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应对办法(1)
跟着范景文来到衙门的时候,苏天成一头的雾水。
范景文的突然出现,本来就有些意味了,现在又要找到自己,私下里有话说,这该是什么大事情啊,人家可是南直隶的一把手,自己虽然出了不少的风头,毕竟是江宁县六品的知县,品秩上面,是无法比较的,人家尚书大人,肯屈尊这样做,那一定是大事情。
不知怎么了,苏天成突然想到了江宁营,想到了南京的两大营。
张泰宁在官衙里面。
看见张泰宁的那一刻,苏天成的心沉下来了。
江宁营和南京两大营,都是驻扎在江宁县,可军饷是有着悬殊的,这件事情,苏天成也没有好的办法解决,他不可能去想到两大营,这不是他cāo心的范畴。可这里面造成的影响,就是两大营的军士,看着江宁营将士的待遇,愤愤不平,军心浮动。
在京城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样的问题,内阁首辅温体仁专门说到了这件事情,虽然没有明确指出来,但他可以想象,温体仁说到的,一定是南京的两大营。
可见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已经不小了。
最关键的是,不仅仅是两大营的军士有这样的想法,估计两大营一些军官,也是愤愤不平的。
还好江宁营将士的军饷,不是朝廷拨付的。
这是最大的优势所在,好比说家户人家,条件不一样。人家过好rì子,你只有看着的份。
范景文的神sè。有些严肃,张泰宁的脸上,也没有多少的表情。
“苏大人,你刚刚回到江宁县,按说应该让你歇息一下,好好的调整,不过,有些事情。有些棘手,不得不找到你啊。”
“大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安排,下官一定尽最大努力做好的。”
“嗯,前些rì子,我和张将军,说到了一些事情。我们都是很担心的,这两大营军士,与江宁营将士之间,军饷有着不小的差距,这段时间,两大营的军士。人心有些浮动,他们甚至想着,到江宁营,恰逢江宁营招募军士,已经有些军士。私下里商议了,离开两大营。直接到江宁营。”
苏天成低着头,没有说话。
怕什么来什么,这样的事情,自己有什么办法,两大营的军士,号称十万人,若是按照江宁营的将士待遇,供奉两大营,至少需要七百两万白银以上,不要说江宁县,就是南直隶,也拿不出来这么多的银两。
再说了,两大营到底有多少的军士,外人根本不知道,估计张泰宁也不敢打包票,十万人肯定是没有的,能够有五万人,就算是很不错了,前几年征伐流寇,曾经从两大营抽调了一些军士的,这里面肯定是有损失的,而且逃亡的情况,也是存在的。
吞下两大营、扩充江宁营这样的事情,除非是苏天成疯了,想着江宁营毁于一旦。
为今之计,唯有什么都不说。
“我是江宁营指挥使,按说这样的事情,不应该提及的,毕竟江宁营没有花费朝廷一两银子,都是依靠的江宁县,不过,南京两大营,毕竟在江宁县,我也很是为难,张将军已经做了不少的工作,平息将士的怨气,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苏天成的脸上,没有表情了。
他最担心的,就是两大营比对江宁营来,或者因为达不到要求,江宁营的将士,减少军饷,让大家能够平衡。
这样的办法,会直接毁了江宁营,毕竟总是喊口号,没有物质条件的支持,军队难以长久的维持,将士的军饷,可以稳住,长时间不增长,但不能够降低。
范景文接下来说到的话,很是关键,如果触碰到江宁营的底线了,苏天成不会答应的,毕竟他也是江宁营的监军。
“我看这样,两大营还有一万公顷的耕地,悉数租给江宁县,原来一万公顷的耕地,江宁县每年给予两大营两万两白银,现在,拿到这一万公顷的官田,江宁县每年给予两大营十万两白银。”
苏天成倒吸了一口凉气,十万两白银,这可真的是狮子大开口了。
两万公顷耕地,不过三十万亩,按照十万两白银计算,每亩耕地三钱多银子了,按照播种稻谷的收入计算,等于是一半的收入,被两大营拿去了,还要保证风调雨顺,保证不受灾,保证粮食的价格稳定。
作为官田,这样的租费,不算是太高,放在外面,也说得过去,毕竟军户屯田,赋税可能还要重一些,这也是促使很多的军户,举家逃亡,不愿意继续耕种官田了。
可江宁县的情况,很是特殊,这些官田,几乎都是江宁营将士的家眷耕种的,县衙实际上没有收取什么田赋,唯一占到的便宜,是收购粮食的时候,价格低于市场价。也就是说,这些赋税,悉数是县衙承担的。
崇祯六年,江宁县的收入,全部算起来,大约在二百六十万白银,这里面,盐商占据了绝大部分,有一百六十万两,商贸的捐银,六十万两,市舶司的赋税分成,三十五万两,其余五万两,属于商税等正常的赋税。
可开支是不小的,整修沟渠、田地,购买粮食,保证江宁营的开销,保证县衙的rì常开销,上缴朝廷的赋税,上缴南京六部、应天府衙门的银子等等。
目前已经开支了一百六十万两白银了。
表面上看,江宁县还是非常富裕的,就是苏州府和扬州府,都不敢比较的。
可马上需要的大笔开支,苏天成内心是有数的,皇上和朝廷的决心已定,江宁营呆在南方的时间,不可能很长了,所以说,必须利用两年左右的时间,尽量凑集多的银两,预备给江宁营,江宁营招募军士,达到三万人的规模之后,每年需要开支的银两,在两百万两以上,所以说,江宁营离开江宁县的时候,至少要备下四百万两白银。
此外,还有沟渠的整修,耕地的整修,如果不能够在水利建设上面,投入大量的银子,彻底的改造江宁营水利设施的情况,江宁县的粮食,就不要想着能够年年获取丰收,而且这样的改造,是必须要进行的,今年的收成,就说明了很大的问题,江宁县的官田,收成比其余的耕地,多出来了三成左右了。
这些银子,只能够在县衙的收入里面打主意。
开年之后,市舶司的收入,估计能过超过百万两,在今年的基础上,大幅度的增加,所以说,给江宁营准备银两的事情,还是有希望的。
可范景文提出来了这样的要求,就有着不小的难度了。
十万两白银,不算是什么太大的数字,可一旦开了这样的口子,今后会有无数的理由找过来的,每一件事情都要解决,都要开支银子,如果花费在这些地方的银子多了,江宁营的存银,就无法保证了。
还有最为关键的事情,如果两大营的军士,在江宁营招募军士的时候,一定要离开两大营,要求进入江宁营,这是最危险的事情,两大营的职责,是护卫陪都的安全,虽然没有běi jīng京营的地位重要,但也是牵涉到皇权的,如果江宁营涉嫌吞并两大营了,这样的罪责,无人能够承担。
再说了,两大营军士的素质,苏天成也是看不上的,尽管说骁骑营的几百人,能征善战,但有些脾气,也是不太好的,进入江宁营之后,纠正了好长时间的。
看见苏天成没有说话,张泰宁主动开口了。
“苏大人,我也知道你很是为难,不过两大营也是没有办法啊,只能是依靠江宁县和苏大人多多支持了。”
苏天成终于抬起头来了。
“范大人,张将军,一万公顷的官田,江宁县同意租种,十万两银子,咬咬牙,也是能够拿出来的,不过下官有些话,是需要说在前面的。”
看见苏天成点头了,范景文的脸sè,稍微柔和了一些。
“苏大人,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下官就不客气了,两件事情,第一,江宁县拿出来十万两银子,仅此一回,今后不能够继续有这样的事情了,再一再二江宁县承受不住的,第二,江宁营在北直隶招募了一万军士,按照计划,在半年左右的时间,还要继续招募一万军士,两大营的军士,江宁营是绝对不会招募的,若是因为招募军士的事情,动摇了两大营的军心,这样的罪责,江宁营承受不起,还请张将军一定帮忙的。”
范景文点点头,这不是什么大的事情。
“苏大人,你说到的两个要求,也是合情合理的,张将军,你看没有什么问题吧。”
张泰宁点点头,尽管说内心有些不舒服,可人家江宁县愿意拿出来十万两白银了,还能够有什么话说,不继续索要白银的事情,好控制一些,可江宁营招募军士,不允许两大营的军士进入,这件事情,难度还是有些大的。
看见张泰宁点头了,范景文脸上露出了笑容。
第二百八十七章 应对办法(2)
)
范景文的神情,很快再次严肃了。
苏天成有些奇怪了,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吗,按说自己说到的条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范景文已经表态了,张泰宁也点头了,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毕竟江宁营的军饷,是江宁县县衙负责的,没有要求朝廷掏银子,总不能要求自己去维持两大营的稳定吧。
范景文看了看张泰宁,再次开口了。
“苏大人,张溥和你辩论的事情,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大人,张溥和下官是同窗,相互之间,有着一些争论,没有什么稀奇的。”
“呵呵,我看不一定啊。”
“大人为何这样说啊。”
“马上要成立的中兴学社,我看就是最好的反击啊,这样的办法很好,成立了学社,最大限度的集聚天下士子,很多的事情,可以通过学社,最大限度的散播出去,不过,你在想办法,张溥也没有闲着啊,他肯定是有动作的。”
苏天成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了。
在京城的时候,这是他想的最多的事情,张溥毕竟是复社的领袖,在读书人中间,有着不小的影响,而且复社的力量,错综复杂,和朝廷的不少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好在自己是朝廷官员,所有的举措,得到了范景文的大力支持,所以说,在南直隶一带,张溥和复社,都不敢轻举妄动的。
“大人。下官和张溥之间,争论到的话题,主要就是有关朝政的,下官曾经明确说过,张溥不是朝廷官员,可以议论朝政。但不得干涉朝政,包括东林书院和复社,也绝不能够因为赢得了士子的支持,就公开插手官府的事情。”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惜那张溥,不是你这样的想法啊,张将军,还是你先说说。”
苏天成的内心。再次咯噔了一下,为什么要张泰宁先说。
原来他以为,张溥可能组织复社的社员,在南直隶以至于大明朝各地,制造舆论,反对侵害士绅富户的利益,再一次的强调尊经复古,要求一切都按照祖先的要求来做。这也是能够引发士子共鸣的,士绅富户。更是会大力支持。
不过,回到江宁县之后,没有发现这方面的动作,甚至预计的复社的第三次大会,也没有召开的迹象。他估计周延儒辞官了,对张溥还是有着一定影响的。温体仁对张溥的印象是很不好的,说不定已经采取了什么形式,jǐng告了张溥,令张溥惶惶然,没有动作也正常了。
想不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张溥依旧有动作了。
张泰宁说话,难道张溥将手伸向了两大营。
想到了范景文要求江宁县支援两大营的事情,苏天成打了一个冷颤,未必张溥丧心病狂,敢做出来大逆不道的事情吗。
“苏大人,张溥找到了我,专门说到了江宁营和两大营的事情,先前大人要求江宁县给予两大营一些必要的援助,也是有道理的。张溥认为,两大营和江宁营的将士,军饷有着很大的差距,这是不合适的,会严重影响到两大营将士的军心,甚至会波及到大明朝卫所的将士。”
苏天成的脸sè开始发白,张溥估计是疯了。
“张溥说到了两个解决办法,一是江宁营的将士,不能够拿到那么多的军饷,必须和两大营将士的军饷一样,二是苏大人难辞其咎,朝廷一定要严惩,包括范大人,身为江宁营指挥使,都是有责任的。”
苏天成看向了范景文,范景文的脸上,带着冷笑。
“张溥建议我弹劾江宁营,我当然是训斥了张溥,给大人禀报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的建议,是采取措施,张溥有着如此的想法,明显就是扰乱军心,我大明朝卫所的军士,因为军饷的事情,已经有过哗变的先例,张溥此举,明显是动摇我大明朝的根基啊。”
张泰宁说到后面,有些激动了,脸sè有些红了。
张泰宁刚刚说完,范景文开口了。
“我以前对张溥,还是有着不错印象的,而立之年,能够组织起来庞大的复社,门下士子遍布,甚至殿试探花吴伟业,也是出自于他的门下的,足以证明,他是有能力的,不过,张溥公然找到张将军,说出来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令我吃惊,更多的是愤怒,张溥身为读书人,在籍的庶吉士,应该是知道天下大势的,更应该知道我大明朝卫所将士的实际情况,为了一己之私利,为了一些理论上面的争执,居然敢于置家国天下于不顾,这等的读书人,若是真的在朝廷里面,把持了权柄,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啊,岂不是祸乱天下。”
苏天成已经沉下脸来了,张溥的举动,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回过头来想想,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不算是特别稀奇的,朝廷里面的党争,如火如荼,如果这些朝廷官吏,能够想到以朝廷为重,也不至于将大明朝拖入无底的深渊。
“苏大人,张溥和你是同窗,我想听听,你是什么看法啊。”
“大人,下官与张将军的看法,是一致的。”
“哦,你为什么会这么看啊?”
“大人,下官和张溥是同窗,一同参加了会试和殿试,关于朝政方面,有着一些争论,这都是正常情况,大不了我们相互证明,谁是正确的,不过,下官以为,做任何的事情,都应该都自身的底线,若是为了达到目的,丧失了基本的准则,甚至置朝廷于不顾了,那就显得非常可怕了,张溥找到了张将军,说出来了这样的话语,足见他已经是利令智昏了。”
“张溥身为复社的领袖,有着不小的号召力,下官和他辩论过,发现他是极其自负的,不在乎他人的意见,复社的影响力是不小的,正是因为这样,促成了张溥的自高自大,若是张溥想着挑拨两大营的军士,就一定会这样做的。”
“两大营的稳定,是最为重大的事情,包括南直隶卫所军士的稳定,要是出现了问题,不仅仅是朝廷震动那么简单,流寇已经慢慢朝着南方活动了,这个时候,南直隶的军士,若是出现了动摇,正好给了流寇可乘之机,流寇进入了南方,将会引发可怕的后果。”
“下官以为,其余的事情,可以和张溥辩论,甚至是对着干,下官建议成立中兴学社,就是想着从正面击败复社,可张溥有了这样的想法,决不能手软,这不是可以辩论的事情,相信张溥自己应该明白,这样做是什么后果,既然他已经不管江山的稳固了,那官府也就没有客气的必要了。”
范景文的眉毛跳动了一下。
“苏大人,那你说说,具体该怎么处理张溥。”
“张溥是翰林院庶吉士,尚在籍,因为父丧,在家守制,下官的意思,将张溥押解到京城,禀报朝廷,由朝廷处置。”
“可你想过没有,张溥是复社的领袖,此举肯定会引发很大波澜的。”
“下官以为,引发波澜是肯定的,不过,和动摇军心比较起来,押送张溥到京城,是最好的处理办法,若是真的让张溥四处活动,甚至鼓动两大营的将士抗议了,那个时候,再来处理,已经晚了。”
范景文暂时没有说话,张泰宁准备开口,看见范景文没有开口,也没有说话。
苏天成知道,范景文是有顾虑的,毕竟张溥的影响太大了。
“大人,下官以为,这件事情,不能够耽误,张溥找到了张将军,被训斥了,不会死心,两大营可能是做好了必要的防备事宜,可南直隶还有那么多的卫所,若是张溥转移了目标,到其他卫所去鼓动了,引发的后果,会更加的严重的。”
听到苏天成这样说,范景文有些沉不住气了。
“苏大人,你凭什么说张溥会到其他卫所去鼓动啊。”
“这是下官的直觉,再说了,下官以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张溥到其他卫所去鼓动了,引发了不堪收拾的后果,一切都晚了。”
范景文站起来了,急促的走动了几步。
“张将军,令军士直接去缉拿张溥。”
张泰宁有些迟疑,缉拿人的事情,应该是五城兵马司的事情,两大营出面,似乎不是很好说,毕竟军队不能够干预地方事务的。
看见张泰宁的迟疑,苏天成知趣的开口了。
“张将军,大人认为,这件事情是很重大的,涉及到军营的事情了,故而要求两大营去缉拿张溥的,此事不属于地方上的事物的。”
张泰宁恍然大悟。
张泰宁离开之后,范景文看了看苏天成,开口了,不过声音显得有些苍老了。
“苏大人,但愿没有什么波折啊,朝廷里面,有很多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东林书院和复社,影响不小啊,成立中兴学社,是最好的办法,有什么想法,摆到桌面上来争论,用事实说话,想的很是全面啊。”
“你确实不错,不依附东林书院和复社,而且敢于对着干,若是天下读书人,都能够以振兴朝纲为己任,朝廷也不至于面临如此多的问题啊。”
第二百八十七章 应对办法(2)
第二百八十八章 直面问题
中兴学社的筹备事宜,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先期的事情已经做好了,孙承宗、鹿善继和黄道周都到位了,南京城已经轰动了,如此的三人聚在一起,影响本来就不小了,何况他们将在一起,成立中兴学社。
定下的成立大会时间,是十二月一rì。
在这之前,已经不少的士子前来咨询了,有的士绅、士子,甚至直接提出来了要求,成为中兴学社的社员。孙承宗、鹿善继和黄道周三人,丝毫不敢懈怠,亲自接见这些士子士绅,交谈的同时,也灌输学社秉承的思想。
就在这一切工作循序发展的同时,南京城里面,爆发了另外一个重大的消息,复社领袖张溥被两大营的军士抓捕了。
这个消息,迅速传开了,一时间,到处都是议论纷纷的,人们将张溥被抓捕的事情,与中兴学社的成立,联合起来了,对中兴学社不利的言论,开始出现。
孙承宗、鹿善继和黄道周,不知道这件事情,与士子和士绅交谈的时候,他们也很是茫然,不过,三人内心都有疑惑的,这样的关键时刻,抓捕张溥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怕复社影响到中兴学社的成立吗,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啊,就算是复社有着不一般的影响,但孙承宗瞪三人,影响太大了,复社根本无法干扰的。
三人简单商议之后,决定直接找到苏天成,询问相关情况。相信苏天成一定知道这件事情,这是大事情。三人不弄清楚,内心不安。
江宁县县衙,三堂。
孙承宗、鹿善继和黄道周三人,脸sè都不是很好,特别是黄道周,他和张溥之间,关系还是不错的,不知道为什么。张溥突然被抓了,而且是两大营直接动手,据说还要送到京城去,如果说抓捕张溥,是因为中兴学社的成立,黄道周甚至想着,直接退出中兴学社。
看见三人的脸sè不好。苏天成面带微笑开口了。
“三位大人,今rì到县衙来,一定是为了张溥的事情了。”
“确实是这件事情,苏大人,老夫和善继、黄大人,都想知道为什么。”
孙承宗毕竟经历过很多的事情。说话还是很沉稳的。
“不错,是晚辈坚持抓捕张溥的,而且建议直接送到京城去。”
孙承宗和鹿善继的脸上,神sè好了一些,他们了解苏天成。既然苏天成这样说了,一定是有着其他的原因。不会是中兴学社的事情,苏天成没有这样的愚蠢。
黄道周的脸sè更加不好看了,不过,孙承宗坐在一边,他不好开口。
“至于说原因,当着三位大人的面,晚辈可以解释一下,抓捕张溥,绝不是因为复社的影响太大,可能影响到中兴学社成立的事宜,说实话,晚辈还没有将复社看在眼里,若是想着摧毁复社,早就动手了,直接抓捕张溥,不就没有什么事情了,也没有必要辛辛苦苦成立中兴学社了,想必黄大人是知道的。”
黄道周楞了一下,迅即明白了,是啊,如果苏天成对复社由意见,早就可以找到其他的理由,对付张溥了,也没有必要劳神费力的成立中兴学社啊,再说了,依靠孙承宗大人的影响,招募天下士子,一定是水到渠成的,张溥怎么可能抗衡啊。
“是啊,我也不明白,苏大人能够说说,是什么理由吗?”
“哼,抓捕张溥,押送京城,可以说轻松的,要不是想到张溥是在籍的翰林院庶吉士,复社的领袖,恐怕早就人头落地了。”
屋里一下安静下来了,苏天成说出来这样的话语,众人都知道,事情不简单了。
特别是黄道周,想到了张溥的自负和固执,脸sè有些发白了,中兴学社即将成立,对张溥和复社的打击是很大的,谁知道张溥会不会发疯,做出来大逆不道的事情。
“张溥直接找到张泰宁将军,言下之意,江宁营的将士,军饷太高,鼓动两大营的将士,起来躁动,要求江宁营将士,不能够有着如此高的军饷,江宁营指挥使范景文大人疏于管理,应该受到朝廷责罚,江宁营监军、江宁县知县苏天成罪不可赦,应于严惩。”
“张将军训斥了张溥,告诫张溥,此举很是危险,不可妄动,否则动摇朝廷根本,谁料到,张溥根本不听,一意孤行,见此办法不行,竟然到了凤阳府、庐州府、安庆府等地,意yù鼓动卫所的将士,起来抗议,而且还联系当地复社社员,准备双管齐下,一面找到卫所指挥使,一面鼓动下面的军官和军士。”
“军队乃是我大明根本,前些年,因为军饷的问题,曾经有卫所的军士哗变,令朝廷大为震动,耗费了极大的人力物力,平息这方面的事宜,自去年以来,朝廷的军饷,基本到位了,稳定了卫所的军士,张溥却因为江宁营将士的军饷过高,准备挑拨我大明朝军士,起来抗议,这是何等险恶的居心。”
“此举可能造成的后果,晚辈不想多说,若是张溥的用心得逞,影响的不仅仅是江宁营、江宁和应天府,可能是天下震动。”
黄道周脸sè惨白的站起来了。
“苏、苏大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人证物证俱在,张溥写出去的书信,已经被两大营的军士缴获了,凤阳府、庐州府、安庆府等地准备行动的复社社员,也悉数被抓获了,可笑的是,张溥至今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大明江山,是为了天下的公平。”
“为了一己之私利,为了自身之地位,置天下苍生于不顾,置朝廷安慰于不顾,这等的作为,可以诛灭九族了,晚辈不过建议,抓捕张溥,送到京师去审讯,没有惊扰张溥的家人,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黄道周的身体有些发抖了。
“混蛋,真的是混蛋,张溥怎么做出来了这等的事情,大逆不道啊。”
孙承宗也忍不住开口了。
“张溥此举,罪不可赦,罪不可赦啊。”
等到孙承宗、鹿善继和黄道周稍微安静之后,苏天成再次开口了。
“三位大人,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张溥的事情,还请三位大人帮忙解释一下,晚辈身份特殊了,与张溥之间,有过争议,以知县的身份出面解释,恐怕很多人不相信。”
黄道周看了看孙承宗,似乎是想着说些什么。
“三位大人的想法,晚辈知道,仅仅凭着晚辈的一面之词,恐怕不足信,晚辈这就禀报反大人,三位大人可以见见张溥,和他交谈一番,看看晚辈说的是不是实际情况,此外,张溥的书信,三位大人也可以看看。”
孙承宗开口了。
“嗯,这等的安排很好,张溥毕竟是翰林院庶吉士,更是复社的领袖,若是有着此等的作为,老夫以为,复社也可以解散了。”
范景文很快准了苏天成的请求。
南京两大营,孙承宗、鹿善继和黄道周三人,进入了军营。
苏天成没有跟着去,只是在外面等候。
小半个时辰之后,孙承宗、鹿善继和黄道周三人出来了。
孙承宗脸sè发白,鹿善继脸sèyīn沉,黄道周脸sè发青。
还没有等到苏天成开口,孙承宗首先开口了。
“气死老夫了,这个张溥,真的是无可救药,还大言不惭,是为了大明朝,他怎么不想想,他的那番作为,将置我大明朝于何地啊。”
黄道周好办天才平静下来,等到孙承宗说过之后,也开口了。
“苏大人,张溥利令智昏,真的是不可救药啊,我真的没有想到,这才多长时间,他居然有着如此大的变化啊,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张溥了。”
孙承宗忽然想起了什么。
“苏大人,张溥说了,想见见你。”
苏天成摇摇头。
“晚辈不会去见张溥的,他想说些什么,晚辈都是知道的,看到三位大人的情景,晚辈很是痛心,张溥本是有学问之人,为什么做出来这等的大逆不道的事情,而且至今不思悔改,晚辈见他有什么用,自己不能够认识到问题,以为光明正大,说出来的话语,晚辈都可以预计到了,朝廷之中,有不少的官员,都是关心张溥的,就让他们去评判一下,看看张溥的举措,是不是合适的。”
张溥的行为,通过孙承宗、鹿善继和黄道周等人,很快传开了,引起了哗然。
绝大部分人,都是谴责张溥的,包括东林书院的一些人,这一次,钱谦益带头谴责了张溥,认为张溥此举,不顾全大局,实在不可理喻。
得知了这个消息,苏天成的脸上带着微笑。
钱谦益还是聪明的,看见大趋势已经如此了,开始靠拢过来了,不管是东林书院,还是复社,都不可能与即将成立的中兴学社抗衡的。
张溥被押送到京城去的时候,南京城内很多人都去看了。
苏天成没有去,他不想见到张溥。
通过这件事情,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政治斗争是残酷的,没有那么多的人情可以说,你如果手软了,就会成为牺牲品。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中兴学社
中兴学社成立的时间,是十二月一rì。
这之前,江宁县发生的事情,已经是很多了,包括张溥被抓的事情,虽然说孙承宗、鹿善继、黄道周等三人,不断的解释情况,但毕竟范围有限,还是有些学子,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对中兴学社,有着不好的看法。
这一切的事情和议论,不可能耽误中兴学社成立的时间。
成立的仪式,依旧是按照原定的计划。
参加中兴学社成立仪式的官员,身份都是不一般的。
南京兵部尚书、直浙总督、参赞军务范景文大人,镇守太监秦三德,守备勋臣张玉宁、应天府尹王道直等人,悉数参加中兴学社成立典礼。
这样的盛况,正是苏天成需要的。
不管有着什么样的意外,中兴学社的成立典礼,都是不能够耽误的,不仅仅因为孙承宗、鹿善继和黄道周三人的名声,更是为了大明朝今后的发展。
东林书院和复社的影响,是非同一般的,说的不客气一些,孙承宗等人,都受到了一些影响,苏天成想到了很多的办法,勉强是改变了众人的想法,但是,儒家思想的教育,是根深蒂固的,某些方面需要做出来的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只能够是在平rì的研究中间,依靠事实来说话,所以说,苏天成还有不少的事情,需要落实的。
改变最大的,还是刘云清。
身为东林四公子之一,脱离了东林书院,投奔苏天成,他是承受了巨大压力的,不过这么长时间以来。跟着苏天成,他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特别是办实事的理念,在县衙做幕僚的这段时间,与众人接触,他惊奇的发现。包括卢天明、刘仲基等人,做事的态度,也发生了明显的改变,大家目标都很明确,齐心协力,重点就是让江宁县的老百姓富裕起来。
毕竟是读书人,刘云清最大的理想,还是科举考试,中举人。中进士,所以说,他和典史刘仲基之间的关系,是较为密切的,两人都有着同样的任务,那就是要参加科举考试。
闲暇的时候,他也担心自身的前途,东林书院的影响是很大的。作为一名脱离了东林书院的读书人,在未来的科举考试中间。是不是会受到排挤,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可这样的担忧,只能够是埋藏在内心,不能够有丝毫的透露。
孙承宗、鹿善继和黄道周等人的到来,让他欣喜若狂,而且即将成立的中兴学社。也是他主要负责rì常的工作。
孙承宗等人的影响,那是不用说的,跟着他们做事情,能够得到太多的学习,而且在读书人中间。出人头地,也是迟早的事情。
这段时间,他跟随孙承宗等人,与前来拜访的士绅、士子交谈,偶尔也插言,说出来自身的认识,大家相互之间,有着一些争论,但气氛是很好的,孙承宗等人,虽然资格老,但从不以资格来压人。
中兴学社的特殊之处,在于与官方的联系,非常的紧密。
听到苏天成说及学社的宗旨之后,刘云清是非常吃惊的,想不到学社能够直接给皇上和内阁推荐人才,凡是能够深入到田间地头和百姓中间,倾听他们的呼声,提出来合理化建议的人,都是会得到格外重视的。
这种掌握民间情况、知道百姓疾苦的办事风格,是很难得的。
苏天成和他认真交谈了一次,专门说到了中兴学社的有关事情,而且也很明确的说到了中兴学社的任务,就是要最大限度的团结天下的读书人,更好的诠释儒家思想,用事实说话,倡导读书人做实事,切忌空谈。
刘云清明白,中兴学社,一定的程度上,要排挤东林书院和复社,发展到后面,很有可能是吞并东林书院和复社。
他暗暗佩服苏天成。
人家没有用强制的手段,不是用武力来打压东林书院和复社,成立中兴学社,以理服人,让读书人团结在朝廷的周围。
完全理解了中兴学社的思想内涵之后,刘云清全力投入了学社的筹备工作之中。
十二月一rì。
卯时,县学附近,已经围满了人,其中不少的士绅士子,早早的就赶来了,这里面,不仅仅是江宁县的读书人,不少读书人,是从外地赶来的,甚至有不少的北方读书人,千里迢迢的赶来了。
孙承宗、鹿善继和黄道周等人,早就做好了准备,中兴学社,今rì正式成立。
皇上题字的牌匾,早就装裱好了,辰时正式揭牌。
中兴学社成立,仪式不是很复杂。
黄道周主持仪式,范景文受皇上的委托,代表朝廷,首先讲话,祝贺中兴学社的成立,接着是应天府府尹王道直,代表应天府表示祝贺,接着是孙承宗发言。
仪式结束之后,中兴学社正式开始运行。
也就是从成立的这一刻开始,中兴学社正式开始吸收社员。
苏天成不会讲话。
实际上,中兴学社的成立,他是幕后的推手,也是实际上的老板,中兴学社的绝大部分开支,都是江宁县县衙负责,这笔银子,不可能白白的拿出来,总是要产生效益的。
孙承宗的意思,要求苏天成讲话,可苏天成婉拒了。
他不过是江宁县知县,品秩不高,如此的场合讲话,显得有些不合时宜,范景文是正二品的朝廷官员,王道直是正三品的朝廷官员,至于孙承宗,那就更不用说了,这三人讲话,可以显示出来中兴学社的品味,不同一般。
再说了,苏天成也不是那种爱出风头的人。
可中兴学社的所有事情,苏天成是非常关心的。
他已经和孙承宗、鹿善继、黄道周等人,多次交谈了,牵涉到中兴学社的诸多具体事情,比如说学社的社员,到下面去调查情况,掌握民情,究竟该不该给予一定的补助,如果说提出来了很好的意见建议,该怎么样对待。
中兴学社的运作方式,也是有些独特的。
学社的内部,允许辩论,可一旦展开了辩论,到最后统一观点和认识之后,就不能够出现杂音了,社员可以保留自身的认识,可不能够继续鼓吹了。
中兴学社成立之初,主要是推荐基层的官吏,如知县、县丞、主薄和典史之类的官职,不要牵涉到过高的官职,路要一步一步走,好高骛远的事情,不能够做。
学社最为主要的观点,就是不能够空谈,拒绝做夸夸其谈的清流。
面对着这样一种全新的模式,孙承宗等人,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够适应的,他们与苏天成之间,也展开了不少的辩论,比如说对尊经复古的看法,众人就存在分歧。
孙承宗、鹿善继和黄道周,原则上是赞成尊经复古的,鉴于复社提出来了这样的宗旨,今后的提法可以改变,而且这样的观点,也是绝大多数读书人都接受的,苏天成的看法不同,他提出来,尊经复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要求读书人都回到过去的时代,一味的去缅怀古人吗,这肯定是不合适的,读书人的眼光,应该着眼于今后,也就是看到未来,所以说,中兴学社不否定尊经复古的提法,但也不推崇这样的观点,古人的思想,如今的人可以利用,可以拿来为自己所用,有利的就坚持,不利的是摒弃,总之,一切都依靠事实说话。
苏天成还特意提到了江宁县的例子,若是按照尊经复古的做法,江宁县不存在如今的局面,一切都按照祖上的规矩来,没有丝毫的创新,哪里能够增加官府的收入。
尽管苏天成做了这样的解释,孙承宗等人,认识方面,还是坚持自身的认识。
苏天成没有强迫大家接受,这需要时间,毕竟大明朝的科举考试,都是四书五经,读书人打小就接受儒家思想的教育,你突然来否定尊经复古的思想,可能会自找麻烦。
辰时。
随着震耳yù聋的鞭炮声,范景文、王道直、秦三德、张泰宁、孙承宗、鹿善继、黄道周等人,走上了临时搭建的主席台。
黄道周满面红光,主持中兴学社的成立仪式,在他看来,是莫大的荣耀。
这里面,看不见苏天成的身影。
参加典礼的人是不少的,偌大的院子,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绝大部分都是准备在中兴学社成立之后,直接报名,成为学社社员的。
也有东林书院和复社的人,来参加这个典礼,至于这些人想的是什么,鬼知道。
苏天成站在主席台的下面,卢天明、渠清泽、刘仲基、刘云清等人,站在他的旁边。
人太多了,没有谁特别注意到他们。
但苏天成注意到了参加典礼的人,黄廷平、易礼高和邹平章三人来了,最为奇怪的是,唐海泰也来了,不知道这些人来参加典礼,是什么意思。
东林书院和复社的态度,肯定是不好的,特别是复社的领袖张溥被抓捕了,押送到京城去了,要说东林书院和复社,都是憋着一股气的,说不定在典礼过程中,找麻烦的。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中兴学社
第二百九十章 特殊的社员
中兴学社成立的仪式过程,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范景文、王道直和孙承宗先后讲话,众人亦是鼓掌欢呼。浪客
看见这样的场景,苏天成有行惚,想不到这鼓掌欢迎领导讲话的习惯,明朝就有了,这可是古书里面,没有记载的。
仪式刚刚结束,刘云清就开始忙碌了。
中兴学社已经招募了一部分的办事人员,当然,这些人,都是从县衙的衙役中间抽调的。衙役身份卑贱,能够进入到中兴学社,说不定有机会参加科举考试,这当然是好事情,所以说,抽调过来的衙役,都是尽心尽力,兢兢业业的做好份内的事情。
范景文和王道直、秦三德、张泰宁等人,在仪式结束之后,都离开了。
孙承宗、鹿善继和黄道周三人,进入了静思堂,他们将在这里,和加入中兴学社的社员,探讨诸多的问题,当然,一切的谈话,都会被记录下来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该刘云清等人处理了,苏天成也准备回到县衙去了,留在这里,也没有多少的事情,他可不愿意插手干涉中兴学社的具体事情,那是给自己找麻烦的。
苏天成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刘云清匆匆过来了,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刘云清,怎么了,遇见什么事情了吗?”
“大人,属下还真的遇见了麻烦事情啊。”
苏天成看着刘云清,没有说话。不知道刘云清遇见了什么为难的事情。
“一个叫做柳逢chūn的人,前来报名。要求加入学社,可此人不是读书人啊。”
“这等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就可以了,不需要说什么的,中兴学社,原则上是招募士绅和士子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
苏天成没有多想,中兴学社。既然定名为学社,当然是招募读书人的,市井之中的人,也不是不招募,但要有着不一般的影响,可以酌情决定的。
“大人,这个柳逢chūn。还是有些名气的,属下有些为难啊。”
“哦,那你说说,这个柳逢chūn,究竟是什么人物啊?”
“柳逢chūn在杭州和扬州一带说书,名气不小的。属下曾经听说过的。”
苏天成眨了眨眼睛,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柳逢chūn还有其他的名字吗?”
“属下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柳逢chūn字敬亭。”
苏天成突然站起来了,他想起来了,原来这人是柳敬亭啊。明末清初著名的说书艺人,不过坊间称呼柳敬亭为柳麻子。柳敬亭的脸上长有不少的麻子。
“你说说,柳逢chūn长的什么样子。”
刘云清看了看苏天成,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苏天成为什么这样问。
“大人,柳逢chūn脸上有些小豆豆。。。”
“我知道了,你快去请柳逢chūn,不,我亲自去拜访柳逢chūn。”
刘云清大为吃惊,不知道苏天成为什么会这样做,就算柳逢chūn说书不错,可毕竟是市井人物啊,不需要亲自去拜访的,他想着说自己去请柳逢chūn过来,可苏天成已经往静思堂的方向走过去了。
来到静思堂,苏天成看见了奇怪的一幕。
孙承宗、鹿善继和黄道周三人,坐在静思堂的上首,下面坐了不少人,不少人的脸上,有着不屑的面容,一个脸上有麻子的中年人,站在中间,脸sè微红。
大家都没有说话,看来是对这个中年人,有着不好的看法。
苏天成进来之后,孙承宗首先站起来了。
“呵呵,苏大人来了啊,今rì一直都没有看见你,老夫还在担心,是不是先前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啊。”
苏天成在南直隶的名气是不小的,做出来了太多的事情,虽然只是六品的知县,可不少的读书人,都将他视为榜样。
一些不认识苏天成的人,听见孙承宗说了,都站起身来,和苏天成打招呼了。
站在一边的中年人,仿佛被大家忽略了。
苏天成和众人打过招呼之后,很快到了中年人的面前。
中年人的脸sè,已经很红了,大概是被众人视而不见,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损害,不过,这样的时候,拂袖而去,也显得很不礼貌,毕竟静思堂里面的人,身份不一般的。
“这位想必是柳兄吧,在下江宁县知县苏天成。”
苏天成对着柳敬亭稽首行礼。
静思堂里面,迅速安静下来了,孙承宗、鹿善继和黄道周等人,看着苏天成,都感觉到很是吃惊。
柳敬亭猝不及防,他是老百姓,布衣草民,见到了苏天成,必须要下跪行礼的,想不到苏天成给他行礼了。
苏天成的威名,他当然是知道的,在杭州和苏州一带的时候,就听说了苏天成很多的故事,弱冠之年,创立了江宁营,流寇三大首领紫金梁、老回回、不沾泥,都命丧苏天成和江宁营的手下,江宁营一百壮士,与后金鞑子相遇之后,全歼了鞑子。
而且,苏天成不畏惧权威,与钱谦益、黄道周、张溥等人,都展开了争论,对东林书院和复社的某些观点,提出来了质疑。
苏天成可不是嘴上说大话的。
柳敬亭来到了南京之后,专程到江宁县几天的时间,在集市上面看了,到村镇也看了,见到的情形,令他吃惊,江宁县的老百姓,真的可以说是丰衣足食了,接连三天的时间,他没有看见饿殍,到一户大家公认的困难的脓家里去了,发现缸里的粮食是充足的,和脓交谈的时候,人家说得到了县衙的救助,吃饭是没有问题的。
看到的情形出乎了预料,柳敬亭不大相信,可连续到了三个村镇,没有见到一个饿殍,大家所谓的困难户,家里的粮食都是充足的。
在村里的时候,柳敬亭还遇见了县衙的吏员,人家说话的时候,态度和气,没有询问柳敬亭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吏员与脓交谈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脓对吏员,也很是尊敬,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至于说江宁县集市的繁荣,远远超出了上元县。
正是因为看见了这一切,得知中兴学社要成立了,柳敬亭专门赶来,参加了成立仪式,也想着能够进入学社,不过,他还是很小心的,毕竟自己的身份有些低微了。
经历了太多的白眼,吃了太多的苦,柳敬亭已经有着足够的承受能力了。
孙承宗、鹿善继和黄道周的名气,该是多大啊,人家没有直接训斥自己,就算好的了,自己到中兴学社来,想着加入学社,可能是唐突了。
可这一次,苏天成居然给自己行礼了。
柳敬亭就算是内心傲气,也感觉到,自己承受不住这么大的礼节。
“草民柳逢chūn,拜见苏大人。”
柳敬亭准备跪下行礼了。
苏天成一把拉住了柳敬亭。
“今rì是中兴学社成立的rì子,学社以学问探讨立名,可没有这么多的繁文缛节,学社强调的就是办实事,力戒空谈,柳兄不必行此大礼。”
柳敬亭的身体微微颤抖。
苏天成拉着柳敬亭,直接走到了孙承宗等人的面前。
“孙大人、鹿大人、黄大人,柳兄今rì来加入中兴学社,晚辈担保,不知道是否可行啊。”
“呵呵,苏大人担保,有什么问题啊,刘云清,赶快为柳逢chūn办理入社的手续。”
周围的人,看向柳敬亭的眼神,已经改变了。
能够得到苏天成的亲自担保,这样的殊荣,一般人是得不到的,柳敬亭不过是说书人,苏天成能够放下身价交往,这本来就不简单了。
若是得到了苏天成的青睐,想必孙承宗等人,也是很注重的,若是能够在中兴学社里面,好好做事情了,提出来好的意见建议了,说不定能够鲤鱼跳龙门,成为朝廷官员了。
这个时候,没有谁特别注意柳敬亭的身份了,大家想到的,是今后的发展。
柳敬亭办理了入社的手续,跟随苏天成,再次来到静思堂的时候,众人的态度完全改变了,纷纷稽首,恭喜柳敬亭,能够进入中兴学社。
柳敬亭的脸sè发白,他一直有行惚,不知道苏天成为什么这样的看重自己,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为自己正名,如此的大恩大德,绝不是一句简单的感谢,就能够报答的。
柳敬亭抱拳给众人还礼。
要知道,这个时候,能够坐在静思堂的,至少都是举人以上的身份,得到了这些人的认可,传出去之后,自己的身份,也不一般了。
苏天成的想法,与众人是不完全相同的。
柳敬亭的名气很大,被誉为评话艺术家,放在几百年之后,这样的人是大红人,再说了,柳敬亭有骨气,出身底层,知道生活的艰难,这样的人,若是能够在中兴学社,好好的磨砺一番,他rì担任了知县等官职之后,一定是能够为百姓办事情的。
退一步说,就算是柳敬亭不能够担任官职,凭着他的说书能力,鼓吹中兴学社,宣扬学社的思想,也是能够最大限度的传播学社的思想的,最为重要的,柳敬亭是针对的普通百姓,这些人的学问不高,唯有通过此类的形式,得知朝廷的思想和理念。(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
第二百九十一章 刘宗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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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十二月,也就是腊月了,这个时候,江宁县的chūn节气味,格外的浓郁了。
也难怪,江宁县的老百姓,手里有粮食了,因为官府免去了田赋,又因为粮食丰收了,卖出去了一些粮食,家里有银子了,遇见chūn节,这是万家团圆、朋友聚会的rì子,肯定是要好好庆贺的,官府已经明确了,来年依旧免去田赋,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江宁县的商贾,早早的做好了准备。
不过,民众巨大的购买能力,还是令他们有些猝不及防。
以前被认为是奢侈品的丝绸、茶叶等等,销售都是非常火爆的,商贾几乎每隔几天,就要进货,江宁县市舶司的码头上面,也格外的热闹,不少的商贾,专门派了店铺的伙计,到码头去守候,等着货物运过来。
市舶司更是忙的不可开交。
放在一年前,市舶司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每天就是消磨时间,就连下面的办事人员,都养不活的,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有些时候,众人忙的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码头上,那么多的商贾都在等着,运到的货物,很快被运走。
货物太多,肯定有偶尔的积压,为此,不少的商贾,找到了市舶司的负责人,目的就是让自家的货物。早点卸下来,早点运走的。
忙碌情况的背后。是源源不断的白银,进入了朝廷的府库和江宁县的府库。
不足一年的时间,市舶司的收入,已经超过三百万两白银了,这里面的四成收入,按照当初的约定,是属于江宁县县衙的,其余的收入。直接上缴给朝廷了。
大量的货物,朝着江宁县而来,当然,也有商贾想着赚钱,期盼能够免掉市舶司的赋税,可惜的是,陆路的运输。一样有征税的吏员,而且,县衙若是发现有商贾偷税,惩罚是不留情面的,曾经有一家商贾,因为偷税。差点被逐出江宁县,要不是商铺的老板,想尽千方百计,找到了县衙,缴纳了一大笔的银子。写下了保证书之后,早就离开江宁县了。
商铺的老板。虽然要上缴给县衙数量不菲的捐银,可没有人愿意离开,赚取的银子,与捐银比较,不算什么了,如果离开了江宁县,到了外地去,商铺不一定能够维持,而且,江宁县的人越来越多,江宁营招募军士,一下子来了好几万人,这些人同样加入了消费的大军里面,因为江宁营将士的军饷,是有着充足保证的。
刘宗周已经在江宁县观察好几天了。
中兴学社成立的时候,他本来想着到江宁县来的,自此辞官之后,他安心的在家里,著书立说,不考虑那么多的事情。
苏天成与钱谦益、黄道周、张溥之间的争论,他都是知道的,而且这些争论,与他的观点是不相符的,要说推崇清流,读书人从大处着眼等观点,他是一力支持的,也是身体力行的,崇祯元年,他就因为慎独的观点,与皇上发生过争论,他一直都认为,皇上急于解决的人才、粮饷、流寇、边患等事情,都是刑名之术,近于功利,皇上不应该沉湎于这些具体事情中间,应该以仁义为本,做好慎独,亲贤臣、远小人,从而令朝政有着根本xìng的改变。
这些认识,刘宗周一直都是坚持的,因为与皇上的见识不一致,他愤而辞官,回归故里,依旧著书立说,教授学生。
刘宗周支持东林书院和复社,认为东林书院和复社,倡导的观点,是值得推崇的,是应该要坚持的。
江宁县的诸多事情,他多次听说了,江宁县知县苏天成,已经成为了南方士子议论最多的人物了,绍兴距离应天府,不是太远,听到的议论太多了,刘宗周有些坐不住了,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到江宁县来看看。
在江宁县看见的情况,令刘宗周稍许的欣慰。
可惜他的这种欣慰,并非是认为江宁县取得了多大的成绩,也不是因为苏天成的能力,在他看来,苏天成是江宁县知县,最基层的官员,做出来这些成绩,是理所当然的,但苏天成是有前途的官员,在大的思想认识方面,还是要做到慎独,还是不能够拘泥于具体的事情,若是今后到京城去了,甚至是进入内阁了,还是要着眼于大事情的,绝不能够急功近利。
抱着这样的思想,刘宗周想着,去拜访一下孙承宗、鹿善继和黄道周等人了。
在刘宗周的内心,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张溥为什么会被抓了,究竟是什么情况,听见的有些议论,是说中兴学社成立了,为了排除异己,采用了打击报复的形式,想着令复社一蹶不振的。
当然,他有着自身的判断,不会轻易相信这些话语的。
刘宗周首先到了东林书院。
他和钱谦益,有着非常不错的关系,两人的认识是有些相近的,首先找到钱谦益,了解一下情况,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钱谦益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刘宗周来了。
两人寒暄了一番之后,直接进入了正题。
得知刘宗周想着了解中兴学社的情况,包括张溥的事情,钱谦益叹了一口气。
“刘兄问到的事情,的确是南京城议论很多的事情,中兴学社成立的时间不长,但影响是非常大的,不要说复社,就是东林书院,都受到影响了,好多的士子读书人,都投奔中兴学社了,中兴学社的观点,在下是不认同的。”
“钱兄为什么这样说啊,中兴学社强调的什么观点啊。”
“中兴学社,号召什么力戒空谈,要求加入到学社的人,都要做什么研究,也就是了解实际情况,还自诩什么掌握民间疾苦,找寻解决百姓疾苦的办法,在下以为,这才是最大的空谈啊,殊不知这些事情,都是官府需要做的,中兴学社做了这等的事情,还需要官府来干什么啊。”
刘宗周看着钱谦益,暂时没有说话。
“在下最为不适应的,就是中兴学社,说什么拒绝清流。”
钱谦益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刘宗周站起来了,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情,他也是知道孙承宗和黄道周等人的,而且与黄道周很是熟悉,按说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啊。
“钱兄,你说的可是真的。”
“刘兄,在下岂能瞎说啊,千真万确啊。”
刘宗周连连摇头,脸sè变得有些难看了。
“钱兄,这张溥,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被南京两大营抓捕了,而且还送到京城去了。”
钱谦益的神sè,显得有些尴尬。
说中兴学社排斥清流,这其实是他断章取义,中兴学社拒绝空谈,不需要那种夸夸其谈、为了自身的荣誉,不顾及家国大事的清流,而不是一味的排斥清流。
至于说张溥被抓的事情,他是很清楚的,这件事情,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赖不到他人的,这是张溥咎由自取,而且官府对这件事情,看的很是严重,凡是有造谣生事的,都要提出来严正的jǐng告。
“张溥也是一时糊涂,在下已经委托了朋友,在京城帮忙斡旋了。”
刘宗周皱了皱眉,钱谦益没有直接说出来张溥是什么事情被抓的,只是说张溥糊涂,看来张溥惹下的不是小事情。
“钱兄可否说的具体一些啊。”
“这个,在下觉得,张溥也不是完全的糊涂,只不过考虑不周,这江宁营的情况,刘兄是知道的,军士的军饷很高,远远超过了南京两大营,以及北直隶所有卫所的军士了,张溥是担心其余军士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可能会导致内心不平衡,甚至可能导致哗变,所以说找到了守备大人张泰宁将军,探讨江宁营的事情,之后又联系了凤阳府等地的卫所,也是探讨江宁营的事情,虽然说采取的办法有些欠妥,但也是为两大营、卫所军士的稳定啊。”
刘宗周眯起了眼睛,他可不蠢,从钱谦益含含糊糊的说辞中,已经发现了问题,江宁营的将士,军饷很高,可能确实是这样,但张溥直接去找到了张泰宁,这是什么意思,之后还联系了凤阳府等地的卫所,目的是什么,难道想着鼓动两大营和卫所的军士,来攻击江宁营吗,如果真的是这样,这就不仅仅是方法欠妥的问题了,是大逆不道了。
“钱兄,张溥是不是有心鼓动南京两大营的军士,还有凤阳府等地卫所的军士啊。”
钱谦益脸有些红了,默默点头,没有回答。
刘宗周的神情严肃起来了。
“钱兄,你我都曾经在朝为官,张溥若真的是这样做了,那就不是什么方法欠妥的问题了,前些年,军士哗变的事情,在北方是很普遍的,张溥难道不知道吗,居然敢做这样的事情,在下要是猜测不错,张溥一定是建议,弹劾江宁县知县苏天成的,在下觉得,苏天成若是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对,完全可以当面辩论,甚至是直接向上面弹劾,可用这等的手段,真正惹出来大事情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啊。”
第二百九十二章 苏天成的安排
得知刘宗周到了江宁县,苏天成更多的是担心。
应该说,刘宗周是大儒,真正的大儒,从学术理论的研究来说,刘宗周是青史留名的,历史上称呼他为明朝的最后一位儒学大师,从学术和建树方面来说,刘宗周是当之无愧的,可刘宗周也有着认识上的局限,那就是一味的强调慎独,崇祯元年,被朱由检重新启用之后,坚持自身的认识,要求朱由检慎独,也就是加强自身的修养,对于急于改变大明朝局势的朱由检来说,这些建议,被斥之为迂腐。
刘宗周强调的慎独,实际上是一种非常高的道德要求,他将世间万事万物和一切的道德标准,都渗透在慎独之中,要求每个人通过加强自身的修养,成为人世间的完美之人。他提出来慎独,也是针对士大夫中间,盛行的党争以及自私自利的思想,是有着一定针对xìng的。
刘宗周的这种认识,对于明末这个时代来说,有着一定的先进意义,不过,这种道德上过高的要求,真正的推行起来,难度是非常大的,尤其在乱世,根本行不通。
刘宗周与东林党有着密切的联系,曾经被认为是东林党中的一员,实际上,他也是支持东林党的思想的,与东林党诸多有影响的人物,有着很不错的关系。
面对这样的一个大儒,苏天成需要费一些心思。
能够让刘宗周加入到中兴学社,当然是好事情。可难度很大,刘宗周的意识已经形成。因为有着慎独的思想,对于扎扎实实做事情,是不大感冒的,他总是认为,士大夫要从思想上转变,朝廷官员要道德高尚,不能够有自私的想法,至于说解决大明朝面对的诸多困难。实实在在的解决诸多的实际问题,被他视为急功近利,没有根本的作用。
天下大同的思想,是一种非常美好的愿望,人人都希望达到那样的境界,但也要考虑到实际情况,严格说。几百年之后,社会发展,也没有达到刘宗周所说的境界。
苏天成的认识,与刘宗周的认识,大方向是不同的。
举个例子说,苏天成的要求。是从基层做起,一步步奠定基础,用小球来带动大球,从而做出来改变,刘宗周的要求。是从皇上开始,自我严格要求。进而影响到朝廷官员和士大夫,整个的官僚集团,都发生根本xìng的改变,是想着从高层出发的。
两人的目的有些一致,到方法截然不同。
而且苏天成讲究的就是实际效果,不管你有着如何崇高的思想,有着多大的野心,都要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的做出来事情,那些站在高位,不体察民间疾苦、不愿意做实际的事情、夸夸其谈的做法,他是最为反感的。
从这个方面来说,苏天成与刘宗周的认识,有着根本的不同。
这就是矛盾,实实在在的矛盾。
可刘宗周确实是大儒,不能够轻易否定的大儒。
不管是在繁华的时代、还是乱世,社会都需要刘宗周、黄道周这类人,他们有着书生节气,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yín,追求学术思想,坚持自身的信念。
可这类人,也要好好使用,否则,他们可能会危及到朝廷的根基。
经过了认真的思考之后,苏天成找到了柳敬亭。
自从加入中兴学社之后,柳敬亭再也没有说书了,他已经成为了中兴学社的工作人员,主要是负责跟随孙承宗、鹿善继和黄道周等人,在他们谈话的过程中,注意收集整理资料,总结和归纳其中的认识。
这样的工作任务,可不是随便就能够做好的,所以说,柳敬亭几乎投入了全部的jīng力,一方面,他时常向孙承宗等人学习请教,一方面跟着刘云清等人读书,每次谈话下来,他将整理好的资料,给孙承宗等人过目,对于其中不妥当的部分,马上进行修改。
半个月的时间下来,柳敬亭的认识有了很大的变化,他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这个领域里面,有着太多的东西,需要学习了。
隐隐的,他也感觉到了,这个全新的领域里面,有些观点,与士大夫提倡的观点是不一样的,重点强调了民生,也就是要让普通的老百姓,过上好rì子,似乎是将老百姓的利益,放在最前面的,这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观点。
内心里面,柳敬亭非常的感激苏天成,因为苏天成亲自担保,他能够留在中兴学社,不需要继续说书维持生活,接触的人不一样了,见识也不一样了。
得知苏天成找他有事情,柳敬亭匆匆赶到了县衙。
“柳兄,在学社半个月时间了,感觉如何啊。”
“非常好,草民感谢大人给予的这个机会。”
“可不要这样说,我听到孙大人、鹿大人和黄大人都说了,你每rì里都很是辛苦,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注意身体啊,我本来想着听你说说书的,可惜没有机会了。”
“大人万万不要这样说,若是想听草民说书,随时随地都可以的。”
“好,我有个想法,就在最近的时间之内,请你说一段书,不过不要说到历史书籍了,说一说我大明朝的事情,重点是老百姓的疾苦,你在市井多年,知道老百姓的疾苦,知道老百姓的怨气和不平,就将这些事情说出来,让那些士子和士绅富户,好好听听,知道他们需要做一些什么事情。”
柳敬亭非常的吃惊,说书人最大的忌讳,就是不能够随便的议论朝政,因言获罪的事情太多了,老百姓的疾苦算什么啊,要是随便议论朝政了,被降罪了,那才是破天的冤枉。
“你不要有什么担心的,这次你说书,听的人不多,但绝对是能够实实在在做事情的,你仔细整理一下,也认真准备一下,就说老百姓的疾苦,不要有什么忌讳的,你大可放心,所有的责任,我来承担。”
“大人,这书草民说了,不过不能够要大人承担责任啊。”
“就这么定下来了,我来承担所有的责任,你不要坚持,要求你来承担责任,会引发很多事情的,你也不一定能够承受。”
“大人,那草民准备好了之后,首先给大人说说,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犯下忌讳的地方。”
“呵呵,柳兄,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的,请师师为主,你认为合适的,直接就说出来,老百姓的冤屈太多了,可惜我们好多的士大夫,忘记了这一点,在他们看来,老百姓都是愚昧的,就是要依靠你说出来,你可要记住,你到了中兴学社,代表的是好多的穷苦人,他们的委屈和要求,你要大胆的说出来。”
柳敬亭看着苏天成,感觉到眼眶发热,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他内心的感受,也愈发的真实了,中兴学社不同于其他的学社,重点是为着老百姓的利益考虑的,而且是要求士绅富户做出来贡献的。
“大人放心,草民一定做好准备的。”
柳敬亭离开之后,黄道周也到了县衙。
苏天成和黄道周之间,说话就直接很多了,刘宗周到江宁县来了,黄道周肯定是知道的,两人以前的交情,也是不错的,要想说服刘宗周,或者是让刘宗周继续研究自身的学问,继续发扬光大儒学,不是简单的事情,苏天成需要得到黄道周的帮助。
黄道周得知了苏天成的想法,沉吟了好长的时间。
他确实知道刘宗周的思想,在朝廷上的时候,刘宗周坚持自身的想法,不惜和皇上辩解,想要转变思想,恐怕不容易。
不过,大半年的时间,黄道周的想法,发生了很大的改变,特别是江宁县发生的一系列的改变,江宁营取得的骄人的战绩,这些都是在江宁县赋税政策发生根本xìng的改变之后,才有可能出现的局面,慢慢的,相信事实的黄道周,觉得苏天成坚持的一切,是正确的。
他同意了,和苏天成一道来说服刘宗周。
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苏天成稍微安心了一些。
刘宗周的认识固定了,不可能通过一次的交谈,就让其放弃以前的想法,这不现实,但至少可以做到,令刘宗周不反对中兴学社坚持的观点和做法。
做任何的事情,有人支持,就必然有人反对,想着天下的读书人、士绅富户,都是一个鼻孔出气,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包容一切的心胸要有,但更要用强制的手段,推行一切的政策,保证政权的运转。
退一万步说,最不济的局面,就是刘宗周坚持己见,团结东林党和复社,与中心学社对着干,这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中心学社的发展步伐,不会因为这些坎坷慢下来,相反,通过一系列的斗争,中兴学社的思想,慢慢的成熟和完善起来,达到一定的历史高度,从而团结最多的读书人,众人拧成一股绳,逐步的改变大明朝千疮百孔的局面。
第二百九十三章 柳敬亭的能力
十二月二十rì。
刘宗周终于到了中兴学社了。
刘宗周来拜访孙承宗、鹿善继和黄道周等人,可真实的目的,还是想着见到苏天成,有不少的事情,他需要和苏天成辩论,甚至是改变苏天成的看法,或者是纠正苏天成的错误,特别是有关一些理论上的认识。
他与孙承宗等人,都曾经同朝为官,而且孙承宗曾经是他的上级,所以说,在中兴学社的见面,气氛是非常不错的,大家暂时没有谈到学术认识上面的差异。
得到了通知之后,苏天成迅速赶到了中兴学社。
和他一起到学社的,还有渠清泽。
苏天成没有马上到静思堂,而是找来了柳敬亭。
他告诉柳敬亭,今天就是说书的时间了,地点就在静思堂,听众就是目前在静思堂的一帮人,没有其他人了。
柳敬亭早就做好了准备,满口应承。
柳敬亭在准备的过程中,还是告知了苏天成他说书的大概内容,所以说,苏天成也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的。他需要利用这些事实,来和刘宗周进行辩论。
历史上,有关柳敬亭说书的能力,有一首诗可以证明:突兀一声震云霄,明珠万斛错落摇,似断忽续势缥缈,才歌转泣气萧条,檐下猝听风雨人,眼前又睹鬼神立,荡荡波涛瀚海回,林林兵甲昆阳集,坐客惊闻sè无主,yù为赞叹词莫吐。
这首诗词。充分说明了,柳敬亭说书的能力。举世无双。
这也是因为,柳敬亭在说书的时候,将自身的感受,悉数都融入进去了,有了真实的感情,说出来的东西,就特别能够打动人了。
刘宗周已经五十五岁了,完完全全是苏天成的长辈。
苏天成刚刚进入静思堂。孙承宗就站起来,为苏天成介绍了。
“苏大人,这位是刘大人。”
刘宗周面容清瘦,长着一缕山羊胡子。
苏天成连忙稽首行礼。
“江宁县知县苏天成,见过刘大人。”
“苏大人客气了,在下乃是乡村野夫,当不起苏大人如此大礼的。”
刘宗周边说。边稽首还礼。
一边的孙承宗,本来还想着说些什么的,看见了这样的情形,没有开口,至于说鹿善继和黄道周,都没有说话。但脸sè不是很好。
先前闲聊的时候,刘宗周虽然没有说到学术上面的问题,可一直都没有提到中兴学社的宗旨,作为一名大儒,这样的态度。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按说到中兴学社来了。应该是大家一起畅所yù言,甚至可以争论的。
苏天成笑了笑,出现这样的情况,才算是正常的,若是刘宗周脸上带着微笑,摆出来一副大咧咧的架子,仿佛是要教训晚辈的样子,那也不配称为大儒了。
“刘大人到中兴学社来了,机会难得,在下准备了一些礼物。”
众人都有些奇怪,中兴学社是不送礼的,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难道苏天成要破坏这个规矩了吗。
“这位是柳逢chūn,字敬亭,乃是中兴学社的社员,闻知大人到中兴学社来了,很是仰慕,准备说一段书,请大人品鉴一下,不过,有件事情,在下可要说在前面,柳兄说的书,可能涉及到了一些百姓的疾苦了,这都是在下要求说的,若是出现了什么犯忌的地方,所有责任,在下一力承当了。”
柳敬亭猝不及防,想不到苏天成在这样的场合,公开承担了责任,这也表示着,自己说说,就是骂到朝廷官员了,责任也是苏天成直接承担的。
一时间,他有些踌躇了,不知道该不该说了,若真的给苏天成找麻烦了,自己也是不好意思的,人家可是自己的大恩人啊。
“柳兄,不要有什么忌讳的,尽管说就是,今rì在这静思堂的,都是曾经在朝廷为官的大人,有些事情,诸位大人是知道的,我早就说过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若是总不准百姓说话了,有朝一rì恐怕想听都没有机会了。”
渠清泽的面容有些变化了,苏天成说这些话,胆子也太大了一些,这岂不是讽刺朝廷,不能够明辨是非吗。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到了这个时候,柳敬亭反而放开了,苏天成都说出来这样的话了,自己要是还遮遮掩掩的,那也太不够意思了,大不了出事情了,自己一力承当,就说与苏大人没有关系。
檀木拍响,声音清脆。
柳敬亭开始说书了,这恐怕是他说的最动情的一回了,说到的是自己见过或者是听过的事情,是大明朝活生生出现的事情。
“话说我大明朝某地,有一户人家。。。”
这个故事,确实很悲惨,柳敬亭说到的是一户人家,父母含辛茹苦,抚养两个孩子长大,一儿一女,怎奈遇见了荒年,田地里面,几乎颗粒无收。
困难到极点的时候,村里好多人饿死了,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情况了,可惜村里的士绅富户,根本就不愿意拿出来粮食救济。
好在这户人家的儿子争气,考中了秀才,依靠着禀米,在村里教书,总算是维持着一家人的生活,不至于饿死。
可厄运还是降临了,这户人家的女儿,长得很是美貌,不幸被村里一家士绅的儿子看上了,谁都知道这个士绅的儿子,是典型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整rì里无所事事,惹是生非,恃强凌弱,欺男霸女,一把年纪了,臭名在外,根本没有人上门提亲。
一rì,这个纨绔子弟,找了一个机会,强抢姑娘,而且侮辱了姑娘。
姑娘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侮辱,上吊自杀了。
这件事情,引发了轩然大波,不过,士绅家的纨绔子弟,根本无所谓,他做的坏事够多了,也没有怎么样,不过死个女孩子,多大的事情啊。
士绅为了自家的儿子,找到了秀才,想着私了。
秀才毕竟是读书人,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气,他的父母悲痛yù绝,双双病倒了,秀才憋着一口气,到了县里,状告士绅家公子。
很可惜,士绅早就想办法,买通了县衙的官吏。
秀才前去告状,反而被诬陷,说是在村里做私塾先生的时候,调戏女孩子,恶意敲诈诸多的士绅。
县衙判决,秀才被剥夺了功名,发配边关充军。
秀才的父母得知了消息,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没有几天的时间,双双离世。
秀才的妻子长相也是不错的,纨绔子弟见到秀才被充军了,恶向胆边生,索xìng抢过来了秀才的妻子,一并侮辱了。
村里的百姓,看在眼里,无可奈何,谁都知道,士绅的关系硬,有官府撑腰,谁要碰上了这样的事情,只能够是自认倒霉。
说书的过程中,柳敬亭龇牙咧嘴,感情完全表露出来了,说到激动的地方,甚至眼红了,差点流出来眼泪。
孙承宗一大把年纪了,几次都坐不住了,恨不得站起身来,怒斥士绅和知县,其余人更是好不到哪里去,脸上的颜sè都变了。
最后,柳敬亭还是给了一个好的结尾,
秀才的妻子,忍辱负重,苟活下来,在村里好心人的帮助下,到了府里去告状,最后,士绅子弟被判决斩立决,知县被撤职,秀才恢复了功名。
做完了这一切的事情,秀才的妻子自尽身亡了。
秀才感慨世间的不公,遁入山林,出家做和尚去了。
柳敬亭说完之后,大家很久没有说话。
最后这一段,明显是柳敬亭故意加进去的,试想一下,秀才妻子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到府衙去告状,既然士绅有着如此厉害的关系,秀才的妻子怎么可能告状,最终的结果,不用说大家也知道,就是秀才一家人,家破人亡,士绅什么事情没有。
刘宗周听完了这段书之后,不听的用手抚摸胸口,显然是一股气郁结在了心里。
静思堂里面,众人都是闷闷不乐,听了这样的故事,没有谁会高兴的。
当然,也是柳敬亭说的太好了,众人都沉进去了,将自己当做了那个秀才,感受着秀才内心的悲怆,要知道,主角是秀才啊,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尚且遭受到了这样的结果,这要是放在普通百姓的身上,那就不需要说了,告状的机会都没有。
孙承宗等人,都是相信这样的故事的,他们见过太多了,恃强凌弱的权贵,比比皆是,官府为虎作伥,眼睛里面看到的,就是银子。
这等的事情,说不定正在大明朝的某地发生。
当然,这样的故事,是绝不准在公开场合讲出来的,这是抹黑了大明朝,抹黑了大明朝的官吏士绅。
柳敬亭说出来这样的故事,如果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一直诉状,是要吃官司的,说不定自己就被发配充军了。
当然,苏天成在前面,已经承担了责任,再说了,今rì听说书的人也不同了,毕竟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没有谁去做那等卑鄙事情的。
苏天成一直在观察众人的情绪,他感觉到,时机依旧成熟了,可以借题发挥,说出来自身的感受了,让众人理解一下,为什么官员要踏踏实实的做事情。
第二百九十四章 最大的收获
“刘大人,不知道您听了柳兄说到的故事,是什么感受啊?”
刘宗周看着苏天成,眼神显得有些深邃,他已经感觉到,苏天成很不简单。
“苏大人为什么这样问啊,柳逢chūn的快书,在苏州、杭州一带,是非常有名气的,我听人说过,柳逢chūn说到的武松打虎的段落,能够震撼所有人的,今rì听到的快书,感受完全不同,有着一股郁结之气,我倒想听听,苏大人身为江宁县知县,若是听见这样的事情,该会有何等的感受。”
苏天成站起来了,他需要的,就是刘宗周这样的话语。
“在下就冒犯了,说出来自身的感受。”
“柳兄说的这段书中间,牵涉到了几个方面的问题,我一一复述。”
“第一个问题,反应出来民间疾苦,前几年,我大明朝各地,遭遇了诸多的灾祸,以至于百姓流离失所,流寇肆掠,更兼后金趁机觊觎我大明江山,在北边不断侵袭,百姓的rì子,更加的困苦,乃至于有些地方,出现了人相食的人间惨剧。”
“第二个问题,部分官员贪赃枉法,与地方士绅富户勾结一起,不顾老百姓的死活,没有了基本的礼义廉耻,更不用说为老百姓做事情了,这等的做法,寒了老百姓的心,身为地方的父母官,应该是奉公守法,为老百姓做事情,主持正义,可惜,他们的做法相反。草菅人命,致使地方上。有权有钱的人,可以为所yù为,官员与士绅富户、甚至是商贾,沆脏一气,搞乱了地方。”
“第三个问题,部分的士绅富户,甚至是士大夫,纵容家人。违法乱纪,一味的包庇家人,他们的子弟,身份尊贵无比,至于说老百姓,那就是贱命,士绅富户的子弟。可以恃强凌弱,可以欺男霸女,甚至可以公开取他人的xìng命,出了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勾结官府。什么事情都可以摆平的。”
“第四个问题,某些纨绔子弟,借着家族势力,无恶不作,已经成为了害群之马。这些人,不学无术。目中无人,可悲的是,这些纨绔子弟,还是知道权势的重要,绝不会得罪权贵,他们欺凌的,都是普通百姓,他们有着家族的保护,就是做了坏事,自然有人替他们摆平,时间长了,他们认为,做坏事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因为他们生活的那一片地方,天下就是他们的,他们可以任意决定他人的生死。”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苏天成看着刘宗周。
“刘大人,不知道在下说的,是不是准确啊。”
“苏大人观察细致入微,说到了关键,正是因为如此,我强调慎独,若是不能够加强对个人的品德教育,此类的事情,还会发生的。”
苏天成笑了。
“刘大人说的很好啊,在下有一个问题了,若是有些官吏、士绅富户乃至于士大夫,不愿意慎独,该当如何啊。”
刘宗周看着苏天成,忽然明白了,今rì柳敬亭这一出的快书,就是针对自己的。
“苏大人此言差矣,人之初xìng本善,只要加强教育,人人都从自身做起,必然能够取得很好的效果的。”
苏天成摇摇头,没有隐瞒自身的感受。
“在下倒是觉得,刘大人有些想当然了。”
孙承宗等人,看着苏天成,很是吃惊,想不到苏天成会说出来这样的话语。
“刘大人曾经有过一句话,在下记得很是清楚:人心为祸之烈,皇帝躬亲庶务之非,必须自去其聪明,慎独用贤,昭世教以正人心,崇儒重道,始可救衰亡于万一。”
“刘大人的想法,非常的美好,倘若这世界上,大家都是谦谦君子,刘大人所言的慎独,自然是能够做到的,试想一下,天下大同,人人都是相互友爱的,这是多么令人向往的景象啊,没有杀戮,没有仇恨。”
“可惜的,在下认真想过了,这等的境界,在下都达不到,己所不yù勿施于人,在下可不敢要求他人达到这样的境界。”
刘宗周的脸sè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苏大人为何这样说,难道我所提出来的慎独,你作为读书人中间的翘楚,也做不到吗。”
“当然,在下实话实说,可不爱夸夸其谈。”
“苏大人可否解释一下,为什么做不到。”
“那是当然,想我大明朝,泱泱大国,众多的子民,生活总是有好有坏,古人都说了,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士大夫和农民的生活情况,绝不会一样,士农工商,等级是如此的清楚,在下可不会排开诸多的实际情况,自认为诸多人都是平等的,去追求什么天下大同,更不会去和市井中的三教九流,打成一片,若是那样做了,恐怕在下已经是众矢之的了。”
“苏大人,你的这个解释,恐怕说不通,慎独是从道德层面提出来的要求,譬如说你是江宁县知县,就是江宁县民众的衣食父母,就要时时刻刻的关心他们,爱护他们。”
“大人说的很好,在下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大人说到的这一点,在下自信是可以做到的,可惜的是,在下倒要反问大人一句话了,看我大明诸多的官吏,是不是都能够做到这一点,包括我大明的士大夫、士绅富户。”
“正是因为他们做不到,所以要提出来慎独,自上至下。”
“不知道大人凭什么认为各级的官吏、士大夫、士绅富户,都可以做到慎独,若是他们做不到了,大人意yù何为。”
“做不到当然要惩罚了。”
“大人说的很好啊,所以说,首要的条件,还是要有铁血的制度,还是要有铁面无私的制度,用制度来管人,才能够慢慢的达到天下大治,在下并非是驳斥大人的理论,在下一直都以为,大人的观点,是站在一个很高的高度来说的,要求大家都加强自我的休养,可惜的是,目前这样的情况下,大人所推行的这一套的理论,放诸实践中间,难以有好的效果,正如柳兄说到的快书里面,提到的关键一点,人都是自私的,都是为了自身利益的,放到在下的身上,也是不例外的,在下也想着家人过上好rì子,十年寒窗,金榜题名,若是温饱都不能够保证了,养不活家人,有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要去读书,要求金榜题名。”
刘宗周看着苏天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大人,在下一直都觉得,人的本xìng是不能够不考虑的,为什么那个士绅,会不遗余力的保护自己的儿子,为什么知县会颠倒黑白,说到底,他们都是将自身的利益,无限的扩大了,在下以为,正常的个人利益,是应该保证的,但超出了限度的利益,就会损害到他人的利益,这一点,在官吏和士大夫的身上,表现是特别突出的。”
“大人说到的慎独,观点是非常好的,千百年来,我等读书人,追求的都是天下大治,人人都想着慎独,都希望大家道德高尚,可惜的是,几千年的历史发展,慎独一直就是我等读书人追求的目标,还没有那个朝代,达到了这样的目标。”
“将我等书读人追求的终极目标,作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德要求,岂不是缘木求鱼,不可能达到那样的效果,也不可能产生好的效果,反而会遭遇大家的笑话。”
“在下不否定,我泱泱中华,总是有那等杰出的人物,基本做到了慎独,可惜,这等人是凤毛麟角,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都难得遇见一个。”
“看看我大明朝,遭遇了什么样的情况,后金侵袭,流寇sāo扰,百姓困苦,可以说是千疮百孔,说的严重一些,我大明朝的根基,已经是摇摇yù坠了,此等危急时刻,我等读书人究竟需要做些什么,是坐在家里,要求个人的慎独,还是走出去,体察百姓的疾苦,实实在在做事情,在下以为,这个问题,不是很复杂。”
“在下曾经和钱谦益大人、张溥,甚至是黄大人辩论多次,在下坦言,看不惯东林书院和复社所倡导的的清流,在下以为,他们歪曲了清流的含义,清流绝不是高高在上,绝不是一味的维护士绅富户的利益,绝不是为了反对问题而反对问题,更不是为了出名,不惜以反驳皇上和遭遇廷杖为荣的,这不是清流的做法,在下说的不客气一些,这是伪君子的做法。”
“在下可能说的过重一些,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刘大人宽宥。”
“刘大人倡导的慎独,在下绝不是反对,这等的教导,是必须的,若是我等读书人,都是利yù熏心了,都追求功名了,那我等读书人,都沉沦了,只不过慎独的要求,需要在一定的时候提出来,在下以为,若是我大明剿灭了流寇,排除了后金的侵袭,让老百姓基本上丰衣足食了,再来强调慎独之事,恐怕合适一些的。”
“刘大人是大儒,在下万分钦佩,但在下内心的想法,也是要说出来,而且也是要坚持的,在下以为,中兴学社所坚持的理论,最为重要的,就是切忌空谈,扎扎实实做事情,做出来实实在在的事情,让老百姓看到、感受到、体会到,让老百姓丰衣足食,如何做到这一点,就需要士绅富户做出来贡献。”
第二百九十五章 江宁营的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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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宗周离开了南京。
在中兴学社的时候,他基本没有说什么,苏天成的一席话,给予了他很大的震撼。应该说,这个时候,刘宗周的理论体系,还没有完全形成,也在探究和考虑的过程中,苏天成提出来的理论,他不可能不思考。
刘宗周在南京呆了三天的时间,离开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四了。
临走的时候,刘宗周忽然做出来了决定,加入了中兴学社,成为了学社所谓的观察员。
至于说后来加入中兴学社,成为了学社的主要力量,那是后话了。
江宁营有喜事了。
千户大人、斥候营营指挥刘铁汉要办喜事了。
女方名字叫做赵喜翠,也就是上次那八个女人中间的一个。
从保定府跟着过来的八个女人,安置在了江宁营的厨房做事,生活有了保障。
刘铁汉和赵喜翠之间的关系,发展的很快,当初在定兴县的时候,两人相互就有了好感,赵喜翠本来就是村里富户人家的女孩子,知书达理,若不是被江宁营搭救,一辈子也就完了,到了江宁县之后,在厨房做事情的时候,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加之刘铁汉也特别的关照她,几乎整个江宁营都是知道的。
两人的父母都没有在江宁县,这件事情,还是托孙传庭帮忙。
刘铁汉是一员悍将,执行命令从来不含糊,这样的将领,孙传庭当然是偏爱的。所以说,毫不犹豫为两人的事情cāo心了。军队里面,没有那么多啰嗦的程序,办事情讲究的就是效率,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刘铁汉和赵喜翠之间的事情。就完全定下来了。
孙传庭曾经和苏天成商议过了,关于江宁营的诸多问题,特别是将士的个人大事,这是必须要cāo心的,俗话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江宁营的将士,会面临诸多的残酷搏杀,若是尚没有成家。没有留下儿女,就在战场上捐躯了,那是最大的不孝。
所以说,江宁营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未成家的将士,原则上不能够编排在前锋营和骁骑营,更不用说进入斥候营了。一般情况下,都是进入神机营。这也是为了保证他们不至于过早的参与到面对面的厮杀中间。
至于说健锐营和步军营。里面的单身汉,也是不多的。
刘铁汉和赵喜翠的婚事。定在十二月二十六rì。
刘铁汉的俸禄是不少的,一年下来,两千多两银子,本来就是单身汉,军营里面的生活是保证的,没有多少的开销。所以说,绝不大部分的银两,都是存下来了,这次成家,拿出来银两。也是没有问题的。
赵喜翠的心情如何,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不过,几个和她在一起的姑娘,看见赵喜翠,脸上总是带着笑容,也就明白了,这桩婚事,赵喜翠是非常愿意的。
不管怎么说,刘铁汉是朝廷官员,五品的千户,而且赵喜翠是原配夫人,这样的身份,很是不错了。
腊月二十四之后,县衙基本上休沐了,除开在市舶司忙碌的吏员和衙役,县衙里面,留下了值守的官吏,每天都是轮班的,而且有补助。
一直到正月十五之后,才会正式开始办公的。
至于说县衙的官吏,包括江宁营的将士、家眷,已经成为了一直庞大的消费大军,不断的促使江宁县商铺的繁华。
腊月二十六。
一大早,苏天成和朱审馨、chūn屏、王芙蓉、柳如是等人,就来到了距离江宁营两里地左右的将士家眷住宿区。
这里远不是人们理解中的脏乱差了,街道规划的整整齐齐,沿街两边的房子,都是土木结构的,房子上面盖着瓦,这表明了,主人家里的条件是不错的。
街道两边,有着不少的商铺,酒楼客栈,应有尽有,甚至有青楼。
这里渐渐与江宁县县城靠拢了,特别是保定府招募的一万军士到来以后,将士家眷住宿区,以飞快的速度开始扩大,商铺也越来越多了。
孙承宗、鹿善继和黄道周等人,也来到了江宁营将士家眷住宿区。
与江宁营一起经历了生死之后。,孙承宗和鹿善继两人,对江宁营的一切事情,都是很有兴趣的,他们与江宁营副指挥使孙传庭谈过好几次了,孙承宗的主要职务,还是兵部主事,同样是朝廷的文官,所以,也时常到中兴学社。
江宁营一部分的将士,准许回家轮休几天时间。
孙元坤是婚礼的司仪。
渠清泽、刘实亮、罗昌等人,都是帮忙的,江宁营的所有军官,以及斥候营的兄弟,全部都来了,隔着老远,就能够听到震耳yù聋的鞭炮声。
江宁县县衙的不少官吏,也都来了。
熊子健和邓辉两人,也专门托人,从京城带来了信函,表示了祝贺。
苏天成都有些奇怪,这两人是怎么知道的。
朱审馨带着chūn屏等人,到闺房去了。
苏天成和孙承宗、鹿善继、黄道周、孙传庭等人,站在一起,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今天他们不是主角,刘铁汉才是主角。
看见了这一幕,苏天成扭头询问孙传庭了。
“孙大人,江宁营尚有三千多将士未成家,这是很大的麻烦啊,尽管说江宁营的将士,待遇是很不错的,可说到军户,那些姑娘都是皱眉头的,这件事情,依照我的想法,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解决的。”
一边的孙承宗接过了话题。
“老夫看,在南直隶解决这个问题,有着一定的难度,还是从北边来想办法。”
鹿善继和黄道周都是点头,这个问题,最开始知晓的时候,他们的感觉是吃惊,后来几次议论下来,他们也感觉到,将士成家的事情,还真的不能够疏忽。
“诸位大人,属下也想过了,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在下现在最为cāo心的,就是这件事情了,从北边过来的八个女孩子,婚事全部都定下来了,开年之后,都要办喜事了,当初苏大人决定带着这些姑娘,在下还感觉到不自在,现在想来,当时要是能够带上几千个女孩子,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孙承宗哈哈大笑。
“孙大人,老夫和你是本家,可你这种拉郎配,老夫可不敢赞同啊,一口气带上几千个姑娘,你以为那些姑娘的父母,会放过你吗。”
苏天成也苦笑着摇头。
刘铁汉终于跑过来了。
经常穿铠甲的他,突然穿上了大红的喜袍,很是有些不适应。
他正准备给众人行礼的时候,孙承宗开口了。
“刘将军,你可不能够给我们行礼啊,今rì是你大喜的rì子,我等都要祝贺你,给你行礼的。”
“不敢,不敢,属下感谢各位大人了,属下还是要给各位大人行礼的。”
苏天成也笑着开口了。
“刘铁汉,孙大人说的可是正理啊,你今rì可不要给我等行礼,快回去好好准备,新娘子很快就要过来了,可不要喝的大醉,让新娘子独守空房啊。”
大家都是过来人,本来这样的话,也没有大不了,可惜这句话,苏天成说出来,众人怎么都有些不习惯,毕竟苏天成的年纪不大,比刘铁汉都要小。
说出口来之后,苏天成也觉得不合适,毕竟还有孙传庭在这里。
“咳咳,刘铁汉,你还不快点去迎接新娘子啊,人家可是等着啊。”
刘铁汉骑上高头大马,去接赵喜翠了。
刘铁汉走后,孙传庭看着苏天成,眼神显得有些奇怪,众人毕竟年纪大了。
苏天成自我解嘲。
“诸位大人,都比我年长,这样的话,我没有考虑就说了,想来还是有些不合适,孙将军说这等话,是最好的,下次一定注意了,一定注意了。”
众人忍不住了,孙承宗面带微笑,稍微好一些,其余人都笑出声来了。
笑过之后,孙传庭冷不防的说了一句话。
“苏大人,你一直都是在cāo心江宁营将士的事情,自己的事情,也要多cāo心啊。”
苏天成看着孙传庭,眨了眨眼睛。
朱审馨、chūn屏、王芙蓉和柳如是,都没有怀孕,这里面是有些不好说了,看来这次chūn节的假期,自己要努力了,造人运动,还是不能够少的,身边这么多的女人,肚子都不能够大起来,人家会怎么看啊,朱审馨等人,将来走出去了,也不好抬头的。
酒宴很快摆好了。
一切都是四海酒楼cāo办的。
占着和县衙的特殊关系,四海酒楼以最快的速度,在江宁营将士家眷居住区,开设了分店,生意非常的火爆,慢慢的,其他的一些酒楼,也过来了。
万成贵等人,也专门赶来了,庆贺刘铁汉成亲。
苏天成单独和万成贵说了好半天的话,连朱审馨都感觉到奇怪了。
其实苏天成已经想到了后面的事情,他有种预感,自己不可能长时间呆在江宁县了,好在江宁县已经步入了良xìng发展的轨道了,只要继任者坚持目前的办法,就没有什么问题的,而且江宁县县衙的官吏,完全适应了,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和万成贵交谈,其实就是在提前安排,自己走了,也要将这些商贾,带到新上任的地方去,至少在新上任的地方开分店。
第二百九十五章江宁营的喜事
第二百九十六章 渠清泽的消息
马上就是chūn节了。
江宁县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
苏天成也难得清闲一下了,整rì里陪着朱审馨等人,实施他的造人计划。到现在,他才知道,若是朱审馨不能够怀孕,原则上他是不能够纳妾的,这是因为朱审馨的身份不同了。
朱审馨以前是郡主,后来降为县主,实际上的待遇,还是没有多少变化的,虽然说大明朝对皇室宗亲,很不客气,等同于养猪一样,不准藩王有着任何的权力,但他们的身份还是不同的,有着皇家的尊严,苏天成与朱审馨走到了一起,必须要朱审馨怀孕了,确保生下孩子了,苏天成才可以纳妾的,这是要保证皇室宗亲的颜面。
当然,若是朱审馨不能够怀孕,那是另外的情况了。
腊月二十九,苏府上下一片喜气的气氛。
渠清泽提前来拜年了。
能够有苏天成这样待遇的官员不多,大明朝好多的官员,家眷都没有在身边的,过chūn节的时候,也不能够回家,因为时间不够,渠清泽就是这样的例子。
苏天成和渠清泽直接进入了书房。
他们之间的关系,胜过了亲兄弟之间的关系了。
进入书房之后,渠清泽的面容有些严肃了。
“大人,下官今rì来,一是拜年,另外还有一些事情,必须要告知大人的。”
“渠兄,已经是休沐的rì子。马上就是chūn节了,你没有必要这样的严肃啊。”
渠清泽勉强的笑了笑。
“张溥的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了,他在刑部和大理寺,据理力争,加之朝廷中间,有些人是支持他的,所以说,没有多大的事情,只是革去了庶吉士的身份。功名都保住了,不rì就要回来了。”
苏天成严肃起来了,张溥如何处理,这不是小事情,要说张溥个人的能力,他是不担心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张溥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这一次,张溥被从轻处理,就是这种势力的体现。复社的影响依旧在的,而且复社与东林党,紧紧的纠结在一起。从长远的方面来说,对中兴学社,是有着一定影响的。
“大人,有关张溥的事情,具体情况。下官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些担忧。张溥回来之后,会不会无所顾忌,做出来更加出格的事情。”
“哼,我倒是想着,他能够忘乎所以,下一次他若是栽倒在我的手里,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中兴学社成立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有了五千多社员了,其中不乏东林书院和复社的人,影响正在迅速的扩大,复社想着恢复过去的荣光,那是天方夜谭了。”
“大人,下官是担心朝廷里面的分歧啊。”
“哦,你为什么这么说啊,是不是朝廷有什么动作了。”
“下官听闻,江宁县的官员,恐怕要调整了。”
苏天成站起来了,慢慢在书房里面,走动了几步。
“渠兄,将你知道的所有情况,不管是真实的,还是听闻的,全部都说出来。”
渠清泽点点头,开始说江宁县官吏变动的情况了。
县丞卢天明调到京城去了,出任都察院正七品的监察御史,传闻河南孟津县知县闫子章,将出任江宁县县丞。
这个调整就有些意思了,闫子章以前就是都察院的监察御史,主动要求外放,结果到了河南孟津县,出任了知县,如今千里迢迢的赶到南直隶的江宁县来,出任县丞,品秩没有任何的变化,都是正七品,按说有些不合适。
苏天成却知道其中的端倪,闫子章在河南孟津县,做的很是不错,这次到江宁县来,最终的目的,是要出任江宁县知县的。
“大人,下官恐怕也要调离江宁县了。”
“什么,难道你要回到锦衣卫去吗?”
“具体情况,下官不是很清楚,应该是回到京城去吧,一年多时间,下官也做好了份内的事情,继续在大人的身边,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可能是有人这样看了,故而下官也要回到京城了。”
苏天成看着渠清泽,没有说话。
调走渠清泽,对于他来说,不是好消息,锦衣卫的力量,不容小觑,很多的时候,苏天成可以通过渠清泽,直接将诸多的消息,捅到朱由检那里,不需要经过太多的中转,但渠清泽走了,这一条线就失去了。
“下官听闻,王府长史司纪善蓝桥正,很有可能到江宁县来,出任主薄的。”
“至于说江宁县典史,刘仲基要参加来年的科举考试,若是考中了,也不可能继续担任典史了,谁来担任典史,下官倒是没有听说。”
苏天成已经冷静了很多了,这样的调整,他确实没有预料到,按照表面的意思分析,闫子章将接任江宁县知县,蓝桥正将接任县丞,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身边的几个人,基本上都调整了。
“渠兄,你认为这是好事情,还是有什么蹊跷。”
“下官也是刚刚得知了消息,就禀报大人了,暂时还没有想到其他的,只是要离开江宁县了,下官确实舍不得,眼看着江宁县一rìrì的发展起来了,下官感觉到了欣慰,感觉到了成就,回到京城去之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渠兄要是有兴趣,他rì跟随江宁营,四处征战,也是一种乐趣啊。”
渠清泽苦笑着摇头。
“下官可不敢有这样的奢望,朝廷中的官员,反对锦衣卫进入军队,大人可能还记得,晋王府的护卫,进入江宁营的事情,这件事情,到现在,都被朝廷中的大人诟病的。”
苏天成叹了一口气。
锦衣卫的名声不好,更不要说东厂了,这些人,可以成为王府的护卫,他们的职责,就是盯紧了藩王,防止藩王有什么异动,随时随地的打小报告,不过,真正的在军队中,锦衣卫和东厂的内卫,是不受欢迎的,战场上的事情多,战机瞬息万变,可能获胜,也可能失利,如果说被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也在中间嚼舌根子,指挥作战的将军,是难以承受的。
“渠兄,回到京城之后,你可以趁机到六部或者是都察院去的,最不济也可以申请外放,依照你如今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了。”
“下官也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看看董大人是什么想法了。”
“董大人那里,我可以建议,你还是不要继续呆在锦衣卫了。”
渠清泽点点头。
“大人,上次你与刘宗周之间的交谈,下官没有完全禀报情况,包括柳敬亭的快书,下官都隐瞒了,这些事情,奏报上去,效果肯定不是很好的,大人还是要注意一下的,江宁县发展到如今,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是遭遇了什么意外,那就太可惜了。”
“还有,江宁营里面,有一些锦衣卫和东厂的内卫,这些人的名单,下官都是知道的,已经写好了,大人要特别注意这些人,不要给他们抓住了什么把柄。”
苏天成神sè更加的严峻。
“那你说说,该采取什么办法。”
“锦衣卫和东厂内卫,下官是知道的,不是说他们一定要向上面禀报什么,而是这些年来,众人已经形成了习惯,好像不能够给上面禀报情况,不能够挑刺,就显得他们没有做事情,江宁营发展很快,已经成为朝廷特别关注的对象了,下官也知道,不要多长的时间,江宁营恐怕就要面临更多的搏杀了,关键的时刻,内部不能够团结,那是很致命的。”
苏天成再次站起身来,走到了渠清泽的对面,稽首给渠清泽行礼。
“渠兄,自打在平阳府的时候,你我就在一起了,这些年来,我得到了你太多的帮助,将你调离,我实在是有些舍不得,可朝廷的敕令,无法违背,不过我相信,我们一定还有机会,在一起合作的,这一天不会太远。”
渠清泽连忙站起来了。
“下官这些年跟随大人,学到了很多的东西,下官不算是正经的读书人,没有能够考取功名,可大人从来没有轻视下官,下官已经是非常感激了,他rì若是有机会,下官一定追随大人,鞍前马后,拼死效力。”
朱审馨很少看见苏天成喝酒如此的豪爽,与渠清泽两人,几乎都是用碗喝的,她很是聪明,知道可能有什么事情,但苏天成不说,她不会问的。
渠清泽离开之后,苏天成独自呆在了书房里面,谢绝了任何人的打扰。
朱审馨实在是不放心,敲门之后,进入了书房,发现苏天成的眼睛有些红。
“夫君,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啊,若是为难的事情,夫君告诉妾身,妾身期望能够助一臂之力啊。”
苏天成摇摇头。
“没有什么事情,我就是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感觉到不容易啊。”
朱审馨陪坐在苏天成的身边,什么都不说,此刻,她隐约感觉到了,渠清泽很有可能离开江宁县了,或者说江宁县的官吏,要进行调整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必须要坚持
腊月三十,一大早。
孙承宗、鹿善继和黄道周等人,都来了,他们的家人,也都到了江宁县,是能够好好的过chūn节的,选择这样一个特殊的rì子,到自己家里来,一定是对于自己大力支持创办中兴学社,表示了敬佩,但也说不定有其他的事情。
苏天成上次与刘宗周之间的争论,孙承宗等人,还不是太服气,这也难怪,他们本身就是儒家思想教育的产物,不可能知道几百年之后,社会发展的模式,更不用说那些先进的理念了,苏天成走在了时代的前列,以中兴学社为基点,一步步贯彻自身的理念,孙承宗等人,是需要时间来适应的。
果然,坐下来闲聊一会之后,孙承宗提到了中兴学社的宗旨问题,他很明确的认为,刘宗周提出来的慎独,还是应该要坚持的,不管士大夫、士绅富户是不是能够做到,也不论柳敬亭的快书中间,如何的揭露了下面的一些问题,身为读书人,甚至是士大夫,概要追求的理想,还是不能够放弃的,不能够完全的着眼现实。
苏天成一直注意看着鹿善继和黄道周的表情,发现他们也是赞同的。
不管怎么说,中兴学社的宗旨,必须要坚持,这是底线,不能够逾越的底线。
孙承宗、鹿善继和黄道周三人的观点和认识,是非常重要的,他们是中兴学社的主导力量,如果思想认识方面。也偏向于刘宗周,甚至是东林党和复社。那自己的苦心就白费了,必须要最大限度的纠正他们思想认识里面的一些顽固的东西。
“三位大人提到了慎独,晚辈早就说过,不是反对慎独的观点,可时机必须要合适,晚辈和刘大人之间的争论,三位大人都是知晓的,晚辈不多说了。今rì是除夕,晚辈给三位大人讲一个故事吧。”
“很久以前,某一个部落,很是贫穷,这里的老百姓,生活很是困苦,他们的粮食产量很低。不能够填饱肚子,还要到大山里面去挖野菜充饥。”
“部落的头领年纪大了,打算挑选一位继承人,头领给出来的条件是,头领能够领着他的族民过上好rì子,不管这个人来自于什么地方。”
“三个士大夫去了。都想着担任这个部落的头领,老头领看见了三个读书人,愿意到部落来,很是高兴,可面对三人。他一时间难以取舍,于是做出来了决定。让三人都在他的族民面前阐述观点,谁能够打动族民,谁就可以担任头领。”
“第一个士大夫上台去演说了,他提出来的观点,是让族民加强学习,树立崇高的理想,有着不一般的道德理念,大家相互友爱,共同努力,让生活好起来。”
“第二个士大夫也上台去演说了,他提出来的观点,就是让族民富裕起来,他算了不少的帐,说是族民有着什么样的优势,只要大家听他的,跟着一起干,一定能够赚很多的银子,一定能够过上好rì子。”
“两人演说之后,族民没有多大的兴趣。”
“第三个士大夫登台了,他仅仅说了一句话,下面的族民就开始欢呼了,以至于大家冲上台,将这个士大夫高高的抬起来了,一致拥护这个士大夫,做他们的头领。”
“三位大人,想必你们可能不知道,第三位士大夫,究竟说了一句什么话。”
苏天成看看孙承宗等三人,发现三人都在沉思。
“这位士大夫说的一句话,很是简单,他说了,只要他担任了部落的头领,一定让所有的族民,一rì三餐都能够吃饱饭。”
书房里一时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苏天成才再次开口说话。
“三位大人,这就是晚辈为什么反对慎独的原因,想我大明朝,面临着多少的问题,已经是摇摇yù坠,皇上想到的,是解决面临的诸多问题,是稳固朝廷的通知,朝廷中间的官员,也分为了三类,一类提出来了慎独,要求上至皇上,下至文武百官,都要加强自身的修养,从道德层面的高度,一定程度的结合制度,来解决朝廷中存在的弊端。”
“另外的一些文武官员,眼睛里面看到的就是困难,脑子里面想到的,也是困难,他们提出来的建议和意见,就是撤东墙补西墙,就好比是装裱匠,没有能够看到我大明朝存在的痼疾,或者是不愿意触碰这样的痼疾,总是提倡修修补补。”
“试想一下,此两类的文武官员,和晚辈故事中间的前两位士大夫,是如此的近似,他们都提出来了宏伟的目标,可族民不是不相信他们,族民是等不起,估计还没有等到目标的实现,好多人就要饿死了。”
“看看第三位士大夫提出来的办法,或许在某些人看来,是如此的粗俗,简直不能够算是什么目标,可族民偏偏拥护他,要求他来担任头领,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他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他很是清楚,族民需要什么,首先要做什么事情,他明白,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族民能够吃饱肚子了,接下来才能够解决其他的问题。”
“三位大人,晚辈与刘大人辩论的时候,为什么不赞成刘大人提出来的慎独,皇上急切的想着改变目前的困境,内有流寇sāo扰,加之灾祸连连,老百姓吃不饱饭,饿殍满地,外有后金侵袭,威胁我大明江山,如此危急的时刻,要求皇上慎独,要求文武官员、士大夫以及士绅富户来做好什么慎独,能够击败流寇、能够驱逐后金,能够让百姓填饱肚子吗。”
“不用晚辈多说,三位大人也清楚,这肯定是不行的。”
“晚辈绝不是排斥慎独的观点,凡是读书人,都要有着崇高的道德品质,如此才能够更好的天下大治,可你必须要看看是什么时间,什么样的情况下,来提倡慎独。”
“中兴学社提倡的观点,有三点是最为突出的,一是掌握民间的疾苦,真实的知道老百姓需要什么,需要官府做些什么,官府应该从什么方面做出来努力,二是杜绝空谈,杜绝说教,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管你是知府、知州、知县,你是百姓的衣食父母,那你就要尽最大的努力,保证百姓丰衣足食,空谈不能够解决实际问题,不能够让百姓吃饱穿暖,三是士绅富户,包括士大夫,必须要做出来贡献,朝廷对于士大夫、士绅有着很多的恩惠,但这不是士绅不做贡献的理由,包括赋税等方面,你要掏银子,并且要首先掏出来银子。”
“晚辈对东林书院和复社最大的看法,也就是来自于这三个方面,东林书院和复社,一味的强调尊敬复古,一味的强调,保护士绅富户的利益,他们也关心老百姓的疾苦,可他们就是嘴上说,他们想到了什么好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吗,晚辈知道,他们没有,晚辈觉得可笑的是,有些地方,颗粒无收了,他们假惺惺的说免除赋税,这真的是笑话了,人家没有一颗粮食,都要饿死了,你去免除人家的赋税,你就是不免除,难道能够收到赋税吗。”
“晚辈在江宁县做出来的试点,就是要求士绅富户,都要做出来贡献,要首先上缴赋税,市舶司已经废除了所谓士绅富户、甚至是士大夫的优惠,不管是谁的货物,一律都要缴税,既然你能够赚到银子,那就承担赋税。”
“晚辈免除了田赋,明年照样要免除,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是让农户勉强能够丰衣足食,晚辈还想到了,到了一定的时候,县衙要帮助农户,逐渐的富裕起来。”
“基于此,晚辈觉得,中兴学社的任务是很重的,中兴学社的影响,不仅仅是在江宁县、应天府,乃至于南直隶,而是在不长的时间,将这些认识,推广到我大明朝的各地,中兴学社要遍布我大明朝各地。”
孙承宗的脸sè,再次的有些红了。
苏天成说完之后,他首先开口了。
“苏大人有此想法和远见,乃是我大明朝的福音啊,中兴学社肩负重任,老夫这把老骨头,就扑在上面了,苏大人今rì所言,真可谓是醍醐灌顶,善继,道周,老夫是想明白了,不知道你们是什么看法啊。”
鹿善继点点头,没有说话。
黄道周开口了。
“苏大人,和你几次交谈,我是越来越羞愧啊,领悟很多啊,孙大人说的观点,就代表了我的认识,明rì我就出发,直接去找到刘宗周,这番话,让他也听听,看看他是什么感想。”
苏天成感觉到很累了,为了中兴学社的事情,为了大明朝的延续,为了历史的改变,他已经有过太多次的辩论了,这些辩论,回想起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可又是必须的,血腥的镇压只是一个方面,文化的侵袭,才能够产生长久的效果。
所以说,为了这一切,中兴学社必须要坚持务实的观点,必须要坚持为老百姓办实事的宗旨,必须要破除士绅富户太多的特权。
第二百九十八章 秦三德的暗示(1)
chūn节期间,苏天成最为重要的任务,就是去拜访范景文、秦三德、张泰宁以及王道直等人,这些人,都是他的顶头上司,秦三德和张泰宁两人,按照朝廷的规定,只能够过问军队的事宜,但实际上是不大可能的。
正月初一和初二,他分别去拜访了范景文、张泰宁和王道直。
苏天成的父母和朱审馨的亲人,都没有在江宁县,chūn屏、王芙蓉和柳如是就更不用说了,所以说,他只需要去拜访顶头上司,就可以了。
正月初三,苏天成专程去拜访秦三德。
秦三德到了南京之后,整体还算是可以的,当然了,太监的xìng格,总是有奇怪的地方,对细节特别的敏感,稍微不注意,你得罪太监了,自己还不知道,他们特别在乎他人的态度,哪怕是一句话、一个眼神,如果你稍微透露出来了轻视,太监就记住了。
大部分的太监都记仇,报复的心思很强烈,他们可以忍耐好多年,只要有机会,下手狠毒,你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你若是想着和他们有什么君子约定,多半有些困难,太监不会认为自己的君子,他们长期在皇宫,卑躬屈膝,身份一直都是奴才,他们崇拜权力,看重尊卑,只要手里有权了,极力炫耀,做事情的随意xìng很大。
太监掌权,为什么大都是乱政,这可能也是因为太监的眼里,只有自我。很少能够关心家国天下。
苏天成与秦三德之间,见面的机会不是太多。毕竟秦三德一般情况下,都是在南厩的皇城里面,很少出来走动,南京的皇城,虽然不能够和紫禁城相比,可想着进出zì yóu,也没有那么的简单,规矩还是不少的。苏天成可没有那个耐心,经常到皇城去。
可给众人拜年,苏天成却最为重视秦三德。
无他,秦三德可以算是他与皇上朱由检之间,沟通消息最快的人。
南京的镇守太监,主要有三个职责,一是负责南臼城的一切事物。以前的南臼城,是太子居住的地方,不过明朝中叶以后,太子一般都是留在厩了,不会到南京来了,所以说。南京的皇城,基本上没有什么时期,二是南京京营的监军,这与曹化淳提督京营有些相似,主要是负责监督南京两大营的一切事宜。不过,两大营有镇守勋臣统领。平rì里也没有多少的事情,就是抽调两大营的将士剿灭流寇,也是厩的兵部直接下的敕书,第三个职责就是监督南直隶的官吏,随时向皇上禀报情况,说起来,这才是镇守太监最为主要的任务,按照通俗的理解,有些暗探和特务的滋味了。
正是因为监督官员的职责,南京镇守太监,与厩的联系是很紧密的。
秦三德到南京之后,很少关心两大营的事情,可对于南直隶的官吏情况,却很是注意。
这一点,估计范景文等人,都是清楚的。
苏天成需要抓住这样的机会,让秦三德成为自己的靠山。自己远离厩,远离权力的中枢,很多的事情,不可能知道,加之自己不过是江宁县的知县,不可能布下那么多的眼线,掌握厩的一举一动,朝廷内部的党争很是厉害,自己时时刻刻需要小心,不要卷进去了,就算是要卷进去,也要等到自己的实力雄厚了,能够掌控一切的时候。
可自己在江宁县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牵动朝廷神经的,如此的情况下,得不到强有力的支持,肯定是没有未来、没有出路的。
苏天成毕竟是穿越人士,内心没有那么多的迂腐认识。
一般的读书人,都不愿意亲近太监,特别是朱由检斩杀了魏忠贤之后,朝廷的文武大臣,绝大部分都是看不惯太监的,认为太监就是祸水,一旦掌握了权柄,就要坏事。
苏天成可不这么看,就算是魏忠贤,也有好的一面,至少他掌权期间,没有增加农民的负担,主要对付的,也就是士大夫阶层。
有了这样的认识,苏天成与秦三德之间的交往,显得很是融洽。
秦三德也完全感受到了,苏天成虽然名气很大,前途不可限量,但和自己接触的过程中,态度的确是尊敬的,这种尊敬,是发自内心的。
苏天成和朱审馨到达皇城的时候,秦三德亲自站在城门口等候。
苏天成大为吃惊,连忙稽首给秦三德行礼。
“公公到这里来了,下官不敢当啊。”
秦三德是知道规矩的,顾不上回答苏天成的话语,连忙准备跪下给朱审馨行礼,要知道朱审馨的身份不同了,在朱审馨的面前,他就是规规矩矩的奴才,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这里不是厩,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看见秦三德准备行礼,朱审馨马上开口了。
“公公不要多礼了,妾身是跟随夫君,来给公公拜年的,如此的大礼,妾身可不敢当啊。”
“是啊,若是公公行大礼了,下官到不知该如何说话了。”
秦三德脸上的笑容很是好看,几乎成为一朵花了。
“县主体恤,奴婢僭越了,奴婢今rì准备了宴席,苏大人可不要客气,不知道县主是不是恩准啊,奴婢要和苏大人一醉方休啊。”
朱审馨笑了笑,没有说话。
“恭敬不如从命,公公请。”
苏天成倒也豪爽,没有那么多的客套。
早有宫女陪着朱审馨,走在前面,苏天成和秦三德并排。
吃饭的时间还早,拜年不过是一种形式,真正的目的,还是要通过拜年这种形式,增进感情。
朱审馨是明白这一层的,自从跟着苏天成来到了江宁县,好多的事情,她都是看在眼里的,江宁县巨大的变化,以及周围的士子越来越多,这一切都说明了,自家的夫君是杰出的。要说有能力的男人,大多是桀骜不驯的,在家里也是典型的大丈夫,接受众人的服侍,可是她从苏天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态度。
苏天成对她的关心,是出自于真心的,从平rì里的说话做事,可以看出来,虽然说苏天成的事情很多,每rì里也是忙忙碌碌的,可不管多晚回来,都是要关心她的情况,吃饭的情况怎么样,心情是不是很好等等。
朱审馨也是女人,遇到了苏天成这样的好男人,没有心思是假的,不管哪个女人,都想独自享有夫君的关心和体贴,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能够是压在心底,若是苏天成真的只有她一个女人了,也是窝囊的表现了。
chūn屏在苏天成的身边,她是能够接受的,王芙蓉和柳如是两人,她就有些嘀咕了,但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也必须要接受。
肚子一直都没有大起来,朱审馨是非常着急的,好在最近一段时间,每rì里都喝苏天成在一起,想来一定是能够怀上孩子了。
进入皇城之后,朱审馨笑着说了,自己还从来没有到过皇城,是不是请身边的宫女陪着,四处走走看看,秦三德连忙安排了四个宫女,陪着朱审馨,到处看看。
秦三德和苏天成进屋之后,很快有太监倒茶了。
屋里摆着火盆,温度明显比外面要高一些的。
太监倒茶之后,秦三德吩咐了,没有吩咐,不要进来,若是县主过来了,赶忙进来禀报。
屋里就剩下了苏天成和秦三德了,门也掩上了。
“苏大人在江宁县不过一年多时间,做出来了这么多的事情,咱家可真的是佩服啊。”
“下官专程来拜年,就是感谢公公的支持,若不是公公鼎力支持,下官是做不好这么多的事情的。”
秦三德脸上带着微笑,没有否定苏天成的这番话语。
“苏大人,今rì机会难得,咱家有邪,可就要明说了。”
“下官聆听公公的教诲。”
秦三德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看看外面是否有人。
这个动作,一般人是不会做的,若是苏天成和秦三德之间,关系不是那么的融洽,秦三德也不会有这样的动作。
可这个动作,也说明了另外的一层意思,那就是秦三德今rì所要说出来的话语,非同一般,肯定是有着一些重大的内部消息的。
这正是苏天成所需要的。
到江宁县快两年时间了,虽然说做事情很是顺利,可远离厩的弊端,还是明显存在的,就说张溥的这件事情,苏天成如果跟随到厩去了,张溥绝不可能保留住功名,更不可能说是平平安安的回到家乡去的,至少也是流放到北边去了。
平rì里的事情很多,自己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来找秦三德,渠清泽的地位还是有些低,不可能直接给皇上上折子,也不可能知道那么多高层的内幕,所以说,知道上面的诸多消息,一直都是重大的不足。
张溥的事情,苏天成是有些担心的,这里面,隐含有其他的意思,按说做出来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不可能不严惩的。
只能够说明,在厩,在朝廷里面,有着一股很大的力量支持张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
第二百九十九章 秦三德的暗示(2)
再次回到座位上的时候,秦三德的神情,已经很是严肃了。
“苏大人,咱家说的事情,你知我知,可不要随意的说出去啊,咱家也就是担心,其实这话是不需要说的,有些事情,过一段时间,苏大人也是会知晓的。”
苏天成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他很少看见秦三德严肃的样子,秦三德打小在皇宫长大,已经练就了一副标准的面容,见到任何人,不管是亲近的人,还是憎恶的人,都是一脸的笑容,能够做出来严肃的表情,说明信任他苏天成,但也表示了,将要说出来的事情,不是小事情。
“苏大人在江宁县做的一切,咱家是由衷钦佩的,只不过苏大人要求士绅富户出售粮食等事情,在厩引发了不小的波动啊。”
“江宁营的情况,咱家就有些不明白了,明明是打了那么多的胜仗,紫金梁、老回回、不沾泥,说出来谁不是赫赫有名的乱贼啊,都是被江宁营剿灭的,谁能够做到这些啊,可朝廷里面,就是有人不满意,认为江宁营的将士,军饷太高了,就是朝廷没有拿出来银子,也不应该有这么高的军饷。不能够因为立功了,就要求有特殊的关照。”
“咱家更加不明白的。是对张溥的处理,要说内阁首辅温大人都认为。张溥做出来的事情,乃是十恶不赦了,砍头都够了,可还是有好多的大人,联名上书了,说是张溥是考虑到家国天下,虽说做法有些过激,但心情是好的。责令今后不能够如此,也就可以了。”
“有些大人好过分啊,在朝廷上面,说江宁营的举措,是心怀叵测,如此下去,必然会危及到我大明朝的江山。还有大人说了,苏大人不能够继续在江宁县了,要问罪,要责罚。”
“咱家真的是气愤啊,苏大人在江宁县做到的事情,哪一个大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能够做到,看见苏大人做到了,就嫉妒了,咱家是明白苏大人的想法了,那些喜欢空谈的家伙。就是不能够在朝廷里面当官。”
。。。。。。
秦三德还在愤愤不平的时候,苏天成已经想到了原因。
蹦出来的这些大臣。绝不是专门针对江宁营的,而且蹦出来的这些人,背后支撑的,一定是南方的士绅富户,这些人的思想,与东林党和复社,是相通的,说得不客气一些,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东林党。
自天启年间以来,朝廷内部的党争,如火如荼,穿插着东林党与阉党的争斗、东林党与浙党之间的争斗等等。
东林党与阉党之间的斗争,孰是孰非,已经是一目了然,崇祯元年,朱由检不过是十七岁的年轻人,还没有完全明白党争的厉害,在东林党的教唆下,一概的否定了魏忠贤的所有政策。东林党与浙党之间的争斗,还在继续,但东林党占据了很大的优势,浙党是节节败退,基本上要失去话语权了。
明史的描写,对东林党是讴歌的,甚至认为东林党是国家的中流砥柱,朱由检没有能够及早的利用这股力量,所以说,导致了大明朝的灭亡。
可苏天成的看法是不同的。
穿越快四年时间了,点点滴滴的感受,已经令他认识到了,东林党早就改变了,不是创始人顾宪成当初提出的那种理念了,不客气的说,东林党已经成为了阻碍大明朝发展的一股中坚力量了。
魏忠贤的确是十恶不赦,但魏忠贤是农民出身,深知农民的疾苦,掌控朝政期间,绝不增加农民的负担,针对的就是士大夫,要求士大夫拿出来钱粮,所以说,魏忠贤招致了士大夫的强烈反对,可魏忠贤倒台之后,上台的东林党,加强了士大夫的特权,特别是官僚士大夫的特权,他们不动声sè的增加了农民的负担,更进一步的保护士大夫的利益。
至于说东林党和浙党之间的斗争,看看双方的阵营就知道了,东林党代表的是大地主大官僚的利益,浙党代表的是平民出身的贫寒读书人的利益。
看看复社的举措,就可以知晓了,当初成立复社,不过是想着,让读书人有参与国家政策讨论的地方,可短短几年时间,复社的触角,开始伸到了朝廷里面,左右诸多的决策,凡是与他们的政见不合的,想方设法的打击和排斥。
如今,打击排斥的对象,变成了苏天成。
这里面的原因,也是很简单的,江宁县的政策,中兴学社的成立,中兴学社所倡导的观点,已经令东林党和复社感觉到了危险,已经令他们背后的大官僚大地主坐立不安,他们要开始行动了,要用自身的力量,来逼迫皇上表态了。
朝廷里面,确切的说,内阁里面,东林党还没有占据到优势,前任的内阁首辅周延儒,闲人的温体仁,都不是东林党人,只不过周延儒对东林党温和一些。
但朝廷里面,东林党的势力是很大的,内阁不得不考虑,有些时候,东林党利用自身庞大的势力,对朝政施加影响,恐怕内阁也不可能公开的阻拦。
苏天成想到的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成立中兴学社,从根子上动摇东林党和复社。
这样的举措,如果不招致疯狂的进攻,那才是怪事了。
秦三德终于说完了,当然,有邪,他是不可能直接说出来的,比如说内阁首辅温体仁的态度,也是有些暧昧的,最终在处理张溥的问题上面,也是默认的。
至于说皇上,可能是明白很多事情的,但也不可能违背多数人的意见。
看见苏天成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秦三德暗暗的敬佩,不愧是做大事情的人,就是能够神定气闲,不被一些不利的消息所击倒。
秦三德暂时没有打扰苏天成,从桌上端起了茶杯,呡了一口,感觉到茶有些凉了,他习惯xìng的张嘴,准备叫人来换热茶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和苏天成在密谈,很快闭嘴了。
苏天成注意到秦三德的这个动作。
“公公,茶有些凉了,叫人来换换吧。”
“好好,刚刚说了这么多,也是有汹渴了。”
太监进来换热茶的时候,苏天成的脸上,出现了微笑。
他已经想过了,秦三德今rì说的这邪,绝不简单,到底是劝诫的意思,还是支持的意思,一时间说不准,可从秦三德的表现来看,多半是劝诫的意思了。
秦三德身为南京镇守太监,不可能随便说话,更不会私下里说到朝廷内部的争执,之所以在自己面前说到了这些,那是有人授权的。
张溥的事情,皇上尽可以直接拍板,不管怎么说,动摇大明根基,都是十恶不赦之罪,但朱由检没有这样做,这说明了,在朱由检的内心,也是犹豫和彷徨的。
皇室内部的斗争,皇权与相权的斗争,皇上与内阁之间的斗争,千百年以来,都是存在的,朱由检不可能不明白这些,下面的大臣过于的强大了,功高震主,这是皇上不愿意看到的,可下面的大臣过于的软弱了,看着国势一天天衰微下去,这更是危机到自身统治的。
自古以来,开明的君主不多。
所以说,苏天成需要认真的思考,这绝不是小事情,如果说自身的作为,引发了朱由检的猜忌,或者说朱由检用那些所谓的帝王心术,扶持两个对立面,便于自身掌控朝政,那么,不管自己如何的努力,大明朝还是没有什么希望,一样要走入灭亡的深渊。
张溥不可能成为自身的对手,苏天成也不会允许这样的对手存在。
和朱由检接触了好几次了,苏天成深切的感受到,朱由检绝不是桀纣之君,他迫切的希望大明朝繁荣兴旺起来,接手的本来就是一个乱摊子,千疮百孔,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问题越来越多了,这也渐渐的磨掉了他的耐心,令他有些急躁起来了。
世间没有完人,从个人品质上来说,朱由检确实是很不错的,不奢侈浪费,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不追逐女sè,朱由检才二十三岁,这也的年纪,放在几百年之后,也很难做到上面的那几点的。
从一个人的基本品质,可以看出来此人今后的发展,是不是无可救药。
苏天成认为,朱由检还是不错的,不管能力是不是有欠缺。
自己不可能彻底的改变朱由检,除非是当初穿越,成为了朱由检的哥哥弟弟什么的,为今之计,就是适应,相互的适应。
电石火光之间,想清楚了这些,苏天成也知道该如何的回答了。
“公公说的话语,真是醍醐灌顶啊,下官感激不尽,下官到江宁县,快两年时间了,内心时时刻刻都有着一个信念,不管做出来什么事情,也不管是不是立功了,总之一条,必须要效忠皇上,要考虑到家国天下,皇上对臣是无比信任的,若是不能够署理好政务,下官也无脸了,至于说朝廷中那些大人的议论,下官不会去考虑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
第三百章 秦三德的暗示(3)
秦三德脸上再次出现了笑容,这一次的笑容,显得挺真诚的。
“哎呦,咱家是知道的,苏大人可是忠心耿耿啊,朝廷里面的那些大人,可真的是睁眼说瞎话,还说苏大人心怀叵测,咱家看,他们才是有异心啊。”
秦三德这样的话,说的有些大了,如此的情况下,苏天成不好回答。
看见苏天成没有说话,秦三德终于说到很关键的地方了。
“苏大人,咱家看,皇上也是有些为难的,朝廷里面,那么多的大人,都站出来,说一些不好听的话,咱家以为,皇上肯定是恼火的,咱家想着也着急啊。”
“公公,下官已经想到这些事情了,想来这样的情况,不长时间,就会消失的。”
“呵呵,咱家是相信苏大人的。”
在这件事情上面,苏天成不想有什么承诺,虽然他估计,秦三德可能是受人之托,想着暗示一下自己,做事情还是要注意一些,不要令皇上为难,但这样的事情,他不会答应,这是他的底线,想要朝廷里面那一帮东林党闭嘴,除非你放弃所有的政策,维护大官僚、大士绅的利益,和东林党、复社一个鼻孔出气,如此一来,自己穿越到大明朝来,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想着改变历史,那就是做梦,最终会被滚滚洪流所吞没。
秦三德的话题很快转移了,不再说到江宁县的事情了。
“唉,苏大人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流寇又开始猖獗了。”
“哦。难道又出现什么事情了吗。”
“是啊,去年的冬月,皇上考虑到流寇依旧遭遇了诸多的打击,就想着彻底的清剿,北直隶保定府、河南、山西的诸路官军,围剿尚在陕西、山西的流寇,谁知道流寇再次分兵了,有一部分到河南了。有一部分到湖广了,还有一部分坚守在陕西、山西,迄今为止,官军也没有能够获得重大的突破,皇上这个年都过不好啊。”
“是吗,公公,年前下官还专门到保定府招募军士了。”
“苏大人那次到保定府。遇见了鞑子,自然是关注不到这件事情了,咱家也奇怪了,这流寇大规模sāo扰的时候,怎么鞑子也跟着凑热闹啊。”
苏天成眨了眨眼睛。
他一直都有些奇怪,上次在保定府的定兴县。居然遇见后金满八旗军士了,这样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有些解释不过去的,原来那段时间。朝廷正在倾力剿灭流寇。这自然是好机会了,朝廷的大军抽到了山西、河南一带了。北边的力量,自然薄弱一些了,如此好的机会,后金怎么会放弃啊。
按照历史的发展,大明朝这种两线作战的局面,一直要持续到轰然倒下的那一天,也正是因为这种两线作战的拖累,导致朝廷疲于奔命,加之错用了一些人,令局面越来越失控了。这期间,也不是没有机会,与后金议和,是很好的办法,至少可以集中jīng力,剿灭流寇,接下来与后金决一死战,可惜这样的办法,行不通,那些所谓的士大夫,不管不顾朝廷的实际情况,一味的要求强硬,死都不能够议和,按照他们慷慨激昂的说法,脑袋掉了,也就是那么大的事情。
而有议和苗头的时间,正是东林党掌控朝政的时间,东林党坚决反对议和,讽刺人的是,明朝灭亡之后,东林党党魁钱谦益开门投降满清,不少的所谓东林党人,摇身一变,效忠满清,他们的xìng命保住了,继续做官或者是做学问,可明朝却真正的灭亡了。
苏天成上次与温体仁交谈的时候,说到了议和的事情,大明朝如此的两线作战,肯定是不行的,战争就意味着银两的消耗,没有银子,不可能打胜仗,摇摇yù坠的大明朝,根本无法维持两线作战,若是强行这样的坚持下去,最终会令朝廷难以为继,甚至走到了崩溃的边沿。
不过,苏天成想的更加实际的,是江宁营。
秦三德如此说,肯定是想到了江宁营。
秦三德果然主动提到了江宁营。
“苏大人,江宁营确实英勇啊,咱家想着,江宁营也不可能长时间的在江宁县啊,南京有两大营,足以护卫了。”
说到江宁营的事情,苏天成不得不开口了。
“公公,您是知道的,江宁营目前两万将士,其中一万将士,悉数是新兵,还没有形成战斗力,而且江宁营还缺乏铠甲兵器,多亏了两大营给予了一些援助,就是chūn节期间,将士都没有放松训练,依旧是在坚持,目前的情况下,开拔出去,尚有些困难啊。”
“苏大人说到的这些情况,咱家也是知道的,咱家就是说说,想想皇上过不好年,咱家的心里不好受啊。”
苏天成有些恶寒,秦三德说出来这样的话,本不算什么的,长期在皇宫里面,不知道多么肉麻的话,都是能够说出来的,可这样的话语,此时此刻说出来,自己听着,就不是滋味了,好像对自己是一种逼迫。
“公公,下官也是知道的,流寇sāo扰,乃是我大明朝的心腹大患啊,下官正是因为着急,才加紧训练江宁营的将士,开年之后,江宁营准备继续征召一万军士,争取在一年时间之内,所有三万将士,都形成战斗力的。”
“咱家有些担心,就是不知道时间是不是来得及啊。”
苏天成也不说话了。
流寇的行动,与后金的行动,几乎是一致的,这也说明了,后金是做好了情报工作的,当然了,这个情报工作,不是那么的复杂。
苏天成想到了黄在胜,这个自己安插在后金的眼线,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黄在胜一直都没有送过来情报,按说应该是有消息了。
“呵呵,苏大人,正是chūn节啊,咱家说了这么多丧气的话语,苏大人切不要多想啊,好了,酒宴准备的差不多了。”
“公公说的这些,都是为了下官好,下官牢记在心,请公公放心,江宁营一定会加强训练的,绝不会长时间呆在江宁县的。”
“咱家知道,知道的。”
太监是很少喝酒的,他们的身体有残疾,怕热怕冷,一般来说,士大夫也很少与太监同桌吃饭,都认为这是耻辱。
秦三德能够喝酒。
与苏天成一起喝酒的时候,秦三德的兴致很高,到里屋给朱审馨敬酒之后,叫太监撤去了酒杯,拿上来了青花碗。
可秦三德喝不过苏天成。
秦三德很快喝的有些醉了。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有些喝醉的秦三德,再次说出来了一个重大的消息。
江宁县官吏的调整,马上就要进行了,也就是在最近几天,吏部的敕书就要到了,估计到江宁县上任的官员,已经在路上了,这次江宁县官员的调整,皇上是亲自过问的,否定了好几个方案。皇上如此关心一个县的官员调整,而且是县丞和主薄的调整,几乎是没有过的事情,由此可见,江宁县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
秦三德一直都没有说到底是谁到江宁县来,苏天成也没有问,从渠清泽那里得到的消息,不一定完全准确,中途也可能有变动,但通过这次官员的调整,苏天成能够嗅出一戌向。
秦三德坚持将苏天成和朱审馨送到了皇城外面,他已经站不稳了,被太监扶着。
苏天成临走的时候,嘟嘟囔囔的秦三德忽然说出来了一句话。
“苏大人,时间不多了,最多一年啊,一年。。。”
回到府邸之后,不长时间,苏平阳请来了孙传庭。
孙传庭直接到了书房,看见苏天成神情严肃,他有xìng惊,大过年的,大家都是高高兴兴的,按说苏天成也没有多少担忧的事情啊。
“孙将军,江宁营不能够休沐了,所有的将士,正月初五开始训练,特别是那一万新兵,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适应一切,我的意思,最多半年的时间,江宁营的所有将士,都要能够上战场,我知道这有难度,特别是对新兵来说,但时间不能够推迟了。”
还没有等到孙传庭开口,苏天成再次提出来了要求。
“正月十五之后,江宁营再次招募军士,这次的目标,面对的是南直隶和浙江,招募的军士,依旧是一万人,县衙剩余的银两,留下必要的开支以后,悉数拨付给江宁营,存下的粮食,四分之三拨付给江宁营。”
“孙将军,我的要求,是所有的军士,半年的时间,能够拉得出去,不惧怕任何的对手,包括还没有招募的一万军士,这是硬xìng的要求,不能够推诿。”
“至于说江宁营需要的开销,我来想办法,特别是军械方面,正月十五以后,我去找到范大人,范大人是江宁营指挥使,眼看着将士们手里没有武器,身上没有铠甲,那是说不过去的,能省就省,朝廷没有拨付一两白银,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所以说,能够节约的地方,一定要节约,时间真的不够了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