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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五山     奇异传txt下载     奇异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5章 洗个澡

    古语云,“夫耳闻之,不如目见之。”

    这话即是常言道:

    事情不管真真假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心念神感之下,真假莫取于天地一静字尔。

    故谓世上本无真,存虚亦非假,总归无得知,还看更深处。

    隔墙有耳,切莫胡言。

    那师无芳和宗白梦说着说着,不觉间来到了黑莲潭地,果然此处更深!

    此处相比松下小屋,又是一番瑰丽奇景,让游者看得心旷神怡,怡然自得。

    尤其那一潭清波柔水,水里迎着月色绽放盛开的墨色菡萏,简直令人叹为观止,真极是稀罕之物事,何况称之作:

    九天玄幽之至宝!

    师无芳顺着水潭,再往岸上看去,好一座阴凉的竹寮小别墅,四边墨竹种满勃勃生机,眼看体格方圆极润,倒比那松下小屋宽敞许多,可谓别具一格,清幽雅致。

    对此,宗白梦也得意的说那竹寮内里的一梁一柱一瓦,均出于她手。她身体力行,别出心裁的造就美景。

    果然有山有水有竹林,还有伊人窈窕身姿,无穷无尽,只恨离愁。

    “三房两厅!”

    这一座竹寮小庭院,错落别致,厅堂宽阔,房有三间,厅分两堂,遂因而得名。

    师无芳进了房厅竹寮之内,更是顿感清香袭人,青翠墨竹涩味甘芬,旷野寒影婆娑摇曳,门扉倚立,窗牖明净,对此他赞不绝口。

    他的美妙话儿,听得宗白梦神采飞扬,笑脸常开。

    此一处没有什么美味佳肴,也没天上琼浆玉液,惟有朴素的葵瓜、葵酒、葵果、葵菜、葵米小粥等山品野草招待,然无荤腥杂味,却正合来客心意。

    俩人共食同膳,偕对饮酌,其味无穷,其乐无尽。

    不一时,师无芳应邀踱步出门,来到咫尺寒潭之边,仔细观看水中的迤逦奇景,只见水中色彩混如浓墨,阵阵冰气袭人。

    那宗白梦情知师无芳远来,定已万分疲惫,心想该是‘好好招待’他一番,不然何以对得住双方昔日的大好情谊。

    她侧立岸旁,丝毫不动声色,眼看师无芳被水中墨色如画的江山意景勾了魂魄那般,乖张得出奇,而他却没发觉异样目光。

    在初初月夜里,师无芳静静的欣赏着水中的黝黑芙蓉,莲蓬花蕊暗暗发着幽光,像燃烧着的熊熊鬼火,兀自看得入神。

    不料他身后被人用力一推,就在自己即将跌落凉凉潭水之前,竟轻盈的扭转了物理惯性,倏忽反身过去,看清了推倒自己的宗白梦……他诡谲一笑,再来一次华丽的牵手,同时将她一把拉过,相拥着一起掉入水中,湿透了全身……意料之中,情理之内。

    “哈哈哈……”

    二人同落水后,真是哑然失笑,此时无声胜有声。

    只是那潭水冰冷催命,仿佛能够侵骨入髓,贯碎奇经八脉,将那从未在此洗浴过的人儿冻成墨碳那般。

    若是**凡胎,凡夫俗子,定然即刻冻杀倒毙,然而眼下绝非此一回事,所以师无芳安然无恙。

    这时,潭中二人也不顾得身外冷热,只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彼此相顾无言,惟柔情似水,目送春波……殊不知那莲潭早已被宗白梦的幽女之身沐浴洗濯,日夜染指,使得底下沉积了不知多少冥气,加上囚山阴幽胜境,更加助长其根,是为重大隐患。

    那宗白梦离开幽冥界经年有时,几乎快忘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如今自己拜入了星岳正道,对此却不如何知情,任由魔潭生根发芽,潜移默化的生出影响。

    原本她只是想让师无芳到水里醒神定心,第旧换新,真无什么恶意,然而结果却非她所想了。

    再说二人浸泡些时,各自了然于心,遂相携上岸。

    果然运功调气后,那师无芳的面色很快恢复如常,再者焕然一新,是以湿漉漉的服饰随同体热升温而自然烘干。

    “本次‘招待’如何?可否周全周到!”

    “哈哈……难得小姐姐舍身相陪,阿芳知足!”

    “果然这般知足,似此便够了么,怎衬得上你我天大的交情!”

    “小姐姐的心意,阿芳岂不知道,只是来日方长,山水还有相逢呢!”

    “好一个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一场相识,真够可以了!”

    “但阿芳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

    “常言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此潭怎么这般冷冻?”

    “此莲潭之中,皆为至寒之物,尤是水中那冰墨菡萏,其所生长性质,乃至阴之极,故用以疗伤祛病除灾,加上潭底存放着我的幽寒无影法刃,更使得潭水寒上加寒。正因如此,疗效才出奇般好,一时半刻便能见功……你看!”

    果然,宗白梦暗捻诀语,好一把明晃晃、亮晶晶的黑光无影刃从潭底飞出,看不见有一点水花洒溅的痕迹,只偶尔泛起一丝涟漪波纹。

    师无芳夜光中其实难见那把刃器,只是顾视之人物眼光独到,瞧得明明白白,不然他何以黑夜中对敌,当真马虎不得。

    “好刃!”师无芳赞美的叫道。

    “你的宝贝呢!快拿来我观赏观赏!”宗白梦也想见识见识他的法器。

    她盛情之下,他其实难却。

    不料师无芳刚捻显器诀,只见‘天选’剑周身横指,直直怼着宗白梦,好似如临大敌偌般,杀机四伏,凶衅立起。

    “你的宝贝可记仇得很呢!”

    “小姐姐莫要说笑,此剑向来差错明显,这时必定误会!”

    “我看不像啊,它倒是想为你出气,要不趁着现在,咋俩再比试比试灵器如何?”

    “小姐姐技高一筹,我看不必了罢!”

    其间,宗白梦脖颈印记红光忽地一闪而过,稍纵即逝,速度之快,神不知鬼不觉。

    那师无芳惊愕之余,只顾一把抓起剑柄,顺势将其按落潭水之中,本意避免伤人,借口洗濯一番。

    他勉强的解释说,是要佩剑好好冷静一番,却不料黑潭水反而在‘天选’剑的吸附作用下,瞬间变成了清水莲池,让旁人煞是不解。

    那实在想不通缘故的宗白梦惟有调侃道,“呵!你的宝贝可是生你气了,看它骨碌碌的吸水呢!”

    那师无芳看着沸腾的气泡,脸色尴尬,当真不好意思,其实很有意思,或者意思意思……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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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你想怎样

    原本师无芳也不知道洗剑冒泡是个什么意思,但随着水汽升华融合后,他突然想了起来。

    于是他看着神情无所谓的宗白梦,好言好语的解释道,“或者是气吧!前次我误入鬼界的血池,中了不少阴寒邪气,就是靠它吸走化解,得以不受侵染,最后安然无恙!此处寒气袭人,是以它也要显摆显摆,对不住啦!”

    那宗白梦知道他的宝贝有如此神通后,依然正话反说道,“那也好得很啊!此黑潭幽气无穷无尽,满满都是沉积之气,往后你(剑)中有我,就当是个记念!”

    那师无芳岂不会意,竟一把抽回意犹未尽的‘天选’剑,捧在手心。

    岂料剑身此时加重了不少,耗费大力气后他才举了起来,接着不停的用其衣袖擦拭着光刃,动作之间,甚是缓慢而仔细。

    宗白梦却调侃道,“你这吃饱喝足的宝贝儿,自是增加了不少份量,就让它好好消化吧!”

    “小姐姐方才说‘你中有我’,可见情意如此,阿芳岂能来而不往!”说完,只见师无芳手指指尖在剑刃上疾速划过,恍如流星,快过电闪。

    那一滴滴鲜稠绿血液滴落到清波潭,明净水又化作了碧玉液,朵朵青莲水中出,玉玉幽光影中曜。

    他此刻望着宗白梦,深情道,“这下子对小姐姐来说,也算‘我中有你’了,刃在潭底水,水在记念存!”

    二人相顾,眼神再次融汇一线,几许情愁,长短排空缱,不少绻悱恻,今宵自难忘,惟独缺风流!

    时至深夜,皎皎月光,犹如玉华宝盖,幽影斑斑,好似墨飒幢幡。

    夜虫啼鸣,睡魔未醒,二人便在竹寮大厅院前,坐于竹凳上,交谈甚欢。

    不一时,宗白梦站起了身子,撇下师无芳。

    她就在他的正面前,毫不忌讳的夜练幽宗黑葵神法。

    她一时身姿飘逸空灵,一时凝神静思参悟,丰取月阴之幽气,补呼吸吐纳之气息不绝,一会出拳挥掌,一会弹指扫腿,连带跳跃翻腾,身法矫健如飞燕,动作轻盈似浮萍,看得旁人目瞪口呆,心中暗暗叫好……厉害了。

    山夜易过,流光难返。

    晨曦不迟,总在卯时。

    此地虽无金鸡唱晓,但也有鸟兽啼鸣,钟点不会差。

    那师无芳起了个大早,就于昨晚庭前原地,摒除杂念,入定练功。

    他先是打坐习气,而后竟武起几招剑术来,看那姿势:

    行云流水,身法飘摇似落雪,刚柔!

    笔走龙蛇,左劈右挡遮蔽日,健守!

    挥洒自如,归去来兮难复返,雅据!

    无拘无束,任情纵使且由心,随意!

    “好招式!”

    原来宗白梦亦是很早起来,她出了寮院竹门后,刚好遇见师无芳练习那炉火纯青的逍遥剑术,遂默倚门扉,不响一声。

    待她看到了最后环节,分别是他空旋身转、剑尖轻踮、荡地而起、又翻又跃、妙法生花等幻影成像之招式,呼吸均匀,吐纳平复,气剑合体,三元归真……鼓掌喝彩!

    师无芳闻声后,敛气收神,聚剑回手,问安道,“小姐姐早上好!”

    宗白梦满意的笑道,“呵……这真个叫‘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她说完,又好奇的问道,“你这是什么剑法?”

    他戏谑道,“嘿嘿!小姐姐果然慧眼独具!就是‘什么剑法!’”

    往下,二人开始耍嘴贫。

    “啊哈!莫不是你小子怕我偷练,好赢了你去!”

    “阿芳的三脚猫剑术,岂敢与小姐姐争雄!”

    “你少给我戴高帽子了,试过便知!”

    “小姐姐还要打么!”

    “少废话,看刃罢!”

    “等等!这次小弟我可……”

    “你可怎样?”

    “小弟可不敢怎样!”

    “你该怎样便怎样!”

    “那小姐姐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啊!”

    “住手呗!”

    “接招啊!”

    俩人剑刃相交,女攻男守,锐器碰撞发出的声音,乒乒乓乓,叮叮当当,好不激烈精彩。

    若是那不知情的外人看来,还以为这是在生死决斗呢!

    其中到了空档处,二人趁机言来语去,嘴上都不服输,只专心比斗法器:

    无影刃,果然无影,疾如电闪雷鸣,闪击!

    天选剑,确是天选,速若游龙惊鸿,跃动!

    白光迸射,旷野妙音,山重水复,竹影婆娑。

    无影刃,弯连环,一刃又一刃,像被一条韧线牵引住的尖勾,来回飞梭。

    宗白梦让其攻左,绝不击右,时不时还如断线的风筝,其位不定,其形叵测。

    天选剑,未出鞘,一剑又一剑,什么也不像,就是一把神兵帝器,左遮右挡,丝毫不把对手凌厉的攻势放在眼里,只求自保,不求胜出,已经不足为奇!

    那师无芳不想老调重弹,心想若使用之前的剑招剑式来和宗白梦喂招,定然失却了先机,但知己不知彼。

    所以他记起了自己在栖凤山和赛天仙番洁的那场比试,不如灵活运用对方的‘陆离’飞环剑和玄女十八连剑等招式,以此应付当前窘迫境况。

    说来做来。

    师无芳果然悟出了一整套新颖的‘凤舞九天之玄式陆离’剑法诀,逐一使了出来,神威赫赫,不由得对手不佩服。

    只见‘玄天陆离’和‘玄选陆离’等剑气剑灵剑,漫空飞舞,灿若银河,并非一齐袭向宗白梦,而是一把接连一把的飞击过去,井然有序,排班轮候。

    若按照之前的比试模式,师无芳应该原地待定,等待飞击效果,然而他这时可不是这么想。

    当第三把‘玄陆陆离’飞去时,竟也武动了真的‘天选’剑,随后和第四把‘玄离陆离’同时前进,身后半空还悬浮着不少玄式陆离剑……待命。

    “好剑法!”宗白梦大声嚷道。

    “小姐姐看招吧!”师无芳提剑直去。

    “这是什么剑法?报上名来!”宗白梦很感兴趣。

    “败了你再说!”师无芳把握十足。

    “呵呵!看来你是没机会说了!”宗白梦胜券在握。

    “怎么?”师无芳言语不解。

    “哈哈!因为你不可能打败我!”宗白梦给出了答案。

    不一时,师无芳再使出幻影分形术,多出来五六个假身,同样持剑鏖斗!

    那宗白梦大喊了声道,“很好!就是要这样切磋……嘿嘿……你会分形,欺我不会分刃么!看我用形相篇法干你!”

    果然,随着宗白梦暗中捻诀,那无影刃也分出了好几把幻刃,去斗师无芳的形身,令他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最后,双方大决斗:

    一边是万刃齐发,一闪一闪亮晶晶。

    一边是万剑齐发,满天都是小星星。

    整整齐齐,真真切切,一刃对一剑,一碰冲一撞,好似不完美的烟火,在半空凄美的绽放,噼噼啪啪,哔哔剥剥,噼噼啪啪,哔哔剥剥……滋滋滋滋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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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他是小狗

    砰!

    万象归虚,真假阖实。

    随着一声凌空巨雷响起,俩人各自退开了几步,算是打了个平手,和和美美的收场。

    此次切磋较量,宗白梦很是心满意足,收回无影刃后稍作歇息,携带师无芳乘骑黑凤巨灵蝶,飞往云顶太古松的神阁幽禁处。

    天高云顶,太古松巅,魅影渐行渐近,那师无芳看见一座外壁纯黑色的五层塔楼式神阁,矗立于浓雾云气之中。

    神阁孑然一身,整体茕茕独立,廊外雕梁画栋,燕翅虎脊,高檐鸱尾末端,金龙鲤跃,海蛟虺波,还有各式各样的瑞兽吊坠,好不威猛,好不壮观!

    “炼魔狱!”

    师无芳站于两阶台座前,痴痴的抬头一望,只见阁楼顶层的牌匾却是写着以上赫然三字。

    “你先等等,我去叫门!”

    “小姐姐还请自便吧!”

    宗白梦拾级而上后,师无芳原地转头四顾,想看清楚周边的陌生环境。

    但他眼前除了这座玄色幽冥阁楼,全是乌云般雾气笼罩,仿佛自己身处山雨欲来时的可怖场景,心中顿生摇摇欲坠,飞流直落的晕眩假想,正凝神听风时,不料喊声突起。

    “阿芳,你上来吧!”宗白梦在高高的台座上往下叫道。

    师无芳跨步上台,偕同引路人进入阁楼内,轻轻移步,声若止水。

    至第四层时,只见那身形缥缈的天宗已在楼梯口处恭候,静待佳客。

    那师无芳赶紧趋步上前,深深作了一揖,极其的虔诚恭敬。

    然而他看到的对方肉身,却依然还是虚拟的影像,不是真体,更增加了疑惑,尤其是在顶层最神秘的关键处。

    师无芳从空荡荡的首层阁楼上来时,看过了第二层阁楼的锁妖格子格,犹如摆放坛坛罐罐的神龛,并排并列的拼接在一起,煞是壮观诡异。

    还有第三层阁楼用来炼化邪灵的大熔炉,里面焚烧着的炉火,不是那凡火,不是那地火,而是传说来自于上清天的九昧火。

    这第四层阁楼,却几乎又和首层阁楼那样空荡,只不过有些床榻桌椅之类,除此别无他物。

    所以师无芳猜想那狱天神兽狴犴,必是守护在最神秘的第五层阁楼之上,严密妥善的看管着那传说中最厉害的魔灵!

    见到后生晚辈谦恭有礼,天宗微微点头道,“你快起来吧!”

    那师无芳行过正式礼节后,依从门派规矩惯例,从怀中拿出了玄黄圣令,照验勘察身份。

    天宗拿过一看,循例做个样子,心想之前已有了师兄的大驾光临,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地方,遂原封不动的递还给了对方。

    “不知你将如何‘下手’?”

    “启禀天宗,阿芳已借得‘凤眼翎针’和‘玉净子瓶’,如能趁其不备……”

    “莫说此等话儿,那狱天狴犴清醒着时,就连本宗也不敢过于靠近,何况你这般小小道行修为!”

    “这……”

    见师无芳脸色惨白,喉头话语凝噎,那宗白梦在侧旁取笑道,“它醒着时自然是不能轻易靠近,何不趁它睡着后再下手,图个方便话儿!”

    谁知,轮到天宗沉吟道,“这……这恐怕还是不妥……”

    师无芳见有机可趁,自是高兴得很,虔诚的咨询道,“还望天宗悲悯,赐教个好方法为妙。即使小弟子肝脑涂地,亦死不足惜!”

    “好吧!”天宗叹了声气,接连说道,“那狱天狴犴每逢月晦之日子时整,兴许会有片刻打盹,你倒是可以趁此……趁此扎它一针!”

    宗白梦猜知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又断然插话道,“若它一时疼痛,瞬间惊醒过来,岂不后患无穷!”

    天宗见宗白梦如此关心,有意无意道,“嘿嘿!梦儿你倒是很关心阿芳公子嘛!怎么?”

    宗白梦神色顿时忸怩起来,语气娇嗔道,“师傅你……你说什么呀……我……我就事论事罢了!”

    “好啊!我又没说什么,你怎的脸红怕羞,况且我不也是就事论事嘛!哈哈……”

    须臾,天宗收起了笑脸,神色严肃道,“所谓成此事者,半由人力,半由天命!总归人力在前,天命在后。那凤针乃是凤祖哭干眼泪后的眸光所制,还有一个名副其实的称呼,阿芳你可了解?”

    师无芳拱了拱手,敬重请教道,“恕小弟子愚钝,还请大先生您指点迷津!”

    宗白梦稍微聒噪道,“师傅您快说说吧,别打岔子了!”

    “好好好!梦儿如此吩咐,本宗岂敢不遵!”

    宗白梦脸色一颤,语塞陡转,再不敢随意吐露声气。

    只听天宗继而言道,“那凤眼针,又叫做‘无感定子’,因其插入皮肉之内,不管是何人何物事,犹如‘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神不知鬼不觉,不痛不痒,偷偷汲吸,瞬间拨开即可成功!即使所针扎之物醒转,不过弹指一挥间,除非另有突发情况,否则定当安然无恙!”

    “多谢赐教!”

    师无芳知道方法后,再跟着宗白梦离开了幽禁神阁,遵照天宗的仔细吩咐,只等月末晦日一到,重登松阁,依计行事。

    师无芳游玩一二日,比试三四日,再闲潭轻聊五六日,眼看月晦之日越来越近,以为成功便在眼前。

    这日,那宗白梦与师无芳又在竹寮前切磋技艺,突然松下小屋那边鸟兽惊走,凤蝶乱舞,俨然有特殊情况发生。

    宗白梦首先猜想,定是有外敌擅闯山中,遂由师无芳陪同,即往顾视。

    路上,二人凛然私语。

    “会不会是明浩大哥回来了?”

    “肯定不会!他不会这么明目张胆还大摇大摆的兴高采烈,只会藏头露尾,偷偷摸摸!”

    “那这会是什么人来了?”

    “啊哈哈!当然是像你这种有所企图的人啦!”

    “这个嘛……”

    “说笑的啦!”

    然而说到宗明浩,那宗白梦即刻不满起来。她没好气道,“依我看啊,大师哥他在外面逍遥快活时光,早把山中的繁务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哼!他就是不守信用的小狗!小狗!”

    对此,师无芳宽言劝慰道,“我看明浩大哥不像是那种干活偷懒的人儿,或许事出有因!”

    可在宗白梦心里,往日宗明浩去后,最多不过四五日便回来了。

    这次他竟然去了这么久,只怕到时师尊再因故询问起来,却该如何转圜是好。

    她越想越气,继而不忿道,“他是不像,根本就是。当时他便跟我约定,最多不过五天,若过后还不回山来,就是小狗!哼!”

    师无芳接连听闻‘小狗’二字,忍不住暗自好笑,极力安慰道,“小姐姐莫着急,说不定明浩大哥真快回来了。不过他倒也风趣得很,果然有其师妹,必有其……”

    他刚想说出‘师兄’二字,却被宗白梦狠狠斜眼瞪了过来,吓得不敢出声。

    不多时,二人轻身急进,来到宗明浩作息的松下小屋前,果然看到半空中盘旋着一只极其罕见的通体透白灵凤蝶,其上骑着一人,逡巡不定……等什么?

    等她看到松下小屋外突然有人影晃动,才倏忽一阵极力俯冲,却失误坠入了黑葵花林中。

    “奇怪了?”宗白梦对此很是疑惑。

    见状,那师无芳迅速从小屋前奔向幽葵花林,随着双方距离渐行渐近,最后他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是谁!

    “是谁?”

    师无芳即刻回答宗白梦,说她正是和平谷的小谷主洛寻兰。

    他早将遍体鳞伤的小姑娘从兰草密集地上扶起,只见她意识清醒,呼吸却奄奄一息,还坚持以极其微弱的气力说话。

    “快……快去……救……救……救明浩……哥哥!”

    洛寻兰说完即时晕去,急得师无芳迅速将她抱入松下小屋,加紧救治疗伤。

    在宗白梦的妙手回春下,受伤者一时气息可保,倒也无性命之忧。

    只是这次遽尔事变,实在来得太过突然,着实令山中二人大吃了一惊。

    此事安妥稳当后,师无芳和宗白梦走出了石头小屋,低声细语。

    宗白梦内心惶惑,再次确认道,“你当真认识她么?”

    师无芳如实答道,“认识啊!就是她要我稍话给明浩大哥!”

    那依然任性的宗白梦还在嗔怒道,“哼!怎么他从来没和我说起过这个小姑娘,小狗小狗!”

    师无芳脸色很不好看,始终担忧道,“不提这些罢!小谷主如此冒险前来,定是明浩大哥他……”

    宗白梦开始焦急起来道,“他定是遭遇不测了!可我连他人现在哪里都不知道,却怎么去救?”

    不一会,师无芳幡然醒悟,提高嗓音道,“我知道了,既然她从和平谷出来,那明浩大哥定也是在那……那儿,至少大有干系,原来真的……真的……”

    “真的什么?”宗白梦更加疑惑了。

    那师无芳本想说出后续的‘是他’二字,但终究守口如瓶,没有泄露半点信息。

    他顿时心念电转,寻思着晦月之时还有些日子才到,不如回过前去探探情况再说。

    想好后,他向宗白梦说道,“事不宜迟,你留在这里照顾小谷主,我去看看情况!”

    “去哪!”

    “和平谷!”

    “在哪?”

    “我只记得大概方向,却说不出具体的路线程途!”

    “那你快去快回,务必小心为上!”

    “好!那小谷主就托你看顾,阿芳去了!”

    那师无芳刚走出几步,正想捻出‘天选’剑,御剑飞行。

    “等一下!”

    不料宗白梦却倏忽叫了声,他回头顾视,只见她竟呼出了无影法刃,气势汹汹,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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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新仇加旧恨

    “带上它!”

    原来,宗白梦捻出随身法器陪伴师无芳,路上可以匡助一臂之力,协同进退。

    出发!

    途中,师无芳已猜到那和平谷的第七大圣手——黑衣大人,必是宗明浩了。而清虚教要找的那个蒙面灰脸男子,肯定也是他。

    经过此前些时,师无芳日夜在那黑莲潭水中洗濯,未免神色玉润,身轻体飘,御剑飞行的速度比来时可快了许多。

    加上这般事情紧急,他以全力进发,不觉间行程渐近。

    果然,他远远看到了那和平谷上的高空,血光暗涌,杀气迸射。

    因此,无影刃若隐若现的与他并驾齐驱,风风火火的护航下,意兴阑珊那般争先恐后的追赶而去……好似师无芳在和宗白梦角逐斗速,急急赶往事发地。

    待追到时,天日尚未入夜,师无芳看到此前熟悉的领域,还有其底下的强光交织,仿佛是巨大一团的乱麻交缠,无头无尾,无始无终。

    正当他想俯冲下去,看个究竟情况时,眼光却顿时炸裂了一般。

    那个熟悉的身影,兀自直直矗立,盛气凌人,高不可攀。正是他之前半路遇到的不老中年‘教书先生’。

    确切来说,这个大人物应该是——号称显圣元君的清虚纯教创派祖师——流逢——流拨拔(流爸爸)。

    俩人正好两眼对视,充满未知性,莫名其妙。

    那师无芳出于尊老的传统美德,还想起手问安几句,但见流爸爸目光如炬,脸色肃杀,还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骄矜自满神态,惹得旧日遭遇画面浮现,未免自讨无趣,便想免了见面之礼。

    谁知那流爸爸依旧一声不吭,直直盯着师无芳看个没完没了,始终背着手,总是敛着腿,好似蜻蜓点水那般,脚底如履平地,来回的凌空漫步,若有所思,尽在掌握。

    不一会,那无影刃见底下刃光四起,自顾自的俯冲下去,犹如流星飞坠,瞬间斗转星移,没了光影。

    师无芳稍微起手,看了一眼流爸爸,见他还是那般没有反应,遂即刻跟了无影刃下去,随着高度的降低,所有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在和平谷内那张大打擂台的半空上,一个黑影黑衣与五六个白衣光影缠斗。

    师无芳远看下去,那里像是困兽斗。

    只见黑衣被禁锢在一个空天剑阵之中,身周剑气刃气乱飞,纵横交错,犬牙相撞。

    其底下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尸身,还有台上受了重伤的许多妖魔鬼怪好手,真是血流成河,流血漂橹,惨不忍睹!

    随着无影刃加入战斗序列,黑衣耗时稍多,终于打破了围困剑阵,落于台下。

    那组成剑阵的清虚子弟,随同敌手而落。

    然双方落地仅须臾之间,又忽然斗到了半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高高低低,方位难定,变化莫测,旁人完全没有插手的机会,说也奇怪得紧。

    好在师无芳见黑衣蒙面人凭空捻动两把顶阶刃器凌空飞舞,灵动异常,时而合二为一,时而一分为二,对付那七八名近身的强敌,算是游刃有余,暂时没有危险。

    所以师无芳便捻起神隐诀来,暗中观察战况。他先是看到躺在擂台角落里的八眼蛇人主持仲裁官,其身边还躺着几具人身怪脸的型体,那八只眼珠还在同时转动,极像是在秘密收集情报。

    除此之外,他还看到谷内的七大圣邪手,倒下了一大半,只有镜中魔花笑、人头妖曹岫还在和那带着各部堂奋战的祝小燕,鏖斗不休。

    尤其是那坐骑黄电骠已倒地的邪刀圣孙敌,其虽架不住身上的伤势,依然怒吼咆哮,挥舞着大关刀,横扫千军万马,以致旁人不敢靠得太近。

    在这极其混乱的打斗之中,师无芳悄悄的摸到受了重伤的八眼蛇人身边,想要问个清楚。

    这时,还有许多清虚教子弟与众多怪物人兽兵官厮杀得热火朝天,忘乎所以,哀嚎遍谷,通天彻地!

    师无芳匆匆扶起快要毙命的蛇人仲裁官,低耳相问。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黑白毛贼趁……趁大家围观……围观打擂时……突然发难……偷袭!”

    “谁还敢来这里打擂?”

    “他们假派……假派……教中大乘……教主……说是误闯……当真打擂!”

    “那黑衣大人是不是西行山上的人?”

    “这……这我……不知道……不知道……要问……谷主!”

    “他们为什么……如此斩尽杀绝?”

    “他们……他们的小教主……死了!”

    “什么小教主?”

    师无芳稍微迟疑后,那八眼蛇人已经奄奄一息,快要不行了。

    “啊哟!公子……求你……求你一事……快结果了我……疼……疼得要紧!”

    言至此处,那被剑身剑气插成刺猬般的八眼蛇人,兀自哀嚎不已。

    然而师无芳却于心不忍,寻思着自己昔日杀妖屠怪无数,直至今日竟也会手软。

    不一时,他耳边又响起了求死之声,凄凄惨惨戚戚,哀切犀利。

    “疼……好疼……公子你快……快下手……”

    那师无芳再也无法拒绝,拾起声旁一柄利剑,正想好好的结果了八眼蛇人,却不料另外一剑刺来,正中躺地怪人的心窝,剑速之快之狠,看似前所未有。

    而那杀手不是别人,正是龇牙咧嘴的祝小燕,果然面不改色。

    对此,师无芳直愣了一下,面如死灰的看了看祝小燕,而对方何尝不是如此,同样看了过来。这时候双方目光相交,意味深长。

    祝小燕消灭八眼蛇人后,很不屑的看了几眼师无芳后,又转过身去斗那触手断折不少的怪妖人曹岫。

    只见这人头妖怪物囫囵一下,就将敌手小弟子整个人的吞下肚去,他接连吞了好几个清虚弱小子弟。直到镜魔花笑被打跑后,曹岫才陷入重围,其恶行得以休止。

    到了这时,师无芳转眼四顾,果见擂台周边,尽是妖魔鬼怪之尸身余烬遗迹,仿佛孤军深入的一支大队伍被敌军包了粽子,一锅全端了。

    他继而抬头仰望,只见头顶白光依然迸射,似乎无休无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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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厉害了我的教祖

    怎么可能无休无止!

    只见一道极光闪现,黑衣原本好好的在应付几名攻势凌厉的对手,谁知高空中他被莫名的重重一击,瞬间便落于擂台正中垓心,直接轰塌了高台,俨然天造地设般的打出了一个陨坑。

    其后,黑衣像是死去了一般,躺在坑心动也不动。

    那早有防备的师无芳,霎时间隐身抢步而过,趁旁敌还没有围过来时,无声无息的施了暗天**,将倒地者带离了险地。

    他不是不敢走天空路,而是那处依然通明透亮,为免不必要的麻烦,径走陆地道好一点。

    俩人偷摸出谷,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直到一刻方余,和平谷全境才恢复寻常光明,那高高的大擂台早已被夷为平地,只剩下一个大圆陨坑,却不见了灰脸男子。

    祝小燕等清虚子弟都十分惊讶,面面相觑,不知其所以然。

    随后有人大胆猜测,料定对方定是被本教祖师的空天神技打得尸骨全无,魂飞魄散,瞬间化为虚无了。

    他们虽不知那天色为何暗上加暗,但他们还是极其兴奋,无不热情澎湃的欢呼。

    “教祖神功,移山倒海,毁天灭地,独霸仙岳!”

    伴随着震天彻地的齐齐声响,那清虚祖师流爸爸终于舍得从高空上‘走’了下来,轻盈漂浮,脚不沾地,生怕和平谷上的土壤玷污了他的清名这般。

    众人很不解。

    只见流爸爸直走到大圆坑的垓心,嘴角丝毫不动,用腹语传达自己的训谕,真是空谷足音,千里可闻。

    他说,“我曾与人约法三章,绝不会踏上此谷半丁点土地,因而等了大半天!但见你们这些不中用的东西劳劳忙碌无功,竟连几只山妖野怪也应付不来,真是叫我大失所望,可谓是你们学艺不精,丢人现眼!”

    那众多身着阴阳风袍,袍后绣着’清虚’二字的前辈子弟,尤其是当代教主祝复,早已无地自容。

    这位老年大叔听了开山祖师的诫训,顿时惭愧不已,即刻上前跪地领罪道,“弟子该死,请太师祖责罚!”

    那流爸爸见后生子弟个个诚惶诚恐,全部遍体鳞伤,倒也不便多加斥责。他只用空谷腹音,吩咐道,“够了!你们都起来吧!那灰脸小子被我的‘化神丹清手’这么一震,碎了元神,没了魂灵,剩下肉身也不见得能活。如今大仇已报,事情一码归一码,大家扯平了!”

    “教祖神功,移山倒海,毁天灭地,独霸仙岳!”

    随后,流爸爸先走一步,速度快得无法言语。

    只见他走的方向,光珠剑星闪烁,一剑接着一剑,仿佛陨石划破夜空那般袭去,炫丽之中何其霸道,冯虚御风,无影无踪。

    往下,清虚教主祝复相随而去,还有其余高手长老及资深子弟。

    岂知那祝小燕得知黑衣尚未‘挫骨扬灰’,实在心有不甘,还想找到他的原身,再出一口恶气。

    所以他和伍齐二部堂等一班亲信子弟借着清扫战场的名义,故意落在最后。

    他们聒噪了。

    “不对啊!”

    “我想起来了!”

    “是么!你俩也看到他了,是不是?”

    “他带走的吗?”

    “肯定是他!”

    “可教主……”

    “教主只是说让回去,并没说不准去!”

    “是这意思了!”

    “你们看清楚了么?”

    “肯定看清楚了!”

    “黑衣就是魔山那小子!”

    “人称什么……什么狗屁的天昆宗!”

    “我清虚元教才是正宗的仙门,其余各派都是滥竽充数,徒有虚名!”

    “好!那就找他们算账去!”

    这三人正在商量之际,谁知那宗白梦却突然出现了,如此突兀。

    原来她在山上等了半天,始终不见师无芳回来,霎是担心不已。

    因此,她一路循着自己法刃留下来的气息,骑着黑凤蝶追了过来。而她落地时,正好与祝小燕三人碰面。

    对方一看,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只因她一捻诀,尚遗留在打擂台遗迹周边的无影刃,连同黯月刃,通统现身,寒光逼人。

    祝小燕再一看明白,便知她与死对头定是一伙,因而二话不说,双方兵刃相交,生出另一场恶斗!

    那宗白梦见大师兄刃在人不在,目视处尽是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只不见了师无芳的踪影,还以为他们要么遭遇了不测,要么被活活生擒,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全力去恶斗祝小燕等人。

    不一时,剩余清虚子弟又被愤怒已极的宗白梦杀了个片甲不留,就连那身手不错的伍齐二部堂亦当场丧命于影月双刃之下,只有祝小燕负伤逃脱,苟全性命。

    区区几条敌命,宗白梦压根不放在心上,只忙着原地翻遍所有倒地尸身,尤其是那个巨大无比的擂台陨坑,妄图寻出点有用线索。

    然而就在这时,那师无芳居然背着蒙脸布早不知掉到哪里去了的宗明浩,缓步而来。

    “姐姐……”

    “阿芳……”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凡是有点头脑的人势必会有这样的想法。

    果然没错。

    师无芳一路上想的太多,原本想去不大不小镇,觉得有点偏远,想直接回去西行山,害怕藏有埋伏,最后还是决定原路返回和平谷再说。

    真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师无芳和宗白梦得以相遇,本想简短交谈明白,却发现徒劳无功。

    因为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有那个还在松下小屋里躺着的小姑娘才完全清楚,他俩眼下哪里得知真相。

    所以,他俩互相搀扶着毫无反应的宗明浩,迅速骑上黑凤蝶,急匆匆赶回囚山。

    与此同时,祝小燕死里逃生。他拼命的奔跑,捂着全身被刃器割伤的血痕,恨恨的咬牙切齿,心想此仇不报,势不为人。

    但往下先不说这逃回纯正山告状的祝小燕,如何添油加醋,以致风波再起!

    还要回顾那死去的玉面小龙鱼,生前如何闯关挑战,以致身殒神灭!

    错过的观众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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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前情回顾1

    再说那宗白梦与师无芳带着已经无意识的宗明浩,匆匆赶回了山上,还想救他一命。

    但师无芳远远听到流爸爸那一句‘化神手’的威力,自是不容留情,明显赶尽杀绝。

    不然这教书先生何以用一招一式的无形掌法,便将声名赫赫的天昆宗一击必杀,使其魂丧魄尽。

    过了些时,那洛寻兰在松下小屋内自顾自醒,看到躺在身边的宗明浩,还有一旁低声抽噎啜泣的宗白梦,便知事情不妙。她也倏地一顿大恸,悲声不绝。

    那师无芳不知如何安慰她俩,惟有安静的等待,待至她俩声停泪止,才说上几句宽心的好话儿,勉强有点成效。

    “你们不要这般伤心了,我想……天宗先生或许还有办法!”他这一句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那宗白梦听了,擦了擦泪水,正想夺门而出,岂料一道光影闪过,那天宗已站在了小屋门外,正踱步进来。

    “师傅……”

    这一声呐喊,直教‘床上人’肝肠寸断,感同身受,将心比心。

    只见那气定神闲的天宗见大弟子安然的躺在榻上,早猜知了个大概,幽幽问道,“谁干的?”

    师无芳赶紧接话道,“是清虚祖师流拨拔干的!”顿了顿又说,“他使的那招叫‘化神(丹)清手’,震……震碎了……”

    那天宗听了,脸色陡然生变,黯淡无光。

    “你往下说!”

    天宗见师无芳语言休止,定是看到了自己的微妙神态,遂再吩咐。

    师无芳遵命,如实说道,“震碎了明浩大哥的元神,还说……还说肉身也活不了!”

    那满脸泪痕的宗白梦听了后,哭求道,“师傅,你快救救大师哥吧!呜呜呜……”

    不料天宗竟然叹气道,“难啊……”随后又沉吟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那依偎在宗明浩身旁的洛寻兰,见来人影像似乎有法可施,遂不顾身子的虚弱,半身跪于床榻上,面带梨花,泪如暴雨般哭求道,“还请您救救明浩大哥,兰儿今生今世做牛做马,也要报此大恩大德!”

    “这位小姑娘……”天宗虽早注意到洛寻兰,但直到此时才开口询问她的信息。

    “这位小妹妹是大师哥在和平谷内的好朋友,名字叫‘洛寻兰’,她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宗白梦抢先答道。原来她趁着师无芳离去支援时,见受伤者蓦然醒来,早已问了点东西。

    “和平谷?”天宗兀自疑惑,不一会才纠正道,“是‘蝴蝶谷’吧!”

    “呃……是吧!”宗白梦似是而非的应道,而洛寻兰还想解释点什么事情,却终究没出声。

    天宗看洛寻兰瞧着宗明浩的眼色,殊是奇异,猜想其中定有绝大内情。

    他突然转移话题道,“我星岳幽山与那清虚纯教向无嫌隙,元君圣佬岂会无端端的伤害浩儿,其中必有蹊跷!还有,早闻这元佬已作古千秋,怎么会‘死而复生’,难道……”

    说到这里他默默寻思道,“难道他真的修成了,不对,定是另有缘故!”

    洛寻兰用极弱的气息轻轻哼了声,还想接着往下解释,但已是极其困难。

    见她如此卖力,天宗于心不忍,反而问向宗白梦道,“月刃呢?”

    “这里!”

    宗白梦霎时捻出了无影刃与黯月刃内外合一的影月双刃,亮光依旧闪耀,寒气逼人。

    只见天宗轻轻一指,影月刃立时又一分为二,影归影,月归月,刃锋分明,流光四溢。

    两把法刃分开后,宗白梦收回了自己的无影刃,天宗又轻轻一指,‘黯月’刃瞬间圈转了三百六十度,其后不停的的顺势画圆……一快,二速,三定形,及至四五回合后,一个几尺方圆大小的时光虚镜,静静悬浮在石头小屋中空……画面重放!

    天宗左右分别站着宗白梦和师无芳,还有斜倚在床榻上的洛寻兰,四人全部聚精会神,盯着时光镜中的往事前尘,入迷的看了起来,相信真相便于其中:

    光影中果然是时光倒流,那时宗明浩还是少年时,他一人守着偌大西山,仰仗着黑凤蝶,定期上那幽禁神阁面师学艺……徒儿认真,师傅负责,天宗手把手的教授,宗明浩伸手抬腿,拳脚并发,后者一有不对处,前者便稍加指正,以身作则,亲自示范。

    除以上外,还有打坐习气,入定凝神,其中要旨,关键点术,天宗无不细微的关怀,呵护备至……典范!

    旁人看到这些,未免斜眼偷瞄了一下天宗神态,只见那张深沉得像父亲呵护儿子的脸庞,极是历尽了无数沧桑,看不出任何明显的感情变化,更何况面部表情,尤其的平淡……平淡……灰暗……灰暗!

    天宗眼看着这些熟悉场景,心内煞是奇怪,幽刃怎会如此这般回放,猜想徒儿日所牵念,惟有儿时相伴的快乐时光,故而心有所想,出现美妙回忆!

    随后,只见天宗突然再一指光点发出,时光刃镜白隙一闪,加快了回放的进度。

    岂料镜面里竟然出现了一个妙龄少女,她在一条溪涧边梳洗着芊芊素手,水波渺渺,波光艳影,一时还看不出来是什么人。

    待至镜中人忽地回眸一笑,虽无粉黛朱唇,却胜似花中小仙子,十三四岁的年纪,恰是良家有女巧长成。

    “这……这不是阿兰妹妹么!”

    宗白梦一声喊后,师无芳也向洛寻兰瞧了过去,而她有点诧异不已。

    但随着画面顿转,她又即刻泪流满面,不能自已。

    那画面里,有一个遍体鳞伤的少年昏晕在青草地上,刚好被小洛寻兰看到了。

    当时她提着个采摘野花的小竹篮,径直奔了过去,此刻天晚,四顾无人。

    她望着匍匐于地的身影,思忖起来,心想若不帮着他渡过难关,此少年必死无疑。

    她尽力撑持着将他扶起,‘连拖带拽’的把受伤少年带回了蝴蝶谷内……

    随着画面的不断回放,天宗脸色终于起了明显变化,说不出的奇妙生动,微微可言。

    但这时他的思绪早回到了旧时节,本以为那次小徒儿下山,或是贪玩迷了路径,多时不见回来,对此担心不已。可自己又不能亲自下山去,正在焦急万分时,却见他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天宗想不到,竟然会是这等意外,却被隐瞒至今。

    然而,洛寻兰记得十分清楚,趁着镜中事拖沓时,简短说起那时宗明浩下山历练,不幸为花岗山猫所伤。可他却凭借着过人的胆识打退了大虫,侥幸躲过一劫……

    接下来的画面,那痊愈后的小宗明浩,当真对救命恩人感激不已,立下誓言终生守护蝴蝶谷。但因怕尊师忧虑,他不得不尽快告辞,云云。

    不一时,天宗等人看完镜中水月,风雪往事,忽然问洛寻兰道,“深灵渊主是你什么人?”

    洛寻兰缓缓的答道,“他……他……是我爸爸!”

    天宗又顺势问道,“还有飞天蝴蝶……”未等他说完,洛寻兰就立即回应道,“她是我妈妈!”

    眼见洛寻兰面色难看,说话依然十分困难,天宗便不再细问。只是他怕洛寻兰观看虚光镜里的往事,如若再次过度悲伤,对她伤势定然不妙,于是制止了。

    ……光晕泛泛,一明一暗。

    那由黯月刃旋转而成的时光虚镜中,时间大约调回到了一个月前。

    在和平谷内的大擂台上,天色晦暗不清,半空中还飘着牛毛细雨。

    众多怪物人兽邪魔圣簇,拥挤着台底,如群蚁般齐齐看向正中垓心,好一大拨非人非物,个个抖擞精神。

    那台上七大邪圣手,其中的状元鬼彭玉已和打擂者缠斗不休……难舍难分!

    侧立台旁的其余六名守擂者,其中一人完全黑衣,额抹带,脸蒙布,穿着打扮怪异又正经。

    虽看不清他的全部样貌,但那一张独有的棕灰色面容,却瞒不过天宗的犀利眼光。

    天宗十分确定,这个黑衣人便是大弟子宗明浩,余人这时旁观,早也知了。

    师无芳再看向那个打擂的小青年,其穿着打扮和祝小燕等人差不多少,明显是清虚圣元教的阴阳风袍。

    只见小青年神态雍容,精神矍铄,正与彭玉斗得风生水起,招来术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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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前情回顾2

    看到这里,天宗已知是关键节点,又是一指纯力发出……

    只见那由黯月刃运转出来的时光虚镜忽地倒转平铺,其上映射出偌大擂台的立体影像,声言并茂,清清楚楚,以假乱真,实实在在,真是内容重播而无添油加醋,所谓事实胜于雄辩,莫过如此……

    “双蛟出海!”那彭玉叫了一声,两手雾化为黑色烟云,缭绕龙型。

    只见‘噗噗’两下,无影鬼龙手瞬间发了出去,五指分明,利爪显形,朝着那小青年暗中扑去。

    小青年却左右一挥,两道犀利剑光迸发,顿时化解了来袭险情,接连持剑直刺,与状元鬼彭玉贴身近战。

    此时!

    天宗忽然开口问道,“他是谁啊?据我所知,清虚教人一向禁止涉足蝴蝶谷!”

    宗白梦已从洛寻兰口中得知大体情况,代为解说道,“他就是清虚教的小教主,名字上‘祝’下‘誉’,人称‘玉面小龙鱼’,不知为何擅闯和……蝶谷!”

    听后,天宗默然不应,依旧看向了镜光投影,紧紧盯着映射虚像。

    画面中,擂台挑战双方又隔空斗了几回身手,嘴上不停喊叫。

    只听彭玉先夸赞道,“小教主身手不凡,技艺超群,果然令人刮目相看!”

    那祝誉却甚不客气道,“对付你这等妖魔鬼怪,区区雕虫小技便可,又何须多说废话了!”

    底下围观的好事者,听到打擂小子的轻浮言论,无不骂骂咧咧,口中詈詈,遽然怒性发作,喊声大起道,“收拾他……收拾他……”

    彭玉见群情汹涌澎湃,甚是恼怒,呼喝道,“彭某好心恭维,你个臭小子却不识好歹,惹得大家不高兴,看来不收拾了你,怕是众怒难平啦!”

    祝誉回喝道,“放屁!你们这班穷途末路的鬼怪邪魔,万恶不赦,死不足惜,以为藏匿于此处苟延残喘,便可平安无事了么!今日本公子来此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还要听你说个婆婆妈妈,真是放你娘的臭屁!”

    底下好事者早已嚷破了苍穹,喊杀声四起,留情已难容,时更不可待!

    “臭小子受死吧!”

    彭玉分影化身,三道鬼影同时并进,像一个三角钢箍那般围住了祝誉。

    千钧一瞬,彭玉再从三个方向以‘阴风、鬼火、邪气’,铺天盖地般向祝誉通体袭去。

    其时,祝誉貌似无法可施,毕竟身已如进入瓦瓮之中,眼看自己毙命在即……怎么收场?

    众人物看得心满意足,喜形于色,心想这小子总算要为自己的狂妄自大,付出极其惨重的生命代价啦。

    砰!

    不料一声巨响过后,不论是虚光镜中的围观好事者,还是虚光镜外的事后重播者,都讶异的一惊。

    因为祝誉只左脚微微抬起又落地,只轻轻一踩台面,瞬间光影变化散射,将鬼状元彭玉的鬼身震飞出了擂台。

    “好……打得好……”

    那些同行的清虚子弟,无不欢心鼓舞,满脸愉悦,纷纷喝彩!

    “是了!”天宗兀自沉吟。

    宗白梦听见了,却要问师傅道,“什么‘是了’?”

    天宗却不答。

    原来他暗中思忖,心想这清虚圣元教,从来都是纯正流派,修练的法门主要分为‘清流’与‘虚流’,二者并行不悖,但总归清流法稍占点上风。

    再说清虚教内历代教主长老,大多以修行清流法门居多,而虚流派则较少数。

    这是因为清流派功法根基稳固,而虚流派术法一味只求速成,前者稳扎稳打,后者容易走火入魔,但若练成虚上三流,几乎无可匹敌。

    这小青年的修为竟然练到了上纯正流的程度,招式惊心动魄,技艺卓然不绝。

    天宗再看向台上清虚子弟的阴阳袍服,果然全是上半身纯黑,下半身纯白,相比以往,恰好颠倒,足以证明他们都是修习虚流法门的后辈子弟。

    如今虚流弟子攥住了清虚教内的掌管教务权,而轮到清流弟子退居幕后,可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是了是了!

    宗白梦见师尊身影坚如磐石,一动不动,也不敢放言造次,只斜眼看了看侧旁的师无芳。

    他也十分入迷,一心顾着观看镜光虚像,完全不理会其余人的变化如何。

    但天宗咳嗽了一下后,将自己以上所思所想,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旁人频频颔首,不少识见。

    再说那鬼彭玉被打败后,暂时性命无忧,退立到小谷主洛寻兰的身旁,继续观赛。

    “下一位,有请花笑仙子!”

    八眼蛇人主持喊声落地,那镜中魔花笑端坐在一面大铜镜之上,缓缓飘至祝誉身前。

    不一时,她站了起来,双脚还是踮在铜镜面上,生怕分离了半毫就会灰飞烟灭那般,显然事实如此。

    她瞧清楚对手俊朗不凡,白脸如若粉黛之状,因而谦恭有礼道,“小教主公子,奴家有礼了!”

    可祝誉却并不领情,怒斥道,“哪里来的妖魔鬼怪,如此魅惑,有何居心!”

    那毫不介意的花笑依然言语彬彬的道,“小教书公子说哪里话,你生而为人,岂不知红尘俗世中,爱能几多,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故而妖魔鬼怪不也可有情有义么?我此刻倾心于你,那是瞧得上你小子,可你却怎么好,好言不曾说得一句,真是……真是好不通人情世故呢……奴家……奴家可要……生气了呢!”

    花笑满脸娇嗔的形态,看得祝誉甚是恼火,是以出口不逊道,“人是人,魔是魔,人魔岂可相恋,若非你有绝大阴谋,岂会来勾引于我,真正是罪不可恕,自寻死路!”

    “嘿嘿……”

    花笑见祝誉暴躁了起来,早盼他如此怒火攻心,意乱情迷,方能有机可趁。

    所以她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细语轻盈道,“那你快上来呀!奴家倒要好好领教小教主的柔情蜜意剑……上来嘛……快上来嘛!”

    “难不成我还怕了你这邪魔妖女,看剑!”

    那祝誉年少轻狂,不知是激将计,气上心头,边喊边动,一把跃了上去,拟与花笑在大铜镜面上争个高低,或者说你死我活。

    不料铜镜并非是一般之物,乃是一面魔镜。

    “咚!”

    他一跳上去即刻像掉入深水旋涡那般,呼啸的一声不见了身影,速度好快。

    而花笑随后也逐渐‘沉了’进去。

    不多时,那单面铜镜变成了双面魔镜,还竖立起来了,前后都看得清楚里面的画像。

    那祝誉在镜子里面与手持无色彩练的花笑,一招一式,绑缚解锁,一下子就斗了几十个回合,看得外部观众目瞪口呆,难以适从。

    这一时,镜中镜,人中人,只见时光虚镜中,花笑不多时便从双面魔镜中脱离了出来,依然体不离镜。

    然后她一甩又一甩的挥出了许多面镜子在擂台正中,组成了一座魔镜迷宫,最后那一甩将祝誉置于迷宫其间,让他出不得来。

    而她则隐藏于这许许多多的相连镜面中,肆意的出言挑衅,讽刺嘲笑,惹得祝誉以剑破镜……

    岂料破镜瞬间重圆,惹得他更加痴狂起来。因为这魔镜重生,速度之快,面数之多,真如心念意转,浩如星海!

    不一时,天宗瞧见投影中的挑战者还在忙乱破阵,便问左旁的小弟子道,“梦儿以为如何才能破解此阵?”

    宗白梦默然顿首,难料师尊突发此问,这时顿感窘迫不堪,不知何以作答。

    她惟有嗫嚅,吞吞吐吐道,“这……这镜子迷宫……看似无法可破……除非……除非由旁人从外部打破,再者里应外合,或可助受困者逃出生天!”

    然而,天宗兀自沉吟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魔幻魔幻,幻魔幻魔,有魔才有幻,无幻亦无魔!”

    宗白梦自知见识未达虚无层次,诚惶诚恐道,“弟子才疏学浅,还望师尊指教!”

    这会儿,天宗右手旁的师无芳却突兀的插话道,“镜非镜,魔非魔,实是实,虚是虚,实实虚虚,虚虚实实,一切皆由本心而起,心生则魔生,心灭则魔灭!”

    “他被骗了……”

    “呵!”

    天宗嘴角微微泛起笑丝,转脸称赞道,“阿芳你倒是见解独到啊!那就请你说说吧!”

    师无芳谦恭道,“弟子略有浅见,不敢登台献丑!”

    那不服气的宗白梦脸色微愠,急匆匆道,“阿芳公子请不要卖关子,快说罢!”

    “是!”

    师无芳应承了声后,将自己心中所念所感,所思所悟,全盘托出。

    他娓娓道来道,“依我看,那围住小教主的魔镜迷宫必定只是挑战者的一时幻象而已,只要受困者凝神聚意,屏除杂念,魔镜定然会在视线之内自动消失,不复存在……那无数面魔镜均是假镜,惟有花魔所时刻不得分离丝毫的脚下铜镜才是真镜,只要此面真镜子被打破碎,其主必定……难过!”

    “不错!”天宗满意的接话道,“可你却忽略了一点!”

    师无芳对此不明何意,郑重请教道,“还请大先生赐教!”

    然而天宗神色恍惚,幽幽的叹道,“这话说不得,说了便是我要了她的性命,于心何忍!”

    师无芳自知此事不可勉强,惟有稳稳的站定侧旁,续看镜中往事。

    而他对面的宗白梦却调皮的扮出了一张鬼脸,很是顽皮,算对听到的真知灼见,不以为意!

    正当时光虚镜外面人话题说完,那里面人祝誉却已立定拱手,不知是什么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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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前情回顾3

    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亦英豪!

    那祝誉倒也识趣,猜知自己破不了镜中迷宫,干脆保存实力的来个痛快,直接拱手认输。

    “嘘……”

    花笑将他放了出来后,兀那台上底下的围观者,大为不满,好生郁闷!

    就在这样的嘈杂吵闹中,八眼蛇人直接开始了第三场擂台赛,正想招呼大关刀邪圣孙敌入场比斗。

    他以为挑战赛若能以绝大精彩紧接下去,必能平压众怒,但还未正式喊开始时,岂知——

    孙敌就已大喝而出,手握一柄镔铁冷如霜的大关刀,嘴里大喊大叫道,“喂,看刀,来干吧!”

    那一道寒气逼人,台上立时冰霜满地,冰雹雪水如天女散花般,零零落落。

    这祝誉原本还在等八眼蛇人的粗犷嗓音宣布开始,却不料对方如此的性急,倏地声起势变,幸而他早已做好准备。

    随着刀刀冰刃斩来,他步步腾跃,不时闪于空中,随后落地轻盈,还以手中黑白剑灵气,格挡阴阳苦寒,令敌手近不得身。

    那邪刀圣孙敌,凭着神勇莽撞之力,由刀发气,以气凝水,化作十余柄巨冰刀向祝誉砍削而去,劲道非常厉害。

    若是祝誉非要以硬碰硬,定当震碎全身经脉,现场气绝而亡。

    然而祝誉发挥出来的对招却十分巧妙,他心里盘算着往下如何以柔克刚,是以不住的在试探,分别向孙敌上中下三路,左右胁二紧要处,攻其所必救,以剑尖发出虚流戒火飞刃,也是去势汹汹,不容小觑。

    “啊!”

    这声喊,奋起于混乱中,刀光剑影息息,显得很是轻微,却是孙敌小腿上莫名中了一剑。

    对此,观众听得不是非常清楚,但他还是不忍服输,挥动镔铁大关刀乱披横扫,像只发了疯的狂野蛮牛……没错,狂野蛮牛就是他的绰号!

    总之,他阴邪的性子突然爆发了,眼下已变得不管不顾起来。

    如此,却慌得那八眼蛇人主持不住的大嚷道,“刀爷冷静点……冷静点啊……”

    可祝誉竟求之不得,以快剑打乱刀,争斗处真气迸射,擂台上白光炸裂,台上底下围观者时不时遮眼掩目,各自防备被误伤,但同时也要看个够精彩。

    那二人跳离了擂台垓心方位,互相对立,孙敌一刀挥下,依然是冰霜邪气斩来。

    对面的祝誉,左手食中二指紧贴剑身,从右往左,好似拨开门闩那般,指停剑气激出,化而为一道白色剑虹,接着又一道黑色剑刺飞出,尾随而去。

    白光碰撞黑影,稀释各自冲力,祝誉化险为夷。

    而孙敌却不知白光之后还有一柄黑光影剑藏于烈虹闪处,待其飞来时,若不是这狂牛反应够快,必定命丧当场。

    只见大关刀从底下斜挑,格开了黑色剑气,孙敌当即站稳身姿,俨然一副战国武将元帅的威武雄势,肝胆依照,豪义昆仑。

    “混小子,果真是个厉害角儿,速来领受你大爷的‘乱舞十八·横刀立马’千军斩!”

    “好!我也让你见识见识‘灭天地流·剑二十三’的高深莫测与绝妙机变!”

    双方声停气熄,孙敌披头散发,其上发型是一道十分明显的中分式,特别醒目。

    只见他依然保持一副仰天长啸的讴歌姿势,站定原地舞大刀,极其快速的武动了十七下,口中喃喃,言语速速。

    不消多时,擂台上仿佛声闻战鼓漫山遍野而来,恰似是四面楚歌败亡音,声音婉转,遽尔换场,突如两军对垒,生死对决……

    呜呼!

    那情形,恰如古人云: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传闻一战百神愁,两岸强兵过未休。

    古今多少壮志豪情,兀那铁血男儿,泪洒疆场,马裹尸还,直望断闺中愁肠,再一画风突变,情绪陡转,还是那古人云: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终于,随着孙敌的癫狂思绪休止,打擂台上好似出现了海市蜃楼,好一支威风凛凛,龙马精神的千军万马阵前队,虎视眈眈,千钧待发……

    只见为首一员虎贲中郎将横刀立马,带领身后十七都尉,严阵以待!

    这时擂台上下左右高低围观者,无不被这恢弘盛大的气势所震慑,悚惧非常。

    他们虽也知这些人马定当假的何以乱真,但其形容色貌,却委实生动活泼,栩栩如生。

    正由于此情境逼真,观战者才有种异样感觉,心想只待接战双方动手,自己就算不死于兵刃刀枪之下,也难免马蹄声急,踩踏个遍体鳞伤了。

    别吵!

    听啊!

    “横刀乱舞只十八,立马斩天笑哈哈!”

    孙敌大嚷大叫,突然疯癫的接连喊道,“破军!破军!破军!”

    那祝誉虽说年纪远不及邪刀圣孙敌,但他无论如何,对自家内流功法总信心百倍,所以毫无畏惧。

    他先是稳稳站定,看清楚孙敌连耍了十七下邪刀招法,发现其原理是形意合一,故不足为惧。

    原来孙敌先以其形武动大关刀,并不袭去敌手,而是幻化成千军万马,最后将意念集中于一式破军斩,犹如秋风扫落叶,好似江底卷沉渣,形势奔腾而来,不可谓不隆重至极!

    但祝誉却看得清楚,自然能够从容应对,只见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严密守定丹田气,还趁早打通经全脉,武动身心虚上三流圣元力,仅凭一人就使出了清虚教内需要几十名弟子共同进退的天地流光阵法——剑二十三。

    只见他抱元守一,二十二招剑式最后合纵为一,相向而去!

    好剑阵。

    那师无芳尤其有心,将这清虚二十三剑的剑式剑招,记得一清二楚。他右手还在底下暗暗比划,在摸通基本门路后,依靠博闻强识的记忆力,再学得一门别派剑法,心想日后慢慢参研,不失为美事一桩!

    外面人观至此处,天宗竟失声赞叹道,“这孩子果真是武学奇才,小小年纪,剑术招法还有体内灵力,竟能如此炉火纯青!”

    对此,宗白梦只当听不见,继续看向立体投影的大擂台上。

    那在场的众鬼怪妖魔等非人非物,无不心知肚明,狂邪刀圣孙敌是想以‘力’和‘势’制敌取胜,而玉面小白(鱼)祝誉则想以‘巧’和‘变’以柔克刚,各有各自想法,结果南辕北辙。

    双方攻势渐行渐近,那第二十三剑却不是针对虚幻的虎贲中郎将,而是直直飞向孙敌本体,而祝誉料定那千军万马中,只有为首冲来的狂傻大将才最具有杀伤力,其余虾兵蟹将都是虚幻泡影,如雾亦如电。

    孙敌舞刀,应战飞来的一剑二十三。

    祝誉弄剑,缠斗奔来的一刀一十八。

    干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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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赛点

    过不多时,孙敌忽然神智失常,混乱中竟跳下马来,岂料小腿一崴,被祝誉连环三击……

    此时孙敌左右肩头各中了一剑,还要面对那第二十三剑的致命打击,不得不使尽全身力气,凝结所有气力集聚于大关刀,抵挡这一式天地流飞剑……

    虽然他最后性命无碍,但却被击飞落地,败下阵来!

    “再打!再打过!”

    随着孙敌败阵,那些幻影军兵好似烟雾般飘散,自然而然的消解了。而他却很不服,还想上台搦战,却被八眼蛇使了个眼色,好几十名怪物谷兵抛去锁链,将他捆缚住,直到冷静为止。

    “好啦!这一局小教主赢了!”

    赛果宣布,掌声寥寥。

    却是另一边随行的清虚子弟热火朝天,似在这沉闷的溺水三千中,还有一瓢欢乐可取。

    “下一位!”

    “老夫在此!”

    刚还大声高喊的八眼蛇,眼见来人是谷内唯一倚靠他治病救伤的药医圣手,顿时变得十分恭谨。蛇人控背躬身,轻声细语道,“黄老先生,您这边有请!”

    众人物看见谷内的邪医圣手赛药仙,一步一顿,像只树獭那般,极其缓慢。

    黄完老友还不时的回头望向台上的小主人点头示意,有心无力的致歉道,“老夫腿脚不便,还请各位体谅!”

    驼背佝偻的黄药仙走了五六步,再慢悠悠的转回了侧脸,看向八眼蛇人仲裁官。

    那八眼蛇人自是笑嘻嘻,神色无奈道,“老先生慢点请,不用着急!”

    可祝誉却没多少耐性,早已心生不满。他看了好几眼八眼蛇,示意对方能不能催促一下自己正对面不远处的老头,快点走到擂台垓心处来,可八眼蛇也毫无办法。

    过了些时,那黄完总算来到了祝誉身前,双方相却二三步距离。

    很快,那祝誉急匆匆的开腔道,“请老前辈快点出招吧!”

    可黄药仙却是不急,一番感叹道,“小教主勇气可嘉,技艺过人,竟能捱到老夫这一关,佩服!佩服!”

    不一时,八眼蛇人插嘴道,“小教主有所不知,此一局不比拳脚招法,只需‘吃药’即可!”

    “吃药?”祝誉不禁诧异,“吃什么药?”

    那黄药仙接着话儿道,“我这里有红蓝两颗丸子,并非毒丸,亦非药丸,一颗叫做‘生不如死’,一颗叫做‘起死回生’。红丸是抽筋锉骨撕心裂肺超痛丸。你若服下,在一刻时辰内,如不发出任何疼痛叫喊声响,便算老朽输了!届时,我再给你服下蓝色的解除万痛强身健体活络丸,试问你敢挑战么?”

    对此,祝誉疑惑道,“那我怎知你这两颗丸子到底是不是毒丸,还请恕在下小人之心在前,君子之约在后,实无把握!”

    说完祝誉看向了蛇人仲裁官,显是为了求证。

    见来人不信丸子的药性,那八眼蛇主持随机叫来一个怪物小兵,以不容拒绝的长官口气命令道,“吃了!”

    那小怪二话不说,一把过来抓拿红丸,毫不犹豫的塞入口中,倒像经常干过这事那般。

    然而奇异的事立即发生了!

    只见那小怪谷兵吞了红丸后,还没过一时半会,身体不适感就发作起来。他先是捂住肚腹,疼痛使他死去活来,不得不将身体缩卷成一团。

    “啊……”

    那症状样貌,犹如胎中之婴儿,双手抱住双膝,万分苦楚说不出,此一痛也;突然间,他蜷缩成一团的身体忽又分开,好像是被外力硬生生掰扯,分别从其手脚二处,一上一下的强制拉伸,手指甲疯狂般搔头抓挠,仿佛头皮生了脓疮疥癣,奇痒无比之下,拼命去抓挠,双脚还要死命蹭蹬,不断踢腿,好像腿脚不动时,就会有万鬼将他拉入地狱那般,此二痛也;接二连三的疼痛感,让他很快就到了口吐白沫的夸张程度,有如寒冰敷体,贴身黏住了冷霜一般抖动,不一时他又如炭火炙烤那般,似被抛入了滚烫沸腾的热汤中,惊恐挣扎,总之忽冷忽热,像发羊癫疯那般抽搐,不输于活蚁撕咬肉身,万般痛苦无状,胜过了伤口撒盐,赛过了化骨食尸,蠹虫侵入脑髓般的钻心痛楚,着实看得旁人心焦,外人惊悚!

    只见那未见过如此场面的清虚子弟,无不当场干呕,恶心得要命。

    须臾之间,那个尝药后大喊大叫、痛不欲生、呼天抢地、摸爬滚打的小怪已然晕厥昏死过去,急得八眼蛇人赶紧招呼黄老先生将蓝色解药丸递过来,又见他动作十分缓慢,惟有自己奔了过去,将他手中蓝丸一把拿过,塞入那倒地的小怪口中。

    静静等了片时,那小怪竟然安然无恙,像个没事人那般站立起来。他就像顿时死后重生了一样,其面容肤色崭然一新,真是金蝉脱壳,破茧成蝶,脱离困境,龙马精神,吉祥如意!

    “领赏去吧!”八眼蛇人嘱咐道。

    “多谢长官!”那小怪神态轻松的擦了擦嘴边白沫,欢天喜地的跑下了擂台。

    再说祝誉看了小怪物试验效果表现,总算相信红蓝二丸不是什么毒药,而是强身健体的大补品。

    可其中过程嘛,真是叫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了。他想古人言‘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总算是有得有失,体量相当,只管试来,怕它什么!

    那老黄药仙又从身上各取出一颗大一点的红蓝丸子,慢慢吞吞的摆在手上,让八眼蛇人拿了过去。

    祝誉也是二话不说,拿过就是狼吞虎咽,囫囵吞枣般下肚子,然后盘腿打坐。

    他本想暗中运气,以此压制住补药的疼痛性,却发现这丸子不同一般医物,竟不受修行者体内真气控制……

    那般痛入骨髓的疼痛感扎扎实实的存在,他也只能强忍着,可越忍越痛,愈痛愈忍……

    厉害,好厉害!

    就在祝誉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刻时辰正好过了,其间他额头上豆大般的汗珠涔涔而下,始终都没发出任何声响!

    在服下蓝色药丸后,祝誉果然发现自己通体舒爽,连带之前打斗所受的伤痛之气,全无踪影,煞是奇妙!

    随后,八眼蛇人仲裁完毕,确认了结果。

    这一局祝誉赢了。

    至此,他输一赢三,直接拿到了赛点。

    往下三场擂台赛中,他只要获取任意一胜场,便可按照此前的真实约定,宣示自己是新一任和平谷谷主,完全掌握谷内生杀予夺的至高无上权力!

    结局如何?

    且看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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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曹某人

    自古风云争斗起,万千机变定生死。

    玉面才俊剑小白,敢来恶谷呈英才。

    试问功名从何在,好教臣子跪地来。

    尔虞我诈无时了,一战成名堪趁早!

    擂台比斗,时间较长,中间歇了片刻,倒也算在情理之中。

    话说那接下来出场的守擂者,却是一个非人非物,不像东西的人头妖怪。

    只见他,小人头,面目全非,大妖身,肢体遍布,好一张血盆大嘴长在肚腹中间,还看其余触手赤足,简直就是拼接而成,什么样子都不像,但大嘴说话的语气却是彬彬有礼得很,声带还略显沙哑。

    “曹某人这厢起礼了!”

    这人头妖曹岫六只巨手呈三排一列并拢,向挑战者祝誉重重一作揖,表示谦恭。

    那祝誉看向对方大只佬,果然是人面妖身,幸好相貌还算得清秀,不至于遍体奇形怪状。他心想道,“这敢情是一只人面螃蟹大妖虫,如何打得过?”

    正是因为自己暗暗心惊,祝誉面对着比自己体形还要大上三四倍之多的强悍对手,脸上犹豫不决的神色,透露无疑。

    那曹岫见祝誉呆若木鸡,又大声的重复道,“曹某人起礼了!”

    侧旁的八眼蛇人貌似看出了打擂者脸上总算有了一丝惧怯之意,未免心喜,插嘴解释道,“曹大人先年乃是杨世朝的上国旧宰辅,后来不幸为国中奸人所害,领受了‘彘刑’,被断手削足,只剩了个头颅躯壳,至今留有一口祸气。不得已下,曹大人服用重生蛊,又误借体妖兽巨身,才导致这般模样,其情可鉴,其心可观。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还请小教主快快过招吧!”

    “彘刑?”

    可祝誉却在嘴里反复低吟着这二字,喉咙喉结处一阵阵恶心呕吐之感,似有似无。

    那曹岫毫不介意,反而说道,“小教主你有此反应,不足为怪!曹某人亦深得体会,此刑丧尽天良,实乃千古之至酷惩罚。那要是在刑场观演之人,当日当场当时见到这样刑罚,定也胜似公子这般,或有过之而无不及矣!故此深仇大恨,激使我杀尽杨国佞臣小人,还有那昏庸的狗皇帝,以及满朝文武,无辜之生民!可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哈哈哈……”

    这笑声听得笑者自己快意,却令旁人生怵不已,惊魂未定!

    见祝誉还不动手,八眼蛇人又插嘴道,“据前人考校——彘,豕也,即猪。人彘是指把人变成猪的一种酷刑。就是把四肢剁掉,划伤脸面,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或直接熏聋,再用喑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破坏声带,使其不能言语,然后扔到厕所里,有的还要割去鼻子,剃光头发,剃尽眉发(不只是把眉毛和头发剃光,还包括眼睫毛),然后抹一种药,破坏毛囊,使毛囊脱落后不再生长,永不再长毛发,然后一根根拔掉,有的嫌累,就一起拔掉。如果有皮掉下来,或者在行刑中就死了,刽子手就会被人嗤之以鼻,甚至丢掉饭碗。也有在行刑过程中就死了的囚犯,没死的家伙就被放在厕所里做成了人彘,是一种手段非常残忍的酷刑!”

    听到这一种解释,随行的多名清虚弟子中,之前干呕过了的那几个人实在忍不住,又呕吐了起来。

    “大惊小怪干嘛!”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屁孩!”

    “你们到底还打不打了!”

    “丫的滚你妈的娘希匹!”

    “狗崽子诶,屁股都没擦干净就敢来这送死!”

    “天堂有路你不走……”

    “地狱无门……”

    底下又是一片极其不耐烦的声音,纷纷呼喊,对台上打擂者的婆婆妈妈,拖拖拉拉,甚为不满,就差点往擂台上吐口水了,还想扔杂物了。

    原来那祝誉上一局吃了赛药仙黄完的速效健身大力丸,心中一团煊煖气息正在慢慢散化。

    而他则一直在积蓄着力量,想着这局面对眼前的庞然大物,最终比试的因素定是力量上的悬殊,而不是一招一式的得失。

    果然,他调匀了气息,吸收了药丸的灵力,全部消化干净,已经分布到各处经脉穴道之后,终于要出手了。

    却不料此时八眼蛇人抛来诡异的一笑!

    “好啦!比赛正式开始!”

    随着蛇人仲裁官的这一下正式宣布,不论打擂者与守擂者动不动手,都已算打响赛事。

    若真是两擂者老死不相往来那般站定,直到仲裁官宣布时间结束,虽无胜败之分,但两个都必须以死来祭祀谷神,不得生还。

    这是因为和平谷内七大圣手,自大擂台开创以来,打擂者和守擂者不知死掉了多少人物非人物,规则不是一成不变,但也遵循最基本的原则——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得罪了!”

    曹岫说完,一只触手远远挥来,速度快得惊人。

    祝誉立即用黑白剑格挡开,然后又以剑气直直的反刺,同样凌厉攻势。

    由于双方距离相对较远,未等祝誉飞剑的灵气冲过去,曹岫又一只触手击来,伴随身子一闪而过,再行前进攻击。

    距离缩短!

    触手阻挡飞剑,俩人来回这样几次过招,直到祝誉首先冲到曹岫跟前,一剑又一剑毫不留情的挑刺。

    不料曹岫疾速收回所有触手,紧紧的撑在台面上,将整个螃蟹般的粗鲁怪异身体起开来,让祝誉刺了个空空荡荡。

    见无机可乘,祝誉快速后退了几步,以防对手落地之时,自己靠的太近反而更危险。

    果然,曹岫一下地后,所有触手齐出,想要将祝誉拉拢过来剿灭,可惜人家早不见了踪影。

    祝誉退远了之后,又使出了各式阴阳剑术剑招,一柄又一柄的气剑飞奔而去。

    “哈哈哈……”

    而曹岫武动身上的全部触手,就像泼墨点花那般,既精准又潇洒,将来袭飞剑抓取得无影无踪。期间,他还在大笑,好不快活。

    “看来!只有近战才能有机可趁了!”祝誉如此想来,开始围绕着人头妖物曹岫,奇形怪状的转起了圈子,一时是扇弧形,一时是半圆形,显得自己犹豫不决,不知从何下手。

    那曹岫看出了这一点,果断用身上的大小长短不齐触手,向他倾泻而去,像雨点那般密集,伸直的时候,犹如铁棍长矛那般戳点,毫不容情;弯曲的情形,看似绞索锁链那般缠绕,无法可解……如此这般,曹岫扰得对手左遮右挡,上下闪避,忙不迭地的疲于应对,果然从混乱中,遽然将祝誉手中之剑打飞,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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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通天指点波

    “公子接剑!”

    侧旁清虚子弟抛来一剑,却同样被曹岫全身八爪鱼般的触手拍走,那继而扔来的二三把剑,下场和第一把一模一样。

    再看祝誉手中灵剑被甩掉后,他也毫不畏惧,即时凝气出拳击掌,不成想拳掌之间,竟像是有奇力存在,猜知之前的速效大力丸起了作用,反而比握剑在手还要容易抵挡来袭之长短触手,左一拳,右一掌,直直将打来的夺命触手打出身旁二三尺远,休想傍身缠绕。

    同时,机体击打声梆梆作响,极其爽脆,像是油炸花生下酒入口咀嚼,咔嚓,咔嚓……嘎嘣儿脆!

    那祝誉打得全身火性十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拳脚开路,身法闪避,又快要打到了曹岫的身前,却不知要如何才能彻底将对方打败?

    岂知曹岫待对手来得近了,瞬间收回全部触手,霎时又换了方位,与祝誉的距离再次间隔了开来。

    可祝誉还是一路打来,这样反复了好几次,几乎疲于奔命。

    眼看对手气力慢慢衰竭,曹岫心里实是高兴得很,秘密在台面下离地上垂着两根看不见的触手,依然使用其余手臂在与祝誉缠斗,时刻不松。

    那祝誉不知原委,忙乱中不见曹岫隐匿着的危险触手,便要吃他这个哑巴亏了!

    “着!”

    果然,祝誉体内的大力速效丸药力耗尽,转用自家真气时,置换之间,稍一下盘不稳,露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破绽。

    正是这个破绽被曹岫藏在台柱不起眼处的两根触手抓住,其余触手也赶过来缠绕,最终将祝誉像卷线圈那般缠绕,令他不得动弹丝毫。

    “公子小心!”

    其余清虚子弟被吓唬得大大惊叫,纷纷以为大事不妙。

    “哈哈……”

    这一下变化后,曹岫笑得极其会意,口中喃喃道,“总算抓到你小子了!”

    “哈哈……”

    岂料祝誉也莫名笑了起来,非常镇静的说道,“不说你们用强力丸栽我,就算你抓住了我,那便又如何!”

    若是平常之人或小兵小怪,被眼下这般体型硕大的人头妖紧紧抓在手里,就算不吓死也得吓尿了。

    可那祝誉却是丝毫不担心自己的性命之忧,反而神情自若,一脸的平静淡定,好似自己胜券在握,根本不将眼下的困境放在眼里。

    在明白人的眼里,堪叹他真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奇侠英才!

    那非常高兴的曹岫继续笑道,“似小教主如此鲜嫩的可口肉身,曹某人还是第一次品尝到呢,安得不高兴乎!哈哈……”

    那祝誉总算明白了道,“啊哈!原来你是想把我给吞了!叵耐公子我恨是不耐吃呢,若是你咬蹦齿牙,敢情还要找我补补缝隙么!”

    “初出牛犊!”

    “后生可畏!”

    这时,底下的那大班人魔鬼怪精兽虫等,又以高高的声调呼喝起来道,“吃了!吃了!吃了!”

    “曹某人得罪了!”

    说完,曹岫肚腹的血盆大口像是皮袋,突然被锋利之刃划开口子般干净利落,完全露了出来……只待他将祝誉塞进嘴里便可,这时候看起来倒也极其的容易,不过不急。

    俩人物若不是经过之前那一阵争斗击打,生死归谁还不一定呢?

    只见那祝誉伊始时,真是信心满满,但见到曹岫身上张开的血盆大口后,多少也有了一丝慌张,心想自己若真死在这张污秽的口嘴里,不但白白丢了身家性命事小,若是砸了自家清虚圣教的招牌,那才是大大的不赦死罪。

    “是了!”

    二字说完,祝誉瞬息凝神闭目,外人看似暗流涌动,于他体外则忽然流动着电光,闪烁着火石,像雨水从他头上浇落,形成了无数的水流,渐渐变成了一颗发着炽烈白光的光球,和他之前对付状元鬼彭玉那招……相差无几了。

    眼见如此,那曹岫多少诧异不已,心想若是将带着电流的他硬生生塞进嘴里,他到时在里面躲过了自己的獠牙利齿便算了,还有拉屎拉尿也顾不得什么,最怕他到时炸裂开来,那大家岂不是死无全尸,殊不值当,再等等看!

    那祝誉被触手缠绕着悬浮于半空,待至真气凝结成了电光雷芒,渐渐包裹住了全身,又将全部的力量集中于右手拇指,由光球缩成了一个光点……然后他对着底下的曹岫诡谲的翘起了嘴角,轻轻喊了四个字道,“通天指点(波)!”

    随着他拇指点到长长的触手,能量无形间传递,须臾后方露出白电般的天打雷劈形状,将包裹住自己的触手全部化为灰烬,瞬间解围而出,毫发无伤。

    反而是曹岫的触手损折了一大半,好在它们可以像那野草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开始自行长了出来,只是速度稍慢,让祝誉又有可趁之机。

    那现场观众人物只道祝誉他认为自己必死无疑,遂死到临头还敢出言轻佻,不料他完全是在暗蓄真气,集意念于一点,使出了那一招最上流的清虚功法,果真厉害!

    这时,虚光镜外的师无芳因先前见祝誉对付彭玉时,也有如此动作,遂在他闭目那一刻便喊了出来,“踏……”

    师无芳未说完,对旁的宗白梦也喊道,“不、不是……光……”

    宗白梦还未说完,天宗早已看出了其中门道,截断前二人话头,点评祝誉道,“这是清虚教的‘虚元内流功’,没成想他竟练到了如此惊天动地的超高境界,真是难得!”

    外三人再看回虚光镜内,那里比斗依然精彩!

    果然初生牛犊不怕虎,后生不知者无畏!

    那祝誉先是趁着曹岫的触手未完全恢复原状前,又以赤手空拳,携带着真气打了几个回合,还是未见胜负输赢,期间他趁机收剑回手。

    不一时,场面又恢复到了初始的那般模样,曹岫的触手全部新长了出来,其上的黏稠腐液貌似还未干涸,眼看着犹如泥沼中的蚯蚓,拖泥带水,肮脏不堪。

    “是了!”

    祝誉逡巡了几遍,总算找出了大只佬曹岫的命门,那便是他的古怪头颅,心想只要将它一剑刺穿,定能马到成功,弊其命于一剑。

    而那曹岫听闻祝誉又说了熟悉二字,早已防备于心,暗中窥伺之时,还不忘伺机进攻。

    双方斗了不久,祝誉决心放手一搏,最后全神贯注的一剑飞流直去,异常凌厉!

    可曹岫竟能机灵的将脖颈上的头颅……抛了起来!是抛了起来!真的是抛了起来!

    祝誉扑了个空,纯属意料之外,因为剑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啊!

    但曹岫还妄想抓住祝誉放进嘴里吃了,可惜其余触手早被祝誉使出的剑二十三像钉钉子那般楔在擂台之上。

    所以曹岫只能用唯一能动弹的触手抓住了斜往下坠地的祝誉,不料冲击力实在太大,先是将他扯倒在擂台上,随后双双落地!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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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驭剑龙

    “平局!”

    尽管底下观众还有不少不服之声,但八眼蛇人依然仲裁此次比赛结果是不论输赢,胜负不分。

    以上且不加申辩,还看往下的压轴守擂者,当是何种人物!

    围观好事者众所周知,其能在邪恶谷内打入末尾二局者,实属凤毛麟角。

    打擂者能捱到第六局,着实不易,定是个大能人,而守擂者自也不会差到哪里。

    这时,所有现场观众注意力瞬间集中起来,将目光完全倾注到台上那一位像在打坐参禅,或说是偷懒打盹的中年男子身上。

    只见这名悠哉悠哉的男子神态轻松,幽幽盘腿端坐,两眼微闭,直到那蛇人主持走了过去。

    八眼蛇人单膝跪地,言语声慢,极像是搅扰了他人清梦若般,低声下气道,“绝情公子,到您上场了!”

    见他毫无反应,八眼蛇人又转语道,“小的该死!请恕小的漏嘴!应该是‘剑邪’大前辈才对,该您上场了!”

    当八眼蛇人还在趴地不起的时候,段绝瞬间闪到了擂台垓心,站立起来背踱着手,依然闭目养神,无声无息的正对着祝誉。

    “你是哪个?却在此装神弄鬼!”祝誉很不客气道。

    段绝不言不语,仍旧闭目养神,毫无反应。

    祝誉他又喊道,“喂!你快出手吧!”

    这样一来,好像上一局的情形反转了过来,祝誉成为主动的人。

    “你再不出手,是不是要认输么?”祝誉说完这句,看了看八眼蛇人仲裁官,明显还是让他帮忙催促一下。

    但蛇人还是无奈的俩手一摊罢就,顺其自然!

    须臾过后,氛围总算有了一点动静,但不是擂台之上,而是擂台周遭,微微起风了?

    “风……凌?”

    即使这一刻台上底下已然安静,但祝誉还是听不清段绝口吐那些字字珠玑,正自心烦意乱。

    随后,实在不耐烦的祝誉嚷嚷道,“男子大丈夫,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动……摄!”

    段绝霎时喊出的字句好似晴天霹雳震天雷,踏平真武五公台,声量大得异常。

    那在场之人物无不被迫捂住了耳孔,为避免次生伤害。

    果然风起云涌,日月无光,虎啸猿啼,浓雾冥冥,树木摇曳狂摆,山野低谷,沙沙作响,不绝于耳!

    不一时,阴暗之中大片光点,自天外而来的飞剑,如雨点般洒落,围着整个大擂台,插成了一个巨型圆球。

    台下好事者被邪剑阵赶开了十尺之距离,以免误伤无辜,亦是段绝出于好心。

    但见多识广的围观好事者,鲜有不知其缘由端的人,大都明白其中的奥妙玄机。

    现场观众忽又听得剑邪绝情子段绝口中喃喃,由小到大,从轻而重……什么?

    最后终于有人喊了出来道,“不好!是驭剑咒……驭剑咒……”

    听闻此语,底下佩剑之人物无不立即用力握紧了自己的兵刃,但也于事无补了。

    在场凡是使剑的斗者,其剑全部飞出,不受控制,就连清虚子弟也不例外。

    只有祝誉凭借自身的高深虚元气,使意念真命之力捻住灵剑,尽管如此施为,它还是有点不听使唤。

    其中也有几个不自量力的剑者谷怪客,实不甘心自己的兵刃被莫名召唤,遂紧紧握住剑柄不让它飞走。

    可惜他们却被连人带剑的强力拖拽,看似就要飞奔起来,最后才不得不舍得放手,以免到了高天处坠落,后果更难测。

    接下来,那些被邪恶咒语驾驭的飞剑,混合成一条惊天长龙,在高空张牙舞爪,喷云吐雾,见首不见尾。

    等到段绝左右手做出了轻轻托举的姿势,再而合拢为十指紧扣,往下按落时他终于突兀的睁大了双眼……就在这时,惊天剑龙极速从日中上空处,犹如飞流直下,往擂台垓心进击。

    见此情况,祝誉即使有天大的胆子,也未免心惊几分。

    他先是抬头仰望,顿感晕眩,又看向对面有着剑邪之称的中年男子,对于自己此前的话,似有绝大后悔之意思,不知眼下该如何应对。

    他总想一剑刺向对方死穴,可手中的阴阳灵剑却似在和自己闹着脾气那般,难以挪动半寸方位。

    若他想要勉强移动,却也是可以,距离约有一寸半,那又有何用,还不如不动,不然更加佐证了对手的能耐,彰显剑语咒的威力。

    岂料剑龙落到擂台垓心上方十余丈时,突然换作天女散花般飘飘洒洒,四处散开了去,像是夜空中胡乱飞舞的萤火虫儿,变得无序起来……

    然而——

    此些剑虫并非乱舞,而是各自连成一线,有短有长,再而混合成形,后而纵横错落,互相嵌套镶接,慢慢围成了一个阵中阵,来头看似很不小。

    这时不知底下是哪一位好事的人魔怪兽物又大声的喊了起来道,“邪剑诀!”

    另一边道,“不对!”

    这边回应道,“怎么不对?”

    还有的方面道,“是……是剑邪阵!”

    ……众人物七嘴八舌的说着,果然那剑龙散去后,漫天飞舞的飞剑又缓缓围成了一个镂空的球状大剑阵,像是用纸外皮包裹火芯片而合成了一个巨大灯笼那般,将擂台垓心二人裹在里面,犹如困兽之斗,想必都难以逃出生天,未知结果终将如何!

    至此,比斗的适宜格局环境搭建完了,段绝完全解除了祝誉手中的驭剑咒,只等他如何袭来,心想不过驾轻就熟,玩乎指掌之间尔。

    看祝誉——

    他正面刺去一剑,段绝却突然消失不见,兴许气息极细微的翕动,才知段绝闪在他的背后?

    瞬息位移!

    待他转身回劈,段绝又轻轻松松的闪回了正面原位,速度仿佛流光。

    他接连前后二斜挑,段绝忽地闪在了左右二面,依然落空。

    到了最后,段绝开小招变身,分别是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幻像虚影,紧紧围住了祝誉,使得他目炫睛转,好生懊恼。

    祝誉顿时踌躇了起来,幸而段绝这时还未发大招,总算手下留情!

    到了关键环节,那站在虚光镜外的师无芳居然笑道,“真没意料,剑邪前辈亦会化身有术!”

    宗白梦指着时光镜中的祝誉,却有点疑惑道,“那他为什么不分开身,或者化开其剑,各个击破!”

    对此,天宗笑道,“哈哈……是分身术么?”

    宗白梦插话道,“倒是极像!师傅您有何高见?”

    师无芳猜想得到,那段绝在自己眼里确是虚像幻影,不是分形假身,必定是速术作怪。

    他也想聆听天宗的绝大高见,既然对面的小姐姐已然发问,自己便顺其自然的听讲便是了。

    果然,只见天宗又笑道,“其并非分身有形,只是挪移之速,真是迅雷不及掩耳!”

    师无芳附和道,“可谓障眼之法耶!”

    天宗颔首点头道,“是了!神乎其速,物随眼障!虽此时其在正面,然彼时其已移到背面,相对之位移,方向却是相反,可谓目视之则偏,心观之则正,即是眼见为虚,感念为实,若非对手快过其速,何谈各个击破!”

    对此,宗白梦依然似懂非懂,却也不多大理会,只见天宗再笑口常开道,“哈哈……何况清虚元教最忌讳弄虚作假之方术,尤其崇尚清纯刚正,故对我派玄幽功法,甚是轻蔑,不足怪也!然则……”

    他语气一转,继续叹息道,“说是如此说,做未必如此做了,总取决于修行之人的品性德操罢了!”

    宗白梦还是疑惑的问道,“那这人应该怎么对付?”

    天宗轻轻吐了四字出来,“静观其变!”

    “嗯嗯!”师无芳同意的点点头。

    他们再看进去,兴许段绝觉得如此方式纯属逗着小对手玩,似乎没有一点兴致,倒不如与他短兵相接的来得过瘾……这时铜墙铁壁般的球状剑阵依旧尚存。

    不一时,祝誉果然又是倾注全力,却发觉体内虚元气流似乎被压制了不少。

    他全身能聚集的真元气流份量连前几回合的半成还不到,瞬间明白自己所身处的剑环内,大有文章。

    他想定是其剑邪阵的邪力制住了自己的发挥,或者是悄然吸取自己的灵力也未定,才会导致如此被动。

    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剑刺去,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此刻,段绝再不闪躲,侧斜着身子,以右手握拳,只伸出小尾指,直直戳向对方的剑尖……

    须臾之间,指尖顶着剑尖,于内看是如此,于外观则完全是两把光剑相碰,一边神态自若,悠闲得不得了,一边神色紧绷,嗯嗯又唧唧……

    那祝誉极像是如厕时,肚腹不通,肠胃不顺,难以排泄那般,可怜一张玉面小白脸,咋青咋紫,看得令人难受!

    “如何?”

    “什……什么……如何?”

    “服不服输?”

    “你……你龟……龟儿子……便服输!”

    “好!”

    那段绝好字出口后,用力挥了一下小尾指,立将祝誉弹开了七八步远,又顺速转换利气,还以右手握拳,只伸出食指,猛地向前一戳,一道无形光剑向祝誉袭去!

    “砰……”

    光剑被祝誉格挡掉,然而段绝却百子连珠那般不间断的射去剑气,其身体也跟着跳跃腾挪,时而摆尾,时而踮地,于空中则击下,在左右不顾旁,直逼得祝誉就快要退到了擂台边缘地带。

    可到了这时,段绝却突然收起凌厉的攻势,慢慢将祝誉引回了擂台垓心之处,还要等点什么。

    这祝誉被连珠炮火般的剑光差点逼得无路可走,好在其还能以清虚剑二十三抵挡段绝不少攻势,倒不至于马上一败涂地。

    他又趁着段绝松懈之时,将距离打回了原地,总算挽回了一点点薄面,心想接下来再不使出拿手的内门神功,怕是真要让人看得扁扁的了!

    “对嘛!”

    那段绝见祝誉突然闭目凝神,猜知双方决一胜负的时候该到了,所以也和他那般站定不动,实则同是暗中运力,只待发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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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终极一局

    自古英雄多才略,不枉少年因图名。

    身先士卒作千古,堪叹正道最沧桑。

    此处说回寻兰谷内打擂一事,只见祝誉倏忽不言不语,屏气凝神,运转内息……

    不一时,他就全身黑气缭绕,像是一团火焰裹身,双手自然握成一掌,却不是合什礼拜,而是捂住什么东西?

    然后他缓缓的将双手拉了开来,又好似想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好宝贝,不想其中已有一团电闪孕育在掌大般的黑色云朵里,紫青光炫耀,蓄元气奔腾,像滚雪球那般揉来揉去,由小到大,越来却强……

    龟派气功?

    待至黑云电光雷球成型后,其大小就像宰相王府门前的大红灯笼那般,不是红彤彤,而是闪烁烁!

    祝誉毫不犹豫的像段绝抛掷了过去,并极其大声的喊叫道,“弹无虚发——气敬天(梭)!”

    可在祝誉密布元气球的时候,段绝趁其远未成型之际,早已重新捻起了驭剑咒,将围成圆圈球状的剑邪阵邪剑形态,又恢复成了初始那条邪恶剑龙,虎虎的窜入长空之中的乌云之内,消失在阴涩晦暗的深谷幽影里,隐藏行迹?

    等到祝誉的虚元气流弹攻来之时,段绝又指唤邪剑龙从云端之上遽尔飞落,咬住了这一颗气势汹汹的弹珠,上下高低,起伏不平的沿着大擂台奔腾飞跃,显然是剑龙戏珠,却没有一点儿珠光宝气。

    “漂亮!”

    “干啊!”

    “吞了!”

    “厉害!”

    此处交手情景,看得台上底下观众人物大叫那个精彩,呼喝声此起彼伏,喊个不停。

    “同归于尽?”

    谁知观众越看情况,越发觉事情不对劲,面色苦涩道,“不妙!很不妙!”

    有的人道,“什么同归于尽?”

    另有的人道,“自然是他二人,还有谁?”

    那之前的人道,“蠢蛋,丫的蠢蛋!”

    有的人不服道,“你他娘才蠢呢!”

    另有的人道,“看呐,没了!”

    砰……

    随着高空中一道刺目的白光散射出来,如日中天,剑龙与元珠同时消失,无影无踪。

    果真如观众之言,俩人似乎同归于尽了,疑似结局总算是势均力敌了一回。

    而此时底下已然愤懑了起来。

    “我的剑!”

    “哈哈……”

    “老子用的又不是剑!”

    “你……娘希匹!”

    “说你蠢吧!”

    “我弄你丫的……”

    随着那一声隐伏于风起云涌后的乌云密布气层下,比斗却该真正接近了尾声。

    只见段绝趁着祝誉气息还未全部回复时,瞬间以右手握拳,并拢伸出食中二指,疾速意会成一把巨剑,散发着极大的邪气烈焰团,刺向顽强拼搏的祝誉,攻势异乎寻常的凌厉,口中同样大喊叫道,“剑断邪缘——合式绝(炎)!”

    兴许是段绝指力化成邪剑后,光亮太过耀眼,直至他碰到祝誉时,又有炫耀,又有巨响,以至于祝誉被冲击下擂台后,都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观众等到台上光芒散去,看清楚段绝是指剑成掌,才恍然大悟起来。

    原来段绝是以掌力将祝誉震下了台,而不是以一剑穿心。即使祝誉拼尽了全力防御,守住真气,运动内功,如果段绝不手下留情,祝誉定也非死即伤,不残也废了!

    然而未过片刻,祝誉就支撑了起来,还从容的走上了擂台,恭敬的向段绝施了个正礼。

    对此,段绝微笑道,“承让了!”

    他说完又侧立一旁,双目紧闭,盘腿打坐,好像之前的比斗全没发生过一样。

    第六局完败之后,挑战赛还有终极一局,那祝誉接下来自是想要舍命相拼了。

    这一次黑衣难得上场,谷内尽是呼喝喧哗之声不绝,皆因观众对其寄予了莫大厚望。

    毕竟从以往的战绩来看,黑衣几乎百战百胜,就说从无输局也不夸张,但难免有时打个平手,不分胜负也是常理,这叫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到了最后一场比试,那祝誉早已心无旁骛,仔仔细细的端详起了黑衣对手,果然是真人不露相,露相就非真人了。

    只见来者一身黑衣幽袍,那种眼色直比自己身上的半边袍服还要玄深,黯淡得很。

    这服饰且不论,再看他的脸面,亦是奇怪,黝黑的肤色,土灰般的半边脸,谁让他蒙着遮嘴布呢!

    还有他额头上的抹带,绑着后脑勺的剩余部分竟随着风势,时不时的飘到前额来,他亦不嫌累赘的呀!

    祝誉深知,明明是自己求胜心切,怎么还有这等闲情逸致来品味最大对手的穿衣打扮呢,此刻又不是会友相亲,管它阎罗老子,还是圣神仙尊,只有打过才知到底谁厉害,赢了便知美名归属!

    然而,此时在虚光镜外,黑衣的身份已见分晓。

    “师……师傅,他……他?”

    原本宗白梦看见黑衣,一眼便辨认了出来。他就是自己的师哥宗明浩,却醒起师尊就在自己身旁,是以瞬间转口,将师兄二字硬是扳成了师傅,也算反应敏捷,从容应对了。

    “哼!”

    只见天宗的一声,又以斥责的语气见怪道,“我说浩儿三天两头就不见人影,却是跑到了这里……你还有何话说?”

    他看向了自己的二徒弟。

    可谓惊慌失措的宗白梦,这时嗫嚅着道,“我……我……我不知道啊,原来师哥……是……是去了这里!”

    天宗言辞依然犀利道,“你不知道,在这山中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知道!”

    见对脸人一副憋屈的模样,师无芳想了起来,宗白梦确实不知道宗明浩当时是去了寻兰谷,便出言帮她委婉的解释了一番。

    那天宗却不依不饶,脸色愠怒,低沉的说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该替他隐瞒事实,不然哪至于如今这般模样!”

    见师尊如此这般说,宗白梦又想到了师哥的魂灭之殇,倒也认为一切错在自己,不禁悲从中来,眼泪簌簌的流个不停。

    小弟子这般模样,天宗自是不忍再以言语责怪,惟有转向虚光镜中,看个来龙去脉,到底怎么回事?

    趁此之时,师无芳竟敢移开了步伐,静无声息的超越旁人,来到方才对脸的宗白梦侧边,看她此时楚楚可怜般模样,真是心都快碎了。

    他附耳低声,百般柔肠似水,温言劝慰她不要哭。

    不一会,宗白梦嘴角终于微泛笑丝,也看向了虚光镜里之事,究竟怎么回事?

    只见年轻气盛的清虚小教主祝誉,人称玉面小白(鱼),连打了六局擂台赛后,当前面对着最后一位守擂台者。

    他见黑衣年纪貌似不大,这一下既不恭敬,也不失礼,只是直呼而出道,“请你报上名来!”

    黑衣不答!

    祝誉又接连呼喝道,“你快快报上名讳!”

    黑衣依然无动于衷!

    但祝誉他此次却学得精了,知道喜怒无常乃修行之大忌,先前也已验证了一二回,此乃最后关头,无论如何,绝不能掉以轻心了。

    可不一时,以上刚闪过的念头他似乎又瞬间忘却了,因为他竟耍起了少爷脾性来,转向望向八眼蛇人。

    他要八眼蛇人继续主持个公道,不然往下不明不白的争斗,输赢倒是其次,名声却要排在第一位!

    可他这却是头脑简单,明摆着对方蒙脸抹额,就是想要对手猜不透自己的根底,又哪会那么笨的透露丝毫的信息来,所以确是他想多了。

    对此,八眼蛇人缓缓说道,“祝小教主,此位黑衣守擂者,就连本官亦无从知其来历,何况其余人等!既然是挑战比试,你管他姓甚名谁,身从何来,只需打赢便可!你还是先出手吧!”

    “就是!叽叽歪歪,你丫一嘴炮么!”

    “扭扭捏捏,恁你娘了个巴子!”

    “狗了个小贼人,还不赶快动手!”

    “婆婆妈妈做甚,赶早的出手找打呗!”

    “耍啥子嘛!还不……”

    底下又是一番嘲讽讥斥,野外之人鬼魔怪精虫物,不服王法之所管束,何况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然是要污言秽语,激动台上之人物斗个你死我活,好看个大精彩!

    “好罢!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祝誉说完,还是立定不动,左手食中二指轻拨阴阳剑身,两道剑光闪出,一黑一白,意合阴阳,向黑衣袭去。

    然而黑衣却像蜻蜓点水那般,先是一跃而上,再轻轻两踮脚尖,将剑光踩在脚下,安然无恙。

    这时,祝誉依然发现黑衣并未真正落地,从始至终,自己遍观台上之人物,整个比斗过程中,双脚从未落地者,仅数他一个而已。

    就连那剑邪段绝,伊始时也是站立一旁观战,只是后来才盘腿静坐,入定养神,果是奇也怪哉!

    “踏浪逐风波倒悬,怒海狂涛鲸踊跃!”

    祝誉喊出的这十四字中,字字纯属上流招式,蕴含了其清虚元教的剑元真诀,又辅以虚流功法。

    当下观众看来,便犹如八仙过海,自显神通,气势上自然是十分的咄咄逼人了。

    那黑衣见对手武剑风势如电光火石堪生花,似踏浪逐波而来,虽心下并无多少畏惧,却也不敢太过小觑了祝誉,轻轻挥出两招幽冥黯葵掌前去挡隔,发现果然效果甚微,赶紧往后闪退了几步,一时离开了垓心。

    祝誉眼见对手后退,以为他惧怯了自己的凌厉进攻,当下果断义无反顾的疾刺过去。

    不料黑衣突然右手一举,不知情者还以为他像是要单手投降,但事情总没这般简单,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神招叫做——

    向天借气,力吞星河!

    只见黑衣凝聚五指,拨动深谷长空中蕴藏的厚重幽气,形成五道星落尾柱,斜斜向祝誉的通体剑波袭去!

    这一下,黑衣发出的幽暗气柱也算将祝誉的剑影波光,排山倒海般的回推了去,使得各自远离擂台垓心。

    然则这时二人皆以为,眼下正是斗气的好时机,真正是此时不斗,更待何时?

    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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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幽刃技法之好汉回头不吃草

    再说那玉面小白祝誉与神秘擂者黑衣分开了不少距离后,各立一边,遥遥相对!

    “噗噗……”

    “隆隆……”

    俩人以体内真气,凝拳发掌,犹如雷鸣电闪,使得擂台垓心处直听闻噗噗声响不断。

    期间还夹以连珠炮火隆隆之音大作,光影四射,白光迸裂,你来我往,遮遮挡挡,毫不松懈。

    现场观众却瞧见一方轻装上阵,另一方瞻前顾后,后者便是祝誉!

    不似黑衣袭来的气团,浑厚凝重,祝誉打出的真气块头短小精悍,不似上一局末尾处耗时过多,也是随心所欲,时而身姿飘逸,时而跳跃闪避。

    俩人这样对敌了些时,果然无比畅快,淋漓酣畅。

    台上人自觉其乐无穷,反而惹得底下围观的好事者诸多不满起来。

    “够了啦!妈了个巴子!”

    “奶奶的,出不完的气!”

    “还不快点结果这小子!”

    “花儿都谢啦,他娘的!”

    “做掉小白贼……黑哥!”

    兴许祝誉听得恼怒了,发完十几道剑光灵气后,随奔而去对面进击黑衣,好似亡命之徒,全靠怒气撑持,失去了理性那般疯狂起来。

    黑衣释放几道幽气出去,即刻幻化成了几条绳索条形,轻而易举的将发疯的祝誉捆缚住,似乎有惊无险。

    不料祝誉故技重演,只用大拇指一按,幽气绳索随之消散,其身得以重获自由。

    待其近得身来,还是长剑直刺,黑衣凭空使出一把黑色刃器,如影随形,轻轻一拨,便将来剑格挡开,毫发无伤。

    往下,双方短兵相交,光芒四射,斗得何等的难舍难分,从地面上斗到半空中,看得旁观人物如痴如醉,十分舒爽!

    随着俩人兵器与法刃互相猛烈的一击,距离又分了开来,保持速度。

    不过弹指之间,俩人刚因碰撞而分开的兵刃,再度互相撞在擂台垓心,像是铁器切割所爆发出无数颗粒般的电石火花,甚是引人注目。

    原本擂台垓心处只有一把阴阳剑紧贴着那一把晃亮中又有黯淡的黑色法刃,剑尖切割刃尖,谁也胜不了谁!

    以此可见,到了最后一局,打擂者志在取胜,遂运用了自身全部的精力。

    祝誉收回兵刃后,将长剑稍微一纵,身子忽然窜入半空。

    黑衣紧随而来,视线越来越高,愈高愈险,直到擂台上的人物看不见他二人后,他俩才站定,接着比试。

    那祝誉的阴阳灵剑瞬间一分为二,脚御白剑,手捻黑剑,轻松愉快的攻击宗明浩。

    幸好宗明浩深得幽宗门派御气飞天功法,还能支持抵挡些时候,只是自身意念被频繁干扰,不能一味集中,多有不便,故以防守为主了。

    “哪里走?”

    祝誉凭借双剑凌厉的攻势,高空中一路追着宗明浩不放,殊不知他越追越往下,就快要回到了擂台原位处。

    那宗明浩不言不语,以形态变成黑色的黯月刃不停回击射来的剑光与真气,左闪右避,毫发无伤。

    等到低空时,宗明浩时而往上飞奔又倏地坠落,时而往下格挡又突然拉升,期间始终与祝誉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你怎么如此拖延,不如痛痛快快!”祝誉大声呐喊,追逐时尤嫌心烦意乱。

    然而底下的观众人物却也并不着急,在这夕阳黄昏,彩霞映天的深度幽谷之中,好似夜晚将会来得极其迅速。

    他们依据以往的见识,知道黑衣之所以被安排在最后对场的原因,明显是另有企图。

    直至皓月当空,盘中光满盈轮,如彀追马,飘洒若皎洁,凭虚且胜寒,正是深谷幽气足聚,黯风旺盛之时。

    那黯月刃吸食饱满月光精华,力量变得更加强劲,加且神器在宗明浩的捻诀之下,突然间刃尖一直,成了一琴弦状。

    月刃俩头坚似针,从外看入,绷得十分紧凑,几乎快要拉断一般,又快速的旋转起来,呈十字星闪行,将飞流来剑击退后,一闪又一闪,迅速分从上下左右高低各处,忽隐忽现的向祝誉本人袭去。

    祝誉立即收回阴阳双飞剑,紧握在左右手中,左来便左格挡,右来则右顺劈,其余方向亦是如此原理,倒也安然无恙。

    而此时在虚光镜外,又有其余稳重声响起——

    “弦刃!十字旋弑!”

    天宗倏忽提醒了一句,继而吩咐道,“梦儿,你可看好了!你师哥这是在武动‘囚宗幽葵绝刃神法’了!”

    “是!”

    宗白梦立时应答了一声,语调干脆中更显铿锵有力。

    侧旁的师无芳傍靠她一边,也提起百倍精神,心想必须看个清清楚楚,不然以后在与小姐姐的较量切磋中,必然吃亏大发了。

    往下镜中每使出那一招一式的绝刃神法,天宗便随口说出招式名称,无非是要小弟子谨记于心。

    他也管不得宗门外人在场了,只要第三人并非作恶之人,亦有何妨!

    须臾,天宗他又凛然出口喊道,“旬刃!三棱钻弑!”

    宗白梦和师无芳紧紧盯着虚光镜内,只见黑衣稍一转动右手食中二指,十字弦刃先是恢复成一字直尖刃,俩头隔开中段一折,成了三条棱刃,将祝誉呈三角方位的围在垓心,却并非刃尖往里直接钻向中心,而是往外旋钻。

    此一弑明显是防备外人营救被困之对手,若无外部支援,内里被困之人,最后极有可能被合围绞杀,不得善终。

    可黑衣并未使尽全力,先不说尖刃钻头旋转的速度稍慢,就是往内里缩去的范围也依然宽敞,使得对手能够躲离凌厉锋利的刃尖,打破了其中的一刃壁面,像震开了一道隔墙那般逃出生天。

    往下,黑衣又来一弑。

    天宗叫道,“朔刃!新锐轮弑!”

    他旁二人闻字辨义,见那黑色遮掩的黯月刃果然由三边形,恢复成了一条直弦,然后头尾仿佛像燃烧起来的丝线,慢慢消散不见,最后只剩得一尺约长。

    月刃变换形态后陡然弯曲,成了轮盘中的一小段,演化为一条极其轻巧简便的弧刃,就如飞镖那般轻巧玲珑的向祝誉袭去。

    只不过黑衣这飞刃直去,变作弯刃折道柔行,亦打得祝誉喘不过气来,几乎忙不迭地。

    这时高声又起,恶狠狠的一招接来,天宗叫道,“望刃!机圆廓弑!”

    这是个全圆虹刃,边缘泛着七彩光晕,凛然寒气逼人,其实待其转速缓缓慢慢之后,却是个隐隐约约的模糊轮廓。

    再看这法刃袭击时,像是从各方车轮碾过,竖直扩切,平铺飞撞,又消耗了祝誉多时。

    随后月刃分身大小,像是漂浮着无数的碟片那般,边沿泛着凌厉之光,飞来飞去。

    此刻情景未免令人眼花缭乱,四肢照顾不及,总有被割伤之处,好比暗中被诸多利器,如天女散花般抛洒而来,躲无可躲,攻无可攻。

    只是此次大小圆碟片间的缝隙间隔有意的大得出奇,祝誉极易闪躲,其中情由,知之者知之,不知者不知!

    接下来,又闻喊声大振,却不是同一人发出。

    “晦刃!末着万弑!”

    到了师哥常用之招式,宗白梦却认得清楚,失声的喊了出来。

    这一招式,她曾求他教授,充满热情。他却说她功法未到层次,若是强行习练,必致经脉心神受损,故不敢冒这风险,往后不了了之。

    果然这一刃奇异诡谲,似有还无,方位更加难定,时而近在眼底,时而远在月梢,一残刃化万残刃,万末刃汇成一晦暗幽刃,零零总总,变化无端,上天入地,威力十分可怖!

    此处看得众围观好事者心惊胆颤,心想万一法刃失算,飞至而来,非死不可,故而个个提高警惕,为了保卫自身,眼睛都不眨一下。

    全程只苦了那祝誉一人,无形中受了不少无形伤害,但见其外表服饰已经面目全非,加上黑衣并非要取他性命,力道自然少了许许多多的劲法,所以他并无性命之忧,但往下却可难说了。

    随着以上幽法绝刃使出,那祝誉身上的阴阳风袍过了些时便垂了下来,并逐渐变成了阴血赤红梅花服,血滴红液点满了下身,上身黑服却难言污迹。

    争斗之中,祝誉他年少轻狂,不忍服输,更不会发大声喊痛,只是极其细微的咬紧牙关,坚持到底。

    “咝……”

    那一声声轻呼吐露,倒不是皮肉疼痛所致,而是祝誉惊讶于黑衣驾驭法刃的招式千变万化,形意超级相合,简直如若天人如一境。

    他默默寻思,就连本教所提倡的虚元合一法,恐怕亦少有几分逊色,但他这细微声响似如闹市中的蚊嘶虫鸣,只有身怀绝大功法神力的大宗师巨匠才能够引入耳中,清清楚楚。

    这一场交手下来,黑衣收刃回手,那祝誉也双剑归一,双方互相屹立,神目相交,各会其意。

    “小公子你何必如此舍命,还是赶紧离去罢!”

    “你也太小瞧我清虚圣教了吧,敝人只可被击倒,从不闻会被击败!”

    “小公子如此年少有为,何必贪恋此处虚名之位!”

    “你倒看得轻巧,说我贪恋虚位实权,却不说此地作恶之人物,个个该死!”

    “冤冤相报何时了,好汉回头不吃草!”

    “你少卖弄文藻,我若得为此地谷主,势必灭尽此间邪恶邪灵!”

    “唉……小公子何苦来!正所谓邪非邪,恶非恶,若无邪恶,何来正义!”

    “你我废话少说……接招吧!”

    此时于虚光境外,天宗三人趁着擂台上二擂者明眸玉目相对时,另外洽谈了起来。

    天宗先说道,“浩儿以上刃术招式是本门刃法的月相篇……往下还有异相、形相、幻相、维相、重相等各篇法……”

    师无芳听天宗说起,不无感叹的致敬道,“幽宗秘技,果然博大精深,阿芳真是佩服!”

    那宗白梦听他这一说,侧脸嘴角泛起丝丝笑意,好似挑衅道,“往后你小子再与我切磋拳脚法器,便要你好看!嘻嘻……”

    三人小谈了半会,那师无芳与宗白梦情知对战平台必定越往下越精彩,更加接近事实真相,又偕同天宗目光,快速转向虚光镜内,势必要看个明白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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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天葵五式

    月相之变,刃法奇现。

    所由非外,皆源其在。

    再说黑衣宗明浩使出了月相四联篇刃法后,因主动故意减轻了法效,那祝誉依然生龙活虎,于台上活蹦乱跳,丝毫不见退却认输之态。

    故而宗明浩又使出了两招,一是穿云刃,二是飞星刃,威势依然迅猛,堪比黎明曙光,又似雷鸣电闪,逼得祝誉苦苦招架,就不服输而已。

    其实,于以上这些身法刃术,台上底下之观众人物非人物多见不怪。

    他们只是极感打擂者之难缠,说是意志坚定实诚,好不畏惧,实则不知其中放水,给脸不要脸。

    这时观众他们再也口中不多咒骂,个个安静得像只鹌鹑那般乖乖,好好欣赏赛局比什么都重要。

    “冰……”

    “霜……”

    “雪……”

    “刃……”

    宗明浩这一下出招,却自报月刃技名,不知何故,似乎有意为之。

    他这短短三字,拖长了声韵字母语调,本来一气呵成的三字,被他喊成了三句话那般长久,力道不愧为天昆宗所仅有,威武凛冽!

    随着黯月刃四处挥舞,本已初夜时间,幽深偏僻谷之内月光倒悬,擂台上不尽是冰寒刺骨,又有霜雪飘于其间,真是天地温差陡然变,乾坤八卦大挪移。

    “五行演变,海葵冰霜,巨浪沧沧,真机卷龙蛇,一刃撮兑坎!”此句乃是时光镜外,天宗之言。

    祝誉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风寒雨雪,气冻真冰,却不慌不忙。

    他赶紧以手中灵剑唤出清虚冷暖火,招招相对,从容化解周身困局。

    他得意时还反攻了一二招黑白不分式,看似非常无意识,真正企图却是想一剑将黑衣的蒙脸布给挑了落来。

    他真的想看看神秘黑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还是如同此前的争斗若般,不是难以得逞,是根本不可能,好似那面遮羞黑布已入肉生根,不是简单碰着便可下落!

    宗明浩手法再次如出一辙,又喊出了一招幽技刃式,声气语调还是那般漫长

    “炎……”

    “炽……”

    “烈……”

    “刃……”

    祝誉见黑衣声振寰宇,中气十足,力度劲道,猜他这般偌大声势,一是为了震慑自己,二是借助自家胆量,释放体内幽气功法。

    不一时,那擂台地面,果然东焦一块,西黑一斑,真是疮痍满目,千疮百孔那般伤痕累累,锈迹斑斑!

    只因建造者早已悉知此台之绝大用处,故而所采集来的石英质料,并非一般品种,倒也颇耐得住挑战者的推敲。

    “焱葵赤炽,火势莽莽,功变掩烈雀,一刃合离巽!”

    天宗又在时光镜外补充以上幽诀秘法。

    那一旁的宗白梦默默寻思道,“可惜师哥此些伎俩都是攻击势力,好像少有防守势力,如若对手强过自己,那该当如何应对,岂不是连逃都无处可逃么?”

    而那师无芳却看得明白,他对此尤其精细的进行了分析,聚精会神的观察争斗者双方之间攻守防备,虽说含有一定水分,但也多少有点积极的借鉴作用。

    待他再看向时光镜内时,只见祝誉手中灵剑披上清虚魄寒,安然化解了刃器所携带威力仅剩几成的莽雀朱火,加以寒冰掌对烈火掌,冰魄拳对炽焰拳,互相还打了不少回合,依然未有一方肯认输!

    二人斗至此时,甚是长久,乃七局中耗时最多,一个如月中天,一个狂徒末路,势力相形见绌,自是无可比拟。

    到了这个节点,双方也是快要决出胜负的时分了,不但台上选手疲累不说,就连底下那般好事观望的恶人恶鬼恶精恶妖怪兽物等,也没了初始的热烈激情。

    观众心想,反正他俩爱打不打,大家伙有的是时间等。

    随后,宗明浩不声不语,又快速打出一招极其细微的一刃,速度之疾快,流光之照耀,好似九道十八弯,一环接连扣一环,其形简直千变万化,无有定时……幻相(篇)。

    时光镜外,师无芳已知天宗是要向自己的小弟子传技,似乎有点毫无避讳,故而默默而立,呼吸吐纳均匀,该看不该看,看了看不该,无妨又何妨,不妨就没妨。

    “梦儿,你要记住,浩儿这一刃乃是‘天葵幽刃五合式’之全套,须要看好记住了!”

    “弟子遵命,还请师尊详加指点一二!”

    “第一式——杀千刃破阴!”

    时光镜中,黯月刃如落星相闪,划过无痕却有迹。

    “第二式——伏光刃制阳!”

    言语之间,黯月刃如曜斑相点,陶变天目彩斑斓。

    “第三式——孤煞刃攻虚!”

    人尚彷徨,黯月刃如絮柳相摆,势如轻风舞清扬。

    “第四式——噬魔刃诛神!”

    待至清晰,黯月刃如钟罄相撞,惊破天地声未绝。

    说至此处,见天宗突然停顿了起来,宗白梦发问道,“此四刃果真了得,但还有一刃呢?”

    天宗不答,她不便多问,反而知道了第五刃定是至关重要的一着胜负手。

    好比如弈棋之道,先手夺先势,真眼破死劫,尤其关键!

    小师妹早说师哥只使出了四式,师尊尚且未看到第五式,自是不需言明,便在情理之中了,宗白梦惟有等候片刻再做计较。

    且看时光镜中,黑衣宗明浩使出此一刃五式,原本欲要祝誉服输离场,后竟发觉对其不起一点作用。

    他着实郁闷,又想起前局段绝对付祝誉的方法来,惟有看其对决意愿,待其使出最后的功法独技后,再将其击败,其便可心服口服了吧?

    试试看!

    到时至于轻重伤损,黑衣宗明浩心想自己还能控制得住么,那不得看祝誉如何进招啊。

    宗明浩想完后,果断紧闭双目,调匀呼吸吐纳,立地隔空,盘腿打坐屏息,凝神聚气,任由一把弯锋利刃随其心生,相由气变,时隐时藏匿于虚空,时现时犹如青烟漂浮,环绕运转,无声无色,无味无香!

    祝誉看到黑衣此状,猜知对付他的绝大时机已然到来,趁着阴风习习,谷夜已初灯亦展,就于台中同样盘腿而坐,闭目凝神,

    双方似乎都在装模作样,唯一不同点处,便是祝誉双手毫不停息,好似四处抓拿晚风那般抓气流。

    底下台上观众皆不知祝誉想要干嘛!

    不一时,大家才看得清楚,黑衣这边阴幽气息环绕,祝誉那边阴阳虚元气晕亦相当旺盛,看来俩人是要比试最后的一招了,相当期待!

    再须臾过后,那围绕二人的气团逐渐成形,各自法器悬浮于正脸前,要有一番大比斗了。

    随着气团瞬间消失,台上二人好似隐形了一般,都忽然不见了形体,起码肉眼已不可见。

    黯月刃还是一把法刃,而祝誉那边却已化身为一只阴阳二色灵鱼,口腹蜜剑,同向袭来,只待分出胜负!

    “五式合一刃!”

    那元神肉身与法器完全合体后的黯月刃全力一击,快过流光,迅超星闪,好似鱼钩钩穿鱼嘴那般穿刺,击中要害?

    没有。

    原来在宗明浩的指使下,月刃故意偏移了方向,避开了祝誉的心房,只是从他左肩胛上一穿而过,将他击伤。

    而祝誉向黑衣袭来的阴阳鱼龙形,乃是人剑气合一,威力同等巨大,势在必得。

    双方这致命打击,于外人看来,结局殊是堪忧。

    那黑衣宗明浩与黯月刃强行合一,还要担心顾虑不能杀人,导致自己吃亏,严重后果。

    可祝誉就很不同了。他最后一招竭尽全力,耗尽心神,敢以毕生所习练的真气元丹,三者合一而发出虚元上流太极功,正面相撞黯月幽刃,使得黑衣宗明浩即使避过了暴击点数,但其元神却必然损耗。

    这种影响,轻者身困体乏,重者形神迷离,然而黑衣宗明浩所受的神伤,台上底下各普通观众看不出来,但那时光镜外的天宗岂不心知肚明。

    还有无绝刃!

    再说宗明浩续用幽葵失阴法勉强压制住自己受损的形神,强立身躯的站定在台上,脚跟已然不是多稳,几乎露出了种种形神伤损的蛛丝马迹。

    好在祝誉也没前期那么强势,不是他这人不想猛烈进攻,而是他修为年月真没宗明浩功底那么深厚长远。

    到了这步田地,祝誉已经力不从心了。

    若果他习练清虚功法的年岁有对手那么漫长,今日之比试定能胜之而后快,但也同样受到不少伤害而已!

    就连此时在旁默默观战的段绝也心想道,“若是台上这小子与我对局之时,用上此变绝之鱼龙招法,想必我也只能与他打个平手了!若他再加上那一式‘气敬天梭’,看来我也只能甘败下风了,真是后生可畏啊!但他这气急败坏的脾性……却难……难改……罢了!”

    那祝誉释放了这自戕似的最后一击,终于得愿以偿,受了穿肩之伤,血流不止。

    那侧旁的一班随行清虚子弟,也管不了那么多,个个箭步向前冲去,正好扶住了昏厥倒下的小主子。

    他们口中不停呼喊着祝誉,并将他安全的围了起来,好害怕擂台上下的幽谷怪物群起而攻之。

    又一时。

    见小教主还有气息,清虚子弟也就暂时放心了。

    但根据规定,在这体系等级森严的邪恶谷内,只能有来无回,他们却是不能走的了。

    “你们走吧!”

    却不料那谷主洛寻兰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认为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恶之人,在外又无什么仇家追杀,无需避世寡居于此。

    她与宗明浩言语了几句,又想谷内历来打擂者,难得三胜三负一平的结局较少,更主要是考虑到来人是莽荒之地上的清虚圣徒,倒也不想得罪他们。

    此外,她还寻思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自己先前答应了祝誉,如他能打赢擂台,便让出谷主的位置让他来当,眼下该承诺也不用兑现了。

    清虚子弟扶着祝誉走后,黑衣宗明浩再与洛寻兰及其余人物寒暄几句,便也坐着月刃回山来了,一如往常。

    至此,时间虚光镜演播之事暂告一段落,真相却远未浮出水面。

    天宗依然心生疑窦,有话要说要问,尤其是那只受了皮肉之伤的祝誉,却怎么送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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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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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义少年师无芳,出身青城世府,天赋神隐异禀,一路带着道宗所转赠的神器——芳意箭,屠妖灭怪,无可匹敌。在集齐七颗‘异灵珠’后,他终于打破神箭上的封印咒,将其练化成新的帝神器——天选剑,往下再赴道乾山院进修学艺,恰逢‘星选’盛会,得以大展身手,寻五元石,夺续冥水,吞噬秘密卷轴……最终成为对抗‘神域元老会’的地球最先锋!(锦萱)奇异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奇异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奇异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