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魔宗（1/2）
如今，两位正道高手，连屈辱的感觉都没有了，只有恐惧。
他俩扶起之前的拿刀高手，连滚带爬地走了。
这根本不是可以抗衡的对手，两人准备回去通知同济，千万不要再试图动手了。
陆错在办事的时候，黄思则是站在一旁翻看他的记忆，看了一会，说道：“哎，陆错，我不该叫你来的。魔界怎么现在连终音都不在，只有南央一个人。”
陆错笑道：“可是，主人您也清楚，三界并无纷扰，只有琐事。我们在不在，都是无妨的。”
这话倒是没错，黄思点点头，不过以后就未必如此了。
“走吧，其实叫你来，主要是想让你帮忙当老师，帮我教三个人。”
黄思在这书铺里都等了半天了，打架也打过了，书铺老板还不来。
估计是听到风声避开了吧，算了，暂时先回去安顿好陆错，然后他再来追查书铺的事。
不搞清楚书铺老板的情况，黄思实在于心不安。
……
先是正道三人狼狈离开。
然后是黄思带着陆错回家。
过了好久，旁人都不敢马上靠近书铺门口。
毕竟刚才可是有几位先天高手对战，还有人射箭。万一有冷箭擦到自己就不好了。
又过了些时候，这家店铺的真正老板才匆匆来到书铺门口。
王柏，王氏家族族长，一个小眼睛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形略微发福，穿着一身丝缎的褂子，神情焦急。
他一方面，确实刚才不在附近，二来，也是听说这边有先天高手打架，不敢马上过来。
商人嘛，最重要的是利益，最要紧的是安全。
现在，那几人都走了好一会儿了，他才敢过来收拾残局。
他带了几个伙计，准备赶紧进书铺看看到底怎样了，并且，把要紧的东西收拾好，不能让人发现了。
可是，遗憾的是，王柏刚刚出现在书铺门口，并挥手招呼他的几名手下进去收拾乱七八糟的铺面，场面又发生了变化。
一辆马车在书铺的门口停下。
王柏看着马车，不禁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马车干嘛在书铺大门口停着，怕不是来找事的。
就仿佛是印证他的想法似的，马车的门帘刷的一下拉开，两人一前一后跳下了马车。
看到马车上下来的那两个人，王柏不由得吓得目瞪口呆。
她们……为什么还活着？
……
日头西斜。
管梦，魔宗圣女，年仅十八岁，现在，正依靠着自己对魔神的纯洁坚贞的信仰，寻找着人生的意义与价值。
她把这个院子里该她干的活已经干完了，然后，因为魔宗宗主也就是她爹不让她回去，所以，管梦在放弃一切浪迹天涯以及坚强地留下来执行魔神谕令这两者之间挣扎了好一会儿。
最终，她想通了，因为她想起来自己这几天都完全没有练武。
所以管梦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闭目打坐，先练内功。
才不过练了一个小时，管梦就脸色发青，手指颤抖，最终停了下来。
魔宗传下来的这门魔功，尽管威力强大，但是也有着极其严重的负面效果。
流动在管梦经脉之中的内力，是一种沉重而可怕的力量。管梦通过呼吸吐纳，可以将外部的天地之气导入自身，然后让丹田产生魔功内力，只是，这股内力在体内循环流动之后，每一个大循环，都会给身体造成极大负担，让管梦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错觉。
连续运功一小时，已经是她目前所能做到的极限。
父亲比她的修为要高得多，但是也无法避免这种情况。管梦曾经担心地向他询问过，结果父亲反而提醒她说：“你知道为何魔宗每一任宗主都活不过60岁么？”
内功高深者，寿命自然会延长，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维持青春。一般的先天高手，能活至少百岁以上。而即便是未达先天，也很少得病，无形中延长了生命。
活不到60岁，在先天高手之中，算是极其短命的了。正常的先天高手，活到80岁以上是必然的。内功极为高深者，甚至100岁也可以想一想。
管梦这才明白自己魔宗这套传承下来的魔功的重大缺陷。
它极其强大，乃是魔宗在江湖之中立足的根本，也是魔宗多次经历正派围剿依然屹立不倒的原因。可是，它却是一门需要习练者付出短命代价的内功。
然而，所谓有失必有得，魔功自身的缺陷，也让魔宗内部变得极其团结。魔宗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练魔功，其中有无武功的普通教众，也有练习普通内功者，只有核心层才有修炼魔功的机会。而魔宗宗主，则必须是魔功达致先天境界的高手才能担任。
每一任魔宗宗主，功力越是高深，越是无法控制魔功的负面效果，因而，最终都是在用自己的命来换魔宗这个集体的生存。
正因如此，魔宗上下，空前团结，都对魔宗宗主极为感激。而魔宗宗主，也是真正的为了这个职位呕心沥血，奉献一生。当然，圣女，其实也差不多。
可是，她依然去选择了成为圣女。
哪怕她明知道，成为圣女又多艰难困苦，以及魔功的习练会让她早死。
管梦的童年，是在江湖纷争中度过。
那个时候，魔宗不断遭到正派围攻，总部也岌岌可危。
自从有记忆开始，幼小的管梦就发现，有好多可亲可爱的前辈们，不知道哪天，就会笑着摸摸她的头，说一句梦儿以后要好好的，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也曾哭着跟父母要爷爷奶奶叔叔伯伯们回来，父母总是搪塞着年幼的她，直到有一天她亲眼看到了从外面抬回来的叔叔的尸体。
那个叔叔，前天还说要去樊河办事，问她要不要带礼物。
她当时笑着对叔叔说，要一个小布偶，她看到别的小孩子有，她也想要。
那个布偶，现在就躺在叔叔的怀里，从衣襟中露出了一半，身子已经被叔叔的血染成了暗红色。
她握着染血的布偶，扑在叔叔的尸身上嚎啕大哭。
在那一刻，管梦就长大了。
她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前辈永远不会再回来。
就是因为他们已经不在了，所以像她一样的小孩子才可以平平安安地待在总坛里。
无论是她宁静的早晨，还是悠闲的下午，安眠的晚间，都是用他们的命为她创造出来的。
从此之后，管梦再也没有放松过自己。
她接受了魔宗的训练，也跟着父亲修行魔功，后来，更是因为资质卓越而被作为圣女候选而培养。她15岁的时候，父亲曾经问过她的志向。
第256章 西北来客（2/2）
管梦毫不犹豫地答道：
“阿爹，我要当圣女。”
管明发愁道：“可是圣女不能嫁人，而且，这条路非常苦。圣女不但要苦练魔功，而且还要负责魔神信仰，乃是我魔宗的象征，大魔神的使者。你要行为世范，身明教义……梦儿，这太辛苦了。”
管梦摇头道：“我明白爹爹的担忧，可是，不但从信仰的虔诚来说，我是宗里最适合当圣女的，而且论魔功，我也是这一代的女子中最强的。所以，阿爹，我要是放弃了，当圣女的人就不是最适合的。”
“唉，爹只是心疼你，毕竟你还这么小，就要吃好多苦……”
“我知道，但是，阿爹，我愿意。”
管梦稚嫩的面庞上，却满是认真。
管明看着女儿，心中叹息。其实，不光是管梦是这样的性子，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或者不如说，他们一家人，无论是他，他夫人，还是三个孩子，都是这样性情的人。
他当年家里贫困潦倒，要不是魔宗的人接济他，且教会他武功，改变了他的命运，他可能和他的父母一起饿死在了战乱之中。
那时，他就在魔神的祭坛之前立下誓言，身受魔宗大恩，立志为魔宗奋战到死。
死，多可怕啊。
千古艰难惟一死。
可是，如果只有牺牲少数人，才能保护大多数人活下去。那么，没得选的情况下，真正有大决心的人会站出来，成为那个少数，替其他人扛起命运的大梁。
魔宗就是这样的，魔功修行者也是这样的。
当年，怀着虔诚的信仰，管梦坚定地选择了这条道路，成为了魔宗圣女。时至今日，她依然未曾后悔，纵然她为此付出很多，甚至将会活不太久，她也愿意。
可是……
就在她正式成为圣女的三年之后。
十八岁的这一年。
她真正遭遇到了人生的大危机。
不是因为魔功的反噬，也不是因为正派的攻击，而是源自大魔神下达的谕令。
管梦收了内功，用手撑着椅子的扶手，缓缓站起身来，她脸色发青，手脚冰凉，一看就状态不好。
墨下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管梦歇息了一会儿，身体渐渐回暖，然后起身，抽出随身的长刀，来到院子里。
迎着下午的阳光，管梦开始了她日常的刀法练习。
其实无论是魔功还是刀法，都是魔宗的不传之秘，按理来说，是不可以在外人面前练习的。
但是，黄思不是说过么，墨下不是人族。
确实也不像人族……既不吃饭，似乎也不用睡觉，总是安安静静的，只跟黄思说话，对旁人理都不理。这样看来，大概是很特别的存在吧，说不定就是黄思说过的，魔族？
刀招在空中连续挥舞，管梦奋力习练着，好像想要斩掉自己的杂念一般。
练完刀之后，管梦终于又重新找回了活下去的动力。
她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看着霞光万道的天边，火烧云，落日，气象万千，整个世界都仿佛在让她感受到世间的美好与静谧。
正当管梦很想吟诗一首，但是又因为从小没怎么接受过贵族教育而吟不出来时。
大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一声，又一声，门环被拍的砰砰直响。
管梦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开门。
黄思若是回来了，只要叫一声，无论是墨下还是她，自然会过去放下门闩，让他进来。所以门外的一定是陌生人。
就在管梦犹豫的时候，墨下已经径自走出屋子，来到大门前，把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四个人，两匹马。
那是两个大人，穿着北方常见的毛皮衣服，戴着遮住耳朵的帽子，而在他们身前还站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其中一个大人像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张了张口，才局促不安地问道：“请问，这里，是主人家么……？”
墨下了然，问道：“眷族？……噢不，你们是来找黄思的吧。”
他不清楚黄思有没有给这几个人恢复记忆，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清楚自己的身份。
那人慌忙道：“我也不知道主人叫什么，只是，他确实让我们来这里找他。应该没有错吧？”
墨下点点头：“没错，请进来吧。”
两人领着两孩子便进了院子。
墨下带他们进屋之后，就彻底不理他们了，也没说要招待什么的。
讲真，应对这几下，已经让墨下很难受了。
最后，还是管梦看不过去，带他们去屋里坐下，还给他们端来茶水，并且帮忙把马在院子里拴好。
这个时候，管梦才留意到，两个大人身上都带着伤，但他们似乎没有什么好的伤药，只是匆匆包扎了一下，血已经透过包扎的布料渗了出来，鲜红一片。
管梦便让他们稍等一下，然后去了隔壁的自己住处，拿了魔宗的上好伤药过来，然后亲手帮他们换上。
那两个人感激不已。
至于两个孩子，看起来都不到十岁，但好在似乎都挺懂事，不吵不闹，就是安静地坐着。孩子虽然没有受伤，但是溅了满身的血污，而且神色疲惫。
管梦实在看不过去，于是又拿来毛巾帮他们擦了半天。
等到了下午六点的时候，黄思终于回来了。
他身边还带着一个人，那人身材高大，约莫三十岁的年纪，身穿甲胄，背着弓箭。
黄思对墨下道：“这是陆错。”
他曾经跟墨下提过陆错的事，墨下便点了点头。
陆错自行在屋里找了个地方，坐好。
管梦也听见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心想，同名的吧？搞不好还是自己改的名字……因为崇拜陆魔神就自己也弄个弓箭背着。
现在的人呐，真是不懂避讳。
黄思这才看向屋内刚来的那四人，然后问了句：“怎么都受伤了？”
两名大人立刻跪在地上，说道：“见过主人，在下幸不辱命。”
黄思吩咐道：“你们自己把绷带拆了，伤口露出来，给我看看。”
管梦闻言大怒：“你要干嘛？害死他们吗？就算他们是你的属下，你也不能这样草菅人命。他们受伤很重，我刚上好药……”
第257章 你确定要看？那便看呗（1/2）
黄思有些意外地看着她，然后了然地点头：“噢，你刚才给他们治伤了啊，谢谢你。只是，这事现在跟你没关系了，你要么别管，要么”他的声音冷冷的，“你从这里出去。”
管梦一呆，一种委屈的情绪从心底陡然泛了起来。
她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管梦鼻子一酸，忽然好想哭。
眼泪在眼眶里打了一个转，她吸了吸鼻子，竭力忍住哭。
她真的不想在这个烂人面前哭出来。就算要哭，也一定要回到自己房里才哭。
就在管梦垂着头，咬着牙，向屋外走去的时候，墨下忽然开口了：
“父亲，管梦是个好人。”
黄思叹息一声，说道：“我知道啊，我看过了眷族的记忆，所以，管梦的一切，我都清楚。只是，有的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好事。无知的人，永远是最幸福的。”
管梦听到了这段话，她缓缓回过头来，看着黄思，露出一个仿佛是羚羊在看到自己已经跑到了悬崖尽头，带着绝望回头的那种表情。
“你说我无知？那，你不想让我知道的，又是什么？”
管梦回来了，她找了张椅子，坐下，目光灼灼地看着黄思与那两个人。
既然他是故意不让她看，那她就偏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黄思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劝不动？
那就看呗。
黄思不再理她，而是叫其中一名成年人走到他身前。
那人已经非常听话地把自己上身的衣服脱了个精光，在寒冬的天气中冻得直打哆嗦，然后他又把所有的绷带都解下，刚刚上好的伤药也因此四散。
在这个过程中，那人疼得龇牙咧嘴，血也再次重新流出，可他硬是一声没吭，忍住了。
就在管梦都替他难受，几乎不忍直视，想要开口质问黄思的时候。
黄思用手按在了那人腹部的一条大伤口上。
那是一条非常狭长的伤口，几乎就把他的肚子给划开了，而且因为腹部的肉较为柔软，绷带都不好裹，因此一直都在不停流血，始终无法愈合。
“按住止血吗？”管梦刚刚这样想，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她连呼吸都几乎停顿了。
黄思用手指撕开了那人肚子上的伤口，露出里面猩红的肉来，血液也随之大量涌出。
管梦吓得几乎就要叫出声。
黄思看着那人，说道：“我先剥夺你的痛觉吧，等下再还你。我的灵魂现在无法离体，你有内伤，只能这样治。”
那人脸色白的像纸一样，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点点头。
可是，这还没完，黄思目无表情地把手探入伤口，然后一用力，硬是捅进了肚子里去。
在场之人，只有墨下明白黄思为何要这样做。
黄思现在灵魂受伤，所以创造之力只能贴身使用，无法离体，他要用创造之力给眷族修补身体，就只能把手直接伸到受创的地点，然后在手中凝聚创造之力，为他们造出身体的组织来。
黄思用手在眷族腹中的内脏里摸索着，虽然他有顺手弥合血管，但是先前出来的鲜血还是流淌得到处都是。
他自己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比这口味重得多的实验，他以前可是在地界天天都做。倒是管梦，看得胃部一阵翻腾，忍不住扶着椅子就吐了起来。
另外一位大人早就在黄思伸手的时候，便拉过两个孩子，背转身，蒙住他们的眼睛，不让他们看到这些常人难以承受的事情。
黄思觉得最麻烦的地方在于他现在无法用意识扫描来确认内脏受伤的位置，只能自己用手试探，以及观察眷族的意识反馈，来确认。要不是他对于人体结构的了解精微到了原子层面，还真是搞不定。
足足摸索了六分钟，黄思才把这名眷族体内的创伤都治好，然后他抽回血糊糊的右手，用手指按在腹部的创口上，将创口捏拢，最后，沿着伤口的缝隙，用手缓缓抹过去。
随着手指的滑动，那人腹部的巨大创口，居然直接被接合了起来。
管梦好不容易吐完，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她到底看到了什么？伤口，为什么能用手抹掉？她揉揉眼睛，更仔细地盯着那人的肚子，没错，那里，甚至连一丝红痕也没有了，刚才那个可怖的，甚至被黄思直接撕裂开来，伸进手去的伤口，不见了。
管梦浑身发抖。
她觉得好害怕，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情，甚至宁愿眼前看到的种种只是一场噩梦。
黄思看了看眷族的肚子，又在旁边摸了几下，确认都弥合好了，然后又让他转身，把其他的伤口展示出来。
接下来，那人身上，无论是呈现一个血洞的箭伤，还是刀剑劈砍出来的创口，黄思都是很简单地把里面的碎屑或者别的用手指夹出来，然后手一抹，伤口就直接消失，留下健康的肌肤。
这个人的伤治完之后，黄思又让另一面眷族过来。
这人也有内伤，但是他肚子上没有伤口。
黄思犹豫了下，对他说道：“意识休眠吧。”
那人当即闭目倒下。
黄思托住他的身体，把他扶到椅子上，坐好，然后，回头看向管梦。
他的视线中，没有包含任何情绪，但是管梦却被吓得一阵瑟缩，就仿佛看着她的是一个恶魔。
黄思淡淡地问道：“你确定还要继续看？”
管梦看着地上自己的呕吐物，恐惧之余，又有了一丝羞愧。
但是，她不知怎的，又有一种顽强的情绪占了上风，于是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黄思“嗯”了一声，然后伸手：“你刀借我用用。”
管梦立刻想到了他要做什么，这刀，便递不出去。
黄思见她没动作，就对墨下说：“把菜刀拿来。”
“等等！”管梦叫住了他，然后，抽出自己的刀，倒转刀柄，递了上去，“用这个。至少这是宝刀，比较快，可以让人……不那么痛苦。”
黄思接过刀，面无表情地道：“早借不就行了？”
他拿着刀，直接一刀就把那人的胸腔划开。
果然是宝刀，伤口平整，出血量也控制的很好。
黄思立刻用手按上去，先止住血，然后迅速用手掰开肋骨，伸到心脏的位置，捏了几下，补好，再摸了一阵，将其他器官检查一遍，补上有问题的地方。
五分钟，搞定。
第258章 做梦的人是幸福的（2/2）
他把鲜血淋漓的手抽回来，墨下连忙递上毛巾，让他擦了擦，然后黄思又照样给眷族弥合了刀砍出的创口。因为伤口平整，补起来也方便的多。
接下来还有得忙，因为这眷族还有几处骨折。
黄思不得不继续用刀划开骨折的地方，用手捏拢骨裂，填补上，再合拢创口。
一通治疗下来，虽然过程可怕，但是最终的结果却非常完美。
那位昏迷的眷族清醒之后，好奇地摸着自己身上原先有伤的地方，却再也寻不到一丝受伤的痕迹。他的内伤与骨折也彻底好了。
黄思洗过手之后，躺在躺椅上休息。
两位眷族连忙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辛苦主人为我们治伤，在下感激不尽，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黄思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懒懒地开口道：“行了，我们啥关系，还需要你们这样表忠心？记忆我就不帮你们恢复了。不过，你们回去跟那边的几个眷族说下，有伤有病，可以找我来恢复，就当是嘉奖了。”
两人大喜过望。
“灭门这事，我随后会查一下，谁敢在我眷族头上动土，简直活腻了，查完了，我来帮你们报仇。”
查案这事，很简单，让小可检索一下数据库即可。
黄思说完，那两个孩子面露感激之色，也走到大人身边，有样学样地跪在地上，磕头：
“谢谢恩公救我们，还帮我们报仇。”
黄思看着这两个孩子，男孩子是林卓转世，女孩子是桑秀转世，虽然他们都没有前世的记忆，但是，果然还是早熟又懂事，继承了所有的优点啊。
并且，无论是灵魂强度，还是天赋资质，这两人都是极佳的，只怕如今人族之中，也没有人可以与他们相比。若是好好培养，日后说不定会比前世还要优秀。
他对两个孩子温和地笑道：“应该的。以后，你们就留在我这边吧，我给你们找好了老师，以后你可以跟他一起学武功，早日练成绝世武功，就不用害怕敌人了。”
两个孩子顿时眼睛一亮。
在最艰难的境遇中被人救下，已经让他们感激不已了，现在，更是可以复仇，还可以学到绝世武功，这怎能让他们不期待。
于是两小又是一顿磕头，千恩万谢。
交待完毕之后，黄思把两名大人打发回了西北。
两孩子留在了这里。
他们一直被两个大人轮流遮住眼睛，啥也没看见，只是闻到了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所以，倒也没有管梦对黄思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现在，他们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黄思。
黄思躺在躺椅上，说道：“都过来。”
两个孩子连忙走了过来，站在了躺椅的旁边。
“以后，我不管你们在曾经的家族里叫什么。从今天开始，男孩子就叫林卓，女孩子叫桑秀。当然，这两个名字，只能自己人叫，你们对外，随便再想个外号吧，嗯，就是所谓的，江湖名号。”
黄思吩咐着他们。
虽然昌国的立国之主只是杜平，而不是林卓，但是，这两人在人族之中还是有些名气的，不可不防。
至于叫回原先名字，纯粹是黄思为了自己方便。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懂事地点点头。
黄思忽然想起来，一直没来得及看他们的记忆，现在歇着了，就顺便翻阅一下好了。
在管梦看来，就是黄思忽然又把人晾在一边，自己发呆去了。
但是，现在她甚至不敢多说一句话。
毕竟刚才那些事情，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她至今都没有从阴影中走出来。
黄思翻着记忆，看着看着，忽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边笑边说：“哎，你们两个，居然是堂兄妹啊，这不就是，有情人终成兄妹吗？是谁给你们投的胎啊这么缺德……”
这一世，林卓与桑秀出生在同一个大家族里，这是他们在下凡之前就向黄思打报告申请过的，因为他们想要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不愿意分开。
结果，一个不小心……。
黄思笑到一半，忽然想起来，“哎，不对啊，这不就是我给投的吗。哎呀，当初只顾着放一起，没注意到你们亲妈的关系……”
“算了你们这一世就别恢复记忆了，不然要凉凉，哈哈哈。”
笑完了，黄思才对管梦说道：“两个小朋友暂时就由你来照顾了。”
管梦一怔，忙道：“我没带过孩子。”
“那就找几个带过孩子的老妈子来啊。”黄思继续平躺在躺椅上，只想指挥别人干活，自己一点动弹的兴趣都没有，“你爹是不是傻啊，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辛苦自己的女儿，也不愿多派几个人过来？”
管梦咬着下唇。
她本来想说：“你不能这样骂人。”
但是，她说不出口。
黄思没听到管梦回答，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看到管梦憋着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他心中叹息：非眷族真难懂，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有话直说，我免你过错。”
管梦听了这话，才抬起头来，看着黄思，然后，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深吸一口气。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人？”
黄思扭头对墨下道：“老问题。”
然后，他看着管梦，问了一个问题：
“你是魔宗的人，魔宗是一个宗教组织，那么，我问你，你的信仰，虔诚吗？信仰，是你的精神支柱吗？”
管梦听得半懂不懂，但是，基本的意思，她大概能够领悟，于是，她点了点头：“我，以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的一切，忠诚地信仰着魔神。我为魔神而生，为魔神而死，愿意用毕生将魔神的信仰传遍人族。”
黄思叹道：“所以才不好办啊。墨下，你看过很多书，应该知道鲁迅的一句话吧。人生最苦痛的是梦醒了无路可以走。做梦的人是幸福的；倘没有看出可走的路，最要紧的是不要去惊醒他。这个美梦，是我编织给人族的，我又怎么忍心，让人从梦中清醒，面对残酷的现实呢。”
第259章 一个弱女子还能撞断龙脉？（1/2）
梦？
这人居然说她在做梦？
“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管梦沉着脸说道，“但是，总觉得你看不起我。”
她直视着黄思，想要他给个解释。
然而，黄思并没有要照顾她心情的意思，也不想给她解释那么多。
黄思站起身来，来到陆错跟前，拍着他的肩膀，向着屋里众人介绍道：
“他叫陆错，是魔功修行者，从今天起，他就是你们的老师了。”
“管梦，你，还有林卓与桑秀，以后就跟着陆错习武。”
管梦刚要抗议说给她找老师还未经过她的同意，就听黄思说道：
“你还是抓紧时间练你的内功吧，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墨下闻言，随口问了句：“父亲，时间不多，是指的管梦会早死吗？虽然不明白原理，但是我看过她练功了，练功似乎会减少她的健康指数。”
“对，”黄思轻描淡写地说道，“管梦35岁就会死了。”
管梦的寿命，就明晃晃地挂在她的脑门上，量化之眼早就显示出来了。
35岁。
比她爸爸还要少呢。
管明至少也还有57岁。
“你这是什么意思？35岁……你诅咒我35岁就死？”
管梦本来想嘲讽一下这人，但是，话到嘴边，她又陡然想起刚才那一幕幕可怕至极的场景，这话，便说不出口了。
相反，联系起所有的线索，管梦只觉得从脊梁上窜起一阵寒意。
她知道修行魔功的人会比寻常的武功修行者死得早，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35岁就会死啊？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随口说她35岁就要死？
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陆错在一旁也看着管梦，听到黄思的话，再看看管梦的情况，他已心下了然。
身为魔功的发明者，对这套内功研究最为深刻的人，陆错又怎么可能不清楚管梦是什么情况，他接过了话题，说道：
“你叫管梦是吧？你的问题在于魔功修行过早，才七岁就从入门进到了后天，却迟迟未能突破到先天，你停在后天境界已经十一年了，练功的时候又太过急躁，导致你的身体受到了严重伤害。”
“我，我确实身体不是太好，可是……可是你到底怎么知道我开始练武的岁数的！”
管梦无法理解，自己的这些事情，这几个人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随随便便报出她的寿命，又说出她的练武年份。
陆错没说话，只是看着黄思。
实际上黄思是从管明的记忆中看到的，然后又用灵魂对话告诉了陆错。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我们知道你的事情。”
黄思看着她睁得大大的双眼，冷冷地道：“你吃到一次教训还不够，还想吃到更多的教训吗？别问那么多，是为你好。你爹不是告诉过你吗”
“听我的话，做我交给你的事，这就是魔神谕令。”
……
坎古城城西，王家书铺门口。
“王老板，我……咦？？？”
黍水刚跟王柏打了个招呼，忽然间发现这个王家书铺的大门居然被人拆了。
牌匾裂成两半，扔在了地上，搁牌匾的门楣上不知道被什么犁出了一道深沟。
她往书铺里面望过去，却隐隐约约看见里面一片狼藉，简直如同遭了抢劫一样。
“你家书铺这是怎么了？”
王柏收拾好自己的惊讶情绪，有些勉强地笑道：“哎呀，这不是水先生吗？好久不见了。刚才有匪人过来，把我家铺子给打烂了，我也才刚刚赶来，具体的情况不清楚……”
黍水惊讶道：“天哪！你这里也遇到袭击了吗？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不方便在外面说，走，我们进去，找个密室谈谈。”
说着，她就向着书铺里面走去，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毕竟，她也跟王柏合作了十几年了，砾河城里几家书铺的建设甚至都有她的主意。虽然她也十几年没来这里，但是她在这边也有安插自己的人，可以说是消息灵通。
王柏的面色微微暗沉了些，但还是露出笑容，赶紧跟了上去。
终音也跟在黍水后面。
王柏看了她一眼，见她也用黑纱蒙面，忙问：“水先生，这位是……？”
黍水笑道：“王老板，我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阿音。”
“喔喔。音先生，幸会。”
王柏讨好地说道。
终音只是点点头，话也不回一句。
她并没有和人间这些人族打交道的兴趣。
黍水与终音一前一后进了书铺，这里面已经乱成一团，每个柜子、抽屉都被人用极其粗暴的方式打碎或者抽了出来，里面的东西也散落一地。
黍水迈着大步，跳过那些落在地上的书籍与竹简，在书铺里走着，忽然之间，她看见了一本书。
“神怪志记？阿音你看！是神话故事集子诶！十几年前我都没见过这本书，是刚出版的吗？”
王柏在一旁陪着笑道：“数年前，一位教书先生收集了各地的故事，写出来的。我让人抄录了来卖。只是，卖的不是太好。”
黍水赶紧把书刷刷往后翻，一直翻到讲水神的部分。
“妈呀！这都讲的什么鬼！”
黍水看着神话中的记录，怒不可遏。
水神背叛天帝？水神一头撞断龙脉？
“本大爷又不归北玄管，说什么背叛？”
“啊哈？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有力气撞断山脉啊？这也太乱讲了吧！过分！！”
黍水来到王柏面前，殷切地望着他，诚恳地说道：“还请王老板务必把这本书的原作者交出来，我要见见他本人。”
王柏忙道：“行，我这，这就回去找找买稿子的记录……”
终音却没有凑这边的热闹，她默不作声地在屋内逡巡着，然后，又越过一道门，走入了另一个屋子里。
王柏一会儿没看，终音就没在他视线中了，他不禁有些慌张，连忙离开黍水这边，想要找找看那人去哪了。
其实终音是故意避开王柏的视线走开的。
她觉得有点儿不对头。
这个不对头，首先就是，黍水跟她提到过，死的那三名伙计，正是平时来交接的那三个，而且，都是她的亲信。
黍水在坎古城待了二十年都没遇到什么真正的危险，平时也防范得很严密，也不爱出门，知道她身份的人并不多。
所以，凶手一定不是坎古城这边的。
那应该一开始就是与砾河城有关的，目的，到底是为了那三个伙计，还是黍水本人？
对了，那三个伙计，是黍水的亲信。
这样一来，指向性就很明显了。
第260章 你有权保持沉默（2/2）
黍水那家伙虽然经常说她有丰富的人间经验，但是实际上，她的性格依然极其单纯，所以黍水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而是继续盲目相信王柏。
然后，终音一路上都在考虑这些问题，还向黍水打听了一些细节，只是没把自己的推测告诉黍水。
到了砾河城之后，她一下车，听到黍水叫那人王老板，她就开始观察王柏的表情。
果然，惊慌之中带着错愕。
他估计没想到黍水不但没死，还找上门来了吧。
再然后，发现黍水完全不知情的模样，王柏又镇定下来了。
随后，他明显不想让黍水进书铺，但是，又没有阻止她。
反而一直陪着她，似乎不想她看到书铺里的什么东西。
估计是什么没有放在大堂中的东西。
终音有想过，如果真的是王柏买凶杀人，那么目的何在？
估计还是因为钱吧。
七十两黄金，按黍水所说的购买力来算，那也挺多的。
黍水在大堂里翻来翻去的时候，王柏的脸色是正常的，并没有格外紧张。
终音假装看着店里的书，实际上一直在看王柏的眼神。
果然，在许久之后，王柏略带紧张地往其中一个房间门口瞟了一眼。
是那里了！
终音瞬间断定，然后，趁着王柏被黍水叫了过去，在跟黍水说话的时候，她迅速走入王柏看过的那个房间门口。
这似乎是一间储藏室，里面摆着很多柜子。
当然，无一例外的，也被不知道什么人用暴力直接打碎了，里面的东西都给拿了出来。
随后，终音注意到了这间屋子里最显眼的一组东西。
三叠纸，一叠较厚，纸张洁白，另外两叠很薄，纸张发黄发灰。
她快步走上前去，查看着这三叠纸。
厚的那一叠，她只是略略一看，便猜到这是黍水的笔记，她见过黍水那鬼画符一样的渣字，果然，她在人间待了二十多年，都毫无改善。
至于内容……这居然是一本小说。
应该是黍水之前提到过的，她抄的小说中的一本吧。
1到18回，嗯，应该不止这么点短，黍水抄的都是地球那边的网络小说，按理来说，应该都挺长的。
她看向右侧的两叠纸，上面的字体让终音皱起了眉头。
不是黍水的字，是别人写的，但是内容却是同一本书的第19～25回。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是续写？
有必要搞清楚。
终音又不是弱者，自然不会采用弱者的做法，她强过人族太多，所以，根本无需遮遮掩掩。
她伸手抱起这三叠纸，拿着它们，直接走出了这间储藏室。
大堂之中，黍水依然在喋喋不休，王柏正在陪着笑，宋鸿站在书铺门口，似乎有意无意地监视着黍水。可是，看到终音抱着原稿出来之后，王柏直接脸色大变。
终音拿起稿子，微微一笑：
“王老板，我觉得，你似乎应该对这份多出来的续写原稿做出解释。”
“你怎么能私自进我书铺的内室！”王柏慌忙叫道，“那个不是你能拿的，快还我！”
说着，他就跑向终音，想要把稿子给抢回来。
终音见他冲了过来，微微一个侧身，然后空出一只手来，快速伸过去，扭住王柏的手腕，就是一个反剪。
王柏发出刺耳尖叫，胳膊给反剪到了背后，终音的手如同铁钳一般将他卡的死死的。
“水先生！你朋友怎么能这样，这是在破坏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哎唷！”
王柏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扭折，疼得他面容扭曲了起来。
他本以为黍水至少会来阻止一下这人，却没想到黍水只是走了过来，好奇地询问：
“阿音，怎么啦？”
“你看看这是什么。”终音把原稿丢给了她。
黍水接过那一摞文稿，大致翻了翻，疑惑道：“这是我交过来的稿子啊，有什么问题吗……咦，这是谁写的？”
她翻着翻着，终于看到了最后那六回的稿子。
黍水脸色变了。
她快速地浏览了一遍那些之前没见过的文稿，然后抬起头，看着王柏。
王柏脸上虚汗直冒。
这个时候，王家在外面的那些伙计也发觉书铺里面的动静，慌忙想要冲进来救王柏。
“放开我们老板！”
“你们这是干嘛！打劫吗？”
然后，回答他们的，是一柄剑。
宋鸿手持长剑，无声地拦在书铺门口，先天高手的气势弥散开来，笼罩了整个书铺大门，所有试图冲进去的伙计，都在刹那间被气势直接弹开。
他们骇然惊觉，即便是一开始的高手离开了，这里依然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可以触及的地方。
又有江湖高手过来找书铺的麻烦！
王柏本来还指望伙计进来救他，但是，看到出剑拦在门口的宋鸿，王柏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王柏！你找人续写了我的书？”黍水拿着那六回文稿，手指都在发抖，“而且续写得还这么烂，简直就是在糟蹋我的名声！”
终音闻言，无奈道：“你的重点错了，还是我来问吧。王柏，你应该是买凶杀了黍水的亲信，顺便还想把黍水给杀了，对吧。”
王柏略略沉默了一下，然后强装平静地说道：“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我和水先生，可不是一般的交情……”
黍水面色严肃：“等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找人续写我的书？我明明还没写完。”
“事，事出有因，我这不是怕有时候断，断档吗……”
王柏尴尬地笑着，心中转动着诸多念头，竭力想要掩盖。
他想着，反正这些人又没有证据，他买凶可是通过别的帮会买的，又不是他本人。保管一点痕迹都追查不到。
终音见这人还死不悔改而且嘴硬，忽而笑了一下。
“黍水，你还记得，我们在看法制片的时候，看到地球那边，执法者在逮捕嫌疑犯的时候，会说的一句话吗？”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每句话将成为呈堂证供。”
“所以说，如果王柏不招供，我们不介意采用，零口供判案，以及，地球那边很少采取的……”
终音微笑。
“刑讯逼供。”
或许，终音平时无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会很冷漠。对于胆敢威胁到黍水的人，无论他有没有这个能力，终音都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第261章 石中剑（1/2）
十分钟后。
“我说，我说！！！”王柏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站在门口的宋鸿感觉还好，毕竟他的江湖经验丰富，见惯了刀头舔血的日子。倒是小秋，走入这个江湖还没多久，在一旁看了会就吃不消了，小脸煞白地退到了书铺外面。
“我，我确实想跟水先生中止合作，但是，我只是，只是让人杀了她的亲信，因为我实在是不想再被人监督着了！我对水先生，绝对没有想要杀害的意思，我只想软禁她，对对，只是软禁而已。”王柏招供道。
终音冷冷地道：“哦？软禁？如果只是想软禁，那么犯得着提前找人续写小说吗？你明显就是自以为是，觉得没有黍水，你的生意也能继续经营下去，所以才会买凶，想把黍水和她的亲信都铲除。”
“而且续写得还这么烂！”黍水摇晃着手里的续写稿子，愤怒地叫着。
“我，我……”王柏张口结舌，一时想不出什么辩解的办法。
就在王柏满头大汗，思索着脱身办法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书铺门外淡淡地响起：
“你是书铺老板？”
听到这个声音，黍水产生了一种极度不可思议的感觉。
就像是看到星球崩塌，宇宙毁灭，时间终结。
而终音也好不到哪去，她原本冷冰冰的态度，在一瞬间，彻底变成了震惊。
两人慌忙向门外看去。
……
大堂之上，点着线香与蜡烛，陆错坐在大堂正中，下方，是三位弟子。
林卓、桑秀、管梦三人，以正式的礼节拜了师。
管梦一边不太高兴地拜师，一边心下琢磨。
她是魔宗的人，自然知道历史上第一位成魔者就是陆错。
这人也叫陆错，也用弓箭，也修行魔功，一定是一位陆魔神的忠实信徒。不过他就没想过避讳的问题吗？
神与魔的名字，信徒是不可随意提到的，更别提用来做自己的名字了。
尽管暗自腹诽，但是管梦直觉地感到这人很强，大概是先天魔功高手，那么，拜他当师父并不亏。
与管梦闷闷不乐的样子不同，两个孩子倒是一脸的兴奋与期待。
他们对陆错非常恭敬，拜师礼一结束，都围在了他身边，仰头期盼地看着他。
而陆错也对他们极其亲切。
林卓与桑秀，一个八岁，一个快八岁，都是长得玉雪可爱。小小年纪，经历过亲人的死亡，又在地狱般的景象中险死还生之后，两人的心智早熟了很多。
要不是发现了两个孩子这样的变化，黄思才不会让人带他们过来自己养呢。
毕竟，听话懂事的小孩子是天使，熊孩子就是大杀器了。
搞定这边的事情之后，黄思就出门了。
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该去看看书铺老板有没有来了。
当他来到白天的书铺门口时，却发觉，这里似乎又来了一拨人。
一个陌生的身材高大的男人，手持长剑，拦在书铺门口，在他身边站着一个小姑娘。而围观的人却都站得很远，完全不敢靠近。
黄思接近书铺大门时，便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不敢靠近了。
一股无形的能量浮动在空气中。
量化之眼显示了数据：
气能量，浓度：5.54千焦/立方米
自从理解了内功的相关概念之后，黄思调整了一下量化之眼的显示，所以现在他能够看到武功的相关数值了。
从气能量的密度变化与边界来看，是站在书铺门口的那个男人释放出来的气。
先天高手？
这人头上没显示寿命，因为非眷族的寿命显示比眷族要麻烦一些，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出现。
黄思的生命法则还没到100%，也没生命技能，一时半会看不出来。
“你是书铺老板？”黄思问那个拿剑的人。
“不是。”
“不是就让开，我要进去找老板。”
书铺里面似乎有人在，但是在靠里面的位置，他这个角度刚好看不见。黄思急着想进去，见宋鸿丝毫不让，便伸手去推他。
宋鸿眼睛微微眯起，他从未见过这样不知好歹胆大包天的人，这人看起来应该是身具武功，既然是习武之人，就能注意到属于先天高手的气势，这都要硬闯？
这样想着，宋鸿用剑脊向那人的脖子拍过去，打算直接把人打晕了扔开。
黄思伸手，一指头点在剑脊的中点。
宋鸿心中暗笑这人不识好歹，竟然认为自己能够挑战剑圣之锋。
一阵刺耳至极的声音在书铺门口响起。
那柄剑，直接被一指戳断！
宋鸿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手指的半截剑，这不是一般的剑，而是人族之中最强工匠，匠圣用了整整一年时间锤炼出来的绝世宝剑，怎么可能被人一指头弄断！
黄思用两根手指夹住了断下来的那一半剑身。
“不让的后果。”说着，他随手将剑身往地上一甩。
剑刃与地面相撞，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
然后，直接没入了地面。
当宋鸿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看到自己宝剑的半截剑身已经几乎完全扎穿了青石板的路面，只留下一点点露在外头。
而刚才那个弄断了他的剑的人，已经双手插兜，悠闲地走入了书铺之中。
他抬起半截宝剑，手指发颤。
双剑，如今仅剩其一。
他一直以来依赖的武功，也似乎完全失去了作用，甚至连自己的武器都没有保住。
那个人的动作，他只觉得很快，一切就在眨眼之间发生。然后，连反抗的内气都来不及运转，他的剑就已经断了。
那个人的武功，已经达到了神鬼莫测的程度！
二十年前，他拜师学艺于天下无敌第一人，数年之后，在江湖中以压倒性实力成就剑圣威名，他志得意满，自以为虽然尚不能做到当年师父那样的天下无敌，也至少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井底之蛙而已。
……
黄思一点都不晓得外面有人受到了这么大的触动，他对江湖高手的强弱没啥概念，量化之眼能看见能量密度，也能显示能量数值，比如说刚才试图拿剑阻止他的人，身上就挂了一个：“气能量年化数值：48年。”
一开始这个能量显示的方式过分复杂，黄思手动调整了量化之眼的显示方式，才改成年化数据的，这样也就是所谓的48年功力了。
不过这人有48岁吗？看着好像没到吧。
反正黄思自己身上显示着的是970年功力。
当然这只是量化之眼显示出来的现存内气数值而已，黄思平时不会给自己体内装太满，一般也就装个70%就够用了。如果他用的差不多了再转一批能量出来就是。
反正黄思从来不像人族那样修炼内功，没那个美国功夫。
既然宋鸿不让，还想拿剑敲自己，黄思就顺手把剑给弄断了。
这还是看在宋鸿没有伤害他的意图，只是拿剑脊敲他的份上。
要是宋鸿有伤人意，就不止是让他的宝剑变成石中剑那么简单了。
第262章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2/2）
黄思走入了书铺大堂，随后，他揉了揉眼睛。
怎么感觉这打开书铺的方式不太对啊？
刚才这被自己打破的书铺里还没人的，现在怎么多了黍水和终音？
黄思略退一步，打算关上窗户重试一次。
但是这个时候，黍水与终音两人也看见他了。
“父……爸爸！”黍水刚要纵身扑上来，忽然之间，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然后她跳起来去捂终音的眼睛。
终音面无表情地把黍水的手从自己眼睛上拿下来，说道：“不用这样，我已经看见父亲了。”
黍水松了手，此时此刻，她只想仰天痛哭。
输掉了和终音的打赌，获得一百年奴隶契约也就算了。
重点是
父神为什么会来王家书铺啊啊啊！
在没和她们联络的情况下自行来到这里，还说要找书铺老板，搞不好他已经发现自己做的小动作了！
黄思看到两人的反应，这才确认真不是错觉。
他也疑惑起来，她们怎么在这里？小可之前的记录不是显示黍水在坎古城吗？怎么也来了这边？
“黍水，终音？你们怎么也来了？”
黄思问道。
黍水一惊，然后脸上迅速堆起虚伪的笑容：
“爸，爸爸，我，我们这是来这边玩……”
说着，她以天真无邪的样子小跑到黄思身边，抓住他的胳膊，撒娇道：“爸爸，人家都好久没见你了，还以为你丢下我们不管了呢。”
终音也走了过来，静静地看着黍水撒娇，嘴边浮现一丝微笑。
黄思并没有拒绝黍水的撒娇，确实好久没见她了，多少还是要让她表达一下的。但是，等黍水撒娇撒完之后，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黍水，终音，你们过来玩需要抓住王家书铺的人不放吗？”黄思温和地问道，“你们是不是来找这家书商商量造纸术的事情呀？”
黍水的笑容僵住。
王柏被终音扔在了地上，抖抖索索的还不敢马上逃走，此刻听闻他们的对话，顿时有种救星来了的感觉。
他连忙蹲在地上小跑着来到书店门口，向外叫道：
“你是这两位的令尊？我都快被她们害死了！快管管她们啊！”
黄思看向试图给自己加戏的王柏，问：
“这人是王家书铺的老板？”
终音答道：“是的，而且，他买凶想杀黍水。而且，已经被他得手，杀了黍水的三位人族亲信。”
终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千万不能学黍水装傻。在父神面前装傻，等于找死，父神无所不在无所不能，只有黍水这样的傻子才会回回装傻试图蒙混过关。
唯一的求生之道，就只有引起父神的关心，父神是相当护短的，只有当他觉得黍水可怜的时候，才会不计较她的过失。
“喔？买凶杀人？胆子真大啊。这样吧，我叫我的眷族过来处理一下，把这王家连锅端了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王柏及其家族给安排了。
事情处理的太快，终音也没能为黍水争取到时间和机会。
黄思是铁了心要追究造纸术泄露一事了，他拉了一张椅子，在书铺内好整以暇地坐下，“黍水，先跟爸爸谈谈你是怎么把造纸术泄露给人族的，以及，你在人间干过的别的事也讲一讲。”
终音松手，把王柏扔在一边，然后迅速地用手指戳了戳黍水，丢给她一个“老实招供”的眼神。
黍水迅速回了个“我不想死”的眼神。
终音在嘴巴处比了个拉拢的手势，又在脑袋上比了个开枪的动作，意思是你不老实招供死得更快！
黍水认命了，耷拉着脑袋转向黄思这边。
这时，王柏发觉自己自由了，畏惧于黄思所说的话，他蹲在地上，悄无声息地往外爬，想要逃走。
黄思看见了，抬手就是一道剑气发过去，直接把王柏脑袋前方的地面打出一个大洞来。
“别动。”
王柏吓得筛糠似的跪了下来，浑身冒汗。
在书铺门外，宋鸿还蹲在地上看着那半截没入石板的剑身，正试图用手指把剑身给抠出来。
所以，他没有发觉书铺门口那更为惊人的情形。
而只有小秋，因为一直好奇地看着书铺内的争执，而看到了一桩让她惊异不已的事情。
那是什么？
为什么那个人不用武器，就能隔空在地上打出大洞？
宋鸿教小秋内功与剑法，教了三年，然后，带她进入江湖，也才不到两年。小秋的江湖经验，还浅薄的很，也并不知道江湖中的诸多掌故历史。
所以，她只是觉得，这一幕非常奇怪，却不明白其中的意义。
人族之中，目前，并没有任何人可以使出离体的隔空剑气。
这时，黍水在为自己辩解着：
“呃，我，我确实把造纸术教给了人族，但是，我那时候是一个人待着，不能抛头露面，又没身份没地位，还没钱用，就只能拿技术换钱，可我很小心的，找了人合作，成立了股份制公司，靠吃分红过日子，还在董事会里安插了我的人……”
“所以最后导致自己被合作人雇凶杀人吗？”
“那，那是意外。”黍水干笑。
黄思看了眼黍水偷偷摸摸地塞到一边的那份文稿。
“对了，那本垃圾小说，是你写的？”
“啊？什么垃圾？噢噢，爸爸是说那本《冷酷王爷俏丫鬟》吗，是我……”
果然是黍水写的啊。
黄思吩咐道：
“以后不准写垃圾小说，这些等下你自己烧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烧之前，嗯，还是写完它吧，做事情要有始有终，写完了给我，我要批判一下。”
“噗！”黍水笑出声。
“你笑什么？”
“嘴里说着垃圾小说，实际上明明很想看。”
这样就是真作死了。
终音无语地看着黍水，为什么在犯下大错的情况下黍水依然选择了作死，父神确实是嘴里嫌弃但是实际上很想看那本小说，可是，可是为什么非要说出来让父神没面子呢！
黄思淡淡地道：“黍水，脸伸过来。”
黍水赶紧站到黄思身前。
黄思屈指，“啪”的一下打在她额头上。
这一下打的很重，黍水直接被弹的一个后仰，额头上清晰地出现了一个红印。
黄思拉住她，避免她摔倒，然后伸手揪住黍水的脸颊，问道：“记住教训了？”
“记住了。”
“以后还会干蠢事吗？”
“不，绝对不会了。”
“谁给你的胆子把跨越时代的重要技术传播给人族？”
“没，没谁，我自己犯傻。”
“好，乖孩子，把你来人间以来的所有经历讲给爸爸听听。然后爸爸跟你来个秋后算总帐，你看怎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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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白吃醋了（1/2）
“那个，爸爸，你看，我们这里人族太多，我们说话不方便，想要杀我的王柏也还没处理……”
王柏闻言，身子抖个不停。
黄思把黍水的脸拉到自己跟前，黍水觉得自己脸都快给拉长了。
“爸爸，我用的第六代义体，会拉伤的！”
“不要试图转移话题噢。”黄思危险地笑着，“王柏的事，我自然会让人族的地方官员处理。你当爸爸的眷族是摆设吗？”
“你的事情爸爸都还没解决，为什么要去管外人呢？黍水，你难道不知道，攘外必先安内吗？”
“爸爸！”黍水大哭。
终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过来说道：“父亲，这里人多口杂，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行。”
数分钟后。
黄思，黍水，终音，三人坐在了茶楼上。
茶楼的小二为三人沏上了上好的茶水，然后，看了看房间内那凝重而沉郁的气氛，小二聪明地选择了不询问客官还要什么，直接便下楼去了。
黄思端起茶盅，揭开盖子，吹了吹热茶，然后对着站在雅间门口的二人说道：
“谁准你们跟进来的？给我出去。”
宋鸿带着小秋站在茶室外面。
听到黄思开口撵人，宋鸿沉默不语，但也不走。
他是一路跟过来的。小秋则是照例跟在他后面。
宋鸿心知绝对打不过这人，但是，这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因为，越不是普通人，越有可能与他师父有关。
黄思见宋鸿不走也不说话，微微皱眉。
他对于非眷族的人族向来没什么耐心，而对于不识趣的人，也只有两种处理方法。
“小二！”黄思扬声叫道。
刚才倒茶的小二在楼梯处冒头：“客官还要什么？”
“哪来的闲杂人等打扰我喝茶，帮我把他们赶出去。”
小二心中嘀咕说还以为你们是一起的呢，赶忙跑上楼，对着宋鸿点头哈腰地道：“这位客官，要不您换个房间？”
“无需。”宋鸿沉声说道。
毕竟黄思出手阔绰，那小二觉得不能得罪有钱人，便想上来拉扯宋鸿。
宋鸿将手按在剑柄上，先天高手的气势陡然发出，那小二直接身体失去平衡，从楼梯上滚地葫芦一样摔了下去，好在他毕竟多年跑堂，摔到一半就抓住了栏杆，才避免了头破血流的结局。
小二面色骇然，这才意识到这人乃是武功高手，慌慌张张地跑了。
赶走了小二后，宋鸿对黄思问道：“阁下可否认识夏姑娘？她是我师父，我找了她很久了。若有她的消息，在下愿意答应一切条件来换。”
“不认识，快滚。”
尽管黄思的态度粗暴到炸，宋鸿却依然没有滚蛋的意思。
不自己滚？
黄思伸手从桌子上摸了根筷子，对准了宋鸿的脑袋。
眼看着宋鸿就要被击杀，忽然间，小秋一个闪身，迅速挡在了宋鸿身前。
她没有宋鸿那么高，但是却竭力地伸长手，想要帮宋鸿挡住攻击。
相反，宋鸿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也不知道他是自信自己不会被筷子击杀，还是在发呆。总之，宋鸿并没有躲。
被无关的人拦住，黄思这才注意到这个一直跟在宋鸿身边的小姑娘。
他停手，看了眼小秋，略带疑惑地问道：“这位小朋友是傻子吗？觉得这样就可以挡住我的攻击？”
黍水本来一直很紧张，刚刚端着茶放到嘴边，听了黄思这句话，她直接噗地一声把茶水给吹到了对面的终音脸上。
终音一脸的茶水加口水，面色非常糟糕。
黍水赶紧凑到她身边，小声道：“父神没发觉小秋的长相……”
“你说出来不就发现了。”终音也小声道。
她抬眼看黄思，果然黄思也注意到了她们聊天的内容，但是，黄思只觉得疑惑，他问：
“什么长相？”
黍水歪着脑袋看了看小秋，又看着黄思不解的面容，说道：“呃，不就是老爸你的眷族周夏吗？她是天界的特殊权力拥有者，我还以为她对你比较特别呢，结果你居然连她长啥样都不记得……”
黍水还记得，当她听说天界只有周夏和温灵有特权，就特意去看望了他们两个。
温灵嘛，是个老头子，没什么稀奇。
但是周夏可是美少女啊！
可恶！有特权的美少女！感觉是重大威胁！
黍水吃了一坛子醋。
结果现在感觉，这醋好像白吃了？
黄思这才了然，“原来是这样。我看眷族都是直接看灵魂的。眷族的身体嘛，虽然都是我捏的，但就因为是我捏的，我只记得细胞组成结构，反而不容易注意长相。”
在他的意识中，由于同化效果的单向信息流动作用，眷族的灵魂远比身体要显眼的多，而且灵魂特征也更好记，不同的人的灵魂有着不同的法则浓度，看一眼就知道是谁，要是记长相的话，黄思觉得很麻烦，而且他脸盲，不太记得人。
周夏的长相也就刚开始认识她的时候看了几遍，后来就没怎么注意过了。
想及此，黄思端详了一下小秋的长相。
把小秋和记忆中周夏的生物学外观做了对比之后，黄思终于比对出相似之处了。
他点点头：“仔细看还真有点像，不过也差蛮多的，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小秋听到这番话，神色有些黯然。
但宋鸿却陡然激动起来。
这三人的对话里面，蕴含着寻找到他师父的希望，似乎也蕴含着他想也想不到的大秘密。
“你认识夏姑娘……？她跟你，是什么关系？眷族，是什么意思？”
宋鸿声音颤抖，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声调，声音嘶哑地连续问出三个问题。
黄思理都不理他，而是看着小秋问道：“你是周夏的女儿？你爹是谁？是这个神经病剑客？”
黍水听了这话，先是一惊，但随后转念一想，又觉得非常有可能，她兴奋地叫道：“是这样吗？哇！我好像听到了很了不得的事！”
黄思也没多想，放下茶水，找到了意识空间之中属于周夏的灵魂星体，然后开启了灵魂对话。
“周夏，你在人间有个女儿吗？”
周夏那边先是沉默了些许，然后她那明朗的声线才响了起来：
“啊，是大神！！好久没来找我了，我好想大神噢！但是，大神你怎么能问我这样的问题呢！我怎么可能有女儿！！！我又从来都没有……过！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知道啊。”黄思说完，就挂掉了灵魂通话。
“问过了，周夏说她不可能有女儿，原因不言自明。”黄思用手支着下巴，告诉了黍水与终音这个情报。
黍水：“不言自明是什么意思。”
终音戳了她一下：“不懂就给我闭嘴。”
第264章 代价是什么？（2/2）
宋鸿完全无法理解黄思在做什么，又是在说什么。他只看到这个人发了一阵子呆，然后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但他能够猜想的到，从这说话的口吻来看，这人，与他师父之间的关系，很有可能极为密切！
那么，从年龄上来看，莫非是师父的子侄辈？
“阁下不用赶我走，我不会放弃的。夏姑娘是我师父，若阁下认识夏姑娘，那也不算外人，还请阁下代为引见……”
宋鸿面对这个他曾经无视的年轻人，态度已经谦卑到前所未有。
无论是二十年前，还是作为剑圣而成名之时，他都未曾这样低三下气过。但是为了他师父的消息，他怎样都愿意。
黄思的视线这才终于落到了宋鸿身上，他看了看宋鸿，又看了眼身材瘦小的小秋，最终疑惑地问道：“恋童癖？萝莉控？”
“噗！”
黍水把刚刚喝下去的热茶喷了终音一脸。
“老爸，你重点错了啦！”黍水大叫。
其实黄思明白黍水的意思，他早就看出来这人的意图了。
既然周夏那边问清楚了没关系，那么情况很显然啊。
这人想啥呢？
因为对周夏念念不忘就找个长得很像的徒弟？
这不和那个王家书铺的老板一样的做法吗？
不想和黍水合作了，就找人恶意续写小说。
续写的能和原作一样吗？根本就是侮辱原作，祸害读者，坑杀作者！
而找人当替代品也一样。
是不是傻啊？两个不一样的人还能互相代替？
这比宅男换纸片人老婆还过分。至少宅男不会祸害其他人，只是浪费手纸而已。
所以，客观一点来看的话，再考虑两人悬殊的年龄差，这不就是普通的变态恋童癖吗？
黄思轻轻吹了一口茶水，闻着蒸腾的茶香，喝了一口，不错。
可是黍水却没有注意到黄思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喝茶上，她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老爸，这人叫宋鸿，是周夏二十年前收的徒弟，周夏回去后……”
黄思正寻思着要不要喊小二过来点一些茶点吃，忽而听到黍水的话，终于提醒他注意到了一个时间上的问题：
“啥？周夏二十年前收了徒弟？我还以为是两百年前呢。她怎么还能收人族的徒弟，二十年前下来过？”
黍水忽然不好意思起来，她挠着头，说道：“呃，就，就二十年前，我在人间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时……”
黄思面无表情地问：“噢……那你是啥时候来的人间？”
“二十四年前……”
“哦？还挺早的。”
黄思点开手腕上的智能手表，“行吧，我看下小可的日志。”
两人的话还未说完，在一边旁听的宋鸿心中却已经是惊涛骇浪。
尽管，宋鸿实在无法理解两人叫爸爸的行为，那边一个二十出头的人是怎么有了两个成年子女的？
但是，这个男人，似乎真的和夏非常熟！
难不成，他真的可以找到师父？
他在人间追寻了足足二十年，却没有任何踪迹，也没有人认识他师父，这次，还是首次有好几个人都认识她。
只是，那人说话的内容，却让人听着心惊，而且让他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即便是对方对他爱搭不理的，宋鸿也依然想要问清楚。
“阁下，若是真的能够找到我师父，我什么代价都能支付！”最终，宋鸿还是咬牙说道。
“呵，代价？”黄思看着手表上显示的信息，手指在上面滑动着，新的数据不断掠过，“可以啊，既然什么代价都行，那你立刻跪下叫我主人，然后自杀，死了就能见到你师父了。”
终音点点头，这确实是最方便快捷的办法。周夏乃是天界神族，普通的人族是没资格也没机会见到她的。当上眷族然后申请去天界还有可能。
黍水也小声道：“哇，运气这么好的吗？不用很累很麻烦就能当眷族，舔狗真是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但是这话听在宋鸿耳中却不是那么回事。
在他看来，那人就是借故拿捏，恶意侮辱他。
跪下叫主人已经是踩在脸上羞辱了，还要用命来换？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死路一条么？
宋鸿手指颤抖，下意识地按在了剑柄上，然后又松开。
这两柄剑，根本就只剩下一柄半了。
断掉的那一半，还插在青石板上没取出来呢！
鸿沟。
一道无法逾越的实力鸿沟！
十六年前，他力压群雄，夺得剑圣之名。可如今，却只能如一条野狗一样在这里摇尾乞怜？
“哈哈……”
宋鸿惨笑。
他最后看了眼黄思，然后，选择了转身下楼。
他的脚步踉跄而散乱，全无先天高手的风范。
小秋慌忙跟在他后面下去了。
虽然在说话，但黄思并没有耽搁时间，他已经从小可那里查到了线索。
“黍水，厉害啊，真的厉害，二十年前，一个人得罪了整个武侠江湖，有你的啊。”
黄思看着黍水，微笑。
黍水态度超级好，直接在椅子上跪下，头低到桌子上，“父神，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乱来了。你看我现在连脸都不敢露，超级小心的。”
……
宋鸿离开了茶楼。
他茫然的很，一时之间，不知该往何处去。
小秋紧紧地跟在他身后，抱着布包。
宋鸿带着小秋寻了个客栈，开了两间上房，安排她住下。
“你待屋里别出去。我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宋鸿冷淡地说道。
小秋担忧地看着他，说道：“师父，心情不好吗？让我陪陪你吧。”
“不用！”
宋鸿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吓得小秋一个瑟缩。
他这才惊觉自己动情绪了，只得安慰着无辜的小秋：
“行了，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走走。你在客栈等我回来吧。”
小秋伸出手去，想要拉住师父的衣角，但她的手伸到一半，还是缩了回去。
“嗯，那师父，我等你。”
宋鸿离开了客栈，看不见那张与他师父酷似的面容后，感觉似乎轻松了一些，他向着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去。
走着，走着，宋鸿忽而停住了脚步。
那三个人，是将夏，称作“周夏”的。
周夏……
这个名字……
久远的回忆，如同潮水一般逐渐泛起。
“两百多年前，在那道院之中，有一位武学大宗师……”
苍老的声音在他耳畔重现。
“她的名字只有一个单字，如果加上姓氏的话……”
“所以，你师父……，很有可能……”
宋鸿痛苦地抱着脑袋。
当年的推测，他竭力忘却的历史，可怕的真相，一点一点在他的记忆之中泛起。
第265章 雨血（1/2）
大雨滂沱。
天空昏暗，气候阴冷，无边无际的雨水倾泻在城郊的这片山庄之中。
这场大雨下了好久，整个山庄内，静悄悄的，似乎并没有人居住。
山庄的一处房间内，原本装饰华丽精美的地板下方，有一处并不起眼的地窖。
忽而，那地窖的盖子动了一下。
一下，又一下，然后，地窖的盖子缓缓掀开一条缝。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从缝隙中露出了一对眼睛，透过半开的地窖门向外观望着。
他看见了刺目的红色。
犹如染坊一般的红色，大片泼溅的鲜红，和不知名的碎肉混合的暗红，与土壤参杂到一起的砖红，共同组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地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少年吓得一缩，地窖门再次合拢，他连滚带爬地缩回了地窖内部的角落里。
外面，浓重的血腥气依然在向地窖内部飘动着。
随后，又过了一天。
地窖里的东西早就吃完了，雨还没有停，他渴得厉害，于是接着地窖入口处流下来的雨水，喝着。
雨里有铁锈一样的奇怪味道，甚至还有一股臭味。
喝着喝着，少年干呕起来。
一直待在这里的话，他照样会死的。
少年这样想着。
于是，他鼓起勇气，试探着再次掀开地窖，用手抓住地窖的边缘，用力一跳，吃力地攀爬了上去。
他有一些浅薄的内力，这是父母教给他的。
当年，他还是庄里的大少爷，一身骄纵的脾气，爹妈让他练武，他不肯好好练，总说着庄里都是高手，让别人出手就可以了，何必劳烦他本人呢？
现在，少年只恨当年没能好好努力。
如果他有好好练武，或许至少不会如此无能为力。
那天，父亲带人迎战前来剿灭庄子的敌人，而母亲只来得及将他推入地窖，嘱咐他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可出来，然后伪装好了入口便离开。
随后，少年听从了母亲的吩咐，躲在地窖之中，听着外面的响动，却一毫也不敢发出声响。
声声入耳，他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悔恨与痛苦，在他的心中反复交缠。
直到动静全无，又过了四天，实在待不下去，他才敢离开地窖。
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少年呼吸粗重，看着眼前的景象。
屋内尽是残肢与血污，那些曾经活生生地在他身边说过话的人，现在，以非人的形态堆积在了地上。
他强忍住害怕的情绪，向着屋外走去。
要离开这里，去远方，他想活下去，活下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
刀刃映着雨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明亮的刀刃正抵在他的胸前。
“你要去哪儿？”
一道戏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声音让他感觉很熟悉。
是杀他母亲、父亲，以及庄里其他好多人的那个声音。
他缓缓回头。
那是一个身形瘦长的男人，一头蓬乱的头发，身体很脏，全是血污，但是，嘴角却露出残忍的笑意。
“我说是什么小耗子呢？原来，是绿梅山庄的余孽啊。哈哈，我回来本来是想找点钱花，没想到，居然被我逮着了漏网之鱼。”
刀刃在少年的颈项与四肢上游走着。
“让我想想看，是直接把你的头砍下来拿去领赏比较方便，还是先把你的胳膊腿砍一半下来，防止你逃跑，再带你去领赏比较方便呢？
听了这句话，少年的眼中满满的全是绝望。
瘦长男人只是在他身上玩着刀，似乎很是享受这个过程。
忽然，少年发出怒吼，向着近在咫尺的瘦长男人身上一扑，他猛然伸手，手掌之中，握着一把锐利的匕首！
眼看匕首就要扎入瘦长男人的胸膛，他忽而狞笑了起来。
“天真！”
男人抽身，回刀，速度迅速绝伦，一刀劈向匕首。当刀刃接触到匕首时，少年手腕如遭雷击。仿佛是为了炫技一般，男人在匕首的刃上一劈，匕首被他一刀弹飞，飞得远远的。
他并不想马上杀死这个唯一留下来的少年，而是像猫玩老鼠一样盘着他。
“来来，让我们多玩玩。”
瘦长男人用刀划在少年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割破了颈部的皮肤，鲜血顺着刀流了下来。
“这么不乖，那让我们玩一个到底是你跑得比较快，还是我的刀切你脑袋比较快的游戏，好不好？”
刀一松，少年拔腿就跑。
土地在少年的脚下迅速后退，凹凸不平的路面让他的身体上下颠簸起伏。
然而，无论他跑得多快，一抹冰凉的刀刃始终紧贴着他的后脖颈，还微微割入肉内，让刺痛感一直伴随着他。
那个瘦长男人的武功何等之高，对兵器的控制能力何等之强！
就在少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是无力再跑下去的时候，他已经觉得，背后的创伤越来越疼，而那把刀，似乎就快把他的脖子给割下来了。
可怖的狞笑声，在他的脑后响起。
“看样子，这个游戏……”
少年一个踉跄，整个人跌倒在地。
声音在他背后耳语：
“你，输，了！”
死了吗？死了吗？少年在心中痛苦地想着。父亲，母亲，我来和你们团聚了。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天空之中，忽而划过了一道闪电。
一道无声而细长的闪电。
不，那不是闪电！
那是无边雨幕，在半空中，反射出的一道无比夺目的光芒！
映出光芒的地方，在背后！
少年转过身去，回身看向那道光芒出现的位置。
那时映入他眼帘的场景，最终成为他终身无法忘却的奇迹。
一道绚丽的剑光在大雨中掠过，无论是刚才那瘦长的男人，还是原本连绵不断的雨幕，竟被这道剑光拦腰斩成了两半！
是奇迹，还是梦境？
他兀自不敢相信，死死地盯住分裂的地方，直到裂成了两个半边的男人，向两个不同的方向飞出，落到地上。
看着地上一动也不动的残骸，他这才相信了，这是现实，不是梦。
少年抬头，看见剑光消失的地方，站着一个明黄绣花衣裙的少女，在她的裙裾上，有刺绣上的红鲤鱼活泼泼地游动着，栩栩如生。
那少女手持双剑，虽然矗立在雨中，但是衣衫却不曾有一丝湿痕。
昏暗的天空之下，她却明亮得犹如太阳，散发出灼灼的光热，将少年的视野映得一片光明。
黄裙的少女把剑举到眼前，那剑刚刚砍了人，但却依然光滑明亮，犹如一汪秋水，没有沾染任何血迹。
“哇，你是剑仙呢！我决定封你为剑仙美少女！”一个活泼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随着声音跑来的，是另一个打着荷叶伞的女子。
第266章 山之巅（2/2）
她比少女年纪大了几岁，手里拿着一把绿色的，作荷叶造型的伞，身上穿着偏中性的袍服，手里却提着一个银色的，窄长的大箱子，与她的体型并不太相称。
打荷叶伞的女子几步小跑来到她面前，欢快地说道：“小夏夏，还好你走得快，不然又要死一个人了。走，我们先去宋岳家，看看绿梅山庄怎么样了。”
黄裙的少女并没有马上跟着她走，而是看了一眼少年。
随后才说道：“不用了，绿梅山庄里面，大概已经没有人了。这个孩子，应该是最后一人吧。”
“没有了？？？你感应到的吗？哇哇，不愧是剑仙，这么灵敏的吗？”
少女似乎对她的同伴非常无奈，她道：
“嗯，主人说过，我的内气是生命与自然双属性，而且我的生命感悟很高，所以对生机的感应可以很远，很准确。”
她稍微解说了一下，然后，问着女子：“既然宋家的人差不多死光了，我们这次救援，算是失败了。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置宋家的遗孤呢？”
打荷叶伞的女子立刻犯愁了，“唉，怎么处置呢？让我带孩子辣是不可能的。要不我们把他送去孤儿院吧。”
黄裙少女没好气地道：“你呀！宋岳明明就是你朋友，他家满门被灭，剩个遗孤，你都不考虑下还会有人对遗孤下手的问题吗？”
“对哦！我忘了！谢谢提醒。那我们把他家的仇人杀光吧。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黄裙少女扶额，一副头疼的样子，“这样也行，反正天道之令，派我过来，总归要帮你帮到底。”
她的目光重新落到少年身上，问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和宋岳是什么关系？先跟我们走吧。我们先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放心，你的仇，我们会帮你报。”
少年打一个激灵，忽然之间，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也明白了自己该干什么。
于是，他向前一步，在瓢泼的大雨之中，于泥水泛滥的地上，噗通跪下。
泥水污染了他的身躯与脑袋，他声嘶力竭地叫道：
“师父，请收我为徒，教我武功吧！”
躲在地窖里的那四天，让少年明白了一件事。
他再也不会幼稚地以为不好好练武也没事了。
在这个刀头舔血的残酷江湖之中，武功好不好，不是日子过得好不好的问题，而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这名身着黄色裙装，在满天大雨中不被沾湿的少女，却拥有着将他家无人可以抵抗的高手一斩两断的实力！
他不能错过这样的高手！
“喂，你还没回答小夏夏的问题呢！”打荷叶伞的女子踢踏着雨水来到少年身边，提着大箱子，俯下身看着跪在地上的他，“你是谁啊？”
“……我叫宋鸿，我是宋岳的儿子。”少年在泥水中卑微地答道。
“噢噢，是儿子啊，行吧。啧，有种必须负责的感觉呢！毕竟宋岳算是被我连累的，哼唧！”女子撅起嘴说道。
黄裙少女默然无声地听着两人的对话，直到女子问完话，才重新开口了，她淡淡地说道：
“收徒，倒也可以。主人原本就令我传播武功。那，你从今天开始就跟着我吧。”
宋鸿大喜过望，又以弟子见师父的礼节，重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还未问过师父的名讳，求师父告知弟子。”宋鸿跪在地上说道。
打荷叶伞的女子在一旁说道：“你这人好怪噢！非要把自己泡在泥水里说话。”
“黍水，好啦，这孩子刚刚失去了所有亲人，你先别刺激他了。”
黄裙少女无奈。
“啊？我这话哪里刺激人了？我怎么没感觉出来。行吧！你是人族你说了算！”
少女看着宋鸿，说道：“我的名字……就叫夏吧。我，单名一个夏。”
夏。
宋鸿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念诵着这个名字。
……
随后，宋鸿就跟着夏与黍水，开始了他的江湖旅途。
这两人并不是在赶路的样子，反而显得分外悠闲，尤其是黍水，简直就是在游山玩水。她时不时就会带着夏去逛街，偶尔还会买些衣服。这个时候她要么把旧衣服扔掉，要么从箱子里拿出些东西，塞入怀里，再把衣服叠一叠放进去。
宋鸿想看清那个神秘的大箱子里装着什么，可惜黍水从来不让他看见。
但与这悠闲很不一致的是，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敌人袭来，或是她们来到了敌人所在的地盘，都会让所有敌人后悔成为她们的敌手。
没有任何人是夏的一合之敌。
宋鸿那时才知道，当初他看到夏一剑斩断瘦长男人时的能力，并不是她的最强实力。
瘦长男人，虽然也是先天高手，但却不是江湖之中顶尖战力。
而随后的时间里，江湖中几乎所有的顶尖战力，都来夏面前溜了一遍。
夏带着他们辗转四方，踏遍江湖，让宋鸿见到了无数精彩绝伦的战斗。
并且，也让他见识到了黍水的惹事能耐。
因为每次夏都会说：“黍水啊，你连这个门派也得罪了，你是不是已经把全江湖九成九的势力都招惹上了？”
“我感觉好像是！”黍水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内疚，反倒像是做了一件好得意的事情。
夏叹气。
因为两人并不着急，所以夏也就有着充足的时间来教导宋鸿。
她直接用内气引导，帮助宋鸿打下内功基础，再传授给他一种吐纳术，让他自行修炼。至于剑法，夏也悉心加以传授。
宋鸿练得非常刻苦。
绿梅山庄，两百多号人，每一个人的死，都被他沉沉地背在了心上。他一毫也不敢放松，生怕自己对不起那些逝去的家人。
不光如此，事实上，他也有着对夏，这位师父，一种近乎疯狂的崇拜。
在那一天，夕阳西下，风沁凉。
夏带着黍水，带着他，站在悬崖顶上，下方，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或是挥着旗子，或是举着兵刃，叱喝声四起。
这阵仗，乃是江湖之中最强的八个势力的联军。
五大帮会，三大门派，倾巢而出，围剿他们三人。
在此之前，夏与黍水已经让站在她们这边的少数人和势力各自退走，而她们则留下来断后。
所以，就出现了这一幕。
“她就一个人，能打得过我们千千万万人么？”
“我们堆也堆死她了！”
“夏魔女，我们劝你趁早束手就擒！”
宋鸿在一旁看着那茫茫人海，只觉得绝望，他师父可以打得过一人，十人，百人，可是若是他们轮流而上，师父能坚持多久？他们能坚持多久？
宋鸿握住手里的剑，咬着牙，说道：“师父！你不用管我，就算死，我也要和师父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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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武之极（1/2）
“你不用死。”夏拔出双剑，看着下方的八大势力。
清风拂面，撩起她的发丝。
夏在那一刻美得犹如神人，她轻声说道：
“主人曾允可过，我有特权，人间天界，随意而为。”
黍水在一旁踮着脚尖看着下面，说道：“这不就相当于尚方宝剑？妈呀，我恰柠檬了！”
夏微笑，然后，她向着下方的虚空轻轻挥剑。
在人族的江湖之中，以为武功不过是一刀一剑的比拼，是内功与战法高低的较量。直到今日，一切观念才被改写。
无形剑气如虹贯日，纵横千里天下难敌。
在奇迹之下，人数不过是一个笑话。
此役，以鲜血与死亡，铸就了夏的天下无敌之名。
也让所有人真正认识了，何谓离体剑气。
这是仅有夏可以使用的，超越在先天之上的能力。
她对江湖的震慑力，甚至到了无人胆敢给她起名号，无人胆敢直呼其名，无人胆敢流传她的事迹这样的地步。
自然，也再没有任何人敢对黍水不利了。
宋鸿对师父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到了痴迷的程度。
而那种痴迷之中，又有着非同寻常的感情逐渐滋生。
要知道，一位实力强大到宛如奇迹的人，原本就有着巨大的魅力。
更何况，年龄相近，还有容貌的加成。
一位单人力压整个江湖之人，对他却是很好，只因为她是他的师父。
宋鸿在心底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永生永世追随师父。
抱着这样的想法，宋鸿对夏毕恭毕敬，鞍前马后，照顾得妥妥当当。
哪怕是黍水这样的人，宋鸿也是敬重有加。
而此前，之后，聚集在她们身边的那些散人与小势力，也由宋鸿出面应对管束。
宋鸿舍不得让夏去管这些俗事，而黍水又是个不但不管事还会添乱的。
他做到了最好，一切只为得到夏的承认。
然而，所有执念，最终成空。
某一日，夏将追随她与黍水的这些人召集到了一起，把她击败与击杀强敌得到的各种东西分了分。
每个人都按她的了解分得了一些财宝、功法、兵刃、珍贵药物等等。
她似乎对他们的功法特点非常熟悉，哪怕只见过一面。
所以这分下去，所有人无不服膺。
而宋鸿那边，分到了两柄绝世宝剑，是这些东西中最好的兵刃。
他确实也不需要更多的东西了。
内功，剑法，都是夏亲自传授，都是绝顶武学，这让他的起点超出了所有人。
夏与黍水一同坐在大堂上，等众人各自谢恩过后，才对他们说道：
“如今江湖业已平定，我也该离开了。还望大家今后各自安好，若是黍水有难，尽量帮一下。”
众人先是惊讶，然后就是拼命恳求夏不要走。
在他们心中，夏早已成为了一个精神支柱。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没有任何的艰难险阻，只有大路坦途。
现在夏居然说要走，这让他们如何接受？
宋鸿也惊呆了，但是，他心中还有希望，师父说过了，让他跟随着她与黍水，那么，无论师父上哪去，他都会跟着，跟到天涯海角。
众人跪在地上哀求夏不要走，夏却只是坚定地摇摇头，表示她决定了的事情，不会更改。
然后，夏对宋鸿说道：“鸿儿，你过来师父这边。”
宋鸿欣喜地走了过去，在他看来，师父这是要带着他一起走了。
当宋鸿来到夏的身边时，夏却对他说道：
“我也要托付你一件事，鸿儿。以你的天资，还有我教给你的东西，日后必成江湖高手，只是，这还不够，你练武太晚，功力日后很难上去。就算练出来了，内力也不够精纯。或许，这里的所有人，包括黍水，日后都需要你来保护，所以，鸿儿，把手伸过来，师父要给你最后的礼物。”
宋鸿愣愣地伸出手来，他没有意识到，师父那句，最后的礼物，意味着什么。
夏用左手抓住了他的右手，然后，一股强大而凝练的气流从手中传入了宋鸿的体内。
宋鸿愕然望着她。
而夏表情严肃。
传功？
可是，他知道的，传功予人，自己会大伤元气。他绝对不要夏付出自己的功力给他！
在传功之中，他需要专心接受功力，无法开口，只能拼命地摇着头，示意他不要。
夏的神色却没有一丝波动，只是默默地传输着功力。
周围的人也屏息看着他们，不敢打扰着关键的时刻。
只有黍水在他们旁边绕来绕去地看着，对这种行为充满了好奇。
过了好久，夏才吐出一口气，松了手。
“我给了你二十年功力，应该够用了。你日后好好修炼，务必要善加利用。”
宋鸿大惊，慌忙跪在地上说道：“师父，弟子受之有愧啊……”
他知道，虽然夏看起来与他差不多同龄，但是功力高深，肯定不会只有二十年功力。可是，就算她天资再怎么超卓，传功这种事，传十成，过程中就会损失至少三成，宋鸿能拿到二十年功力，夏恐怕要损失三十年的功力。
就算她已经天下无敌，这一个传功，只怕也对她有极大损伤！
看到宋鸿担心的神色，夏却只是微笑道：“我无妨，只是一些功力而已，我随后还能练回来。而这二十年功力，对你来说，却是可以改变你人生命运的。”
“而且，我走了之后，你就应该成为这些人之中最强的，当他们的中流砥柱。更何况，黍水也得拜托你照顾。”
夏看了眼黍水，黍水点头道：“对啊！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但是，我也不需要人照顾！我要隐姓埋名，退隐江湖！”
这个时候，宋鸿终于发现了夏的话语中那不祥的意味。
“师父，您真的要走？您不带我走吗？”
“我去的地方，你去不了。”夏的声音淡淡的。
“不！天涯海角我也去得！师父，弟子一辈子都会追随您！”
夏缓缓摇头。
她历来便是，言必行，行必果。
第二天，夏便走了，黍水也不见了。
宋鸿疯了。
他找遍了整间院子，又找遍了这个镇子。
其他人也都在找她们，可是一无所获。
渐渐地，他们明白了，夏是真的走了，于是，聚集在此的群雄也都慢慢四散离去。
第268章 不应寻找之人（2/2）
只有宋鸿不一样。
他还在寻找着夏。
就算离开，总要有点踪迹的吧？
他去寻找脚印，找落脚点，找路人打听，总有机会的。
就这样，怀抱着微末的希望，他找了足足三年。
这三年里，他未曾放下过武功。
偶尔看到当年追随夏与黍水的那些人，便会帮一把。
是以，他也与好些江湖中人熟悉了起来。
可是，就算到了第四年，他也依然没有找到夏的任何踪迹。
哪怕黍水，也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消失到了哪里去。明明她说过会留下来。
那两个人，就仿佛直接如气泡一样消失在了当年聚会的那个小镇上。
没有人见过她们离开。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那一日，他救下了一名曾经追随过黍水的老者。
老者对他千恩万谢，想要延请他去家里小住，他摇摇头。
恰在此时，满天的雨丝洒落，天地之间一片朦胧，他一时间望着天空出了神。
“宋公子啊，你可是，在找夏姑娘……”
宋鸿倏然回首，“你知道她的消息？”
“不，我也不知，只是，老朽大致猜得出来，宋公子这些年来奔波各地，大概是为了再见你师父一面吧？”
雨水淋在宋鸿身上，他没有躲避，只是让自己沐浴在雨中，雨水将他的长发黏在面颊与脖子上。他点了点头。
“宋公子，老朽僭越，以过来人的经验，劝你一句，还是别把一辈子给耗在找你师父这件事上了，她若是不想见你，你只怕，没可能找到她……”
宋鸿猛然起身，一丝怒意从他的脸上闪过。
“不，就算是她去了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找到她！”
宋鸿咬牙切齿，手指攥得紧紧。
然而，老者看向他的眼中，却带着浓重的同情，他说道：
“可是，宋公子，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的师父……去的不是天涯海角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者的嘴皮动了动，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畏惧，也带着些许紧张与犹豫，最终，他还是开口了：“夏姑娘，单名一个‘夏’字，这个名，若是加上一个姓的话……”
“什么姓？”
“宋公子，你可能年少失沽，并不曾留意武林历史。当然，这件事本来就鲜为人知。早在两百多年前，曾有一位武学大宗师，她传承下了如今我们习练的武学。只是，后来因为某个缘故，她的名字很少有人再敢提到。”
“是以，所有人都当作武功是她的诸多弟子所传承。而她本人的名字却少有人提起……。然而，曾经有前辈告诉过我……她的名字是周夏。”
老人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用了很小的声音，甚至还面露畏惧之色，似乎并不想让更多人听见。
恐怕，要不是宋鸿救过他，他都不愿意说出来。
宋鸿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老人如此恐惧于周夏这个名字。
他的师父确实很强，可是，她并不可怕啊。甚至，还是一个温和又开朗的人。
而且，两百多年前的人，同名而已，说不定是师父或者师父的父母，仰慕于这位历史上的大宗师，才会起了夏这个名字。
“所以，你要对我说什么？”他质问。
老者道：“宋公子就从未想过吗，夏姑娘年龄与你差不多，武功却无敌于天下，功力深厚，剑法超凡，这不像是……不像一位十几岁的少女该有的。”
宋鸿兀自不信，分辩道：“我师父乃是绝顶天才，再说了，她也可能受过高人传功。”
老者摇摇头，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宋鸿为他师父辩解，不过是因为他不想承认师父的异样，最终，老者还是忍不住说道：“然而，宋公子可能不知道，当年的武学大宗师周夏，最后的结局。”
“失踪么，还是怎样？总归，人不外乎一死。”
“不，她既不是死了，也不是失踪，而是，在她年华老去之时，有天神临凡，亲手恢复了她的青春，并封她为神灵，带她回了天界。所以，由于周夏由人成神，她的事迹，她的名字，都被避讳，而不再在人世之中流传……”
宋鸿的瞳孔骤然一缩。
“所以说，宋公子啊，自从我认识夏姑娘以来，我就常常在想，夏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是凡尘俗世之人……再加上，名字一样，又不透露姓氏，离开之后，哪里都找不到……我只能想到……”
“夏姑娘她，说不定……就是周夏，是真正的神灵啊！”
宋鸿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僵直。然后，他快步走到老者面前，“那，老丈，若是神灵……若我师父真是神灵，她会去哪里？我怎么才能找到她？”
“神灵……神灵的居所，在神话中，只有一个，那就是九天之上的天界哪……”
老者看着茫茫的天空。
这个时候，乌云盖顶，雨水充斥于天地之间。
他伸出枯瘦的手，用手指指向天空，在那里，平日里放晴之时，会显示一个淡淡的沙漏。
“宋公子，我一介凡人，又怎能知道如何去天界。公子若是熟读历史，就该知道，神灵曾经以沙漏示下人族做过的数起错事，并加以惩罚。等到天晴的时候，你在看看那个神之沙漏，就能发现沙子已经漏到不剩一半了！这预示着，神灵留给人族的机会，已经不多了！我等凡人，却如何敢以戴罪之身，冒着触怒神灵的风险，去探寻不该我等探寻之事？”
“所以，我才劝你，别找了。宋公子啊，你师父她，不是我们凡人该找的人呐！”
宋鸿呆呆地站在雨中。
忽然之间，雷声隆隆，一道闪电在空中划过，光芒刺目，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炸响。
老者吓得连忙抱住脑袋，蹲在地上，嘴里喃喃祈祷：“天神在上，我错了，我不该妄言神灵之事，求求天神原谅我，我再也不提了。”
看着瑟缩在地上的老者，宋鸿的心中混乱而迷茫。
真的吗？难道正如这人所言，所有的线，都指向那一个共同的可怕事实？
夏，实则名叫周夏，是神灵？
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与他们这些深陷泥沼之中，只能于世间的苦难之中挣扎求存的凡人们有着云泥之别？
是他永远无法触及的存在吗？
……
他静默无声地矗立于雨中，良久。
这不对。
宋鸿摇头。
夏，她怎么可能是神灵呢？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呐！
她严厉地教他练剑的样子。
她与黍水调笑和玩耍的样子。
她坐在屋顶上，看着远方发呆的样子。
她买到了漂亮的新衣服，牵着裙角问黍水好不好看的样子。
无论哪个模样，都无不说明，她是一个如此真实而可爱的人，而不是所谓的高高在上的神灵。
第269章 夏与秋（1/2）
真要说的话，连黍水这个不靠谱的人，都比她更像神灵一些，因为黍水在很多地方都非常的不近人情。
而夏，她却是那样温柔的一个人。
怀疑渐渐从宋鸿的眼中消退了。他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我不信。”
他看着蹲在地上发抖的老者，以一种充满了自信的口吻说道：“你说的，不过是你的猜测，并不是真相。我若是因为旁人的一点猜疑，就去怀疑我师父，那我又怎么配当她的徒弟？”
“夏她不是神，也不是周夏，她是我师父，是我在世间唯一的亲人。只要她还活着，我就一定会找到她！”
又一道闪电划过长空，滚滚雷鸣随之涌来，仿佛真的是在警告着什么。
“宋公子，别再冒险了，”老者望着天空之中的闪电，抱着头，恐惧地道，“我怕，你会触怒神灵啊……”
听着这话，宋鸿只是冷笑，然后，他铮然拔剑，将剑尖指向上天。
先天气势沿着剑尖往上，刺入雨幕之中，让雨水向两侧四散纷飞。
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宋鸿的话语在雨中朗声响起：
“神也好，魔也罢，若是有所触犯，尽管降罪于我，我不怕。只要能找到夏，我什么都愿意承受，付出一切，我也在所不惜！”
他的声音，在雨声的背景中，随着内力的激荡，传出很远，很远。
老者骇然看着他，然后垂下头，摇了摇。
这人，根本劝不动。
可惜，这注定，将是无果的追寻。
宋鸿踏着大步，昂首离去。
他想着，若是他找不到夏，就去江湖上，闯出名号，让她听闻自己，就算她不出来见自己，也至少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
一年后，宋鸿一人双剑，挑战江湖各大门派帮会，闯出了赫赫威名，最终，得全江湖承认，为剑之圣者，得到了剑圣之名。
随后，时过境迁，又是十六年过去。
十六年，可以彻底地改变一个人。
每一条线索都是无果，每一个期盼都会落空。长期的无望追寻，令得他志气消沉。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开始流连于酒肆赌场，逐渐放纵了自己。
他并没有完全荒废武功，只是整个人的精神都像是被抽掉了骨头。
直到两年前……
他在一家孤独园中看见了一个小姑娘。
那是一个昌国的贵族与富人好心筹办的收养孤儿的地方。
他因为一些事路过那里，却被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吸引了全部的视线。
直到他走近那个女孩，才发觉，……真像啊。
女孩稚嫩的面庞，犹如小一点的夏，勾起了他的回忆。
可是，越看，他就越是明白，那不是夏。
她只是一个单薄的孩子，没有夏的威严，夏的气势，夏的骄傲。
就仿佛是一个拙劣的仿品一般。
他当时，没来由地感到了一种想要将之摧毁的冲动。仿佛不想看到不完美的瑕疵品来破坏他心中的美好记忆。
但他毕竟还有理智，按捺住了自己的冲动。
随后，他给了园长一些钱，把小姑娘带走了。
他给她起名叫秋，并且，悉心教授她武功。
那孩子学武的天赋，意外的不错，而且人也很听话懂事。
只可惜，性格上过于软弱了，或许是孤儿的缘故，总是有些瑟缩胆怯。
他教了她很多回，最终也只好放弃去改变她的性子。
每个人的性子都不同，他也逐渐明白了这一点。
再后来，因为随身带着一个孩子，他的行动稍稍收敛了一些。
虽然还是会去喝酒赌钱，但是，只在瘾头大了，实在熬不住的时候才去。
大部分时候，他还是会挣多些钱，让两人有饭吃，有衣穿，有客栈落脚。
而当他支撑不住的时候，那孩子也会关心他。
他有一次，受了重伤，又没注意淋雨，发烧病倒在一个山村里。
是小秋跑前跑后地为他找大夫，为他向村人购买吃穿用度，又夜以继日地照顾他。
他病一好，小秋就倒下了，要不是大夫没离开及时给她开了药喝下，怕不是这身体单薄的孩子会就此撒手人寰。
宋鸿明白，这是个好孩子。
可是，他有时候，会克制不住内心泛起的厌恶。
尤其是在喝醉了酒，错把小秋当作夏，又因为她与夏不同的举动而惊觉的时候。
其实，比起对小秋的厌恶，他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厌恶。宋鸿深深地觉得做出这一切事情的自己很恶心。
尤其是，在别人，比如涂胖子把这一点挑明的时候。
他会更加克制不住发火。
……
“真的牛逼。”
黄思检视着和黍水、周夏有关的全部日志记录，不由感叹。
这个熊孩子，亏他之前还以为她心灵受伤，安慰了好久。结果一没看着，又惹事了。
二十四年前，黍水因为在天界待着无聊，去了人间玩。
她用的是第六代义体，说是想要尽可能模拟人族的生活状态，体验一下当人的感觉。
但是，这个时候，人族社会已经进入了一种类似于低武世界的武侠社会状态。
侠，来自于当年林盟的宗旨，并在昌国建国之后发扬光大。武，来自于好几个武学大宗师的传承。
人族社会走入这个阶段，自然也有着地界在其中推波助澜地引导。
目前，因为传承尚不是很多，小说中那种成熟的武林门派还未彻底成型，但是各种帮会、派别却也各自林立于江湖之中。
第六代义体目前技术成熟，战斗力其实不弱，黍水的身手放在人族之中也算是江湖一流高手之列。
只是，她只是力量大，速度快，准度奇高，感官敏锐，但是，她没有内气，也没有招法，更没有师承与背景。
而一个美丽的，且在外人看来并没有武功的女性，在江湖之中，就是所谓的怀璧其罪。
黍水，身为一个人工智能，不仅性格相当皮，更重要的是，她的思考问题方式与人族有着很大的不同。这一点，就算是时方、南央、终音这样的社会性相当强的人工智能也在所难免。时方都已经是性格很好的人了，但是说起话来还是偶尔会把人族给气死。
所以，这就在她，与其他人之间，造成了巨大的认知差距。
偏偏黍水的战斗力还不弱。
她为了防身，带了一大堆现代化的武器，不单单有自动防御反击的诸多高科技产品，甚至还带了两把枪。正如她之前跟终音说的那样，有控制型的不会伤人的武器，也有一次端掉一个营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例如小型化的高能粒子炮，还有可以让她体验吃鸡的快乐的，枪械。
熊孩子有枪，会有什么后果，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