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3章：投诉
眼看着已经深夜了，齐薇本来还想再争论几句，可那司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干脆选择了闭嘴没有继续往下说，最后还是在同一条路上绕了一圈，多花了十块钱才停车到她要去的便利店。
本来情绪就不是很好，被他这么一弄，现在就更差了，齐薇心里窝火，同时也担心欧楚琪的情况，索性就在便利店里打开了微信，跟欧楚琪发起了语音。
“喂？”
电话那头声音闷闷的，听上去和刚才一样，刚哭过似的。
“我到你公司楼下了，我买多少酒上去，你明天还上班不？”
齐薇也是气哄哄的，只觉得整件事不可理喻，一想到那个司机就觉得生气。
“随便，我上不上都行，你直接上来吧，我们叫外卖也可以。”
欧楚琪哪有心思去听齐薇的情绪，只觉得脑子晕晕的，可能是情绪太激动的关系，一直都没缓过来。
心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喘气都费劲。
“我已经在便利店了，话说刚才遇见了一个特别差劲的司机，丫居然还敢给老娘绕路，明天我就直接给他登报，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记者不好惹！”
知道欧楚琪心情不好，齐薇也算是故意的再活跃气氛，加上的确生气，说起来就器宇轩昂的，连边上的便利店大娘看着都一愣一愣的。
“一个司机而已，投诉不就得了？何必还弄的那么严重？”
“投诉肯定要投诉的呀，我刚才把丫车号记下来了，我肯定要让他付出代价，给我绕路，居然还态度那么差，是觉得我一个女人不能怎么样他是吗？”
单手拿着电话，齐薇动作也没有那么顺利，拎着两件啤酒，往柜台送了两趟又转头去拿零食，准备找点什么辣的东西，好用来下酒。
时间太晚了，加上欧楚琪情绪低落的根本哪里也不想去，所以齐薇连酒吧俩字都没提。
“先不跟你说了，我要结账了。”
拿了好几次才算是把东西都拿好了，齐薇本来就大大咧咧的，加上生气其实说话声音挺大的。
站在柜台边上找钱，就趁着这功夫，刚才听见她说话的便利店大娘开口了。
“姑娘你是哪里工作的啊，怎么还跟一个出租车较劲？”
这大娘看起来挺好奇的一个人，齐薇抬眼看了看，也没想太多，直接就报了自己的工作单位。
“刚才有个出租车司机，跟我玩套路，我都在这城市生活多少年了，我可是记者，天天开着车到处跑，他还想糊弄我？做梦吧！再说了，这可是我朋友的地盘，看见对面那个大楼没？我朋友的公司！”
吹起牛来都不打草稿的人，更何况说的都是真话呢？
齐薇本来就没什么心眼，加上做记者久了，对人的态度也一直都是很热情，所以别人跟她搭话，她都没觉得奇怪，毕竟这也是做记者必须要有的态度。
“姑娘你这么有势力的人，何必跟一个出租车计较呢？听大娘一句劝，就算了吧？”
这大娘好像还挺愿意多管闲事的，这听了两句就开始当和事佬了。
本来就挺生气的，这话一听，齐薇顿时就不高兴了。
“您说的这叫什么话，我是个记者，我的工作就决定了我要对抗这个社会上所有的不公平和黑暗，这种人，容忍他们只会让他们更嚣张，我做的这一切，小一点说可能是我计较，往严重点说，我也是为了社会发展和进步！”
听着不顺耳的话不听也罢，齐薇本来就是个倔强的性格，怎么可能听人劝，放下钱拿起东西转身就往外走，后面的内容也不想继续往下聊了，只觉得这大娘是个有病的人。
就在马路对面，齐薇到的挺快，一开门就看到了脸色苍白，眼眶红-肿，头发还有些凌乱的欧楚琪。
原本一身好看的职业装现在看起来乱七八糟的，看得出来她刚才是趴在桌子上痛哭了一场，否则胸前不会那么多褶皱。
“来抱抱。”
看着她这个样子，齐薇先是叹了口气，也觉得心疼，放下了啤酒，就伸手抱过去。
“薇薇，你说孙少煜和季夜瑾能有什么关系呢？”
欧楚琪还沉浸在之前思维的推测之中，她现在只能感觉到奇怪，却不知道原因会是什么。
“他们俩能有什么关系？你的前男友和你的前夫？”
虽然不想刺激她，但齐薇也是口没遮拦，张口就来，说完才想起来后悔，一脸内疚的看着欧楚琪。
“孙少煜不是我前男友。”
本来以为她会挺在乎这个说法的，没想到，欧楚琪只是淡定的摇头，而且只强调了孙少煜一个人。
“虽然你觉得不是，可很多人都觉得你们是，对了，为什么这么问？”
看她有些恍惚，齐薇现在就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该死的季夜瑾，到底又怎么欺负她了。
“刚才季夜瑾来找我了，特别可笑的是，我以为他是来复合的，没想到开口就问我，孙少煜人呢？”
想到刚才那一幕，欧楚琪只觉得受伤，自嘲的笑着，苦涩的跟齐薇叙述。
说起来自己还真是卑微到了没有底线，怎么能这么异想天开，是因为季夜瑾当初的表现太好了吧。
“你跟季夜瑾分手了？在这种时候？你还在帮他的情况下？”
齐薇还是不太能理解，这俩人到底是作个什么劲。
每次都是，一定要搞得两败俱伤才肯罢休。
如果不是因为见识了太多次，现在齐薇肯定已经开始帮欧楚琪骂人了。
“他真正在乎的可能只有身为男人的自尊吧，能够进入他心里的女人，显然不是我。”
欧楚琪笑的很难看，可仍然在努力，就好像只要伪装好了，没有人能发现她的痛苦一般。
“是不是你重要吗？欧楚琪，我觉得你是不是恋爱神经天生缺失？”
两人一人一罐啤酒，直接席地坐在了办公室的地毯上，齐薇简单的听了下事情的经过，开口就开始训斥欧楚琪。
“我？为什么？”
被训的人还没听懂。
454章：重要不重要
齐薇用了两罐啤酒的时间给她解释为什么季夜瑾会在这个时候抛弃她的原因，原以为会让欧楚琪感动然后好受些，却没想到，得到的只是个冷漠的回答。
“既然他觉得我不是那个可以一起度过困境的人，那爱不爱的有什么意义？人生在世，谁能说准谁一辈子都平平顺顺的没有波折？”
本来是振振有词的齐薇听完欧楚琪的话，居然愣了好久。
仔细想想，好像说的也很有道理。
现在虽然是个挺大的事情了，可对于季夜瑾来说，其实也没有差到吃不上饭，不能顾及爱情的地步。
更何况，欧楚琪现在的身家，根本不需要他去担心什么吃饭的问题啊！
“你说的反正也对，但说到底，季夜瑾肯定是爱你的。”
这一点齐薇可以确定，因为采访过太多的商业人士，虽然不是对所有人的爱情方面都有所了解，但他们表达爱情的方式，的确是有些让人理解不了。
“你一直抱着手机敲什么呢？你有稿子要赶吗？”
跟着齐薇一起喝酒，没多会就一打啤酒下去了，欧楚琪不但没有醉，反而好像情绪缓和了不少，不知道第几次扭头又看到齐薇在手机上敲字，好奇的开口问道。
“没有，我在投诉刚才的出租车司机。”
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齐薇一边打字一边回答。
“司机？至于吗？不就是给你绕路了吗？”
欧楚琪虽然也很讨厌被人套路这种事情，但大部分的时间，遇见这类的事情，她都会选择忍着，毕竟处理这么一件事情的时间，她足够去做点别的有意义的事了。
“不是绕路的问题，其实本来也没打算投诉的，但是刚才在楼下，便利店的一个大娘，上来跟我指手画脚的，我心里就更别扭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总觉得心里憋得慌。”
想起刚才那个大娘一本正经说什么你听我的就算了这种话，齐薇就觉得生气。
且不说你算老几，动不动就让人算了，还不就是因为听到自己的职业，才觉得记者没有好人吗？
语气上没表现出来，眼神也透露出来了，齐薇虽然人很耿直，但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对方对她的鄙夷？
“那就投诉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说现在的社会到底怎么了，人人都变得这么自私，简直可怕。”
想起季卓严仅仅为了报复，就直接毁掉了整个季世集团，欧楚琪就觉得不能理解，为什么总有人能因为一个无比简单的事情，就做到这么决绝的地步呢？
她被季夜瑾伤害了这么多次，说是要报复，可真正实施的有几次？
“可怕吗？社会一直都这样，你就不要想了，赶紧喝你的酒吧！”
早就见证了社会底层的生活，齐薇完全不觉得意外，只是年纪还没有到可以完全接受的地步，所以偶尔会有些怨言。
“呵呵……好。”
两个女人都心情不好，谁也没打算收着，却没想到这么一喝，就直接喝到了天快亮。
抬眼看到窗外东方已经泛白，欧楚琪都觉得神奇，怎么好像时间没有过去多久，就这样了？
歪着脑袋在看，而齐薇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累坏了的女人一边睡着一边传出轻微的鼾声，惹的欧楚琪笑了笑。
坚持了一小会，欧楚琪也跟着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人身边满是倒了的啤酒罐，空空的一个都没剩，欧楚琪头疼的厉害，同时因为睡的姿势不对，连脖子都跟着疼的厉害，一边转动着脖子，一边伸手去推齐薇。
“起来了，都几点了！”
“我靠！我下午还有个例会呢！”
齐薇迷茫的睁开眼睛，一看太阳都已经过了正中间了，低头看表顿时心里一惊，完蛋了，要挨骂了。
在欧楚琪办公室的洗手间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转身就跑，留下她一个人收拾一地狼藉的办公室。
先把空了的罐子都捡起来装好，强忍着头疼，欧楚琪一边叹气一边收拾，身体完全没有力气。
发现自己被扔到沙发下面的手机，顺势就坐在沙发上，点开了屏幕看新消息。
有大概三五个未接电话，统统都是那个戏精秘书打过来了，本来宿醉醒来就状态不好，欧楚琪看了好一会，最终扔到一边，不准备回复。
没想到刚站起身来，就听到电话又响了起来。
“干，咳咳，干什么！”
宿醉之后沙哑的嗓子，欧楚琪说起话来都费劲。
“欧总你在哪里啊，刚才有人来公司找你，我看不太像是好人！”
电话那头的秘书说的非常夸张，听的欧楚琪皱起眉头，甚至回头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地方才确信是公司没错。
“我在办公室，我能在哪里，什么人找我？不见！”
知道他们肯定是没有人进过自己的办公室，只是早上没看到她来上班的身影，加上打电话一直都没接，就当成是她没来上班。
“不知道，不过老大你昨天是不是把人家出租车司机投诉了？好像就是那个司机找上来了，说是要问问你为什么！”
秘书仍然没有放弃，还在继续往下纠结。
“什么乱七八……出租车司机？然后呢？”
本来就没什么耐心，欧楚琪刚想直接挂断，突然想起昨天齐薇抱着手机投诉的画面，又继续追问着。
“有个出租车司机过来说是楼下便利店的亲戚，昨天投诉他的人就是在那里下车的，说是咱们公司的老大投诉的，结果就找上来了。”
见欧楚琪居然有兴趣，秘书本来就有点惦记，赶紧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要知道他可是秘书，这种事情肯定要代替老大想着的。
“什么样的一个人？”
“反正看上去应该不是什么好人吧？气势汹汹的上来就问总裁是不是个女人，我看他怪吓人的，就说不是了，然后他就走了，后面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老大你真的投诉了一个出租车司机？”
明知道欧楚琪最近情绪不好，秘书也是故意想八卦一下。
455章：乌龙事件
听完秘书的描述，欧楚琪虽然猜到有点夸张的成分，但总归还是担心自己的朋友，转头就想给齐薇打电话，可又想起来她是去开会了，只能发个短信给她。
没多久，齐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不是在开会吗？”
刚收拾完办公室，欧楚琪坐在沙发上喝水，想缓和一下自己疲惫的身体，就接到了齐薇的电话。
“我结束了啊，就是个例会，签到就行，你短信里说什么意思？那货还敢去找你？他妈的肯定是那个便利店的阿姨告状的！”
齐薇气的不行，脑子里就只有那个唯一可能“告密”的人。
真是没想到，这社会人心不古到这个程度。
“行了，你也别太激动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我们都是普通人，没必要跟一个不正经过日子的计较！”
欧楚琪本来就没什么精神应对这种破事，面对这种局面，当然是能避开就避开了。
随便叮嘱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不管前一天怎么折腾，第二天的生活还是要继续。
所幸是她习惯性的会在公司留几套衣服备用，在洗手间大概整理了一下，换了套衣服就又准备出去开会。
虽然全程身体都在叫嚣，但公司总归还是要正常运营的，她必须要做的事情还没做完，只能强撑着自己不要倒下。
终于，昨天因为季夜瑾突然找来耽误的会议也顺利结束，时间差不多快下班了。
约了齐薇晚上一起出去喝点粥，算是慰藉一下煎熬的肠胃，于是穿好了衣服坐在办公室里等着。
无聊的时间上网看新闻打发时间，这是欧楚琪在国外上学时候就养成的习惯，现在每天都在商圈里面混，这点习惯倒是给了不少帮助，于是就流传下来了。
没多会，齐薇也穿着一身新的衣服来，看得出来是回家洗了个澡，收拾好了才出来的。
没有什么废话，一路下楼，本来想开车去的，可想想现在还没完全醒酒，更何况两人状态都不好，还是决定打车去粥铺，站在路边左右张望，刚想伸手拦车，就被一个男人从身后推了一把。
齐薇始料未及，差点直接被推倒被车撞到，气得够呛，扭头就要骂人，这才看清了动手的人是谁正是昨天那位出租车司机！
“你……”
“我什么我？我怎么你了，你就要投诉我？你知不知道，你投诉我一次，我两天都不能正常营业？你是有毛病吗你？你这女人怎么心肠这么歹毒？”
没等齐薇开口，对方就开始咒骂起来，看这架势下一秒就要打架了。
欧楚琪站在边上看着，这男人一身褴褛，看起来就知道家境挺不好的，多少也有点心酸，想着随便劝两句，给点钱了事，却不料一插嘴，就被男人给怼了回来。
“你们不要吵了，其实都是一时生气……”
“一时生气就可以这么做？有钱了不起是吗？我没钱就活该被你们欺负？”
这不说还好，一说话，男人直接就朝着欧楚琪来了，看着这莫名其妙的炮火，欧楚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有话冲我说，跟她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这种人，别说我投诉你，你就是活该，说白了如果不是因为你自己自以为是，我会这么对你吗？你什么样都不是需要体谅的理由，别假装自己多委屈，你们的套路我太了解了！”
齐薇也是个不让人的主，眼看着两人当街就吵了起来。
男人之前的经历欧楚琪是一清二楚的，知道这男人随时有可能会生气跟齐薇直接动手，而且看架势马上就要动手了，转头就打电话报警了。
“对，这边发生威胁安全的纠纷，请你们尽快派出警力来维护一下治安。”
报了坐标位置，欧楚琪开始叙述报警原因。
“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本来正全力跟齐薇吵架，突然听见欧楚琪在边上报警，这男人上来就要抢电话。
前一天晚上宿醉，加上今天一整天都在工作，欧楚琪其实身体状态不太好，站在这都是挺勉强的，被男人上来推了一下，整个人没站稳，直接朝着地面倒去。
现在正好是下班时间，两人的争吵已经围了不少人过来，这会见欧楚琪倒下了，还是男人先动的手，边上旁观的有人看不过去，站出来开始替女人说话。
“你好歹是个爷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一个隔壁公司的站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几个人的穿着，说完话自己也有些不太确定了。
看上去这三个人不像是能凑到一起有矛盾的样子啊？
“我什么样子跟你什么关系？滚一边去！”
已经被惹急了的男人才不会管谁是谁，上来就开骂，这三句两句的，就打了起来。
齐薇赶紧先把欧楚琪扶起来，没想到再一抬头，这边就已经打起来了，自己也是有点懵，这事是不是弄得有点大了？
没几分钟，两个男人正撕扯着，不远处警车鸣着警笛过来了。
穿着制服的几个人下来迅速把所有人都控制住，当然也包括最先报警的欧楚琪和引起事端的齐薇。
无论怎么解释斗殴跟她们没有关系，依然还是被带进了局里做调查。
人生真是没处讲理去，活着活着，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遇见，欧楚琪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进局子。
边上那个出租车司机还在气势汹汹的往这边看，弄得人心惶惶的，欧楚琪和齐薇坐在一起，互相拉着手，谁也没有做声。
“你报警的吗？”
齐薇凑到她耳边，小声的问道。
“不然呢？看着你被打？”
欧楚琪怨念的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惹事的本事倒真是一流。
本来就是一个出租车司机绕路的事情，谁成想就因为一个投诉电话，直接闹进了警察局。
两人正互相对视，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吵闹，看来是又有新的案件涉事人被带进来。
“你放开我，我再说一次，你放开我！”
本来没当回事，欧楚琪还听着这声音有点熟悉，顺势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愣在了原地。
456章：你也在这里
一身浅色牛仔套装穿在身上，脚踩白色运动鞋，看上去非常阳光帅气的大高个子，凌乱的头发和迷-离中带着愤怒的眼神，给人感觉有些颓废，这人不是季夜瑾又是谁？
眼前的男人被两个警察模样的人拉着，直接摔到了座位上，不屑的半睁着眼睛，吊儿郎当的看着前方。
欧楚琪盯着一直没有留意到自己的那个身影在看，这会平静下来才发现，整个警局都充斥着他身上浓重的酒气。
这是在哪里喝了酒回来，能弄成这个样子？
狼狈不堪的造型也就算了，就连说话都是吐字不清的。
“我没看错吧？”
齐薇也已经注意到了眼前的男人，伸手戳了下欧楚琪，小声靠在耳边开口。
“恩，你没看错，是他。”
点头，欧楚琪感觉自己胸口的位置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疼，很是难受。
“姓名？”
主要负责季夜瑾的那位警官这才走过来，毫不客气的看着眼前长得像是个高个子高中生一样的男人，根本就把他当成了一个惹祸的小鬼来看待。
“季夜瑾。”
微微闭上了眼睛，声音沙哑着回答着警官的问题。
“年龄。”
“30.”
季夜瑾回答的倒是很流利，但人完全不清醒，此刻已经快要从椅子上直接滑下去了。
在边上看的欧楚琪有些着急，想伸手去扶住，却被齐薇抓着，不知道该不该去。
“你少给我扯淡，身份证拿出来！”
果然，但看外表，是没有人会相信他的年龄的。
啪！
被质疑的季夜瑾也没迟疑，随手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整个摔在了桌子上，态度非常嚣张。
这个样子不管谁看上去，都好像是在作死啊。
“我警告你啊，不要耍花招，否则下场你是承担不起的！”
本来是想要直接翻脸的，可看了看他的状态，那位警官也只能默默叹了口气，又坐下来去翻他扔出来的钱包。
等看到身份证上的信息时，才稍稍有了些吃惊的表情，扫了一眼仍然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的季夜瑾，不动声色的把钱包放回了原位。
“职业？”
录入完了其他的内容，又扭头来问他。
“……”
季夜瑾好像是已经彻底睡着了，四仰八叉的瘫倒在椅子上，不管怎么叫都只是一动不动的这么坐着。
“嘿！你给我醒醒！”
被这么无视，换做谁也受不了，刚才就有点生气的那位，这次是真的站起身来准备动手了。
伸手对着季夜瑾一推，只见他整个人都往地上倒去，一阵乱七八糟的撞击声，吓得边上的人都往这个方向看。
“不用怕，至少我不会打女人，来吧，说说你们什么情况！”
欧楚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想要起身去说句话，却又被这边坐下的人给牵制住了。
这是负责给她和齐薇录入信息的人，见这俩人都是齐刷刷的看着那个方向，一脸不忍的样子，才打趣的说了一句。
毕竟不是这两个女人打架，只不过起因是她们，所以这人才格外客气些。
“我，欧楚琪，二十九，欧氏集团执行总裁，身份证号码……”
不等男人问问题，欧楚琪直接伸手掏出了身份证拍在桌子上，噼里啪啦的开始回答。
“你等一下，我没问这些，额诶诶！你看什么呢？你认识啊？”
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一抬头，欧楚琪又扭头看向了季夜瑾了，担心的情绪不言而喻，这才引起了注意。
“我可以保释他吗？”
虽然不知道季夜瑾是犯了什么事情，但既然是公开审讯，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欧楚琪现在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怎么保护这个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傻子。
“保释？你还是想想怎么保释你自己吧！”
看着欧楚琪完全顾不得自己，只想着怎么保护对方的样子，这人也是无奈，拿着笔的手敲了两下桌子，直接打消了她的念头。
“放开我！我再说一次，我什么都没干，我只是在喝酒，我只想安静的喝酒，好吗？”
欧楚琪还在这边僵持着，心里暗暗想着能有什么办法让季夜瑾出去，可偏偏又是这种自身难保的情况，尴尬的要命，心有余而力不足！
突然就听到季夜瑾在身后一声嘶哑的吼叫，从地上站起身来，语气和表情都有些无奈，哭笑不得看着负责自己的警察，仍然在纠结。
“为什么要打人？那个人都进医院了你不知道？现在什么状况你心里没数吗？”
被他吼了一句，警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碍于现在还有其他的旁观者在，真恨不得直接给他一耳光。
如果不是他惹事，今天也不用得罪那个和自己关系还不错的酒吧老板！
“对于人渣不需要有数，他就是该死！”
“给我坐下，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
重新被勒令坐好，季夜瑾正对着桌子，仍然耷拉着脑袋，这会眼睛睁开了，死死盯着对方，语气仍然是散漫的开始说话，听得出来现在也没消气，还是很愤怒。
“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你保护不了你心爱的女人，转头又听到她被人诋毁，你会不会冲上去打人？我没有直接甩他一把手术刀已经很客气了！”
一直在关注季夜瑾的欧楚琪把这些都清楚的听了进去，不由得再次扭头看去，脸上是错愕和悲伤。
季夜瑾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心酸，只是通过这短短的几句话，却能让人深切的感受到他的挣扎和痛苦，欧楚琪差点直接掉下泪来。
明明前一秒还在怨恨他为什么就算是深爱着自己，还要做出这种事情来，现在却只剩下无尽的想哭情绪了。
“那也不是你喝酒闹事的原因，他说什么了，来来，你说给我听听！”
“我不能说，我不想再听到这种话，你最好是把我关起来，否则我不知道我不会直接去找到那个人，杀了他！”
分明是意识不清醒的状态，可季夜瑾仍然思维清晰，满脑子都是这个人做过的事情，现在一门心思的就是想弄死他！
457章：到底说了什么
“我说什么了？”
边上的齐薇也叙述完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会等着警局放人，看到欧楚琪眼泪汪汪的样子，伸手拉住了她冰凉的指尖，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很好奇那个人到底说了什么，才能让他这样激动。”
“你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如果是好话，你觉得季夜瑾至于吗？”
听到欧楚琪呢喃，齐薇哭笑不得的代替他回答。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季夜瑾并不是那种会冲动做事的人，一旦真的失去理智伸手做了什么，那最大的原因就是的确过分了。
“我刚才打电话叫我同事来保释咱们了，本来也是受害人，我准备申请个人身安全保护！”
在记者这个圈子混久了，基本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了一遍，齐薇对这些条例和法规简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随口就说，一点都不生疏。
“没必要吧？我看他也蛮可怜的，还是就这么算了吧？”
欧楚琪看向边上坐着的出租车司机，一遍遍的叹气，心里还惦记着季夜瑾这边。
“我本来也没说要怎么样，其实第二天想想，如果投诉中心那边电话反馈，我肯定就撤诉了，可他偏偏要找上门来，这就不怪我了！”
齐薇就是那种你不惹我我就不惹你，但你一旦惹我，那就死磕到底的人。
更何况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保释的话，必须是有相关的人吗？不相关就不行？”
说话的功夫欧楚琪也一直没转回头来，始终往季夜瑾的方向看着，仍然纠结着。
“你要保释季夜瑾？你不就行了？你不是他妻子吗？”
如果不是齐薇提起这件事，欧楚琪都快忘记自己还和季夜瑾是婚姻存续关系了，心里隐约一疼，欧楚琪点了点头。
两个小时后，齐薇的同事开车，带着两个沉默的女人和一个醉酒的男人一起离开了警局。
一路车子开到了欧楚琪住的酒店门口，谁都没说话，除了季夜瑾偶尔呢喃一句梦话之外，谁都没声音。
“对不起，我，我爱你。”
车子停在了酒店门口，欧楚琪还没等开口跟齐薇的同事说谢谢，就先听到季夜瑾低声念叨了一句。
“我送你们上去吧。”
来的同事是个带着眼睛，文质彬彬的男人，看上去很儒雅的那种气质，和齐薇完全不同。
“那就麻烦你了。”
欧楚琪本来也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人，但扭头看看季夜瑾现在的样子，想来她也不能直接打电话找弟弟来帮忙，否则肯定他会担心的，只好就麻烦眼下这个人了。
“没事，来吧。”
三个人折腾了好半天，总算是拿季夜瑾的身份证给他办理了入住手续，一路跌跌撞撞的到了房间里。
齐薇说是要请同事吃饭作为答谢，连问都没有问欧楚琪，直接拉着那位同事就离开了酒店，其实就是为了给她和季夜瑾留下点两个人的时间。
毕竟不能永远这么痛苦下去，他们总得有个结局。
酒店房间的灯没有开，只剩下一盏落地的台灯亮着，昏黄的光线照在季夜瑾棱角分明的脸上，看起来轮廓更深刻了几分。
这短短的几天时间，他消瘦了不少，原本就尖尖的下巴，现在看起来更是尖细，憔悴的让人心疼。
“错了，不该说那种话……”
季夜瑾皱着眉头，不时的念叨几句梦话，听得人心酸。
欧楚琪站起身来，叹着气想要去给他倒杯水，却不料就这一瞬间，被他拉住了手腕。
“对不起，真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醒着还是在梦里，季夜瑾沙哑着声音一直在念叨，说的欧楚琪鼻子一酸，站在原地没有动，就保持着回头的姿势看着他。
“要是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小声的颤抖着，欧楚琪心疼的要命。
她知道其实季夜瑾是爱自己的，可就是因为太爱了，彼此才有这么大的压力。
“我……楚琪？”
说着说着话，季夜瑾猛然睁开了眼睛，愣愣的看着欧楚琪，有些反应不过来。
手上紧抓着的触感是真实的，眼前的人也是真实的，看来欧楚琪是真的站在面前了。
“醒了？”
看他迷茫的四处看，欧楚琪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只能无奈的看着自己的手腕，收起泛滥的情绪，故作冷静的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不，我在哪里？”
季夜瑾四处张望，感觉这环境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
“酒店，你为什么出去喝酒打架？”
少见的，季夜瑾像是个迷路的小孩一样茫然，莫名其妙的模样看得人忍不住想用力抱紧他。
“喝酒了，打架还需要理由吗？可是你怎么会……啊，现在警察局是不留人了吗？”
听这意思，季夜瑾也不是第一次进警察局了，恍然大悟的点头，似乎是自己推测了某种可能，以为欧楚琪是被他们打电话叫过来的。
其实也不奇怪，毕竟他手机的一号位快捷键就是欧楚琪。
“那个人说了什么？”
看他强词夺理，怎么都打算守口如瓶的样子，欧楚琪就更想知道那个被打的人到底说了什么了，蹲下来看着季夜瑾，想得到答案。
“什么人？”
“别装傻，被你打的人，你被审讯的时候我就在身后，说吧，他说了什么？”
其实欧楚琪并不好奇别人对自己是什么评价，她真正想知道的是，季夜瑾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失去理智的发脾气，也更想知道，为什么一个平日里那么冷静理智的人，会跑到酒吧去喝酒。
“你在我身后？你为什么去警察局？我给你打电话了吗？我……”
“回答我！”
不等季夜瑾一连串的问题说完，欧楚琪率先开口，打断了他的内容，只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说你傻，明知道跟季世搅和在一起没有好结果，却还是要这么做，然后劝边上一个什么老板不要跟你们合作，否则只会被拖累。”
季夜瑾避开了她的眼睛，扭头看向其他地方，语气有些迟疑。
458章：你的目的
“……”
季夜瑾的话说完，两人都不做声了，欧楚琪是有些后悔问出这种问题来，而他则是更加觉得自己很无能。
“谢谢你带我回来。”
看着欧楚琪站在原地没有动，转过头去不看自己，季夜瑾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踉跄着站起身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跟着他的移动，欧楚琪回过头去看他，直到他快要走到门口，才两步跑过去，背抵着门，半天才能开口说出话来。
“你能不能，不要走。”
这话说出来真的很艰难，欧楚琪从来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求人的女人的，更不要说现在求的是一个无数次抛弃自己的男人。
“楚琪……”
看着眼前艰难说出这句话的女人，季夜瑾甚至有种撕心裂肺的错觉，可却还是伸手推开了她的身体。
“季夜瑾！”
眼看着他一步步远离自己的视线，欧楚琪也顾不得是不是在酒店里，是不是深夜，开口喊了一句。
原以为他又会就这么离开，但没成想，这一声真的叫住了他。
季夜瑾衣服凌乱的很，头发也没来得及整理，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高高的个子人站在那却很垮，没有做声，只是看着欧楚琪，眼神中却好像有无数想要说出来的话。
时间好像静止在了这一刻，欧楚琪甚至还保持着喊完他的姿势，眼眶在无声中红了起来，接着眼泪掉下来。
本来真的想就这么离开的季夜瑾看到她眼泪下来的那一刻，再也坚持不住，直接冲回去抱住了这个娇弱的女人。
瘦小的肩膀在怀里的触感很明显，就像是能直接透过皮肤刺穿到他心里一样。
“为什么一定要丢下我？”
欧楚琪的声音被淹没在眼泪里，整个人藏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呢喃着，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却被更用力的抱紧，一直没有松手。
另外一边，带着同事离开的齐薇此刻正坐在路边摊位上吃着烧烤，若无其事的聊天，就好像刚才因为打架进局子的人不是她一样。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不过他们俩人都喜欢互相折磨而已。”
讲完了欧楚琪和季夜瑾的故事，虽然省略了大部分重要的细节，但还是能听出虐心的部分。
齐薇很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所以并没有泄露出什么来。
“也不能这么说吧，其实男人和女人面对爱情的思维本来就不一样，出现这种差异才是正常的。”
低头喝了一口啤酒，摘下眼镜来，有些小心的看向齐薇，这个男同事其实从上学的时候就认识齐薇了，只不过齐薇对他没有什么印象而已。
“我说小楠楠，不要总把自己弄得跟个老学究似的，什么事情都要讲个道理，说白了爱情这种事，哪有那么科学？”
面对这位男同事的解释，齐薇完全不屑一顾。
在她眼里，爱情就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事情，至于欧楚琪和季夜瑾，已经可以说是她能想象的范围中，最严重的虐-恋了。
“不是我要讲道理，女人的思维比较倾向于当下，所以更关注男人是不是爱自己，而男人的思维就比较长远，他更愿意考虑这个女人是不是适合自己。”
不管齐薇想不想听，这位眼镜男还是非常认真的开始叙述起了关于男女思维的差异。
“可我喜欢一个人，从来不在乎他是不是喜欢我啊，我是好奇更多一点。”
没有留意到男人说话时候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神，齐薇只是自顾自的在叙述。
“好奇也是一种当下思维，不过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喜欢冒险的那种人，所以你因为好奇喜欢一个人很正常。”
不知道怎么的，两人就从爱情聊到了这种话题。
“话说我现在最好奇的就是你了，你为什么有那么多时间去读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书？我每天采访都忙的不行，你怎么做到的？”
说起来这件事齐薇就觉得奇怪，这人难道都不用工作的吗？
无论别人说出什么来，他都能继续往下科普，而且还说的头头是道，让人想不相信都不行。
“所以你是业界比较出名的记者，而我只是在写作方面更出彩一些啊！”
似乎并没有觉得齐薇这个态度哪里不好，男人笑眯眯的回答着，看上去很有耐心。
“写作？哦，对，你好像是不怎么出外景，我记得之前很多新闻稿都是你写的。”
先是一愣，接着齐薇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话说你那两个朋友，他们最后到底会不会在一起？”
男人仍然在好奇关于欧楚琪的事情，齐薇并不知道，他只是想把这个当成自己的小说素材。
“我怎么知道，这种事情根本说不好，反正现在这个社会，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季夜瑾也有自己的缺点的，就像欧楚琪比其他女人都成熟，思考的更远一样。”
齐薇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完全无力去推测。
这种事情，还是要靠一个缘分。
“你知道吗？其实有时候感情是不考虑前因后果的，在乎的只是一个感觉，就像我说的，男人虽然着眼于未来，但他其实是逃不出感情的漩涡的，如果真心爱上一个女人，就算再怎么不合适，也愿意去尝试。”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的眼中明显在闪光，像是怕自己暴露出来，又赶紧低下头去拿了酒杯起来喝一口。
两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甚至齐薇都忘记了，她本来就是宿醉的状态，最后本来很能喝的人，居然就这么醉了。
摇摇晃晃的站在凌晨的街道上唱歌，齐薇天性里的爱表现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让人哭笑不得。
男人本来也不是很能喝的那种人，他更像是那种传说中的好孩子，其实喝酒只是为了陪齐薇多呆一会而已。
他从上学的时候就开始喜欢这个雷厉风行的女孩子了，只可惜雷厉风行的人几乎都有个粗心和神经大条的毛病，齐薇甚至都没有留意过身边还有这么个不怎么爱说话，只是每天看书的男孩子。
459章：找人
欧楚琪最终还是留住了一心想要离开，不给她造成压力的男人。
清晨在这个男人温暖的怀抱中醒来，充斥鼻腔的熟悉气息，让人格外安全。
嗡嗡……
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欧楚琪紧张的看了一眼季夜瑾，还好，他没有被吵醒。
赶紧接起电话，没有做声，而是小心翼翼的下床，钻进洗手间去接听。
“喂？”
电话里是欧楚阳的声音，听上去也是刚刚睡醒。
“怎么了？”
这个时间欧楚阳打电话过来，不用问其实都能猜到，是因为她昨天没回去的关系。
虽然他们不住在一个房间里，但晚上回与没回还是能知道的，毕竟是在同一个酒店的隔壁住着。
“姐你上来吃早餐吗？”
意外的是，欧楚阳根本就没提这个事，而是了然的直接问她要不要回来吃早餐。
听着听筒里带着些许调笑的意味，欧楚琪无奈的也跟着笑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又是齐薇那个大嘴巴，对吧？”
就知道，她就是个守不住秘密的大嘴怪！
“要齐薇姐姐干什么，你车子就停在楼下呢，我又不是看不见，不过她确实说了，而且是……当面说的。”
欧楚阳看着眼前一脸笑嘻嘻盯着自己的齐薇，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当面？”
昨天齐薇应该是直接离开了才对，身边还带着同事，怎么可能会去找欧楚阳？
这让人有点理解不了。
“恩，齐薇姐姐现在就在我面前，身边还跟着她的小男朋友。”
“呀呀呀！别瞎说话……”
电话那头，欧楚阳的声音刚落，接着就响起了一阵喧闹，听上去正是齐薇和昨天那个男同事的声音。
怪不得昨天齐薇给人感觉有点奇怪，原来那个人就是她男朋友。
笃笃笃！
正坐在马桶上打电话，封闭的浴室里却想起了敲门的声音，欧楚琪抬眼看过去，这细长的影子除了季夜瑾还能有谁。
“我马上出去，你们先吃，我一会看情况再说，不用等哦。”
捂住了话筒，欧楚琪扬声喊了一句，又低下头来继续跟欧楚阳说话。
在对面一阵哄堂笑声中挂断了电话，欧楚琪的脸还有些发烫，站起身来去开门，从浴室里小心的探出头来，看到季夜瑾一脸宠溺的站在自己面前。
“报备完了？”
“诶？”
本来以为他是刚刚醒过来，没想到他居然也什么都知道。
现在的欧楚琪只觉得混乱，为什么感觉全世界就她自己像个傻子似的，还以为这个不知道，那个不知道，一个人还在用心的演戏，没想到都被拆穿了。
“刚才不是欧楚阳的电话吗？你解释完了自己昨天跟我在一起了？”
“还用我解释吗，都是齐薇说出去的。”
欧楚琪带了一份嗔怪，看着眼前微笑的季夜瑾，好像之前几天的阴翳都可以烟消云散，就当做没发生过。
“楚琪，我有话跟你说。”
前一秒还算是轻松的气氛，紧接着季夜瑾就变成了冷酷认真的表情，双手抱住欧楚琪的肩膀，说话的时候异常温柔，却也十分谨慎。
“我不想听。”
这样熟悉的表情看得欧楚琪心里一痛，猛然推开了他的手，转身就要往边上走。
“听我说完！”
季夜瑾的身高根本就不可能轻易让她挣脱，更不要说是在这种情况下了。
单手拉住她的肩膀，再次把她拉回到自己面前，背后是冰冷的墙壁，季夜瑾贴心的伸出一只手垫好，把她的后背推了上去。
“我不想听，你不要再跟我说什么要走的话，我真的……”
被他强迫着站在面前，欧楚琪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
“我没有要走，我只是想说，未来的路可能会很难，比你我现在能够想象到的还要难，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一直跟着我往前走吗？”
看她回避的样子，季夜瑾也是觉得心疼，自己到底是做了多少过分的事情，才会把一个勇敢坚强的女人伤害成这个样子。
“还有什么事情，是比你离开我更难的吗？”
没有一丝犹豫，欧楚琪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开口问道。
红彤彤的眼眶还没有消下去，早起的水肿也跟着凑热闹，欧楚琪现在看起来格外憔悴，却也格外惹人怜爱。
“对不起，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沉默了好久，季夜瑾最后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内疚的情绪快要让他崩溃，但却还在坚持。
“是你的想的太复杂了而已，季夜瑾，人生不是赌博，我也不是期望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如果说有，那就只是不离不弃的爱情，其他的，我都不指望。”
欧楚琪说的都是真心话，听着听着，季夜瑾也觉得心酸的很，没有做声，只是抱着她更紧了些。
两人一起携手上楼，面对齐薇和欧楚阳他们一众人的凝视，气氛中多了些说不出的尴尬。
“咳咳，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只是暂时离开了，现在决心不会走了。”
季夜瑾率先开口，对着大家，也对着欧楚琪说着，最后还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作为发言的结尾。
“我听楚琪说你要找孙少煜，为什么？”
齐薇是淡定的双手抱在胸前，背靠着那个被欧楚阳认定成她男朋友的同事，问的漫不经心。
“实话说，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孙少煜手里会持有我们季世集团的股份，而且还是原始股，三分之一。”
周围除了欧楚阳的小女朋友和齐薇的朋友之外，其他人都是知道怎么回事的，这种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季夜瑾就淡定的说了出来。
“孙少煜持有股份？你们公司？还那么多？”
季夜瑾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感觉意外，甚至齐薇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刚知道的时候，比你反应还要激烈。”
看着齐薇夸张的表达，季夜瑾只是平静的笑着开口解释。
“也就是说，想要重振你们季世，只要跟孙少煜合作就行了。”
这不是个问句，齐薇是完全用叙述的语气说出来的，说完还不忘看了看站在边上的欧楚琪。
460章：没那么简单
季夜瑾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些许的笑意，却是无奈的。
“什么意思？现在季世不是还没崩盘？”
齐薇仍然搞不明白，视线一直放在沉默不语的欧楚琪身上，总感觉最后的答案应该是她才会给的出来。
“是没崩盘，但首先，季世现在不在季夜瑾手里，不具备主动权，第二是，孙少煜人在哪里更是个未知数，而且，恐怕他不会轻易答应。”
满足了齐薇的想法，欧楚琪率先开口，说的非常肯定。
“也对，换我也不答应啊。”
亲眼见证了他们之间的事情，齐薇是最确信孙少煜不会帮忙的人了。
“所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孙少煜，然后再考虑怎么说服他的问题。”
对于齐薇的眼神，季夜瑾倒不是非常在意，淡定的听完，又继续往下说。
“你就不怕他提出的要求是让欧楚琪跟他在一起？”
向来心直口快的齐薇张嘴就来，丝毫也没顾忌到其他人的感受。
果不其然，瞬间现场就尴尬了，没有人说话。
几个人坐在酒店的房间里面聊了很久，最终是理顺了所有的人物关系，同时也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季老爷子已经成功恢复了意识，现在只要慢慢调养就可以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欧楚琪本来想去看看，可想到季老爷子很有可能不太欢迎她这个儿媳妇，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季卓严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每天重复着让股价上涨下落的过程，整个k线图看上去就跟闹着玩一样。
“这心电图一样的k线……”
欧楚琪抱着自己的电脑，看着屏幕上的走向，也是无奈。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直线，是吧？”
季夜瑾站在身后，脸上带着些许无奈的笑意，接着欧楚琪的话往下说。
“我已经让下面的人去查孙少煜的下落了，你打算怎么说服他？”
不管最终的结果怎么样，为了季世，他们还是决定背水一战。
季夜瑾已经重新回到了欧楚琪的身边，剩下的所有事情，她都觉得无所谓，没有什么可怕的。
爱情的力量可以支撑他们彼此继续往前前进，并且永不言弃。
“我不知道，首先看看他怎么想吧。”
面对这个话题，季夜瑾也只能摇头，现在孙少煜之所以不出现，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故意在跟他们作对，甚至有可能见了面还是这个场景，无论他们做什么，对方都只会一味的回避。
“他能怎么想，多半就是想要你们季世的控股权了。”
按照商业的思维，孙少煜现在的做法的确有可能是为了这个。
“不，如果他想要的只是季世的控股权，那么现在他不需要我也能做到，甚至会更轻松。”
季夜瑾摇了摇头，讲解起来有些复杂，简单的说，他们现在虽然拥有足够的股权，但却少了能够让季世起死回生的关键，那就是所谓的公众关注度。
作为一个常年混迹在商圈的公司来说，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其实不得不承认跟媒体有一定的关系，而现在季卓严的事情让关注度一再的下降，甚至在网上已经有人开始推测季世集团的毁灭时间了。
虽然不是很愿意听，但不得不承认，那上面说的还都挺对的。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按兵不动，现在我们并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兴趣的事情才对，毕竟对于孙少煜来说，他不缺钱，而且我们没有，他也不缺我，因为我早就跟他说清楚了。”
从当初在爱琴海的时候，欧楚琪就已经跟这个男人讲的很明确了，喜欢与否虽然不是在一起的关键，但却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毕竟对于他们这种公众人物来说，所谓的感情就是一种无用的附属品。
“我虽然猜不到季世到底有什么让他这么感兴趣，但起码有一点我能知道，他要的，绝对是我们不愿意给的。”
就算再怎么不想承认，但这个大前提都是已经摆在面前的部分了。
既然决定走下去，这一部分是总要面对的。
“看情况吧，走一步算一步，不过你放心，无论最后的结局怎么样，我都可以养你！”
明知道大家都不是单纯的为了钱才去抢这个公司的，但欧楚琪还是故意做出明亮的表情来，只是为了让季夜瑾稍稍能够笑一笑，不至于这么的压抑。
连续几天的时间，欧楚琪每天都在忙着自己公司的事情，季夜瑾因为在等孙少煜的消息，除了到处打两个电话确认目前情况之外，基本上都是陪在她身边的。
每天她看文件，他就在一旁帮忙提意见，开会之前也会帮她做一下会议摘要，把重要的事情提前给她标记好，以求帮她做出更完美的企划来。
终于，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一个星期，有人传来了消息。
本以为他们会漂洋过海，甚至越过千山万水去见那个故意消失的人，却没想到，传来的消息是孙少煜回国了。
欧楚琪抬眼看向季夜瑾，发现对方也是同样的表情看着自己，哭笑不得。
看来，终究是到了要面对的日子了。
另外一边，从飞机上下来的孙少煜已经彻底变成了贵公子的样子，走起路来再也不像是从前那副文质彬彬的感觉，反而更多了几分霸气，就好像是从小到大都娇生惯养的阔少爷一般。
周围有媒体在跟拍，不知道是在拍他还是拍哪个跟他同一班飞机下来的小鲜肉，相机一直在咔嚓咔嚓的响个不停，惹的人反感。
“帮我约好了人吗？”
孙少煜全程昂首挺胸的往前走，没有一分钟是回头看过，终于走出了人群，这才一挥手，把身后的人叫到面前来问道。
“约好了，对方说可以，随时都可以见面。”
一身黑色西装看起来更像是保镖的孙少煜秘书低头，非常恭敬的回答。
“知道了。”
点了点头，孙少煜对这个答案还算是满意。
461章：意外的见面
大清早刚起来，欧楚琪就接到了戏精秘书的电话，这人果然又是和平时一样的大嗓门，嗷的一声瞬间就赶走了本来还在起作用的瞌睡虫。
原以为又是什么闲的让人无语的话题，却没想到，这次他带来的，却是真真正正的爆炸性新闻。
长达一个星期的时间，她和季夜瑾两个人几乎是动用了手上所有的人脉去寻找孙少煜的下落，然而一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半点有用的信息传回来。
眼看着季世集团每天苟延残喘的坚持着，季夜瑾就算冒着随时可能会负巨额债款的危机，也一直苦苦坚守着季世集团的股份，仍然握在手里不肯放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孙少煜却提出了要见面，让所有人都觉得意外。
欧楚琪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不过很快醒悟过来，赶紧下床开始整理自己。
坐在车上往公司去的路上打开了浏览软件，这才发现孙少煜居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选择了回国，此刻人已经在国内了。
看时间是凌晨归国，秘书却告诉她是上午就要约见，也是有些意外。
刚走进公司，秘书就赶紧拥了上来，一本正经的脸上写满了紧张，跟在欧楚琪身后喋喋不休。
“那个叫孙少煜的，我刚给你打完电话就过来了，而且还带了好几个人，看上去气场十足，欧总，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你有病？”
全程脚步没有停的往前走着，突然听见秘书来了这么一句，欧楚琪哭笑不得的站住脚步，扭头朝着他问了一句。
“不是……我感觉他来者不善啊，哪有人要和总裁见面还带人的。”
秘书也是一脸的无辜，委屈巴巴的看着欧楚琪，还在辩解。
“去忙你的吧，一会如果季夜瑾过来，不用拦着，直接带到我办公室就行了。”
另外一边，站在欧楚琪的办公室里，一身渐变灰白色西装的孙少煜正四处翻看着，欧楚琪桌子上摆着自己弟弟的照片，照片上两姐弟笑的很是开心，完全看不出是生病的样子。
角落里还有一双欧楚琪平日里在办公室穿的平底鞋，简单的黑色设计非常平凡，看上去也比高跟鞋要平易近人的多。
正在四处端详，突然听见了门响，孙少煜应声回头，看到一身黑白搭配的欧楚琪。
许久不见，两人的变化都是不小。
欧楚琪的长发已经可以绑回原来端庄的发型了，白色衬衫搭配黑色风衣，独特的设计看起来不显任何老气，反而很有时装范。
而孙少煜则是染了棕色的短发，原本文质彬彬的一张脸，现在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妖冶的气质，虽然认识了这么多年，但第一眼看过去，欧楚琪还是差点没有认出来这人。
“怎么样，最近过的还好吗？”
孙少煜上下打量了一番欧楚琪，嘴边挂上了一丝笑意，好像之前所有的尴尬都不存在一般，非常淡定的朝着她开口。
“你觉得呢？”
如果说现在不知道孙少煜手里持有季夜瑾的股份，而且还是故意躲起来这么久不见面，也许她还能假装淡定的和这人说句话，可如今这一切都心知肚明，想让她若无其事的对待，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至于吧？连基本的问候都不行了？”
仍然是一脸淡定的笑意，孙少煜做出委屈的样子，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朝着欧楚琪做出请的姿势。
一直站在门口的欧楚琪才意识到自己始终都没有靠近过半步，心里一阵感慨，为什么曾经的好朋友，现在要变得这么疏远。
“没有不行，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突然就走了？哦，不对，应该叫消失吧？”
欧楚琪并没有露出半分放松来，而是仍然冷冷的看着对方，眼神中充满了排斥。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看见孙少煜，总有些疏远的感觉，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了危险。
这个总是笑嘻嘻的人，好像她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和她记忆中的朋友，完全不同。
“我没有消失，只是生病了，暂时去别的地方修养一段时间而已，你对我这么大敌意，就是因为这个？”
孙少煜又往前走了两步，明显看到她后退的姿态，脸上的完美笑意终归是没有保持住，变成了自嘲，又重新退回去。
“我听季夜瑾说了，你手里持有季世集团的股份，这就是你跟季卓严合作的原因？”
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排斥，起码现在的欧楚琪做不到跟他靠的太近。
好像就是这短短的半年之间，曾经温文尔雅的孙少煜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样子，有时候腹黑有心计，有时候又好像和从前没什么区别，可又有的时候，让人感觉充满了杀气。
“我如果跟季卓严合作，你觉得季夜瑾现在还可能手里拿着季世集团的股份吗？早就是一团废纸了吧？”
听着欧楚琪的话，孙少煜又一次忍不住笑了起来。
办公室的气氛很压抑，让人莫名的感觉难受，特别是孙少煜这样平静的笑着，可欧楚琪还在步步后退的时候。
“你到底为什么这样？你跟我认识的那个人，完全不同。”
不管怎么说，还是曾经的好朋友，而且现在是在自己的地盘，欧楚琪渐渐放下了警惕，情绪也淡定多了。
“我怎么样？没有第一时间站在你这一边？”
孙少煜自顾自的坐在了沙发上，坐姿也很是淡定，扭头看着欧楚琪拘谨的样子，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被人排斥的感觉，这么难受，这么不知所措。
“不是站在谁那边的问题，而是你给我感觉……就好像……就好像是……”
想了半天，欧楚琪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去形容如今的孙少煜，总感觉他就好像是少了些什么，但是又多了些什么。
“好像是变了个人？”
接着她的话，孙少煜往下说。
“是。”
沉吟片刻，欧楚琪点了点头。
“因为人总不能永远压抑着活着，楚琪，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不是吗？”
再次低下头去，欧楚琪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莫名从这句话里听到了无奈和感慨的情绪。
462章：过去的事情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尴尬，整个房间压抑的好像分分钟可以把人逼疯，突然有人推门进来，欧楚琪赶紧往边上走了两步，躲开推进来的门，让人进来。
季夜瑾穿着一身休闲出现，仍然是和平时一样的发型，看起来随意又轻松，脸上带着坚定的坦然。
“抱歉，我来晚了。”
没有理会坐在沙发上的孙少煜，而是直接朝着欧楚琪开口，季夜瑾显然是一眼就看出了欧楚琪的不对劲。
“……”
孙少煜只是淡定的坐着，也没有做声，默默看着两人互相对视交换眼神，嘴角挂着凄凉的笑意。
此刻的心情没有办法形容，如果非要说，大概就像是拌了醋的黄连吧，苦且酸涩到让人难以忍受。
“你们聊聊吧，我先出去一下。”
不知道和季夜瑾小声念叨了些什么，欧楚琪再抬起头的时候，就对着孙少煜开口，说完也不给反驳的机会，直接开门离开了办公室。
这下偌大的办公室就只剩下了两个男人在互相对视，季夜瑾和欧楚琪的表现完全不同，淡定的坐到他对面，双手放在膝盖上，平静的看着对方，等着他先开口。
“看来你现在是都知道了，我就是那个持有你们季世最后三分之一原始股的人。”
知道他是想占有先机，孙少煜本来打算不做声的，可看着欧楚琪出去的背影，最终还是自己先开了口。
在这两人的亲密关系面前，他最多的伪装都毫无意义，无论多么强势，多么占有优势，在他们面前都会变得狼狈不堪，脆弱而沮丧。
“恩，我也是没多久以前知道的，真的很震惊，从我父亲口中听说这样的事情。”
季世集团刚开始创立的时候，此刻坐在这里的两个男人还都不存在，那时候的季老爷子和孙少煜的父亲是很好的朋友，后来却因为某些原因，就这么分道扬镳，手上的股份默契的没有人去动，就这么放着，一直到了今天。
“实话说，我也一样意外，甚至可能比你还严重些。”
孙少煜仍然在笑，脸上带着说不清的情绪，总好像那个笑容很虚无，下一秒就要变成哭脸的感觉。
“为什么？”
大家都是在商场劲战了这么多年的人，季夜瑾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故事。
“别这么看着我，好像我很可怜的样子。”
说实话，坐在这聊了两句，季夜瑾好像知道了为什么欧楚琪会那么的不正常，今天的孙少煜确实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是放下了所有的执念，对一切都没有什么留恋了一般，每句话都说的很洒脱，眉宇之间带着些许的伤感。
“我没觉得你可怜，现在坐在这来说，真正可怜的人，是我吧？”
所谓造化弄人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季夜瑾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曾经他是天之骄子，站在季世集团的第一把交椅面前，随时可能成为这个城市，甚至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那群人中的一个，而今天，他面临着随时可能负债到死的风险，坐在这个曾经连自己脚踝都抓不住的男人面前，求他合作。
“可是从上一辈到这一辈，我们孙氏，就一直都没有赢过。”
“什么意思？”
季夜瑾有些意外，他居然会说起这个话题。
“简单的说……”
孙少煜脸上始终带着那一丝看起来非常违和的笑意，跟季夜瑾讲了个小小的故事。
当年，孙少煜的父亲和季老爷子是非常好的朋友，两人从学校时期就在一起做些小生意，后来慢慢的积累了些资本，就准备干点大事业，比如说创立一家公司。
当初的季世集团还不叫这个名字，两个年少轻狂的男人梦想着有一天能成为企业家，终于，时间一点点过去，但上天没有亏待任何一个努力的人，他们成立了第一家真正可以称之为集团的公司。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而立之年的两人遇见了生命中的理想型，也许是长久生活在一起的关系，就连两人的择偶观都那么相似。
面对两个优秀男人的追求，这个幸运的女人最终还是选择了更高大帅气的季老爷子。
虽然伤心，但孙少煜的父亲并没有和电影里那种被抛弃的男二号一样，他觉得，真正的朋友和爱情是一样的，该祝福对方幸福，于是选择了默默退出，并且独自去守护这段不了了之的感情。
就这样离开了最初两人一起创立的公司，本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过了很多年以后，那家凝聚了两个人心血的公司，居然成功上市了。
正在新闻上看着消息有些感慨，孙少煜的父亲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自己的离开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某天，他收到了一封信，那个年代的挂号信是很贵的，所以也是使命必达，不会丢的。
坐在自己小公司的办公室里，孙少煜的父亲拆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张和季老爷子的合影，还有一张股权认证协议。
原来，虽然他离开了季世集团，把对那个女人的感情都埋在了心底，但其实季老爷子一直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并没有就这么不了了之，而是按照当年投资的比例，给他留了季世集团的股份。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局面，孙少煜继承了父亲所有的财产，同时也就继承了季世集团的那部分原始股。
讲完故事的孙少煜抬眼，看着季夜瑾没有说话，眼神中满是无奈。
如果可以选择，他真的宁可不要知道这个故事。
“所以，你和季卓严是亲兄弟？”
季夜瑾猛然想到了这件事，有些意外的看向孙少煜。
“你是不是被欧楚琪传染了？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万万没想到，听完故事的季夜瑾首先想到的是这个，而且还能问出口，孙少煜也忍不住被逗笑了。
“别这么说她，我不太知道过去的事情，我父亲现在的状况，也不太可能给我讲故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463章：我的条件
讲完了温情的故事，也就该到了真正的正题，季夜瑾还是问出了那件事，到底你要怎么样才肯跟我合作，重新拿回季世集团的控股权。
“我的条件很简单，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同意。”
孙少煜嘴角的那一抹笑意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苦涩，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算不算卑鄙，但对于他，这可能是唯一的选择。
“如果和欧楚琪有关，那么今天很感谢你讲的故事，我就要先走了。”
季夜瑾回答的很干脆，没有半分迟疑，直截了当。
“哪怕是一个月，我只是想让她陪我逛逛街，吃吃饭，看个电影，或者是一起聊天而已。”
彼此都明知道的答案，其实没有必要继续往下说，但孙少煜并没有放弃，仍然在说。
“首先我是个男人，不会允许我的女人做这种事情，无论到哪种程度，更不会让她因为我去做这些事，第二，欧楚琪并不愿意和你待在一起，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其实不必掰着手指头算账，两人都是格外聪明的类型，当然不会有想不通的地方，但季夜瑾说的非常坚决，甚至清晰的给他列举出了所有的可能，以求他自己放弃。
“……如果这些话我跟欧楚琪说，她也会这么回答我吗？”
孙少煜沉默了片刻，再次抬起头来看着季夜瑾，慢条斯理的说道。
“起码我们之间还有些命运的瓜葛和缘分，别逼我直接动手打你！”
前一秒还只是义正言辞的季夜瑾，这一刻眼神中已经充满了冰冷，仿佛下一秒就要直接冲上来，狠狠的给他一拳了。
“ok，ok，我现在可禁不住你的毒打，既然没有办法再谈了，那我就先走了。”
没有更多的废话，孙少煜双手一举，做出投降的姿势，最后结案陈词，直接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停了一下，再次回过头来，看着季夜瑾。
“好好照顾欧楚琪，她真的很爱你。”
说完，再没有给季夜瑾反应的时间，脚步一秒钟都不停的离开了办公室。
一直守在门外的欧楚琪看到孙少煜出来，下意识的想迎上去，可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真的有些怕现在的孙少煜，是那种来自于心里的恐惧，没有原因，却格外清晰。
“祝你幸福。”
孙少煜看了她一眼，笑的非常深刻，低沉着嗓音说了一句，眼神中充满了悲伤，直接离开了她的视线。
眼看着孙少煜走了，欧楚琪赶紧冲进了办公室，看到季夜瑾坐在原地一动没动，低着头，保持着有些颓废的姿态，心里就了然了大半，莫名有些感动的同时，又多了几分自责。
为什么偏偏这个人是他？
如果持有季世集团最后股份的人不是孙少煜，是不是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可如果是孙少煜，他提出的条件除了欧楚琪这三个字绝不会有其他的。
有那么一瞬间，欧楚琪开始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跟孙少煜那么要好了。
谁也想不到，最后是别人对自己的好感，毁掉了这关键时刻唯一的希望。
“对不起。”
欧楚琪坐到了季夜瑾身边，颇为认真的开口说道。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你还在我身边，我就满足了。”
季夜瑾抬头，伸手揽过那个消瘦的肩膀，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仍然是温暖的笑着，对着她开口。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是这安静并没有让人放松，反而是更加压抑了许多。
两人相互依偎着坐在沙发上半晌没有动，一直到季夜瑾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就算是腾出手来接电话，季夜瑾也没有放开欧楚琪。
“什么？”
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内容，原本还淡定的季夜瑾瞬间紧张起来，绷直的后背看上去非常严肃，让欧楚琪忍不住也跟着屏住了呼吸。
看着他这个样子，欧楚琪有些不知所措。
“我马上过去！”
听完了电话里的内容，季夜瑾几乎是瞬间脸色就苍白起来，站起身来左右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怎么了怎么了？”
看他挂断了电话，好像非常激动的样子，欧楚琪赶紧跟着站起来去握他的手，心里也是一样的紧张。
“我爸……我现在要立刻去医院。”
话没有说完，但欧楚琪心里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表情不是很好，拉住指尖冰凉的季夜瑾，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这个状态下不能让他开车，欧楚琪直接把他塞进了副驾驶，自己坐上驾驶位，驱车前往医院。
偏偏是赶上了中午学生放学的时间，堵在高架上好一会车子都没有动地方，看得人脑门都跟着流汗。
“没事的没事的，你别紧张，现在你必须得理智，知道吗？”
欧楚琪双手握着方向盘，努力的想要安抚季夜瑾几句，开口才发现自己说话也是颤抖着的，无奈的放开一只手，去抓他的手，才发现手心里都是汗水。
折腾了一番，总算是到了医院门口，季夜瑾连话都没有说，直接冲下了车，直奔医院的手术室跑去。
还在车上的欧楚琪看着自己停车的位置，本想也跟着下去，可后视镜里一辆鸣着笛的救护车跟上来了，于是只好又往前开了一段，找到合适的位置停好才下车。
医院门口因为一辆救护车忙成一团，欧楚琪虽然着急，可也知道不应该跟急救病人添乱，于是只能焦急的站在边上等着，看着他们忙活。
“病人现在什么情况？”
“急性白血病发作，现在血小板浓度也明显不足，联系一下血库吧！”
一群嘈杂的声音当中是两个医生的对话，听上去让人很慌。
担架从眼前不远处略过，几乎是一闪就离开了欧楚琪的视线，顺着医护人员簇拥的方向看去，欧楚琪并没有看清楚担架上的人是谁，却莫名感觉到心揪了一下。
没有多想，径直往季夜瑾刚才去的方向走去。
464章：弥留之际
季夜瑾站在急救手术室外面，大高个子看起来那么无助，全身都在颤抖，不停的用手捂脸，一会背靠着墙壁，一会来回踱步，看得欧楚琪眼花缭乱的。
“季夜瑾。”
看着他不安的走了好几圈，欧楚琪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抱住他，尽可能的去拥抱他，以求他能稍稍感觉到一丝安全。
“我没事。”
突然被她抱住，季夜瑾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久，才呢喃着说了一句，语气中满是自嘲。
“恩，一定会没事的。”
越是听他这么说，欧楚琪心里越难受。
谁也没有想到季老爷子的病会到这个地步，现在医生都在里面参与抢救，甚至连个能告诉季夜瑾情况的人都没有。
他想进去看看，却又怕会影响到医生们的救治，只能站在急救室外面看着。
手术进行了很久，中间有护士模样的人出来进去，脚步一直都很着急，没有时间理会他们的追问，只顾着拿血袋，拿其他急救用的东西。
判断是什么情况，脸色也是越来越差。
时间过了很久，从上午一直到下午，欧楚琪坐在急诊室门口的椅子上几次差点睡着，终于是看到了主治医生一边摘口罩一边往外面走。
“医生，现在怎么样了？”
欧楚琪甚至比季夜瑾反应都快，直接冲上去抓住了医生的手臂，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暂时情况是稳定下来了，但病人这个年纪，脑血管很薄弱，恐怕你们要做好心里准备了。”
负责季老爷子的主治医生正是季夜瑾的学校后辈，看着师兄不敢相信的倒退了两步，最后被身边的女人拉住，脸上也是多了几分不忍。
能怎么办？
生死富贵，都是不由人做主的事情。
“如果做外塔桥呢？起码先度过危险，等淤血完全吸收，再重新复原，不就能减轻血管负荷了吗？”
原本就已经对病情有了初步的判断，季夜瑾低着头沉默了半天，终于想出了对策，像是找到了救命的希望，再次抬头，紧抓着后辈的手不放。
“前辈，你心里也清楚，现在已经是很危险了，如果做外搭桥的话，很可能……是下不来手术台的！”
虽然不想直接泯灭他的希望，但身为医生，他不得不这么做。
完全听不懂两个专业医生的对话，但欧楚琪还是非常确切的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季老爷子，真的命不久矣。
但凡还有一丝希望，季夜瑾都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他本来就不是感情外露的那种人，更不要说是对待从小到大一直都冷冰冰的父亲了。
“请问患者什么时候能出来。”
欧楚琪无奈的搀着季夜瑾，心里也跟着难受，却无可奈何，现在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看着。
“稍等一会就会出来，现在在做最后的缝合。”
又在急诊室门口等了一会，跟着医护人员一起，推着从手术台上下来的季老爷子进了icu，看着那张平日里意气风发的脸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欧楚琪忍不住感觉到一阵唏嘘。
谁能想到当年叱咤风云的季世集团总裁会变成今天这样，孤独苍老的躺在病床上等死。
默不作声的季夜瑾像个雕塑一样坐在病床前，一动不动的看着迅速苍老下去的父亲，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展开，好像电影中难忘的镜头一样不停回放。
小时候，自己很用心的学习，拿了全学年组的第一名，兴致冲冲的去找父亲看成绩单，却只得到一句冷冷的“你还可以更好”。
后来再长大些，因为成绩优异，没等家里给安排出国留学的事情，他自己就凭借努力拿到了出国留学的资格。
再后来，他用打工的钱做小生意，积累了第一笔资金去做公司，第一个项目成功，赚到第一桶金。
这些值得分享，值得被夸赞的时刻，得到的都只有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的一句，“你还可以更好。”
最初季夜瑾以为，这是父亲对自己不抱期望才用来敷衍的话，可今天想来，却都是一个不善言辞的父亲对自己儿子深信不疑的表现。
有那么一瞬间，季夜瑾有些憎恨自己的迟钝，为什么不能更早一点明白这些，至少就不用等到今天来后悔，甚至害怕再也没有机会跟父亲说一声“谢谢。”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席卷上来，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
模糊的视线看向父亲，理智上明白身边还有自己的女人，不能崩溃，季夜瑾努力的抬头忍住。
“我先出去一下。”
看着他强忍难过的背影，欧楚琪了然的起身，小声对着他身后说了一句，离开了病房。
听到关门的声音，季夜瑾才终于忍不住，抓住了父亲夹着仪器探测的手，小声的念叨着些愧疚的话。
站在门外，欧楚琪背靠着墙壁，努力的深呼吸，很想调整好情绪，知道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可是心却完全不听话。
一转眼，很快到了晚上，欧楚琪这才想起来季夜瑾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侧头朝着icu病房门上的玻璃看了一眼，见他仍然是紧抓着父亲的手，坐在原地沉默着。
犹豫了片刻，欧楚琪迈开步子，打算去给季夜瑾买点东西回来补充体力。
他的性格自己很了解，这个时候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不会好好休息的，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可能照顾好他了。
在楼下的超市买了点在医院住下肯定会用到的东西，在这方面她也算是专业，动作很快的买好所有东西，又去饭店打包了热粥和小菜，知道他不可能有胃口，现在只能奢求他还吃的下去了。
整个过程也就用了半小时，欧楚琪拎着东西往回走，刚走到医院门口，抬眼居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你生病了？”
看着眼前脸色惨白的孙少煜，欧楚琪意外的很，感觉他好像病的挺严重的，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憔悴，和早上的时候完全不同。
“恩，不是什么大病，我来取药的。”
465章：若无其事
换下西装的孙少煜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温文尔雅的样子，只是眉宇之间总有一抹隐隐约约化不开的愁绪，不知道是为什么。
扬了扬手上的单子和装着药盒的塑料袋，带着口罩的孙少煜笑了笑。
欧楚琪刚想往前两步，却见他猛然后退，像是不愿意被靠近似的。
看着他后退的脚步，欧楚琪有些错愕，这才想起早上的时候自己对待孙少煜的态度有多伤人。
“抱歉，我感冒了，怕传染给你。”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过分了，孙少煜赶紧笑眯眯的点头致歉，然后带上灰色卫衣的帽子，绕开面前的人，迅速离开了医院。
不知道为什么，欧楚琪总是隐约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
回到病房，欧楚琪哄着季夜瑾吃了点东西，然后又开始整理自己买回来的必需品，准备着今天就在这陪他了。
“你回去吧。”
季夜瑾并没有要让她留下来的意思，陪护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两人都心知肚明。
“我明天也休息，没什么大事，我回去也是担心你，还不如看着你能睡着些。”
不容许他再反驳，欧楚琪直接摆出了最无法拒绝的原因，脸上带着些许笑意，给人一种不会过分的温暖。
“……谢谢你，楚琪，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度过。”
看着眼前无比温柔的欧楚琪，季夜瑾沉默了半天，才诚恳的说道。
“我还以为，你又要赶我走，像之前一样，说什么不能给我幸福的鬼话。”
不给他煽情的机会，欧楚琪调皮的松了口气，夸张的表演着，虽然彼此心里都明白，这是为了气氛不过分低沉演的戏，可就是因为明白，才会格外觉得感谢。
这世界上有一个人能让你感激，是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我不会赶你走的，真希望你能永远陪着我。”
从病床边上站起身来，季夜瑾走到欧楚琪面前停下来，微微弯腰伸手抱住了她的肩膀，低沉的声音在耳边缓缓说道。
“如果你早说这句话，我就不会让你孤独那么久了。”
伸手回应着他的拥抱，欧楚琪也是一样的感受，有心爱的人在身边陪伴，这种温暖真的是任何事情都无法取代的。
两人正互相温存着，病床那边却传来了一阵动静，季夜瑾赶紧回头，看到季老爷子已经睁开了眼睛，艰难的在移动着手指。
“爸，你说，我在。”
赶紧坐回去，伸手抓住季老爷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伸起来的手，凑到他还带着呼吸器的嘴边去听。
“孙……瀚海……”
带着呼吸机，而且刚做完手术，甚至可能现在这个时间，麻醉剂的效用刚过，一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居然就是那个名字。
季夜瑾脸上有些落寞，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有些为难，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孙……”
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逼迫儿子，季老爷子还在说。
‘我知道了爸，你让我再想想办法，好吗？’
身后还坐着欧楚琪，季夜瑾只能尽可能的不被发现，否则不知道她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纵然是季夜瑾想尽办法想要阻止她的发现，却还是没有瞒过欧楚琪女人特有的直觉，清楚的感觉到她动作停了下来，坐在背后叹气。
这件事彻底僵持在原地，一方面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坚持不住的季老爷子，而另外一方面则是除了欧楚琪什么都不要的孙少煜。
好像做哪个选择都是不对的，可事情却在把季夜瑾往其中一个选项上面逼迫。
“其实，我刚才在门口遇见孙少煜了。”
欧楚琪原本没有做声，只是听着季夜瑾一遍遍叹气，可忍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说话。
“在门口？哪个门口？”
听完这话，季夜瑾猛然回过头来，脸上是比刚才还要难看几分的表情，不可思议的盯着欧楚琪，生怕她会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
“就在楼下，我去买这些的时候。”
伸手举了举手上的牙具和毛巾，欧楚琪知道他在想什么。
“住院部楼下？孙少煜也生病了？”
“住院部？可是……”
被季夜瑾这么一说，欧楚琪才终于明白从刚才就明显感觉到不对劲的到底是什么了！
这里是住院部啊！
孙少煜如果是感冒了，怎么可能跑到这种地方来开药？
而且脸色苍白到那个程度，他好歹也是孙氏的执行总裁，怎么会亲自来医院拿药？
“怎么了？”
看她的表情明显就是有事，尤其又是和孙少煜有关的事情，季夜瑾赶紧紧张的凑上去问道。
“孙少煜看上去状态很不好，而且好像病的挺严重的，可他只说是感冒，还骗我说是来拿药的，可这不是住院部吗？为什么会来这拿药？”
关于医院的事情当然还是问季夜瑾，而且欧楚琪打从最开始也没打算瞒着，只是看着气氛不对才一直没有说而已。
“住院部拿药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在这住院，中途出院才有可能是在这栋楼里拿药。”
季夜瑾回答的非常迅速，毕竟自己就是外科医生，当然很懂这些内容。
“那也就是说，孙少煜是在这住院了？”
“我问问看。”
没等欧楚琪往下接着推测，季夜瑾直接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学弟的号码。
“谁啊！”
也是忙活了一整天，这位后辈刚躺在休息室休息，就被季夜瑾一个电话call了起来。
“你现在在哪？”
本来也不是那种需要客套的关系，加上季夜瑾现在也没那个闲心，直接朝着他就开口问。
“我在休息室，怎么了前辈，是伯父有什么状况吗？”
一听到季夜瑾的声音，这位后辈明显有些着急。
“不是，帮我查一个人的病例，叫孙少煜，我把这几个字发过去给你，你帮我看看他是哪个科室的病人，住在哪里，最好能直接把病例发给我。”
季夜瑾吩咐起人来倒是轻车熟路，却听得对面的学弟一愣一愣的。
“哥，这事我怎么能保证啊！万一不是咱们科室呢？”
466章：不给看
听完这话，季夜瑾直接沉默了下来，同样是医生的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外科的事情，可能他们都没有资格去过问，且不说几个科室之间的竞争，就单单是为了保密性，估计都不会有人敢往外说。
“帮我打听一下吧，我也再找人问问看。”
季夜瑾是重新回到医院的大夫，和现在的新人们都不是很熟，过去的那些人也都走的走，换地方的换地方，剩下的也就只有学弟还能拜托一下。
这也是为什么季夜瑾没亲自动手，而是给他打电话的原因。
“查不到吗？”
看季夜瑾挂断了电话，欧楚琪凑上来问道。
“不知道，如果不是外科的话，可能就需要找谁好好问问了，一般情况下，各个科室之间都不会互通这些信息的。”
欧楚琪其实是很想知道怎么回事的，毕竟这次孙少煜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和之前有太大不同了，但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生病了，那是不是就可以解释通了？
“好吧，我能做些什么吗？”
“做了也没用，都是个人**，想查出来估计只有跟踪这一条路，但孙少煜现在的身份，应该没那么容易跟踪。”
没有一秒钟犹豫，季夜瑾直接否定了欧楚琪的想法。
这种事想要通过不光明的手段查出来实在是有点难，除非是特别有本事的人，还得不怕被发现。
现在根本摸不清孙少煜的底细，虽然不知道自己调查这些有什么用，但总归不能就这么放弃不是吗？
“好吧。”
两人都是一阵无奈，只能叹气。
第二天一早，欧楚琪还睡在陪护床上，而季夜瑾则是整夜守在病床边上没有动过地方，趴在父亲的手边，也在睡着，病房的门被人悄悄打开了。
穿着白大褂的学弟走进来，手里拎着病历表，看着这床上床下的两个人，也是有些无奈。
身为医生，其实很多时候都要面临这样的处境，没有人能够理解，当你看到一个人濒临死亡，却根本没有办法施救的痛苦。
“你来了？”
身边的小小响动惊动了还闭着眼睛的季夜瑾，看到是学弟才松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问道。
“恩，伯父状况怎么样？”
扭头去看呼吸机，又看了看监测仪，一切都还算平稳，只是现在颅内的状况不明确，如果真的再出现一次压强负荷，可能老人真的会坚持不下去。
“一直都这样，昨晚醒了一会，还是重复着让我找人。”
季夜瑾叹了口气，低下头去小声回答着，生怕惊醒了还在睡觉的欧楚琪。
“伯父到底让你找什么人？哥，不是我说，现在这个状况，你心里也清楚是什么样，如果还有什么心愿，咱们做儿女的还是尽可能满足……算了，我不说了，你都懂得。”
都是医生，这些话早就跟患者说过无数次，哪有自己心里没数的道理。
“昨天我让你调查的事呢？”
不了解内情的人当然不知道季夜瑾为什么这么难做，没有必要去多做解释，季夜瑾现在只想对孙少煜多了解一些，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起码满足父亲最后的一个愿望，这可以说是他毕生的执着了，现在放弃器不说太残忍了？
“你说的那个人根本没在咱们院住，我查了资料库，连这个名字都没有，不要说病例档案了。”
身为科室医生，他们每个人都有资料库的账号和密码，但不相关的科室，内容都是隐藏的，能看到名头，却打不开，这就是所谓的权限，也是很多人想要做到院长的原因。
“行，我知道了。”
想起昨天欧楚琪的形容，季夜瑾心里大概有了数，点了点头再没有多说，打发了学弟出去。
本来就是例行查房，这房间里有专业医生看守，学弟当然是直接点头离开。
随着关门声的响起，早就醒来却一直在装睡的欧楚琪睁开眼，看向正在朝自己投来视线的季夜瑾，挤出一丝笑意来，跟他问安。
“早上好。”
“早上好，刚才学弟来过了，就是我昨天打电话的人，他说没有孙少煜的住院记录。”
季夜瑾也没有瞒着，立刻就跟欧楚琪汇报了情况。
“我隐约听到了，但是……昨天是他自己说的感冒了来这边拿药啊，而且那个装着药盒的袋子，的确是这家医院的。”
“如果只是感冒之类的病，记录是不会进系统的，所以查不到是正常的。”
摇了摇头，季夜瑾很快解决了这个疑惑。
“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想想孙少煜这次回来的状态，欧楚琪怎么都不愿意相信是自己胡思乱想的关系，可查也查了，想也想了，还是没找到端倪。
越是这么平凡，就好像越有哪里不对劲，欧楚琪猜不出来，却更加想要知道了。
“其实就算知道了孙少煜生病与否也没意义，难不成他还会怕这点事情曝光了吗？”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也许他们用病例来威胁对方妥协还有可能，可偏偏这个人是孙少煜，而且已经继承了孙氏的绝大多部分财产，没有什么再可怕的东西了。
“话是这么说，可你不觉得，孙少煜这次回来瘦了很多吗？而且整个人都……有点癫狂。”
在脑海里搜寻了半天，欧楚琪才算勉强找到合适的词去形容他。
“恩，确实，我也觉得昨天跟我说话的时候，他和之前不太一样，不知道是因为现在稳坐孙氏一把手的位置，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好像居高临下的，谁也不怕。”
季夜瑾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最清楚这种感觉了。
他之所以平日里什么都不在乎，是因为从最开始，他就有足够的能力对付身边的每一个人和他们制造出来的问题，而孙少煜……
对这个人，其实季夜瑾没有非常了解，一直都是凭借外界的评论和他做的一些事情，以及仅有的几次见面机会去判断的，所以一时间想要让他给出答案，并不容易。
467章：你的病情
不管孙少煜到底是什么原因变成现在的样子，目前看来，季夜瑾都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让他成为自己这边的人。
看着季老爷子的病越来越严重，股市盘面上季世公司也是越来越危险，欧楚琪真的有些动摇。
季夜瑾的性格她很了解，如果这次救不回季世集团，那么也许以后这件事就会成为他最深的阴影，甚至可能平生都不能消散。
然而如果真的要她去跟孙少煜在一起，这也是不可能的。
“瑾，我今天可能不能在医院陪着你了，晚上之前我会回来，你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就打电话告诉我。”
合上笔记本，欧楚琪看着季夜瑾的背影，开口说道。
“公司有什么事吗？”
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季夜瑾并没有多想，直接回头问道。
“恩，据说是法国那边的庄园这次供应的原料出了问题，我可能得亲自去看看，所以……”
低下了头，欧楚琪没有看他。
看她似乎有些愧疚的样子，季夜瑾赶紧开口。
“没关系，你去吧，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不用担心。”
不想让自己成为她的负担，更不想让自己的着急影响到她，季夜瑾并没有多想，直接放走了欧楚琪。
但他并没有想到，欧楚琪前脚出了医院的大门，拿起手机就给孙少煜打了电话。
“咳咳，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好像很虚弱的样子。
“是我。”
真到了这一刻，欧楚琪突然有点后悔电话给他了。
也许是应该放手一次，不要什么都替其他人考虑。
这个想法涌入脑海的那一刻，欧楚琪莫名有些罪恶感，她居然会对一个真心爱着自己的男人有这种想法。
“楚琪？你怎么，咳咳，有什么事情吗？”
孙少煜的声音总是被咳嗽声打断，听起来说话非常费力。
“你没事吧？总感觉你特别严重？”
本来还想约他出来见个面，可听到他这个样子，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没事，我就是感冒了，一直咳嗽而已，你什么事？”
一听到她在关心自己，孙少煜声音都提高了两个调，兴奋的朝着电话一直念叨，听得欧楚琪心里有些不忍。
明知道他是忍着难受在跟自己逞强，可却还是要因为别的男人而见面。
“没什么，就是问问，你感冒好没好。”
出来见个面吧这句话太难说出口了，特别是对待如今这个状态的孙少煜，欧楚琪感觉自己很难做，一面是耽误不得的季世集团，而另外一面是唯一能帮助他们，却病重了的男人。
要求不能满足，还非要再谈一谈，想起这些欧楚琪自己都有些嫌弃自己。
“感冒没什么大事，你找我，还是为了季夜瑾的公司，是吗？”
听得出来，听筒中传来的声音里有失落，欧楚琪更是难受。
“……没事了，既然你没什么大事，我还是先挂了。”
不管怎么说，曾经都是要好的朋友，欧楚琪感觉自己真的是太过分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去逼迫人家。
“别，就算是你是为了季世集团，起码跟我见个面，也是好的。”
和之前在公司见面时候又不一样，今天的孙少煜好像格外低沉，听声音每一句话都带着浓重的眷恋，就好像舍不得挂掉这个电话一样。
“等你病好些的吧。”
孙少煜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见面了，欧楚琪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开口的事情，更不要说在对方难受的时候了。
“说地址吧，我过去找你。”
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孙少煜叹了口气，对她的固执也是有些无奈。
但想到她还是关心自己的，心里又多了一份温暖的感觉。
两人最后约在了一家咖啡店，欧楚琪也不知道现在他住在哪里，只能尽可能选择不太偏远的地方。
在咖啡店里等了一会，远远的看到一个穿着红色卫衣，头顶棕色头发的男人走过来，一路低着头，带着口罩，在这样的天气里看上去分外惹眼。
男人走到她面前，直接坐下。
“抱歉，我感冒了，口罩就不摘了。”
来的人正是孙少煜，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看起来他比上次在医院遇见时候还憔悴许多，脸变得更瘦了，眼睛也是微微深陷进去，下方带着浓重的阴影，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有些沙哑。
“你到底是怎么了？这么严重？”
想到之前和季夜瑾的推测，欧楚琪有些担心，也有些怀疑。
虽然孙少煜不是那种喜欢逞强的男人，但这个样子看起来怎么都是无力的，脸色苍白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
之前穿着西装还没看出来，今天换上卫衣才发现，他的肩膀都消瘦了很多。
“就是一场重感冒。”
不太愿意去聊这个话题，孙少煜低着头，根本不看她。
“你这样不行的，要不然再去医院……”
“你找我出来，不是为了说这个吧？”
不等欧楚琪说完，孙少煜猛然开口打断，声音也变得大了许多，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凝重和严肃，看得她不由得一愣。
的确不是为了说这个，可这是作为朋友最基本的关心，这有什么不对？
欧楚琪愣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再出声。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激动，不过之前我也跟季夜瑾说过了，我的条件就这么一个，我不要求你做任何过分的事情，只要你能做我一个月的女朋友，只要陪在我身边就行。”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孙少煜也是感觉到有些过分了，又一次压低了声音道歉，说着话还有些咳嗽，感觉断断续续的，身体真的有点坚持不住。
“陪在你身边？”
其实孙少煜具体要求了什么，欧楚琪根本不知道，今天才第一次听到孙少煜开口说出这些。
“恩，你愿意吗？还是要看着季世集团就这么会在季卓严手里？”
点了点头，孙少煜看向她，眼神中并没有任何的威胁和嘲讽，反而是满满的期待和渴望，看得出来，这真的是他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