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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男友全文阅读

作者:徐娘半老     律师男友txt下载     律师男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零六、江城的监狱

    “没讲什么。”我看看表,“你快领我去见负责人吧,待会他去吃饭,我就白跑了。”

    “负责人在你眼前啊,可我不准备付钱,因为你们所做的还未达到我的要求。”

    我见他一副无赖样,翻了个白眼,“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尽管一次性全部提出来,但我们做完后,请务必付钱。”

    “ok,达成交易,首先我希望你把我哥送你的车开走,停在院子里风吹雨打,你不心疼我心疼,那可都是真金白银,我哥赚的辛苦钱,为了办案子,他在江城遭人威胁差点被打,做律师不容易的。”

    “我……”

    “如果宁记者不答应,对不起,钱的事免谈。”

    “我不会开车,考出驾照后从没上路开过车。”

    “没关系,我有时间陪你练车。”

    他说话的方式倒与魏无涯不差毫厘,我含糊的应着,“好吧,再说吧,还有什么要求。”

    “欠我们所里的宣传照该补上了吧,你们韩社长答应过的。”

    “哦,是有这事,但我没带相机来,我下午再过来拍吧。”

    “不必麻烦回去取,我们所里有相机。”他朝身后的前台招招手,“把在的律师都喊出来拍合影。”

    他冲我摆出一个调皮的手势,“搞定!”

    然后拿出手机对着我连拍几张照,“站在这里拍好吗?会不会太暗了?不行,背光,换个地方。”

    他把我拉到墙角,搂上我的肩膀,嬉皮笑脸的道:“试试双人照的效果如何?嫂子,笑一个嘛,别那么小气,都是为了工作。”

    我别扭的全身起鸡皮疙瘩,他却不停变换角度,玩的不亦乐乎。前台走过来说:“魏老板,只有白律师在,其他人要么出去办事了,要么去吃饭了,白律师说反正合影拍不成,他正准备午休,就不过来了。”

    魏有涯狡黠的一笑,“宁记者,你听见了,不是我不帮你,是真的办不了。”

    “你先把钱付我,我下午过来拍宣传照。”

    “下午也不能保证律师们在,律师是自由职业,我管不了他们。”他拍拍肚皮,“肚子好饿,不如我们先去吃饭?”

    “你定个时间,我再过来拍。”

    “时间真定不了,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或者麻烦你们自己拍一些发给我,我们挑选了登在报纸上,效果是一样的。”

    “那不一样,你们是专业的记者,拍照技术过硬,宣传照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照片质量直接影响到外界对尊道所精神面貌的评价,等于影响了尊道所的业绩,茜茜,你说对不对?”

    被称作茜茜的前台一个劲的点头赞同,“魏老板讲的有道理,被魏大老板知道我们图省事偷懒,指不定发多大的火呢,魏大老板对所里的事务向来过问的紧,任何小差错绝逃不过他的眼睛。”

    魏有涯得意的抬起下巴,“宁记者这下相信了吧,我哥职业病重,脾气暴躁,老虎屁股摸不得啊。”

    我生气的瞪着他,“你刚刚不是说你现在是负责人,说话管用,难道讲的全是废话。”

    他欲拍我的肩膀,我闪躲开,心里的火一串串向上冒,又急又恼,在韩社长那夸下了海口,必须人在钱在。既然魏有涯耍无赖,我甭跟他讲道理,一屁股坐到大厅里的椅子上,恼火的说:“你看着办吧,要么给我钱,要么我坐这等。”

    “嫂子,你这么做太失形象了,虽说你将我爷爷搞定了,嫁到魏家胜利在望,但你这暴脾气,还不得天天和我哥打架。”

    他和茜茜不约而同的笑起来,受了他的羞辱,我愈加气愤,拿起手机打算和魏无涯直说。魏有涯拦住我,“嫂子,我来向我哥汇报,告诉他你肯收下车了,他一定乐坏了,当他高兴的时候,什么都好商量。”

    他朝我挤挤眼,吹着口哨将手机举到耳边,电话像是打通了,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他挂掉后不久,我的手机响了,是魏无涯打来的。

    “喂,魏……”

    “是我,你现在在哪里?”

    “在尊道所啊,魏有涯应该告诉你了吧,我来……”

    “你十点钟不是还在报社吗?吃饭了吗?”

    “要到钱再吃饭,要不到钱哪有胃口吃。”

    “你来要宣传费对吧,你直接跟我说啊,你跑到所里去干什么,我又不在,你别添乱。”

    “我不是来添乱的好吧,我是来维护我们报社的正当权益的,你们欠我们的钱不给,还做律师呢,真是贻笑大方。”

    “宁书,为了那么一点钱,你至于答应别的男人那些无理要求吗,你至于吗!”

    他在电话里朝我吼,我的情绪被激化到了极点,顶他道:“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你把话说说清楚!”

    “你自己心里明白!”

    他啪的挂掉了电话,简直莫名其妙,我气冲冲的望向魏有涯,他已捂着肚子笑的喘不过气,挥挥手示意前台去开支票。

    “你捣了什么鬼,很好玩是吗。”

    “嫂子,我可没捣鬼,不过把咱俩的合影发给我哥看看,他居然吃醋了,一把火柴被点着了,太小气了,他有本事回米县来啊。”

    我对他无聊透顶的行为哑然失笑,原来会有心智不健全的人出来做律师,像小孩一样。

    “第一次见我哥发火不适应吧,我告诉你,那才是他的真面目,你以前看到的温顺面,全是他的表象,他假装对你温柔,你也假装对他温柔,两个人拧巴在一块,跟演戏似的,多虚伪啊。你看现在这样,大家露出本性,针尖对麦芒,吵一吵闹一闹,多真实,感情才更深嘛。嫂子,我大伯见钱眼开,不管儿女私情,我婶婶就是一个具备三从四德的传统妇女,你将我哥彻底摆平了,今后魏家便是你的天下。”

    我懒得理会他,吐了一口气,“玩够了吧,支票!”

    一个会计模样的人过来将支票递给我,我站起身,大步流星的头也不回。

    身后飘来魏有涯的声音,“嫂子,没事常来玩啊。”

    忽然心里有种酸酸的复杂感觉,挺失落的,魏无涯居然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的数落我。可魏有涯说的不对,这并不是我头次见他发火,上次是在他得知我怀孕的时候,这是第二次了,我萌生出一些自卑,既郁闷又难过。

    半个月后,我请了假去江城,按照地址找到乐乐被关的监狱,忐忑不安的坐着等狱警带她出来。在过来的路上,我一遍遍幻想见到她的情形,在监狱里不比待在外面,她是不是更瘦了,状态会不会很差,见到她时可千万不能流泪,那只会让相见时的场面变得更糟。

    然而当戴着手铐的乐乐从里面走出来,只一眼,我已泪如泉涌,拼命忍住双肩的此起彼伏,抹了抹眼泪,朝她咧嘴笑。她也笑,笑的比我快乐,仿佛那层隔开自由和禁锢的铁栅栏在她眼里如同虚设,我们互相对望,犹如正坐在洒满阳光的咖啡馆里,用汤匙搅拌下午三点钟的时光。

    “孩子生下来了?”她问我。

    没料到我们的谈话从此开始,探监时间多宝贵,难道她不想诉诉苦吗,我的眼眶顿时潮湿,“秦羽和孩子都没了。”

    “我明白了。”她淡淡的说,自信的翘起嘴角,让我信以为真她全猜中了。

    “你比我们上次见面时漂亮了。”

    她眉开眼笑,“感谢政府给我强制戒毒,身体里的毒瘤总算拔掉了。还要感谢魏律师,没有他,你可能要为我烧纸钱了,魏律师仍在追求你吧,所以才愿意那么卖力的帮我,我靠着你和子佩,沾了多少律师的光,从沈皓轩到戴晨曦,再到魏无涯,有意思,魏律师救了我的命,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他。”

    “我和他,说不清楚。”

    “那就是喜欢了,女人这辈子花开花落,对我们死心塌地的男人能有几个呢,宁书,把握住机会,随着感觉走吧。”

    “他有一堆的缺点,不像秦羽……”

    “不像秦羽看上去完美无缺,可这世上哪有什么完美,你觉得完美,是因为你从来没有靠近过。”

    “我看不透他。”

    “你不需要去看透他,他爱你,对你好,就够了。”她说着,扑闪悠长的睫毛,“我只盼望等许桦走出牢门,白了头,回了心,和我这个老婆子生活在一起相依为命,坐在摇椅上说说话,养只猫,生孩子是不指望了。”

    我被乐乐的痴情震住了,从始至终,她爱的孤独而任性。

    “如果我没熬到出狱那一天,不要给我烧纸了,烧点香烟吧,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有个伴,一个人寂寞的很。”

    “呸,呸,老把死挂在嘴边,多不吉利。”我岔开话题,翻开随身带的包裹展示给她看,“我带了一些吃的和衣服过来,你瞧我为你买的裙子,好不好看?”

    “带花的裙子最适合配白色的高跟鞋,系带的,把带子绑在脚踝上扎个蝴蝶结,能迷倒一大片啊,外面花都开了吧。”

    “都开了,姹紫嫣红。”

    “子佩上个月来探监,头发上落了一朵海棠花,粉色的花瓣,淡黄色的花蕊。”

一百零七、深深打动

    “你喜欢的话,下次我带一枝来。”

    “宁书你编瞎话哄我,海棠花早谢了,我数着日子过呢,没过糊涂。”

    我哑口无言,恍恍然意识到眼下的处境,见一面并不是容易的事,但见上面了,压抑感层层叠叠,憋得人喘不过气。

    “子佩来辞掉工作,顺便看看我,她打算到花都一家培训机构做会计,可以贪便利上课学习,她说一定要考出注册会计师证。我就问她戴律师怎么办呢,她说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结了婚怀不上孩子的话,就欠的全是债,倒不如先缓缓。”乐乐笑着摇摇头,“女人多有趣,缺乏爱情滋润时,发誓要独立要自强,一旦碰上如意郎君,立马爱的死去活来,什么女权什么自主,早跑到九霄云外了,等只剩一个人时,又不得不谋划将来的生计,后悔青春光耗在男人身上了。戴律师待子佩不薄,换作我,我巴不得跟他结婚呢,缓什么缓,夜长梦多,大不了结婚后多滚几次床单,加加油呗,光担心有什么用。”

    这时狱警走过来,一声不吭的把乐乐拉进去,我坐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她渐行渐远,有种撕裂般的疼痛在骨髓里蔓延。

    离开监狱后,我去了魏爷爷家,他们见到我很高兴,魏奶奶丢下在做的针线活,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一定要留我吃晚饭。我见推辞不掉,便准备反客为主,下厨为他们做饭,魏奶奶惊讶的道:“使不得,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做饭的道理。”

    魏爷爷却说:“没事,小书不是外人,人家好意让我们尝尝她的手艺,你呀别假客气,恭敬不如从命。”

    我忙道:“是啊奶奶,你们二老在家里歇着,我现在出去买点菜,我来时看到巷口有个菜场,买菜很方便,很快就回来的。”

    魏爷爷道:“好啊,你快去快回,我想吃糖醋排骨和清蒸鲈鱼。”

    魏奶奶道:“你这老头子不是爱吃素吗,怎么一连点了两个荤菜。”

    “我哪是爱吃素,是你整天烧蔬菜,我有多少天没见荤腥了。”

    “中午不还吃了炖鸡蛋,你老糊涂,吃完就忘了。”

    “鸡蛋算得上荤吗,啊,你老糊涂还是我老糊涂。”

    他俩你一句我一句的甜蜜拌嘴,我插嘴道:“爷爷,奶奶,那我去买菜了。”

    “老太婆爱吃胡萝卜,属兔子的,多买两根。”

    “我知道啦。”

    我蹦蹦跳跳的出了门,正值夕阳西下,晚霞铺满了整片天空,余晖落在行人的头发丝上,金灿灿的闪着光。每次来江城,都有不同的体验,在这个城市,我的希望和失望并存,思绪涌起,感慨万千。黄昏的确是一个会让人思念和落寞的时刻,我走进菜场,想到上次做饭也是在江城,和魏无涯一起吃的。

    然后我不自觉的想起他,想他此刻在干什么,越去克制,越想的厉害,但我不愿承认这是思念,我是从做饭才联想到他的,不小心牵挂到而已。

    为什么非要隐藏自己对他的情感,我在卖鱼的摊位前陷入沉思。

    “小姑娘,你的鱼好了。”

    我回过神,接过装鱼的袋子,继续选了一些其它的菜,往魏爷爷家回走的路上,望着那些在记忆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红花绿树,像是理出了一些思路,对魏无涯的感觉除了自卑,还有细微的畏惧,当他如炙热的火团环绕在周围,我的心会随他而炙热;当他离去,我的头脑恢复冷静时,害怕再次飞蛾扑火,现实与期望背道而驰,新鲜感转瞬即逝。

    受过伤害的女人,往往对爱情缺乏勇气,需要爱,但同时在抗拒着,何况他是一个我的智商和情商都望尘莫及的男人。

    大概出于此,我才会把精力投放到工作上吧,转移注意力到别处,或许是处理毫无头绪的纠结最好的办法。可当初那么确定会和沈皓轩相濡以沫,最后却以狼狈的结局相忘于江湖;我以为会和秦羽留下至生的会议,却草率的不欢而散,生活狠狠赐予的一个个耳光,让我汲取了教训,自以为是的幻想消灭后,剩下的唯有对未知世界的敬畏。

    红油赤酱的排骨在锅里咕噜噜呼吸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深刻的自我剖析,然而得不出答案,索性将问题抛到脑后,专心做菜,最后一盘清蒸鲈鱼端上桌,门铃响了。

    魏爷爷笑道:“来的真及时,来啦,来啦。”

    他小跑过去开门,魏无涯跟在他身后走进来,我愣住了,他也愣住了,微微笑,“你在啊。”

    魏奶奶嗔怪道:“无涯过来,怎么不事先打个电话。”

    魏无涯道:“我打过电话,爷爷接的。”

    “老头子不正经,孙子来了还瞒着我,别理他,快坐下吃饭吧,今天你有口福了,小书做的饭。”

    “是吗。”他撸起袖子坐下来,“嗯,我最爱吃糖醋排骨和清蒸鲈鱼了,是奶奶指导小书做的吧。”

    “完全是小书的手艺,她不让我进厨房,多亏了小书,我头次在家里吃上了现成饭,你爷爷只知道吃,什么忙都帮不上。”

    “奶奶,要不你们回米县住吧,你们住在这,我爸和叔叔光有尽孝的心,没有尽孝的能力,你们受累,他们跟着干着急。”

    魏爷爷慢悠悠的坐下来,“米县能和江城比吗,我们在国际大都市里好好的房子不住,逼着我们跑到乡下去,哼,不孝子孙。”

    “爷爷,我不是这个意思,要不我给你们找个保姆打扫屋子,做做饭。”

    “我们不需要,保姆做的饭我吃不惯,家里人烧的菜吃到嘴里才香,说好你到江城来替你父母尽孝,没等到抱重孙子,你就回米县了,这会又去了花都,哪考虑到我和你奶奶。”

    “爷爷,花都的律师业更成熟,发展环境比江城好,我学习取经去了,你不常教育我学海无涯。”

    “我俩讨论的不是同一个话题,你指的是事业有成,而我强调的是成家立业,三十多岁的人搞暧昧不负责任,叫什么行为,人家姑娘比他小好几岁,还为他吃过苦。”

    魏奶奶打圆场,“行了,从来不管孙子的事,现在倒训斥上了,先吃饭,小书,快吃饭吧,你这孩子站着干什么。”

    魏爷爷仍嘀咕,“他爹只知道赚钱,我再不管,无法无天了。”

    我惶惶然坐下来端起碗,不敢抬头。

    沉默的吃了一会,魏爷爷笑着对魏奶奶说:“小书的手艺不含糊,比你烧的好吃。”

    魏奶奶赞许的点头,“这排骨炖的糯而不甜腻,胡萝卜切的根根如发丝,的确下了功夫,会做饭的姑娘讨人喜欢。我年纪大了,是该让年轻人接班了,无涯,你说是不是?”

    “是,是。”

    我偷偷的瞟他,他正狼吞虎咽的吃菜,不知是我做的好吃,还是他太饿了。他发现我在看他,夹了块排骨放我碗里,“多吃点。”

    再无他话,一顿饭不声不响的吃完了。

    我抢着洗碗,于是魏奶奶喊上魏爷爷出去散步,家里只留我们两个人,下午想到他,他就出现了,小鹿在胸口乱撞。

    厨房的窗户正对着一棵香樟树,树上结满了黑色的果子,在晚风中摇曳,水龙头流下清长的水,我对站在身旁的他说:“你回客厅吧。”

    “没关系,我看看你。”

    手一滑,碗落到水池里,他从身后揽住我的腰,吻上我的耳边。

    我抓住他的手,“你不要这样。”

    “你在生我的气?上次不该骂你,是我错了,对不起。”他呢喃着,用力的抱我。

    “你别这样。”

    “你不喜欢我?”

    “我们两个怎么能在一起呢,我刚为别的男人失去孩子,我们不在一个地方,我在米县,你在花都,你有你的事业和追求,你那么优秀,脾气那么坏……”

    他掰过我的身体,给了我一个冗长的窒息的吻。

    “你喜欢我。”他用额头抵住我的额头,“我懂你的心思,你不再愿意为了一个男人留在某个城市,你也不会同意我放弃事业回到米县,你以为我和你露水情缘,逢场作戏,不会的,宁书,我说过我喜欢简单的关系,我吻过的女人就是一辈子。女人会说激将的话,男人也会,我说我会找别的女朋友,是因为你从不明确的告诉我我们有没有可能,我好面子,找几句硬话给自己台阶下,我说给你时间,其实我一分钟都不愿浪费,只想着早点和你在一起。”

    “你的家人不了解实情,我没有爷爷奶奶想的那么好,那么纯洁。”

    “我了解你的过去,我也了解现在的宁书,实际上是你让我变得不再自信,患得患失,曾经觉得只要努力,什么都可以拥有,但却迟迟得不到宁书的心,我有时会想,宁书不接受我,这辈子该怎么办。”

    “子佩和戴律师分手了,你知道吗?”

    “我听说了,是和平分手,但我们跟他们不一样。”

    “子佩因为不能怀孕才提出分手的,我今天去监狱,乐乐告诉我的,我一直在想这件事,一直克制自己不去想,我好害怕,好害怕我也会变成这样,我和你在一起,什么都给不了你,我试图把最好的东西给我爱过的每一个男人,可是遇到你,我怕什么都没有了,我真的好害怕,你对我那么好,不能这样,不能够的。”

    我捂住嘴巴泣不成声,担心的和在意的一股脑发泄出来,总是欲深埋心思,可从来没有如愿,泪眼婆娑的望着眼前的他,这个已深深打动我的人。

    “宁书,真真实啊。”他拥我入怀,吻我的头发,“受过伤害的姑娘都应该遇上疼她爱她的男人,这样才不辜负她吃过的苦,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在意的是我们的现在和我们的未来,未来是阳光,我们一起享受,未来是风雨,我们就一起抵抗,我只要和宁书在一起啊。”

    我伏在他的怀里,没能说出那句“我愿意”,或者是“我爱你”,我在试着努力勇敢一点,像从来没有受过伤害那样。

一百零八、他们的过去

    晚上我住在之前住过的房间,魏无涯住在隔壁,他今天是来江城开庭的,明天早上我们都要离开江城,他去花都,我回米县。

    我半躺在床上翻小说,他敲门进来坐到床沿边,分开不过十分钟。

    “在看什么书?张爱玲的小说,你是她的书迷?”

    我点点头,“算是,我是张爱玲迷,不是张爱玲患者。”

    他笑起来,“我不懂你看的这些,今天开庭败诉了,我要熬夜整理案卷材料。”

    我合上书,惊讶的道:“这么着急,明天再弄不可以吗?”

    “明天下午还要去一趟顾问单位,晚上约了老同学吃饭,他们现在做老板发财了,趁机沾沾光。手上的案件无论判决结果如何,我的付出必须对得起当事人支付的代理费,起码的职业道德要有的。”

    我似懂非懂的嗯了一声,“注意身体啊。”

    他摸上我的脸,“十点钟了,早点睡。”

    “好。”我等着他离开。

    “我抱着你睡。”

    我低头拉了拉被子。

    “小丫头,又在想什么。”他揪我的脸蛋笑道:“只是抱着,往里面躺一点。”

    我不肯,他关掉小台灯,就势抱起我放到床里面,张开双臂,让我枕在他的胳膊上。他穿着深蓝色的真丝睡衣,和我脖颈的皮肤摩挲,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我拘谨的缩着胳膊,他抓起我的手放到他的后背,我们离的如此近,近的阻断了空气的流淌。

    我屏住呼吸,万籁俱寂的夜晚,从他身上飘出沐浴露的清香,气味异常的熟悉,那是我的沐浴露。

    我忍不住扑哧笑了,“你偷用我的东西。”

    “谁让你讨厌我用的香水,本想魂不知鬼不觉的改变,你这个狗鼻子。”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我又不傻,看在眼里。”

    我抬头望他的眼睛,在幽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睛里泛起柔和的闪烁的光。我踌躇了一会,碰了碰他的唇角,他环起手臂拥住我,他是聪明的男人,读懂了我的心意。

    “宁书,我给你起个小名吧。”

    “小名?叫什么?”

    “你有没有给谁起过小名?”

    “只给小猫起过。”

    “叫什么名字?”

    “叫小书。”

    “我不相信。”

    “真的。”

    “额?我还以为叫小羽。”

    我不自在的扭过头,老实的说:“养过两只猫,一只叫小书,另一只我叫他沧海,但私下里喊他小羽。”

    “完了。”他调皮的把头埋在被子里,“你说过,女人只有对不会把他当男朋友的男人坦诚。”

    我耍起无赖,“我说过吗,不记得了,那我们这样算什么,你以为是酒后的***啊?”

    “你经历过?”

    “我没有,你有过?”

    “怎么可能,我认为书上写的是骗人的,喝醉了酒哪有体力做坏事,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瞪大眼睛,“你还研究这些?”

    “有了喜欢的姑娘,晚上一个单身男人孤枕难眠时,难免想入非非,可对于你,我力有余而心不足,够诚实吧。”

    “诚实真可怕。”

    “这是我们之间的悄悄话,回到刚才说的,给你起个小名,民法上有个先占制度,凡是无主的物品,最先占有者可以取得所有权,现在你属于无主物,我先占了,所有权应该属于我吧,我就叫你小先,占占,或者叫先占,你挑一个。”

    我已乐的全身打颤,“魏律师,求你别说了,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我是认真的,我请教过别人,他们教给我讨女孩子欢心的方法无非是送礼物,送鲜花,嘘寒问暖,千篇一律,我不想同他们一样,我要留下点特别的印记,小先,小先怎么样?”

    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随便你。”

    “你以后喊我无涯,不准再叫魏主任,魏律师。”

    “和无涯相配的名字,不应该是周芷若,赵敏一类的么。”

    “还是小先考虑的周到,什么都想到了。”

    我自知说错了话,一动不动,装作没有听见,渐渐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听见他说:“别背负太大的压力,老人比你想象的明白事理。”

    第二天我醒来时,已是早上七点半,魏无涯不在。我走到他住的那间房里,看见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被子和睡衣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床边,顿时空落落的酸楚,昨晚的温情一幕幕在眼前闪现,我盯着灰白色的烟灰缸,生出无边无垠的思念。

    “小书,起床啦。”魏奶奶从楼底下走上来。

    “奶奶,魏,无涯走了吗?”

    “走了,五点钟就走了,他交代你休息的晚,让你多睡会。”

    “奶奶,我睡的挺好的。”我强开笑颜,那一定比哭还难看。

    魏奶奶拉住我的手,“我们吃早饭吧,爷爷去寻药材了,我熬了红枣小米粥。”

    我跟着她下楼,忍不住向魏无涯住的房间多望了几眼,好像他会冷不丁的出现似的。

    餐桌上,我和魏奶奶面对面坐着,忽然想到他爱吃大酱汤的,呀,昨晚怎么忘记了呢,后悔的食欲全无,他是不是一夜未睡,开车能安全么,他吃早饭了吗,现在到哪了,我心不在焉的喝着粥,满腹疑问。

    “小书,无涯走了,心里舍不得吧,要相信无涯会想到办法的,两个人分在两地只是暂时的,你们终会到一个城市里的。等你们在一起了,我和爷爷搬过去跟你们一块去。”

    我不作声,低头抚耳边的头发,昨天魏爷爷说他不愿住到米县,要住在国际大都市里。

    “小书,你不相信奶奶?无涯这孩子表面上心高气傲,行事倔强,脾气刚烈,实际上重情重义,心肠特别软,他从小跟着我们长大,吃过很多的苦,他跟我们其他的孙子孙女都不一样,请你待他宽容些。”

    “奶奶,我相信无涯的能力,只是,他受过苦?”

    “他吃过的苦比他的弟弟妹妹们多多了,当年爷爷领着无涯的姑姑四处行医,我带着无涯的父亲和叔叔住在江城,日子艰难,靠我给人家洗衣服赚的一点钱根本连饭都吃不饱,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后来爷爷写信来说,他们走到了一个叫米县的地方,那里的地肥水好,产的粮食多,给人看病能换来大米和面粉,让我带着孩子去米县扎根,但我想多一个人就多一口粮食,托人把两个孩子送过去,自己留在了江城,那时从江城到米县要坐五天的轮渡,路途遥远,又没钱支付路费,这一别就是十年。爷爷直到孩子们长大成年了才回江城,可三个孩子穷怕了,都不肯回来,全部在米县安家落户,结婚生子了。”

    “爷爷因为这段往事,才不愿到米县去的?”

    魏奶奶点点头,“是啊,爷爷是再也不想去了,夫妻分别十年,心里的痛苦有几个人能体会得到。无涯出生时,正值他父母忙着做小本生意,才满月就被送到他叔叔家寄养,后来他叔叔也有了孩子,照顾不过来,他父亲没办法,把他送到我们这。我见到无涯的时候,他还不会说话,躺在被褥里又哭又闹,等会说话了,喊的第一声却是‘奶奶’,我又高兴又心疼,别人家的孩子有爸爸妈妈陪伴,只有我们无涯最可怜。”

    魏奶奶说到动情处,抬手掖了掖眼泪,我恍然意识到这个家庭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盛气凌人,魏无涯也不是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

    “后来爷爷教他学医,无涯聪明好学,到十岁的时候,已经能熟练分辨出上百种药材的名称和药效,本想让他学一门手艺,以后踏踏实实有碗饭吃,谁想到他父亲赚了点钱,见了世面,又决定把他带回米县上学,让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从一年级学起。那会无涯回家后,常打电话来,我问他,无涯你打电话有事吗,他总说没事,没事,我试试通话效果,我跟他爷爷琢磨,这孩子多懂事啊,有苦从来不说,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回到没见过几次面的父母身边,要去适应一个陌生的环境,太为难了,好在他学习刻苦,连跳几级,终于赶上了正常孩子的进度,上了高中不久,他父亲把他送到了国外读书,他一个人在英国,一直待到研究生毕业。”

    “原来无涯经历了这么多,从没听他提起过。”

    魏奶奶笑了,“指望他对你说,不可能的,之前有亲戚为无涯介绍女朋友,无涯直接跟人家姑娘说‘我不喜欢你’,气的那姑娘眼泪都下来了。他不像我的另一个孙子有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却爱瞎编故事,每次来都带不同的女朋友,有一次,他带来的小姑娘问我,奶奶,有涯是从哪里领养的,我听不明白,说有涯是他爹妈亲生的啊,小姑娘不相信,说我哄她,还说有涯亲口告诉她他是领养的,身世很可怜。你听听,兄弟两个同样做律师,口才都相当好,一个心思全花在哄骗女孩子上面了,另一个在这方面完全不开窍,一心扑在工作上,但话说回来,无涯怎么会懂如何讨女孩子的欢心呢,他自己可从来没体会过被捧在手掌心里的感觉啊。”

    我听的忘记了吃饭,碗里的粥变凉了,然而心里饱饱的。

一百零九、认真的价值

    回米县的路上,窗外的景色中,农田和河流飞一般掠过,火车缓慢行驶的时代过去了,对于感情,越来越缺乏耐心,越来越刻意,触摸不到一个人的本质。

    我想起《倾城之恋》里,范柳原对白流苏说,你如果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如今我对魏无涯除了释怀,更有一种难以言表的鼓舞。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会将所有的善良和真诚投放进去,一旦动情,他给我八分的情义,我恨不得给他十心十意。

    有人说,这叫傻,女人对爱认真就输了,我害怕输,输不起,可我仍想给直觉一个机会,万一他是认真的,我的认真便有了价值。

    我拿起手机,主动打了他的电话,他迅速接了起来,只在几秒之间。

    一股欣喜从电话那头传来,“喂,小先。”

    我哭笑不得,“真是不习惯这个名字,你到哪了?”

    “马上下高速到花都了,早饭在服务区吃的,助理开的车,我坐在车上睡了一会,舒服多了。”

    “我只问你到哪了。”

    “你矜持嘛,想问又不好意思问,不如我脸皮厚点。”

    “哪里冒出来的助理?”

    他扑哧笑了,“昨天他和我一起去江城开庭,本来打算和他一起住酒店的,你出现了,计划就改变了,放心,是个男的。”

    “哦,挂了吧,拜拜。”

    “拜拜。”

    我微微的笑,草草几句,他笃定而从容的了了我的疑惑,我们都是不擅长表达的孩子。

    此次一别即是三个多月,米县的风从温暖变得闷热,草木从抽芽焕发成荫,日子却过的丝毫不乏,反而极其的快。他在花都忙他的事业,我在米县忙自己的工作,打电话的时候不多,倒是他常在我发的微博文章下做评论,有时是发表看法,有时仅仅点个赞,他用别样的方式告诉我,他一直的在乎和关心。

    知了热的集体呐喊的一天,他回来了,我穿了一条素麻的连衣裙,开着他送的车到高速下口迎接,见到我他开心极了,将车停在路边,旁若无人的抱起我转圈,然后拉下脸问:“谁陪你练车的?”

    “你猜。”我故意逗他。

    “是有涯吗?”他一本正经。

    “你说呢。”

    “为什么现在的姑娘都喜欢嘴巴甜的男人,像我这样口齿笨拙的老男人太吃亏了。”

    我看他的眼神,竟饱含说来即来的悲伤,仿似我难受时的样子。

    我温顺的道:“一个人练的,没有人陪。”

    “真的吗?”

    “真的,你太小心眼了。”

    “全成我的错了,我严重缺乏安全感,你竟然去相亲。”

    “你怎么知道我去相亲的?”

    “看你的微博啊,能把小县城的相亲现象描述的绘声绘色,必定深有体会。”

    “我的确去相亲了,我爸学校里的一位老师特别热心肠,连续给我介绍了好几个男朋友,并且是不同行业的,作为一个记者,怎能放过这么好的体验生活的机会,你知道我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我朝他眨眨眼睛,以示我的诚意,他摸了摸我的头发,看了看我身上的衣服,揉搓着我的胳膊说:“只穿一块布,好意思解释自己的动机,上次见你,你还穿着厚毛衣裹得严严实实的。”

    我禁不住笑了,“少贫嘴,上次见面到现在,都过去几个月了,车上放着我为你熬的酸梅汤,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放了冰块,想不想尝尝?”

    他亲我的脸颊,抱住我道:“原来到喝酸梅汤的季节了,忙忙碌碌的,时间过的真快,小先的头发居然及腰了,皮肤晒黑了,更加显瘦,像个成熟的大女人了,恭喜你,在报社里创造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哪有一片天,万里长征刚迈出一小步。”我伏在他的肩上,心中的一亩田里,青翠的枝叶动情的摇摆。

    这时从车里走出来一个人,犹犹豫豫的看着我们笑,我难为情的推开他,“车里还有其他人?”

    他扭头望了一眼,“没关系,让他们多欣赏一会。”

    我执意不肯,“你先忙,我回报社了。”

    “晚上下班了别走,我忙好了去接你。”

    “嗯。”

    我欲挣脱他的手,他却牵着我走到车跟前,依次向我介绍了同行的三个人,介绍我时,他贴近我,自豪的说:“宁书,我魏无涯的女人。”

    这句粗燥的话悠悠的飘入耳里,竟生出一种在阳光下自由呼吸的畅快淋漓,我害羞的跟着他们笑,笑出朵朵花香。

    站在车外的男士与我握手,“久仰魏夫人的大名,无涯常向我们展示你在微博上写的文章,今日得见,真人比文字漂亮,兰心蕙质,才貌双全。”

    坐在车里的年轻女人接上话,“怪不得魏老板没事就翻看微博,原来在思念异乡的美女啊。”

    她身边的男士笑道:“你们呀,猜中的只是皮毛,无涯兄最近的大动作,说出来吓死你们,他让我不遗余力,四处寻找和张爱玲有关的物品,说要收藏在花都的房子里,我本不理解一个大男人的嗜好,现在彻底明白了。”

    他指了指站在车外的男士,“旧时张敞闺房画眉,无涯兄相较之下,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他懂得为一个女人煞费苦心,很有可能是我们俩熏陶的功劳,终于把这块石头焐热了,让他请我们喝酒,喝好酒。”

    魏无涯无奈的摆摆手,“麻烦王总办点事得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一不小心秘密全抖落了出来,我哪是讨好宁书,我是欣赏支持她,她在大学里就开始写小说,论文字功底,我差她一大截呢,改天让你们领略领略。”

    他的口气好大,我羞愧不已,轻轻捏他的手,他却全然不顾,继续说:“好酒没有,宁书熬的爱心酸梅汤,你们喝不喝?”

    三人一致起哄,“不敢喝,不敢喝,魏老板独自享用为好。”

    他面对我笑,抬手擦我额头上的汗,“热坏了吧,快上车。”

    我们默契的向前走,他随我到车上取了保温盒,我透过玻璃窗愣愣的看他离去,后背的汗浸湿了水蓝色的衬衣,卡其色的长裤没有一丝的褶皱,直到他弯下挺拔的身躯坐进另一辆车里。

    念起他的朋友所说的花都和张爱玲,难道我辞掉工作去花都,才是无涯的希望么。沉闷的喇叭声打断了我的遐想,他摇下车窗示意我先开,我踩中油门,汽车飞快的奔驰在马路上。

    临近下班时,门卫大爷说有人找,我以为是魏无涯来了,赶忙对着镜子理理头发,背上单肩包走出办公楼,到门口才发现是何慕,他穿着洁白的t恤,同样洁白的皮肤微微泛红,干净的如同腼腆的大学新生,只是眼角细纹历历,一笑起来,沧桑必现。

    半年没见,他突然出现,我一时尴尬的不知所措。

    “是你啊。”我说道。

    “怎么,貌似看到我挺失望,打算去约会?”

    “唔,有事找我?”

    “我来送请帖的。”他递给我一个粉红色的请柬,我打开一看,上面印着他和黄欣妍的结婚照,新娘子依偎在他怀里,甚是甜蜜。

    “大喜事啊,恭喜你。”

    “呵,大家年纪都不小了,也认识这么多年,对彼此比较了解,趁早结婚让我父亲抱上孙子,你呢,有男朋友了吗?”

    “我……”

    “小先。”魏无涯的声音传过来,“站在外面干什么,我让你在办公室等我。”

    他看到了何慕,笑着打招呼,“何主任,你好,找宁书有事情?天气这么热,要不找家咖啡厅坐下慢慢聊。”

    何慕道:“不了,这就走了,你们忙。”

    魏无涯揽上我的腰,客气的邀请着,“一起吃晚饭吧,好久没见了,以后我们所的业务还拜托你多多关照呢。”

    我和他的关系,何慕应该尽收眼底,我闪躲着目光,不是不敢大胆的承认,而是对和何慕曾经的相处,仍怀有内疚的成分。

    何慕笑道:“魏主任谦虚了,我这个小鬼哪帮得上大神的忙,改日叫上我的妻子欣妍,大家聚聚,她对你很是崇拜。宁书,别忘了婚礼那天,带你的男朋友一块来玩玩。”

    他说完转身走了,魏无涯叹道:“这话里,信息量好大啊,小先,何慕结婚了?”

    我不吱声。

    “咦,你看上去不开心。”

    他想了想,慢慢松开搂住我的手,我紧抓他的胳膊,摇头道:“不是因为这个,你就是我的男朋友啊。”

    他放松的笑了,我也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以前认为自己被伤害了,现在觉得其实自己也伤害了别人,突然有些触动罢了。”

    “在不同的年纪回想往事,感触都不相同,你现在还很年轻,等过了三十岁,对人生的体会更不一样了。”

    “所以我努力成为一个更好的女人,让你也能体会被捧在手掌心里的感觉。”

    他的笑容僵住了,“奶奶对你讲什么了吗?”

    “没什么,你打算请我吃什么好吃的,肚子饿扁了。”

一百一十、平等的恋爱

    “我天天在外面吃饭,见到了你,你还想让我吃地沟油?”

    “那去我家吃饭吧,我妈妈会热情招待你的。”

    “冒然去太唐突了,等有机会,再正式上门拜访,今天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汽车出了县城,驶入一条羊肠小道,两旁是成片成片的稻田,田埂上不知名的红的黄的植物矗立在白云绿水间,蜻蜓忽上忽下的飞舞,扑面而来的泥土气息夹杂着难以蒸发的浑浊,升腾起模糊和陈旧的儿时印象。

    魏无涯一直沉默着,一只手在开车,一只手握住我的,我想问他在思索的内容,可又不忍打乱清凉的安静,于是我们就这样牵着手,在瑰丽的晚霞中一路向西,那晚霞拥着余晖,像是张开了两扇巨大的翅膀,犹如磐涅中的凤凰。

    在成排的玉米地前他停下车,抬眼眺望,地的尽头有一幢粉墙黛瓦的房屋,小小的二层民居,和四周的农村房子大抵是相似的。

    “我家的宅基房,老房子,我爷爷,我父亲,叔叔和姑姑四个人在这里住过,去年我回来后,将房子翻修了一下,请隔壁的邻居时常来打扫,没事时我会过来住上两天,进去看看吧。”

    他带着我穿过庄稼和各式蔬菜来到院子里,一只金毛从狗棚里窜出来,热的直伸舌头,烦躁的汪汪乱叫。

    “小书,不要叫,她是家人。”

    金毛狗仿佛听懂了他的话,滴溜溜跑到我的脚边蹲下。

    魏无涯道:“我父母和叔叔他们从不来这里,只有邻居每天来喂它,见不得生人。”

    半晌我反应过来,皱眉问:“它叫什么?叫小书?”

    “是啊,不然怎么会跟你亲近,不过它可比你听话多了。”

    我满院子追着要打他,和他闹成一团,他笑的爽朗而大声,我第一次听他笑的不顾形象,像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小孩子。

    房子里的布局异常简单,楼上是卫生间和储藏室,楼下除了床、衣橱,冰箱之类的必需物,没有多余的陈设,空荡的使人心平气和,我们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做饭,食材是无涯昨天麻烦打扫房子的人备置的,他总是这样,提前做好所有的准备。

    “你过来开庭的?什么时候回花都?”我边切土豆丝边问他。

    他站在水池边洗青菜,应道:“后天走,不是来开庭的,所里出了点事情。”

    “什么事情?”

    “所里的一位律师和会计产生了矛盾,那律师是有涯的同学,看不惯会计办事拖沓,又不会用电脑,平时总爱在人前发点小牢骚,会计听说了后,打电话向我告状。他是我朋友的父亲,税务局退休的老干部,把面子看的比命都重要,这层层的关系,赶谁走都不合适,头疼。”

    “所以你选择去花都发展是对的,米县是个熟人圈子,对你的束缚多,施展不开拳脚,一点点小事就害你心烦了。”

    “不能这么讲吧,人情社会里的人情纠葛,躲不掉的。”

    我转身将土豆丝泡进水里,瞟他一眼,“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以前归以前,现在是现在,你下午见过的几个朋友,他们打算在市里成立律所,主要从事涉外的业务,我想过来帮忙。”

    我一惊,切碎的番茄溅到了连衣裙上,略带不满的问:“你已经决定了?”

    “差不多吧。”他望着我,小心翼翼的说:“我们考察过行情,市里近几年发展迅速,不少外资企业入驻,进出口贸易增多,却没有像样的涉外律所,不过我可是为了自己的抱负回来的,不是因为你。”

    “你为什么要骗我呢,你早就决定去花都了,你说过米县没有前途,你说过省城的执业环境好,我的情商不高,但记忆力还是有的。”

    “我没有骗你,人的观念会与时俱进的,你瞧你现在在一个县城的报社,照样怀揣自己的目标和追求,无能的人才找借口,真正具备真才实干的人在哪里都会发光,况且这是市里,不是米县。”

    我在心里急迫的说,那花都的房子和张爱玲的物品如何解释,你明明是留恋那里的。话到嘴边,使劲咽了下去,无论如何不能将眼前的争辩演化成争吵。

    “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你会回来吗?会还是不会?”

    良久,他吐出两个字,“不会。”

    “那就不要回来了,在花都好好打拼,我知道花都不比江城,在江城有亲戚扶持,在花都,万事只能靠你自己,但既然想站在更高的地方,欣赏更美的风景,那就加油坚持下去。”

    响起打火机的声音,他一言不发,倚在厨灶旁抽烟,我低头切菜,将冰箱里的菜全部切完了,虽然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两天的菜量。

    “小先”,他凑过来揉揉我的头发,“生气了?”

    泪水顿时噙在眼眶里,我嘴犟的道:“没有,我希望下次涉及到我们两个人的决定时,你可以同我商量,现在多好,我们予了彼此自由,没有束缚和羁绊,只是平等的走到一起,谈平等的恋爱,我欣赏你的追求,你也对我的努力做出了肯定,靠着相互扶持、鼓励,我们的感情才得以丰盈和纯粹,无涯,不要打破现在的局面好吗?我尝过妥协的滋味,尝的彻彻底底,那感觉,并不好受的。”

    “行了,别切了,当我是牲畜啊,吃的了这么多蔬菜,要是你打算做完这顿饭就走了,我真的要不好受了,我还想跟小先待在这没人打扰的地方,耳鬓厮磨两天呢。这里是乡下,不是舒适的海边别墅,也不能看到雪山,别人的男朋友可以带着她们去度假,去旅游,我却只能领你来就近的乱糟糟的地方,对不起,我没有太多的时间来陪你。”

    “没关系的,我不喜欢度假。”

    他把我拽到跟前,直直的盯着我,“这张脸永远看不够,造物主怎么能让一个人表里不如一到如此程度,弱不禁风的身子骨里,埋藏着巨大的叛逆小宇宙,真不让人省心。”

    “你回避了当事人的问题,作为一个优秀的律师,捣糨糊是不对的。”

    “好吧,大概奶奶已经把我们家的情况告诉了你,奶奶不了解你的个性,如果当时我在场,我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惜木已成舟无力挽救。我谈谈自己的感受吧,我和你出生在不同的家庭环境里,我的父母经历过贫穷,教给我的是追逐金钱的本领,你的父母是老师,造就了你格外看重精神世界,对长辈的话格外的在意,但小先,我已经不是那个小男孩了,如果你遇到的是七八岁的我,有人陪我度过,哪怕一个孤独的夜晚,我会念他一辈子的好,可我现在三十一岁了,对一个迈过而立之年的男人来说,被人捧在手掌心里的感觉,莫过于他最爱的女人对他的欣赏,莫过于他能替她抵挡住尘世所有的风霜。”

    “我欣赏的是一个在勇攀高峰的无涯,而不是为了一个女人半途而废。”

    “小先……”

    “无涯,你看。”我顿了顿,斟酌措辞以免触及他的敏感,“那些我妥协了,或者尝试为我妥协的男人都已在我的生活里远去,有了自己新的更好的人生,爱情是虚无缥缈的,为了感情放弃本拥有的梦想,只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也许你会说我们是别样的,我们会天长地久,然而哪一对恋人在分手之前,不是发誓白头到老的呢。生活的经验让我懂得,我们走过的错误的路,是为了在日后汲取教训,不再重蹈覆辙,只有互相没有亏欠的两个人,在一起时才坦坦荡荡,即便分开,也了无愧疚和伤痛,原谅我不再相信爱情永恒,但此刻我是想同你共度余生的。”

    烟灰在厨房的地上翻卷,我不知我的语无伦次他是否理解,可我理解他的飞蛾扑火,克制却又难以克制,恨不得抛弃全世界,只愿和喜欢的人长相厮守。

    “无涯,我们要足够的理智啊。”

    烟头从他手中滑落,那一道炙热的红仿佛在飞速的坠入深渊。

    “有些日子没见,你的思想也变成大女人了,原谅我没有处理好。”

    “如果我足够优秀,何必委屈你将就呢,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宁愿踏破禁忌的是我。”

    “我听你的,一起克服眼前的两地分隔。”他深情的吻我,在过往和现实间的影影绰绰,我看到了一个感性的秦羽说,宁书,我们私奔吧,而那个同样感性的宁书当时的心潮澎湃和惊慌失措。

    如今我终于明白,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没有惶恐和不安,只会带给你勇气和期待。和我们肩并肩踏实前行的人,永远是坚实的踩在泥土之上,说着阳光眷顾得到的话。

    未来会是怎样,我们无法掌控,可那么努力的活着,我想,上天总会给一次机会的吧。

一百一十一、难得的机会

    又一年的春,无涯和朋友在花都合伙办的律师事务所成立了,他将爷爷奶奶接了过去,尽了孝,又满足了爷爷居住在大都市的要求。

    无涯说,和我的回忆,冬天是大酱汤,春天是糖醋排骨,夏天是酸梅汁,秋天就是我们去过的许多地方。他的朋友几乎不办案的,他们负责拉来案源,然后将案子交给徒弟或者助理去做,可无涯坚持亲力亲为,他说不办案干嘛做律师,不如跟着父亲做生意好了。

    我同意他的观点,却很心疼他的辛苦。每逢他到市里或者临近的市开庭、调查取证,抑或是会见当事人,处理顾问单位的纠纷,甚至是公益普法活动,只要有时间,我都会和他一起去。我们走过小桥流水人家,踏过贫瘠的村庄山头,见过大爱无疆,也领教过人心险恶。

    我陪他被蛮横的对方当事人指着鼻子骂,陪酒醉的他深夜无眠,也陪着因开庭败诉而情绪低落和发脾气的他。他表面八面玲珑,风光无限,像一个光鲜亮丽的成功的年轻律师,也像极了我们年少时讨厌的那一类中年人。但他的骨子里有着复杂的人格,清高,焦虑,强迫症和吹毛求疵,这些在人后,在我面前展露无遗。

    我仍然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但我能深刻体会到他的善良和关心,以及他的爱。

    乐乐曾说,当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久了,你却从来没有念起过别的男人好,那他即是爱你的,并且你也爱他,这就够了。

    这些日子,无涯除了传递给我坚强、无畏的勇气,更在孜孜不倦的培养我剥离表面现象,挖掘食物深层内涵的本领,引领我的视角和眼界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一年下来,微博上大大小小的文章写了两百多篇,同时有了自媒体平台。

    唯一可惜的是,我们仍在夜晚遥望同一轮月亮。

    仲夏的一个寻常工作日,我正在梳理数字报纸的内容,韩社长走进办公室,递给我一个文件。

    “宁主编,省里要举办新媒体研讨会,我们市只有两个名额,其中就有一个给了我们报社,我打算派你去。”

    “我吗?”我翻了翻文件,没当回事,为难的说:“韩社长,二十号那天我约了一个采访。”

    “是律师吗?”

    “是的,是尊道所的一位女律师,离婚后一边抚养孩子,一边继续律师业务,在家人强烈反对和外界不理解的情况,仍自强不息,获过市里‘十佳青年’称号,我们最近在做小城女性的专栏,她的情况很具代表意义,值得报道。”

    韩社长笑道:“是个采访的好材料,但先放放,你来研究下这个文件,小宁,我派你去是有用意的。”

    我将文件从头到尾细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呀,业务水平不错,新闻敏锐度高,但对上升的机会却视而不见,你看这文件上有一条提到,现在全省新媒体人才紧缺,再看这一条,与会人员每人提交一份未发布的新闻作品,供大会交流学习,这代表什么,代表这次研讨会很有可能是一场猎头会,我没猜错的话,省里的各大媒体遇到人才荒了,开会等于集体相亲,留下优秀的作品等于挑中有相处可能性的,再考察考察,磨合磨合,年底到来前,差不多可以抛出绣球了。”

    我惊讶于韩社长能从字里行间读出这层意思,细细分析,他说的倒有些道理,可有什么用呢,省里再缺人才,跟我毫无干系,我不过站在金字塔的最低端。

    “小宁,我觉得你应该去试一试,新媒体借互联网的东风,传播迅速,形式变化多样,个性风格强烈,是属于年轻人的市场。你在这一年里进步相当的快,文笔老到,独具特色,从业五六年的新闻工作者都不一定达到你这个水平,千万别放过大好的机会。”

    “韩社长,我不行的,省里人才济济,我的水平跟优秀的记者差距还很大的。”

    “自己评价自己往往不客观,我把这个名额交到你手里,是出于爱才惜才,宁书,不要没上场就怯场了,新闻再如何变化花样,哪怕孙悟空翻筋斗云耍金箍棒,动作繁杂,眼花缭乱,那也是换汤不换药,内容永远是新闻的魂。平台低怕什么,搞不好是你的优势,因为自感不如人,才肯吃苦,沉得住气,耐得住寂寞,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他的话给了我莫大的鼓励,我想了想,说:“我试试吧,我先仔细考虑一下作品的内容。”

    “这才像年轻人的态度,把你长跑异地恋的勇气拿出来。”

    我浅浅的笑了,从推荐我做主编,到给我这样的机会,韩社长给予了我极大的肯定。

    “韩社长,谢谢你。”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诚恳的说:“如果你真的离开了米县报社,我会舍不得的,做了十年的社长,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没有在米县这个温柔乡沉沦下去的年轻人,记住不管到了什么地方,人们真正欣赏的永远是有作为的人,加油准备吧。”

    韩社长离开后,我坐在办公室里愣了半天,迟迟的回不过神,一种激动,担忧,兴奋,而又紧张的情绪将我牢牢包围。离二十号只有十天的时间,通知发的如此急,正是考验记者们基本功的时候。

    我提起笔,试图平静思绪立即勾勒出主题,无数组采访的画面一帧帧在脑海里展开,什么才是引人关注,因地制宜的话题,什么才是我擅长的方面。

    我只想到了律师,这是我最熟悉的行业,不行,这绝对成不了亮点,大城市里的记者有便捷的途径接触优质的政法圈子,想当初我还是通过赵柯认识无涯的,他们对律师的了解不亚于我。

    或许别的记者不会选这个话题,这个念头一蹦出来,我很快做了否决,侥幸的心理万万不该有,万一类型相似,那彻底前功尽弃了。

    我闷头列了几个小时提纲,忘记了回家吃午饭,忘记了周遭发生的一切。终于一个让我满意的灵感一闪而现,灵感如同爱情,早一点来,晚一点来,都是不合适的。

    我看了一眼手表,自言自语的笑道:“灵感来的好及时,等写好框架,正好下班回家吃晚饭。”

    哼着歌,所有的内容一气呵成,条理清晰,好像一直储存在那里,只为了今天倾泻而出,明天上班后开始约采访,希望被采访的人不会拒绝。

    搞定后出了办公室,我飞快的骑着自行车朝往家的方向,未进门便大声喊,“妈,妈……”

    妈妈走来打开院子的门,“来了,来了,叫什么叫,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的确出大事了,我饿的快晕过去了,饥热交迫,家里有西瓜吗?好想吃块西瓜降降温。”我把自行车推到院子中央,搂住她撒娇。

    “有,马上就切。”她递来一条冰镇过的毛巾,嗔怪道:“最讨厌你们这种乱改成语的,你是一个记者,别随便造词祸害下一代。”

    “知道啦,我只跟你卖弄卖弄,爸爸呢?成天不见人影,他当校长了比带毕业班还忙啊。”

    “你别管你爸,你说说你自己,中午去哪里了,饭都不回来吃,我告诉你,现在是三伏天,在外面瞎吃要拉肚子的。”

    “我中午没吃饭,在干一件大事。”

    “有什么能让你废寝忘食的,卖关子?让我猜?”

    “嗯!”

    “看你神采飞扬的样子,这事八成和小魏有关系,是不是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两人终于得以团聚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妈,你不学心理学,研究算卦啦,功夫练到家了嘛,可惜算的准归准,你只说对了一半。”

    她从井水里拿出西瓜,熟练的切着,“哎呦,谢您夸奖,猜对了这一半,我以后就听不到你贫了,另一半管它是什么,反正你要奔着你的幸福去了。”

    我听她的口气酸酸的,兴奋劲褪去了大半,拽着她的胳膊说:“妈,我是来跟你们商量的,现在仅仅抓住了一个机会,八字还没一撇呢,要是你和爸不同意,就算了。”

    “我们早商量好了,你时不时开一辆轿车回来停在巷口,小魏到家里来拜年,加上到了周末,你可劲向外跑,我和你爸都看在眼里,主动张罗给你介绍对象的,全让你爸推掉了,我们不左右你的决定,就等你自己开口呢,只是……”

    妈妈不再讲下去,我追问道:“妈,只是什么?你说过你们的建议不一定能帮到我,但一家人的心拧在一块的。”

    “你打算去花都吧?”

    我犹豫着点了点头,“嗯。”

    “你想好了吗?会不会走的是当年的老路子?因为一个男孩而喜欢上一座城市,小书,你二十五岁了,经不起反复的折腾,过个几年再回到米县,那就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妈,今天韩社长派我去省里参加新媒体研讨会,他说据他分析,很有可能是省里的媒体要招贤纳士,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之前我不同意无涯为了我回市里,后来我想了想,唯一的办法只有我变得更加优秀去接近他,但大城市里不单有我喜欢的男孩,也有我的梦想。如果没有和无涯走到一起,遇到这样的机会,我也会拼命抓住的,我想走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这个世上不同地域不同风俗的人是如何生活的,一旦成功被选了,那将是对一个记者能力的证明,是一个更高的起点。”

    “原来是这样的,可即使韩社长分析的对,假如你没被选中呢?”

    “没被选中,回来继续上班呗,继续等待机会。”

    “小书,你考虑清楚了?”

    “说实话,没有,我不敢去多想,害怕无休止的等待,害怕无涯变了心,害怕最后一事无成,但是妈妈,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在做一件事的时候,不应该放开手脚,集中所有的力量去搏一把么,丧气的话留到失败后再说吧。”

    “好,我讲不过你,你可以当我老师了。”

    我笑着黏住她,“妈,我到了花都,一定努力赚钱为你们买间大房子,再过两年你跟爸爸退休了,我们一家人又能团聚了。”

    “激动人心的话等到成功后再说吧。”

一百一十二、什么都不知道

    二十号那天,我按照通知上的要求,来到研讨会的会场中心。昨天傍晚到达花都,出了火车站直接去预定好的酒店,没有提前跟无涯说,我准备结束后再联系他,省得见面时互诉相思之苦而分了神。

    会场不大,不是我想象中济济一堂的阶梯礼堂,而是三十多人围着椭圆形的会议桌,每个与会人员面前放着名牌。

    我找到自己的名字坐了下来,瞧瞧四周,大家正或站,或坐,和相识的,不相识的人谈笑风生,女同志们多是着雅致的套裙,妆容得体大方,男同志们一律穿西装打领带,个个神情愉悦,自信满满,洋溢着浓厚的精英气息。

    还没开始,我便慌了,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合,没考虑到着装的问题,穿着日常的绣花连衣裙就过来了,昨晚亢奋的睡不着,熬夜把ppt从头到尾再完善了一下,想必此时的气色无疑雪上加霜。我摸了摸脸,走到洗手间照照镜子,黑眼圈甚是明显,嘴唇泛白,和众人相比,我的素面朝天显得颓废和无精打采。

    向来难得化妆,包里没有备置粉扑、唇膏之类的习惯,怎么办,沮丧一阵盖过一阵,准备的作品力求完美无缺,却忽略了仪表,这可是留给人家的第一印象啊。

    “你是宁主编吧?”在旁边洗手的女人上下打量我。

    “啊,我是宁书。”我沉浸在自己的苦恼中,心不在焉的应道。

    “我是市报社的,总共两个名额,给了你跟我,我叫叶娅静。”

    “噢,叶前辈,你好。”我扫了一眼她的装束,烟灰色套装上别着一枚山茶花胸针,利落精干中不失女性的魅力,心情瞬间沉到了谷底,勇气一点点在打退堂鼓,宁书,你的胜算渺茫了。

    “叫我叶姐就行,怎么了?生病了?脸色这么差。”

    “昨晚睡的不太好。”

    她笑起来,“不用紧张,我去年就参加过,我们从小地方来的,提交的新闻作品自然和大城市里的记者们没办法比,他们早习惯了我们的水平,心态放平和一点,没人会笑话我们做的差的,权当来省城散散心了,顺便多结识些同行。”

    “我知道了,谢谢叶姐。”我朝她讪讪的笑,假装离开,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会议还没开始,我焦虑的在走廊里打转,胡乱转到楼梯口,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低着头连声道歉。

    “宁书,你是江城今日晨报的宁书吧!”

    脆蹦蹦的女声,我好奇的抬起头打量,是一个年纪与我相仿的姑娘,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宁书,你不认得我了,我是黄玲,花都晚报的,我们以前一起参加过研讨会,我想想,好像是前年吧,你不记得了吗,我是秦羽的同学,江城大学文学院的。”

    她抛出一堆提示信息,我很快联想起了那次的情形,还是从她口中听说秦羽和莎莎的故事,听说了那个源于“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昵称。

    “师姐,你也在啊。”我魂不守舍的同她打招呼,她像是瘦了些,性格依然惹人注目,笑的吊起眼角,怀里抱着厚厚的一沓资料。

    “我们报社是参办单位,必须要来,哎,你是来面试的吗?”

    “面试?”

    “我跟你说,今天的研讨会和我们上次参加的不同,正儿八经是省里的各大媒体来招人的,待会开会时打起精神,喏,我们总编辑亲自来了,如果你想跳槽到一流的媒体工作,今天得加把劲了。”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倚在墙上,双手环胸,用鹰似的眼神观察过往的人,不禁心头一跳,如实说:“想倒想,但准备的还是欠周全。”

    她见我苦着脸,皱眉安慰道:“哦,准备作品是挺难的,灵感和能力缺一不可,不要紧,重在参与嘛,以后有机会的。”

    “这次是第二期了吧,明年还会举办么,去年我都没资格参加,今年能来还多亏了领导照顾。”我重重的叹口气,透过楼梯口的窗户瞥见街上有一家服装店面,顿时升起一线希望,忙对黄玲说:“师姐,我出去有点事,待会再聊。”

    “喂,你去哪啊?会议马上开始了。”

    我指指身上的衣服,“穿的不合适,我下去买件衣服。”

    “别去买了,穿我的吧,这附近哪有商场,你上哪去买职业装,错过了时间,你真的没有机会了。”

    我停住脚步,随她走到一个标识“办公区域”的房间里,她打开柜子,拿出一条米色的真丝连衣裙在我身上比划,“我们工作人员昨晚住在这里的,天气热,我多带了一些衣服,你穿的话,虽然有点老气,但比你身上这件好多了,快换上吧。”

    裙子自配腰带,系上后倒也合体,显得稳重大方,黄玲道:“你穿多大码的鞋?”

    “三十六码。”

    “跟我一样,把你的平底凉鞋换给我。”

    我穿上她那双黑色的高跟鞋,对着镜子转了个圈,感激的说:“谢谢你师姐,要不是遇到你,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小事一桩,看你急的满头汗,快洗把脸来化个淡妆,决不能丢文学院的面子。”

    有了黄玲的帮助,我顺利克服了小波折,情绪终于恢复平静,甚至添加了不少的斗志。我是最后一个展示自己作品的,面对潜在的考官们,保持微笑,镇定的介绍自己做这个主题的初衷和目的,采访的对象一位是基层公务员何慕,名牌大学的法律系毕业生,为了母亲的遗愿放弃了做律师的梦想,在基层的岗位上,一边挣扎迷茫于抱负得不到施展,一边不甘堕落的奋发向上;另一位是书读的不好,却深谙县城人际关系的黄欣妍,擅长融入机关的氛围里,对安逸的生活状态感到满足,然而也时常自卑于水平低下和不被器重。

    之所以选择他们,因为他们代表了米县公职人员和年轻夫妻的现状,同时投影出米县上一辈人对子女培养的想法和观念,这是我能驾驭的题材,并且避免了和其他记者的雷同。

    我讲完后,会议进入自由讨论的议程,如果对哪个作品感兴趣,可以和作者沟通交流,我忐忑不安的坐着,等有人主动问我问题。花都晚报的总编辑和黄玲耳语了几句,黄玲笑眯眯的走向我,兴奋的说:“小师妹,我们总编辑问你,你的作品我们能拷备一份吗?”

    我抑制住内心的狂喜,“可以,当然可以。”

    “恭喜你噢,能入我们总编辑的眼,很不容易呢,没想到你去了县里的报社,不待在今日晨报了吗?”

    “前两年就回老家了。”

    “话说回来,今日晨报现在发展的还不错,快脱离三流报社的行列了,你秦羽师兄离开的是时候,你走的就有点亏了,但如果能进我们报社,那更好啊。”

    “是啊,那再好不过了。”

    她边拷作品边嘀咕,“没结婚时自由啊,全国各地想去哪去哪,如今被小孩绊住了脚,有了牵挂,什么地方都去不了,两天没见儿子就特别的想。但这人啊,到了岁数,免不了结婚生孩子,当年的男神秦羽也要结婚了……”

    我模糊的听到“秦羽结婚”几个字,市报社的叶姐跟我打招呼,“宁主编,我先走了,和老朋友逛街去了。”

    “哎,叶姐再见。”

    我回过神,装作闲聊似的问:“师姐,你刚刚说秦羽结婚了?”

    “对呀,和他的青梅竹马欧阳蔚杉,全班同学都收到请柬了,下周我要去出份子钱啦。”

    “欧阳蔚衫?和秦羽结婚?”我呢喃着重复,不敢相信他居然要结婚了,还是和欧阳蔚杉。

    “你认识欧阳蔚杉啊?听说她家境优越,和秦羽在大学里谈的女朋友不相上下,他那样的世家子弟,婚姻能有什么悬念,注定要娶门当户对的女人,想想我们在大学里流的口水,年轻真傻。”

    她的话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给耳朵深深的伤痛。我像一个被戳穿了把戏的小丑,无力的撑住会议桌,一种恶心和压抑的惆怅勒住喉咙,夹杂着残存的欢喜,这下他有希望接手家族企业了吧,这下他能在商业圈立足了吧,我应该为他感到开心才对。

    我夸张的笑出声,笑出了一行清泪。

    “宁书,你哭了?”

    “我,我这是高兴的,师兄在报社的时候,挺照顾我的,师姐,你帮我带个红包行吗?”

    “行,没问题。”

    “那我现在去取钱,你等我一下。”

    “好的,快去吧。”

    我出了大楼,不知该去往哪里,漫无目的的走了长长的一段路,正午的太阳如同一把残忍无情的利剑,逼着落寞的人流下止不住的泪水和汗水,直到再也走不动,直到**的,如同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我拎着高跟鞋,坐在炙热的马路边,望着对面的银行发呆。

    好想抽一根烟,喝一杯酒。

    我没有那么高尚的要祝他幸福,我自私的盼着有一天他会找到我,向我解释清楚,他的杳无音信,他的海誓山盟,他的从一而终。

    可是宁书啊,你的从一而终和海誓山盟呢。永远别在爱情里装出大义凛然的模样,我们都是怀揣自私心思的小女人,所有做不到的承诺和背负,只会把自己伤的更深,伤到最后,都不知道为什么流泪了。

    都不知道人生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了。

    都不知道如何和这个世界相处了。

    卡里所有的钱取了出来,离五十万还差三万三千块,我想打电话向朋友借,拿起手机才发现我已经没有了朋友。

    我想打电话给妈妈,电话通了,却只讲了无关紧要的家常话。

    于是我只好打给无涯,我说,无涯,借我一点钱。

    他说,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我说,无涯,借我一点钱,我还情债啊。

    他像没有听见,一直追问道,小先,你在哪。

    我忽然觉得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好笑,反而让我觉得有卑微的温暖,一丝丝洒在一个卑鄙的弃妇身上。

    我继续坐在马路边等他来,看见他飞奔着向我,眼前尘土飞扬。

一百一十三、结尾

    一年后的秋,留得残荷听雨声。

    化妆师在对镜为我贴花黄,身旁站着我的新郎。

    “新郎官,你看新娘子多漂亮。”

    无涯笑的像个孩子,“她一直很漂亮。”

    “新娘子,你瞧把新郎官乐的,这嘴就没合上过。”

    我瞥了无涯一眼,和化妆师笑起来。

    “戴这个镶珍珠的发饰,还是戴这个绸缎的?新郎官,你挑一个。”

    我笑道:“好了,你别为难他了,戴珍珠的吧。”

    “新娘子在哪呢?新娘子呢?”门外飘来黄玲的声音,未待开门,她径直推门进来,牵着一个走路摇摇摆摆的小男孩。

    “宝贝,说那句妈妈在家里教你的话。”

    “叔叔,阿姨,新婚快乐,红包拿来!”

    一屋子人被逗乐了,无涯忙掏出红包塞到他手里,“你跟叔叔学一句,叔叔再给你一个红包好不好?”

    “好!”

    “你说,祝叔叔,阿姨,早生贵子!”

    奶声奶气的小家伙有模有样的学起来,阵阵哄笑。我羞的红了脸,轻掐无涯的胳膊,“我单位里的同事该来了吧,你出去招待一下。”

    黄玲道:“社长和总编辑他们都来了,在大堂里等着看新娘子呢,你们做好准备啊,报社里那一群人早就囔囔闹新房了。”

    无涯呵呵乐道:“不怕闹,不怕闹,我出去看看。”

    他走后,黄玲对化妆师说:“姑娘,你先去吃点东西吧,等会开了席,新娘子换衣服什么的,有你忙的,先去垫垫吧。”

    我赞同道:“你去吧,这发型梳的挺好看的。”

    化妆师应声走了,黄玲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看着镜子里的我说:“真好看,新娘子漂亮有才华,新郎英俊能干,两人组成一个幸福的小家庭,生儿育女,慢慢变老,师姐打心眼里祝你们幸福。”

    “师姐,无涯说要找机会好好谢谢你,没有你的相助,我们团聚不了。”

    “谢来谢去有什么意思,人生中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缘分,不要去记恨,也不要太歉疚,那些人,是老天爷派过来,陪我们这些曾经的小姑娘长大的。我这里有封信,有人让我捎给你,现在读一读吧,读完了把一切都放下,了无遗憾的和魏律师牵手走红地毯。”

    我疑惑的接过信,原来她将旁人支开是有用意的,缓缓的展开信纸,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

    宁书:

    见信安好。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羽,因为隔的太久,或许你已经忘记了我的名字。我和你一样,毕业于江城大学文学院,都喜欢真实的笔墨落在信纸上的感觉,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之所以发现你这个秘密,还是在江城大学的图书馆,你捧着一本书使劲嗅了嗅,踮起脚尖举到沈皓轩面前,跟他说:“你闻闻,这本书有青草的香味。”

    人的记忆是一种很奇怪的存在,隔得越久越小的事情,多年后却如在昨日,我仍记得出国前和你回母校,看到有男孩子在女生的宿舍楼下表白,你说:“雕虫小技才令人感动。”

    于是我用雕虫小技的方式,寻遍了加州我认识的所有华人,终于觅得一张泾县的宣纸,小心翼翼的写了这封书信,在千年寿纸上留下我们短暂而长久的情愫。但这一切并不是为了让你感动,而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如果你的先生对此有微词,我希望能得到他的体谅,我祝福他娶到了一位善良而又真实的太太,真实,是我至始至终对宁书你的印象。

    请原谅我的口无遮掩,落笔与你联系,难掩内心的激动和忐忑。上次给你写电子邮件,还是两年多前,虽然我清楚的记得距离我此时铺开信纸,过去了多少天多少小时,甚至零几分钟,但不必那么做了,大概一切已失去意义,按照我们的约定,我今天毕业了。

    我娶了太太,是你认识的欧阳蔚杉,我们有了孩子,是个小公主,刚刚满月,有一双月牙形的眼睛,笑起来和你一样美。有时天空落雨,打在庭院里的香樟树上,我抱着我的小公主望着满树的香樟果,忍不住有种幻觉,这是我和宁书的孩子吧,这就是蓝乐乐说的,宁书怀上的我的孩子吧,如果孩子能生下来,一定长的和宁书一模一样,我们一家三口坐在这里欣赏雨景,那该有多好。

    可时常是蔚蔚在书房喊,“别让孩子吹到风,会感冒的”,将我从梦境拉回现实。蔚蔚精明能干,是公司里的财务总管,帮我省了不少的心,我的家人都很喜欢她。还有莎莎,她也嫁人了,是实力雄厚的人家,她现在和我们的关系不错。

    看到这里,也许你会想,我为何跟你说这些。我收到过蓝乐乐发来的邮件,她说你怀了我的孩子,当时我不顾一切,违反了我们的约定,从美国赶回到江城,那时我什么都顾不上了,我必须当面向你问问清楚。后来我的继母告诉我,你正在医院里,我在年夜饭的饭桌上和父亲翻了脸,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和宁书在一起,可我的抗争换来的,却是你和一个男孩在烟花下接吻。

    那一刻,我伤透了心,我最爱的女孩背叛了我,我曾以为你和莎莎不一样,我曾以为我们的海誓山盟是坚固的,是摧不倒的,你会等我回来,等我为你披上嫁衣。那一刻,我仿佛明白了你不回我邮件的原因,明白了你逐渐的冷漠和疏远。

    再后来,听说了你的一些传闻,听说你为了让我安心去美国,不得不放弃报社的工作回到家乡,为了保住我的孩子吃尽了世间的苦。真相,总在物是人非后,姗姗来迟。我才彻底明白,曾有一个姑娘,在最美好的年华里,用她的善良和勇敢,奋不顾身,不计回报的爱过我。宁书依然是那个宁书,穿着朴素的衣裙,在大学校园里回眸一笑,柔弱而可爱。

    谢谢你,在我最美好的年华里,给了我一个最难忘的回忆,谢谢你的先生,在我应该陪伴在你身旁的时候,他给予了你宽阔的肩膀和温暖的关怀。宁书,你敢不敢再和我有个约定,我过上了你期待我过上的生活,那你呢,你是不是应该拥有我希望你拥有的生活,你要幸福、快乐,对自己好一点,照顾好身体,不要再为男人多着想,你是个大姑娘了,没有资格再做傻事了。

    对不起,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眼睛,没有办法再写下去了,就这样吧,祝你们新婚快乐。

    秦羽

    房门被推开,无涯走进来,“小先,婚礼马上开始了。”

    我擦了擦泪眼婆娑的双眼,“来了”,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将信和秦羽曾送的项链放在一起,塞在抽屉的最里面。

    (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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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男友介绍:
年少的时候,女孩常常遇上一个男孩,为他赴汤蹈火,为他飞蛾扑火,活在他海盟山盟和白头偕老的诺言中,整个世界除了他,其它的一切都是无足轻重的。直到涉过千山万水,蓦然回首,仿佛才彻底顿悟,诺言不过是年少轻狂时廉价的爱情表达罢了。 这个世上,最热闹的永远稍瞬即逝;最真心的却是细水长流。 我叫宁书,是一家报社的记者,因为工作的关系而接触到一些律师,他们风格各异,为人处世大不相同。他们让我明白,当一个人的懊恼、悔恨、迁就和妥协被残存的自尊打败,当伤害带给你遍体鳞伤的时候,能力挽狂澜的,只有我们自己。律师男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律师男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律师男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