱中给了敌人最后一刀。

    只有吴双,一身轻盈的跳进敌人圈里,打的轻松,躲的似乎也轻松。可就算如此,他依然,被敌人偷袭,腿上中了一刀。

    殷荀也加入了战斗。这会儿,四处都是敌人,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更何况,敌人的主要目标就是他,怎么可能不逐渐围攻过来?要不是花满堂、王随、吴双等几个人缠着,吸引了大部分的战力,恐怕那些官兵,早就直扑殷荀了。

    而那边,花满堂的状况,显然有些失控。

    他似乎,已经放弃了生命了,只管一味的蛮攻,不要命的蛮攻!

    他浑身元暴增,浑身上下冒着黑气。每打一掌,毒气就会跟着那一掌直接被打入人体,中掌的人,就会立刻倒地,痛苦呻-吟不止,没两下就断了气。

    他所过之处,已经倒下一大片人了。

    然而,就算他的毒掌再霸道,也终究是抵不住元的剧烈消耗。

    他的元,一面大量消耗着,却又一面,被强行从体内提取了出来,勉力维持着平衡。

    殷荀这才知道那“暴怒丸”的厉害。

    那哪里是用来保命的,明明是让人送命的!

    那暴怒丸,原来是以消耗自身身心为代价,在短时间内,通过暴怒的情绪,将元全部提取出来,颇有榨干自己的趋势!

    而且,怒气很难被控制,一旦暴怒,就会失去理智!就像花满堂这样,明明浑身鲜血直流,却仍旧似乎毫无知觉似的!

    这种怒气,会支撑着他,直到打到死为止!

    就算不死,这种暴怒,也是极其损害心神,体内五脏的!

    而且,对于自身元的榨取,很可能,会损伤丹田,破坏内丹!到时候,可就真成一个废人了!

    眼见众人陷入胶着战,花古朵牙齿咬的咯吱吱作响,她一甩衣袖,将无数毒镖飞了出去,又用丝线一扯,干倒了挡在眼前的敌人,纵身朝着花满堂飞去!

    她的指尖,拽住了花满堂的衣袖,然后,是胳膊。

    她拽着他,一面恨的直咬牙,一面道:“我们走!”

    花满堂却大喝一声,朝着花古朵攻来!

    花古朵心中一惊,眼见花满堂满眼的浑浊血红,心知对方已经失去了心智!

    她急的直跺脚,纠缠相斗了几个回合,趁机点了花满堂的穴,一面揪着花满堂往回跳,一面骂道:“老不死的,逞什么英雄?!我和你的帐,还没算完呢!”

    而花满堂正在暴怒中,被突然点了穴,封住了经脉和元走向,顿时体内胀痛,就好像一个一面被充气一面放气的球,突然出口那端被堵住,只得内部不断膨胀,最终只有爆裂的下场!

    这不,花古朵才搀扶花满堂往回走了几步,还没来得及坐下给他治疗,花满堂就突然口中喷出一滩鲜血!

    “师傅!”花古朵这才叫了一声。

第54章. 风谷

    第54章.风谷

    见花满堂受伤,殷荀连忙朝花古朵喊:“你带着师傅朝风谷里面退,快点儿!”

    花古朵应了声,也没有半分的犹豫,心知这里不是治疗的地方,就架着花满堂,朝风谷那边奔去。

    失去了花满堂和花古朵两位高手的牵制,整个战局,立马发生了逆转。殷荀等人,打的十分吃力,压力陡增。

    他一拳打在了迎面扑过来的一个敌人的门面上,那人牙齿和着鲜血飞溅,仰面倒下,一张面目竟被砸的凹陷了进去,可怖非常!

    又一个敌人扑来,殷荀夺过了飞过的利刃,一拳砸在了那人的胸腔处,只听见咔嚓一声,那人肋骨尽断,胸腔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陷,脸痛苦扭曲变了形,惨叫了一声,就断了气。

    而,更多的敌人扑了过来!

    殷荀腹背受敌。

    就算他的力气再大,拳头再刚烈,只可惜,他的基本功还差得远,速度敏捷度,还有技巧远远跟不上,只能蛮干。

    而这样的他,也是满身破绽,时不时就被敌人钻了空子,划拉上一刀。

    不多时,殷荀浑身上下,已经被划了无数口子。

    好在他皮肉坚硬,看着可怖,却并没有被伤到要害。

    而再看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被围攻的焦头烂额,渐渐处于下风。

    可见,刚刚,花满堂和花古朵两个人,吸引了多少战力!

    众人眼见打不过,边打边撤,逐渐聚在了一起,努力想找出突破口,逃离包围。

    而那边,花满堂被花古朵架着,才刚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他满眼的混沌已经褪去,恢复了一丝清明。

    明白了眼下的状况后,花满堂掰开了花骨朵挽着他的手,道:“我徒弟还在里面呢!我得护着他去!”

    花骨朵又急又恨的跺着脚,道:“我也是你徒弟!”

    “你先走!”花满堂推了花骨朵一把,头也没有回,转身就朝着酣战的众人奔来!奔跑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重新冒出一缕缕黑色的元来!

    那元,化成了毒烟,弥漫四方!

    而花骨朵,留在原地跺脚,一面失望而又不甘的大喊:“你又要抛下我了吗?!休想!这一次,我不准你就这样抛下我,就算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花骨朵像一阵疾风一般,飞了过来,重新卷入了战斗。

    包围圈一下子,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重新混乱了起来。而众人,也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

    混战中,花骨朵始终不离花满堂左右,见花满堂元渐渐耗尽,浑身污血,体力不支,又掏出一颗暴怒丸要塞入口中的时候,花骨朵一甩袖子,唰的一下,将那颗暴怒丸卷了过去,塞进了自己的口里,然后,在花满堂恼怒的眼神中,一指点中了花满堂的睡穴。

    花满堂顿时泄了气,浑身无力。

    花骨朵伸手,用力推了花满堂一把,将花满堂推进了殷荀的怀里,道:“你是他的好徒儿,你一定要带着活着离开!”

    “你们走,这里交给我!”花骨朵说着,浑身竟爆出浓烈的元来,照的天空都亮了。

    她甩着衣袖,将周边的众人,一个个的提了起来,借着元,狠狠的将众人一个个朝风谷里甩了过去!

    当殷荀架着花满堂,跌落在几十米以外的包围圈外,落入风谷入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花古朵。

    这个时候,众人都已经跌了过来。

    王随扯着殷荀,就往风谷里跑去,一面喊:“我们走!”

    殷荀还想回头看,却被几个人连拥带架,拥到了风谷里了。

    顿时,他只觉得,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风谷里很暗,只能感觉到一阵阵罡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身上。

    众人逆风而行,走的十分艰难。

    而那边,则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师姐……”殷荀回过头,张了张口,轻声叫了一声。然而,外面酣战中的人,是不可能听见。

    殷荀又看了看旁边陷入昏睡的花满堂,只见他满头白发和白须上,都已经污浊不堪,染上的鲜血已经凝固。他身上的衣衫,也已经褴褛不堪。

    “我会带师傅安全离开的,你放心。”殷荀低声道。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自从进了风谷,周围好像彻底安静了下来,刀剑声远去,周围有的,只是呼啸的风声。

    那些官兵,并没有一个人追来。

    越往里走,越艰难。

    那风,犹如利刃,将众人的身上,割出了一道道的血口子。

    走在最前面探路的王随,浑身上下都被风割裂了,到处都是伤口,鲜血直往外冒。而那飓风,又猛烈的推着他,阻挡着他的前行。

    每走一步,就好像顶着千斤压力一样。他不得不发动了元,张开了结界,将殷荀和花满堂笼罩在内。

    王随回头对吴双喊:“张开结界,相互照应!我们继续走!”

    王随一面顶着风往里艰难的挪,一面回过头说道:“太子,前面的路,很不好走!风太大,太烈!”

    “我们要不要继续前进?”王随问,又补充道:“前面还不知道要走多远,才能走出风谷!如果照这样的情况,一直吹下去,我估计,我也只能支撑半个时辰的路程!”

    王随继续道:“到时候,元耗尽,结界破裂消失,我们可就全都暴露在罡风下面了!照这样的情况,没等我们走出去,或者退回来,我们就会被罡风削肉剔骨,到时候只剩一堆骨架了!”

    “我知道。但,我们没有退路了!”殷荀咬着牙,道,“那些官兵,一定会在外面守着!”

    “与其瞻前顾后,不如拼死一搏!”殷荀道,“我们可以继续往前走,整个山谷里,不可能连一条裂缝或者山洞都没有!如果有合适的地方,我们就停下来避风!”

    “好!”王随咬了咬牙,应道。

    吴双一个人走在后面,本来就被前面的人挡去了不少罡风,自然没有那么吃力。而他张开的结界,也只包裹了自己而已。

    王随见状,咬咬牙,也没有说什么。

    毕竟,吴双还年少,也并不是经过正规军队训练的人,他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罢了,也不懂什么叫团结,什么叫相互支持。

第55章. 少年明珠

    第55章.少年明珠

    越往里面走,风越大。

    整个风谷里,除了一道被风腐蚀成狭窄的沟壑以外,地面尽是红土和黄沙,除此之外,寸草不生,众人行走了半日,天已经亮了,却连一个活物都没见着。

    天空中,连一只鸟都不曾飞过。

    整个风谷里,除了呼啸的风声,什么声音都没有,寂静极了。

    这样的异象,让众人心头都升起了恐慌。

    众人顶着风,艰难的往前推移,却依然没有看到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

    而眼前,黄沙漫天,灰蒙蒙一片,根本看不到尽头。

    更重要的是,众人就快要顶不住了。

    王随走在前面,他用元撑起的结界,已经开始破碎,发出了咔嚓咔嚓的细微声音来。

    王随喘着气,汗流浃背,对殷荀说道:“太子,我已经快撑不住了!结界就快碎了!”

    殷荀皱着眉,心知王随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主儿,他既说撑不住,就一定是强弩之末,真的撑不住了。

    他一面扶着花满堂走,一面道:“你要是实在撑不住了,就不要再勉强,我这身子骨比较强韧,换我来打头阵,多少也能给你们遮着点儿!”

    “那怎么行!”王随一咬牙,强行又输出了一丝元,那结界的裂缝,似乎被弥上了。

    然而,迎面而来的罡风,激烈的撞击着那裂缝,不到片刻,那结界,竟又发出了更大的咔嚓咔嚓声。

    殷荀抬头一看,只见光亮的结界表面,裂痕遍布,似乎有马上崩溃的迹象。

    而王随,也涨红了脸,汗流浃背,双眉紧皱,似乎真的到了极限。

    殷荀眼见不妙,不敢再犹豫,一个箭步跨到了最前面,同时伸手去遮挡自己的头脸。

    结界,就在那一瞬间溃散了,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数的罡风迎面袭来,犹如万剑穿心,身受凌迟一般,顿时将殷荀的身上,割出了无数细小的口子。

    而他身后,王随猛地吐了一口血,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哼声,而花满堂则“呜哩哇啦”的惨叫了起来。

    殷荀没回头,也知道,花满堂醒来了,是被痛醒的。

    殷荀松了口气,也好,花满堂醒了,也多一份力量,少一个累赘。

    就在这时,殷荀突然感觉,自己好像重新被结界笼罩了起来,周身的凌迟一般的疼痛立刻消失,他惊讶的回过头,一面想:花满堂反应这么快?刚醒,就张开结界了?

    可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弄错了。

    张开结界的,不是花满堂,而是跟过来的吴双。

    吴双张开了一个比王随更大,更明亮,更温暖的结界。结界里面,似乎还漂浮着一丝丝的元,修复着众人受伤的身体,让人感到十分舒适。

    经历了刚刚地狱般可怕的凌迟,现在,突然如沐春风,简直给人的反差,也太大了!

    而花满堂和王随两人,就好像难兄难弟一样,相互搀扶着,走在最后面,也被结界笼罩在其中。

    殷荀有些不敢相信。

    在经历了昨夜的恶战之后,众人身上皆有伤,元也皆受到了损耗,唯独这个吴双,就跟没事儿人似的。

    而且,这元,也太过浓厚了吧?

    简直,如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一样!

    殷荀在感到惊喜的同时,更多的,是震惊和疑惑。

    他转过头,去看那个年纪和他不相上下的少年。

    吴双,看模样和身量,应该和他也差不了几岁吧?

    怎么竟会有如此深厚的元?就好像,是修炼了几十年一样!

    如果,这样深厚的元,放在花满堂身上,殷荀一点儿也不惊讶,只会觉得,嗯,这是个高手;可是,放在吴双身上,看着少年那稚嫩的脸,殷荀就会觉得,不可思议!

    而现在,不光是殷荀,其他人,也用震惊和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吴双。

    吴双被看的面红耳赤,没好气的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吗?”

    殷荀摇摇头,“没见过。”

    王随也跟着摇了摇头。

    而花满堂,一把年纪了,应该见识不少,竟也跟着摇头,叹道:“英雄出少年啊!想老夫自认天赋了得,又巧遇机缘,自以为是天下难寻的高手了,没想到,却青出于蓝啊!真是惭愧,惭愧!”

    吴双不好意思的瞪着眼,板着脸,道:“哪儿那么多废话?还不赶紧走?等着元耗尽,我们都死无葬身之地吗?!”

    王随问:“你既然有如此深厚的元,为何刚刚不出手相助?”

    吴双哼了一声,道:“又没有人出口请我帮忙。再说了,你们刚刚不是能自保吗?我何必多此一举?”

    “哦。”王随有点儿深受打击。

    殷荀看了看王随,又看了看吴双,突然之间,也觉得气氛好像不对劲儿。

    其实,王随也是一顶一的高手。

    只可惜,人比人,气死人。

    吴双在别人不行了的情况下出手,一出手就是如此惊艳,让人刮目相看,无形之中,就将王随比下去不止一个档次了啊!也难怪王随一脸的失落。

    殷荀慢了两步,等花满堂和王随两人跟上来的时候,悄悄的伸出手,拍了拍王随的肩膀,道:“辛苦了,刚刚让你一个人撑那么久。怎么样,现在感觉好点儿了吗?”

    王随一脸的苍白和阴郁,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道:“我没事儿。多谢太子关心!”

    殷荀又抬起头,朝着走在最前面的吴双看去。

    即使走的很艰难,吴双的后背,也挺的笔直笔直的,看上去倒有几分风骨。

    联想到吴双那种又好面子,又倨傲,难以相处的臭脾气,殷荀竟觉得十分有趣,似乎,吴双才是那个正主太子,自己不过是一个略有些顽劣的平常人家小孩罢了。

    见殷荀看吴双,王随道:“也多亏了吴双出手,要不是他,我们可能就要命休于此了。”

    “正是。”殷荀点点头,颇有些赞赏之意,“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然内功如此了得!”

    王随有些泄气,但不得不承认,吴双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吴双这身功夫,别说放在同龄人里了,就算放眼四海,也少之又少。他确实像一颗难得的明珠。恭喜太子,多了一位良才!”

    花满堂却哼了一声,道:“我却看他,撑不了多久。”

    “为何?”殷荀和王随,齐刷刷的转过头来,去看花满堂。

    花满堂摇摇头,故作神秘的笑道:“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第56章. 少年爱美

    第56章.少年爱美

    果然没过多久,走在前面的吴双,就开始不对劲儿来了。

    他浑身的元,开始极为不稳定起来,而那张开的结界,也开始一闪一闪的,似乎随时都会溃散消失。

    见吴双状态不对,殷荀连忙靠了过去,问:“吴双,你怎么了?”

    却见吴双两颊发红,脚步轻浮,气息不稳,汗也不断的往外涌。

    可他,却还是咬着牙,似乎在拼命坚持。

    “怎么回事儿?”殷荀皱着眉,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度,伸手想将吴双往后抓,“你若不舒服,就不要勉强了,我来吧!”

    吴双却略有些鄙夷的看了殷荀一眼,道:“就你?你锻了体,可能自己勉强能撑一会儿,可是后面的人呢,怎么办?!你以为,就靠你那瘦小的身躯,能像山一样,将所有人都庇护住?!”

    “可你……”殷荀咬了咬牙。

    吴双瞪了殷荀一眼,颇有些傲气的说道:“你站后面去,我还能坚持的住!”

    殷荀也不逞强,他知道,吴双说的对,光凭他,保住自己都勉强,一旦结界真的溃散,那么,首当其冲的,必定是后面的人。

    后面的人,就失去庇护了,任由他们暴露在这样强烈的罡风之下的话,他不敢保证,众人能活过半炷香的功夫。

    可前面的吴双,明明快要支撑不住了!

    殷荀面色阴沉的看着前面脚步蹒跚的吴双,又看了看外面肆虐的狂风。

    “他这是怎么了?”王随压低声音,问花满堂。

    “你忘了妃子笑了吗?”花满堂道,“在地底下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这小子,仗着内力深厚,元磅礴,根本就没有特意闭气,也因此,吸入了不少妃子笑。”

    “你以为,那毒烟妃子笑,真是闹着玩儿的?”花满堂道,“昨晚坚持到现在,还没有毒发,已经够不错了。”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吴双毒发!”王随叫道。

    殷荀沉默了一会儿,问:“为什么我们都吸入了妃子笑,可我们三个,都没有中毒的迹象?”

    花满堂哈哈的笑了起来,道:“你自己想。”

    殷荀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什么不同。直到回想起在牢狱里的时候,蚁群来袭,花满堂曾放了毒气,去救众人。

    而吴双,因为刻意躲避,身上似乎没有沾染上多少花满堂的毒气。

    “难不成,是因为你的瘴毒气?”殷荀问。

    花满堂笑着,点了点头。

    “师傅,既然你的毒瘴气和妃子笑相克,现在出手也来得及吧?”殷荀道,一面恳求:“还请师傅救他!”

    花满堂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学着吴双刚刚的口气,说道:“又没有人请我出手,我干嘛要出手相助?再说了,他眼下不是还能坚持吗?我何必多此一举,平白惹人嫌?”

    吴双显然是听到了,可这个倔强的小子,压根儿没有要低头的意思。他咬着牙,强撑着,继续前进。

    殷荀见说不动师傅,只得上前去拉吴双,示意他开口求助。

    谁知道,这个小子,竟然倔强的很,跟一头牛似的,顽固不化,宁肯自己强撑,也不愿开口求救。

    殷荀伸手扶了一下额头,叹了口气。

    这小子,也忒傲气了吧!真是让人又急又恨!

    殷荀突然想,自己以前,在王宫里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嚣张跋扈,又倔强又傲气,一副惹人嫌的模样?

    然而,过去,已经过去了。

    昔日那个倔强而又骄傲的小子,逐渐模糊,再也消失不见了。

    现在的他,多了一份虚与委蛇,一份隐忍。

    他依稀觉得,昔日,寺人王崇的话,依然在耳边响起:“太子,为君之道,忍辱,方能负重。”

    忍常人不能忍,能常人所不能,磨砺心志,困顿其身,千锤百炼,方成大器。

    昔人已逝,徒留追忆。

    殷荀只觉得眼角有些湿润,他又伸手,去拉了拉花满堂的衣衫,想要说求情的话,张了张口,声音却已然哽咽。

    花满堂本抱着膀子,瞧着吴双,憋着气,断然不肯出手相救。

    然而,却陡然见自己徒弟神色凄然,料他又想到了什么凄惨往事,又或对目前的处境担忧,一颗坚硬苍老的心,不由得柔软了三分。

    当下,花满堂就轻轻一叹,不再和小辈斗气,悄悄的释放出了一股毒瘴气,直奔吴双的后心处袭去。

    那黑色的毒瘴气,瞬间就钻入了吴双的双耳,口鼻,后背等处,消失不见。

    而吴双,显然是感受到了什么,浑身一颤。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殷荀却看见,少年原本笔直的后背,却瞬间佝偻了起来,他浑身颤抖,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而即便如此,他仍旧强撑着,没有让结界溃散。

    看样子,他撑的十分辛苦。

    众人无形中,纷纷动容。再没有人,从心底看不起这个有些倨傲,不太合群的少年了。

    他的身上,很快,就开始溃烂,由外而内溃烂;而似乎有一种东西,被那毒瘴气从内勾了出来,通过伤口,散发了出去。

    “避开!”花满堂道。

    身后的殷荀和王随,急忙闪身避开了,任由那一股毒气飘散出了结界,随着狂风消散的无影无踪。

    两股毒气中和,吴双似乎好多了,他身上的元,重新开始稳定了起来。

    只是,那身上,倒留了不少狰狞的伤疤。

    殷荀想起,少年曾经倨傲的话语:“我不需要!我才不想让自己身上留下丑陋的疤痕!”

    那模样,似乎像极了年少不更事的自己。

    殷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完美的遗传了母亲的美貌,顶着那张脸,无论到哪里,都会引起众人目光的聚焦。

    然而,他却不明白,被众人用那样欣赏的目光盯着的时候,自己究竟,是何种心情。

    一方面,是骄傲吧。尊贵,而又美貌的少年,哪儿有不骄傲的。就连某国国君,还曾问自己的臣下这样的话过:“吾与徐公熟美?”更何况,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而,另一方面,却是厌恶吧。也许,没有人会明白,那样的厌恶,是从哪里来的。

    然而,只有真正身处其境的人,才会懂得。

    那是属于少年的骄傲。他不容许别人,看他的容貌,多于才能。就因为太过美貌,所有人,就该理所当然的,忽视他的才能吗?!

    他又不是一个女人,靠美貌取胜!他又不是一个绣花枕头!

    正因为这样,世人的关注点都在脸上,他才,有那么一些自暴自弃,理所当然的当了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

    当他身不由己,狠狠的划烂自己的脸的时候,又是怎么样一种心情呢?

    有视死如归的决绝,有熊掌与鱼的遗憾舍弃,也有,那么一丝丝的解脱吧?

    然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他憎恨的,只是世人的目光而已,他的脸,却又何罪之有?

    少年爱美,犹如鸟之爱羽。

    摸着脸上的疤痕,他后悔吗?不,他不后悔。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还是,会选择,将脸划破!

    因为,少年虽爱美,却更爱,自己。

第57章. 抉择

    第57章.抉择

    众人在吴双的庇护下,又坚持走了半个时辰,才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避风的港湾。

    那是一块巨大的岩壁,被风腐蚀的差不多了,却依旧在风中顽强矗立。

    岩壁的后面,侧壁上还有不少的空穴,正是一处良好的避风之地。

    众人连忙依着岩壁,停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吴双的结界,突然溃散了。

    想来,他也是坚持了许久,全凭一口气坚持到了现在。

    结界溃散后,吴双就突然,倒了下来,吓了众人一跳。

    而狂风,从岩壁的后面,侧着吹了过来,劲头依旧十分猛烈,似乎要将吴双扯进那风刃里。

    眼见吴双力竭,几乎被风扯走,殷荀连忙扑倒在地,伸手拉住了吴双。自己却几乎也要被狂风给卷起来了。

    就在那时,王随也扑了过来,扯住了殷荀的脚。

    而花满堂,则伸手拽住了王随,一手紧紧的扒住了岩壁。

    众人此刻,就好像是一串蚂蚱一样,串在了一起。

    “抓进我!!”花满堂吼道。

    “太子!”王随紧紧的拽着殷荀的脚,企图往岩壁这边拉。

    然而,风太大了。

    昏厥过去了的吴双,被狂风扯入了风道里,而殷荀,也半个身子出去了,马上要和吴双一样,也被卷入风道里了。

    王随紧紧的拉着殷荀,吼道:“太子,放手!!”

    殷荀咬着牙,死死的拽着吴双,他觉得,自己的指骨,都快捏断了。

    “放手吧!!”王随一面吼,一面神情激动,都快哭了出来。他一个铁血汉子,此时,却带上了哭腔,“太子,求您了,放手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卷入风道里的!”

    殷荀知道,这会儿,放手,是最好的选择。

    舍弃一人,却可以,保全其他人。

    他出生于帝王家,见惯了帝王的铁血和冷酷,自古君王多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

    不是帝王天生薄幸,而是,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做出痛苦而又艰难的取舍。从古至今,所有英雄帝王,无一是铁血无情的。

    无人能知道,无情的帝王心,实际上,却是多么的无奈,多么的痛苦。他们将大义留给国家,将福泽留给人民,将恩威留给臣下,唯独将痛苦,留给自己。

    父王也曾说过,要做那千古帝王,首先,得做一个懂得求舍的无情人。

    然而,父王做了很多,唯一无情这一件,他没有做绝。

    他明明知道,殷荀的母亲的不明身份,备受觊觎,可以给整个后宫,乃至整个朝堂,带来动荡,然而,他仍旧,力排众议,娶了殷荀的母亲为妻。

    父王常叹,自己不是一个好君王,只是,在这一件事上,他从未后悔。

    而殷荀,却恰恰,遗传了母亲的美貌,遗传了父亲的多情。

    他深知,这种多情,会害了他,可他,就是,无法收手。

    他无法,松开手,任由吴双被狂风卷走。

    就好像,他身后的王随和花满堂一样,他们任何一个人,明明可以松手保命,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松手。

    他们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让他一个孩子做到?!

    殷荀咬着牙,执意要将吴双拉回。

    “嘿呀!”他青筋暴突,大喝一声,瞅准了机会,挣脱了王随的手,然后,猛地扒住了岩壁!

    就是松开手的那一瞬间,他被狂风,生生往前拉了半米!

    这半米的距离,几乎致命!

    他的指尖,堪堪扒住了岩壁最后的边缘!只差一毫,他和吴双,就会被双双卷入狂风中,尸骨难寻了!

    殷荀喘了口气,这下找到了着力点,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竟一点点的,将吴双,从狂风中拉扯了回来!

    眼见两人脱险,王随和花满堂拉扯着两人,连忙朝里退去,终于在最里面,找到了一处狭窄的缝隙,躲了进去。

    猛烈的刮着的,像刀子一样的风,立刻变得微小的可以忽略不计了。

    殷荀喘着气,将吴双平放在了地上,去查看吴双的伤口。

    刚刚,就在风里被吹的那一小会儿时间,吴双身上的溃烂伤口,又被扯得更大了,浑身也多了无数细小的伤口,满身鲜血,哪里还有原先的那一副翩翩公子模样?

    “吴双!”殷荀握着吴双的手,去查看他的脉搏。

    他的头发已乱,脸上,也尽是细小的伤口,犹如毁容了一般。

    “这下,你倒和我,一般模样了。”见吴双还有脉搏,殷荀笑了起来,眼泪都快被他笑出来了。

    可他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笑的笑话。也不知道吴双醒来,得知自己这副模样,又会作何感受?

    哎,都这个时候了,能活着,已经很不错了。

    殷荀有些力竭,他靠在了石壁上,直喘气。

    花满堂黑着个脸,一言不发。

    王随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他的眼眶里,剩下的,只有闪着的微微的泪光。

    原以为,太子顽劣,处处惹祸,不是个能当大任的人,可现在,他刷新了王随一次又一次的新认识。

    跟了这个太子,他无悔。

    这是他现在的心声。

    对。没错。他可以为太子去死,无怨无悔。而今后,太子会有更多的追随者,每个人,都一定,会对他忠心耿耿,死而无憾。

    也许,会有人说,身为君王,就要无情,就要懂得情势和取舍。

    像殷荀这样乱来的人,一定会让整个国家,都陷入混乱和危险,一定,难成大业。

    就因为,他实在太心善了。不是个为君的料。

    可王随,却觉得,跟着这样的太子,他才觉得,这一颗忠心,不会太孤寒,这一身戎衣,也不会太冰冷。

    跟了什么样的主子,他就打定主意,承受主子带来的什么样的后果。

    如果前面的道路,还有风雨的话,就让他们这些追随的人,来抗吧。

    他不信,心善多情的人,会比无情的人,结局更凄惨。

    如果有,他也认了,也扛了。

    若实在扛不动,就让他这条命,来回报吧。

    吴双咳嗽着,醒了过来,一面发出了低低的呻-吟。

    “别动,好好歇着!”殷荀连忙睁眼,去按吴双。

第58章. 避嫌

    第58章.避嫌

    吴双,也显然,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因为,刚瘫下去的那一刻,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他知道,是殷荀,拉住了他的手。

    现在,看到殷荀身上布满了伤口,他就知道,刚刚经历了怎么样的生死关头。

    想到这里,吴双心中一动,竟忍不住红了眼圈。

    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张了张口,半天,才说出一句:“你刚刚,应该弃了我。”

    殷荀闻言,笑了,道:“我为何要弃你?”

    见吴双神情怏怏,殷荀还以为,他在为自己担心和自责,又道:“我还没到身体的极限,当时还能撑得住。我不会那么傻。若是真到生死关头,我或许,真的会弃了你。”

    “那就好。”吴双闻言,微微笑了一下,脸上的神色,好多了。

    啧,还真怪呢,有谁不想不顾一切的求生呢?殷荀摇摇头,这些人,脾性也忒古怪了些。他这么想着,也有些红了眼圈。

    没有人不想活着。

    有些人,宁愿踩着别人的脑袋,也要活下去,有些人,宁愿拖别人一起下水,也不愿松手。

    而眼前的这些人,却都是,想活着,却又,不愿伤害,拖累别人的人。

    他们都是有些心高气傲的,义士,勇士。

    殷荀在心里,对这些人,肃然起敬。

    而这个时候,花满堂神色凄然,他不断的往外张望,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殷荀知道,他一定是在担心花古朵。

    可是,现在,花古朵为救他们,生死未卜,殷荀张了张口,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花满堂。

    他站了起来,走过去挨着花满堂坐下,叫了声:“师傅。”

    花满堂回头看了殷荀一眼,殷荀看见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朵儿她……”花满堂有些哽咽,“师傅又一次,将她丢弃了……”

    “师傅……”殷荀哽咽了一下,强压下自己的悲痛,道:“不会的,师姐不会有事儿的。她武功那么高,轻功又好……她还会用毒……”

    “可她,吃了我的暴怒丸……”花满堂说不下去了。

    半响,他才又道:“她那么年轻,自制力差,脾气又倔,一旦吃了暴怒丸,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元,会釜底抽薪,榨干了自己,并且失去理智,完全被暴怒的情绪所控制,会一直战斗,即使身受重伤,也会毫无知觉,直到力竭血干而死。”

    花满堂说完了,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肩膀,突然轻轻颤抖了起来。他低着头,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桀骜不驯和飞扬跋扈。

    他那皱纹纵横的脸上,似乎变得更加的苍老了,活像一个老叫花子。

    殷荀愣了一下,只是伸手,轻轻的拍打着师傅的后背。

    花满堂口中不断低声喃喃自语,“我又将她丢下了……我又将她丢下了……”

    王随和吴双,两个人也面露戚色,整个狭缝里,气氛凝固而又沉重。

    就在这时,一声尖利的声音传入众人耳朵:“谁说你能将我丢下得了?!想得美!这辈子你都别想再丢掉我了!”

    随着那尖利的声音,众人纷纷转过头去,看到了从外面艰难挤进来的人。

    “朵儿!”

    “师姐!”

    “古姑娘!”

    众人一起惊叫了起来。

    只见花古朵依旧穿着那一身天蓝色的纱裙,只不过,那纱裙,已经不复原来鲜艳的颜色了,而是破烂不堪,犹如鹑衣百结;上面沾满了泥土和鲜血。那些鲜血,都已凝固,浸染在衣裙上,斑驳而又丑陋,触目惊心。

    她脸上的面纱已经不见了,头纱却还戴着,原本俏丽动人的脸庞,如今却布满了伤口,容貌尽毁。

    众人看着花古朵的模样,不由得纷纷皱了眉,心中涌起一股惋惜和怜悯来。

    花古朵被殷荀扶着,刚刚坐下,一抬头,就看到了众人怜悯的目光。

    而众人,也不敢和她对视,见她抬头,纷纷低了头去。

    花古朵一愣,随即伸手摸了摸脸,竟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怎么,脸上添了两道伤,你们就不认得我了?”

    气氛骤然变冷。

    王随只觉得尴尬,为了气氛不那么僵,不知怎么,就赔笑说道:“认得,认得……”

    花古朵冷哼了一声,颇为不满,“认得怎么还那样看我?”

    众人皆不吱声,只觉得脊背发寒。

    只有花满堂哽咽着,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花古朵脸上的伤疤,叹息道:“好好的姑娘,这下子可毁容了。看以后谁还会娶你?……”

    “朵儿不嫁。”花古朵坐在花满堂旁,目光变得温和了起来,她侧着头,枕在了花满堂的膝盖上,道:“朵儿要一辈子陪着师傅。”

    殷荀一愣,回头看了看花古朵,又看了看花满堂。他似乎觉得,花古朵这话里有话。而众人,也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两个人。

    即使再愚钝,众人也能够感觉到,空气中有那么一股不太对劲儿的味道。

    花满堂一怔。

    似乎记忆回到了多年前。

    那些个风餐露宿,居无定所的夜晚,花古朵也是像现在这样,将头枕在他的膝盖上,瑟瑟发抖。

    然而,时间一晃,已经十年了。

    花古朵已经长大了,长成了一个美丽的少女了。她再也不是他当初刚刚救下时,只有七八岁的女童了。

    多年不见,他们之间的感情,十分微妙,既陌生,又熟悉,既相依,又相离。

    此刻,这个已经长大的少女,枕在他的膝盖上,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别扭和尴尬。

    而众人,也分明感受到了尴尬,一个个都低了头,目视他处。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伸手,推了推花古朵,轻声道:“朵儿,你现在长大了,要注意……仪态……”

    “我注意什么仪态?我就这样!”花古朵枕在花满堂的膝盖上,不肯挪开,颇有一股撒娇的味道,“我不管,你该补偿我的!枕一会儿都不给,太小气了!”

    王随低着头,而吴双,却轻轻的嗤笑了一声。

    花满堂立刻红了脸,又皱着眉推了花古朵一下:“朵儿,你该……注意避嫌……”

    他声音压的很低,然而,仍是一字不落的落入了众人的耳朵。

    众人都低着头,缩着脖子,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第59章. 欺师灭祖

    第59章.欺师灭祖

    花古朵直起了身子,红着脸,皱着眉,怒视了一圈,道:“你们哪个敢乱说闲话?!你们的命,可都是我花古朵救下的!”

    花满堂越听越不得劲儿,索性直起了身子,站了起来,挪到风口处了。

    没想到,花古朵却大怒,伸手一把拽住了花满堂,竟一下子给扯了回来,扯到了众人面前。

    花满堂一时不察,差点儿摔了个趔趄,一张老脸,顿时涨的通红,正要训斥花古朵,却见花古朵靠了过来,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对着众人说道:“你们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都没错,我,古朵,喜欢的就是我的师傅,花满堂!”

    众人低着头,一个个都红了脸。吴双更是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就好像,羞的无地自容的是他们自己一样。

    花古朵皱着眉,跺着脚,咬着牙,道:“你们一个个的,这是怎么了?”

    “他无妻,我未嫁,我们在一起有何不可?!”

    花满堂怒斥道:“胡闹!我是你师傅!”说着,就要挣脱花古朵的手。

    没想到,花古朵拽的很紧,她一脸的倔强,不依不饶的说道:“什么我的师傅,你除了带了我个把月,然后把我丢进那地窖,教过我一天吗?!你教过我内功心法,还是武功武技?!不过是顶了个虚名罢了!”

    “虚名也是名!”花满堂涨红了脸,终于挣脱了出去,躲在了殷荀身后,“一天为师,终身为父!我是你爹!你人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你个老顽固!”花古朵气的跺脚大骂,“我以为你恣意人生,不惧世俗眼光,没想到你也是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我就顽固!”花满堂梗着脖子,不为所动。

    “师姐……”殷荀张了张嘴,想要劝架。没想到,刚一张口,就遭到了花古朵一声怒喝:“闭嘴!谁是你师姐!我是你师娘!”

    殷荀只觉得尴尬万分,只好闭了嘴。花古朵想伸手去捉花满堂,而花满堂,则吓得瑟瑟发抖,直躲在殷荀身后,死死的抓着殷荀的肩膀,往前推,当做挡箭牌。

    殷荀很无奈,只得又道:“咱们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讲话吗?……”

    大约又斗了不到半个时辰,两个人才消停下来。殷荀也累得气喘吁吁,坐到了地上,而花满堂,则一屁股坐到了殷荀的身旁,颇有些委屈的模样。

    花古朵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膏来,又掏出了一面精巧的小镜子,一面将药膏往脸上抹,一面漫不经心的说道:“呦呵,我看你们,是不打算出这风谷了。”

    “此话怎讲?”王随抓住了重点,而吴双,则眼巴巴的,看向了花古朵手中的药膏。

    那药膏,飘过来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儿,一闻便是好东西。

    除了当归、甘草、白芷等常规草药,里面还有獾油、血竭,龙涎香的味道!

    而殷荀,显然也被花古朵的话吸引了过来。只有花满堂,在殷荀旁边坐着,抱着膀子闭着眼睛,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花古朵瞥了一眼众人,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道:“你们难道真的以为,单单凭借着元展开的结界,就能够走出这风谷?”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了花古朵。

    花古朵冷哼了一声,道:“我可告诉你们,这风谷,可长着呢。像你们这样的速度,就是走上一天,也走不完。”

    “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们也该领教到了这风谷里的厉害了吧?”花古朵道,“真像这么硬走下去,我看,不出一个时辰,你们就要暴尸荒野了。”

    “哦,不对,什么暴尸荒野,而是尸骨无存吧!”花古朵道:“那罡风,会将你们的皮肉,生生撕裂,从身体上剥离,让你们变得丑陋无比,犹如遭过凌迟的饿鬼一般,”

    “然后,只剩骨架。最后,随着风吹摔打,骨架就会散裂,最后都不知道被吹到哪儿去了,连骨头都不会剩,啧啧,这样的死法,也是没什么能比了。”花古朵一面摇头,一面露出了怜悯而又不忍直视的表情。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都陷入了沉默,气氛瞬间凝固了。

    殷荀沉吟道:“师姐,你既然知道这些,却又敢进来,证明,你一定知道离开的方法吧?”

    众人一听,纷纷亮了眼睛。

    花古朵咯咯一笑,瞥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花满堂,对众人说道:“无亲无故的,我干嘛要救你们?”

    众人一愣,相互看了看。又听花古朵咳嗽了一声,红着脸道:“当然了,若我成了你们太子的师母,咱们多少也扯上点儿关系了,不是?”

    花满堂惊的眉头跳了跳,睁开了眼睛,却见众人齐刷刷的望向了他,目光里皆带恳求。

    花满堂站了起来,暴怒道:“我没答应!你喜欢答应谁答应去!”

    花古朵自顾自的用药膏擦手臂,又道:“你们自己想。我只给三天的时间。”

    “三天后,你们要不然在这里饿死,要不然走出去被吹散架,都跟我没关系。”她言语发冷。

    转眼间,两天过去了。外面风声依旧。

    听闻这里是唯一的避风处,外面路途漫长,再无地方可以歇脚,而众人都身上带伤,又饥又渴,元也没有恢复,又意见没有统一,因此,没有一个人敢带头上路。

    眼见众人快撑不住了,殷荀悄悄的靠在花满堂旁边,耳语道:“师傅,你要不然,就先答应了师姐呗。反正就哄哄她,等出了这风谷,再计较不迟……”

    谁知,花满堂却斜着眼睛看了殷荀一眼,骂道:“滚!不孝之徒!”说着,就要伸脚去踢殷荀。

    幸亏殷荀跳的快,躲开了。

    等到第三天早上的时候,花满堂一睁眼,就看见王随和吴双跪在自己脚边,道:“花前辈,还是烦请您委屈一下,答应了吧。”

    “说的那么轻巧,你自己怎么不答应?”花满堂直瞪眼。

    王随道:“可古姑娘没说要我啊……”

    “前辈您就别推辞了,我们还得活着走出去。答应一下又何妨,不过是个虚名。”吴双有些有气无力,“权当是缓兵之计。”

    殷荀上下打量了一下花满堂,咽了一口唾沫,张着干裂的嘴唇,说道:“其实,我觉得,你们两也挺般配……”

    “滚!孽徒!睁着眼说瞎话!可是要被雷劈的!”花满堂当即暴跳如雷,“你们这是欺师灭祖,欺师灭祖!”

第60章. 不会坑师

    第60章.不会坑师

    花满堂梗着脖子,到底是点了头。

    花古朵的脸上,荡漾开了层层笑意。她伸手,将怀里的雪颜生肌膏,丢给了吴双。又给殷荀和王随,也分别丢了一瓶。

    “好用着呢,不消三日,脸上的疤痕就会褪去。”花古朵一面笑,一面抬脸,让众人看了看她脸上淡了的疤痕。

    “用上半个月,肌肤就会娇嫩如初。”花古朵道,一面,伸手去挽花满堂的胳膊,被花满堂僵着脸甩开了。

    花古朵也不以为忤,继续高高兴兴,又给众人分别扔了一颗药丸过来,道:“辟谷丸,快吃吧。”

    众人早已饥渴难耐,接过那辟谷丸,胡乱嚼了几口,就咽了下去。

    殷荀并没有吃过这个东西,只觉得十分柔软,又有韧性,很有嚼劲,入口香甜,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儿,让人吃了意犹未尽。

    吴双和王随显然是吃过的,他们纷纷夸赞道:“古姑娘,你这辟谷丸,味道倒是香甜可口的很。”

    “那当然,我当零食吃呢。”花古朵心情大好,咯咯的笑着说,“不过,也不能多吃,会涨肚的。”

    见众人精力恢复了不少,花古朵望了望外面,道:“走,我们出去。”

    外面的风声,已经小了很多。

    众人从缝罅里,鱼贯而出。

    四周,铺天盖日的黄沙,已经落了下来,天空逐渐清明了起来,能看得见太阳了。

    风,虽然在刮,但是,不至于那么刚烈刺骨了。

    众人顶着风,发现即使不需要张开结界,也依然能够顺利前行。

    花古朵走在前面,王随紧跟其后。

    吴双和殷荀走在中间,花满堂则一脸的阴郁,慢慢吞吞的,走在队伍最后。

    殷荀转头,想去扶花满堂,却被花满堂甩开了。

    花满堂梗着脖子,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来,“哼,少装好人了!若不是你们接二连三的逼宫,老夫我也不会……”说着,竟眼眶红了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屈辱。

    殷荀叹了口气,道:“师傅,你也莫要这样。事情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什么?”花满堂听闻,立刻亮了亮眼睛,偷偷的看了一眼花古朵,又看了看殷荀,低声道:“有什么办法?”

    “很简单,”殷荀挑了挑眉,用下巴指了指王随,“我们都商量好了,先让师傅您委屈一下,再让王随去吸引师姐的注意力……”

    “到时候,只要她反悔,不就成了?”殷荀道,“没有理由,面前摆着一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英雄豪气的花美男不管,非要倒贴您一个满头白发,满脸皱纹,十年没洗澡,浑身臭气的老叫花子吧?除非她眼瞎……”

    “不,就算她眼瞎了,这鼻子,莫不会也失灵了吧?”殷荀故作恶心状的,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和花满堂拉开了距离。

    花满堂原本绽开笑意的脸,又重新拉了下来,他低着头,伸出袖子,凑上去嗅了嗅,似乎也被熏到了,差点儿倒退两步,板着脸道:“想我花某人当年,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来着……”

    “可您现在不是。”殷荀毫不客气的补刀。

    花满堂有些认命的叹了口气,又去看花古朵和王随,点头道:“好姑娘确实和英雄郎更相配。”

    “这下您放心了吧……我是您徒儿,怎么会坑您呢……”殷荀笑道。

    花满堂却有点儿闷闷不乐。也不知道,是觉得自己被贬低了呢,还是伤感时光一去不返了呢。

    王随显然,做好了“舍生取义”的准备,一直在花古朵旁边献殷勤。

    后面跟着的三个人,看的牙疼。

    花满堂一副审视的模样,上下打量着王随,对殷荀道:“这小子,还配不上我们家朵儿呢……”

    “我的师傅呀,我知道您老人家心高!谁不想给自己徒弟找个好人家,是不?”殷荀压低声音,道:“可,您看看,眼下,也没有别的人可以用了呀!”

    “您瞧瞧,我这年岁,我这身高,站您徒弟那里,简直是母子两呀!”殷荀略带夸张的说道,又伸手扯了一把神情高傲的吴双:“您再看看他,别看他长得比我高那么一点点,也是个半大孩子!”

    “我们两能行吗?”殷荀说着,一面伸手去搂吴双。

    吴双却轻微的皱了皱眉,忍住了伸手要将殷荀的手打下去的欲--望。

    花满堂看了看,也点点头。

    殷荀松了手,道:“所以,您就别挑了。好歹,您解脱了,不是?”

    “再说了,我们王随,条件也不差。”殷荀眯着眼,朝前面一对璧人看去,“你瞧,多般配,不是?”

    花满堂抬头,顺着殷荀的目光看了过去,正看见王随朝花古朵搭话,而花古朵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他闭了嘴。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殷荀:“荀儿,你没发现,这走了一路,风也没大起来?”

    听到他的声音,就连王随,也回头看了花满堂一眼。

    花满堂一拍大腿,叫道:“竖子坑我!”

    花古朵停了下来,转过头,做了个鬼脸,咯咯的笑道:“没错,我就是坑你呀!今天,是这戈壁滩的无风日。”

    “从今天起,戈壁滩的风会越来越小,越来越少,直到彻底无风。持续至少半个月。”花古朵笑道,“然后,就会迎来下一个风季。”

    花满堂脸色铁青,双拳紧握,看上去随时都会暴怒。

    殷荀伸手,轻轻的扯了一下花满堂的衣衫,道:“师傅,克制。”

    “不管怎么样,你也是答应了的呀。现在,我们已经在按计划走了,可别再生变故了啊。”殷荀道,又朝王随挤了挤眼。

    王随连忙,侧身挡在了花古朵前面,挡住了花古朵的目光,一面笑道:“古姑娘,你跟我讲讲,这戈壁滩的事情吧……”

    花古朵哼了一声,并没有在意,扭头就跟王随聊上了。

    花满堂气的在后面直哆嗦,却又无可奈何。

    殷荀只得不停的伸手去拍花满堂的后背,给他顺气,一面去搀扶他,道:“师傅,消消气,消消气啊。咱被算计了也没啥,这不,正算计回去吗……”

    花满堂这才呼吸顺畅了一些,低声道:“这个小兔崽子!你跟王随说,等拿下了她,我亲自给他们两主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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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血雨十年孤梦介绍:
枯骨化娇娥,雾泽生魅灵。天罅断轮回,阴灵不往生。传说,一百年前,三界崩裂,冥魔妖物为祸人间,冥魔肆虐之地,被称为暴乱之地。火神后裔殷氏,率全族和冥魔大战十天十夜,玉石俱焚。而后,殷氏人在暴乱之地,建立起金曦国。然而,只传了三朝,金曦国灭,王族殷氏尽数惨遭屠戮,无一幸免。十一年后,废都殷墟城,却传出金曦太子还活着的谣言。一时间,风云四起,天下大变。江湖血雨十年孤梦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湖血雨十年孤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湖血雨十年孤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