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章：内-斗
欧楚琪拿走了资料，回到自己的公司，坐在办公室里想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决定要去一趟季夜瑾的公司。
现在不知道去那边还能不能找到他，毕竟人家已经彻底揭露了身份，现在是季世集团的准接班人之一。
然而就在她刚刚起身，拿着手机要走的时候，一个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传来，那个冒冒失失的秘书又一次闯进来，喘着粗气，对着欧楚琪念念叨叨。
“欧总，欧总，大新闻！”
“又什么事？”
现在他说话，欧楚琪已经不再好奇了，甚至都不觉得惊讶。
“您知道吗？季世集团，好像是要内-斗了！”
秘书又喘了几下，这才顺过气来，认认真真的开口往下。
“内-斗？”
这个词和季家联系到一起，简直再正常不过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白了一眼正用一种奇怪眼神看着自己的秘书，欧楚琪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推开面前的人，径直往门口走去。
刚出了门，隐约心里又有些不安，拿起手机来，开始找相关的新闻。
因为今天是坐孙少煜的车子来的，所以只能坐计程车去季夜瑾的公司，索性就打算仔细找找新闻之类的东西。
不看还好，这一看，还真是吓了一跳。
虽然都只是网友的推测和一些模棱两可的消息，但在稍稍知道些内情的人眼中看来，这已经可以称之为重磅**了。
欧楚琪咬着嘴唇，手机退回到桌面，手指在电话的图标上停留了好久，想打电话给季卓严，可又感觉不太对。
自从那次的宴会之后，她的身份一直都很尴尬，现在就算是打给季卓严什么都不问，他也会下意识的认定为自己是在给季夜瑾打探消息吧？
可同样的，现在的季夜瑾也不相信自己，处境何止一个尴尬可以形容。
“小姐，到了！”
司机的一句话把她拉回现实，扭头看了看窗外，居然已经到了季夜瑾的公司前面。
付钱下车，欧楚琪站在熟悉的大楼前面，这次已经不是恍然隔世，而是完全陌生的感觉。
在这里，也许还有些她熟悉的人，可却再也没有当年一样的感觉了。
她不可能再回到这里朝九晚五，更不可能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就像是直到今天，她的车子都不愿意停到地下停车场一样，只要看到这栋楼，下意识的心脏就会有些疼。
工作时间，她倒是幸运的没有在电梯里遇到任何熟悉的人，叮咚一声响，到了楼上，欧楚琪迈开步子，离开了电梯。
刚一走出来，眼前经过的一个人就引起了注意。
之前在餐厅没有认出来，今天换上了职业装才发现，原来那天季夜瑾带到餐厅一起用餐的女人，就是她！
“不好意思，现在季总不在。”
这女人也同样看到了欧楚琪，上下打量一番，似乎对她这一身过分随意的装扮有些惊讶，毕竟之前见到欧楚琪，都是同样枯燥的职业装造型，突然看到她穿便装，竟然觉得奇怪。
站住了经过的脚步，女人后退两步，停在欧楚琪面前，冷着脸开口说了一句。
没打算理会这个看上去像是故意要找事的女人，欧楚琪冷漠的转移视线，直接往季夜瑾办公室的方向走。
“都告诉你不在了！”
也许是看欧楚琪不信邪，这女人又喊了一遍。
“季总真的不在。”
还没等欧楚琪伸手去敲门，边上的秘书就直接出来，朝着欧楚琪恭敬的低头，看上去倒是挺礼貌的，说着一样的话。
“知道他去哪了吗？”
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欧楚琪开口问道。
“不清楚，可能是去医院了吧？”
“还没好吗？”
一听到秘书说这话，欧楚琪心里微微一疼，想到了之前被自己用凳子狠狠打的那一下，当时医生也说要留院观察，难不成是真的很严重？
“恩，据说是挺严重的，可能……”
眼看着秘书在自己面前低下头来，表情凝重的说着，让人有种不得不担心的感觉。
“可能什么？”
欧楚琪下意识的手在用力，慌张的很。
他到底是有多严重？
之前看上去还好，整个人状态没有那么糟糕啊，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可能，没有几天了。”
被欧楚琪突然的大嗓门吓了一跳，秘书惊恐的低头，只抬起眼睛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轰隆隆……
有种耳边雷声鸣动的错觉，欧楚琪脚下一软，后退了两步，脑子一片空白。
想到季夜瑾接下来可能会死，一种从内心散发的恐惧就凸显出来，让人无所适从。
心脏剧烈的跳动，好像要从胸腔里逃出来一样，欧楚琪突然失去了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好像不存在了，只剩下一个想法，去找他！
“在哪家医院？”
“这个……”
并不是秘书不想告诉她，只不过这种事情，季夜瑾没有开口说，她作为一个下属，怎么会事无巨细的问呢？
没有再等后面的解释，欧楚琪也猜到她不可能知道，转身就往电梯的方向跑，同时拿着手机给孙少煜打电话。
现在唯一可以求助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喂？”
原本是正在开会，可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孙少煜心里一跳，赶紧起身从会议室撤出去，接听了电话。
“孙少煜，你有没有办法知道，季夜瑾现在在哪里？”
欧楚琪已经出了电梯，脚步迅速的到路边去拦车，声音已经是颤抖的快要哭出来一样。
“现在？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听得出她声音里的颤抖和恐惧，孙少煜开始有点担心。
“帮我查，求你了，先帮我查！”
来不及跟他多做解释，欧楚琪钻进出租车里，开口刚想跟司机说要去的目的地，却发现还没有确定，只能更着急。
“好好好，你别着急，我现在帮你想办法，你在哪里？你先过来找我，好不好？我带你去。”
索性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欧楚琪答应下来，跟司机说了孙少煜公司的地址，车子开始往那个方向开过去。
319章：原来不是
一路上，欧楚琪的脑子不停在转，反反复复的都是同一句话，季夜瑾要死了。
而且还是死在了她的手里，自己居然亲手杀了他？
欧楚琪不愿意相信，现在的状态也没有办法好好思考。
甚至她已经想到，季世集团要举行股东大会，是因为季夜瑾要彻底放弃股权的争夺……
眼泪不争气的开始掉，车子一路开到了孙少煜所在的地方，第一次真的进公司，欧楚琪一点也不认识路，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一直到被直接下楼来接她的孙少煜抱在怀里，才算是找到地方。
“到底怎么了？你怎么这个样子？”
看她眼眶通红的，整个人都有点恍惚的样子，孙少煜心疼也担心，站在原地低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季夜瑾！他现在在哪里？”
“……我带你过去吧。”
本来还想多问两句，可看着欧楚琪现在这个状态，孙少煜心里很清楚，估计问了也都是白问，抿了抿嘴，无奈的决定先带她去了再说。
反正见了季夜瑾的面，肯定就能知道答案了。
看着欧楚琪随时都有可能崩溃的样子，孙少煜尽可能速度的把车子开到了季夜瑾所在的医院，还没等说什么，就见欧楚琪风一样溜出去，直接往医院里面跑去。
“请问季夜瑾住在哪个病房？”
趴在导诊台上，欧楚琪还在喘着粗气，对着护士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问道。
“请稍等。”
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女人狼狈的样子，本来应该核实一下-身份的，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出口，这么着急，肯定是家属身份了，想当然的就给查询了一下。
“不好意思，没有您说的这位病人信息啊。”
低头摆弄了一会电脑，小护士抬起头来，一本正经的回答。
“不可能的，就是因为外伤……因为脑震荡……反正是因为受伤进医院的，季夜瑾！个子大概这么高，很瘦，肩膀宽宽的……”
欧楚琪几乎是语无伦次的在描述着，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不远处，正拎着一只暖水瓶走过来的男人。
“真的没有这位患者的信息，请问是不是用其他人的名字登记的？您再仔细回忆一下！”
“求你了，告诉我吧，我真的不是坏人，季夜瑾如果出什么事情，我……”
看护士这个样子，欧楚琪还以为是为了保密，故意没有说出来的，抓住护士的手就开始哀求，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几乎是崩溃边缘的状态。
“如果我出事，你会怎么样？”
整个人哭成了泪人，欧楚琪还想跟护士说什么，突然听见身后一个熟悉而低沉的男声，有些不敢相信的扭头看过去，居然正是季夜瑾！
“季夜瑾？你……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医生怎么说的？”
顾不得什么乱七八糟的，欧楚琪直接冲了上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遍，一点也看不出他像是要死了的样子，就连脖子上的矫正带都拆掉了。
“我如果出事，你会怎么样？”
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她这个样子，季夜瑾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感慨，但眼圈却已经红了。
“我会死！”
欧楚琪后退一步，在他面前站定，眼泪还在往下掉，坚定的眼神被泪水挡住，折射着光线，看起来格外可怜。
“别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欧楚琪会突然这么激动的说出这种话来，但季夜瑾心里还是很感动，感觉好像一瞬间回到了之前，自己在icu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的看守着自己，寸步不离的感觉。
兜兜转转，好像终于回到了正确的轨道上。
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小小的肩膀还在颤抖，似乎能够从这上面感觉到她内心的感受，季夜瑾长出了口气。
刚停好车，这才进来找欧楚琪的孙少煜，脚步刚刚迈进来，抬眼就看到了两人相拥在自己面前的一幕，原本就纠结着的心，此刻更是直接变成了疼痛。
那种被人狠狠一枪打在中心，贯穿了的感觉。
孙少煜停住了脚步，眼看着两人一直就这么抱着，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的，就想着要离开。
这种感觉很糟糕。
也许这种气氛下，真的不应该去打扰，可孙少煜就这么看着，心里却是百味杂陈，好像是打算了醋坛子，可还有些不一样。
开始有些混乱，搞不清楚欧楚琪到底为什么要找自己来，更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那么激动。
原本来之前，还以为看到了季夜瑾就有答案，可现在看到了两人都在眼前，他连上去问的勇气的都没有。
明知道欧楚琪看到他就都没事了，可以离开了，但还是会不甘心。
“好了，别哭了，先告诉我，你怎么了？”
紧紧抱住她好久，季夜瑾终于松开了手，伸手去帮她擦眼泪，脸上带着些许笑意，关切的问道。
“你要死了吗？”
欧楚琪还没有完全从悲伤的气氛中缓过劲来，委屈的开口，声音小小的，软软的，没有一点平日里的高冷，红着眼眶的样子，就像是一只乖顺的小兔子。
“你很希望我死？”
“你公司的职员说，你重病，要死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后面的话，欧楚琪又说不出来了，她真的还以为是自己亲手杀了他。
就算对他曾经做过的事情，有些不舒服，可欧楚琪真的没有想过让他死，哪怕是一次，都没有想过。
“谁跟你说的？”
季夜瑾此刻的感觉是哭笑不得，一方面觉得有些气愤，自己手下的人，居然会说这种话？
可另外一方面，又感谢他们让欧楚琪终于回到了那个温柔的状态，不再是之前强硬的，绷紧着，在防备他的样子。
相比于大女人欧楚琪，季夜瑾还是更喜欢她温柔小女人的一面。
“你的秘书！”
听到这里，欧楚琪再傻也知道，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了，委屈的撅着嘴，歪着脑袋，一脸的愤恨。
“秘书的话……”
320章：我们和好吧
季夜瑾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出来，为什么秘书会告诉她自己快要死了这种话。
大概猜到是因为母亲的病，才让他们误会了，只是这种话到底是怎么从医院传到外面去的，他没有仔细想过。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其实对于这件事被传开，季夜瑾早就有了自己的心里准备，一直没有说出来罢了。
现在被欧楚琪当面提醒，其实大概心里是知道怎么一回事的，却不愿意去深究。
因为现在真正重要的事，并不是这个。
离开季夜瑾的怀抱，看着他一脸奸笑的样子，欧楚琪就知道，这当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可还是不能确定，皱着眉头上下打量，有些疑惑。
“如果我真的就这么死了，你会原谅我吗？对于我之前做过的一切？”
拉起她垂在身体侧面的手，季夜瑾深情的开口问道。
“会。”
毫不犹豫，欧楚琪几乎是没有思考，直接脱口而出的答案。
“既然会，为什么现在不行？”
与其死了之后阴阳相隔去内疚，为什么不在还能看见，能触碰到的时候好好珍惜呢？
嘴角挂上一丝笑意，季夜瑾温柔的开口问道。
“我……”
欧楚琪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这么多天来纠结的事情。
“你公司的税务事件，是我弄出来的。”
还没等她开口问，季夜瑾就自行坦白。
这句话，早在去她家那天，就想要说出来的。
当时不过是一时气急了，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现在想想，可能自己是真的挺过分的，毕竟只不过是一个所谓的传闻。
无论网上的新闻怎么写，他们之间，这点最基本的信任，还是该有的。
“为什……”
没有问出这句话，欧楚琪想说的内容卡在嘴边，因为突然想到季卓严。
当初那个情况下，其实她不是不能理解季夜瑾的误会，甚至可以说，就算是她本人，也一样避免不了这样的误会场面。
只不过，一直都忍着，没有去解释，甚至故意放纵这个误会的加深，原因自然就在于，季夜瑾当时说话的态度。
她最讨厌的那一幕，真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是没有办法控制情绪的。
最想要得到信任的人，偏偏最不相信自己，最先怀疑自己。
一想到那时候季夜瑾说话的表情和语气，她甚至现在都还有点生气。
“没有为什么，单纯只是过不去那个坎而已。”
季夜瑾始终微笑着，就站在医院的大厅中间，没有打算往任何一个方向走，手上的暖瓶被放到了地上，眼中只有她。
“在你心里，我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背叛你的女人？”
欧楚琪抬眼，四目相对，朝着他开口问道。
“不是，就因为不是，所以在那个时候，才会特别想得到一个否认的答案，其实只要是你开口，无论真假，我都会愿意相信，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事情，因为在我心里，你口中的话，才是最真实的。”
当初有过一次误会，让他们差点彻底错过，现在好不容易彼此敞开心扉了，季夜瑾不想再有一次。
抓住了这个机会，想把心里的一切都告诉她。
“真实？”
这话就算说一万次，欧楚琪也不会相信。
“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是在说笑，我不会辩解，时间会给你证明一切。”
摇头，再次伸手把她抱进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感觉，眼前这个女人，是值得自己去珍惜去在乎的，无论原因是什么，至少她不会是那个欺骗自己，带着恶意的女人。
其实从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可有太多事情，不能听从内心。
“你现在告诉我，你到底身体怎么样？”
被他抱在怀里，侧着耳朵就能清楚的听见心跳声，欧楚琪还是有些不安，挣扎着想看向他的脸，身体却被紧紧抱着，只能微微抬个头，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下巴。
“我身体很好，至少不会被你小小的一个凳子打死，不要胡思乱想了，但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能这么对我了，我觉得头上的伤不会死人，心里的，却一定会。”
回想之前每一次眼看着她冰冷态度的样子，季夜瑾总会下意识的心里非常难受，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心脏被装进一个塑料袋，然后有一双手正在用力的挤压，反反复复，肆无忌惮的蹂-躏。
疼痛到没有办法好好喘气，甚至抬起头来看到的天空，都是灰色。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连续两次得到季夜瑾要死的消息，换做是再强大的心脏，欧楚琪也肯定会受不了。
失去理智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了，真正的想法是，只要他活着，无论怎么样都好，在一起，原谅，甚至是更过分的事情，都无所谓。
其实从来没有怨恨过，只是会觉得失望。
心爱的男人，其实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有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因为是他，所以更加失落。
“你可以，我也会努力，我们约定好，以后不要怀疑彼此，有什么事情，只要对方说了，就相信，轻易一点，没有任何理由和想法，好吗？”
季夜瑾终于松了松手，微微低头，看着正盯着自己的女人，终于感觉一直空荡荡的心，被填满了些。
“我爱你。”
没有办法点头，欧楚琪真的觉得自己做不到。
人与人之间都是这样的，失去最基本的信任之后，就不会再有那么轻易的，那么笃定的答案，反而会没完没了的猜疑。
之前的他们，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现在的欧楚琪，只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她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被季夜瑾抱在怀里，到现在还是没有实感。
“我也爱你。”
两个相爱的人，互相对视着表情，不远处的孙少煜拳头紧紧握起，想做点什么，可只觉得有这种冲动的自己格外可笑，嘴角挂着自嘲，渐渐的，感觉身体中的力量在一点点消失，只能默默后退，离开了这个让自己好笑的地方。
坐在车子里，盯着空荡荡，没有任何消息的手机，猜想着什么时候，她才会想起自己。
321章：重病的母亲
遵从内心这种事情，其实有时候真正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和一瞬间的决定而已。
季夜瑾最终还是做了先迈出一步的那个人，伸手抱住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给她一个可以不用再逞强，不用再流浪的肩膀，其实彼此都会在这里得到幸福的感觉。
等欧楚琪终于跟他说完了话，转身出来找孙少煜的时候，刚巧的看到他的车子从停车场开出去，也只能心里有些酸酸的，然后低下头沉默。
电话打过去，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觉得自己恶毒的没有任何辩解可以救赎。
这样的事情，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似乎都是孙少煜亲手把她送到了季夜瑾的面前，然后就彻底被遗忘。
握着手机，欧楚琪心里有些难受。
“回头我再单独找他，先跟我回去，天气太冷。”
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出来的季夜瑾拿了件宽大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拉着她一起往回走。
看着她心事重重的表情，轻易的就已经猜到了原因，心里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带她进了医院病房。
宽敞的病房和其他的一般病室不太一样，阳光从窗台一路扑洒到地上，房间里温暖的就好像是在梦境中一样，病床上躺着一个看上去有些眼熟，却变得格外消瘦的女人，是沈卓然。
身上到处插满了管子，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会终止呼吸。
边上的心跳检测仪正在发出哔哔的声音，听得人有些心烦意乱。
欧楚琪是最熟悉这个声音，却也是最厌恶这个声音的人之一了。
“伯母这是……”
放低了声音，欧楚琪扭头去问季夜瑾。
“你听到的传闻，真正的主人公就是我母亲。”
这件事谁都没有想到，当初费尽心力，去保住自己的儿子，为了让儿子能接受更好的教育，狠心把他留在了季家，一个人净身出户。
这一切的努力都只是为了最后一搏，却没想到当万事俱备之时，她先被病魔打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全身扩散开来的癌细胞渐渐吞噬了这个命运坎坷的女人，也吞噬掉了她人生最后的希望。
原本以为可以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登上季家继承人的位子，现在却只站在原地默默等候结局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母亲的季夜瑾崩溃，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处于自责的状态下。
每天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对母亲承受着病痛一无所知，甚至最后到了这个程度，才知晓真相，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很辛苦吧？”
欧楚琪看着病床上的女人，沉默了好久没有说话，最后转过头来终于出声，却是对着季夜瑾。
其他人都只关心沈卓然到底怎么样，可她一个字都不想问，只是看着眼前消瘦的不成样子的男人，心里穆然想起那天在旋转餐厅他突然消失的事情，想必就是因为这个吧？
“恩，我一个人，很辛苦。”
季夜瑾和欧楚琪并不太一样，虽然从小都生活在没有爱的环境下，但季夜瑾更偏向于去面对，而欧楚琪则是习惯了隐藏。
隐藏自己的脆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强撑着告诉自己，没问题，可以搞定。
他却是习惯隐藏自己的感情，只把脆弱当成是弱者的行为，必须强硬起来。
两个感情上有所缺失的人聚在一起，最后成为了一个完整的整体，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搭配吧。
看他紧皱着眉头，对着自己点头的样子，欧楚琪忍不住心疼，伸出手来紧紧抱住他，不再说话，这一刻他需要的，只是安慰而已。
另一边，孙少煜回到了公司，原本就是从会议上逃跑的他，免不了要被自己的父亲训斥一顿，只不过他是公司的唯一继承人，倒也不必那么小心翼翼，只是会心里有点难受罢了。
“你知不知道，今天的会议有多少股东都在，你说走就走，甚至手机都没有静音？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会比你的前途更重要？”
年迈男人坐在原本属于孙少煜的位子上，严厉的伸着手指，对着他训斥。
孙少煜全程低着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
“你还觉得自己做的挺好是吧？孙少煜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是唯一一个孩子就可以肆无忌惮，如果你不行，我宁可把公司交给一个不相关的能力者，也不会交给你，让你毁了它！”
“那就不要交给我啊！”
原本一言不发的孙少煜突然抬头，声音很大，也很激动的开口，眼眶都跟着红了起来。
看着儿子少见的激动，男人也有些愣住。
“你，你这个不孝子，你刚才说什么？”
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送给他居然还要往外推？
“我说，既然不愿意交给我，就不要给我啊，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也可以做我自己的事业，至少这样……一切也还能回到原点！”
说着说着，孙少煜的声音渐渐小了。
其实他是真的很怀念当年，自己还只是个普通学生，还是个预备律师的日子。
因为年少，感觉自己有无数种可能。
和欧楚琪一起谈天说地的做梦，聊幻想和未来，有太多的事情，让他可以憧憬了。
可现在，他已经是个身负重任的男人，背后有一整个家族的荣光去背负，有太多的事情都不能肆无忌惮的去做，甚至想要表达一份感情，都变成了困难的事情。
眼前渐渐回想起欧楚琪的一颦一笑，孙少煜心痛的好像快要窒息。
为什么十年了，偏偏只有他不行？
陪伴难道不是最好的告白吗？
他努力了整整十年，可还是没有走进欧楚琪的心里，那个从小到大一直都把哭泣隐藏在笑容背后的坚强女人，眼中居然只有一个刚认识没有太久的男人。
也不是没有想过，是不是自己不够优秀，如果是，他自然很想努力做得更好，可答案，却让他格外绝望。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好像实力，也并不能决定一切。
322章：股权大会前夕
在医院里待了好久，季夜瑾也跟欧楚琪大概讲了讲杂七杂八的事情，两人其实都有各自的困难，只不过似乎关于季家的这一个要更难办一些。
“按照你说的，只要有三个以上的股东支持你，你就可以拿到争夺的权利吗？”
欧楚琪在心里盘算着，其实她在这方面根本帮助不到季夜瑾，可还是想尽力做点什么。
“只是一个说法，我最近都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他们肯定会觉得，我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才会这么着急的想要破釜沉舟，最后背水一战。”
跟欧楚琪想的不太一样，季夜瑾的表情并没有一点点难看，反而是胜券在握的架势，脸上挂着些许的笑意，似乎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你打算怎么办？”
“这就需要你帮我了，我的法律顾问？”
扭头朝着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季夜瑾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像是水一般，随时都能融化掉她所有的冰冷。
“我能做什么吗？”
如果可以，她肯定会去做。
其实一直都只是在逃避，从来都没有一瞬间，是真的对季夜瑾恨之入骨的，就算是他真的欺骗自己的时候，也只是失望，或者说，失望透顶的绝望。
“我手上有一些人的名单，和这些人相关的合作合同，这些东西应该都是你最擅长的吧？”
其实对于季夜瑾来说，这个帮忙查看合同的人，不一定非要是欧楚琪。
自己的公司不是没有法务部，也不是没有合作律师。
而非要选择她的理由，是想要给她一个强烈的认同感，相当于彻彻底底的敞开心扉，把所有的事情都跟她坦白。
至少做到，从今天开始，再也不要对她有任何隐瞒。
“……我不会做的。”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欧楚琪沉默了一会，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了一句。
“为什么？”
“我现在是欧氏集团的人，不是你公司的法律顾问了，以后也绝对不会是，这种事情，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欧楚琪眼神中有一丝闪躲，这件事会让她莫名想到过去，心里总有些过不去的感觉。
“我希望你是，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都希望你是。”
季夜瑾伸手拉过她有些微凉的指尖，明白她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反感。
如果没有曾经发生的一切，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阻碍和隔阂，有些事情，需要时间来化解。
“你说，一只鸡蛋，煮熟了还能孵出小鸡吗？”
长久的沉默，两人互相对视，病房里安静的只有各种仪器的声音，欧楚琪是真的真的不愿意把这一切都变成难看的样子，可现在的局面，没有办法好好收拾起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愿意做，可以不做，但我希望你做，就只是希望，好吗？”
他也感觉的到，好像气氛有些不对劲了，下意识的开始紧张，抓着她的手，往自己怀里拉，抱住了她瘦削的肩膀，想把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关于公司的话题，最终还是不欢而散了，欧楚琪无论如何都表示不愿意去帮季夜瑾，虽然这才是她的老本行，可还是不想。
两个经历太多的人，真的很难再在一起的原因，并不是不够爱了，而是因为彼此都有太多的顾及和想法，无论做什么事情，总会束手束脚，甚至连感情都变得不那么纯粹了。
从医院回到家里，欧楚琪仍然沉浸在之前的谈话里，低着头，身上围着围裙，站在厨房里做饭，脑子里却全都是季夜瑾的身影。
“姐？姐！”
“啊？怎么了？”
欧楚阳好不容易把出门的姐姐盼了回来，兴高采烈的拥上来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她总是在出神。
“你有什么事情吧？”
双手抱着肩膀，欧楚阳一脸神探一样的表情，眯着眼睛上下打量。
“我能有什么事，说吧，你要说什么？”
欧楚琪摇头，不愿意把自己不好的情绪带给欧楚阳，只想自己去想清楚。
一句和好说起来容易，其实还是有很大的难度，要付出很多东西。
“又是和瑾哥有关？”
才不理会她的阻拦，欧楚阳还在继续往下猜测，看她这个魂不守舍的状态也知道，除了季夜瑾，哪里还有人能让她这样。
“没有！”
一提到这个名字，欧楚琪就下意识的非常敏-感。
情绪激动的大声反驳。
“没有没有，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看着姐姐的状态，欧楚阳无奈的抿了抿嘴，心里明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却只能笑着，哄小孩子一样说着。
“我给你打听了几个学校，都是还不错的那种大学，我会让你去，但是你必须答应我，要跟医生随时保持联系，否则我会瞬间找人把你从国外拉回来！”
拒绝继续往下这个话题，欧楚琪开始把目标转移到其他欧楚阳感兴趣的事情上去。
“真的吗？”
欧楚阳还有些不敢相信，先是一愣，接着是疯狂的喜悦，就差直接出门放烟花了。
“情绪别太激动！”
看他高兴的样子，欧楚琪也露出一丝笑意来，但又紧接着开始担心他身体不行，赶紧制止他。
“嗯！我一定不激动，一定一定不激动！”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什么也阻止不了欧楚阳的激动-情绪，现在就算只是坐着不动，笑容也会直接挂在脸上，一点都挡不住。
“好了，再得瑟我就让你去医院住一个月观察！”
说实话，现在就让弟弟出去留学，其实欧楚琪心里是拒绝的，可总是看着他这么大的孩子被圈在家里，也的的确确不是个办法。
既然孩子自己有想法，欧楚琪还是决定让他去试一试，无论如何，总比永远不见天日来的强一些吧？
“姐，我什么时候出发？恩？”
现在的欧楚阳是彻底兴奋了，这会就已经开始想着出发的事情了，看着他这个样子，欧楚琪也是无奈，心里知道自己是没有做错选择。
叮咚！
还没等开口回答他，就听见门铃响了起来。
323章：不速之客
这个时间听见门铃声，是一件有点奇怪的事情。
实际上在这个别墅，的的确确是有管家存在的，但基本上不会主动涉足到这边来，只是在院子小角落的房子里，每天没什么存在感的做着一些修剪花草的工作。
其实想想，中间易主一次，自然不可能那么被信任了，这位老管家也是非常有自知之明，没有被赶走，自己就已经万幸了。
欧楚阳和姐姐对视了半天，看她围着围裙，手拎锅铲的样子，还是叹了口气，决定自己去开门。
这个时间，会找来的人可不多。
别墅有大门，可现在响起的门铃却是主建筑这扇门的。
“你怎么来了？”
欧楚琪也很好奇是谁，拎着铲子歪头去看，但因为角度的关系，根本看不见来的人的脸，只听到欧楚阳并不是很欢迎的开口书画，自己觉得奇怪，只好赶紧走出来。
“你姐呢？”
本来欧楚阳是想要把人拦在门外的，却不料这人居然自来熟的直接冲进来，还摆出一副自己来找主人的态度。
眼看着季夜瑾直接就进了客厅，欧楚阳还想拦着也来不及了，只能皱起眉头，撅着嘴表示不满。
穿着围裙还看不清人的欧楚琪这下知道是谁，一身牛仔穿得不像休闲，反而有点正装的意味，季夜瑾身上似乎总是自带一种说不出的正式感觉。
手上拎着两个大大的塑料袋，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什么。
“你怎么来了？”
跟弟弟问出了一模一样的问题，只不过欧楚琪的语气，并没有那么僵硬，听上去也不是不欢迎的感觉，虽然还有点别扭，但其实是很希望他出现的感觉。
“怕你又跟一条鱼较劲，我做了吃的带过来。”
看她穿着围裙的样子，还以为是在做饭，想着自己可能是来晚了，可往厨房张望一圈，季夜瑾很快发现，其实什么都还没准备，她就只是系了个围裙，看上去很像是要做饭的架势而已。
“你不用留在医院吗？”
感觉得到欧楚阳询问的视线，可现在的欧楚琪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会跟季夜瑾和好，只是那一瞬间感觉，如果季夜瑾真的死了，她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任何感情都经不起两次生死的考验，一次已经足够崩溃，第二次，欧楚琪只觉得恨不得跟他一起去死。
“我在医院也没有用，回别墅那边取东西，顺便过来的。”
提到医院，季夜瑾明显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扬了扬手上的另外一个袋子，还是尽可能保持着笑意开口。
“哦……”
尴尬的气氛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明显，在场的人都是一样的别扭，就连季夜瑾自己，都下意识的觉得，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既然来了，就，就吃了饭再走吧。”
欧楚琪抿着嘴唇，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最后艰难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闭着眼睛的样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看她的表情，季夜瑾心里有些酸酸的，一瞬间有些陌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有种，她距离自己很遥远的感觉。
分明还是那个人，还是一样的脸，却莫名让人感觉陌生，像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样，气氛尴尬，不知道能说什么。
“你公司的事情，我会跟媒体解释清楚的。”
今天这一趟，让季夜瑾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之间想回到从前，也许真的还需要很多的时间，起码现在，不可能。
“那你呢？”
看他放下东西，似乎转身就要走，欧楚琪赶紧开口。
“我什么？”
季夜瑾站住脚步，扭头看回来，深邃的眼眸中，有隐隐的期待。
“你公司那边，怎么办？”
“我说了，等你能做的时候，我会交给你。”
反正所谓的筹码一直都在手里，什么时候抛出去，都不是问题，对于季夜瑾来说，季家的股东大会，无非只是又一次把他推向风口浪尖的标志而已，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暂时的失去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主动权，这种事季夜瑾从来都不在乎。
“我考虑一下。”
“那我先走了。”
没有回应欧楚琪的挽留，季夜瑾还是决定离开，现在的状况，需要留给她整理的时间，起码得回答一下边上好奇的要死的弟弟，留下来吃饭，显然不是个好的选择。
别墅的门被再一次关上，偌大的房子里，再次只剩下姐弟两人。
“姐……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点什么？”
刚才还在为了留学而兴奋的欧楚阳，这会转过头来，对着欧楚琪问道。
少年稚气的脸上，多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说不出是好还是坏。
“说什么？”
被直面问到，欧楚琪并没有想好该怎么回答。
她甚至刚才都还想着要瞒住这件事，等时机成熟了，再告诉弟弟，却没想到，季夜瑾直接闯了过来。
“你跟瑾哥，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你准备一下留学的事情吧，我会陪你去的，起码，第一年，我会陪着你的。”
再次回避，欧楚琪又说起他感兴趣的话题。
“你陪我？那公司怎么办？”
这决定对于欧楚阳来说，有些突然，虽然姐姐能在身边，是件开心的事情。
“公司这边，我会交给更适合的人去打理，暂时是这样决定的，到时候如果有变动，我会告诉你的。”
欧楚琪是认真的，只不过跟弟弟一起去留学，并不是为了单纯的陪读，而是这段时间来，孙少煜和季家给她冲击实在太大了，终于明白有些事情，就算有了机会，也不一定能够把握住的原因了。
她现在还做不了这个公司的总裁位置，有太多的事情，她落后于别人，除了法律，甚至什么都不懂。
一切都要从头学起。
这次跟弟弟一起出国，为的也是给自己一个提升的机会，不会没有关系，从现在开始学就行了。
“姐，你要是为了我当时随口的一句话，还是别了吧？”
虽然的确很想去，可一听说姐姐要放弃这么多，欧楚阳又开始拒绝。
324章：结果
没有给欧楚阳确切的答案，她心里有自己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欧楚琪还在床上睡着的时候，一个电话，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喂？”
还在睡梦中，没有完全清醒的欧楚琪心里在骂人，但嘴上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甚至声音都温柔的很，因为没有力气。
“老大，你看到新闻了吗？”
“你下次能不能直接说新闻内容？”
她真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秘书从来都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在什么时间，总能如此兴奋的汇报，而且是用一种绝对狗仔的方式，那种感觉好像自己不是在听和自己相关的事情，更像是在听一些别人的八卦。
“内容……额，这个就有点复杂了，我念给你吗？老大！”
秘书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可能这个时间欧楚琪还在睡觉，于是又重新开始讨好，换了种小心翼翼的语气。
“滚！”
大清早起来本来就起床气，欧楚琪才不可能耐心的听着这个人的唠叨，她还是自己看一看比较靠谱！
用一个脏字结束了对话，欧楚琪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睡着了，距离闹钟也就只有半小时了，索性坐起身来，对着手机，开始长吁短叹。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渐渐清醒过来，研究电话里说的那个什么新闻。
说到底这些能惊动到自己的新闻，无非三个标题关键字，欧楚琪，季世集团，税务。
干脆一股脑把这些关键字都输入进去，果不其然，出来的第一条，就是个崭新的头条新闻。
惊现漏洞！税务承认复核出错，还欧氏集团清白。
这个标题看起来有点诡异，特别是在这个时间里，登上互联网搜索的头条，在欧楚琪看来，大写加粗的字体，并不是在告诉她自己公司解除了嫌疑，而是在告诉她，季夜瑾的能力到底有多可怕。
现在才明白，这件事如果真的是季夜瑾在背后操作，他到底是有多么的手下留情。
莫名的，心底里多了那么一丝恐惧，尤其是在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
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又慢悠悠的开始准备早餐，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班要上，早去晚去都是一样。
欧楚琪一直从早上八点开始，到了九点半才真的磨蹭出门。
开了自己的车子出去，结果刚到门口，就愣在了原地。
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面前，正驾驶的男人五官分明，脸上带着似曾相识的温柔笑意。
下车，欧楚琪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你居然这么晚才上班？”
季夜瑾看上去等了很久，见她下车，自己也跟着下去。
“因为看新闻，所以迟到了。”
早上那则新闻的内容不停在脑子里转来转去，不知道为什么，欧楚琪心里莫名闪过一丝对眼前男人的排斥。
“因为新闻？”
先是一愣，看着她的表情，季夜瑾感觉熟悉，却更感觉心惊，那分明是刚认识时候，跟自己斗智斗勇时才会出现的表情，现在又一次出现了。
所以说，欧楚琪其实并没有完全接受他吧。
“恩，税务复核漏洞，我怎么就没想过要这样公关呢？”
欧楚琪嘴角挂上一丝冰冷的笑意，话里有话。
“公关？这是真相。”
知道眼前的女人是对自己产生怀疑了。
季夜瑾想过无数种可能，自己如果这么做了，也许欧楚琪会感动，或者会觉得荒唐，会跟着他一起大笑，却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的结局是，她居然冷冷的看着自己，出言试探。
对一个人没有恶意这种事情，要怎么证明出来？
“恩，所以说，能让真相公诸于世，真的是件很厉害的事情。”
并没有反驳他，而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看得季夜瑾更是揪心。
他很努力的在表现自己的温柔和友好，然而对方却完全看不到。
就好像是在对牛弹琴一样，她不打算去听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听到？
“我这么做，是不是不对？”
耐心有些不够用，季夜瑾现在情绪不太稳定了。
他从天还没亮就已经醒了，睁开眼睛就想着见她，一直守在这里到现在，终于看到了人，却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没有，起码我要谢谢你，给了我公司清白，也给了我清白，我不想我一上任，公司就出问题，真的谢谢。”
立正站好，欧楚琪认认真真的行了个礼，九十度鞠躬看起来就像是晚辈跟长辈说话一样恭敬，可在这里，却代表了疏离。
“我们，不是和好了吗？”
季夜瑾深呼吸，总感觉这里空气不流通，心口都闷闷的。
“季夜瑾，我们不是幼儿园的小孩了，人心也不是电脑，说删除就删除，说还原就还原，其实我想，也许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
看着他眉宇之间隐约的痛楚，欧楚琪也忍不住有些难受，咬着嘴唇犹豫了好半天，终于开口，说出了真心话。
的确，她现在还不能完全释怀那些事情，起码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季夜瑾回到从前那个温柔的样子。
“时间，是用来骗人的吧？”
没有理会欧楚琪的真诚，季夜瑾执拗的开口，自嘲般扬起嘴角，眼眶有些红，藏在口袋里的双手也在用力握紧。
“呵呵，也许吧，我倒希望是。”
不愿意看他这个样子，欧楚琪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逃避，转身想上自己的车子，却被死死的拉住了手腕。
季夜瑾稍稍用力，她便被强行转过了身体，互相面对面的看着对方。
“你喜欢季卓严？”
“你说什么？”
欧楚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季夜瑾居然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如果她真的喜欢季卓严，为什么昨天还要去找他，他如果死了，那不是刚刚好吗？
问出这种问题，他脑子是被狗吃了吗？
“还是说，你单纯只是不喜欢我了？”
还没等欧楚琪反问他关于脑子的问题，季夜瑾又继续往下说道。
“季夜瑾，你要发疯就趁早去精神病院，我还要去公司！”
用力甩开他的手，欧楚琪钻进了车子里，几乎逃跑似的，离开了别墅门口。
325章：不见了
看着面前空旷的一片灰色地面，站在原地的季夜瑾想不出自己该做些什么，只是眼睁睁看着那辆汽车离开，然后默默的站了一会，才回到自己车子里。
对对对，她说的都有道理！
人心又不是电脑硬盘，随随便便就能清除或者重写，而且就算是电脑硬盘，它也是有寿命的，总会故障或者损坏。
时间，他愿意给，只是现在的问题根本不在时间，而是她从来就没有真的想过接受自己。
从眼神和行动的细节就能看出来，欧楚琪其实内心里还是非常排斥和自己接触的。
如果连最开始的一步都不迈出来，他真的不知道，给彼此时间，除了能更加疏远之外，还有什么别的作用。
早上十点整，欧氏集团大楼。
欧楚琪又一次把车子停在了门口，虽然知道这样是不符合公司规矩的，可她真的不愿意出现在地下停车场，从上次之后，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彻底恢复过来，总会下意识害怕。
“欧总，新闻您看了吗？”
原以为自己还有一个进电梯的时间可以用来平复情绪，却不料，刚一进大门，就被那个多嘴又吵闹的秘书抓到了身影，一路小跑跟上来。
“我现在必须要跟你说一下这件事，首先，能不能不要在我耳边大声说话？很吵！第二，所有的消息，请平复心情以后再来告诉我，当然我不希望你需要一个非常久的时间去平复。”
本来因为季夜瑾早上拦下自己的事情心情就不是很好，现在欧楚琪更是烦躁的很，耐心什么的都用来平复心绪了，哪还有剩下的来对付他？
“哦……”
因为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本来情绪激动的很，现在却迎面被浇了一盆冷水，看着boss面色不善的样子，秘书终究是怂了，顺从的点了点头，扭捏着脚步，往边上让了让，站在原地没有继续跟着。
发了一通火，欧楚琪径直钻进办公室，心里的压抑却是没有半分缓解，反而更加窝火，看什么都不顺眼。
对刚才发火的事情也有些后悔，却又觉得自己没法开口去道歉，越发的感觉自己的不受控制。
笃笃笃！
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进。”
深呼吸，努力舒展眉头，欧楚琪还是想摆出正常的姿态来见员工。
“欧总，咖，咖啡。”
换做平时，秘书早就一脸献媚的笑意，端着咖啡进来了，那表情看上去，就像是给武大郎喂药的人一样。
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被欧楚琪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到了，居然是安安静静进来，说话声音小的好像是没吃饱的猫一样。
“哦，放下吧。”
看得出来，刚才的话是起到作用了，而且作用很大。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一个人，今天格外小心翼翼，看起来扭捏的样子，反而是逗笑了原本压抑的欧楚琪，无声的扭头弯了弯嘴角。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还是那副小心的样子，偷偷抬眼看了看欧楚琪的脸，秘书转身赶紧离开。
嗡嗡……
桌面上的手机开始震动，欧楚琪拿起来，看了看号码，原本还泛着一丝笑意的脸上，瞬间又凝固起来。
“那我现在过去吗？还是等你们一起？”
欧楚琪声音格外低沉，和当年做律师时候接案子的表情一模一样，非常认真且专注。
“好，知道了。”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欧楚琪点头答应，挂断了电话，又起身到办公室边上的小小洗手间里整理自己。
差不多的时间应该要出发了，她要在那之前打扮好自己，起码看起来强势一点。
画了个浓重的眼线，看起来妆容更加严厉了些，加上复古的暗色红唇，这样应该有点狠劲了吧？
对着镜子摆了几个表情，又开始左右歪头照自己的眼神，终于满意之后，离开了办公室。
前脚欧楚琪刚走，还没有十分钟，就有人提着保温桶来找人了。
季夜瑾还穿着早上的衣服，手里拎着大大的蓝色保温桶，上了楼就径自往总裁办公室门口走。
“诶诶诶，你找谁啊？”
还没等靠近办公室门口，就被一个看上去有些奇怪的男人拦住了，这人正是早上被欧楚琪训的狗血淋头的秘书，这会双手叉腰站在季夜瑾面前，上下打量着。
人，肯定是认识。
但是现在不是当初那个主子了，他可不会刻意去讨好。
之前分明也看得出来，自己老大跟季夜瑾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的融洽。
“欧楚琪呢？”
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男人，季夜瑾隐约记得，这货好像是个什么秘书还是总监的，反正是之前和姓陆的谈判时候，经常出现的人之一，端茶送水的事情没少干。
“欧总出去了，就在刚才，你没在楼下看见？”
听他这么一说，季夜瑾首先的反应是，会不会是因为欧楚琪不想见自己，才故意找秘书这么说的。
本来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要直接冲到办公室问一句，可眼前似乎能回想起早上在她家门口的一幕，心里一痛，还是选择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车子里，抬眼看着欧楚琪办公室的窗户，季夜瑾忍不住自嘲，现在居然连去推开那扇门都不敢了。
手机响了起来，季夜瑾回过神，费劲的放下手里的保温桶，这才接起来。
“喂？”
听筒里是熟悉的女声，只不过已经许久都没有听过，渐渐有些陌生了。
“哪位？”
季夜瑾想都没想，开口就问了一句。
“我……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本来还有些疑惑，一听到哭声，季夜瑾瞬间就反应过来了，电话那头的人，不正是最擅长眼泪攻势的叶芯然？
原本还纳闷，判决书都已经下达执行了这么久，处于缓刑期的叶芯然居然没来找自己，这倒是稀奇。
没想到，今天就打了电话过来了。
“什么事？”
刚从欧楚琪的公司出来，季夜瑾现在也是紧皱着眉头，情绪不是很好。
“我们……见个面吧。”
326章：偶遇
时隔这么久，突然听到叶芯然的电话，小心翼翼的在耳边邀请见面，季夜瑾总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觉，下意识的有些排斥，不愿意承认曾经这个人的存在。
一旦承认，就代表了必须要承认自己被她欺骗了整整十年。
“不了，以后好好的吧。”
沉默了良久，季夜瑾最终还是选择了不要见面。
“等一下！”
听得出他准备挂断，叶芯然尖声喊了句。
“还有事？”
电话里是冰冷，漠然的声音，在叶芯然听来，完全没有当初熟悉的感觉，就好像现在和自己通话的，不是当初那个男人一样。
“我…至少，也给我个机会，把要说的话说完吧？”
又是娇柔的要哭出来的声音，对这个声音，季夜瑾已经无比熟悉了。
当初听来会觉得心碎，现在只觉得当初的自己好笑。
她越是这个样子，越会让人厌恶。
强迫对方想起不愿意记得的事情，在季夜瑾听来，像是讽刺。
“你要说什么？”
叹了口气，季夜瑾虽然这么想着，可还是妥协了。
男人和女人不同，决绝也是有限度的，如果对方死命纠缠，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我可以去你公司找你吗？”
第一次听到她如此小心的开口询问自己的意见，想当初，还不是说来就来，什么时候打过招呼？
每次进门都是像查岗一样，脸上带着要抓到些什么的严肃。
“楼下咖啡店知道吧？在那见吧。”
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不停闪现，季夜瑾心里很不是滋味，叹了口气，对着话筒冷冷说了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既然叶芯然执意要见面，那不如今天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开讲清楚，也算是个了断。
想想刚才在欧楚琪办公室门外遭受的一切，忍不住发笑。
原来，被人拒之门外是这种感觉。
拿起刚放下的电话又给欧楚琪打了过去，听着里面嘟嘟的声音，却始终没有人接听，季夜瑾终于是死心，放下了手机。
本来不想打过去，可最后还是一时冲动没有赢过理智。
算了，季夜瑾，你还想要多没有自尊。
自嘲般的笑了笑，发动车子，往自己公司的方向开去。
咖啡店是一直都在的，在这里有过太多的回忆，本来以为自己直接赶过来，肯定会比叶芯然早到，却不料刚一进门，就看见了她临窗而坐的身影。
少见的，没有选择粉色，蓝色这种娇嫩的衣服，而是穿了身黑色的蕾-丝裙，看起来和印象中完全不同。
季夜瑾没开口，站在她面前先是上下打量一番，想想这可能才是她本来的样子吧？
当初给她选衣服，刻意去挑选那些粉-嫩颜色的自己，现在看来，还真是愚蠢之极。
“等很久了吗？”
在她面前坐下，季夜瑾脸上没有半分笑意，嘴上却还是若无其事的寒暄。
“没有，我也刚来。”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双眼睛直视自己了，季夜瑾忍不住想笑，原来是这种感觉啊，分明眼前站着同一个人，却做着完全陌生的事情。
“你要说什么？”
寒暄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原处，想对视，好像气氛也很尴尬，视线只是稍稍交错便移开，逃避一样。
“你，最近好吗？”
叶芯然咬着嘴唇，低头搅着只剩下半杯的咖啡，忸怩的开口。
“挺好，你有什么事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下定了决心要在这里跟她好好讲清楚，可面对着这样陌生的人，季夜瑾突然觉得，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跟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还有什么可说？
说不定，她早就已经释怀了，反正这整整十年的时间，对于她来说，只是一场欺诈游戏。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就算是问问，我过的怎么样也好？”
感觉到陌生的，当然不止季夜瑾一个，叶芯然也是一样。
她没有办法想象，一个曾经对自己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男人，会有那么一天，彻彻底底的不再温柔，而是冷漠的对待。
就好像她是瘟疫一般，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
“收-容-所的生活，应该是不会很好，所以没问。”
季夜瑾抬眼，漆黑的瞳孔倒映着她紧皱眉头不可思议的脸，锋利的薄唇带着凉意，似乎并没有太多耐心分给她。
“你恨我吗？”
“十年之后的现在，你还能问出这种问题吗？”
他并不是个绝情的人，就算是曾经因为某些见不得光的原因，自己公司有职员离开了，他都念着对方家里困难，私下里帮忙找工作。
然而现在对待叶芯然，却是完全另外一种态度，比起陌生人，更加冰冷几分。
“我知道，我知道你最恨别人骗你，可是，可是最开始，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真的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见！”
叶芯然还想解释，其实最开始的时候，的的确确是因为颅内淤血有短暂的失明，只是那时候太贪图季夜瑾的温柔和顺从，才在恢复视力之后，仍然隐瞒这个真相。
“我知道，当时我也告诉过你，你的失明只是暂时的。”
想想自己当初为了她才去专攻医学，最后却没有赢过她的谎言。
想必无数次看到自己挑灯夜战的时候，她心里是在嘲笑的吧？
“可是……后来，后来突然就好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我想着，你考完了试，至少等你考完试……”
“等我考完试，再告诉我，其实可以不用考的，对吗？”
季夜瑾只觉得自己听了个无比好笑的事情，居然还是从她口中，听到对自己过去一切努力的嘲讽。
“不是，可看着那么努力的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瑾，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
“够了！如果你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个，我劝你还是不要说了。”
没有办法继续听下去，季夜瑾只觉得现在说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对曾经自己的嘲笑。
甚至能够清楚的想到，那时候的每一个画面，无数次夜晚辗转反侧的时候，满脑子里都是对她的愧疚。
327章：你的爱情
当初有多少愧疚，如今，就有多么憎恨。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只要能做到这些就行了，毕竟你是商学院毕业的，直白点说，不是他介绍，我也不敢。”
季夜瑾死死皱着眉头，眼睛盯着叶芯然看，心里闷的要命，却在这时候，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顺着声音回头去看，一身浅色风衣，头发利落盘起的欧楚琪正从门口进来。
身边还跟着一个穿得像保险业务员一样的西装男人，剩下的一个身影，他知道，是孙少煜。
这样的组合出现在咖啡店，倒是让人意外。
说不上原因，季夜瑾迅速转过头来，并不想被发现自己正坐在这，他更想听听，后面的内容。
因为只隔着一张桌子，几乎所有的对话内容，都能听得清楚。
对面的叶芯然更是清楚看到了来人，注意到季夜瑾的视线，心里一喜。
欧楚琪越是出差错，自己的希望就越大。
“你……真的喜欢上欧楚琪了，对吗？”
稳了稳刚才被他吼到有些紧张的情绪，叶芯然继续开口。
“闭嘴。”
没有一丝的表情变化，季夜瑾冷冷抬眼，视线中带着浓重的警告。
身后那一桌已经坐好，似乎那三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他，谈笑风生的样子，让人格外难受。
听欧楚琪的话，似乎正在招聘一个非常重要的职位，而这个职位的人，是孙少煜给介绍的。
宁愿相信孙少煜，都不愿意相信自己吗？
这种事情，难道不是跟自己说……好吧，刚刚发生过那些事情，她会找自己才奇怪。
想想也是自己作死，为什么要一时气愤，说那些话。
分明下过决心，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绝对的相信她。
可现在，季夜瑾知道，这种偷偷听着的行为，已经出卖了他心里伪装的信任。
啪！
在原地坐了好久，叶芯然突然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垂着的眼睛抬起，死死盯着那一桌，迈开步子就要往那边走。
“你要干什么？”
季夜瑾反应过来，率先站起来挡住她的去路，冷冷的开口问道。
“干什么？你这么在乎她，她却背着你和别的男人出来，我算知道了，今天约我在这见面，无非就是给你打掩护，来打探她的行踪，是吧？”
叶芯然这话说的声音很大，加上刚才突然的拍桌子，已经成功引起了那一桌人的注意。
欧楚琪皱着眉头，抬眼朝着吵嚷的方向看过去，熟悉的身影就算不用转过身来也能清楚知道，除了季夜瑾，还有谁？
而那个一直疯狂挣扎，想要冲过来的女人，分明就是没多久之前刚刚进了监狱的叶芯然。
这两个人在一起，而且还能这么巧合的遇见，还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啊！
心脏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欧楚琪想象不到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只能默默的坐在原地，一言不发的等着后面的剧情。
“叶芯然，你是不是疯了？”
都已经闹到了这个程度，季夜瑾心里也清楚，再伪装是没有意义的，扭头朝着欧楚琪的方向看了一眼，恨不得直接掐死这个多事的女人。
“对，我就是疯了！如果我没有疯，我也不会十年如一日的伪装下去，季夜瑾你知不知道，我真的是因为害怕失去你，才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爱上别的女人。”
叶芯然发起疯来，真的是谁也拦不住。
虽然理智上季夜瑾知道，应该把她拉出去，可现在根本无能为力。
他得怎么做？
难不成真的捂上她的嘴，一路拖出去吗？
“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说？”
孙少煜坐在一边，实在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这才轻声朝着欧楚琪开口。
看她一脸受伤的表情，再不走真的不知道又会出什么事情。
“好。”
本能上想拒绝，可余光也看到了那个来应聘的男人好奇的视线，只好点了点头，三人起身，在季夜瑾和叶芯然纠结出结果之前，先行离开。
看戏的人都走了，叶芯然当然是不会再继续了，而是直接死死抱住要追出去的季夜瑾，泪流满面，楚楚可怜的祈求。
“别离开我，真的，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在一起十年了，我们……”
“放开我，别再让我看见你！”
季夜瑾满身戾气，冷冷的斜视抱着自己的女人，原本还挡着她的手，直接放在了身体两侧。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不愿意相信，就算是直面了欧楚琪跟别的男人出来，他还是这么冷漠。
叶芯然还想再努力，却被他眼神中的残忍吓到，当即愣在原地，不敢做声了。
等他终于追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欧楚琪的影子了，只有一辆白色轿车渐行渐远的背影告诉他，这次，你是真的错过了。
“要不要换我来开？”
坐在副驾驶的孙少煜担心的看着欧楚琪，一张本来就巴掌大的小脸，此刻半分表情都没有，连眼神都有些恍惚，这会已经闯了一个红灯了，在十字路口正中间停下，险些出了车祸。
“不用，我们去哪？”
欧楚琪强忍着心里的痛楚，还想努力维持一份清醒，但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此刻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那个场合遇见季夜瑾，更没有想到，身边还跟着本来应该在监狱里的叶芯然。
还以为他真的已经看透了叶芯然的手段，现在是真心觉得当初的一切都做错了，想要挽回。
甚至于早上跟他说完那些话，自己都有些愧疚，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无非又是一场戏。
“靠边停车！”
沉默着观察她好一会，孙少煜终于还是忍不住，表情严肃的开口。
“干什么？”
欧楚琪反应倒是还挺快，停了下来。
“下去。”
孙少煜说着，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再这么继续危险的驾驶了。
本来还想着一会面试结束，让她送自己回去，现在看来，下午公司的会议，要取消了。
328章：消失
原本是要在今天决定下来关于应聘的事情，但最后孙少煜还是把人赶走了，带着欧楚琪随便找了个咖啡店，安安静静的在包厢里坐下，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狭小的房间里有些寒冷，窗户似乎在漏风，感觉得到指尖的冰凉，欧楚琪始终低着头，没有说话。
“去那边的事情，都准备好了？”
沉默了好久，甚至于服务员过来送餐点的时候，都觉得气氛很是尴尬。
两人谁也不做声，就这么面对面坐着，看起来诡异的很。
终于，孙少煜还是忍不住先开口。
“恩，基本上都准备好了。”
欧楚琪点头，脸上是还没有整理好的情绪。
微微皱着的眉头，让人心疼。
“你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给我的？”
这个时候，虽然说最好的方式是让她一个人待着，可孙少煜却有种莫名的恐惧感，虽然欧楚琪坐在面前，一言不发的沉默着，可他还是能感觉到那种已经崩溃的气息。
就因为这个偷偷崩溃的气息，现在正在努力跟她说话。
“交代给你的……照顾好自己。”
呢喃了一遍他的话，欧楚琪感觉自己怎么都缓不过劲来。
一个想要说话，另一个却不愿意接话，对话没有办法维持下去，只能又一次陷入沉默。
另一边，离开了咖啡店的季夜瑾站在门口看了好久，想不出来现在就算追上去，自己能跟她解释些什么。
看她的样子，应该也不会听自己的解释，还不如等等，至少等互相都冷静下来再说，会更好一些。
转身准备上楼，却又看到追出来的叶芯然，她脸上的泪水还没有擦干，看上去还有话要说，季夜瑾冷冷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声，直接绕开她，离开。
第二天一早，和之前一样，季夜瑾又一次从凌晨，守到了临近中午，可却一直都没有看到欧楚琪出来。
低头看手机，已经是十点半，她平时绝对不会这么晚的。
又在车子里坐了一会，季夜瑾还是忍不住下车，去按门铃，半天都没有人应。
“不要按了，主人不在家，我是没办法给你开门的。”
不多会，一个年长的男人手里拎着把大大的剪子走出来，花白的头发和朴素的穿着，曾经来过几次的季夜瑾，居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你是？”
看着眼前陌生的老人，季夜瑾心里隐约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算是个花农吧，呵呵。”
曾经的管家，现在因为房子易主，只能在后院修剪修剪花草，被人问到身份，尴尬的笑了笑，半开玩笑的开口回答。
“欧楚琪呢？”
虽然觉得眼前的老头子很可疑，但现在季夜瑾根本没有剩下的理智去想这些，只感觉心里的不安在渐渐扩大，越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说大小姐？她昨天晚上就走了，带着小少爷一起。”
其实只不过是季夜瑾不知道，这位管家已经在欧家做了很多年，就算是房子几次易主，他都稳坐在管家的位置，只不过这一次，新主人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做事狠辣的很，才让他彻底闲了下来。
“昨晚？去哪里您知道吗？”
在季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一听这称呼就知道，这人绝对很熟悉欧氏集团，否则不可能这么称呼欧楚琪和她弟弟。
“不是说要出国吗？很久都不回来，留我这个老头子看家，但是我不能放你进来，因为……诶诶诶？你干什么去？”
老管家话还没等说完，就见季夜瑾疯了似的钻进车子里，安全带都忘了系，直接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就朝着某个方向窜了出去。
要出国？
季夜瑾车子开的飞快，一边开脑子还在一边转着，不停回想着昨天的一切，如果他当时就追上去，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车子朝着欧氏集团开过去，一路停都没停，直接扎在了大门口，下车，冲进电梯里，奔向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你怎么又来了？我都说了，我们欧总不在了！”
昨天那个烦人的秘书又站出来拦人，看起来非常不耐烦。
欧楚琪早在之前就已经跟所有人都打过招呼，如果有人来找，直接就说自己不在就好，其他什么都不要透露。
“欧楚琪几点的飞机？”
放下又一次被提示电话无人接听的手机，季夜瑾也顾不得那么多，抓起身边秘书的衣领，气势汹汹的开口问道。
一双眼中满是红血丝，看起来恐怖的很。
“飞，飞飞飞机？欧总是坐船离开的啊！”
本来是决心什么都不说的，可被季夜瑾这么一吼，本来就娘气兮兮的秘书，这会更是怂了，脑子一片空白，问什么说什么，回答的那叫一个流利。
季夜瑾抬眼看了看紧闭着的办公室门，泛起一丝自嘲，看来她是早就做好准备要离开了，只不过全世界只有自己不知道罢了。
放开秘书的衣领，季夜瑾怅然若失的低头往回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抓住，拼命往下坠落，疼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
离开欧氏集团，季夜瑾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公司的，坐在办公室里，呆呆的看着没打开的电脑屏幕，黑漆漆的框里有自己的倒影，看起来无比颓废和可笑。
拿起手机来又扔下，季夜瑾不知道还得打多少遍电话她才会接，想来也不会了吧？
可是……
突然想到了什么，季夜瑾这才重新打起精神来，抓起手机给某个号码拨打了过去。
“喂？你好，我是季夜瑾，之前跟您说的那件事，现在……可以开始了！”
电话里的男人明显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应了一声是，挂断了电话。
吩咐完了电话那头的人，季夜瑾又沉默了一会，把秘书叫了进来。
“下午帮我约一下城市晚报的记者，哦，还有海浪传媒！”
欧楚琪，想要就这么甩手离开，恐怕是你的想法太天真了！
季夜瑾心里暗暗想着，桌子上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握紧成拳，一个巨大的计划，正在慢慢展开帷幕。
329章：后知后觉
第二天早上，整个城市的新闻头条，都被一条劲爆的金融消息占据。
跨国集团欧氏新任总裁携款潜逃，至今杳无音讯。
巨大的白纸黑字写在最显眼的位置，还没等当事人发出任何回答，欧氏集团那些早就看不上欧楚琪的股东就已经按耐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了。
争先恐后的到了欧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门口，聚在一起大声吵嚷，说是要讨回个公道来，怎么自从这位总裁上任之后，公司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
时间还不到九点，整个公司热闹的比平时中午一起研究吃什么的时候还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开派对。
“各位股东很早啊，我原本还想着下午召开一下会议呢，现在看来不用了。”
大家都聚在一起，正三三两两的咒骂着，被秘书拦在门外，还以为里面是真的有人，所以才故意大声开口，却不料，骂了半天，从身后冒出来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
这男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出头，头发短短的，打理的非常精神，当然在老顽固们看来，这叫不务正业，油腔滑调。
手拎公文包，脚踩名牌鞋，年轻俊朗的脸上带着淡定的笑意，就好像这一切都非常普通，而在这里的人，他都认识一样。
“你干什么的？”
股东中有些沉不住气的先开口，看上去应该是年龄不小的老头子站出来，语气并不友好的朝着对方发话。
“哦，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今天第一天上班的新任ceo，我叫沈俊逸。”
男人嘴角始终是那抹笑意，看起来格外诡异，面对一大群人的刁难，他似乎无所畏惧。
“你算哪根葱？少在这给我装蒜，把欧楚琪给我叫出来！”
之前誓死追随姓陆的，后来却被一脚踢开的某个老头子往前一步，气势汹汹的开口说道。
“董事长现在因为拓展业务的关系，暂时要在海外进行谈判，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说给我听。”
沈俊逸倒是一点也不怯场，每一句话说的都游刃有余，同时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里还没有挂断电话的手机，嘴角的弧度更是明显了些。
电话的那一头，刚刚到达新西兰的欧楚琪正坐在临时留宿的酒店窗边，享受着下午难得的温暖阳光，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倒是也笑的很灿烂。
这个叫沈俊逸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之前拜托了孙少煜帮忙找了很久的某个人。
毕业于世界最著名的mba学院，同时还是心理学和法学系的双硕士，这样的华丽的履历表，甚至都让人怀疑会不会是造假的。
不过在前天的交谈中，就已经确切知道了，他的确是有点本事的。
虽然原本应该更加把握的确定一下的，可遇见季夜瑾这件事，却让她连最后的耐心都没有了。
只想迅速逃离那个让人绝望了一次又一次的地方，每一个人都需要重新开始的机会，她也不例外。
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只要不死，终究要重生。
而她偏偏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人，三番两次的被人当成是木偶，欧楚琪也已经够了，现在开始，她已经决心要做一个全新的自己，无论是谁，都不会绝对信任了。
对沈俊逸，欧楚琪给出的条件就是，当即支付九百万现金，让他在欧氏集团做一个看上去是傀儡的ceo，只要能应付那些老顽固，不拼了命的拉住自己不放，剩下的什么都行。
她决心，用这短短的一年半时间，在短期大学里，完成一次真正的蜕变。
虽说想想都知道是困难的旅程，可谁叫她是欧楚琪呢？
绝对不会服输的欧楚琪。
“各位股东，咱们还是移步会议室再说吧？站着说话也不好，对不对？”
听筒里还在不停传来沈俊逸跟他们的对话，听上去始终都是自信满满的声音，让人很值得信任的感觉。
随手翻了翻网上的新闻，欧楚琪眼中浮上一层寒冷之意，这种已经司空见惯的标题，现在根本撼动不了她的内心，无论是谁，能做的所有事情，已经被她彻底摸清楚，做好准备了，现在就看最后谁能胜出了！
“姐，我准备好了。”
正看着桌上的平板电脑，身后响起欧楚阳的声音，回头，看到弟弟穿着一身帅气的英伦风校服，看起来少年气息十足，非常惹眼。
“好，我们走吧。”
拿起桌边的外套，欧楚琪笑的更加温柔，站起身来，拉着行李箱，往门口走去。
接下来，他们需要去同一所学校的高中部和短期大学部报道，欧楚琪是作为留学生出现的，而欧楚阳，则是正式的预备大学生，高三在读生。
作为插班生，其实有很大的可能会受欺负，这也是为什么欧楚琪怎么也不放心弟弟自己来的原因。
加上看过孙少煜的处事就知道，自己这样刚愎自用，在公司也是撑不了多久的，所以干脆就陪着一起来上学了。
等到一年半学期满了，弟弟也肯定在大学了，到时候再看情况是转学回国内，还是怎么平衡这件事。
这就是欧楚琪短期之内的全部计划，原定在三个月之内完成，却没想到，现在就完成了。
“晚上我会带你去看看我们新的房子，也不是很偏僻，就在学校附近，以后我们就住在那边。”
按照正常来说，欧楚琪他们应该住校的，但上学已经是最后的妥协，不可能再让他住在宿舍里，所以才选择了学校附近的房子。
说起来，这些还都要感谢孙少煜，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人接手公司，还能顺利在这边安顿下来。
“好，但是姐……你的公司，怎么办？”
欧楚阳并不知道这当中的安排，却也清楚看到了网上的新闻，担心姐姐在硬撑，忍不住开口问道。
“公司？公司交给了一个……机缘巧合下，不得不帮助我们的人去处理，放心吧，到时候我们还是可以回去的。”
知道弟弟在担心自己，欧楚琪暖心的笑。
330章：铜墙铁壁
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沈俊逸是什么角色，无论是媒体方面，还是在应付自家股东方面，都做的天衣无缝。
从法律角度到金融角度，一一堵住了别人的嘴，只能眼看着人家拿着证明文件，正大光明的走进总裁办公室，然后一脸绅士般的笑意对着公司里其他人发号施令。
看着仅仅只是两天时间，头条就从欧氏集团总裁携款潜逃变成了营销方针改革，转战国外市场，季夜瑾也是起了些玩味的心思。
虽然还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从网上流传的照片，季夜瑾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之前在咖啡店偶遇的，她和孙少煜一起带来的男人！
现在想想，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那么坚决的拒绝自己的关心，然后又说了些划清界限的话了。
原来早就做了心里准备，要离开这个地方，虽然新闻上说是转战海外，但这种鬼话，也就骗骗那些老顽固或者是局外人。
作为无比了解欧楚琪的他，一看就知道是借口。
想必是不知道逃到哪里藏起来了，既然理由不是叶芯然，那又会是什么？
季夜瑾渐渐陷入沉思，直到秘书敲门进来，告诉他已经预约好了那个已经在之前拒绝过他一次的男人。
这个叫什么沈俊逸的，肯定不是简单的角色，否则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四两拨千斤，要知道，在这个圈子里，光是有能力，并不能证明什么，最后看的，还是人脉。
可既然是很有能力的人，他又怎么会完全不知道，甚至一点消息都没有，查询不到任何相关的信息。
别处无法入手，季夜瑾最终还是决定，亲自会一会这个天降的神秘男人。
还是熟悉的办公室，只不过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来来回回换了几次主人，这次是个相貌堂堂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脸上带着些许试探的笑意，正盯着走进门来的季夜瑾看。
“您好，我是新任总裁，沈俊逸。”
眉眼微微一低，看起来不卑不亢的样子，这气场，也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有的。
季夜瑾上下打量了一番，面上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嘴角，大方坐下。
“我是你们合作公司的季夜瑾，之前和你们总裁关系还不错。”
“我们见过的，知道。”
本来想先来一个下马威，却不料，沈俊逸仍然云淡风轻，甚至还颇有深意的搬出了后面的内容来。
之前在咖啡厅的确见过，而且还不是什么特别好的记忆。
上来就被狠狠噎了一下，季夜瑾有些憋气。
“是这样的，我和你们总……你们董事长还有些话需要单独沟通，但是现在没有办法联系上，所以才来找你的。”
直接叫欧楚琪董事长还真的有点不适应，其实原本她的位置就是董事长兼任总裁，这两个工作是完全不同的性质，一个是股权的掌控程度，另一个是人事权利的掌控。
现在欧楚琪放弃了其中人事的部分，自然是能叫人家董事长了。
用了好大的力气，季夜瑾总算是别过劲来，朝着沈俊逸开口。
“这个啊……说实话，我也很为难，我的确是可以联系上欧董事长，而且现在我可能是唯一一个在工作上能联系上她的人，但我们董事长明确的说过，不能跟任何人透露这方面的事情，所以……”
还以为他又会兜圈子，却没想到，沈俊逸直接摆出了低姿态，一副对欧楚琪的吩咐言听计从的样子，无奈的开口。
“明人不说暗话，直白点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季夜瑾可没有这个耐心听他在这演戏，就算现在查不到欧楚琪的行踪，至少也得了解一下这位的基本情况，才能做下一步的判断吧。
“我……其实我只是个普通的员工，运气比较好，就做了那个被挟持的木偶。”
对于自己的身份，沈俊逸更是直白，顺着季夜瑾的意思，明人不说暗话，直截了当的朝着他开口，承认自己只不过是个木偶。
“她为什么要走？”
“这一点，外界媒体已经说得很清楚的，董事长是外出开发事业了。”
继续笑，两个城府极深的男人互相对视，然后又展开笑意，场面看起来异常诡异。
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一直在紧紧握拳，季夜瑾感觉自己算是碰上对手了，想不出欧楚琪到底在哪找到的这种奇葩，居然能直接说出这种话来气人。
他好像有点什么本事，不然不可能这么理直气壮。
“开发事业，呵呵，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我直白点告诉你，我跟你们董事长，现在还是婚姻存续状态，据说你是什么法学硕士啊，你肯定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季夜瑾直接站起身来，打算居高临下的下最后通牒，然而对方完全无动于衷。
“这是董事长的私事，我无权过问！”
连一点慌张的意思都没有，沈俊逸依然笑着。
“你…”
真的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一个男人打败，而且还是在语言上，季夜瑾窝火的要死，却也只能伸手指着对方，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换做是和别人相关的事情，估计他早就直接火了，还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可偏偏这件事是和欧楚琪相关的，既想要找到人，也不想折了面子，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犹豫和纠结。
“季总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很抱歉，关于**方面，我并没有能力提供您更多线索。”
沈俊逸说话真的比欧楚琪还难听百倍，每个字都带着讽刺的意思，似乎还对之前咖啡店的那件事耿耿于怀。
季夜瑾并不知道，与此同时，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已经传入了欧楚琪的耳朵里，如果说现在直接开口说实情，也许她还会心软，可偏偏他嘴硬的直接走了。
听筒里传来办公室门被狠狠摔上的声音，欧楚琪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颤了一下，砰的一声，被关上了门。
长久的沉默，接下来耳边的声音，就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
就好像并没有知道这电话还在继续一般，沈俊逸也是一脸平静的在处理公事。
331章：什么玩意
季夜瑾被气的不行，直接离开了那间熟悉的办公室，关于欧楚琪的下落，他仍然打算继续打探下去，就这么放她离开，绝对不是自己做事的风格。
然而，还没等他接下来的计划开始实行，就猝不及防的面临了下一个问题。
按照正常的处理方式，沈俊逸应该会安静的等待风波过去，让时间去证明公司没有出问题，或者说，开一个记者发布会，让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就行了。
但这个人的做事风格，实在是让季夜瑾看不懂。
他居然直接用官方的身份，对所有报道过关于总裁携款潜逃的媒体发布了律师函，瞬间就把半个媒体圈的人都得罪了个遍。
这嚣张的架势，看得季夜瑾完全不懂，怎么会有人能这么直截了当的做事？
网上的新闻瞬间炸开了锅，且不说是不是因为欧氏集团总裁换人，而是因为这次的动作巨大，哪怕只是有一点相关的媒体，都直接牵连其中，这当中，当然也包括最开始发布消息的那些，和季夜瑾私下有些关系的媒体。
本来握在手里的内容，想要散发出去，当成是欧氏集团的又一次重击，现在季夜瑾只能憋着，因为没有地方会愿意跟他合作。
原本是媒体业界占据一席之地的季夜瑾，瞬间变成了众叛亲离的状态。
加上母亲的病重，根本无暇顾及更多，只能没日没夜的守在医院里，看着生病的老人干着急。
雪上加霜这种词用在这里丝毫不为过，对于季夜瑾来说，现在就是人生的冬天。
很快，一封律师函被送到了季夜瑾的手里，这次不是关于辟谣或者是媒体新闻，而是涉嫌欺诈和骗取财产的律师函。
之前被欧楚琪查出来的那些有问题的合同一一在列，其中还包括一些欧楚琪忽略掉的和没有发现的。
看着手上的列表，季夜瑾眉头快要连在一起了，坐在病房里，捏着那叠薄薄的a4纸，恨不得直接撕碎。
抄起手机给欧楚琪打电话，原以为这次会和之前一样，完全无法接通，只是为了泄愤才打的电话，却没想到，响了两声之后，居然真的接了。
“喂？”
听筒里传来温柔的女声，她似乎很是平静，而且正处于非常安逸的环境当中。
“你想干什么？”
季夜瑾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什么想干什么？”
欧楚琪表现的非常无辜，像是完全听不懂她的话，但如果此刻季夜瑾正在她面前，也许就能看到她嘴角微微上扬的表情，看起来冷漠且决绝。
“你从哪里请到的这种智障，你知不知道，得罪媒体的下场？”
曾经有无数的例子都摆在眼前，现在在季夜瑾眼中，欧楚琪正在步那些人的后尘。
要知道，给媒体发律师函，就代表彻底站成了两面，不打算有回旋的余地，是要硬磕一场的意思。
“媒体？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倒不是不理解他的话，只不过沈俊逸现在做的所有事情，其实无非都是听从了欧楚琪的指示而已。
现在所进行的一切，只不过是巨大计划中的一步而已。
“你听不懂？欧楚琪，你觉得你跟我说这些有意思吗？连律师函都发给我了，你说你不知道？”
原本是非常确信欧楚琪是被沈俊逸蒙蔽了双眼，才会如此听从的，可现在听了她说的话，季夜瑾反而有种不太确定的感觉了。
仔细想想，沈俊逸才被聘请没有多久，如果此刻欧楚琪真的在国外，那不就代表她就可能完全不知道国内的情况吗？
“发给你的律师函，是我亲自发的，看一看落款，既然你都能在签合同的时候提前想到这种置人于死地的招数，我当然也得学会防身啊。”
欧楚琪冷冷开口，刚开始知道季夜瑾每次签约都会做这种小动作的时候，她心里是非常震惊的，可现在渐渐冷静下来才发现，这不过就是一种见不得人的手段而已，想要治理，太容易了。
“防身？欧楚琪，你真-觉得我会针对你？”
没错，他最开始签合同的时候，就是逼着姓陆的签了几个定时**，可那时候之所以这么做的目的，是想帮欧楚琪抢回这家公司，并没有别的意思。
至于后来为什么拿来针对欧楚琪，那是因为被她和季卓严走的太近这件事气急了才会这么做的。
仔细想想，季夜瑾要是想动手，就不会单纯只是动用了媒体施加压力而已了，现在欧氏集团，就算不都毁掉，也会被他玩的半死。
“不知道，这种问题，只有你自己知道，哦，也许叶芯然也知道？”
的确，她也不相信季夜瑾会对自己的公司有兴趣，毕竟现在季世集团才是他真正在意的东西，可看到叶芯然还在他身边的那一秒开始，原本的确信就不那么肯定了。
他们是连勾-引别人，企图要拿走别人眼角膜的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也是为了自己的想法，差点把人害死，甚至害她失去了自己孩子的人。
表面上看，叶芯然骗了季夜瑾三年，可真相到底是什么，谁又能知道？
谁能证明，现在所有的一切，不是聪明绝顶，心思慎重的季夜瑾，布下的一个局？
“叶芯然现在是缓刑期，如果你需要，我随时可以让她滚回监狱里待着，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想当然？”
就知道她是因为看到叶芯然跟自己在一起的事情耿耿于怀，季夜瑾无奈的叹了口气，想要多解释几句，却被打断。
“我对你的私事没有兴趣，也对已经下了判决书的案子没有兴趣，律师只负责法庭上的事情，其余的一切事情，与我无关。”
自顾自的说完，欧楚琪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着被自己摔在桌子上的手机，分明是率先挂断电话的欧楚琪也是心思沉重。
原以为，她现在可以平静的面对季夜瑾的任何一句话，可没想到，就算是有无数句可以等着季夜瑾的话，她还是会情绪激动，下意识的有些心痛。
332章：杳无音讯
正坐在位置上沉默，视线放在手机上，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欧楚琪有些出神，突然欧楚阳敲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大的袋子。
“姐！看我校服！”
手里拎着原本穿去学校的衣服，欧楚阳已经迫不及待的换上了新发的校服，灰色西装和白色衬衫搭配在一起，看起来格外青春帅气，让人移不开视线。
“很好看。”
上下打量了一番，欧楚琪嘴角挂上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看得出，欧楚阳真的很在乎学校的一切，无论是老师要求的，还是学校要求的，他都会尽可能的去做到。
也正是因为这个，才让欧楚琪感觉，自己决定陪他一起来上学，是没错的。
原本在国外每一天似乎都在经历着水深火热，可现在一下回到了学生时代的状态，生活瞬间变得美好起来。
虽然仍然需要拼命去学习很多东西，而且随时都要做好准备和国内保持联系，也许是因为不用直面那个环境，现在欧楚琪感觉，一切都还在能够承受的范围。
新闻一点点的爆发出来，从季世集团的内部争斗开始，一直到欧氏集团彻底摆脱偷税嫌疑，还顺便帮着另外几个公司一起找到了当年合同的漏洞为止，历时近六个月的时间，国内金融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季世集团最后花落谁家还不知道，但季夜瑾却是已经成功回到了季世上班，只不过外界也都很清楚，他和另外一个二世祖的斗争，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欧楚琪并不知道，她指示让沈俊逸在这段时间内做的所有事情，虽然表面看上去并没有对季夜瑾造成什么影响，却也彻彻底底毁掉了他过去这么多年来在各处种下的**。
这些**，原本是他回到季世之后强有力的武器，可现在却一个一个被挖出来，他几乎因为这件事，彻底成为了没有筹码的人。
那些被曝出有空头合约的公司，虽然不是他瞄准目标的全部，却也是相当重要的一部分。
时间过得总是很快，欧楚琪在知识的海洋里奋战之时，季世集团的两位，成功迎来了第一个正面对决的机会。
这是一个关于合作创立酒店品牌的项目，季世集团算是只需要负责技术上的部分，而酒店所在的位置，则是在新西兰，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在正式开始合作协商之前，了解到更多的情况，最好是可以做到知己知彼。
身为竞争对手，季卓严和季夜瑾当然也都不遗余力，一前一后分别到了新西兰国际机场，住在了相隔只有一条街的酒店里。
季夜瑾对于国外的环境更加了解，所以几乎是从机场出来开始，就已经开始了打探情况。
先是通过网站和周边人的对话，找到了几家著名的酒吧，在这些地方，有足够多的有钱人汇聚在一起，能得到的消息，也就更多。
而另一边的季卓严，则是直接奔向了商业街，在这里通过一些比较笨拙的打探方式，从同行口中去得知更详细的内容。
原本是因为公事来到新西兰的季夜瑾并不知道，他派人寻找了整整半年的女人，此刻就跟他生活在同一个城市，甚至于她所在的学校，都只距离那家酒店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
“oh楚琪，晚上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吧，有很多好吃的东西！”
经常坐在一起上课的几个女同学主动开口，邀请她参加晚上的派对。
在这种地区，加上又都是没有社会压力的学生党，他们疯狂起来是可以整夜不回家的。
这一点欧楚琪很早就见识到了，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不会参与这种活动的。
“不了，我晚点可能还要去见个别的老师。”
欧楚琪摇头，她每天下课之后，都要去见心理医生，不是为了看病，而是为了跟对方学些东西。
孙少煜曾经告诉她，学管理和律师不同，在心理学上，更多要知道的不是语言映射，而是微表情。
偏偏这就是最难学的部分，她看书也没有用，所以没什么事，就整天泡在人家的心理诊所，动不动就会习惯性的盯着别人看，然后加以分析。
不过所幸，这个心理诊所的医生，她是很熟的，否则也早就赶她出去了。
当初因为和季夜瑾的事情，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处于抑郁症的状态，这个医生，就是当时治疗她的那位，只不过那时候是季卓严给找的人，她并不知道，对方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国外某大学的医科教授了。
“楚琪，你每天只知道学习，这样脑子会坏掉的。”
美女同学用英文和蹩脚的中文来回转换跟她沟通，脸上是可惜的表情。
反正邀请她参加派对，几乎就没成功过。
被说了的欧楚琪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解释，收拾了用过的书，转身离开了教室，今天欧楚阳先下课，所以一直都在等她。
“等很久了？”
抱着包出来，欧楚琪朝门口站着的弟弟笑道。
“没有，姐今天还要去诊所是吧？”
摇头，欧楚阳早就习惯了这种等待，也没怎么当回事过。
“恩，今天必须得去了，我都已经约好了，毕竟我也不是人家的学生，拜托人家的事情，当然得积极一点。”
欧楚琪这也算是彻底豁出脸面去学习了，在一个曾经的医生身边偷艺，就算是给再多的好处，其实也是不对的。
但她上的金融管理是全日制，不一定什么时候有课，没办法再去选修个心理学，因为时间上几乎是重合的，错不开。
“恩，那我们去随便吃点什么快餐，直接过去吧？我也要去打工。”
渐渐适应了社会生活之后，欧楚阳坚持自己要去出去打工，虽然心里有些不愿意，但欧楚琪看着弟弟渴望的眼神，还是选择了同意。
“走。”
没有说更多，欧楚琪点头，两姐弟往外面走，谁都没有留意到，在不远处的小灌木丛里，有一个隐藏着的摄像头，正对准两人，咔嚓咔擦的拍了几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