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章：原来如此
“……”
什么叫做气氛凝固？
什么叫做会呼吸的痛？
又有什么叫做尴尬？
大概就是季夜瑾此刻的想法，要知道，当初可是他主动去勾搭的j，虽说是为了工作，虽说也在欧楚琪那边收到了伤害，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对吧。
毕竟，那时候以为欧楚琪是真的不会再回头了，谁想到，会有一天她亲口问出这种问题来？
“回答不出来，就是肯定答案了？”
看得出季夜瑾脸上的挣扎，欧楚琪故意调皮的说道。
“不是说回答不出来，而是我根本没在意过这件事。”
硬着头皮也得这么说，虽然季夜瑾自己都觉得这个答案很不要脸，但总归是她的情绪更重要一些。
“是吗？那也就是说，当初我在饭店吃饭的时候，遇见你和她玩cospl-ay店员的游戏，也是没怎么在意的行为了？”
虽然是开玩笑说的话，但不得不承认，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在意的。
毕竟是自己心爱的男人，无论是当初无比憎恨的时候，还是现在渐渐缓和的时候，总会有种莫名的背叛感觉。
“我爱你。”
微微低头看她，季夜瑾沉默片刻，深情的来了一句。
“就算你这么说，还是得给我解释清楚，你和j，是不是曾经打算订婚的？”
欧楚琪是真的在追问，而不是玩笑话。
这件事，可能会很重要。
“……”
季夜瑾这短短的一分钟里，脑子已经转了好几百回了，只是在不停的分析，如果自己实话实说，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如果你们之间有比较暧-昧的照片，可以拿出来发一发，我觉得可能会有用。”
看他紧闭着嘴，死活都不打算说的样子，欧楚琪原本酸酸的小心思瞬间就消失殆尽，只剩下好笑了。
看得出来，他是因为在乎自己的感受才不肯张嘴说真话。
其实明眼人也都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回来，他和j的确是有可能宣布订婚的。
只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变成j和季卓严合作，他中了圈套。
“暧-昧的照片是真的真的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
一听这话，季夜瑾当时就急了，双手不停的摆动，恨不得拿支笔，把无辜两个字写在脸上才算是完事，认真的样子，看得人苦笑不得。
“我没有胡思乱想，我是认真的，如果新闻能够直接反转成j和季卓严是从最开始就认识，故意设圈套给你和我，那后面的解释，就会变得容易一些，虽然是条曲线，但我感觉，也能救现在的局面。”
欧楚琪看他实在是着急了，也不打算继续胡闹，停止了玩笑，真诚的开口说着。
这是当初还在上学的时候，为了陪齐薇，去新闻系旁听学到过的东西。
在困境状态下，无论做什么，只要是相对有利，甚至是无害的，都可以拿来做，因为不知道哪件事就会成为最终解开问题的钥匙。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现在的问题是，我是真的没有什么关于j的照片，现在去拍也不可能，之前的新闻倒是有，总不能真的找一群水军去网上刷屏吧？本来也不是一击定胜负的事情，如果舆论没带领好，后面可能会被翻盘。”
利用舆论这种事情，肯定是不需要欧楚琪来教的，季夜瑾心里很清楚这是条路，但苦于手上什么都没有，单纯依靠舆论力量，是很难扭转现在局面的。
如果被人再诟病一次，那可真的是板上钉钉了。
这边两人互相对视，都是无可奈何，而另外一边，却是完全不同的情景。
暖色的灯光照的整个大厅通亮，红色的天鹅绒地毯覆盖了整个地面，造型别致的玻璃桌和烛台，j穿了短小的黑色皮草，坐在季卓严面前，嘴角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纤细的手指举着红酒杯，优雅的轻轻摇晃，偶尔低头抿一口红酒，眉宇之间风情万种，似乎一个回眸都能勾走人的魂魄。
“你还真是个天生的生意人，居然真的能对欧楚琪下手？”
j的声音清冷，略带几分沙哑，却温-软甜蜜的很，像是感冒了的小奶猫，一句话百转千回，说的人心绪荡漾。
“人和人之间，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利用价值吗？如果不能作为爱情来利用，那就要想其他的方法。”
季卓严丝毫没有感觉惊讶，因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计划，甚至j当初还怀疑过，他是否能对曾经动心的女人下手。
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犹豫过，甚至一直到刚才，他邀请面前这个女人来吃饭之前，还抱着一丝希望，如果欧楚琪来的话，一切都可以把她刨除在外。
新闻，可以改变，未来的计划，也可以。
“果然，还是和有决心的人合作比较把握。”
虽然脸上是笑意没错，但j的嘴角却始终都是那副意味深长的样子，此刻的儿眼神清冷，看起来很像是在嘲笑。
作为商人，季卓严的做法无可厚非，但作为男人，就算是合作伙伴，j还是会下意识的有些厌恶。
这男人身上的气息无比肮脏，甚至从来不隐藏自己的欲-望，对任何人都能下手，这种人，只能合作一次，不可能永远一起共事，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一个被推进火坑的人，就会是自己。
“不是有决心，这是觉悟。”
从小生活在国外的j对中文一直不太擅长，季卓严自以为还是很有魅力的样子，给她亲切的纠正。
“哦，谢谢你，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很有决心。”
没有直接说他是让人恶心的心机男已经算是好听了，j现在心里充满了鄙视。
一对红酒杯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来，两人都是各自抱着心思，相视一笑，干杯之后一饮而尽。
这两人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就是不知道对方要的到底是什么。
j看上去很在乎钱，但其实，季世集团的私事，跟她并没有什么太大干系，她完全可以不插手。
而季卓严看上去很在乎继承人的位子，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心爱的女人来做这些事，但其实他的恳切，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围。
379章：必杀技
按照约定，欧楚琪第二天早上刚一起床，就给孙少煜打了电话过去。
“喂？”
电话和平时一样，接听的非常迅速，接听的声音也是完全没有任何波动，好像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啊？”
欧楚琪故作很惊讶的样子，朝着话筒开口。
“哈哈，我昨天晚上才到，你每天都有打电话给我吗？”
孙少煜的声音有些惊喜，甚至是带了些许的期待。
“没有啊，只是感觉你差不多该回来了，就打给你看看，没想到真的接通了，回来为什么不第一个告诉我？”
为了后面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欧楚琪正是一步步的铺路。
这种方式挺恶心的，但想想之前他做过的事情，这些根本不算什么，最多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昨天太晚了，怕你休息了，就没有给你打电话，中午一起吃饭吧？”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孙少煜才缓和了尴尬的情绪，把话题圆回来。
欧楚琪能够突然打电话示好，他当然觉得意外，平时都是冷冰冰的，小心翼翼的保持着朋友的距离，甚至多说一句都要被警告，今天这么主动，总有些奇怪的感觉。
“好啊，那我来订饭店吧，晚点地址发给你。”
知道他这根本还没完全放下警惕，欧楚琪只能先故作镇静，剩下的见机行事。
放下给孙少煜打电话的手机，转身下床，又拿了另外一部手机，给季夜瑾打过去。
“喂？”
平时一向睡眠时间非常固定，起床时间也非常固定的季夜瑾，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这让人很意外，连续两天都不打算好好睡觉的吗？
“你还在睡觉？”
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欧楚琪有些心疼他这么努力的样子。
“恩，昨天调查了些资料，就有点晚了。”
只不过是欧楚琪不知道罢了，季夜瑾其实已经连续在办公室里睡了一个星期了，因为回到家，肯定又是尴尬的一场好戏。
现在他连出门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会被跟踪，更不要说自己主动送上门去回家被人调查了。
虽说是个家，可却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甚至是回自己一个人的别墅都感觉有些空旷，只愿意呆在办公室里，至少楼下的看门大爷会一直陪着他。
“你可真行，我中午要出去吃饭，不能陪你了，晚点我给你点外卖，记得准备零钱。”
欧楚琪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像是对着自己不听话的孩子说话一样，开口嘱咐道。
“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回答，完全就是个标准的小学生。
很快，时间就到了中午，欧楚琪没有去公司，直接在家里整理好了自己，站在镜子前看了又看，突然想到些什么，放下本来准备穿上的鞋子，又垫脚跑回了卧室。
拉开床头柜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找了支钢笔一样形状的东西出来，低头往身上看，最后选择直接塞进了内衣里面。
刚认识季夜瑾的时候，她试过把录音笔盘在头发里，却被轻松发现了。
这次，干脆藏的更加隐秘。
因为穿了好看的高跟鞋，她是没有办法开车的，从公司直接call了一辆保姆车来护送自己。
到饭店的时候，孙少煜已经早就在位置上坐好了，一身好看的灰色西装，却是不知道为什么，穿在他身上，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其实很久以前欧楚琪就发现了，这个男人真的不太适合穿西装，因为没有季夜瑾那种霸气的气场，所以每次穿起来，总有一种偷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感觉。
“等很久了？”
欧楚琪笑着坐过去，因为身上藏了录音笔，所以显得格外慌张。
“没有。”
孙少煜笑着上下打量，欧楚琪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看起来格外成熟性感，可以说非常有女性魅力了。
“怎么了？”
看他的眼神就知道，是因为自己这身故意穿上的衣服，欧楚琪假装奇怪，歪着脑袋明知故问。
“没什么，很美。”
被她问道，孙少煜才收了收眼睛，有些尴尬的指了指衣服。
“恩，那我点菜了？”
欧楚琪是故意没有主动去说关于新闻的事情，可孙少煜也迟迟不说，这让人心里很是着急。
“好。”
“这里，一份青贝龙虾意面，黑胡椒多放一些，不要西蓝花，然后一份柠檬限定，最后帮我开一瓶年份好一些的红酒，谢谢。”
没有去问孙少煜，欧楚琪自顾自的就把菜都点好了。
孙少煜始终盯着她看，心里反复有些别扭，最终都没有问出来。
“你居然都记得啊，我喜欢吃的。”
“当然记得啊，现在齐薇都走了，我身边只有你一个朋友啦！”
这些都是拼了老命才想起来的事情，欧楚琪怎么可能不记得。
要不是因为想不起其他他喜欢的，才不会选择这家餐厅呢，死贵，还不好吃。
“哦，对了，齐薇还有多久能回来啊，我前一段看她微博上说，要提前结束行程呢？”
为了不讨好的太过明显，欧楚琪故意选择了朋友这个话题，不料让孙少煜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是吗？她可没跟我说，而且，我最近也不是那种能随便上微博看看动态的处境。”
既然他不主动说，欧楚琪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准备开口了。
“说起处境，你最近又被新闻缠上了？这次是关于那个心理医生对吧？”
因为国外的生活孙少煜几乎知道每一点每一滴，所以只是简单的看了新闻也能认得出，那个男人就是之前在国外教欧楚琪心理学的老师，同时也是医生。
“恩，就是他，我也没想到会连累他。”
说起来也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她真的只是单纯的觉得钦佩这个人，却不料因为新闻的关系，给他名誉上也造成了影响。
一个心理医生，成为了别人的小三，多少都有点说不过去。
“也不算连累吧？看上去跟做了广告一样，估计现在很多人知道他长得帅了！”
380章：试探
听完欧楚琪的话，孙少煜倒是半点特别的反应都没有，十分淡定的还在开玩笑。
一张年少的脸上，写满了幽默的气息，可看在欧楚琪眼中，却是无比的诡异和可怕。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能够在自己身边十几年都不露馅，甚至到了现在还能轻易的说出这种话来。
“只希望，事情不要再扩大了，我真的是做梦也没想到，会出现现在这个情况，太让人无语了。”
欧楚琪故意做出生气的表情来，表现的非常无辜。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我看新闻上说，你现在仍然和季夜瑾走的挺近的，真的打算复合吗？”
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是彻底引起了欧楚琪的反感。
想想曾经多少次，孙少煜都和今天一样，看似无意的关心，其实是在打探消息。
这场景，让她格外难受。
“……实话说，我也不知道，季夜瑾也有好的一面，否则当年我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他骗了，可是今天看看，似乎当年的那些，也都可以轻易的过去，我真的很迷茫。”
沉默了片刻，欧楚琪脑子不停的转着，想着要怎么能把话题继续下去，同时藏在桌子下面的手也是不停的在握紧，气的快要疯掉。
“迷茫？骗过你一次的人，还能相信第二次吗？楚琪，你是不是还在爱着他？”
孙少煜也是叹气，欧楚琪这个情况，他早就猜想到了。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出来吃饭的原因。
既然戏台子都搭好了，当然没有主角不登场的道理。
“爱？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爱了，我现在只觉得，一切都好像是骗局，所有人好像都不可信，现在谁说什么，对我来说，都是负担。”
这是一句实话，却不知道，面前这个故作善良和关心的男人，能不能听懂。
“别这么想，这世界没有那么残忍，很多时候，欺骗也不一定都是恶意的，但季夜瑾之前做的事情，的确是恶意的，不是吗？”
看她情绪激动，孙少煜赶紧趁热打铁，话说的非常坚决，渲染力十足，甚至欧楚琪自己都有点动摇了，恨不得直接相信他。
“恶意……是吧。”
紧咬着下嘴唇，欧楚琪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虽说现在是在演戏，可这也无疑是把刀子往心口上戳，过去的一切，对于欧楚琪来说，至今都是伤口，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的过去。
如果不是季夜瑾一直在边上，不停的用温柔去安抚，也许现在和在国外的时候一样，早就爆发了。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虽然站在朋友的立场，我是不应该多说什么的，但关于季夜瑾，我还是希望你能多想想，毕竟，他不是个简单的人。”
话说到这里，孙少煜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
想想之前他对自己的表现，欧楚琪大胆的猜测到了某些东西，却又不是非常确定，只能说模模糊糊，不过也算是大概有了个雏形。
这大概就是他的目的吧？
让自己和季夜瑾决裂，然后他趁虚而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不用强求的拥有自己公司的力量作为加持。
虽然想不通，身为唯一继承人的孙少煜，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但想必也没有人会拒绝权利的诱惑吧？
结束了这顿非常“难吃”的午餐，欧楚琪干脆没有回公司，而是直奔酒店。
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她再回去估计过一会也是一样要出来的。
公司门口都是等着围堵她的记者，现在心烦意乱的，她真的不想面对任何让自己难堪的事情。
嗡嗡……
电话响起，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喂？”
欧楚琪试探着接起来，心里还有点忐忑。
自从之前季卓严打电话给她之后，她一直都是这个状态，无论谁的电话，接起来都是一样的胆战心惊。
“惹祸精，你又惹到谁了？怎么又把你和季夜瑾的事情搬出来了？”
电话里是个熟悉的女声，在耳畔响起的瞬间，就让欧楚琪鼻子一酸涩，眼泪差点掉下来。
“……齐薇……我好累啊。”
被孙少煜和季卓严这样联手背叛，欧楚琪现在身心俱疲，一听到最好朋友的电话，瞬间眼泪就落了下来。委屈的恨不得直接顺着信号穿过去求抱抱。
“怎么了啊，你别哭啊，有什么事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少见的，欧楚琪居然直接掉下眼泪来，齐薇在电话那头急得直跳脚，也是一样的心思，恨不得立马飞回来安慰自己最好的朋友。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拥有权力，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抹掉脸上的泪水，欧楚琪尽可能稳住声音，坐在床上，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别忘了我可以娱记，有什么新闻是不能逆转的？”
两个女人越洋电话打了整整一个多小时，不知道花掉了多少钱，但重点是，似乎真的能起到些作用。
欧楚琪把所有的事情都跟齐薇讲了一下，作为多年的娱记，齐薇听完只想说外行人就是外行人。
瞬间就做出了反应，给欧楚琪指了好多条路，不过唯独，就对季夜瑾的事情还有些耿耿于怀。
没错，季夜瑾似乎真的是有种能够蛊惑人心的能力，在这方面，谁也弄不过他。
当年别说是欧楚琪，就是身在事外的齐薇和欧楚阳，不是也几次三番的受骗上当，还帮过他吗？
挂断了电话，天色渐渐开始转黑，又是心惊肉跳的一天，坐在床上刷着网上的新闻，欧楚琪脑子里不停的回想着刚才齐薇说的话，其实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计划，她本来也在准备着反击。
可是……
眼前浮现出刚才一起吃饭的，孙少煜的脸，心里又有些不忍了。
毕竟都是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就算现在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些什么，似乎也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可如果按照齐薇说的来做，可能所有人都会就此陷入深渊。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欧楚琪都没有跟季卓严撕破脸的原因。
毕竟是曾经的朋友，做到这个程度，真的无法收场了。
381章：余温
网上的新闻似乎完全没有要冷掉的意思，反而还在持续发酵，等到欧楚琪迷迷糊糊在床上睡了一觉起来，再翻看新闻，已经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之前偶遇季夜瑾和j的地方，是个有名的酒店，虽然旋转餐厅也很出名，但明面上看，它就是个酒店。
而不知道是谁，居然直接放出了她和那位心理医生一起进酒店的照片，看着网页上清晰到像是摆拍的图片，欧楚琪真的彻底死心了。
他们是绝对的想致自己于死地，既然如此，那她应该也没有什么留情的必要了！
情绪上来非常激动，欧楚琪掏出手机来想给季夜瑾打电话，可看到屏幕右上角的时间显示，最后还是作罢。
已经晚上十二点了，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休息好的季夜瑾，万一今天睡得比较早，那岂不是扰了他的睡眠。
叹了口气，放下手机，欧楚琪想想觉得不对，既然不能联系季夜瑾，不如自己先动手。
电话重新拿起来，丝毫都没有犹豫的，就给公司的秘书打了过去。
“谁呀，这么晚了！”
电话里是秘书非常不耐烦的声音，最近一段时间公司业绩虽然冷淡，可事情却变得越来越多，又是因为媒体的滋扰，又是因为季卓严的逼迫，他已经好几天晚上睡觉都做梦了。
好不容易有一天不做梦了，却又被吵醒了，当然会很不开心。
“帮我调查一件事吧，之前那个季卓严应该没少折腾你吧？去查查看，他的母亲是谁，当初在季世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我要的是结果，只需要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就行。”
不知道从睡梦中醒来的人到底能不能听懂，反正欧楚琪这次是下定了决心，既然大家都不留情，那她也没有什么再挣扎的必要了。
直接动手就好了。
不择手段，只要能够拿到自己需要的，无论是谁，无论怎么做，都可以接受！
挂断了电话，欧楚琪坐起身来，背靠着床头，低头在笔记本上不停的搜索着当年的新闻，当然也包括季夜瑾在内，所有人的新闻都一一拿出来。
嗡嗡……
手机响起了震动，这让欧楚琪有些意外。
秘书应该不会回电话过来才对，拿到眼前一看，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怎么还没睡？”
接通了电话，欧楚琪温柔的开口问道。
“我在等你电话，一直都不打给我，是在挑战我的耐心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里充满了宠溺，难以想象，这是对外界无比严肃的那个男人。
“我刚才睡着了，醒来看时间太晚，就没有找你，你怎么样？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欧楚琪嘴角始终是上扬的，怎么也落不下来。
“进展……有是有，只不过，有点诡异。”
季夜瑾明显迟疑了一下，有些犹豫。
其实把调查季卓严的事情交给季夜瑾，也算是强人所难了。
毕竟，这是有可能关乎到季家内部隐情的事情，让他去做，结果会变成什么样，欧楚琪简直不敢想象。
特别是现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更是让人心里过意不去。
“很……难以启齿？”
欧楚琪心里多少有点在意，于是试探着开口问道。
“也不是难以启齿，只是觉得很奇怪，这是没有经过证实的事情，所以可能有杜-撰的成分，但我觉得也不一定完全是假的。”
听的出她语气中的小心，季夜瑾忍不住一笑。
“可以说的话，就说。”
“有传闻说，季卓严，不是季家的孩子。”
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似乎完全听不出里面有任何情绪，但听得人，却觉得格外可怕。
如果说季夜瑾不是季家的孩子，倒是还比较可信，可季卓严不是亲生的，这种话就有点诡异了。
他不是亲生的，那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的去努力？
争取自己得不到的家产，有什么意思？
“你是在开玩笑吗？”
真的太不可思议了，以至于欧楚琪都不敢相信。
“不是开玩笑的，据说当年季卓严的母亲是怀孕之后才嫁过来的，所以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季夜瑾的声音始终都保持着淡定，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可越是这样，欧楚琪听上去，就越觉得心疼。
“你，没事吧？”
仍然是小心的态度，欧楚琪是真的，对这件事有点在意。
“我能有什么事？”
他似乎是真的没觉得怎么样，居然还有精力反问回去。
“这毕竟是你家里的事情啊，如果这个传闻是真的，那之前的那些事情，包括现在，这些……不是都，挺，挺难以接受的吗？”
欧楚琪是真的担心他，因为知道，曾经自己就是这样，假装对一切都毫不在意，其实内心里，已经快要崩溃了。
“没什么难以接受的，只不过是觉得奇怪罢了，按照老爷子的心气，是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的。”
因为身处在豪门的环境里，季夜瑾其实也知道，如果这件事被查出来是真的，那么很有可能，会牵连到很多人，不单单是关于季卓严，更有可能连带着季家的上一辈恩怨都一起被翻出来。
“……咳咳，你饿不饿？”
听着他这个语气，欧楚琪尴尬的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甚至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过分了，居然在打探人家的**。
“饿。”
本来是一本正经的在说着什么，听完她的问题，季夜瑾干脆的回答了一个字，乖巧的语气，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过去掐掐脸。
“那出来吧，你来接我，我车子没开。”
欧楚琪忍不住笑出来，眯着眼睛一边在笑一边点头，对着电话命令道。
“好，你要吃什么？我提前定位子。”
“定什么位子啊，现在可是半夜，你打算吃什么？西餐？”
又是这幅富家子弟的样子，听得欧楚琪哭笑不得。
“你想吃中餐吗？还是法餐？”
季夜瑾是真的想不出什么别的了，仍然是摸不到头脑。
“出来吧，我今天带你见识一下人间疾苦。”
382章：人间疾苦大排档
正值午夜时分，在欧楚琪所在的这条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季夜瑾又是害怕她会感冒，特意到了楼下才打电话让她出来的，所以整条街上，就只有他一辆车，孤零零的停在路边。
砰！
关上车门，欧楚琪这才缓了口气，一路跑下来，抿着衣服，都没系扣子。
“走吧。”
动作利落的系上安全带，欧楚琪指着前方，兴致勃勃的开口。
“我刚才过来的路上看了一眼，好像没有什么店还开着了，倒是便利店还在，要不然买菜去我那边吧？”
驾驶位的人根本没有动，而是一脸尴尬的扭头，朝着欧楚琪认真的开口说道。
“哈？”
听他认真的语气并不像玩笑，欧楚琪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认真的，这么晚了，我估计也就酒店的饭厅，或者是一些比较特别的店还开着了，要不然你想吃什么，我打电话问问？”
仍然是一脸无辜，认真的就像是个正在准备高考的学生一样，上下打量越来笑的越厉害，最后前仰后合的快要疯掉的女人，季夜瑾已经彻底不知所措了。
“季夜瑾，你上学的时候，没有打过工吗？”
“有啊，啊……你说咖啡店？这么晚了，吃快餐，不太健康吧？”
欧楚琪收起笑意，坐直了身体开口问着，却又一次被他逗笑。
“你还真是……富二代到一定程度了，行了，按我说的走吧，吼？”
故意做出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欧楚琪双手往胸前一抱，学着嗲嗲的语气，朝着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开车。
既然都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季夜瑾也没接着往下问，反正知道她肯定不能把自己卖出去，干脆就听话的发动车子，往夜色之中行进。
车子被欧楚琪指挥着，左拐右拐到了渐渐热闹一些的地方。
几乎看不见太多的高楼，就算是有也都是完全关着灯，已经下班了。
不过街上倒是十分热闹，各种小地摊层出不绝，小小的车子前面挂着彩色的灯笼，周围也都是人，车子越发难走。
“停吧，可以下车了，再往前你就要等着堵在中间出不来了。”
眼看着都是行人和自行车，欧楚琪一声令下，让季夜瑾把车子停了。
“这是学区吧？怎么晚上出来这么多人。”
季夜瑾还是没有明白，怎么突然就出来了这么多的小摊位，而且每一个看上去人都不少，好像生意还不错。
“这是大学附近，前面还有高中和初中，都集中在这里，学生放学的时间，都会在这边吃东西，不过基本上十点钟之后，就看不见什么学生了，只有高三的和大学的学生会出来。”
曾经在学校里也不算是消停的人，欧楚琪对这种地方格外了解。
如数家珍的给他介绍了一下周围，就连某些摊位为了多收钱和躲避城管的套路，都跟他讲了一遍。
“你怎么这么了解啊？”
越听越觉得神奇，季夜瑾兴趣满满，新奇的到处看着。
因为自己的大学是在国外上的，所以不是很了解。
高中和初中，也都是早早就被司机接回去，要不然就是和叶芯然一起在自习室，封闭式的学校，根本没有这种场景。
“我当然了解啊，我高中的时候，经常打工到深夜，错过了食堂，就只能在这种地方随便弄点什么充饥，那时候没有钱，也不敢吃太贵的东西，每次都吃不饱，还想着以后工作了，一定要肆无忌惮的来吃一次。”
隐约想起了高中时候有趣的事情，欧楚琪笑容满满，讲的也是津津有味。
嘴角挂着些许笑意，似乎有些怀念当年的时光。
“那今天就放肆吃一下啊，不过，这种地方真的干净吗？你看，那个大妈连手套都没带！”
毕竟是经受了绝对高等教育出身的人，看到路边摊，首先想到的，肯定是干不干净的问题。
“不是，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在这跟我装？我觉得你肯定不是那种……那种完全不知道的人啊。”
欧楚琪停在一个炒年糕的摊位前面，熟练的叫了一份年糕和米肠，然后一边掏钱，一边存疑的看向季夜瑾。
“我真的不知道，虽然隐约知道些路边摊的事情，但从来没有尝试过，因为……”
因为叶芯然是绝对不会吃这种东西的。
后面的话，季夜瑾没有真的说出口，生怕在这么好的气氛之下，让欧楚琪又想起些什么再难受。
“因为你身边的人，也都不会尝试这些，是吗？”
看他为难的表情，欧楚琪其实也大概猜到了内容，只不过没有真的说出口，而是沉默了一会，才继续往下。
就算是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也知道，这些过去中，肯定有很多都是和叶芯然相关的。
那个大小姐的性格，也绝对不是会逛这种地方的人，当然就不会让季夜瑾来这种地方了。
“这个看上去很辣的样子，好吃吗？”
季夜瑾尴尬的很，正好看到她接过了买好的东西，赶紧转移话题。
“尝一口！”
抓住机会，欧楚琪直接用竹签戳了一块年糕往他嘴里送，同时习惯性的做着张嘴的姿势。
“唔……啊嘶，啊嘶……”
猝不及防的被塞了一口，季夜瑾先是一愣，接着开始和嘴里热的不行的年糕打架，挣扎了半天，才算是能直接咽下去。
“对不起，我忘了可能会有点烫！哈哈哈……”
看他狼狈的张嘴吐舌头，欧楚琪简直要笑疯了。
突然想起之前在网上很流行的一句话，叫做下雪并不有趣，有趣的是下雪之后的南方人。
而此刻的场景，可以说是，路边摊并不有趣，有趣的是第一次吃路边摊的富二代。
看他呆萌的样子，欧楚琪简直是心都要化了。
“蛮好吃的，再给我一块。”
等彻底缓过劲来，季夜瑾这才想起来点头称赞，的确是很好吃的东西，直接伸手去拿欧楚琪手里的盒子，想要再吃一块。
“不给，要吃就自己去买。”
383章：做笔录
本以为欧楚琪会直接把盒子给他，没想到，她灵巧的往边上一躲，脸上调皮的笑着，朝着他吐舌头，就是不肯给。
“你信不信我把这条街买下来？”
季夜瑾伸手去抓，连续几次都没抓到人。
哭笑不得的开口，半开玩笑的说道。
“那就买呗，我怕你哦？你说，他们是会卖给你，还是卖给我？我觉得我更有竞争力呢？”
欧楚琪歪着脑袋，故意撒娇卖萌，一边气他，往嘴里塞着炒年糕，摇头晃脑的像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因为两个人都格外的活泼，也是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关注。
有些年龄比较长的，一脸羡慕的看着他们，还以为是学生情侣。
说起来也是，虽说欧楚琪长了张魅惑的脸，可这么多年，看起来还是那么清纯，一点都没有被尘世染上气息。
“你他妈的说什么？”
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正朝着不停得瑟的欧楚琪看，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不堪入耳的声音传来，难听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扭头看过去，季夜瑾有些无语。
果然还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什么人都能遇见。
那边吵架的是两桌客人，因为是小型地摊，只有少数的桌子和凳子在前面摆着，看情况应该是那个纹着复杂图案在手臂上的男人，被另外一个相对文弱的眼睛男撞到了，引发的冲突。
“什么鬼？”
本来已经往前走了一段的欧楚琪也听见声音，凑过来到季夜瑾身边，单手拉着他的袖子往那个方向看，一脸的好奇。
“走吧。”
吵架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围观的事情，季夜瑾这种不喜欢麻烦的人当然更是不会去关注，拉着欧楚琪就往边上走。
“恩。”
虽说好奇，但从小在市井之中，近乎流浪一般长大的欧楚琪，当然也不会过多去好奇，点了点头，刚准备要走，突然身后一声清脆的响声。
啪！
两人齐齐回头，眼看着那个纹身壮汉笔直的朝着地面躺了下去。
“哇……”
看起来比较文弱的男人手上还拎着酒瓶子，警惕四外看着。
纹身男坐的那一桌，有人站起来，紧张的去看他的伤势，另外几个则是直直的朝着他的方向冲了过去。
文弱男一看这个场面，转头撒腿就跑，算是彻底被吓坏了。
看的出来，刚才也是被逼急了，才下手打的人。
“噗嗤……”
欧楚琪忍不住笑出来，捂着嘴，偷偷转过头去。
“你还笑？”
季夜瑾是全程都在盯着他们看，突然听见欧楚琪笑，低下头来，朝着她开口问道。
“恩？”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欧楚琪还笑眯眯的抬头反问，没等季夜瑾回答，就感觉有股力量拉了自己一把，整个人从他左侧，直接被拉到了右边。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那个文弱男是直接朝着自己的方向跑过来的，这会纹身男的手下也都追了上来，整个把他们三个人都围在了中间，战火一触即发的样子。
“……”
看着眼前这个场景，季夜瑾只能是默默的叹气，什么都说不出来，无奈的低头看欧楚琪，倒是不担心打架，只是怕一会打起来顾不上她。
这群小喽他也不是对付不了，只担心她会受伤。
“我们，要不然跑吧？”
本来只是出来吃个饭，而且是为了放松一下，谁知道就有那么的点背，什么事情都能被自己遇见。
平时都小心翼翼的活着，没遇见过什么可怕的场景，看着周围这群凶神恶煞的小混混，欧楚琪就算是大胆，也知道害怕了。
“跑？”
站在原地发呆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坚定了要跑的决心。
“我数三二一。”
欧楚琪居然还天真的在这等着数三二一，还没等她开口往下，季夜瑾直接一把拉起她的手，朝着刚才来的方向狂奔，连刚买的炒年糕都撒了一地。
不过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能跑了再说。
果不其然，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都是追着他们的。
说起来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文弱男就像是盯上了他们一样，居然一路也跟着跑。
还没等跑出路边摊的区域，本想着到达车子前面直接上车的，却被疾驰而来的警车拦了下来。
几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下来，把一行人全都拦住。
本来穷追不舍的几个小混混一看见来人，赶紧转头又往另外一个方向，却是完全没有逃跑的可能，都被抓了起来。
无论季夜瑾怎么解释，赶来阻止斗殴事件的他们都不肯相信，最后只能是无奈的被一起带回了警局。
坐在小小的审讯间里，欧楚琪全程低着头，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而季夜瑾则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周围看，心里也不知道该是什么情绪，只觉得莫名其妙。
“要是做梦就好了。”
“闭嘴！”
欧楚琪瘪着嘴，朝着季夜瑾开口，可怜兮兮的刚想撒娇，就被一边穿着制服，看守他们的人制止。
凶巴巴的眼神看起来丝毫不会因为她是女人就客气。
“你会后悔的。”
季夜瑾也气得够呛，想伸手揽过欧楚琪安慰一下，却因为戴上了手铐，尴尬的抬了抬手又重新放了回去。
一双深邃的眼中充满了冰冷的气息，朝着那个警察瞪过去。
“你给我老实点！”
这群人才不会听季夜瑾的警告，他的任务就是守着这些还没做上笔录的人到他们接受审讯为止。
折腾了一通，又是被问名字，又是被问家庭住址的，终于算是消停下来，可还是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们跟这次斗殴没有关系，现在只能是找个人来保释他们。
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季夜瑾一阵无奈，这个时间点，好像也没有谁能找的。
他肯定不会找季家的人，而欧楚琪唯一的亲人在国外上学。
“我来找吧。”
看他有些犹豫的表情，欧楚琪叹了口气，接过电话来，毫不犹豫的给秘书打了过去。
才凌晨四点半，这个时间点，正是人睡的香的时候，电话响了好久都没有接听。
384章：折腾死不偿命
电话打了足足三个，对面才终于有人接听。
“喂？”
疲惫到快要疯掉的声音，气若游丝，好像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一样。
欧楚琪也知道自己这样挺强人所难的，十二点的时候刚打了电话吩咐他去调查事情，才过了没有几个小时，又打过去让他来保释。
换做是谁，估计这会情绪都处于爆发的边缘，更不要说这个平时就一惊一乍的人了。
在原地等了好久，欧楚琪都已经昏昏欲睡了，才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匆匆赶来，打着呵欠抬眼看过去，果不其然，正是刚才接电话的秘书。
一脸倦容至今都没消散，头发还凌乱着，衣服也穿得乱七八糟，领带都是歪着的，不过脚步倒是一点也不迟疑，直直的朝着里面走。
“你好，我来给这……两位做保释。”
看到了欧楚琪的脸，秘书无奈的先是扭头去找负责人签字，等再回过头的时候，才发现边上还坐着另外一个男人，愣了一下，又继续往下说。
“真的谢谢你啊，这么晚了还折腾你。”
除了警局，周围一片安静，街上没有车子，到处都是一片寂静，就连走路似乎都能发出回音来。
万籁俱寂的感觉很好，不过也很孤独。
总算感受到了自由的空气，欧楚琪伸出双臂，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缓过劲来，扭头朝着秘书开口。
“谢谢我以后就不要惹事了，都多大的人了，还打架！”
这话虽说是回答欧楚琪的，不过明显是说给季夜瑾听的。
他是个男人，怎么也不相信欧楚琪会自己出去打架，多半都是那个季夜瑾惹的事。
“我们没打架！”
两人异口同声，说的分外委屈。
秘书一愣，直勾勾的盯着两人看，最后又无奈的摇头。
“行行行，你们没打架，我打的！”
这么理直气壮，简直让人无言以对，大半夜的，人困得要命，也懒得和他们纠结这种事。
“算了，反正跟谁解释也都不相信，你怎么来的？”
看他这敷衍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不会相信他们的，索性欧楚琪也不想解释了，挥了挥手，开口说道。
“我？开车啊。”
大半夜的，他倒是想打车，居民区能有车给他打才行啊！
路边等了半天，人都精神了，也没看见一辆车，没办法才自己开车过来的。
“哦，那送我们去学府路，我们要去取车。”
仍然是命令的语气，欧楚琪一点都没犹豫，直接开口道。
“……欧总，我……”
一听到还有后面的命令，还以为自己可以马上回家睡觉的秘书当时就不干了，扭头委屈的朝着欧楚琪开口，话还没等说完，又被打断。
“你今天就不用来上班了，明天给你一天时间，后天我要那件事的结果！”
欧楚琪直接伸手拦住后面的话，然后左右看了看，想直接上车再说，却怎么也没找到他口中的车子。
“哦。”
假都给放了，在人手底下干活的人，还能说什么？
当然是默默的低头认命，迈开步子，往某个方向走去。
七拐八拐的进了胡同，这才看到隐藏在中间的车子。
夜色之中，隐藏的这么深，差点就完全找不到。
“你藏这么远干什么？”
看着眼前的车子，欧楚琪完全想不明白，他干什么要这么停车。
“这个时间在警察局的哪有好人？我车子贷款还没到期呢！当然得小心点！”
秘书委屈的不行，本来他也不是会经常跑警察局的人，要不是因为欧楚琪，根本就不会有这一说！
边上站着的季夜瑾始终不说话，一路跟着两人往前走，上车，坐好，双手抱在肩膀，往窗外看着，嘴角一直挂着丝莫名其妙的笑意。
在车上坐了一会，欧楚琪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扭头去看季夜瑾，他好像能感觉到视线一样，也转回来看她，四目相对，笑意更深了几分。
“你笑什么？大半夜的，怪吓人的！”
这表情越看就越让人感觉心里发慌，欧楚琪莫名感觉有点惊悚。
“没什么，今晚还真的不算是白来一趟，一会回去说吧。”
季夜瑾抬眼看了看正在开车的秘书，闭了嘴没有继续往下。
看他的表现，欧楚琪简直要好奇疯了，不过也猜到可能另有深意，就没有继续往下，只是强忍着好奇心，等着一会只剩两个人的时候。
车子很快开到了他们的车子附近，原本热闹的街道现在也安静了，什么人都没有，周围的学校和大楼，灯光都熄灭了，整条街寂静的吓人。
跟秘书道别，钻进季夜瑾的车子里，欧楚琪迫不及待的开口问。
“到底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我发现……我们去的那个警察局，小时候我也去过。”
还是笑着，每一句话说的都慢吞吞的，像是在故意吊人胃口。
“然后呢？”
欧楚琪真的很想知道后面的内容，不自觉的抓着他的手臂，像个缠着老人讲故事的孩子一样认真。
“然后我就仔细的到处走了一圈观察，虽然记忆不是那么明确，但我还是有印象，我小时候有过一次被保姆带出去，但走丢的经历，季卓严也是跟着一起的，在那次经历里，警察问了我们两个人的父母，我说的，和他说的，完全不一样。”
似乎是一边回忆一边在说，季夜瑾表情有些不确定，因为再往后的内容，他就想不起来了。
“然后呢？”
“后面的事情是，保姆自己来找我们了，没有看见其他人，不过现在想想，季卓严那时候，应该是看见了谁，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没有说话而已。”
这些记忆都是小时候残留下来的，其实并不那么确切，而且没有特殊情况下，估计谁也不会想起来，这也是为什么季夜瑾到现在才想出来的原因。
“所以……我们是不是只要从这个警察局下手去查，就行了？”
按照他说的话往下分析，似乎某些事情就能够对上了，只不过还有些疑点，想必仔细调查一下，也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吧！
385章：你爸妈是谁
“应该没有那么简单，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曝光出来的事情，想必是有人在帮忙隐藏了，但这个人到底是谁，却说不好。”
毕竟这些年来，季家的家主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看在眼里，现在又突然想起这件事情来，要说他完全不知情，季夜瑾可不相信。
“那……还查吗？”
欧楚琪侧眼看着季夜瑾，其实有点不安。
这件事虽说和季夜瑾没什么关系，但也还是牵扯到他的家里，不可能完全淡定，置身事外的。
如果说，季夜瑾真的觉得家丑不可外扬，那她也愿意接受，就这么默默的忍着也无可厚非。
“交给我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会找你。”
季夜瑾沉默了片刻，像是在下定决心，最后给出了答案。
看天边已经开始渐渐有亮起来的意思了，两人都是一阵无奈。
本来是大半夜的有点饿了，出来吃点东西消遣的，却莫名其妙的进了一趟警察局，而且还差点被人打了。
送欧楚琪回酒店，季夜瑾也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虽然天色渐渐转亮，两人却都是打算好好的睡一觉。
简单洗漱了一下，欧楚琪重新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亮了的原因，一点都没有困顿的意思，反而非常清醒，似乎下一秒就能起床工作。
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关于季夜瑾家里的事情，如果真的会涉及到家族的秘密，是不是有可能季夜瑾也跟着受伤。
这种担心让她格外焦虑，再想想网上肆意传播的新闻，更是烦躁的不行。
迷迷糊糊的躺了好久，终于稍稍有点困的意思了，还没等彻底睡着，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
欧楚琪闭着眼睛，无奈的接起电话，想着如果是秘书，她肯定还要狠狠的骂一顿，所以语气并不是很友好。
“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女人声音，欧楚琪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这是齐薇因为担心，才打过来问问情况。
本来气的不行，这下又重新消气，冷静下来。
“没怎么样，昨天还进了一回局子！”
从床上挣扎起来，欧楚琪一想到昨天的事情，就忍不住想笑。
怎么就会有人那么点背，什么事都能遇见？
偏偏那个人还就是自己和季夜瑾。
“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你真的打算和季夜瑾复合吗？”
听完欧楚琪的描述，齐薇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终于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其实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就想问这个问题，却又觉得时机不太对，才一直没有出口。
可现在她已经正常起床开始工作了，左思右想总是放不下心来，想着能不能利用自己的工作之便帮一帮欧楚琪，这才去翻了些资料，没想到，还真的就在好到了些有用的东西。
“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现在心思非常混乱。”
其实这件事，欧楚琪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是只要被问起，还是不太想承认。
关于季夜瑾，就算对自己不逃避，短时间内，她还是不愿意跟所有人公开。
总觉得，她和季夜瑾的事已经让身边的人糟心太多也太久了，毕竟是两个人的事，牵扯到其他人，都是怪怪的。
“好吧，随便你怎么决定，但是，我一会要发给你一个视频，希望你不要太惊讶。”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犹豫，听上去是一件挺严重的事情，欧楚琪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什么东西？”
“邮箱查收吧，也许对你有帮助。”
不等她继续追问，齐薇就挂断了电话。
本来就是强迫自己去睡觉，现在被这么一折腾，也是彻底的不困了，欧楚琪干脆就抱了笔记本电脑过来等着。
没多久，就接到了齐薇从国外发回来的邮件，是一个视频文件，附件上还挂了一份文档。
统统下载下来，看着文件夹上面的标志，莫名有点不敢点开了。
现在她真的是对哪怕一点点的危险，都胆战心惊。
标题是一串数字，看上去好像是日期，如果没有推算错，是二十年前的内容，因为前面的四位数字已经清楚的表达出来了。
嗡嗡……
还没等点开，欧楚琪的手机又一次响起，仍然是齐薇。
“我给你发了视频和当时的采访笔录，其实是比较私-密的文件，我之前工作的电视台，有公共空间，里面保存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只不过内容太多，大部分人都不怎么看，这个是我特意翻找出来的，记得别外传就好。”
她倒不是担心欧楚琪会把这玩意拿出去炫耀，本来也是发给她作为证据用的，并不是担心这东西成为公众眼前的内容，而是在提醒她，不要发给季夜瑾。
毕竟暂时她并不愿意相信季夜瑾会变好，更不要说是对欧楚琪能完全保持着信任的态度。
“好，我看一下吧，谢谢你。”
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欧楚琪脸上微微一怔，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对着手机话筒念叨一句，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挂断了电话，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担心，但手却不受控制的要先解开心里的好奇。
“请问，你们谁是哥哥呢？”
看画面是一个什么采访内容，而且环境是非常不错的地方，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进来，镜头正对着的，是两个小男孩，帅气的小西装，穿在孩子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反差萌。
“他。”
奶声奶气的样子，眼神里都是单纯干净的，欧楚琪渐渐从眉宇之间，看出了些许的熟悉。
猛然想起了季夜瑾刚才说过的话，一种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不由得更加关注到了视频上面。
“哦，你是哥哥呀？那你今年多大了呀？”
采访他们的女人故意学着小孩子说话的语气，想要跟他们亲近一些。
“……”
没有回答，看上去比较大一些的这个孩子，似乎很沉默，而那个小不点，却非常活泼。
这好像和长大之后的性格，相差很多。
欧楚琪看着屏幕，不由得笑了出来。
果然，有些东西是隐藏不了的，季夜瑾性格里是有爱玩的一面的，这些只要是熟悉的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386章：选择权
看完了整个视频，欧楚琪脑子里面就只剩下一句“怎么办”在不停盘旋。
原以为，这件事自己是不是会知道的选择权在季夜瑾手上，他可以决定是不是让自己知道关于家族的事情，也可以决定给不给媒体知道，或者说给不给大众知道。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齐薇发过来的这段视频，几乎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
画面里那个相对年长一些的哥哥对着镜头，最开始的时候很沉默，后来却开始失控，一边哭闹一边喊着，不是的不是的，自己的年龄不是这样的，自己的爸爸不是那个人。
如果顺着视频给出的线索往下查，不知道到底会出来什么东西，但肯定就是季夜瑾说的那些内容了。
欧楚琪看着电脑桌面上的图标，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只剩下叹气。
她现在甚至宁可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过，这一切都不知道，至少不会出现这种难以选择的状况。
握着手机，看着上面的时间显示，欧楚琪是彻底没有睡意了。
头疼的厉害，却一点想法都没有。
静静的在电脑前面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抄起电话，打给了季夜瑾。
她不敢犹豫，因为知道哪怕是多一秒钟的犹豫，后面都没有办法进行。
必须在后悔之前打过去，跟季夜瑾把情况讲清楚。
“喂？”
还以为此刻季夜瑾肯定还在睡着，没想到，电话接起来，那边的声音很是清醒。
“你没睡觉？”
“时间这么紧张，怎么可能睡觉。”
季夜瑾轻笑，宠溺的很。
“你……现在在干什么？”
虽然下定决心讲清楚目前的状况，可是一听到他的声音，欧楚琪不自觉的就又开始犹豫了。
“我在回忆一些事情，然后在里面找线索，你呢？为什么没休息？还是睡醒了起来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无比温柔，听的欧楚琪百感交集，说不出的难受。
“我…睡不着才打给你的。”
话到嘴边，连续几次都只能重新咽回去，对这样的自己，欧楚琪也是无可奈何。
既然他也想到了大概的方向，还是不要自己去说了，想必齐薇都能拿到的东西，他应该也是很快就能拿到的。
欧楚琪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就这么算了，这才转移了话题，随口就说了一句。
不是她想要逃避，而是从小就没有在家里生活的她，其实对家庭十分看重，才会有今天这些事情的发生。
“要不然我过去找你？”
听欧楚琪有些犹豫的声音，季夜瑾想当然的还以为她是在别扭，毕竟平时是不会说这种话的女人，突然说了这样的话，总有点感觉奇怪。
“别了吧，我一会还是要休息一下，你也找时间休息一下，调查的事……也急不在一时。”
总是能想到这件事，欧楚琪心里不是很舒服。
“恩，那好，晚点起来联系我吧。”
简单的说了两句，又挂断了电话。
听着耳边传来挂断的声音，欧楚琪不禁叹气。
她真的觉得这些话没法开口，也许是好不容易和季夜瑾回到了现在的状态，生怕打破眼前的平衡，所以格外的在意对方的感受，总感觉会不会说出来之后，季夜瑾会因为心里别扭，两人之间再出现什么分歧。
另外一边，孙少煜站在欧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门口，看着眼前站着的男人，脸上是看不出情绪的笑意，但明显眼中有疑惑和无奈。
“你确定要这样？”
对着面前的人开口，语气中满满的都是轻蔑。
“抱歉，我现在是欧氏集团的代理人，这些是我必须要做的。”
虽然说公司大部分业务都已经交回到了欧楚琪手里，但沈俊逸却没有完全离开公司，暂时作为代理人，偶尔会出现一下。
偏偏今天就是欧楚琪不在的日子，按照往常的规矩，只要有人找总裁，就会有助理给他打电话，让他来处理。
一身蓝色西装的沈俊逸三十分钟还穿着训练服，在健身房里和教练练习肌肉，这会就已经西装笔挺的站在了孙少煜面前，毫不犹豫的拦住了人。
“你必须要做的，就是把我拦在办公室外面？我跟欧楚琪的关系，你心里不清楚？”
真的没有办法想象，当初自己亲自介绍给欧楚琪的职员，最后有一天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孙少煜现在脸上的表情，绝对可以用精彩来形容。
“正因为我清楚，所以才不能让你进，现在公司是非常时期，如果在这阶段出了任何问题，所有人都会怀疑到你头上。”
这振振有词的能力，估计此刻如果欧楚琪在面前，也会觉得口才不错。
“你要知道，我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欧楚琪，让你彻底消失在公司里。”
“我现在也不需要工作签证作为停留原因了，你随意。”
面对这个曾经最害怕的威胁，沈俊逸现在表现的非常淡定。
当初之所以答应欧楚琪，其实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家族的关系，还有一部分就是因为自己的工作签证。
除非是这种非正式的雇佣方式，否则合约下达的日期，他都必须等，而等待的时间，他就已经必须要回国了。
所以才会和欧楚琪有了约定，只要自己立马上岗，他就能立刻拿到暂时停留的证件，不用回国等待签证重新办理完成。
“你会后悔的！”
看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威胁，孙少煜脸色彻底放下来，嘴角挂着些许嘲讽，伸出一根手指，毫不客气的指向对方，语气中带着威胁，狠狠说完，转身离开。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沈俊逸无奈的拿起了电话，给欧楚琪拨打过去通风报信。
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一成不变，自然也没有人会是永远的敌人或者朋友，在孙少煜不知道的时候，欧楚琪曾经真心实意的帮助过沈俊逸，现在他当然不会轻易背叛这个善良的女人。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跟欧楚琪一样，看清楚了这男人的手段，一边觉得有些咂舌，另外一面也格外开始小心起来。
与坏人为伍，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被坏了。
387章：来不及了
第二天一早，连续两天都没有好好睡觉的欧楚琪还在赖床，就被一通夺命连环call给叫醒，头发凌乱成鸡窝一样爬起来，去抓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手机。
“喂？”
“欧总！你看到新闻了吗？”
还没等她缓过劲来，电话那头又是秘书叽叽喳喳的声音，看这激动程度，估计又是什么在媒体上爆发出来了。
现在她已经彻底对这人的套路熟悉了，只要有新闻出来，第一时间他就先炸开锅，比网上等着看戏吃瓜的网友们动作还迅速。
“又怎么？季卓严又去公司了？还是记者现在已经围到了公司里面？”
重新钻回被子里，欧楚琪紧闭着眼睛，一边挠头，安慰着无奈的自己，一边开口说道。
“记者？现在哪里是记者的问题，现在是季世集团的问题，估计有记者也是都去了那边吧！”
这才只是稍稍休假了一天，第二天一上班就接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加上前一天老大还吩咐自己去查跟这个相关的事情，也怪不得秘书会有这种表现。
“季世集团？怎么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欧楚琪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清醒过来，从床上坐起身体，语气有些凝重的朝着话筒问道。
“你还不知道？欧总，你每天看新闻吗？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啊？”
“赶紧说！”
不想听他废话，现在只要是有关于季世集团的消息，哪怕什么都不是，只是个小绯闻，估计都有可能会影响到舆论的走向，所以欧楚琪格外的紧张。
“季世集团不是有俩儿子？据说这俩儿子，都不是亲生的！”
“……”
欧楚琪心里咯噔一下，脑子彻底空白了。
后面的话她都没有听到，现在满脑子都是一句话，完了！
昨天她看到齐薇发来的视频时，其实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过程，如果单单是季卓严的问题，也许面对季夜瑾，她还能说得出口。
可这偏偏连带着季夜瑾也都牵扯到了，她要怎么说？
只能保持沉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谁有能想到，最后的结果是这样的？
是季夜瑾吗？
想想这几天季夜瑾跟自己说的话，只要是提到这件事情，就一脸无所谓的态度。
本来就有点忐忑的心，这下彻底揪了起来。
抓起已经挂断的电话，一秒钟都不犹豫，直接给季夜瑾打了过去。
“你在哪？”
电话刚一接通，还没等季夜瑾开口，欧楚琪就率先问道。
“公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夜瑾声音听起来有点不一样。
“新闻，看到了吗？”
欧楚琪犹豫，觉得自己无法开口，可还是拗不过心里的惦记。
她现在担心的是，季夜瑾到底会是什么心情。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季夜瑾正在看网上的评论，一张帅气的脸上，说不出的冷漠和严肃，对这件事，很是在意。
“你……没事吧？”
虽然明知道是一句废话，但欧楚琪自己觉得，现在除了这个，也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听筒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冷笑，听起来有些疏远。
“我……季夜瑾，其实……我昨晚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说这件事的，只是……只是因为这件事直接牵扯到了你，所以我……”
“欧楚琪，是不是在你心里，我永远都不可能再做那个让你完全相信，无条件认定我不会伤害你的人了？”
季夜瑾的声音听起来很让人心疼，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想免于受罚，所以故作可怜的孩子一样。
无辜而有天真，听得欧楚琪心里痛的厉害。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件事，其实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商讨，我还想着，要不然我们今天就……”
“我现在不知道我应该说点什么，可能我需要一个人静静，抱歉。”
还没等欧楚琪反应，已经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
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欧楚琪真的很不是滋味。
早知道最后会是这个结果，还不如昨天晚上就告诉他真相，至少这样不会变成猝不及防的现在这种处境。
可真正让欧楚琪心里难受的，却不是被他这么对待，而是在面对这件事的时候，季夜瑾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推开她，独自一个人去面对。
放下已经被挂断的手机，欧楚琪无奈的打开了电脑，开始搜索网络上瞬间开始疯传的内容，还以为最多也就是几张截图，或者是什么人爆料。
没想到的是，直接上来的就是昨天晚上她看到的那个视频。
这种当年没有播出去的东西，其实也算是电视台的机密了。
而昨天齐薇也说过了，那是她从电视台的员工资料库里找到的东西，不料现在就这么传播出去了，多少有点担心，动过这份资料的她会不会受到牵连。
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现在打电话问一下情况，没想到齐薇的电话就已经率先打了进来。
“可以啊楚琪，下手够狠的。”
听这游刃有余的声音，似乎并不像是被牵连的样子，反而是比现在的欧楚琪还有精神头。
“我如果告诉你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你信吗？”
欧楚琪也是无奈，这件事本来跟她就没有什么关系，甚至昨天接到了视频，连季夜瑾都没给看过，就更不要说直接传播到网上了，除非她是疯了才会这样！
“信啊，因为是我传上去的。”
还以为那边会沉默几秒敷衍，没想到齐薇的反应却是，干脆利落的相信了。
“啊？”
还没有完全消化这句话的意思，欧楚琪有些懵。
“我说，你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个新闻视频，是我亲自传上去的，你没有看到我们电视台的网站首页头条，点进去之后有一个作者栏，你就能看到我的名字了。”
齐薇笑嘻嘻的样子听起来好像没心没肺，其实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内容，欧楚琪简直不敢相信。
388章：不是我
齐薇似乎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的哪里不对，反而好像是做了理所当然的事情，淡定的跟她承认，最后还有种要邀功的架势。
“你怎么能这样？那件事关乎到很多人的，突然这样发出来……”
欧楚琪除了叹气，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甚至根本想不出来应该怎么面对季夜瑾。
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昨天就应该都告诉季夜瑾的，哪怕是让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现在这么突然，会发生什么事情，还真的不好说。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想东想西，最后放弃，我告诉你欧楚琪，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无论是为了你也好，为了季夜瑾也好，这件事不可能瞒着，既然当初都有这种东西留存下来，就代表季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去承受这件事。”
常年混迹在娱乐圈的齐薇，对这种私生子或者说豪门里面的血缘关系，早就有了足够的思想准备，所以即使发生这种事情，也是丝毫不意外的。
其实说白了，欧楚琪也不是非常吃惊，只是一直都没有想过的问题突然发生了，才会觉得奇怪而已。
如果现在姓陆的还留在欧氏，那他们的家也没什么区别，只有欧楚阳和自己是亲姐弟，剩下的，最多算是同父异母。
甚至仔细想想姓陆的这些年来对待他们的态度，如果再往下调查，说不定能挖到什么新闻内容。
可是说到底，今天季家这件事就这么被曝光出来，肯定是要引起轩然大-波的。
想到这一点，欧楚琪就忍不住头疼。
“不是你瞒着不瞒着，最少你也要和我商量一下啊，季夜瑾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要我怎么办。”
虽说理解最好的朋友并不是恶意，毕竟齐薇平日里做事也是这个样子，向来冲劲十足，过后的事情都是过后才去思考的。
但面对这个情况，欧楚琪是真的无奈了，就连和齐薇说话，都没办法好好管理语气。
“什么怎么办，假装不知道就万事大吉了，你想怎么办？”
齐薇完全不以为然，在这个时候，当然是置身事外最为妥当，难不成还进去插一脚？
再怎么说都是人季家自己的问题，是轮不到欧楚琪一个外人去插嘴的。
“现在就等于把季夜瑾扔到了风口浪尖上啊，你让我怎么假装不知道？要知道……等一下，我有电话进来了，晚点再打给你。”
正在说着话，突然贴在耳边的手机开始震动，拿到眼前看了一眼，居然是季夜瑾打来的电话。
深呼吸了一下，欧楚琪这才算是勉强镇定了情绪，挂断了齐薇的电话，接起季夜瑾的。
“在忙？”
电话那头声音很低沉，听起来让人心疼，好像是瞬间憔悴了许多，欧楚琪甚至都不敢继续往下想象他此刻的表情，因为单单是听见声音，就已经足够心痛了。
“没有，你……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面对好像是瞬间大病了一场的季夜瑾，欧楚琪只有小心翼翼，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恩，刚才家里打电话过来，让我回去一趟。”
到这一刻欧楚琪才算是听出来，对面的声音好像有些嘈杂，听起来像是正在开车。
“回去？然后呢？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件事又不是你传出来的，为什么找你回去？”
季家是个非常冷血的家族，这一点欧楚琪早早就已经知道了，更何况是在卷入了他们两兄弟的纷争之后，更是切身体会到了这一点。
只不过季夜瑾一直都在单方面的退让和包容，才让季卓严收敛许多。
现在这个新闻一出，无异于两人要开始彻底针锋相对，甚至一点底线都不留的，背水一战了。
经历过太多的欧楚琪现在根本不敢想象，季夜瑾如果现在回季家，会面对怎样的场景。
“大概就是和那个新闻有关系吧，没事，我可以处理好，打电话给你，只是想让你提醒你那个朋友，最近小心一点，如果是我父亲的手段，不好说会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听这话，季夜瑾应该是已经查出了最开始视频的散播者是谁了，欧楚琪不由得心里一颤，又开始担心起齐薇来。
她是经历过一次暗杀的，那次还不过只是叶芯然派来的小喽，如果是季氏家族的人，不知道会做出狠绝几百倍的事情来。
“他……你父亲，应该不会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欧楚琪还在尽可能的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总觉得应该是不至于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叶芯然那个神经病一样狂躁，单纯为了一个男人，就可以派人不远千里去谋杀情敌。
“什么年代并不影响人的贪婪欲-望，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短时间内我可能也不会怎么联系你，可能的话，最近最好都不要出门，你在的酒店我之前就跟老板打过招呼了，不会有问题，懂我的意思吗？”
电话里的声音全程都很温柔，夹杂着些许的无奈和疲惫，却没有一丝丝对她的怨恨和不满，就是因为这样，才听得欧楚琪格外自责。
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哪怕是昨天告诉季夜瑾，紧急做出什么措施，也不至于让他现在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沉默了好一会，欧楚琪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还是没听懂我的话，现在最危险的不是我，而是你和齐薇，人人都知道我在跟你合作，稍稍一调查也就能知道你跟齐薇的关系，那你说，被这个新闻影响的人，会怎么做？”
季夜瑾更是无奈，叹了口气，又尽可能温和的安慰道。
“可我不能放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件事，你分明知道有多危险的，季卓严现在已经疯了，他会做出什么来，真的不好说！”
当年还觉得季卓严起码是一个正常人，然而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摆在眼前，欧楚琪已经不愿意去相信过去自己认识的人了。
加上季夜瑾现在用一种临终遗言的语气叮嘱，欧楚琪就更加忐忑不安了。
389章：失踪的季夜瑾
“我有我的计划，而且我的身份注定没有人会动我，如果现在我出任何问题，那么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会是季卓严，所以你该担心的，是背后的自己，乖，听我的，保护好自己。”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低沉声音，欧楚琪又是心痛又是着急，可此刻坐在酒店的房间里，什么也帮不上忙，只能默默的看着，更是揪心。
听完他最后一句话，挂断了电话，欧楚琪从床上爬起来，心像是被放在了油锅里烹炸一般，煎熬又疼痛。
手里紧抓着手机，想不出能做点什么来帮助季夜瑾。
既然他都已经说了有自己的计划，欧楚琪也明白，现在让公司表明立场，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剩下的，也就只有等待。
原以为短短几天时间，就会有一个结果，却不料，这一等，就是整整两天。
按照季夜瑾说的，这两天里，欧楚琪几乎没有出过酒店房间的门，除了无限的接听各种电话，就是上网查新闻看消息，哪怕是一点点有关于季世集团的新闻，她都没有错过。
终于，在第三天的早上，刷到了最新的内容。
季世集团官方出面否认血缘传闻，称只是孩子不懂事胡说。
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有个交代的样子，欧楚琪看着这好像幼儿园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的新闻，心里满是哭笑不得。
虽说就算是换位思考，让她去解决这个问题，估计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案，要么就是像这个一样，死不认账，要么就是真的承认，然后把自己撇清，直接把季家的夫人和季卓严推到风口浪尖上去。
想想按照商人的利益逻辑，应该是第二种做法-会更好一点，欧楚琪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会选择第一种。
打电话给季夜瑾，本以为有了新的消息出来，他应该会稍稍透风一点，能够跟自己说话了，却没想到，仍然是一片死寂，怎么都联系不上。
放下了手机，欧楚琪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另外一半，估计要真的和季夜瑾联系上了，才能完全放下。
嗡嗡……
刚放下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欧楚琪想都没想，赶紧接起了电话。
“喂？”
“这么快就接听？你在等谁电话？”
让人失望的是，电话那头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语气中充满了戏谑，听起来陌生又有点熟悉，不是孙少煜又是谁？
“没有，我只是刚好拿着手机，怎么了？”
心里分明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他对自己的想法，不过欧楚琪还是不动声色的依旧配合，想等着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没什么，我看到了季世集团的新闻，担心你才打个电话，话说回来，季夜瑾他们家还真是精彩，一个家族内部问题，都能霸占金融板块这么久，要知道，前几天有几只大股票解禁都没刷上头条。”
这话说的酸溜溜的，欧楚琪要是听不懂，那才是真的奇怪。
“呵呵，上一个能够做到霸占新闻头条一星期的，是欧氏集团，你想说什么？”
倒不是看不起孙少煜家的公司，而是此刻听他说风凉话，欧楚琪多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就算是暂时不打算撕破脸，也不想跟他计较之前的事情，但也清楚的知道，以后不会是过去那种无话不说的朋友了。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接下来，还能出什么内容来霸占头条。”
孙少煜也感觉的到，最近一段时间，欧楚琪对自己的疏远，心里早就有了推测，多半是知道了自己和季卓严一起做的事情。
可这是无可奈何，谁叫她回国之后没多久，就重新和季夜瑾搞到一起了？
如果不是她非要这样，自己也不用出此下策，把季夜瑾搞到这么惨。
当然了，现在的舆论走向，倒是他完全没有猜到的。
“出什么新闻也无非就是新闻罢了，地位和身份这种东西，是不可能被谎言和欺骗撼动的，无论是在新闻里，还是在现实中！”
欧楚琪语气已经是非常不好了，她可能真的是修行不够，一听到孙少煜这么风凉的说话，就忍不住要生气。
“是，不过人类不怎么相信真相，更愿意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自以为是真相的东西，当然还有最终的结果。”
虽然没有看到孙少煜那张脸，但这些年的了解，欧楚琪现在听着这句话，甚至都能想到孙少煜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莫名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总感觉他今天这个电话里，每一句话，都话中有话。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楚琪，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有些时候，不是说不站在你身边，就代表不和你在一起，而是那个人选择了站在你身后，无论何时，你回头，我都在。”
还没等欧楚琪对这句话做出回答，听筒里就已经传来了挂断的声音，看着屏幕闪回桌面，欧楚琪本就有些莫名不安的心思，这下更是严重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一瞬间，她格外想联系到季夜瑾，因为知道，除了他，好像也没有谁能够安抚到此刻内心的波动了。
可是电话打过去，一直都是关机的状态。
看了看窗外，欧楚琪低头默默想了一会，还是决定换身衣服，出去看看。
一路开车到了季夜瑾的公司，轻车熟路的上楼，还是一样的办公室，大家也都各司其职，看到她走进来，有人凑过来问话。
“你好，请问……”
“你来找季夜瑾？”
还没等过来的人问题说完，边上一个少年模样的西装男人走过来，熟悉的脸上带着阳光的笑容，是上次和自己聊过关于那些挂名公司的小男孩。
“你怎么在这？”
“我就是法人，我在这并不奇怪吧？季夜瑾现在不在国内，你不知道吗？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对方上下打量了欧楚琪一番，语气有些不太肯定，似乎不太敢说接下来的话，就算说出来了，也是犹豫的很。
“出国？”
这个答案让人不禁意外。
390章：没有你的日子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突然被告知一直等待着消息的人，已经出国了，欧楚琪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默默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公司，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子，走在空荡荡的路上。
平时也经常在上班时间开车出来，从来没有觉得路上很空旷，分明每天都在堵车，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一直都走的很顺畅，除了等红绿灯以外，基本上就没有停过车。
手机始终都是安静的，没有季夜瑾的消息，也没有任何其他人的消息。
想给弟弟打电话，可是想想时差，还是作罢。
不知不觉，车子就开到了之前去过的海边，湛蓝的天空看得人莫名其妙胸口疼，好像还能想起来之前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无论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
网上现在对季世集团的骂声一片，甚至扬言要抵制季世集团出产的东西，可真的能说出来季世集团出产过什么的，却没有几个。
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慢慢变得安静了。
一直很忙碌的欧楚琪，现在不知道是因为习惯了，还是单纯少了某些事情的关系，渐渐变得有了些空闲。
翻翻空荡荡的通话列表，欧楚琪突然发现，好像这么多年，她连一个能一起出来吃饭喝酒聊天的人都没有剩下，身边全都是有目的的人留了下来。
突然有点怀念当初天真的时候，起码那时候觉得，孙少煜是这个世界上最阳光的男人，从来不会对自己有不好的心思，只是一味的照顾和陪伴，甚至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那时候还有齐薇，偶尔一直出去打科插诨，在酒吧的角落里偷偷喝酒，醉了在凌晨空旷的大街上奔跑吵闹，路过居民区还有过被人开窗咒骂小声点的时候。
想想美好的回忆，好像有很多。
可时间就这么静悄悄的过去，带走了每个人的单纯，带走了每个人疯狂的岁月，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压抑和沉重的负担。
越想心里就越发的难受，欧楚琪缓过神来的时候，不自觉的已经泪流满面了。
看着滴在手背上的泪水，有那么一瞬间想嘲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可转念一想，大概是因为自以为这次能够永远留在身边的那个男人，突然抛下自己完全失踪的原因。
“欧楚琪，振作一点吧！你有你自己的生活！”
从沙滩上起身，欧楚琪双手放在嘴边做成喇叭的形状，故意幼稚的朝着海面大喊，一遍接着一遍，听到隐约的回音，但更多的是海风吹起海水，拍打在岸边的声音。
寂寞，就在这个时候，汹涌起来。
离开海边，再回到酒店，天色已经彻底晚下来。
一整天什么都没有做，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隐约的胃痛提醒她现在还没有吃饭，叫了客房服务来送餐，面对着一整个餐车的精美食物，欧楚琪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睡觉，起床，天黑，天亮。
就这么一点点度过着没有季夜瑾的日子，之前分明一直都没有这个人的陪伴，自问从来没有觉得怎么样，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格外不同。
早起给季夜瑾打个电话，照例是关机。
发短信，从来收不到回应。
去查看他的社交网站，最后一条更新停留在很久以前，是他们一起去逛街吃东西的那天，凌晨从警局回到家时候发的天空。
时间很快，再次到了飘雪的季节，欧楚琪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一个人，就这样保持着每天早晚各一次电话，偶尔想他就发短信，已经度过了小半年的时间。
一直到，今天。
从公司下班已经是晚上六点钟，天色开始有些昏暗，街边的灯点了起来，没有开车，而是慢慢的沿着街边散步，因为知道如果回去酒店，也是一个人待着。
一抹白色映入眼帘，欧楚琪如梦初醒的抬眼去看，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雪花。
看着盘旋而下的细小白色，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
季夜瑾，你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这半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甚至谁都找不到你？
你所谓的计划，你最后一次打电话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我可都还记得，可你……去了哪里？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欧楚琪抬手抹了两下眼泪，习惯性的公式化语气，接起电话，等着里面传来秘书的声音。
“喂？”
不是秘书，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齐薇？”
拿下手机看了一眼，果然是她的电话号码，但却不是国外的那个，而是之前在国内一直都用的号码。
“是我，你在哪里？”
听筒里掩饰不住的兴奋声音，刚流过泪的欧楚琪也忍不住跟着兴奋。
“我在……解放大路，你回来了？”
“当然回来啦，傻子，我过去找你，你找家咖啡店，给我发坐标！”
一直孤独的一个人等待，终于有一个能够给予慰藉的人出现，欧楚琪甚至都忘记了该怎么笑，傻傻的拿着手机，站在原地。
原本下雪的冰冷已经感觉不到，只剩下无尽的惊喜和期待。
路边的咖啡店装修的像是个餐馆，快餐式的经营方式很熟悉，她经常在这种店里随便吃一口早餐。
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玻璃上面贴着的圣诞老人头像，欧楚琪有些恍惚。
她真的自己度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吗？
没有欧楚阳在身边，也没有任何一个朋友，甚至季夜瑾也不在。
街边的积雪越来越厚，看起来很快就要彻底进入冬天，欧楚琪盯着路边缩手缩脚往家里赶的行人看。
“傻女人！看什么呢！”
熟悉的女声从耳边传来，回头，看到瘦了不少，也黑了些的齐薇站在眼前，欧楚琪上下打量着，半天都想不起来要说话。
“你……你终于回来了。”
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是最真心的话，欧楚琪忍不住眼眶又一次红了起来。
391章：谁要结婚
“你说什么？”
充满圣诞节气息的店里，小声放着圣诞祝歌，欧楚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脑子有些跟不上，瞪大了眼睛，朝着齐薇看过去。
“我说，季夜瑾要结婚了，你，真的不知道？”
齐薇双手抱着温暖的咖啡杯，无辜的朝着欧楚琪重复，眼神中有些担心和无奈。
之前季夜瑾出事的时候，欧楚琪好像跟他走的挺近的，甚至还挺关心的，现在季夜瑾要结婚了，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开什么玩笑，跟谁结婚？”
很努力的想让自己恢复正常，但似乎并不起什么作用，欧楚琪依然感觉自己的脑子跟不上，只能木讷的继续开口追问。
“跟谁我就不知道了，传闻有好几种，有说是电子集团的小女儿的，也有说是国外一个财团的千金，还有一种说法，是个律师，该不会就是你吧？”
看欧楚琪好像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齐薇有点后悔开口说这件事了。
因为自己的职业就是和这类八卦相关的，所以她才会格外知道这些事情，没想到提前知道的小道消息，好像对自己的朋友，并没有什么好的帮助。
“……”
面对着齐薇无心的玩笑，欧楚琪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来，就此沉默下来，坐在原地，有些尴尬。
脑子好像被注射了麻醉剂一样，木木的，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你没事吧？”
惨白的脸色，连嘴唇都跟着变的不正常，齐薇再傻也看得出来，自己的朋友现在正在痛苦之中，突然无比后悔多嘴说出自己道听途说来的小道消息。
“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尽管是尽全力表现出正常的样子，但欧楚琪的脸色根本骗不了人，身体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僵硬的站起身来，往门外走。
“诶？”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齐薇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她往前走，半天才意识到不对劲，开口喊她也不理，只好赶紧结账跟上去。
外面分明还在下雪，欧楚琪却连外套都忘记穿，走在雪花飘落的街道上，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齐薇，我是不是真的有点傻？”
感觉到齐薇从身后跟上来，还给自己披上了衣服，欧楚琪这才反应过来，瞅了下鼻子，站在原地，转身正对着齐薇的方向，小声念叨。
“我只是听别人说起这件事了，不一定是真的，你别这么认真啊，再说，季夜瑾现在还在国外，人根本没有回来，到底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呢！”
虽然还不清楚自己闺蜜到底和季夜瑾是怎么一回事，但看她的表现也猜得出来，想必之前那么在意季夜瑾的感受，就是因为他们已经复合了。
并不支持这一次的复合是一回事，可看着朋友难受，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齐薇只想着先安慰欧楚琪，甚至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为什么嘴要这么欠，说这件事。
“你们连他在哪里都知道，可我，什么都不知道。”
原以为听了这话她能好一点，没想到却是自嘲般的笑了笑，又继续往前走。
看她这个样子齐薇就难受，赶紧跟上去还想说话，张了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季夜瑾的确是个坏人，虽说这消息是道听途说来的，可基本上能从记者嘴里说出来的事情，也就是板上钉钉了吧？
既然都已经决定要结婚了，为什么还在这吊着欧楚琪不放？
要不是找不到他本人，齐薇现在还真想直接冲到他面前去，揪着耳朵好好问一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欧楚琪，你醒醒好不好？就算是季夜瑾要结婚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这世界上好男人多了去了，你身边又不是没有追求你的人，为什么非要跟这种渣男在一起啊？”
看不惯欧楚琪这个样子，齐薇现在也是有点生气，抓着她瘦削的肩膀不停摇晃，想要让她振作一点。
“你知道吗？过去的半年里，我每天都会打电话给他，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他可能已经利用完我，彻底消失了，可是那个号码，就算是从手机删除，可脑子还是会记得，所以依然还是会打过去，每天听一次‘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欧楚琪的声音很小，特别是走在喧闹的街道上，声音就更加听不清楚，齐薇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听懂她说什么，却是除了心疼，什么都说不出来。
恨不得直接找到季夜瑾，给他一个耳光。
“别想了好吗？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对自己好一点，别总是想着别人，因为别人，不一定会想着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想着他，我甚至都没有动用自己手下的人去调查他，有时候真的生气了，觉得他不会再回来了，心里分明知道这些的，却还是会下意识的留一个期待。”
越说眼泪就越往下流，冬日的街道上，眼泪掉下来就会结冰，欧楚琪却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说的很是激动。
“好了好了，不说他了，我都说了，这是不一定的事情，你先跟我走好不好？不要在大街上闲晃。”
这么冷的天气，欧楚琪现在这个样子，作为最好的朋友，齐薇怎么可能安心让她一个人待着，一把拉过她的手臂，抬手拦了一辆车，就把人塞了进去。
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最后只好，现在先回自己的家。
欧楚琪全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坐在车子里，面无表情的沉默着，眼神很是复杂，一会是皱起眉头的愤怒，一会又是怅然若失的自嘲。
看她口袋里的手机被拿出来又放回去，齐薇终究是看不下去了，直接抢过来给季夜瑾打电话，结果当然是可想而知的关机。
无奈的叹了口气，扭头看着欧楚琪这个样子，齐薇气的恨不得把手机直接砸了泄愤。
转身去拿自己的手机，给那个跟自己说小道消息的同事打了过去。
“喂？我有话问你，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知道吗？”
躲开欧楚琪，齐薇蹲在洗手间里，小声对着电话说道。
392章：猝不及防
“你是不是有毛病？都官宣了的事情你来问我，神经病啊！”
还没等齐薇往下说完，同行就已经开始数落起来，这种事情对于记者来说是最基本的，确认消息要及时是必备职业精神，也怪不得人家会这样说。
“官宣？什么时候的事？”
她刚刚下飞机休息了一下就来找欧楚琪，还不知道官宣的事情，一听别人这么说，自己也有些不太确定了。
“就刚才啊，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官宣说是季夜瑾准备在爱琴海举办订婚仪式，还挺盛大的呢，邀请了不少人。”
挂断了电话，齐薇还有些不太相信，又自己跑到网上去看了一眼。
不看还好说，这一看才发现，岂止是官宣而已，一看场地就知道是准备了很久。
爱琴海岸边最出名的酒店，从大堂到内室，装饰的无比隆重，一看就知道是用了不少心思。
扭头从门缝去看欧楚琪，忍不住叹气。
他在那边是高高兴兴的订婚了，可这边欧楚琪却还沉浸在这件事情里出不来呢！
季夜瑾，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齐薇咬牙，在心里暗暗咒骂，甚至都不知道出去能和欧楚琪说些什么。
怪就怪自己多嘴，怎么把这件事情直接说了出来，至少也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不至于这么冲击啊！
正在洗手间里不停叹气，翻来覆去的想着一会要怎么和欧楚琪交代这件事，却见坐在沙发上一直不动地方的人，突然站起身来，抓起电话就开始拨号。
打了一个，似乎是没有人接，又拿下来打其他号码。
“恩，去查查看怎么回事。”
欧楚琪人在客厅，齐薇在洗手间并不能完全听清她到底说了什么，只是隐约听到这么一句，大概猜到她是想调查一下季夜瑾的下落。
本想出手阻止，想想作罢。
也是需要一个解释的时候，现在不吱声，还真以为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看之前自己在国外时候的新闻，季夜瑾最困难的时候，是欧楚琪一直不离不弃的扶持着，怎么到现在，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齐薇已经在瞬间做好了绝对的心理准备，如果欧楚琪要反击，她绝对不会手软，手里的媒体资源，全都拿来给她用。
打完了电话，吩咐完了要调查的事情，欧楚琪又重新跌坐在沙发上，如梦初醒般的左右张望一圈，最后整个人缩成一团，在沙发里躺下，一动不动的休息着。
过了好一会，齐薇才小心的从洗手间出去，看她躺在沙发上没动地方，似乎是睡着了，去房间里找了个毯子来给她盖好，自己也回了房间去睡觉。
本以为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是欧楚琪找到了季夜瑾的下落，去逼问他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季夜瑾自己找了上来。
早上起来，家里异常安静。
起身往外面走，发现客厅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齐薇还有些担心，欧楚琪到底去了哪里。
打电话过去，听到对方那边有隐约嘈杂的声音，好像是在什么交通工具上。
“你现在在哪里？”
前一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齐薇怎么可能不惦记，生怕欧楚琪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一遍遍的追问。
“我在公交车上。”
欧楚琪声音有些沙哑，昨晚想必也是有些着凉，现在肯定很不好受。
“公交？你要干嘛去？”
知道她昨天没有开车，却没想过她一个公司的总裁，会自己坐公交出去。
“回酒店，我要见一个人，晚点再跟你联系。”
还没等齐薇继续往下问，就被挂断了电话。
另一边，欧楚琪全程面无表情的站在公交车上，一双黑眼圈深重的眼中充满了灰色，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昨天晚上，刚睡下没有多久，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季夜瑾声音传来的瞬间，欧楚琪甚至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过的好吗？”
将近六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他好像变得不那么开朗了，语气中都带着浓重的试探和沉重，在欧楚琪听来，这就是陌生。
“很好。”
下意识的就想起了故作强势，欧楚琪开口朝着话筒，自信的说着。
“那就好……我现在，在国内，要不要出来见个面。”
“明天吧，你知道我的酒店房间号码，上午十点，自己过来就好了。”
低头看看现在弄成这个样子，欧楚琪直接开口拒绝，动作迅速的约定了第二天见面，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季夜瑾并不知道，一个已经知道他订婚消息的女人，这个在他不告而别整整六个月之后，还在努力等待他的女人，只不过是因为不愿意他看到自己憔悴的一面，才拒绝了这次的见面。
现在时间是早上八点半，欧楚琪算了时间，回到酒店还能简单的洗漱一下，收拾好前一天因为太过震惊，而满身狼狈的自己。
这样，就算是季夜瑾真的要宣布什么，也不至于太过狼狈。
上午十点整，欧楚琪动作迅速的整理好了一切，甚至连房间都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刚坐下来，就听到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呼啦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盯着那扇还没打开的门看，她似乎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音。
深呼吸，站在门板后面，冰凉的指尖房间门把手上，欧楚琪闭上了眼睛，按动把手，打开了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双高定皮鞋，然后又是一身沉闷的西装，整洁的领带和衣袖，看上去仍然是当年那个一丝不苟的外科医生。
季夜瑾站在门口，高高的个子让他看人的角度居高临下，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一丝笑意，下巴好像尖了不少。
“好久不见。”
薄唇轻骑，目光幽深，就这么轻轻吐出一句话，直直撞进了欧楚琪本以为足够平静的心里。
他手里举着一束花，看起来娇艳欲滴，每一朵都绽放着生命的香气，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在眼中却分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