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鬼池鬼塑身 魔渊魔警报
话说前次侵袭道山。
那鬼相尹见愁当时夺回莫相思的血使邪灵后,匆匆与魔族两大护法中道分别,回到本界向鬼王复旨,真正不辱使命。
万圣大殿,朝会。
“启禀我王,微臣已将血女的元灵妥善带了回来,还请您处置!”
“丞相辛苦!”鬼王宽慰道,“果然还是您神机妙算!”
“谢大王赞赏,微臣惶恐!”
尹见愁退到侧旁站立,那鬼将军又站了出来听令。
不一会,尹见愁将莫相思的鬼灵直接交给了鬼将军,按照鬼王的吩咐,由他拿到鬼池里让她恢复鬼身后,继续出来侍奉王命。
几日过后,阴灵受损的莫相思在鬼池吸足旺盛血气,很快便恢复了新身。
朝拜。
她立于阶下,莫相思诚惶诚恐的跪谢鬼王道,“多谢大王再救我一命,卑职今后定当竭心尽力,匡扶我王大业!”
对此,鬼王谦虚道,“圣使你一向忠心耿耿,为我朝建立了不少功劳,本王岂可不救,只是辛苦丞相一个而已,你还要多多谢他才是!”
“多谢尹相救命之恩!”莫相思又转头谢过尹见愁,还顺便感恩夏侯莽。
王座下一班文武,分左右站定鬼臣鬼将,肃穆的侍立两侧,恭候听命。
只见鬼王诚诚说道,“我鬼界自鬼祖开辟大业以来,屹立于天地之间,万千年多有余,生生不灭,世世永昌。不想近千年来,所谓天派正道妄图灭我鬼族臣子,毁我长存基业,用心何其险恶,故本界健儿不得不奋起抵抗,保大业,佑族裔,至今已有年日。眼下,我族既已加入圣大三界联盟,势必勠力同心,匡肇大业,永葆族运!”
底下全臣异口同声的呼喝道,“我等俯伏听命,惟令是从!”
“好!”
鬼王满意的点点头,后作君令道,“本王曾闻有言,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故而往后,你们务必常临凡间,招罗多方势力,为我所用者为阵前卒,不为我所用者杀无赦,总之主动出击,莫等人家自行送进门来,到时便已迟了!”
“遵命!”众人还是一番异口同声,听令无误。
不久,散朝。
尹见愁与莫相思立于朝门之外,议论纷纷,谈及旧事详细。鬼将军这时从旁路过,不忍过多搅扰,遂先他们而去巡防城务,却早看穿了其中诡机。
他后向鬼王要旨,请选调红女圣使莫相思往后追随辅相尹见愁去历练打磨,似乎更为妥当。
王允此请。
这番虽是遵照王命前去营救鬼灵,但若无魔族护法旁力相助,岂能得以功成身退,尹见愁如此想来,又如此说来,那莫相思自是感念不已。
不日。
那尹见愁亲作鬼使,携带鬼王重重信礼,去往幽冥魔都致意感谢。同时他只令莫相思陪伴而行,不带仆从,简易为便。
魔界大都门楼。
其上,领衔值勤的魔族护法青乌坦,远远就看见了漫步而来的旧相识。当他俩未到之时,他已站在门口前方等待了,好空气。
“见愁兄!久违了,你精神奕奕呀!”
“乌坦兄!许久不见,容光焕发啊!”
一魔一鬼,你来我往的像俩个人物那般寒暄不停,完全不理会旁人感受。
不一时,青魔委派亲兵作为指引,将尹见愁和莫相思带进了都城皇宫,直至幽冥长生殿内,却始终不见魔君的踪影。
这时的幽冥异界,只有一个魔妃暂时执掌朝政,权代主位。尹见愁心有疑惑,却又不好正面询问魔君的下落,只好恭敬奉上鬼礼以致谢。
“参见圣妃!”
“免礼,赐座!”
不一会,尹见愁坐于阶下。那莫相思侍卫一旁,心里也有个疑惑。
“我王此次派微臣前来,本是要当面致意贵君上,诚谢前番相助之事!”尹见愁如实说道。
“此事何足挂齿!”魔圣妃胡姝亦坦然答道,“前番袭击伪道山场,也不全是为了营救你族受困元灵,而是意在重伤伪道贼人,挫折挫折他们的锐气!”
“也真是该针对一下那贼子伪道宗了!”尹见愁略知一二,娓娓说道,“听闻此贼向来热衷名利,常常自诩为正义化身,诛杀我二族子裔,早已数不胜数,其罪重矣!”
“正是此贼!”魔妃胡姝接着说道,“他可真的是好生胆大,竟敢趁我皇尊外出时,秘密潜入敝处圣殿,着实意图不轨,幸为我值殿都尉及时察觉,否则后患无穷!”
“怎么?”尹见愁顿时兴致盎然的追问道,“还有这事!”
“当时他遭受太渊圣泉圣气的入体侵袭,几乎现场形神具殒,却不料其还有一灰袍同伙忽而出来相助,最后他俩人竟得以逃之夭夭!”魔妃胡姝也不隐瞒。
听到此处,莫相思忍不住插话道,“那贼灰袍人可是手持一面‘八角镜’,还有一个‘破铃铛’?”
这台上台下的对话,遽尔被旁者打断,尹见愁转头望向莫相思,眼色非常严厉,看似责怪她无礼。
倒是胡姝心大,她毫不介意的点头道,“无妨!正如她所说,与那都尉禀报上来的情况却也一致!”
对此,尹见愁何曾相忘。他与玄无极的各自困阵,历历在目。
“此贼厮正是伪道宗的师弟,伪玄宗也。他同样是作恶多端,害苦我鬼界日久矣,真是可恨得很!”尹见愁愤然至今。
魔妃微微一笑,像是为了平息远客心中怒火,其后得意的说道,“事已如此,辅相无需与那两个跳梁小丑置气,如今他们圣气攻心,尤其是那伪道宗在我朝君上的暗中授意下,又中了不少道穿心古气,就算他不死也再难有所作为,真正沦落成废人一个,定无后患矣!”
尹见愁见状大奋道,“如此真是大快我心,皆大欢喜!”
“此些后话,不提也罢!”
随后,魔妃自己主动谈及了魔君白幽魇。她有意透露道,“皇尊现已出发南冥,据他所说,若能找到传说中的天鹏冥祖,必能助我圣盟同方剿灭虚伪天派正道,到时才真叫可喜可贺!”
这善于察言观色的尹见愁,话语间自是先大大恭维一番,然后再突如其来的顾虑道,“……但闻上一千年齐天会战前,妖鬼二圣祖及贵族先君偕同起行,曾前往南冥拜求鹏祖出海。至于其中过程底细,我虽未得知具体,却可见其结果真是无功折返,可谓艰难至极!”
胡姝附和道,“皇尊也说这事难归难,总道他全身心诚,最后不成倒也无悔,更何况也没什么损失!”
对此,尹见愁言语婉转道,“想必君上定有绝大妙法,必能促进事成之日,到时我王定当再来恭贺!”
“有心了!”
“应当如此!”
正在魔妃回见鬼客之时,殿卫却十分唐突的闯进来禀报,说是黑白两大护法因同一要事启奏,询问见或不见。
“岂有不见之理,还不速速请二护法进殿!”那魔妃胡姝的位置之所以坐得稳固,正是要依靠黑魔无脸臣和白魔子常帅俩个的大力扶持,否则难说。
二魔偕同来到阶下行礼,胡姝不及赐座。他俩立定站好,双方迅速攀话。
胡姝急问,“黑大人你有何要事?”
黑魔无脸臣答道,“方才我与白护法巡逻都城界域,发现太渊圣泉所在处竟又有异动,以致光影八方四溅!”
紧随其后,白魔子常帅从旁附和道,“自前次那俩贼人潜入以来,不知何故,今日再莫名生出此番异象,莫不是……”
座旁的尹见愁见胡姝等谈到魔界起始渊泉,起手插话道,“请容告退,以免搅扰!”
“无妨!皇尊常说,你我二界今已处于同一阵线,倒不如一起前去看看渊泉,你们或有受益见教也未定!”胡姝一见远客要走,心想邀请来客同去观看宝象,见识威力,坚定齐心。
“那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尹见愁向已经走下台阶的胡姝俯首作揖,同意前往。
“大家便偕同前往观看,可好?”胡姝再咨问侧旁的黑白二魔护法,对方岂敢不遵,遂齐齐应道,“诺!”
他们出了幽冥长生殿。
尹见愁和莫相思跟定胡姝,还有前方开路的黑白二魔,不久来到了魔泉之地。
盛凌!
第121章 昔日贱洪秀 今朝贵护法
果然这时。
魔渊异象险生!
那尹见愁和莫相思陪同胡姝等来到魔界发源地,只见渊泉盛气如沸汤水滚般奔捲不熄,氤氲缭绕,至黑至暗。
“这便是太渊之力么!”
“果然源源不断!”
“真乃好生厉害!”
“比那阴血池还要至刚至强!”
“嗯!那血池只是养阴蓄魂,这异界太泉嘛,竟有种窥不到边的无尽圣力,可谓更上一层楼!”
“力量是这般强大得浩渺了!”
见远客俩位私语斟酌,黑魔无脸臣小心提醒道,“二位莫要靠得太近,小心被它吸附去了!”
然而,善意的警告貌似已迟了半步,那太渊魔泉的中心突然像坍塌下去的无底洞,形成了一个巨大漩涡,强力吸收着顶上的魔水,不停的往下灌溉。
这时魔渊外部的一切事物也受到吸力的影响,全被牵扯住动弹不得,所有方向往下拉去。
“小心!”
白魔子常帅立定脚跟,首先护住魔妃胡姝。
“往后退!”黑魔瞬间用一只离定魔环,??住尹见愁和莫相思,后者突然有力可借,方能化险为夷。
不一时,胡姝等人急急退回到魔渊泉之地的洞沿岸边,看着圣水源源不断的反向倒灌,淹没了往常的护堤和其内的修练浸泡缸,霎时间没了主意,不知如何是好。
“事不宜迟,还请圣妃速将此事报闻皇尊,请求定夺!”
还是黑魔无脸臣处事沉稳,即刻单膝下跪道,“若是任由太渊泉水覆没了整个大都,我几个罪不可赦!”
“臣附议!”
白魔子常帅也单膝下跪,不知从哪里捧出了一个黑色琥珀材质的骷髅头形状通讯仪——虚空传话机,神态更是焦灼。
旁者瞧见这情况异常,说明此时紧急状态等级,再了然不过了。
“哐哐哐……”
就在胡姝用手指关节敲打着骷髅头传话机的额骨面板时,试图通过虚空之路径告知白幽魇眼下魔泉异事的同时,不料情况再一次中途生变。
那之前旋涡之处,竟有一部书籍宝典似的单杆黑色光晕卷轴,联翩漂浮,缓慢而起。
邪恶卷轴犹如一条无色彩练,肆意在狂风暴雨中动荡不安的摇曳,全部内容几乎浮出水面。
讵料——
一道红光闪起,魔君的分影真身竟及时出现在渊泉的上空,黑红黑红的发着无数光亮。
“退下!”
白幽魇一边叫胡姝等人出洞去,一边开始拿住邪恶卷轴的杆头,然后整个身子犹如瀑布飞流直下那般将它缓缓收起,偕同葬入无底旋涡渊洞,方才使得魔泉安然如常。
胡姝等几个回到幽冥长生殿内,虽说他们本身也是阴冥幽暗之体,但逃离过程未免急匆匆,途中吸入过多魔气,自是也很不妙,但黑魔却除外。
他们这时若不凝神聚气,使其体内积聚圣气团稀释消散,总归不会有多少益处,故而个个席地就坐,默默运功。
良久,主客依然落座有定。
岂料白幽魇的另一分影真身不请自来,横亘在大殿上方君王座前,怒眼圆睁,威严足惧。
“本尊多次明令禁止,任何人不得擅闯太渊圣泉!”白幽魇气冲冲的质问胡姝道,“你怎么带头不遵守?”
侧旁的黑白二魔护法,赶紧俯首躬身,不敢言语一字。
只见那委屈的胡姝早已泪眼盈盈,也惟有如实答道,“前番贼人乘虚遁入幽泉,差点……差点……臣姝也是为了加强防范……遂私自做主,安排黑白俩位大人日夜巡逻,不想今日却……却这般突发异象……真是糊涂误了大事,还请皇尊治罪!”
“之前出发时,我已谆谆告诫,叫你不必理会那处事务,而且多番言明那太渊圣力遇神杀神,遇仙诛仙!”白幽魇再重复道,尽管他亲自临朝时已说过了不少回。
“请皇尊责罚!”胡姝面带暴雨梨花,两条泪痕点点,实在教人怜惜不已。
“好了!我看你这次也是无心之失,还是代我好好款待贵客罢,到时功过相抵,再不做计较!”白幽魇转脸面向尹见愁施礼致意,十分客气,并没有说话。
尹见愁刚想替魔妃说几句话儿转圜,略尽一点应该的责任,可却一直等待着机会。
随后,白幽魇警告道,“自今及后,没有本尊亲手令谕,私自闯入幽泉者——杀无赦!”
“遵令!”
黑白二魔大声应承,脸带惊惧。
“臣姝遵令!”胡姝也战兢兢的答应道。
这时,尹见愁瞅着一个空子,总算插上了嘴道,“圣尊莫怪!见愁还有几句话,恳请容报!”
“尹相您有话,但讲无妨!”白幽魇转过脸看着尹见愁,当然允准。
“我此番前来,果见贵族大都繁华气盛,一派秩序井然,又得以亲眼见到幽泉大圣威力,真是具有统领风派,帝潢尊征。这一切不可不谓圣妃竭心尽力,梳理得当,更加是皇尊您万界归心,众望所归!”
白幽魇被对方这么一番好意恭维,岂还有忧烦之理,自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也懂得谦逊道,“尹相过奖了,其实我也并非要怪罪谁,只是那太渊古洞乃我圣族之根本,是谓至关重要。所以嘛,我多少有点过分关心则乱,倒是让二位见笑了!”
“岂敢岂敢!”
接下来,白幽魇叮嘱胡姝道,“你们务必好生招待尹相,如有丝毫怠慢,看我绝不轻饶!”
此时胡姝看到君主毫不见罪,自然又是面带桃色粉黛,喜形于色的应承道,“臣姝定不负尊命!”
不一时,红光消散,殿内又恢复了往常般平静。
随后,宾主双方又是互相客套一番,鬼相尹见愁便领着莫相思出了幽冥长生殿,再慢慢去拜访各大魔臣老将的府邸,逡巡异界,熟门熟路。
再说幽冥十部,其各有领主,‘尹莫’俩个游完一域又一域,访完一府又一府,从未间断,其乐无穷。
“对了,愁相!”
“怎么,你说?”
行经途中,莫相思想起了魔界为何只有圣妃,而没有圣后一事,故而发声咨询。
“此事说来话长!”
“那可正好,我就是爱听长话之事,恳请愁相不吝告知吧!”
“哈哈哈……”
“快说吧……”
那执拗不过的尹见愁,果真好好找定了一处落脚的地方,详细道来。
“话说魔君本有一个圣后,噢,不对。那时的她也还是个王妃,可也绝非等闲之辈,可谓是魔君阵营内的军中师和马前将,当真文武双全,出谋划策,无所不能。而且她战时英姿飒爽,披坚执锐,是个非常厉害的贤内外兼修人物……然而魔族先君却最终将皇位传交给了二皇子,是以废长立幼……”
“废长立幼可是皇权更迭的大忌讳啊!”莫相思打断道。
她霎时间联想到自己的舍体回忆,记起当时的身世之谜,好阴狠毒辣的争位纠纷,非得你死我活。
“当真如你说言,那魔先君以长子有武才而无贤德,遂提前废了他的储君尊位资格。可在后来,魔先君却追随太古神父斗天而受伤夣逝,不久便引发了族内大混战。那魔二太子战败后,不得已避乱而走,算是被动退位,但是君位的继承者还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莫相思再度惊讶。
“是啊,那魔二太子并非让位给其大哥,而是临时传位给了名义上归属于他大哥阵营下德高望重的一位叔叔,是为临朝皇太叔。这般有意无意的制造混乱下,二皇子才好有脱身之机会,终于不知所踪。然而,最后的最后,那大皇子还是一样如愿以偿,尔后登顶族界君位,册封在夺位交战中不幸丧命的王妃为新朝唯一圣后,并立誓往后不再另选!”
“原来如此。”莫相思暗暗叹道,心想魔君倒有点深情。
“然而……”尹见愁也叹道。
“然而如何?”莫相思接着问。
只见尹见愁提醒道,“然而盛威之下,必有莫大隐忧,即使一时半会间没有爆发出来,但积年累月后终究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莫相思听得云里雾里,惟有再请教道,“魔界眼下还能有何隐忧?”
那起身后的尹见愁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开始带着莫相思离开大都,这日路过门楼。
“洪护法安好!”
“恩相多礼了!”
这次的值守城门总官,却是魔界的第四护法红魔阴阳奴——半男半女。
“恩相此次携圣使莅临本都,行程可否满意?”红奴上问道,女声。
“本相承蒙圣妃如此盛情款待,自是非常满意,当真感激不尽!”尹见愁话语依然奉承,即使红魔洪秀当初还是他的晚辈门生。
“阿秀未能克尽职事,整日忙于奔走,未能延请恩相到府少坐,坚请勿怪!”红奴洪秀极其抱歉的解释道,男音。
“洪护法为贵朝尽忠,理应恪尽职守,岂敢怪罪。尚且我今次未曾备得薄礼,故不敢登堂入座尊府。待得下次前来,我定当亲自登门造访,以谢盛邀!”尹见愁倒也很客气,完全没有一点架子。虽然当初正是在他的劝鉴与帮助下,洪秀最终得以由鬼入魔,归到白幽魇的大队伍,成为得力助手。
此时红奴洪秀忙谦逊道,“怎敢怎敢!”
尹见愁则告辞道,“后会有期吧!”
红奴洪秀神情肃穆的拱手道,“阿秀恭送恩相圣使,后会有期!”
随后的路上,尹见愁向再度好奇的莫相思说起了过往云烟,全关于红魔鬼,不在话下。
这边尹见愁来了又走,那边魔君白幽魇走了,却远未回来。
此处再看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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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挫败南公保 坐近冥鹏祖
此处说回魔君。
那白幽魇自从拜别九藏老前辈后,就一直向往南方。
这日准时出发。
那精神矍铄的白幽魇,独自骑着魔宠狮猊兽,一路沿着沧浪大道下行,来到了平凡的人间。
“这便是南海天池了么?”
他站在刻着海角天涯的巨石上,望着眼前毫无边际的浩渺之水,白幽魇心里暗叹道。
一个白发老翁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他问白幽魇道,“不知远客此番前来我方偏僻,有何贵干?”
白幽魇客气的反问道,“敢问老先生,此处可是天冥之地?”
然而老翁倏地消失了踪影,不知去向何处,真是来无影去无踪,神奇也。
“啸啸啸……”
不一时,魔宠狮猊兽向着水面下哮吼了起来,暗示底下有变。
果不其然,之前那个老翁竟身穿战斗铠甲,肩披海雪冰袍,背后站着一支支鱼兵水将,居然来者不善。
“我乃南冥天池的护卫地保官,世代镇守于此,你这厮竟敢前来挑衅!”白翁喊话道。
那镇定自若的白幽魇,依旧轻松应对。只见他微笑道,“原来你是个老海保,快请上来说话!”
“你给我下来!”白翁拒绝了对方的请求。
“我此行只想拜见鹏祖,肯定不想动起干戈!”白幽魇解释道。
“照啊!”
可那老翁硬是不识趣,非要与对方一斗到底,结果却可想而知,他一败再败。
但白幽魇有事相求,哪敢真正动手,只不过点到为止,将一班海府兵将风卷残云般打退,然后骑着狮猊兽,犹如蜻蜓点水般,奔跑在南池水面之上,朝着无名岛进发。
看来,白幽魇遇到了同样的难题——
无名岛眼看就在那里,可他就是到不了。
别说上岸,他就连无名岛的边边都碰不到,顿感莫名其妙。
那冥岛就像是夹杂在龙卷风中断了线的纸鸢,漂浮不定,若即若离。
“哈哈哈……”
一阵阵狂笑声响起,水面之下又出现了海保老翁的身影。他嘲笑白幽魇道,“你要是没有指引,休想踏上南冥岛半步!”
“我已说过,此行绝无恶意,还望老先生您指条明路!”白幽魇依然客气的问道。
“再与我三战,若你皆能胜出,我便如实奉告,否则请你原路返回!”那老翁自以为是道。
这样看来,魔君正求之不得,试问天地五界之内,能有几多正邪人物,足够是他的对手。
所以双方斗战,自然又是白幽魇三战三胜,将海保老翁打个完败,依然不伤对方毫毛,以示友好。
“你若想登岛,须往水下走到底……好自为之罢!”说完,海保翁匆匆潜入水中,不见踪影。
“水下走到底?”白幽魇暗自沉吟道,“可那岛不是在水上面吗?罢了,反正我这宠儿‘啻谛兽’上天入地,翻江倒海,几乎无所不能,让它下去便是了,却又有何难!”
不一会,骑着狮猊兽的魔君果真潜入了南池水底下,这里果然是一番新天地。若不是海保翁提醒,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水下去,原来真的有关键线索,可谓诚不欺人。
海底有座城,城里有白冰。
在这整座城堡的外墙,淡蓝色火焰熊熊燃烧,其内还有座座建筑阁楼,如水汽蒸腾而起,风格历久弥新。
“可燃冰城!”
在那门楼之下,俨然站着一个白净人物,正是之前的海保老翁。
“白某有礼了!”魔君跳下坐骑,客气的问候道。
“贵客请进吧!”海保翁客气相迎。
俩人入到内里,冰城果然光明透亮,毫无瑕疵遮掩,那鱼兵水将早已列队欢迎。
“敢问客从何来?”
“实不相瞒,我乃幽冥十域魔界之君主,特来此拜会南冥鹏祖,烦请您老引见引见!”
“你也真够爽快。可那幽冥域界离此洲海池府,相隔路迢山水遥,几乎是从霄汉通往间狱,可见你心当真虔诚……而且方才交手之时,你似曾留有几分余地,老头也当该多谢了!”
“在下哪敢奢求,请问尊号如何?”
“老渔翁的贱字轻号,岂敢称尊。白先生不妨呼我为‘南公’罢,权表年长而已!”
“如比便好,在下敢问南公老前辈,您可有鹏祖的消息?”
“白先生莫急,老头在此看守南天池,已不知历经多少元会,可与鹏祖亲自相见的次数也还没几回呢!”
听了这话,白幽魇自然是内心惊叹,早就知道此事必定很难。
南公老翁一瞧来客脸色阴郁,便鼓励的说道,“白先生不必沮丧,你只需再往水里直下行走,到了南冥尽头,一切自有分晓!”
对此,白幽魇感谢道,“多谢南公指点,在下定当铭记在心!”
然而对方却催促道,“快去吧,倒别让他久等了!”
事不宜迟。
魔君告别燃冰城的南公鱼横翁后,立即骑着狮猊啻谛兽往南冥底下尽头而去。
这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他前番去往空海的无妄底狱那般,印象超脱,何其深刻。
果然,君座魔宠辟水狮猊,犹如深海巨鲸虺蛟,行如风时游似箭,越往下去越暗黑沉处,其力量则愈来愈强。
魔君白幽魇可谓历尽艰辛,终于从南冥尽头海底之底进入了目的地——无名岛,总算找到了天冥之鸟——鹏祖。
就在岛上的烂石岸边,二人相遇,却未相识。
“敢问先生,此处可是无名岛?”白幽魇又碰到了个陌生人,以为他也仅仅是个钓鱼翁。
那人独自垂钓,黝黑的皮肤,灰深的脸庞,健壮的身躯,精神饱满。
“你就是魔界新圣君么?”渔翁淡淡的问道。
“不敢欺瞒,在下正是!”白幽魇轻轻的答道,便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你来这里干什么?”渔翁将手中钓竿收起,看了看没有钓线和浮标的鱼钩,随口问道。
白幽魇坐了下来,脸色苍茫的眺望远方,欣赏如诗似画般的海景。他也没有藏着掖着,心想干脆说个明白好了,毕竟身旁的大人物便是南祖渊鹏。
须臾,白幽魇语气沉稳的说,“为了来看您一眼!”
这时的鹏祖终于转过脸来,看了看对方一眼,又转了回去。然后他说,“你看完了罢,没事请回吧!”
“有事有事,我想请您救出界父,势必功德无量!”白幽魇说得更加直白了。
听到此句,鹏祖哈哈大笑起来后,突然变得唏嘘的感叹道,“好一个功德无量啊。他要我救,我便救;他不要我救,便不救!”
这时充满殷望的白幽魇趁热打铁道,“界父他当然是想要你去救,不然千万年来他何以势要打破天门,与那苍穹老对头一争雄长!”
然而。
鹏祖却说,“你还是走吧,他那个人六亲不认,而且向来自视清高,何需用到我这个下贱奴仆!”
“不不,界父与您乃是父子君臣,亲为先,忠为次,若仅仅看在真情份上,也该请您助他一臂之力!”白幽魇锲而不舍,对方开始沉吟,目光凝聚而发亮。
不一会,鹏祖叹息道,“从前有三个远方客,也像你这般潜行而来,同样是劝说我出岛,匡扶‘他’创立的各界大业,可我早已置身事外,又蒙天恩浩荡,掌管南天祖海,岂可言而无信。今番不知是谁派你来,如此巧语,倒也有心!”
可坐在烂石头上的白幽魇心有不甘道,“此前三位前辈,当时说是大公无私,实则全是自私自利者。况且今番情况已大不相同,我不是要您直接临阵对敌,只需您将界父的元灵救出即可,其他事情总归让我来承办,绝不会让您有丝毫的为难之处!”
见鹏祖空空撑着一杆鱼竿,脸色悠闲,好似自己在与耳边风说闲情,那白幽魇话语突然重重一击道,“血浓于水啊!”
终于,鹏祖兴许心生恻隐,话语宽松道,“若果是他想我去救,我其实也去得!”
这下变化发生,白幽魇简直心花怒放,赶忙顺应道,“界父当然是想您去救他,而且除了您,没人能做到!”
鹏祖再说道,“可就算我去救他,也不知他现在被困之处,却哪里去找!”
说到这里,白幽魇十分高兴道,“冥祖莫忧,我已得知界父太始元灵的隐匿地点!”
“罢了!我既知你来此地,定是虔心志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鹏祖叹道,心想时日总还长久,最好讲讲条件。所以他要求道,“我别无所求,只是有一点,你若答应我,我便答应这件解救事!”
白幽魇兴奋的问道,“哪一点?”
鹏祖莫名道,“事成之后,你还要留在这里,届时音讯完全与外界隔绝,不通任何消息!”
“我留在这里?”
鹏祖无话应对,默然不语。
“请问要多久?”
鹏祖先是沉默,然后指定日期道,“直到他真身复活后,你才可以离开!”
终于,白幽魇不明就里的提到了最后一个问题道,“那我留在这里干什么?”
“陪我钓鱼!”鹏祖强调道,“陪我钓鱼!”
“好!”白幽魇竟答应了。
他俩往下清谈……传说海中有海,名为苍梧之巅,乃是昔日真神黎黯往后居住的桑梓宫地。自从他一统整个下大地界后,便从南广苍梧落据北际巫沧,刻镌无形溟碑,以为地标。是谓,此有领主之物,再以东隅之海连接西瑜巨湾,合为大地神之祠祗。
不久,二圣即刻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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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打出河边村 斗到相思堡
别过魔君,再提玄无极。
看完师兄玄无诀的伤势,并亲自完成师尊的谕令后,他又回来了天幽镇的相思堡。
“莫兄别来无恙!”
“无极道兄久违!”
他俩依然一阵寒暄后,分宾主坐定,悠然叙茶。
“嘻嘻嘻……”
不一时,从客厅外跑进来一个痴痴傻傻的大女子。她不是别人,正是原版莫相思,后面跟着两个贴身的婢女。
“大小姐金安!”玄无极客气的施礼,即使知道来龙去脉。
不料智商犹如小孩童的莫相思,霎时跌坐到地面上,还任性的癫狂发笑。
待到莫相识走近,拿走了她手上沾满尘土的肮脏小物件,扶她起来。她又紧紧抱住对方,撒娇的哭了起来。
“怕怕!我怕怕!”莫相思指着玄无极大喊大叫道,“坏人!大坏人!快,快拦住他,不然他要打我的!呜呜呜……他真的会打我的咯!”
侧旁的客人听后,自然是脸上疑惑,但也只能一脸苦笑,维持场面。
“怎么会呢!他是好人,大大的好人!”莫相识将家姐移交给那两名婢女后,又转头对玄无极说道,“道兄您别介意!”
那被簇拥着的莫相思,冷不防的回头一顾,大声的嚷嚷道,“好人!大好人!他是大好人!”
随后她又像来时快步的傻笑着跑开,从厅堂到门口一路的磕磕绊绊,吓得婢女紧紧跟在她后面,以防不测。
待智商受损的莫相思出去后,那莫相识恭敬的对玄无极答谢道,“家姐情况虽然如此,却也比半死不活要好,七八岁年纪的柔弱灵识,真是忘却了万般苦恼!”
“莫兄心宽,真乃大家主风范!”玄无极赞叹道,随后建议说,“至如今,相思堡依然名声在外,德望素著,莫兄为何不学先堡主招贤纳士,延请旧日客卿,扩充门庭。尤其是那些曾被大小姐无故斥退的宝方名士,如能将他们重新招徕,必定再能光大你家门楣,尚且还可以阻挡妖邪,简直百利而无一害!”
莫相识何曾不想多找来几个府内护卫,即使没有玄无极那般的身手,也最好不过。但他有所顾虑道,“莫某早有此意,只是本身的术法道行,向来只是浅懂,加且前番大姐称先父弥留之时,假名斥逐客卿贤士,早已大失人望,却不知他们会否介怀!”
玄无极得知挚友顾虑,自是挺身相帮,微微笑道,“莫兄勿须忧虑,我这次前来,若在闲暇之余也可替你考校筛选应招者,至于后者方面顾虑,以我星岳玄派声誉作为担保,他们应不会怀有怨望,总之事在人为,放心去做便是了!”
“如此甚好!多谢!”
“举手之劳!客气!”
果然,那相思堡的招贤榜一经贴出,无论内外,应者如云,不在话下。
这样一来,天幽之地的相思堡,便成了玄无极监视鬼界入口无回关的大本营。
当然了,鬼相尹见愁对此也有密探紧盯,说是堡内修士云集,大有席卷鬼界的趋势。
“休惊!待我禀明大王后再作计较!”尹见愁在丞相府邸接到斥候密报后,当场吩咐道,“你们退下继续监视,若有异常,即时续报!”
“小的明白!”
鬼探斥候退出后,那尹见愁立即来到了万圣大殿,临朝议事,启奏紧急。
“爱卿有何要事来奏!”鬼王看见尹见愁整衣敛容,一脸肃穆,先行问道。
“启禀我王,据前方密探来报,星岳伪玄宗者,再次于界门毗邻的天幽地内聚集大批修士贼人,恐怕大有企图!”尹见愁如实说来,毫不隐瞒。
对上次还是鬼将军下属都尉的圣使莫相思,被玄无极追到阴冥之地一事及其余,尚有耿耿介怀。
只见鬼王叹息道,“之前本王令猩红圣使出去招徕众鬼喽啰,若不是他们三番五次的大加阻扰,怎会次次无功而返……着实可恨!”
这时那立于两班朝臣末尾队列的猩红血鬼莫相思,立即出来匍匐于地,跪拜请罪道,“属下无能,请大王责罚!”
鬼王却宽慰道,“这是贼人狡诈,不能怪你,往后本王还望你勤勉尽心,报仇雪恨呢!”
果然,莫相思主动请缨道,“启禀大王,属下愿再领精兵,前去剿灭莫家势力,以除后患!”
然而,鬼王思忖片刻,看了看阶下两班文臣武将,那为首的两位元勋,怎么沉默不语。
“尹相以为如何?”鬼王问道。
“启禀我王!红圣使乃是夏侯将军属下,微臣以为应先请他附议!”毕竟莫相思现在还不是尹见愁的直系下属,所以他倒也懂得为臣之道。
正当青年才俊的鬼王看向了鬼将军,问他道,“那便请夏侯将军说说如何吧!”
“臣无异议!惟王命是从!”鬼将军俯身应令。
“臣亦无异议!全凭大王定夺!”尹见愁尾随着道。
“你起来吧!”鬼王看到猩红圣使莫相思还在府囟贴地待命,忙呼唤道,“既然将相意见和致,那就劳你再去一回吧,只是务必小心为上,不必勉强!”
“属下多谢大王如此信任,此番定当不辱使命,势要诛灭莫家堡贼人!”莫相思叩头道。
那看似无所谓的鬼王,突然记起道,“大将军和文丞相,你们若能从中辅助圣使一二,自是再好不过了。所以具体事宜,无需另行呈请,请你们俩个自主实施!”
“遵命!”
“遵命!”
这边鬼军整装待发,那边天幽堡已然暗战——
河边村又闹鬼了!
“红衣?”玄无极内心生出不少惊叹,再问一遍确认道,“你可当真……没看走眼么?”
那受了重伤的外府修士,却哪里还敢有丝毫隐瞒,若不是莫相识请玄无极出来诊断,恐怕他们早已灰飞烟灭。
“如何?”莫相识担心问道。
“……那厮早已形神陨灭,怎么还会重现人间?此事必有蹊跷!”玄无极疑惑道。
这么一说,莫相识只能猜测道,“难不成还是那个血鬼暗中作怪,出来作恶!”
这时不敢确定事实如何的玄无极,喃喃自语道,“这已是第三个受伤的高阶修士了,看来只有我亲自去一趟才行了!”
现场耳根灵敏的莫相识,对此很是认同道,“若是这样,最好不过!”
“事不宜迟!我今夜即便出发!”玄无极匆匆说道。
讵料此次调虎离山之计,得以成功,以至于后果极其严重——
天幽镇内的相思堡直接沦为了鬼城,还有那莫家府宅人毫不例外的化为了厉鬼,就连习练过清心妙诀法的莫相识最后也支持不住,遑论其余!
怎么?
原来血鬼莫相思扮作旧时的婢女红衣厉鬼,引来了玄无极。
在河边村内,血鬼消灭了红衣旧时的所有冤仇,依然夜里出没,时隐时现。对此,玄无极莫名烦恼,留又不是,走又不是,只能无奈的周旋在这里,脱不了身。
然而鬼物集聚的正面战场却是在镇内的莫家堡,尹见愁他们趁着对方主力不在现场,将堡民等无辜之人,几乎消除殆尽。
期间,那鬼将军同时拨弄化阴**,将活活的生人莫相识和众多修士等不是对手,尽皆化为傀儡鬼兵,为己所用。
他们速战速决后,又亟亟吩咐大队鬼军好好藏定在堡内各处,势要围剿单枪匹马的神宗玄无极,来个请君入瓮,再瓮中捉鳖。
果然。
这一边的玄无极再次‘发现’了猩红血鬼莫相思的踪迹,双方立即斗得难解难分。
岂料猩使莫相思对准了时间准头,一路边打边逃,最后引诱着玄无极打出了河边村,继续斗到相思堡。
天幽堡外,玄无极眼看就要成功伏灭血鬼莫相思,却不料她又趁机逃入了堡内,功败垂成,岂可不追。
于是,正邪两拨人物重新混战相思堡内,欲知下场如何?
请看回道乾山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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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考场舞弊案 弟子好冤枉
地点:道乾山场。
那拖延日久的《比艺大试》即将拉开帷幕,敬请期待!
课余,清讲院,莫等闲凉亭,一大班子弟依然言来语去。
“后天便是小考了,如何?”
“什么如何?”
“如何应对?”
“我想问问,你们复习如何了!”
“常言道,小考小闹,大考大闹,不考不闹呗!”
“哟呵。”
所谓小考,可算是山场大试的开胃菜,往后才见真章。
这小考主要是考察各宗门后生子弟的基础学习训练知识,好好的测试一回所有功课,并根据结果及他们自身的资质天份,再分出个优、良、次、备四等门生,往后因人施教,更上一层楼。
“这小考可不同于普考啊!”
“内容怎么个说法呢!”
“普考大概,小考细致!”
还有不是很懂的弟子追问详情道,“请问那小考都有些什么科目?”
那知情的子弟秩然答道,“一为道法,二为艺法,三为术法,分别对应着九道,七艺,辟阴!”
然而,裴元献听完,还有其他意见道,“周兄台这样说法,可还不够细致呢,要我看小考啊,那真真是小到支脉经络了!”
侧旁的裴元昙也附和道,“总之是考到细枝末叶了!”
关于九道?
众人皆知为剑、法、灵、异、器、拳、礼、药、巫。
然而何为七艺?
那不知者不知,惟知之者答曰:
文艺、品艺、德艺、武艺、射艺、御艺、隐艺。
至于辟阴(邪)之法,向来作为大基础,小纲领,众皆知之。
眼下在场的人中,无论身份地位贵贱及宗门何派,具体有师无芳、昙献兄弟、祝焘、玄真、凤山绫罗锦绣吉五女、释不机、吴晓生、郑隐,还有戒律院的课代表申谢二人,以及其余一些名家仙府子弟,好一番深入的讨论。
他们将凉亭围得似铁桶一般水泄不通,最后才将话题转移到了小考后的分组问题上,实乃关键性论点。
原山场代理宗主玄德,他曾想以后进子弟的主业修道院为小组划分标准,但此届‘星选盛会’却在兮欢的大力倡导下,以及其他院师的附议中,采取新的统一抓阄混合式方法,从众多子弟中随机抽选,分为各组各队,最后以大小团继续参赛。
所以经过一轮轮公正的甄别帅选,各团成员,名单落定。
分选完毕,天派正道新的星选一届招生大典,第一环节正式开始。
那星会小考终于鸣锣开场了。
“兹尔玄正,天道好还,以致后进英才辈出,为匡大业而除妖邪,奠永基而诛万魔。然生死有命,仙箓惟在上,取名有先后,诸多贤能术法士……前仆后继,矢志忘身,弘扬正道,诛灭邪道,宫葆群岳,细水长流……今焚香祷告天地,敕为天派正道新晋子弟,既入我门,必遵我令,今吉时已到,开——小——考!”
那兮欢声停口住,将手上燃香插入青铜火鼎,拜毕天地。
道乾山场内的训教场,其中心的大诛仙台下,古木案几遍布,底下后生子弟星罗棋布,落座有序的正襟危坐,手提朱笔沙沙的抄抄写写,俨然一派清修正气,浩然天地。
收卷。
最后综合子弟得分,再由九大院师亲自点评,经手过问,论定等次。
当日午后。
那成绩初步论定后,院师们根据考生弟子小考分数的高低,拟定那优、良、次、备四等者,暂时如下划分:
一等优生,祝焘、裴元昙、师无芳、释不机……其余。
二等良生,番绫绫、玄真、番吉吉、吴晓生……其余。
三等次生,番锦锦、周幻、番绣绣、番罗罗……其余。
四等备生,郑隐、裴元献、申广延、谢广进……其余。
然而,就在新进弟子四等资质快要分定时,规道院的玄德大先生却另有话说。
“各位!”
玄德落在最后,还未离开考评桌椅。
“请等等,我还有话说!”
其余八人转头相顾,发现是玄德立定原地,尽管底下的子弟们已经开始解散。
“德师有什么话说?”兮欢应承道,另七人同时止住了步伐。
“难不成四师兄对这名次有异议么?”玄彰果断附和道。
谁知玄德文绉绉的答道,“是也不是!”
侧边的老大哥玄文微笑道,“你绕什么弯子,到底是还是不是!”
听到大师兄的话,其余人又窃窃私语,底下讨论是非起来。
这一下后哪容得玄德再慢慢吞吞,休想卖弄玄虚。他脸色虽然如常般淡定自若,但内心多少似乎有点焦灼。
只见玄德接着说,“此次小考,敝人作为总领的监督考官,自然是要对考场纪律负起主要责任!”
对此,兮欢问道,“那按德师的意思,难道其中有弟子作弊?”
“正是!”玄德嘴角诡笑的答道,“此次小考,早有人举报某位考生存在作弊嫌疑!”
底下院师一听这话,又不免窃窃私语,纷纷猜想作案之人。
“究竟是哪一个弟子胆大包天,敢破首例!”玄文脸上愠色显露。
玄德趁着众师兄弟兴致盎然,迅速从袖中取出一幅——答考题文卷,缓缓的打开来。
待答题卷完全展开后,其上内容一清二楚。
“阿芳这孩子?”兮欢首先大大惊讶,却藏在心里,默不作声。
可作为师无芳主业课师的法道院院长玄文,早已大声出口,难以置信道,“怎么是他!”
虽然同样儿难以置信,但玄彰却敢明显帮腔道,“这其中或有误会也说不定!”
就连兮欢也不情愿相信,只是拿着师无芳的答题文卷从头看至尾,认认真真,仔仔细细。
“此答卷工整匀称,字体雅韵,犹如行云流水,可见考生写字笔**夫不错。但这般毫无丝毫点滴的错漏,倒是极其罕见,但也不能认定为作弊文书罢!”兮欢拿着展开的答卷,看完后对玄德说道。
当玄德开口的时候,玄文已经拿过师无芳抄写《戒律全文》的答题卷,同样细腻的看了起来。其余师弟则围绕着他,看向了同一处,果然令人心情畅爽,豁然开朗。
因为这道倒着默写《戒律全文》的考题正是规道院所出,所以便归玄德负责考察,最终甄选挑剔,拟定名次。
“此答卷正因其一字不差,才可窥见其猫腻!”玄德语气十分肯定道,“若是有丝丝污迹或错漏字,定也属正常,而他这幅答文卷不但全无错漏,尚且折痕也无,实属蹊跷得紧,必有内情……就算是真山记忆小神童(玄真)的答卷,其多少都有一丝丝污迹,何况其余人!”
“要我说,四师兄你未免多心了吧,无芳公子天资聪颖,才华过人,似此小小默抄全文,于他则何难!”玄彰再为师无芳说好话。
“八师弟此话,我不敢苟同!”玄德立即转脸,严正反驳道,“前番于课堂之上,我曾问他可会倒背全文,其一字也难吐出口,敢是有意不答,抑或本就不会。所谓成大器者,诚不我欺,若是刻意隐瞒,罪加一等!”
“你说这话,我也终不得知内情如何,所以不敢妄言什么。但我曾闻,阿芳这弟子不知为了何事总是领这罚,受那罪,不是清扫内场,就是抄写律文。如此反复,若非他愚笨至极,何能不烂熟于心,不过倒默全文罢了,总归轻而易举!”
自从玄彰被贬为讲课师后,早已不满规道院在教学上的胡作非为。
他终于发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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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投票众定断 棋子黑白配
“他若然无错,自可由各位拨乱反正,又何需此时质疑敝人赏罚不明,误人子弟呢!”
玄德还能不知昔日小师弟的大算盘,不就是想出口闷气而已,难不成还想咸鱼翻身的扳倒自己么,简直痴心妄想。所以他继续分辨,几乎骂道,“似你如此呵护底下弟子,日后岂能严师出高徒,棍棒出好子,厮是过矣!”
“你你……”玄彰想到自己当面被指责管教不严,简直就是指桑骂槐,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二人也不必逞一时口舌之快!”玄文再也忍不住打断道,“大家皆是同门子弟,岂能互相置气,都是为我星道宗门选材,何必追究谁对谁错!”
对于这样的分歧,兮欢没成为代理宗主前,已多见不怪。如今他这个只是挂名的外门弟子成了代理宗主,再来面对院师之间的分歧,还是以往那般和稀泥,来个不言不语,静待‘中间人’出面协调。
“大师兄言之有理!”玄仁老头随声附和道,可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往下玄成、玄武、玄义、玄昭纷纷劝言,总算安静。
“但凭大师兄和代宗主定断!”玄德识趣的说,玄彰同时拱手示意。
不一会,玄文再次以大兄长的辈分对各位师弟说道,“此事既是因阿芳而起,那便请他前来当面对质便是了!”
其余人纷纷点头。
没过多久,师无芳就来到了训教场上的诛仙台。
“此答卷可是你的手笔?”兮欢将玄德拿来的文书递给师无芳。
“确是弟子所作!”师无芳轻松答道,只看了一下又递回给了兮欢。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玄文,心想他还有何话要问,不然该轮到玄德‘拷问’了。
“你既然能倒默全文,想必你定会背诵全文了,请你现在当着各位师长的面,再背诵一遍!”玄文凛然要求道,看似胸有成竹,认为师无芳必定能背诵全文。
岂料——
眼光始终不敢正视前方的师无芳,俯身低首,幽幽的道,“启禀主师,弟子不会!”
原来这戒律全文,师无芳抄来抄去,只记于心,形现于眼,所谓心眼会意,口不能言,又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总归到他这也是莫名其妙,无事偏偏生非。
“你们看!我就说他不会!”玄德这下心满意足,说完即刻转脸向着玄彰似问似嘲道,“怎么样,你又栽跟斗了罢。”
玄彰实在气愤不过,又看不下去这无声的公审场面,遂挥一挥衣袖,一声不吭的离了考场。
“你既会默写,怎地不会背诵,敢是哑巴么!”玄文还算很有涵养,微微怒道,“若不是哑巴,那莫是在耍弄我们,真是自欺欺人,罪加一等矣!”
“弟子岂敢!”师无芳身子伏得更低了,简直像凡夫俗子在觐见天皇贵胄若般。
“那你定是作弊了!”玄德求之不得的自顾自定论道。
这时,就连一向寡言少语的器道院院师玄成也有话说道,“人生天地间,犯错并不可怕,贵在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所谓车无轴不行,人无信难立,你若真是作了弊,承认便了,德师弟必定从轻发落,或既往不咎也未定!”
这一身正气的师无芳,一路历经了多少生死劫难,岂会将未来惩罚放在眼里。他就是不背,但也绝不承认自己作弊,所以凛然自若的旦旦宣正道,“弟子指天发誓,绝无作弊!”
眼下场面看似僵持于此,倒还是玄昭痴痴傻傻,一副阴阳鬼气的嬉笑道,“呵呵呵……”
“你笑怎的!”玄文不满道。他知道这修习巫术鬼道的七师弟,平时可领受了不少阴邪气的影响,以至于声气变得不男不女,有时很滑稽可笑。
“若依我所见,虽说大家同为主考监督官,但作为首座的操掌者乃是兮欢代宗主,倒不如让其决定如何妥善处置此事。你们说好不好?”玄昭建议后,貌似反响挺大。
谁知玄德情知兮欢与师无芳关系已非昔日所比,但见玄昭又出来使坏,正想开口反对。
“若真让我一个人定夺,多少有失偏颇,不如我九人共同来个投票表决罢!”终于发表意见的兮欢特意看向了玄德,早已窥见对方的奇异脸色,像是讨好道,“德师以为如何?”
那玄文反而疑惑道,“什么投票表决?”
兮欢解释道,“各位请听好,若认为阿芳作弊者,投黑票;认为其无作弊者,投白票。”
这时的玄德有意试探,转眼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几位师兄弟,只见他们眼色不定,貌似各有所思。而小考考试现场刚散去的众子弟又悄悄躲在角落,用转播仪偷看实况影像,倒也心虚。
“好!如此很适当,各抒己见嘛!”那玄文听完后,满意的点头道,“只不过须要采取匿名投票,怎么样?”
“嗯!”玄仁首先颔首。
“不错!”玄武次之。
“可以!”玄成随应承。
“嘻嘻!”玄昭本就欢喜。
“得令!”玄义尾随而言。
最后还剩一个玄德,他岂敢以一人之不同意见相抗七大院师,何况还有一个代理宗主,便勉强答应了下来。
不一时。
所需器物完备,八人各自将赞成抑或反对写于纸上,投进了票匦。
最后的结果,颇有意趣——
四颗黑棋子(票)赞成师无芳作弊,四颗白棋子(票)反对师无芳作弊。
还有最后的一票黑白立场,惟有明知故问的玄昭依然嬉笑道,“就差八师弟那一票了,不知如何!”
众人心想这一票的结果还用问么,不过是讲此话者,故意的罢了。
果然,那玄德听完后,幽幽的道,“此事如何定夺,代宗主请决定吧!”
最后,兮欢宣读道,“法道院主修学子师无芳,小考涉嫌舞弊事,既无实证判明其作弊,亦无真据断定其无作弊。然事出必有其起因,凡例总会结其后果,现将其一等优生资格调降为四等备生,以示警告提醒,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这处理结果相比于扫地出门,可谓轻了上万倍不止,那师无芳暗自庆幸,心想还是顺其自然,遂应诺道,“弟子甘愿领罚!”
其余在场人不悲不喜。
反而是局外弟子,总归以为师无芳此次必定会栽定大跟斗,却不曾想竟是这个结局,真可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至此,一场弊事,几回风波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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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发狠老妈子 斗殴小伙子
小考风波过后。
众多子弟还要接受两大关卡,他们虽然认为其中困难重重,但尽管放马过来。
哪两大?
一为后山历险斗妖,二为下山完成锻炼,一关又一关,一卡再一卡,方见他们的真本事。
再说师无芳降为四等备生后,还要被规道院子弟时时纠缠,凡事当然难以开展手脚。可他虽这般掣肘旁生,但毫无强求,幸好还有倒霉的裴元献相伴左右,倒也算好。
众所周知,规道院子弟大多假不正经,捧着山场条令照本宣科,招摇过市。他们于己很宽,于人则严,背后又有律师玄德偏袒支持,气焰难免嚣张。
这日,众子弟终于来到了传说已久的实训基地前,纷纷以为里面十分恐怖,倒也害怕有去无回。
“阿献依你的资历,自是不会掉到末等生来,怎么回事?”师无芳得空问了一下身边的裴元献,不知他将作何应答。
“我资历是何资历?不也一般般么,没有特别之处。”裴元献自嘲道,“我的天分灵性打小时起便不如大哥好,加且我一贯懒惰成性,宁愿喜爱投机取巧,也绝不钟意看字背书,最后自然是这等成绩的啦。有什么可奇怪!”
就在这一去路,申谢二人远远听到了他俩的讨论,悄然走了过来。这二小纪律鬼头好一番嘲讽道,“龙生龙,凤生凤,家奴的小子……”
“混球!”裴元献直接指着二人骂道。过来的申谢二人随即喝问道,“你小子骂谁混球呢!”
那气愤的裴元献早也怒道,“谁答应便骂谁!”
“活得不耐烦了你!”
双方正想动手,只见实训基地的负责人,竟是一个老妈子。
她慢吞吞的走了出来,胸前抱着自己豢养的宠物狒狒兽,脸上笑眯眯的站在门前。
“怎么,你们想打架是不是?”
这时所有围着裴元献三人看热闹的其余子弟,迅速像分水岭那般,侧立两旁。
“哈哈,山场内严禁私自斗殴,你们不是不知道吧!”那老妈子说完指着身后道,“不过嘛,你们一旦进去基地里面后,爱咋斗咋斗,到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哪怕打得天翻地覆慨而慷,保管事后定无惩戒。嘻嘻嘻……”
申谢二小鬼嚣张道,“臭家奴有种快给我进来!”
裴元献迎合道,“你老子还怕你俩龟孙不成!”
他们三人进去后,师无芳自然也跟了过去。不久,其余第四等次子弟也缓缓进去了实训基地,那第一二三等次的新分级弟子早已分开进入了各自该进入的历险之地。
第四等弟子他们直走到一处空地前方,那里面的深山老林便是分级实训基地,这时除师裴二人和申谢二人,还有一些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顽皮淘气鬼,因私事停留外,其余人皆已进入了密林探险。
林外。
裴元献震天价般大喝一声道,“你们两个混球,出招吧!”
申广延怒道,“家奴小王八,你欺人太甚,看我‘霸王棍’不打扁你!”
谢广进附和道,“臭小家奴,看老子的‘当头棒’不打烂你屁股!”
那一脸恼怒的裴元献,身上配剑早已急不可耐,竟自动出鞘,横亘眼前。
那太元剑悬浮半空,亮光闪闪,剑锋直指‘规律双雄’,只差捻诀发起袭击。
见对手怒气纷纷,申谢二人一执龙头铁棍,一握接骨铁棒,凶神恶煞,严阵以待。
“且慢!”师无芳突然喊停道,“即是‘切磋’武艺,必须讲究公平公正,为避免伤及性命身体,我看你们还是空手接战吧!”
“我就是要取他们狗命!”裴元献语气强硬。
“怕你怎么!”对面二人回呛道,“谁怕谁!”
师无芳看到干戈将起,原本就想再劝说几分,可刚要开口奉劝时,熟料基地总管老妈子依然抱着她的狒狒宠物,鬼魂似站定四人面前。
“你们怎么这般婆婆妈妈,能动手就不要耍嘴皮子。但只是有一点,在我管辖基地内虽不禁止私斗,却也不能闹出人命了,都把武器给我撂起来!”老妈子命令道,可没人愿听她的话。
“你休管闲事!”谢广进嗔怒道。
“就是!此事倒与你何干!”申广延责怪道。
“阿哈,你俩小鬼到了此处后园凶地,还不知死活。别以为背后有人撑腰就无法无天了,还敢在我面前撒野,简直放肆!”老妈子暗暗生恨,大发雷霆道,“你俩看清楚,这里可不是律师小德他当家做主的地方,由不得你们胡作非为。若不好好教训你俩一番,怕是对不起老身我‘铁面判官’的称号!”
规律双雄一听铁面判官四字,倏尔棍棒同时跌落于地,赶紧俯身低首,拱手作揖,拜见老前辈。
那一边言来语去,这一边师无芳和裴元献暗通声气,问明端的。
“她是谁?色颓气未衰,发白颜不老。保养绝妙!”
“她么!闻说是戒律院的原当家——玄甯,自称字‘无悔’,别号‘铁面判官’,因昔日处罚弟子过重,好像闹出了人命后被道宗罚来看管实训总基地,而且不得离开半步!”
“噢!我曾听你哥提起过!说她是此山场第一女流副院师!”
“正是!岂容有错!你看她那一张铁石心肠的脸貌,虎虎生威……我还听说……”
“你还听说什么?不妨讲来看看!”
“旁人说她曾与鬼(巫)道院的赤犬老奴有些许情缘瓜葛,到底难以厘清!”
“赤犬火奴?”
“那老奴原名叫做‘玄衙’,贱称字‘无笑’,别号‘冷面死鬼’。大哥早经对我说起,加上那个无情青面教官,凡遇此三人,莫要与其争论辩驳,但凡遵其守令话语,定不至于发生体罚等意外!”
“噢!言下之意便唯命是从了吧!”
师无芳和裴元献只顾窃窃私语,却不料侧边隔风有耳。
“是谁在揭老身的短哩。所谓明人不说暗话!”玄无悔训斥完‘规律二熊’后,转脸向着另外二人。她可听到不少话根,所以端正道,“你俩就知道站在别人背后说三道四么,算什么东西!”
师裴二人赶紧夹杂着‘忍气吞声’,俯身低首,拱手作揖。
一个认错道,“岂敢!岂敢!”
另一个附和道,“弟子怎敢冒犯!”
“好了!你们还要等甚么,再不过招,日头都要下去东方天山啦,还不赶紧打起来!”
随着玄无悔一声令下,她手中宠物红臀小猕狒突然龇牙咧嘴,像是充满期待,后在主子的轻柔抚摸下,重归安静。
“此时不打,更待何时!”咋一听裴元献这句狠话,师无芳心想道,“他们要来真的了!”
往下,裴元献首先出手。
“次奥!”
“干他!”
“我就说,万鬼林儿内的捣乱分子和始作俑者便是你俩!申大恶!谢大凶!”
双方拳来脚去,指掌并重。
趁着一时无人,申广延似是而非的应承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总之你能咋地!”
那以一敌二的裴元献,左遮右挡,抽空咆哮道,“你俩个混球王八蛋,真可恶至极!”
“你还在等甚么,怎不去帮手!”玄无悔问向师无芳,而她怀中的宠物狒狒已经跳落于地。
那红臀小猕狒狒蹦蹦跳跳,围绕着缠斗的三名年轻人,权且当一回裁判并兼职观众,不停的发出嘶喊。
“拳脚无眼,我无畏伤人!”
所以,师无芳始终不忍出手,况且他看见裴元献还算应付得来,虽然脸面上已吃了几记重拳。
可其余观战弟子则不同,他们兴奋异常又手舞足蹈,呼喊不停。
那玄无悔眼睁睁的看着师无芳,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凛然气息,在那若有深思,不时的问他话。
“老身看你骨骼清奇,经脉八达,头顶天灵之气,加之色蕴遍体,定有绝大乾坤道法,却不知你是个什么人?”玄无悔客气的询问师无芳。
“宁(甯)先生言过了罢。阿芳乃是山场新晋后生子弟之一,怎敢苟论非凡!”师无芳谦虚道。
“你莫要欺瞒住我的法眼,往下我自然心中有数!”
“弟子真不敢,真的不敢!”
这边又是言来语去,那边宠物红臀小猕狒却在忘情般的瞎起哄。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裴元献已然败下阵来,但申谢二小鬼却依依不饶。总之,此时打斗的人各自有伤,个个鼻青脸肿,幸好皮外之瘀肿,日后毫无碍事。
果然没有片刻休止。
直到最后,斗殴三人气力几乎耗尽,还在连滚带爬,抓草啃泥。
此一番混战下来,他们哪里还有个仙府名家宗门子弟的正经行头,早已全身肮脏,内外衣衫破烂,你锁我喉咙,我掐你脖颈,来来回回,往往复复,犹如麻绳一般纠缠在一起,斗得难解难分。
值此情急之际,不料深山老林里又急急跑出了刚才进去的那些第四等备生子弟。他们个个脸色惊恐,大声呼喊——
救命。
求助者步急语速,初始竟不知喊的什么话头,模模糊糊。
待到那首先跑出来的年少子弟声言明确,答案却是——
来了!
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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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蛮干红巨猩 智取黄金宝
怪兽来了!
那跑出来的红彤彤巨物其实不是什么大怪兽,而是老妈子玄无悔口中的另一只大宠物——
泰坦巨猩。
他也是看守深山老林的守护者之一,而且责任更重大。
“不要怕!你们不要怕!我自有话说!”
那些跑出来的娇贵子弟全部躲在了玄无悔的身后,一脸的悚惧,余悸尚存。
果然。
那怒气狂发的大猩猩窥见主人在林外等候,竟不敢越出密林半步,惟有悻悻逃遁。
众人看见红猩巨兽回到了丛林之内,遂放下心来,然后才注意到地上摸爬滚打的三人,再次围了过去。
难免有熟络的好友在师无芳的引领下,走过去分开了那股人肉‘麻绳’,花了不少力气。他们已全然不像个样子:
披头散发,衣衫褴褛,额角破烂,血丝凝固。
“乞丐!”
人群中永远少不了哂笑者。
四等备生多是出自宗门‘暴发户’家族,所谓人脉大,正气粗。若不是家府严命,父母厉词,他们才不愿到这清修之地过活。
他们天天受罪不说,吃香喝辣更是免谈,加上胆小如鼠,技不如人,自然是想首先退出,回到桑梓故地享福作乐。
不一时,那些子弟自愿放弃了实训环节,围拥着受伤的三人去药院疗伤,也是借故夺门而去,早早结束了参赛资格。
彼一时,只剩下师无芳留在原地彷徨,远远望着黑黝黝的密林身影,无话可说。
“咋地啦!你若果真畏惧,请也即刻离去罢,免得往下劳动老身这副软骨头!”那玄无悔充满鄙夷的看着他,挖苦的奉劝道,“为免送了小命,我看你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哈哈哈……”
岂知师无芳俯身一鞠躬后,便悠然的闯进了实训分级基地——深山老林,试图独自完成探险任务。
所谓探险任务,乃是在深山老林处,不管他是上天无门,还是掘地难尺,必须在里面找到隐藏着五条线索的宝盒。
但每个盒子所在内外都有机关陷阱,还有精灵怪物异兽等把守,并非轻而易举的便让挑战者完成任务。
等师无芳进了深山老林后,那其余一二三等子弟,也分别闯进了恶妖邪谷、精灵古墓、鬼怪水舫,开始了各自的探险任务,完成者加分,失败者不扣分。
且说深山老林之内,周围环境乌烟瘴气,一片漆嘛黑,跟那以往的黑暗森林相差无几。
然对于走惯夜路,参透阴阳四时变化的师无芳来说,可谓心静自然明。
他步行良久,一眼便看到了悬浮于石堆之上的第一个线索盒子——黄金宝盒,闪闪发亮,熠熠生光,特别引人注目。
可他转念一想,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说不定那里早已机关密布,陷阱暗施也未定,因而始终停留原地。
不一时,他拾起身旁几块小石子,煞有介事。
往左一扔,没事!
往右一丢,也没事!
再往前一抛起,掷地有声!
最后,他再拾起拳头般大的石块,直接往宝盒上空挥耍而去,若非一击即中,定是触底反弹。
“其不反弹者,说明没有护阵啊!”师无芳猜想道,“看来此处并无机关陷阱,只是高度上难免攀爬一番!”
小土丘就在宝盒底下,冒险者师无芳不嫌身手简慢,缓缓挪步上前,爬到得最顶巅峰时,伸手如逐月摘星那般,方寸间便能将宝盒收入囊中。
如此想来便如此做来。
不一会,师无芳顺顺利利的爬上了土丘最高处,可谓四平八稳。他眼看着伸手有五指,还有藏着第一个任务线索的黄金匣子,就要到手。
“不好!”
师无芳嘴里轻轻倾吐两字后,才想起了自己进林前的遭遇。
就在宝盒差点成了他嘴里煮熟的‘鸭子’时,却被一阵山摇地动般的震撼感给破灭了。
然而不同于自动放弃任务的那些富家显贵又平庸无能的后生子弟,师无芳即使身体七摇八晃,脚跟不稳,最后还是一跃而起,足有几丈之高,不在话下。
总之,师无芳关键时刻,还是一把揪住了任务盒子,两者同时落地,暂时据为己有。
那只装扮成小土丘的红彤彤巨大猩猩,瞬间发出了罡煞狂怒,一路追着‘盗猎者’奔逐,简直不舍不弃。
师无芳早于路途之中,就已暗中抽出黄金宝盒内的提示字条,悄悄藏入身内,只是被泰坦红巨猩纠缠得不休,难以脱身。
再说那追逐过程中,师无芳绝不显剑,任由巨兽左一拳下来,参天古木横腰折断;右一拳下来,地面坑洼大洞。
但是。
不管是地动山摇,还是山摇地动,那巨猩真是下手不论轻重,只求将对方尽快打倒,取回自己的守护宝盒。
他俩终于来到一片平地上,那师无芳跳跃于空,想起了纷身幻术,顿时分出五六个幻影之形体,围绕着红巨猩。其隔空武拳弄掌,即使它打到了幻形,也像是在击打着空气,师无芳毫无伤损。
岂料红巨猩甚通灵性,在狂躁了好一阵后,突然变得十分安静下来,睁大一双火眼金睛,紧盯着前方轮流传动的真像和幻形,随时准备下手。
“中!”
果然,红巨猩倏忽腾跳而起,早已高过眼前师无芳的形影,一拳重重挥下,将他的真身击落于地,顿时包裹在一个偌大‘陨石坑’里,背朝黄土脸朝天。
幸而师无芳看见对方腾跳之时,已双手交叉,运用真气光波护体,不至于被打出内伤,只是落地而已。
“聒噪!”
那缓缓起身后的师无芳,竟用异道院玄义大师所教授的兽语微微一怒道,“你这厮好没道理!”
“你想要讲道理,那先还我宝盒来!”大猩猩停了下来,两只眼睛尺寸如门窗,盯着地面上体型如蚂蚁般小的师无芳。
“你说是你宝盒?那你叫一声,看它可答应!”
“你这厮备懒!如何不是我的宝盒,你看看那盒子面上写的是什么字?”
对方这么一说,不由得师无芳不瞥眼一看,还真是有几个大篆古文字雕镌其上,特别醒目。
“五哥儿?”
“正是在下,哥儿玄五是也!”
“你就是玄五?”
“如假包换,岂敢戏言!”
“可……可那什么……”
“可什么可!那什么那!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师无芳被对方语气一挫,反而停顿了起来。好一会后,他才轻轻说道,“可那玄五不是小屁股的跑马骝么!”
红猩猩玄五又用两只桌台般大小的铁拳疯狂击打着地面,不断咆哮道,“什么跟什么啊,你个混账东西,真是睁眼瞎啊,那马骝小狒狒是傻阿七,玄七呀。他才是红屁屁的狒小猕!”
总算搞清楚状况的师无芳嘴上依然大声回应道,“我也不与你争抢了,你我这一路的追逐,还嫌不够多么!”
“你臭不要脸,竟然想跑路,我自然要追到底,非要追出个前因后果!”
“你才臭不要脸,这般紧追不舍,如何不容许我跑,当真有趣得紧啦!”
“你小子要是还了我宝盒,一切皆休。如若不然,莫怪手重!”
“了账了账。我若还了你盒子,往下莫要再纠缠我了罢!”
师无芳往上仰望,大声呼喝说出来,心想自己知道了往下线索盒子所在的方位指示,眼前何苦恋战。
玄五再次强调道,“若还我宝盒,你自去,我自回,互不相干!”
“好!拿去!”
“咄!走你!”
师无芳将黄金宝盒扔了出去后,泰坦巨猩一把接过,野路朝天,各走一边。
不用多久,探险者师无芳根据黄金宝盒内的字条线索指示,来到了深山老林的中枢之地。只是他全然不见第二只‘白金宝盒’的丝毫踪影,唯有侧耳站定,聆听妙音。
“此处风声来得甚紧,莫是什么妖邪作祟!”师无芳听到呼呼的风声,犹如十面埋伏,又似江河洪水泛滥,波涛汹涌,不知源自何处。
他寻声而至后,才发现是一波丈余窄小的井口水潭在作怪,其底下不停的传出奇异声响。
人物立定潭沿水边,果然其波面清如明镜,静若工意彩画。
那一动不动之中,好似藏有千军万马,诡谲多变。
师无芳再往下一瞧,潭底竟然发着亮光,显示必有器物。
“莫非就是白金宝盒?”
不知为何,师无芳脑海里总是泛起这个念头,不然何以有提示字条指引他前来此处找寻。
他又是投石问路,一块鹌鹑蛋般大小,滑溜溜的小石子被丢进了‘明镜潭’里。
随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水面竟像是透明的玻璃胶般,黏住了浮在其上的异物,是以小石子根本沉不下去,何以谈往下测定深深浅浅。
无奈,师无芳左顾右盼,在这荒野偏山,哪有什么人间烟火,无非只有他自己一个。
于是他又拿出第一个宝盒里的那张字条,仔仔细细的摩挲起来,反复诵读字面之语文。
原来。
字条还有暗语——
风生火,火克水,水蕴宝。
师无芳来回看过后,一心默念这九字提示,认定白金宝盒必定藏于水下。
因为他明白,那潭水完克明火,火中带有热风……蹊跷。
终于,他想到了水中取宝的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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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憨厚银角怪 巧夺白金宝
跃跃欲试。
师无芳想到方法后,竟然想使出长春龟息功闭住气下到水里去,探一探宝光真假。
谁知那明镜潭的井水波面突然炸裂,轰的一声溅起滩滩浪花后,顺带跳出来个——
非人非物。
不管他是人神圣仙,抑或妖魔鬼怪,遇到这下突然变化,师无芳几乎吓杀。
“乖乖!何方鬼怪在此作妖?”师无芳吓了一大跳之后,连喊带退。
那个非人非物的东西竟也能说人话,他回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来窥视本座!”
师无芳看着眼前的银角潭水怪,竟是一只站立起来的牛蛙结合体,一对靓银色黑牛弯角长在蟾蜍的隆准额上,还有一大张烤肉肠般的嘴上唇长满了茂密的藻草毛,感觉怪怪哒。
“嘿!大王我问你是何方人物?怎敢在此放肆吵闹!”银角水怪貌似色厉内荏,再次质问道,“莫非……你也是来夺宝的么?哼!”
师无芳调整脸色神态后,客气的斗胆问道,“请问……这位乖乖,不,这位‘兄台’你是人是妖,还是什么……东西?”
“我乖乖你个乖乖!”银角水怪愤怒回呛道,“好家伙未答先问,竟没有一点礼数!”
师无芳歉然答道,“晚辈失礼了!阿芳此来,正是为打探白金宝盒的下落,恳请明角大王您能告知一二!”
那银角水怪本想再嘲讽对方,却不打自招道,“你果然是冲着我家潭底的宝贝而来……好个乖乖!”
师无芳赶忙圆场道,“不不不!在下并非贪图大王您的宝贝,只是……”
银角怪恐吓道,“只是什么,快快乖乖的说来,兴许我会留你一条小命!”
客客气气的师无芳,向银角水怪解释道,“乖乖,我只是想要点小提示而已,您何必如此为难!”
“乖乖你的乖乖,老子恕难从命!”银角水怪立即答道。
“为何?”师无芳疑惑道。
“宁官之令,于此林内,便是圣旨,谁敢不遵!”银角水怪道出了实情,原来他是受了玄无悔的吩咐,倒也难怪。
师无芳作为争分夺秒的探险者,直接厉声问道,“乖乖,总归怎么样你才肯交出白金宝盒!”
银水角怪哂笑道,“爽快你个乖乖!废话少说,先打赢我再作计较吧!”
师无芳突然闷骚道,“乖乖你个爽快,那还等什么计较,干呗!”
不一时。
俩俩过招之后,那大水角怪被对手师无芳几十回合内便打回了潭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等了片刻,师无芳不见潭水井怪出来,担心失了时机,准备下水去。
“砰!”
只见水花溅起,那潭怪再次喀喇喇的跃了出来,手上竟然托着个白金盒子。
角怪笑眯眯道,“公子久等了!”
师无芳也笑道,“好说!好说!”
言来语去。
银潭水角怪像是换了副面孔,彬彬有礼。
师无芳十分客气。
“这便是白金银匣子盒,请公子看纳!”
“我并非是要盒子本身,只要拿到其内的字条提示便可!”
“请公子自拆!”
“诚谢!诚谢!”
师无芳接过白金盒子,以为轻易便能开锁,岂知事与愿违。他越是捉急死撬,那盒子合得越紧,简直密不透风,完全契合后毫无缝隙。
“怎会如此?”师无芳不解道。
“一向如此!”水角怪强调道。
“何谓如此?”师无芳难懂道,
“就是如此!”水角怪重复道。
过了一会。
师无芳实在打不开宝盒,遂将它交还给银角水怪,请他帮忙打开一下。这怪乖巧得可爱,当然拒绝了。
看到挑战者师无芳一脸为难,银角水怪诡异的说道,“公子如若不嫌弃,本座与你赌个猜枚子欢乐赛如何?”
师无芳满脸疑惑道,“赌赛?”
银水角怪从后腰另外拿出了两个白金盒,得意的说道,“此处有三个银匣子盒,一模一样,其中两假一真!”
师无芳瞬间确认道,“乖乖你个芭比咯,我是不是只能选其一?”
银水角怪点点头道,“这是乖乖的当然!”
须臾之间,那水怪已经将三个盒子摆放于地面,并自个蹲……注意。他不是蹲,其实是膝盖贴地的跪了下来。
师无芳也学着对方那般‘蹲’了下来,并紧紧盯着三个盒子,视线十分集中。
突然。
师无芳指着中间的白金盒问道,“这个是火盒?它左边是水盒?右边是风盒?”
但银角水怪却坚定的指着道,“你问的不对!中间这个是水盒,左右分别是风火二宝盒!”
往下,双方的争论便激烈的展开了。
师无芳首先故意错乱道,“不对个乖乖!你的左边,就是我的右边!所以,最左边是水盒,中间是风盒,靠右边是火盒!”
“你个乖乖还是不对!中间就是水盒,左右是火风二盒!”见水怪说到这里,师无芳有点肯定中间未必就是水盒,定是对方有意迷惑自己。
所以他再次拨弄道,“乖乖,还是你的不对,一定是我的看法对!左边是火盒,中间是风盒,右边是水盒!”
“不不不!我就问你,中间是什么属性的银匣盒子?”那怪有点不耐烦道。
“是火盒或者风盒!”师无芳从容答道。
“到底是风盒,还是火盒?”那怪再问。
“乖乖的火盒吧!”师无芳重复第一次的指认。
“那就说定不准变了!你说中间是火盒!”那怪脸色诡异,师无芳猜想中间是风盒。
“嗯!”师无芳点头。
“那左边盒子,还有右边盒子呢?”那怪又问。
“我说了,左边是水盒,右边是风盒!”师无芳又重复道。
“不对!我说了,中间是水盒!”那怪又绕回了原点,真让师无芳哭笑不得。
“我乖乖你妹的中间,那你干嘛还问我左右边是什么盒子!”师无芳闷骚道。
俩人物越讲越混乱,不时还争论左与右的问题,聒噪个无休无止。
“我靠你个中间乖乖,你过来我这边!”那怪安排道,“你看!这个中间银匣子是水盒,左边银匣子是风盒,右边银匣子是火盒嘛!”
可装傻充愣的师无芳喃喃自语,故意用手先是指着右边的宝盒重复道,“左边是风盒!”
“不对!左边在这里!”那银角水怪拿着师无芳的手,从右边移到左边,怒声纠正道,“你已经在我这边了,所以这边才是左边!”
“是嘛!”师无芳装作非常无辜的样子,“可我刚才看到它就是右边啊!”
“啊哟!妈妈呀!今天我是遇到了个白痴对手么!”那怪突然捂着脸,欲哭无泪道,“你左右不分啊!我真彻底服你咯,乖乖你是我大爷!”
“大王恕罪恕罪!我阿芳天性愚笨迟顿,还请您耐心指教!”
“你小子真是笨到家了,我无话可说!”
“请净潭大王您开开恩,给些提示方好!”
“你小子与其要本座浪费口舌,倒不如让它们三个盒子自己说罢!乖乖,听好了!”
“多谢!多谢!”
等了一会,那水角怪深呼吸了口气,一气呵成的说道,“最后一遍,可得听清楚了。我说左中右三个盒子之中,就是风水火三宝银盒,其中只有一个白金匣子是你需要的真盒子,至于是哪个盒子,往下便见分晓!宝盒宝盒,大王要你开口干活,快快说话!”
不一时,三个盒子的顶盖面真的显出一张大嘴来开腔,说出了一般的人话来。
“水盒是真的盒子!”风盒说。
“我不是你要的盒子!”水盒随后张口。
“我不是真盒子!”还有火盒嚷嚷道。
三个盒子重复的喊着自己的‘口号’,直至银角水怪叫停了它们,并接着说道,“记住了,只有一个盒子的话值得信赖且为真,其余俩个作假。那么,请你自己仔细筛选吧!”
听完,师无芳开始沉吟起来,反反复复的喃喃细语,手指在三个盒面上移来移去,始终定不下来。他想,“风盒和水盒的话自相矛盾,必有一真一假,那么火盒那句必是假话,所以火盒才是真盒子!不过,那怪说左中右就是风水火,此一根本前提却未知是真与假,却叫我如何抉择?”
那侧旁的银角水怪嗔怒道,“磨磨蹭蹭,婆婆妈妈,你个乖乖想好了没?到底选哪一个!”
“大王莫怪,请容我再思考一片刻!”师无芳恳求道。说完他便盘坐于地,闭目凝神。
“犹犹豫豫干什么!你倒是给个爽快,本座可要回水府午休去啦!等下过时不候!”那银角水怪倏地厌倦道,一脸的不耐烦姿态。
“风声,火势,水流!”
师无芳听闻刚刚到来时的三种清澈妙音,心中总算有了最后的答案,尘埃落定。
他瞬间睁眼,快速抽走了其中一个白金宝盒。
“等等我……”
正当师无芳打开了正确的风盒子,拿出里面的提示字条时,他竟远远听到了身后一人的奋力呼喊。
他转脸望了过去,却发现是一位老熟人!
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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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降琴必伏虎 强撸铜金宝
那人竟是——裴元献。
在这一二时辰之间,他的皮外伤就已完全痊愈,简直毫无痕迹。
银角水怪没想到挑战者最后凭声识物,终究拿到了想要的东西,瞬间觉得趣味全无,遂一头扎进鹅毛不沉的明镜潭水井,悠然作息去了。
师无芳也不管闲事,且由得那水角怪自去午休,还与旁人攀谈。
“你怎么还回来了?”
“那药院的九华玉露膏,疗伤的效力何等神奇,这区区小破皮岂在话下!”
“另外那俩个小鬼怎么样了?”
“他俩还能如何,趁机装腔作势,卧床不起呗!”
俩人边走边说,又沿着铺石的羊肠小路,往实训基地的更深处行去。
裴元献忽地叹道,“现在啊,四等差生的探险代表,只剩下你我二人了!”
师无芳却乐观道,“多一人少一人又如何,你我但凭用心,何惧无成!”
他俩反正离白金盒里的字条提示地点还远着呢,那师无芳便有意无意的旁敲侧击,问起裴元献的身世来。
小裴弟弟面对老友的关怀备至,不容得他不如实说来,还详细到大裴哥哥小时候尿裤子的丑事都给爆了出来。
于是,俩人有说有笑,话语投机,相交情谊再加深了一层。
“哈哈哈……果然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
“……那次偷完地瓜挨打后,我与大哥再也不敢去野外厮混了,但其余玩耍子还有很多!”
“你们可算好了,想我少小的时候,只能读书写字背法诀,日日不停,夜夜不辍……”
“怪不得芳兄你才大器成,武艺超凡了!”
“岂敢托大!”
“虽然我阿爸原是裴府的长仆,可他从不自卑,做事勤恳,为人忠正,深得府主信赖。府主又见我与少主出入相伴,后阿爸因府事不幸丧身,遂一直将我收留,并拜其为义父,往后更是改名换姓,便真与大哥成了生死不离的兄弟!”
“你果然坦诚!”
说完自己身世后,裴元献顿时对师无芳的出身也是兴趣盎然,想要一探究竟。
岂知师无芳对此只是轻描淡写,兴许是他活得太单调,重点从其二援东宋城时认识了众多侠义英豪,再往下历尽七珠劫难之经历说起,直到山场这里为止。
不一时,俩人声停步止。
“不妙!”
“什么不妙?”
“不妙山庄!”
“果然不妙!”
俩人来到了一座十分偏僻的门院前,愣愣的立于台基之下,抬头左盼右顾。
那上方除了偌大一个黑木牌匾,其面镌刻着‘不妙山庄’四字,余外果然白墙青瓦,雅气清韵。
“俩位同学既来此造访敝方檀府,请进便是了!”
这一句娇声细语,伪似媚娘,毫无语粗气糙,更缺力量饱满,好似——阉宦宫人。
然而,那声音却带有不容拒绝之凛意,待至尾声消止后,中门顿时大开,来客果断进去。
“隔空传音!”裴元献惊叹道。
“此人声音?”师无芳疑惑的问道,“你是不是也有些许熟悉!”
只见那已经跨步进门的裴元献稍转方向,回头一顾道,“还真是印象深刻!”
“大昭贤师!”
不一会,两人异口同声后,快步走了进去。
可他们最后在山庄内的迎客大厅见到的主人,大约四十几年纪,脸面白净无须,却并不是玄昭,而是与他长得很相像的另一个人。
“敢问大阁下是什么人?”裴元献以礼相问。对方笑语相迎道,“你说我嘛,单名一个‘著’字,贱称号‘不妙’!”
此人言语举止相比玄昭来说,最大区别是他丝毫没有使出兰花玉妙指,形体端正,态度友方,说话也不存在一点嘻嘻哈哈。
“那您可认识玄昭先生!”师无芳施了个大礼后,赶忙冒昧的问道。
对方亦微微回礼,沉吟一瞬后,方才答道,“实不相瞒,他正是舍弟!”
“什么!您是玄昭先生的大哥?”无所不知的裴元献再次惊叹道,正想问点别的什么,“那他怎么……”
师无芳扯了扯好友衣袖,示意他不要再往下打探。
“敝人自上山以来,除了接到上官任务,几乎从未出过此小山庄,不知你们这次前来,定也是为了……”
“学生别无企图,全是依据过关指引,来此寻找信物宝盒后,好通过下一关卡!”
“哦!定是招生大典开始了!”
“不妙大师也知道此事么?”裴元献插嘴道。
“终究是知一些,果真洞中之日,如是世上之年,光阴易逝难复返啊!”
“如大师所说,此处不乃是天上人间了!”裴元献附和道。而一旁的师无芳接着话题道,“自古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不过如此!”
三人谈了些许片刻,宾客偶尔斜视整个大厅,里外看处,残旧案几与角椅,黑漆木盘托茶盏,陶瓷绣青花,白玉斑点壁,厅正中两根顶梁柱,俨然刻着一副自联语。上写着:
草茂林寮静无叫;山哮庄绕号不妙。
不一会。
三人眼神再次交汇,又开始谈话了。
“不瞒你们,此处只得敝人一个孤寡,全无婢女仆从,因此莫怪简慢!”
“岂敢!”
“不怪!”
说完,玄著站起了身,恭敬相邀道,“二位同学请随敝人到后园一叙吧!”
“先生请!”
“先生请!”
廊道曲折,小径通幽。
三人稍耗多时,慢慢来到了庄后的小园,又是一番别样景致。
果然别致。
那凿出在悬崖的一块空地上,云雾之中,还长有一棵粗大高树,简直参天。
“你们所要之物,就在那处——请看!”玄著指着后园中心的参天古桑说道。
那树身竟有一丈余宽,前方无物,后方不知藏有什么东西。
这时的晚辈后生同学,顺着前辈高人指着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是一大片树荫轻影,绝顶清凉。
玄著又说道,“我记得清楚,过往来挑战的同学要么三五人,要么只有一人,就是不曾有过二人来。这次倒也是合适得很,正所谓,一人挑水喝,俩人抬水喝,三人没水喝!”
另两人转脸回看,不解玄著何意,心想等下或许得以知晓。
“请吧!”
玄著打开篱笆竹子门后,做出了个标准的手势,指向了古桑园。
“您先请!”裴元献和师无芳异口同声。
“同学客气!”玄著说着,自己还是先走了进去。
不消片刻,老前辈坐于香几案前,燃起黄铜古炉,烟如丝袅。
只见他妙手轻抚琴,曲音绕粼粼。
另一边的师无芳和裴元献,按照不妙大师玄著的指使,往悬崖处缓步踱去,越走越近——
吓一跳。
原来一只凶猛巨兽卧于桑树身后,潜隐爪牙伏藏,脖颈一条乌铁锁链散乱于地,却无处可上拴,真是放养随意。
见此情况,那胆怯的裴元献竟吓得连连后退,而师无芳则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的看着花斑剑齿虎兽,像只大喵在那眯眼匍匐,不知作何感想。
突然——
“噹!”
一声弦断起,猛兽自惊醒。
情况真不妙,得寸又进尺。
“小心!”
裴元献躲在师无芳背后大喊道。
剑虎兽真睛一睁,肃然立起四粗桶般柱子大腿,身底下果然藏着一个铜金宝盒。
剑虎看到眼前两位陌生青年后,顿时呲牙咧嘴,露出两根看似龙舌兰般的巨齿,煞是凶狠无状,并用右前脚将宝盒紧紧踩在脚趾下。
“二位同学莫怕,只要敝人在场,量它不敢伤你们一根毫毛。但你们若想夺取宝盒,只需与它斗力,除此别无他法!”
玄著依然手抚长琴,旋律节奏平稳和缓,所谓五音六律,正是如此。随后,他又边弄边善意提醒道,“虽然其中性命无忧,但凶险总归是有,望同学们好自为之。若想半途退却,中道而止,只需跪地大喊求饶,便算你们失败离场,绝不食言。快去吧,时辰不多了!”
“噹!噹!”
两声断弦起,猛兽跃下影。
情况更不妙,哪容人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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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喵喵喵喵喵 噹噹噹噹噹
这一二选手。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他们面对这饿虎扑食般的凶猛巨兽来袭,往后似乎退无可退,惟左右侧身躲过。
师无芳本想趁着一时空档,飞奔过去夺取宝盒,但岂有那么容易。因为就算剑齿大喵看不见,却还有一个庄主不妙大师虎视眈眈,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
那剑齿虎兽借着脖颈锁链发威,简直横扫千军万马,将宝盒甩到古桑树旁,再跳跃前去护住了它。
双方这一下下的斗了起来,却真是难解难分了。
剑虎果然不是一般的山虫大猫可比,不止有那么一点灵性,竟能被主人弹奏的音律所驱使。它辨声识人,听音伏击,不失凶猛。
所以,与其说师无芳二人是在斗虎,还不如说他们是在斗人,丝毫不夸张。
“大芳注意,我等下趁机牵了它颈中锁链,你要快速去拿宝盒!”裴元献高喊道。
对此,师无芳了然于心的回应道,“如此再好不过,总之大家小心为上!”
奔跑吧——
极限兄弟。
他俩人将剑齿兽围在垓心,不停的跑动,像是离心之后的陀螺,围绕着边缘旋转。
随着玄著弹奏的乐曲旋律音调越来越高亢,猛兽大喵的情绪开始变得烦躁不安起来,腾跳、跃动、飞扑,翻转,追得师无芳二人气喘嘘嘘,累个半死。
故而分工已定,他俩照实抓来。
果然。
拼了命的追逐中,裴元献好不容易且侥幸的抓到了钨铁锁链一头,大力一扯,却发现自己完全牵不动。
“大芳,此大喵兽力大无穷,眼下怎的好?”
那反过来被牵扯的裴元献,一路极其被动的跟着剑虎,竟然还要作为帮凶般上下跳动,狠命追逐身轻如燕的师无芳。
“你拉紧!”师无芳大声提醒道,“小心被大喵甩出悬崖!”
这一言语,却不正合乎玄著的考验心意么,正是他说多嘴漏。
噹!
琴音异响又起,花斑剑齿巨虎兽拖拽着裴元献径往悬崖那边跑去,好好冲刺一大阵后,仅凭着惯性用力一掼,将锁链那头牵扯之人,抛起。
“千万别放手!”师无芳跟在剑齿兽的身后,霎时间成了看客。
“次奥,鬼才想放手呢!”正当裴元献想要喊出这一句辩解的话儿时候,他人已和铁链分离,直直飞上了悬崖的半空。
无奈。
师无芳只能捻起幻影纷身诀,召唤出五个虚影幻形去紧紧纠缠着剑虎,而他的真像金身则一跃而起,及时拉住了差点掉入无底深渊或悬崖峭壁的裴元献。
俩人同时落地后,竟离那悬崖边缘仅剩下半尺之遥,总算化险为夷。
“你怎不御剑?”师无芳不解风情的问道。
“剑给臭罗罗扣起来啦!”裴元献笑着应道。
“香罗罗她拿走你剑干嘛呢?”师无芳还是多余的问。
“她说她十分担心我再和别人打架斗殴而伤了自己或伤了别人都不好!”裴元献其实撒谎了。
因为他的宝剑实则抵押给了已是中级炼药师的番罗罗,作为她快速救治自己的医药费。
“你少臭美!”师无芳这时猜也猜到了。
“你知道就好!”裴元献打个哈哈承认了。
“噹噹噹噹噹!”
他俩言语之间,五声夺断破弦之利气袭来,将师无芳的幻形即时消灭,踪影难觅。
这便是玄著的杰作,妙音武曲,无形魅影,无色风味!
随后,师无芳建议道,“这次换我来拉大喵,你去取盒子吧!”
裴元献求之不得道,“你不早说,大家速速干活了!”
极限奔跑——
兄弟帮。
果然趁着猛兽急中一个踉跄,奔跑中的师无芳趁势抓住了钨铁锁链,却不像裴元献那般伊始就强拉硬拽,而是先顺着它的性子往下,以柔克刚的随着它脾性,撒欢的跑了起来。
“大芳,你切莫开玩笑,快快拉紧……喂,别让它咬到我了!”当看到队友像遛狗那般,紧紧跟在自己身后,差点被咬到的裴元献紧急叫喊道。
“阿献你快往古树盒子那处跑去啊!”师无芳话里毫无定心丸,只教队友如何撑持住。
不一会,裴元献早已筋疲力尽,加上之前的林外斗殴,早已花费了许多原力。到了这时,他体内力气当真不济,惟有跑向到玄著近处稍作歇息,根本没找对方向。
“这喵儿累杀我也,大芳你慢慢斗一斗这只大宠物吧,我去去便来!”
只见气喘吁吁的裴元献不管三七二十一,兀自坐于地面上,距离玄著不远。
那剑齿兽见主人抚琴偏隅,安然若定,当真不敢靠近,惟有一心一意追逐剩余之师无芳。
这时的琴声更加紧凑,好似密集的雨点自高天坠落,又如飞星掠过夜空,急中无度,快中有速,嘀嘀嗒嗒,乒乒乓乓。
岂料大喵施展了之前那一招飞虎甩崖,计不得逞后,果然还有招数。
只见剑齿虎拖着师无芳又爬上古桑木上空,沿着枝干寻得一处分枝桠,一跃而下,想要跌晕牵绊者,至少震他一厥。
“漂亮!”
这旁人一声喊起,倒是引起了玄著琴师的关注。他往古桑处看去,正是同学师无芳趁着剑齿虎从树上跳下,自己也顺着铁链的离心力甩过头顶上时,从容的一跃而下。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师无芳半空途中果断依附在大喵兽身之上,左右各揪住它的一大绺鬃毛,抓成了临时坐骑。
这怪兽瞬间觉得背上有了‘疙瘩’,好比是凡人身上多了只恶心的虫子,不停的抖动着身子,左挠右抓,想要快速将师无芳弄下来,以免感觉毛骨悚然。
“噹、噹、噹、噹、噹、噹、噹!”
随着七弦断音连珠炮似响起,师无芳料定是不妙大师使出了驾驭大喵的大招,即时警惕起来。
果然,那剑齿兽也会纷身幻形,由一变为七,除了一只底下坐骑,另六只围裹住垓心的师无芳,情况看似不妙。
“不妙。”
又是裴元献的一声叫喊,却引不起玄著的注意力,后者手指突然绷紧七条琴弦,犹如即将决堤之洪水猛兽,只要他一放手,后果不堪设想。
“砰!”
那七声夺命天弦巨响汇合而成一声——天地交鸣,使得七只幻影猛兽群起而同攻师无芳。
“幻身!快幻身!”裴元献向着远处的师无芳大喊道,嗓子都快干了。
而这时玄著也严阵以待,手中再次攥紧琴弦,一旦师无芳释放自己的幻形,便又是七道妙音气波,飞击而去。
“阿献你可看好了,天女散花枝,指手拈绿叶之——霹雳光波——拳!”
随着师无芳大声喊起,另二人简直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只见那被围困垓心之师无芳竟能如响箭一般,直直冲天而起,然后从此身上飞落雨点般的光波状大小拳头,如落花飞叶般飘下,正正打在剑齿虎兽的身上,只听得‘嗷呜嗷呜’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然而,尾戏却在后头。
那光晕真气波的明亮消失后,师无芳竟然还消失得无踪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吓得玄著连琴带人,一起站立起来。
“大芳?大芳?”裴元献一个劲的喊叫,又不敢过于靠近前去。因为剑齿兽并非倒地已亡,尚有凶力在身,很快爬起,更凶了。
“接着!”
不一时,飞物掷过来。
那一个铜金盒子朝裴元献处远远扔来,却只闻其扯风声,不见其话人,倒也奇异。
直至师无芳在古桑前方现出了真身,背后还跟着羸弱凶狠的剑齿兽跑来跑去的时候,玄著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关卡已算结束了,师无芳二人拿到了铜金宝盒,就要下一关。
果然,玄著从裴元献处拿过盒子,取出里面的提示字条后,又将‘铜钱宝’扔回给了剑齿兽看管,再领着他俩出了古树桑柏园。
三人回到之前的依旧大厅,稍作休憩,并续话前事。
玄著首先赞叹道,“恭喜二位同学,你们顺利过关了!”
师无芳随后致意道,“多谢大师先生手下留情!”
裴元献附和道,“多谢大师先生关照啊!”
玄著谦虚道,“你们本身武艺超强,岂是这里小小的险关便能阻挡!”
他们客套话说完后,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往下即将如何分别。
最后还是客为主便,师无芳大胆起立,恭敬的辞谢道,“事已至此,时不宜迟,晚辈学生叨扰先生已久,理应告辞。况且来日方长,想必后会有期!”
旁边的裴元献也以礼貌附和道,“大师先生在上,后会有期!”
玄著起身施礼,亲自将二人送至门外台基之下时,才记起有言相托道,“请代敝人向昭弟问好,就说为兄甚是挂念,他如若得空,请务来一叙!”
虽是同样不解,惟有裴元献不耻下问道,“大师为何不出去与大昭圣人相见,毕竟兄弟情谊,是生死血缘!”
玄著对此微微一笑,凛然答道,“二位同学有所不知,自我上山以来,就已誓言老死于此间基地之内,岂敢擅离半步职守。故而相托,还望见谅!”
“学生一定带到!”
“弟子谨记于心!”
师无芳与裴元献拱手辞别后,在路上言来语去,时不时说起了各项宗门秘技,意犹未尽。
俩人有说有笑间,忽见前方弥漫开来一大团浓雾挡道,其背后昏昏沉沉透射出金黄光亮,形状好似左右各有一只暗夜灯笼眼。
煞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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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九尾蜉蝣子 拜见小宗主
他们进去。
原来那迷雾背后却是一座黑黝黝洞府入口。
那左右各挂着一个老式煤油灯,不停的发出暗黄的昏光,像极了夜幽灵的眼睛。
“幽暗地库!”
师无芳看向了洞首石匾,只见单单书有此四字,也是他和裴元献须要行经的地方。
他俩早已收起了新旧话题,静静矗立在洞前,莫名聆听那一阵阵诡异的骇浪声响从里面断断续续的传出来,无异于一座地下大型鬼屋的回声。
“走吧!”师无芳首先挪步向前,准备进洞。
“等一等!”裴元献赶忙说了一声,却并无阻止之意,而是伸手拿过石壁上不低不就的老煤油灯,路上好用以照明。
俩位同学提着老油灯往里走入,空间先由窄而宽,再由宽变窄,反复如此。
这特殊的地形,惹得裴元献对师无芳调侃洞库真像是一串隔着糖丸的葫芦串儿,他们走着‘吃完’一球又一球,好像无尽头那般。
直到他们走完了五个’球球窟’串联而成的洞库,才发现里面存在丝毫的生物气息。它们微弱不堪的同时,群体却无比旺盛。
可这些奇怪的生灵,既是天上飘摇的飞禽,也是地上奔跑的走兽,更是水里遨游的活鱼,貌似无所不能,无所不在。
此些三栖异虫既能于空中飞舞,又能在地面奔走,还能在地下河溪中潜伏,实属昆纲翅虫,类似蜻蜓果蝇。
“九尾蜉蝣子!”
师无芳曾于藏书院内博览典籍时,看过此虫简介,遽然醒悟。
“大芳,你果然见多识广!”裴元献赞叹道,“难怪老头们常说,读书多有好,早晚捡到宝!”
可对身旁好友的奉承话儿,师无芳未作理会,而是继续讲道,“这九尾子,其身后尾巴数目不同,所针对的敌物也不尽相同,而且还有另一名称!”
他身旁的裴元献同样没留下脚步,悠闲的附和道,“世间之广大,万物源于昌繁,物种名号累赘且拖沓倒也不是什么怪事!”
“食尸虫!”
“它可是那以噬食活肉灵体抑或妖魔鬼怪身为能事的跨界毒灵虫!”
“是啊!”
“大芳,你说得轻巧,还不……快……跑啊!”
“等等……千万别跑!”
岂料,那裴元献不跑不知道,一跑吓一跳。
半空中,走地上,还有暗腐水里针对人体的九尾食尸虫,闻到活物疾奔的气息后,好像吸血群鬼复活那般,皆朝着他袭去。
反而是吐纳均匀,气息缓和的师无芳安然无恙,悠闲自定的往地库暗道中轻轻走了出去。
他再走过了三四个球球窟后,总算看见了另一出口的迷雾,还要‘物归原主’的把老煤油灯挂在了墙俩壁上。
师无芳出了浓雾口,视界变得清晰后,他才看见裴元献坐在地上袒臂露膀,不停抓耳挠腮,场面不堪入眼。
“你不要刺挠了,这尸毒犹若癣疥,毒性却胜过癣疥!”
“我也知道啊,只是身上的瘙痒实在忍不住,太难受了!”
“你快住手!”师无芳强制按下了裴元献的双手,再用自己的手替他轻轻挠着背部,不像他那般疯狂的抓破皮肤,弄得血丝斑斑。
“大芳你怎么会毫发无伤?”裴元献始终坐于地下,奇怪的‘盘问’身后人。
师无芳如实答道,“怪就怪你自己,上课不用心,读书也不细致。你若是稍微注意,岂不知那‘九尾子’性耽阴鸷,喜静恶动,犹如含羞之野草,莫不是外力惹动,绝不侵犯行路之人!”
“阿哟,你怎不早对我讲!现在如何处理?”裴元献这时情绪烦躁,未免气从中来。
师无芳则诡笑的解释道,“我早已有言在先,还望莫怪!”
裴元献一脸沮丧,身体动来动去,深深哀求道,“不怪不怪,你快看看附近可有解药——复容子。不然入夜等我尸变,一切都已完蛋!”
师无芳调侃道,“你总算知道‘复容子’,可见课上你也并未全部走神!”
“诶,诶诶!”裴元献突然灵机一动,扯着师无芳嚷道,“快快,你快放点血出来,便可解我身上之毒!”
对此,师无芳着实不懂的问道,“这是什么缘故,要我放血?”
不料中毒者却得意的说道,“你休要瞒我,上次在万鬼林外,若不是你用新血解了‘小胖墩’玄真身上的毒性,还能有谁!”
“你又知?”
“大哥说与我听,还岂能有假!”
那无奈的师无芳摇了摇头道,“不假不假,确实是我侥幸的助了他!”
已经瘙痒难当的裴元献又准备用手抚摸后背,却被旁人挡了下来,再替他效劳了好几番。
“那还等甚么,赶紧救我吧!”
“你如此性急,真易吃亏!”
“这又从何说起呢?”
“你中的是尸虫毒,我能解的唯有虫鬼毒,两者岂能相提并论!”
那不堪瘙痒的裴元献嗔怪道,“你怎么又不早说,废了我这许多唇舌口齿,真不够朋友!”
哭笑不得的师无芳赶紧应承道,“我这就各处去看看,想必附近也会有解毒草药。你务必先忍忍,千万不要再大力挠刺发肤,若是实在难抵瘙痒时,不妨打坐练功,排除杂念,一心一意,好好凝神聚气,再而难忍了,就武动技术艺法,释放……”
勉强正直坐立的裴元献,恭敬起礼道,“知了知了!你快去快回!拜托拜托!”
师无芳走了之后,当然是循着洞口旁处首先找起,特别是沿着墙根草丛,仔仔细细,寻寻觅觅。他按照药书古籍的图样记载和源根方法,一步当做九步,在迷雾中埋头转圈圈。
最后原地返回的师无芳,终于在地库的浓雾入口处,抬头看到老式煤油灯底下的墙壁处,发现了复容子的真身……他立即拨开迷雾,再度进去找寻同队好友。
“人呢!”
出库后的师无芳,却已找不到裴元献的身影,他喃喃自语道,“这小子身上伤势未好,不知又跑哪撒欢去了!”
他继续喊遍了五六声后,实在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回应,所以师无芳也只能循着铜金宝盒里的字条提示,独自往下走去,顺便寻找队友裴元献的下落。
他想自己路上也是无事,不如一路走好,并一路呼喊,但凭这深山旷野,若能出现丝毫人迹,定能闻悉。然这尚且不够妥当,他不但喊了人语,间隔开来后,又喊了兽语异灵语,时不时还在放任的调侃道——
那偷地瓜的小二哥喂,你在哪里咧!
快快出来了喂,哥哥盼你,念你,想你咧!
直至行过了一二里地,那师无芳又语气滑溜溜的喊叫了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世家子弟,哪里还谈什么儒雅清正,他只想顺其自然,却不想这下倒有了回应。
那回话叫得语气刺耳,声言十分浪荡,果然是裴元献竭尽全力的大声咆哮道,“坏大芳!臭大芳!傻子大芳!你给我闭嘴,快给我闭嘴!悔不该啊悔不该!”
“哈哈哈……”
听到清清楚楚又凄凄惨惨的回应后,师无芳总算笑得合不拢嘴,几乎歪掉了。
等到行近一看,他发现队友所在地点又是一处方正院落,那构筑不似道观却胜似道观,越看越入迷,似曾相识。
阿哟。
原来是一座规模缩小版的笔斗宫,墙沿墙角,花纹花雕,殿堂廊道,飞檐走壁,无不相仿……熟悉的声音不停的从里外传出,只是不见有守门的僮仆。
“嘿嘿!请在里面住家的人儿,可还不出来嗮嗮脸么?阿芳这厢有礼了!”
“臭大芳,你何时变得如此鸡婆啦,还不快点进来!”
外边大声叫,里边大声喊,不一会响声交汇错落。
果然。
那师无芳与裴元献两厢见面后又是一通互损。
裴元献不满道,“你这假不正经的衰人,真好不识趣,怎么一路过来一路喊我小号,尽数揭我短哩!”
师无芳赔礼道,“兄台莫怪莫怪!我也是一时情急,只为了急切寻找到你下落,不过偶尔才呼喊几下贵花号,请万勿怪!”
裴元献质疑道,“你小子怎去了如此之久,难不成冲出林外搜索啦?”
“呐!这给你,尸毒草!”师无芳拿出身上的复容子,递给了对方,却被挡回去。
“若是要我等你回来,早已痒杀人了!”
“那你现在没事啦?”
“这是自然!我尸毒已解,岂能有事!”
师无芳正想问个明白,却从笔斗观的小内殿方向走出一名大青年,年纪与师无芳大了几岁。他素衣素袍,素面素心,只是腰间悬着的那只象征宗主地位的青玄玉佩,特别爽眼,尽显儒雅尊贵。
“拜见小宗主师兄!”裴元献首先施礼道。对方谦敬回应道,“小师弟同学客气了!”
裴元献将身旁队友介绍给刚出来的小宗主,指领着道,“此位是阿献同学院友,法道院的弟子——师无芳!”
师无芳也依称号施礼道,“阿芳拜见小宗主师兄!”
对方也笑道,“小师弟同学太客气了!其实我俩早已碰过面,不知阿芳你可否记得?”
“恕阿芳眼拙!”说完后,师无芳又看了几眼面前的陌生之人,总算有点印象道,“啊,可是在笔斗宫的偏殿廊道之上?”
“正是!那次天宝探视师公之后,从旁和你半路相遇,同样印象深刻!”
这时裴元献见身旁二人嘴热,趁机插话道,“如此甚好!既然大家此前有缘,那本次关卡定能毫无阻滞!”
谁知玄天宝却一脸严肃道,“裴师弟言过了,所谓‘纯正刚直,公私分明’,此乃山场明训;故而此次关卡,绝不敢有丝毫放水之情!”
师无芳当然附和道,“小宗主师兄说得很对,自古众生平等,本应如此!”
玄天宝的反应着实吓得裴元献赶紧赔礼道,“我一时口误狂言,还望小宗主师兄见谅!莫怪!”
不久,三人又到了小笔斗宫的小偏殿,并于小客厅就坐,侍奉的童子献茶方毕,话机立起。
探险冲关的俩位同学,不知此间又会有何关隘?
有分教——
五关已历四险,三宝掩夺其二。
一道真机合归零,成败总随缘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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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脱密室逃生 虚设铂金盒
主客叙话,大同小异。
师无芳闲谈的经验多了,自是四平八稳,话语拿捏得如鱼得水,更何况机巧的裴元献。
不一时,玄天宝以诚相待道,“此处无有其余闲人,两位师弟只情称我为‘师兄’吧,抑或‘天宝’也可,惟‘小宗主’之称只是个门面上的挂职名份,其实不必见外!”
然而裴元献却坚持以诚相待,客气的婉拒道,“使不得,使不得!所谓宗门辈分,上下高低严明,尊卑轻重有序,岂能乱了套!”
玄天宝再坚持道,“我们三人,年纪上其实也相差无几多,若是你们着实在意,不妨叫我天宝师兄吧!”
对此,师无芳倒是点了点头,裴元献也不愿再过勉强。
玄天宝继而说道,“其实,若论宗门辈份,我也不算得很高。当时与我同辈的那些师兄弟通过往届招生大典后,今已各奔前程,但天宝浅念故地桑梓,是以选择一人留在了山场之内,愿效终身犬马之劳!”
他俩听后,裴元献先赞道,“佩服!”
师无芳随后也附和道,“受教!”
厅内三人来回叙话,只是未曾提起裴元献中毒后的去向及解法,倒也没人主动问起。
岂知不多时,裴元献他自己说来道,“我还要多谢天宝师兄搭救呢,不然小命早就休矣!”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玄天宝客气道,“九尾子虫,也就是食尸灵虫,生性阴沉喜静,厌恶闹动,我想或是裴师弟一时不小心冲撞了它们,以至于被叮蜇中毒,好在毒性未深,紧急贴服专门膏药后,便已痊愈!”
侧旁的师无芳却是不解道,“那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玄天宝接着话题道,“这事也是随缘罢,我在路上行过时,见裴师弟伸展拳脚演武,对此竟看得入迷,后才发现确是太元境的五行秘技!”
这时得意洋洋的裴元献接着以上话题,微笑道,“那一点花拳绣腿不过耐看而已,不值天宝师兄如此过奖!”
眼看对方谦虚,玄天宝何妨继续夸赞道,“诶,一点都不过,师弟所在太元圣境乃上古仙家遗落之地,其子弟并非浪得虚名,尤以宫总境主的天音美名,超乘功法,如雷贯耳……”
听到玄天宝的话越说越过了,那裴元献赶紧识相的低声下气道,“敝境岂敢与神山相提并论,况且星岳群脉之内,全惟神尊圣谕政旨是从,谁敢忤逆抗命!”
“阿哈,咱们也不说这些了,还是言归正传吧!”玄天宝笑后转语道。
“敢问天宝师兄,此关隘到时会有什么险阻?”师无芳顺势问道。
“还望天宝师兄仔细指教一番,不啻我二人向来仰慕之心!”那裴元献从旁附议道。
随后,三人起步。
这次目的地不是后园,却也是后院,好比如道乾山宗主玄无诀修练的后山瓦屋斋舍。
师无芳二人尾随着玄天宝来到了一处偏僻,其外围形边棱角分明,简直无窗无牖,竟是一座八方攒尖的奇特建筑。
他们进入内里后,师无芳看见了一个方形石台上,安详娴静的摆放着一只八角八方铂金宝盒。
其镜面上映射着从屋顶开光下来的日射,明亮了周围的黯淡,同时也在角落显出黑影。
“大芳快看!八角奇盒!”裴元献指着石台上的物件,极其兴奋的叫喊,好似别人看不到那般。
师无芳未曾想过其余,但也快步上前确认,果然是他二人按照最新提示所要寻找的铂金宝盒。
毫无疑问,裴元献直接赞叹道,“天宝师兄果然有心,真是多亏了他的指引,这一关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就在师无芳二人想要转回头多谢玄天宝时,却发现引路人早已无了踪影,心想好奇怪。
然后。
没有然后。
而是连同消失的身影,远不止小宗主师兄,还有那出入的八角密屋石门,由原本的空洞变得严整充实,就如洞坑填上了厚土,密不透风。
这下变化陡生,吓得裴元献立即转身后退,不停敲打着坚硬的石壁,好似铁块一般的轰隆声响,正是暗示他们休想出去。
这时,两位懵懂的新同学才明白过来,这老学长所给出的探险任务,原来是——
密室逃生。
此刻镇定如常的师无芳叮嘱道,“阿献你先不要慌,我看这里或许藏有开关出去也未定,快找找看!”
“此处别无他物,除了一张石台及其面上的八角盒!”裴元献居然转而埋怨道,“天宝师兄这路带得‘极好哇’,好得没有回头处,却如何出得去!”
师无芳左右游荡,全方位细细一看,还真让他发现了八角奇盒的妙机。只见那盒面上按玄学惯例,布满了奇门遁甲,其中的天干地支和九宫格局,还有阴阳卦象全部被打乱了。
最后,师无芳耗费了不少时间,总算调顺了盒面上的神机变数,使得盒子自动打开了。
等裴元献拿出里面的提示字条后,那八角石屋的墙壁上又突然呈现了八道虚实结合的门框,极像是线条包裹着白光而形成的透明玻璃片门。
“此处有八道虚实门,却不知哪一个是‘生门’?”裴元献虽然玄学功课欠佳,却也略懂一二。他见队友不说话,接着道,“所谓‘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这八卦门,其中变化多端,眼下又无标识,我们不如任意选择其一,先出去看看再说!”
岂知师无芳终于提醒道,“这里就有现成答案,你快来看看!”
那不再瞎转的裴元献,慢慢移步到石台旁,仔细看清楚盒面上的提示。
“好哇,如此便从‘天乾’方位的‘北生门’出去罢!”
“很好,那我开前路格挡,你断后方除根呗!”
队友二人从其中一个光晕门出去后,果然迎面吹来了一大片迷雾,真好没端的。
他们反而主动进入其中,兜兜转转不多时,竟不知不觉的重新从‘景门’回到了密室内,简直徒劳无功。
“注意了,此次从兑泽西南的‘休门’出去试试罢!”这次轮到师无芳提议道。
“试试就试试,就由我在前摸索,你于后尾随!”那裴元献自作主张道。
谁知二人此次出了休字石门,顿感天寒地冻冰如雪,真要冷杀少年人也。
“快!捻‘辟寒咒’!”
虽然旁人急急如律令,但师无芳早已无畏水火,何况雨雪风霜。这时任他电闪雷鸣,后者稍一运动真气便可屏蔽外界环境的冷暖骤变,始终安然无恙。
不料他们出了苦寒地,很快又辗转迷离的从‘伤门’回到了密室之内,堪叹无处可逃。
如此四五来回,师无芳二人历尽了五行苦楚,迷离于阴阳演化,还是重复的返回密室内,就快要无法可施,几乎感觉窒息。
“大芳啊!你说怎的好!”
“莫着急!总会有办法!”
“有何办法,快快讲来!”
“还没想到,再等等看!”
“这里边是密室,那外边是迷宫,如此诸多掣肘牵绊,到底如何才能出得去!难不成我二人真要被困杀也!”那裴元献烦闷一时,又在满嘴胡说起来道,“这小宗主师兄,果然颟顸糊涂要不得,做人竟真这般有一说一,丝毫不留情面,照实作出了这么个诓人任务勾当,骗苦我二人啊!”
然而师无芳已然坐地凝神静气,莫名其妙的闭目冥思,参悟神阵机变的奥妙。他稍微提醒道,“阿献你切莫絮絮叨叨,你也不怕这里隔墙有耳么!”
“隔墙有耳?”裴元献假不正经道,“你我刚才三番五次的出去,若是真有‘墙耳’所在,何以不见得一点线索症状,这鬼地方压根就不是我们进来之前的模样了!”
“幻象!”师无芳喃喃道。
裴元献听不清楚,侧耳提问道,“你说什么?”
睁眼后的师无芳,一五一十的猜测道,“依我看,从此八门出去看到的路径凶险,或是幻象,或是假景,不足为实!”
然而这个大胆的猜想并没有得到裴元献的赞同,只见他当真调侃道,“我说大芳兄弟,你这不是说笑吧!”
“说笑?”师无芳面色略略不懂。
对此,裴元献道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说,“你既说它是幻象,那为何水冷雾凇,寒若冰霜,还有烈火炙热,也似天乌暴烈。再看那沙石飞舞,磕一下破皮,碰一下挂彩,简直真得不能再真……而你却说这全是假象,不是笑话,倒是什么?”
但师无芳左右有理反驳道,“你听我说,那外边的景象,却完全不是进来时八角屋前的模样,试问突然之间,怎能会有这般天地四季变化,简直移山倒海,乍暖还寒。这又何解?”
裴元献还有不同意见道,“此虽无解,却也有可能是因为迷雾笼罩,其形难现而已!”
师无芳再反驳道,“偌大的殿堂,这般雾气岂能完全遮掩,可谓瑕不掩瑜,蛛丝马迹!”
裴元献无奈之下道,“好啦,那我遂了你心意,你说是假象便是假象吧!”
须臾,师无芳忽地建议道,“你我也不必争论,敢不敢再出去试验一番,到时便知真假!”
“这还能再试验?”
对裴元献最后的疑惑,师无芳没有理睬,而是独自随意选择一道光门,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小心!寒冰箭!”
“又来!烈火团!”
“看着点!飞沙走石!”
“通明术!昏天暗地!”
……
那还是选择尾随在队友后边的裴元献,直直看到师无芳‘毫无防备’的走在前面。
原来师无芳只管自己嘴里念着清心诀,其余一概不理,任由迷宫之内的‘机关暗器’飞射而来,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边看边走。
果然,心无挂碍故的师无芳主动迎合着飞来的‘绝杀阵器’,义无反顾的前进,却不料那真的只是虚幻泡影。
这些近似透明的气泡光晕,只是形状犹如各种利器,其实一点伤害也没有,最后二人安全无恙的回到了密室之内。
期间。
一个毛有施放任何武艺法力,轻松得要命;一个却沿路左遮右挡,几乎累个半死。
“怎么会这样?”裴元献难以置信。
师无芳不紧不慢,看透真机后娓娓道来,“所谓相由心生,境随心转,未见其真现象,内心却已萌假恐惧,故而有谓‘空空不灭,誓不成活’。”
裴元献似懂非懂道,“空不欲色,心妄不正。如此看来,那外边迷宫还真是虚像幻影而已,到底何以破解,还是要靠你啦,大芳!”
师无芳把握十足道,“你放心,我已有了线索。”
果然不多片刻。
师无芳二人采取正确应对措施后,成功离开了八角迷屋,逃出了封闭密室,漫步走在小笔斗观内的来路。
却不知玄天宝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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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词穷墨尽爽 吟诗作对骚
会面。
三人相见未毕,又是一味拱手施礼,互道安好。
可在方才……却是这样:
师无芳知道外边迷宫是幻象所结成的事物后,就怀疑八角屋顶的琉璃’天井瓦’有问题,时不时往上往下对应着看。
“何谓幻象?”裴元献坐在一旁兀自问道。
“所谓虚无幻象,一由心生,二由物摄,前者是主动为之,后者乃被动接受!”师无芳边看边答。
不料裴元献追问道,“心生假象,无非是日思梦寐颠倒,夜想冥思离奇。我总算略知一二,但什么叫做物摄?还请大芳不吝指教!”
师无芳缓缓解释道,“此是器物学的知识,想你也曾听说过吧。这奇盒物射,其实和转播仪的原理相差无几,只是造法不同,其有别名为——假象仪,功能是摄取‘母版’之后,能够虚拟各种幻境情景,动静极其逼真,可谓如出一辙,瞒天过海!”
那裴元献听后还是疑惑道,“假象仪?我好像在器院曾听过大概的讲解,只是未曾亲眼得见一二!”
“你看——那是什么?”师无芳指着头顶的一片透明玻璃屋瓦说道。
“噢,这一切就是它在搞怪么?”裴元献顺着方向,果然看到了传说中的光片假象仪。
所以。
知其假象,得其真相。
当时他二人冲破迷局,迅速出了密室,又来到了偏殿客厅,见到了同门大师兄玄天宝和他身旁还有一部转播仪,用以观看密室中实况。
“两位师弟同学才智过人,天宝甚是佩服!”
“天宝师兄过奖了!”
“阿芳还真不敢当!”
最后,话不多说的玄天宝直接送客道,“你们既已过关,就请自便吧!”
“多谢天宝师兄,后会有期!”
拜辞之后,师无芳和裴元献根据铂金宝盒里的字条提示,前往此次探险任务的最后一个地点。
二人相伴,再一次于路之上,有言在先,答语在后。
裴元献问道,“大芳,你说天宝师兄他修习的主业课程,会不会是在器院?”
师无芳默思间隙,从旁答道,“我看他厅内众多仪器神具,还有殿堂内外的机关布设,诸般陷阱痕迹,应该是了吧!”
二人不再勾肩搭背,放离了双手,该干嘛干嘛。
谁知那裴元献还没安闲片时,就又忍不住问道,“我见你也没去过几回器院,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
“我可常常见你往药院那里跑呢,怎么……”师无芳有意调侃,却忽地被打断。
“嘿,我可不是去泡妞哟……”裴元献不打自招道,“那些个臭味熏天的地方,我真是片刻都呆不下去,要不是……”
师无芳接着道,“要不是香罗罗在那学习,你整日有事没事会去逛那山卡拉地方?”
裴元献笑呵呵,一本正经的转移话题道,“大芳你还别说,要不是彰院长照顾你,嘿,嘿嘿……”
师无芳叹道,“是啊!要不是他,恐怕我早已被逐出师门了。”
裴元献顿时得意傻傻的怒喝道,“你个昧良心的东西,平时也不多去看看他老人家,起码送点礼物,至少道个安吧!还说我有事没事跑那地呢……”
师无芳这下自找麻烦,赶忙认错道歉道,“确实是我的不对了!”
至此,裴元献总算罢口。
行不多时,二人来到实训基地的最后一片荒芜山林,前方不远便是目的地——
子夜官府。
此时恰巧傍晚黄昏,那一道红阳西斜,相伴着晚霞点缀,竟呈现出一番极其动人的迤逦山景,令人如痴似乎醉了。
“余山临月幽满天,寂聆风吟卧无眠!”
已夜。
却不见残月遗留的光迹,在这旷野不毛之地,随处可见万籁俱寂,只差阴风阵阵,不然真可比是幽冥阿罗地,鬼域十门关。
“不知是什么人在此偏僻居住?”就在裴元献喃喃自语时,竟然府前中门大开,走出一位凛凛人物。
玄甯悠闲的走出门来,大声疾呼道,“除了老身一个,试问还有谁喜欢待在这鬼地方!”
师无芳二人即刻异口同声道,“学生见过总管宁官大人!”
玄甯微微笑道,“免啦!你们进来吧!这已经是最后一关了!好好努力吧!”
裴元献道,“多谢款待!”
师无芳道,“真打搅了!”
三人边走边说,只见总管老妈子如实道来,“这最后一个关卡任务,便是你们所有到这里来的人逐一与我比试后,到时再议钻金宝盒之事!”
原来这处荒地乃是实训山头的最高岭峰,所以这总管大人宁官的府邸居高临下,可谓高瞻远瞩,一览众山小的望尽其余分基地,同时还能得见天月。堪叹夕阳晚霞,银河灿烂:
夕阳晚霞,残血红遍山。
银河灿烂,鬼光星耀眼。
“你们看看,那去处便是‘恶妖邪谷’,还有那边的‘精灵古墓’,看到了没,地形像副棺材。噢!对了,你们瞧瞧那个湖泊上的石雕建筑,就是‘鬼怪水舫’,也是最容易辨认的分基地——大船。这几个地方便是所有四等级子弟挑战的任务关卡险地,难度不一,凶险不同。可见你这两个小鬼侥幸来到这里,也算是福大命大,竟能闯到了这最后一关……但依我看,其余队伍也该到了!”
老妈子玄甯的话刚说完,果见另一队的挑战者队员急急来到了流放官府,行程匆匆忙忙。
“阿献!阿芳!”
“阿献!阿芳!”
“阿献!阿芳!”
听到裴元昙的声音,前二人无比高兴,立即掉头往后。就算与裴元昙同队的祝焘寡语少言,不苟神态,但也不妨碍他人自顾自的喜笑颜开。
那后边的玄甯却大怒道,“你俩个给我站住了,好好修行的学生弟子,岂能如此放纵不羁,听风便是雨,如闪似携电,全没一点礼教仪态!”
那二人突然被这一顿好骂,惟有立定原地,等着第一团队赶过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水,凉凉。
众老友们果然相见欢喜不尽,只是碍于官人长辈侧立身旁,不敢放肆撒欢。
六七人往前府门方向走去,可还没有离开原地多远,又见第三团队的‘四小凤’姐妹匆匆赶来,各自施礼。
直至最后,释不机和那背着玄真的番吉吉寻步而来,竟然惹得判官总管老妈子一顿翻脸如翻书,反义而行,关怀备至。
“啊哟,小真真这是怎么啦?”玄甯凝视着番吉吉背上的玄真,一脸疲惫不堪,好像受了伤,遂赶紧问道。
“大人您不要担心,小真同学只是被古墓的精灵瞌睡虫叮咬了,倒没什么大事!”释不机粗略又详尽的解释道。
不一会。
那总算放下心来的玄甯招呼众多子弟同学道,“反正不急,你们离探险结束还有最后一日,不妨先到荒府休息一晚,待明日来到,再见分晓!”
天晚得快,夜幕也降临,云月同现,有心人无心睡眠。
相比荒地平原,子夜官府是唯一的高楼阔院,下可睥睨桑田沧海,傲视碣石东临,欣赏暗夜极光;上可仰望银河灿烂,叙述星岳传说,思念意中之人。
骚爽!
临时山舍天窗开,万束月光入户来;尤求夜深止相念,把手言欢曾几许。
“月夜无眠!”
“越夜无眠!”
“阅月无眠!”
“岳月无眠!”
“耶耶无眠!”
……空中楼阁的廊道上,抬头仰望月光者,非止师无芳一人。
这时候几乎所有挑战者,皆虚掩林竹房舍,踱步出门,或凭栏眺望,或倚柱神思,互成一番论调。
兴许自发,兴许有意。
那一班子弟,竟私下来到高山楼上的最高点——星月说亭,谈笑风生,纵论清雅,趣味盎然。
“照啊,大家就以‘无眠’为意境作几句话儿,好不好?”本无多少言语的祝焘,首先倡议起来,倒也令人惊讶,却是一击即中。
“好!我先来!”
哥哥裴元昙首先起句,意气风发道,“晓霜携尘天地中,深山幽林与徘空。若问哪得月清宫,惟听今夜无眠钟!”
弟弟裴元献尾随而至,朗朗上口道,“明明似冥冥,夜夜如月月。不知明是冥,岂知夜是月。”
“小可也有几句呢!”
大师姐番绫绫接着,心花怒放的念道,“凡俗花落流溪红,官林山荒岂能终。芳心已谙情人语,惟求一生我嫁女!”
“门空身空道亦空,月夜越悦喜忧衷。然世何争寻眠岳,愿为修山古老松。”释不机微微言语,很是奥妙。
那番吉吉口中早已念念有词,准备就绪后便抢着道,“我来我来!”
“理应圣女先请!”本来祝焘已经起手示意,可他还是礼谦一番,将发言机会让给对人。
番吉吉精简的出口道,“月下美姝影,知己友半醒。缘何全不眠,只道话无垠。”
其时少年玄真听得见。
不知他瞌睡虫的晕眩症解了未解,竟也迷迷糊糊的说了几句,话语原本是断断续续的嗫嚅,后来番吉吉帮他连贯道出道,“风雪声喧闹,心中竟难眠。从来人何在,哥哥姐姐真叆叇(爱戴)!”
那祝焘全程恭敬顶礼,直到玄真迷迷糊糊的说完,其余人无话可说后,才认为轮到他。虽然他刚才一让再让,无非是想等师无芳先‘高谈阔论’,岂料倚着番吉吉身旁打盹儿瞌睡的玄真又抢过了话头,到底是有心无心?
总之。
众友听小胖墩说完后,默默相视而嘻嘻。
“要不芳兄先请!”
“本该焘兄为先!”
“那祝某恭敬不如从命了!”
师无芳点点头,表示十分同意。
只见祝焘玉唇翕动,字字珠玑道,“月夜风清扬,苦学道虚冲。不群三山岳,化作天上人。”
“好一个天上人!”
“不就是神仙么!”
“他深藏不露啊!”
“果然不同凡响!”
……番吉吉最后点评道,“宁做天上仙,莫羡地下人!”
待清虚高友说完,众人再催促无可推卸的师无芳,快快说来。
见状。
他只有随口接着道,“明月知己梦中来,星岳幽宗气不衰。清风显隐神机现,斗破玄穹力正该。”
“还行吧!”
“差不多!”
“可以了!”
“不错哟!”
……番吉吉又最后点评道,“哈哈,大芳这家伙是既羡鸳鸯也羡仙!”
随着夜色渐浓,晚风如寒冻凉水,那一干人等竟意犹未尽,还以为自己真的文采飞扬,纷纷呼喝不已。
只见裴元献从旁怂恿道,“大家还以‘高说月’为行令,作一接龙耍耍,好不好?”
众皆默然,一人起首。
高说月,高说月,长空不见天星夜,天星夜,天星夜,晨光微现北风烈,北风烈,北风烈……
高朋散座,一人独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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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考生招法矬 宁官身法高
离开星月说亭的那一人正是师无芳。
他直至走了一二里路,才停下脚底的朗风微步,却发现眼界内依旧是荒地漠漠,除了那唯一的建筑。
这时回首顾看离阙处之高府重楼,月梭如影幻形,犹如水银炸裂,金光迸射,只是柔弱无力,不至于伤人碍眼。
“所谓幽宗秘法,乃是以月阴之气修习清幽之术,逐层逐级达到至高深境界者,甚而连邪气魔障也可驾驭,皆可为我所驱策,此便称为‘摄葵’。转而神器相辅,炼成神技幽兵,无穷岳月之越夜,阴力受用无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师无芳若有所思,脑海中来回思忖着宗白梦的这一番话,此时别有意味。他脚下一抔热土,如蜻蜓点水般走马观花,头顶一轮皎洁明月,惟有静夜思在咫尺,何况无水楼台。
正当师无芳选定地点,欲在那处抟炼月阴之气,修习幽宗秘法时,耳边却传来阵阵风语呼喝声——原来早有人捷足先登。
他背手踱步,移形换影,在荒地的山凹校场,竟看到了府主玄甯在那里面练功。
星月之下,阴气像是团团灰黑色的火焰,围绕在她的身旁,熄灭又燃起,燃起又熄灭,不停的重复。
直至她将身周所有阴幽的‘火焰团’直接凝结升华,一团又一团冷缩后缓缓置于掌上,最后迅速挥出,口中喊道——
“七分幽元掌!”
只轻轻‘噗’的一声响起,那山脊上的一个土丘瞬间化为尘埃,消失无影。兴许是因为夜色笼罩,看不见这许许多多的飞沙走砾,但师无芳却能感觉到那股无形力量有多可怖。
“谁?”
正当师无芳想转身走开时,脚下踩到的石子只发出一丝声响,便引起了校场内的极度警惕。
“站住!”
犹如瞬间转移,刚还在校场之内的老妈子玄甯,声一微响,人也已至。
为此,师无芳立即召唤出一道守护阵,险些被击来的五分之一幽元掌直接震碎,虽然化解了对方的大部分力道,却可惜在这阴间月夜,结界最后还是裂开了。
“学生无意冒犯!”师无芳趁着老前辈末端收手机会,赶紧赔礼。
“嘿嘿,怎么是你啊!”玄甯看清了闯入者的嘴脸,早也马上停下了手脚,好奇的问道,“跑来这里干嘛呢?”
那师无芳无奈之下解释道,“学生夜来难眠,只想随意出来散散心,没想到误闯总管大人的习练圣地,万望恕罪!”
那玄甯早知旁人无心,方才她未出手震塌土丘时,就已探闻陌生气息处于山凹顶上周边,只是不知具体方位。因此,她便故弄手段,亲自试探一番,果真不失所望。
玄甯全无介怀道,“既是如此,不知者不罪,下次倒要注意点,不要乱跑便是了。你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来日可别误比试呢!”
“阿芳告辞!”
“快走你吧!”
可师无芳并未走远,而是踱步到了另一个地方,悄悄修习幽气道法,算是偶有小成。
几乎到了寅时,他才满意而归,怀抱昔日同赏明月清风美景的回忆,笑着到了临时房舍。
东方发白。
挑战者全部醒来,清晨晨练过后,一干人等又聚在一起,跟着红臀狒狒的牵领,来到了官府之外的宽阔校场。
“各位同学真早啊,我看你们一个个,果然都是仙家名士后裔,没错了吧!”玄甯站在昨晚的山凹校场上,看着面前子弟学生容气焕发,脸上光彩,精神奕奕。
“小真真,昨晚睡得可好不好呢?”玄甯特意关怀道,“那瞌睡蚤虫虽然无害,却也会令人疲倦不堪!”
“多谢大人关心,我没事了!”玄真恭敬的回应道。
“那就好,等下看你表现了!”
“学生必定尽力而为,谢谢!”
闲话休提,那玄甯声头一转,义正言辞道,“此番比试已经是最后一关,我就不再赘述要求和内容,反正与我过招较量者,胜出者得分离场,失败者不计其分。希望你们尽心竭力,务必使出平生所学,尤其是在本山场内修习的道法技艺,越是具体越好……每一回合完毕后,再由我定夺打分。你们晓得,那就先抽签候场,等下开始罢!”
不一时,所有考生‘抓阄’完毕。
“第一位!”
“学生在!”这抽到头首的号签一人,是祝焘上前应战。
“你看招罢!”玄甯二话不说,即刻上手。
第五关第一回合就这样开打了,只见铁面判官身手敏捷,招招手重,挑战者遮遮挡挡,难以纷身。
这场内二人斗得不可开交,那场外围观的候场人,看得如痴如醉!
判官拳脚功夫,携雷带电,掌法多端,气波蹿而不乱,逼得那清虚高徒使尽浑身解数,虽未败下阵来,却已处于劣势,看得旁人火急火燎。
注意。
玄甯又是一记‘五通铁断拳’,打得祝焘连连后退,几乎跌倒。
然而,忙中不乱的祝考生自然使出了本教的‘圣流格挡功’,将体内清流之气,凝结成一块四四方方的冰块盾牌,蛮烈的挡住了来袭阵阵铁拳,哐哐当当,乒乒乓乓的声响不停,始终化险为夷。
“好小子!你竟连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这半老不衰的老妈子玄甯,身体一直悬于半空,不停的朝下击出有形拳。
往下她又嚷道,“再看我元气掌罢!”
“三分元气势!”玄甯飞落而下,直接贴身过去,又是暗中一掌默默袭去。
清虚五流功。
祝焘直接释放清教的内门功法,阻挡玄派的元气掌力,招式不分伯仲,力量倒有主次。
侧旁的轮候者窃窃私语,有声有色的拆解着武斗二人一来一回的对招,心想等一下轮到自己上场后好应付得过,不然未伤先死,殊不值得。
场上二人试过了拳脚,继续比试腿掌功夫,可谓带电生花,白光迸射。
斗力完毕,又到斗气。
此一环节,不像之前那般耗费体力,更不用贴身打斗。
那对立而坐的两人,其中间石台上摆有一个红球,用作距离标记。双方只需运用真气凝结成光团,推动红球往相对方向而去,那红球优先越过输界点便算是更胜一筹。
咄。
拔力赛么?
“祝兄给力啊!”众友纷喊。
再看那红球先是来来回回,总于中间徘徊不定,一时往玄甯那边过去,一时又往祝焘这边近来,算是僵持不下,都逾越不过对方的赢界点。
过了些时。
毕竟老前辈内力深厚,而且经验老道,竟然知道以退为进。她凝结全身真元丹气,先是将红球引来自己这边的临界点旁,将其定在固定的点位,不停消耗对方的真力……直到那竭尽全力想要一举成功的祝焘终于筋疲力尽,被她忽地反向发力,轻易便将红球推过了对方输界点,赢得第一回合的第二环节。
还有第三环节——斗术法。
“你结守护界吧,等我来破!”玄甯嘱咐道。
“学生遵令!”祝焘拱手后,按照天罡地煞与奇门八卦,还有五行方位以及阴阳变化等星玄术,围绕在自己周围布置了一道守护阵,清光流溢,彩晕照人。
玄甯按着逆时针的方向,顺着考生利用守护术结成的法界,认真的绕过了一圈,频频颔首,以示夸赞。
然后她站定原地,呆若木鸡的一动不动,旁人还以为进攻方暂时没有了破解的办法,却不知人家是在暗自蓄力。
“天乾开门阵!”
只见玄甯突然一跃而起,照着祝焘头顶方向,犹如瀑布飞流直下,一掌震散了对方的守护结界。
“学生佩服!”祝焘不得不感叹道。
最后一个环节原属斗剑,然则剑为利器,考生不尽为用,故视为斗器。
“出剑吧!”玄甯紧衣束服,随意伸出右手一捏,突然一根‘神头杖’上下慢慢显形。
“学生得罪了!”
祝焘一招‘秋风扫落叶’袭去,首先发起攻击,宁官则直接掉转长杖,以尾部遮挡来袭剑锋,顺手一倒转杖头,敲击他前下颚。
幸而他眼尖手疾,快速收回了剑身,后退一步。
“直捣黄龙巢!”
趁着对方后退之际,玄甯紧握着长杖一头,成横截一字形,直直向祝焘舂去,气势咄咄逼人。
轮侯子弟看到这招迅猛如电闪雷鸣的把式,简直猝不及防,又为祝焘捏了好一把汗,担心不已。
没想到祝焘竟使出一招‘倒挂金钩尾’,一脚将来袭的凶杖踢开,半空旋转了一个全身,单膝弯地,佩剑插入地面几寸,再以力道平稳身躯。
有样学样。
祝焘趁着宁官的神头杖被自己踢着了,竟虚晃一剑,侧胁刺去。
可惜小小把戏,岂能逃过大师锐眼,他剑刃立即被长杖往左敲开,继续向正身打去。
这样来回斗器,一时还算胜负难分,但随着招法深入,各自摸透了对方路数后,总有一方打败另一方。
双方禁止使用道法神诀,惟有以器斗器,一旦筋疲力尽,必败无疑。
“看杖!”
果然,场上斗了不久之后,那本已熟悉星岳各门派功夫的宁官玄甯,得以快速闪过祝焘身后,在他肩背狠狠的给了一杖,将他击倒在地,结束了第一位考生的比试。
第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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