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那个女人很眼熟
“我要回去。”低哑微涩的嗓音响起。
原本正在慌乱想要启动车子却一直启动不了的薛想手猛地一顿,不可思议的转头望向那张面无表情,一片冷凝的俏颜,而洛明朗也停止了正在拨打电话的手,面露呆滞。
夏之意面无表情的扫过两个面露态的好友,如今她早已没有了取笑的心情。
自己的亲生母亲要她的命,哪怕她再怎么清冷,此时也是满心混乱无心思了。
洛明朗不敢有多余的动作,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仿佛这样就能让她打消回去的念头一般,只可惜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显然毫无成效。
轻轻的将她的手推开,眉宇轻蹙,露出一抹苍白的笑,略显无力的说:“回去吧,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是他们想要直接活人取心脏,也要看看其他人答应不答应呢。”
“夏之意。”
尖锐刺耳的痛斥在寂静的车厢内异常的突兀,原本强迫自己浅笑的夏之意终于忍不住的抿直了唇线,再也笑不出来,只木纳的盯着洛明朗那张因为焦急而格外悲凉的俏脸。
“我说回去。”这一次,她的声线更加的沉寂和不容置疑。
放下手中的手机,薛想启动了车,用颤抖而沙哑的声音答道:“好,我们先去医院。”
“想哥!”洛明朗不可置信的转头望向驾驶座上已经恢复平日里冷然的薛想,她没想到薛想竟然这么快的就妥协了,那不是开玩笑,那是要死人的事情啊。
薛想回眸望了洛明朗一眼,眼底带着别样的深意,只一眼就让原本还有些歇斯底里的洛明朗恢复了平静,看着他偷偷的扬了扬手机,她便知道,一定已经联系了邵瞿,心顿时安定了不少。
不管怎么说,夏之意如此固执,能寄托的也只有邵瞿了。
来的时候仿佛隔了千山万水,只嫌速度太慢,如今回去的时候却仿佛近在咫尺,一眨眼,就好像到了医院。
a市军医院里面的心脏科非常的有名,还有成军医这个鬼才医生坐镇,成军医快要退役,目前军医院正准备用最高的规格聘请成军医成为驻院主任医师。
所以成军医只要不在部队,绝大部分都是在军医院里带着,反正他一直喜欢研究这些疑难杂症,自然也没什么不愿意的,尤其是今天,他竟然听说心脏科那边来了个病人,已经到了非要换心手术的程度。
他虽然是军医,但是主攻的不是心脏科,顿时兴致很高的跟过去准备观摩观摩。
只没想到,这一来竟然看见一个快要让他吓尿的了人,只见那个女人穿着一身合体的运动服,脸色苍白的从门外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对男女。
这不是上次跟邵瞿来军医院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震惊的看着那个急匆匆奔到抢救室门口的纤细身影,成军医愕然的睁大眼睛,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里面此时在抢救的应该就是那个心脏有问题的人吧。
他早上好像在办公室里听见那边的人说,好像这家人家准备进行**移植这样的禁忌之术。
**移植能够移植的对象只有父母和兄弟,而看起来这家人家的父母好像没有想要自己付出生命的打算,那么这个女人在这里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他还没想清楚,就看见抢救室的门口闹起来了。
夏芸扶着自家婶婶的手臂,睥睨的看着急匆匆跑过来的纤细身影,眼底隐隐的闪过一丝不忍,随即又被一抹得意所掩盖,一旦夏之意的心脏换给了夏莫离,以夏莫离的聪明才智,俨然可以作为田慕岭第二。
到那时候,夏之意已经死了,她作为夏家唯一的女儿,将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
至于夏之意,那一点点的亲情跟她的未来相比,简直无足轻重。
这么一想,她心底隐藏的那么一点点的不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如此,她看向夏之意的眼神,俨然就是在看着一个死人了。
只可惜,夏之意并没有发现夏芸的想法,或许,发现了也会无所谓。
毕竟自己亲生的父母都已经这样了,又何必去强求他们对自己产生这种叫做同情的情绪,她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当初和陆齐铭分手也是,说是因为情伤而去出家。
倒不如说,她只是受不了那些人用可怜的目光看着她罢了。
洛明朗面色不悦的瞪着夏家的这些人,像个母鸡似得时时刻刻的将夏之意护在自己身后,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夏之意就被拖进手术室把心脏挖出来。
薛想倒不像她想的那么可怕,反而双手抱拳,微蹙着眉宇凝目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夏隽,在他的记忆中夏隽虽然有些独裁倾向,却依旧是个热爱自己的兵的好上校,可为什么他对别人的生命那么看重,对自己女儿的生命却那么的漠视。
哪怕如今夏之意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他也没为她哪怕露出一丝关切的眼神。
夏之意真的是他的女儿么?
不禁在心底发出这样的疑问,可偏偏,坐在另一边的田慕宸却神色癫狂,双目十分渴盼的望着夏之意的身上,好像下一秒这个女儿就能挽救儿子的生命,完成她在世界上最大的使命。
“成军医,院长让我下来请你上去,商量一下关于这次换心手术的项目。”
突然,一个沉稳的声音自不远处的抢救室门口响起,夏之意听到成军医三个字,有些疑惑的抬眸望向那道紧闭的房门。
抢救室的门突然划开,从里面走出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瘦削的身影,俨然是上次邵瞿带她来军医院时介绍给她认识的那位成军医,虽然今天的成军医与上次看起来形象好了非常多,就连酒瓶底眼镜也换成了普通的金边眼镜。
可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成军医应该是军队里的医生才对吧。
成军医没有说话,抬眸看了一眼静静站立在人群尾端清冷秀雅的身影,哪怕她只是静静的站立着,都仿佛是雪山上最优雅的雪莲,亭亭玉立,走到她的面前,原本冷漠的脸上荡起一抹柔和的笑容,俊雅英挺的俊颜倾下,带着丝寒暄的意味:“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明明是绅士的动作,落在别人眼里却有着不一样的意味。
如此熟络的询问,仿佛她是自己最熟悉的朋友,眼底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恭敬,动作优雅又绅士,手虚伸着,却又仿佛害怕唐突了她,带着丝畏惧的收回手指,万千的言语终究化作一句叹息。
夏之意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却依旧有些羞怯的低下头。
并不是因为害羞,只是性格使然。
毕竟她刚刚在佛学院清修了将近三年,色达佛学院里的男人一个个都清心寡欲的仿佛马上就要奉身给佛祖,而且她作为少数的女学员也接触不到太多的男人。
她的生命里,唯独出现了陆齐铭和邵瞿两个男人,如今成军医的动作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他是故意的么?
“怎么了?”成军医温和缱隽的清雅声线再次响起,笑的温雅柔和,一个浅淡的问句却让在场所有的女性都不由自主的耳根发热。
只是,尽管十分温和,却唯独只有看着他眼睛的夏之意知道,他的双眸一片虚无。
伸手将头发别至耳后,浅浅一笑,夏之意眼底染上喜悦,仿佛见到久违的故友:“我哥哥不太舒服,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见夏之意和那个帅哥攀谈上了,夏芸只恨不得上去抽那个贱人两巴掌,凭什么这些帅哥出现后,眼里只能看见那个贱人呢,难不成那个贱人就这么好么?
尽管心底的嫉恨已经快要将她淹没,好在理智尚存,咬咬牙,硬是不曾有动作。
“成军医,院长那里……”旁边另外一个医生一脸为难的看着这个祖宗,又将求救的目光落在夏之意身上,显然希望这女人实相赶紧的结束话题,却不想被身边男人一道幽幽的眼神给钉在了原地,立刻闭了嘴。
乖乖,要死了,这个人不是医生么,怎么眼里也特么尸山血海似得。
真是太可怕了。
另外一边的田慕宸,一看女儿竟然跟刚刚从抢救室走出来的医生攀谈起来,甚至十分熟络,顿时眼底的诧异被恐惧所代替。
她想要夏之意的心脏还给夏莫离是一个很隐蔽的事情,毕竟如今的国家根本不允许**移植,幸好夏隽在医院里还有几个好友,私下里托关系找几个医生进行手术,都是自家的孩子,那些医生虽然不愿意却拗不过他们的请求,至今为止,那几个人还未松口。
可如今,那个明显可能参与其中的一个医生居然和**移植手术的心脏提供者认识,且关系还不错,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拒绝手术。
眼角余光扫到田慕宸那一脸紧张的神色,夏之意心底一片黯然、
原来她不曾为自己担心也就罢了。
如今竟然害怕着突然出现的成军医会破坏她的计划。
第七十七章 年轻的少将先生
抿直的唇线更加的僵直,此时看着田慕宸的反应,此时连最基本的微笑都维持不住了。
成军医基本已经猜测出这个家庭的藏污纳垢,他非常同情里面昏迷不醒的男人,却不代表他能够下手将这个鲜活的女人身上的心脏转移到那个男人身上,那对他来说,不仅仅对他的医术是一种侮辱。
更加的是对他人格的一个侮辱。
这么多年来,在他手里不仅仅救活了很多人,也有很多人失去了生命。
却从来没有哪一次,手术会让他感觉如此抗拒。
温雅的笑容从俊朗的容颜上消失,如鹰一般锐利的视线落在那一群站在周围的夏家人身上,伸出手一把抓住女人那纤细的胳膊,似笑非笑的睨了夏隽一眼,冷哼道:“原来,夏上校是这样的父亲。”
看着那张坚毅的面容渐渐变得铁青,手上猛地用力,强迫的将夏之意拉到自己身边,直接让她跟上自己的步伐。
看着那纤细的身影被一个医生拖着走远,田慕宸冷凝着一张脸,阴沉的瞳眸中仿佛有着无尽的风暴,仿佛要把一切吞噬下去的感觉,让原本站在她身边小心讨好的夏芸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身子。
成军医将她直接拉到了院长的而办公室,看过了成军医那过于简陋的办公室,再看如今这明显的有些富丽堂皇的院长办公室,夏之意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成军医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自然很自然的将夏之意安顿的坐在办公桌的前面的椅子上,而夏之意既来之则安之,对于那个敢于在自己意愿做**移植的大胆院长,她也很有兴趣。
俊眸微眯的睨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夏之意,成军医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的淡定,仿佛那一场**移植的另一个主人公不是她一般,上次一见还以为是个平凡的小姑娘,如今一看,却是勇气可嘉的很,而且眼底并没有任何的恐惧成分在,好像在笃定自己不会死一般。
眼底划过一丝满意,成军医为邵瞿的眼光悄悄点个赞。
原本就十分熟络的笑容此时已经变成了看妹妹似得眼神,丝毫不顾坐在座椅后面那个微胖的眼神里满是若有所思的神色的男人,直接在她身边抽出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老成,你这是将女朋友带过来给我看看,若是平时我倒是挺开心,今天恐怕不合适吧……”
微胖的男人微眯着眼睛,眼神高深莫测的扫视了夏之意一眼。
微微带着丝讨好,又带着丝威胁的声音,让原本就微胖的男人看起来更加的猥琐了,微眯的小眼睛此时在夏之意眼里就是在闪烁着猥琐的光芒。
夏之意抬眸望着那个穿着黑色西装,坐在宽大的椅子中,一笑肚子微微颤抖的胖男人,盈润的眸子闪了闪。
这个男人,恐怕就是军医院的院长了。
军医院直隶属于部队,恐怕这个院长的军衔不会太低,只是这样的男人为什么要插手关于**移植这个禁术间呢?如果真的被举报了,那可不仅仅是撸掉军职这么简单的事啊。
而且这个男人一看眼里就闪烁着市侩,不可能为了学术而奉献终生的。
夏之意索性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里,准备看看成军医到底是个什么打算,还有那个所谓的院长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将自己的存在感放低,努力做个不打扰人的人。
只是,她想听到她们说什么,其他人却不一定愿意。
孔子行高深莫测的视线落在两个人过于接近的距离间,虽然没有说其他的话,那眼神已然暴露了他此刻的内心,眼神中明显的排斥和怒意让夏之意想要故意忽视都显得十分艰难。
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他都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怎么还不走。
成军医好歹也是在部队里面被邵瞿锤炼过的人才,自然不屈院长那毫无威慑性的目光。
请隽优雅的面容上一直带着若有似无的浅笑,只是那隐隐坐直的背脊却表达了他的坚持,眼底锐意锋芒直直的刺向坐在那里的孔子行,凌厉的视线仿佛要将他满身的肥肉全部都刮下来。
“她不是我女朋友。”成军医清隽的声音缓缓溢出,带着一丝寻常难见的阴沉。
推了推夹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冷然道:“是你们想做的换心手术的**提供者。”
他的答话,让原本还在浅笑的院长脸色猛地一沉,整个院长办公室陷入诡秘的沉默。
夏之意抬眸望着院长,眼底暗色翻腾。
院长的态度让她有些意外,却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毕竟这个手术本来及时禁忌的手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成军医知道了也就算了,如今却还要让他跟**提供者见面,这个提议本就让他心情格外的不爽,尤其是看到这么一个鲜活的生命,他的心底对夏隽更加的不爽了起来。
夏之意不说话,安静的坐着,静静的当一个壁花小姐。
不过,她好像从这个院长眼里看到了一丝不自在,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委屈。
好好的院长因为这句话委屈个什么劲,夏之意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将这个疑惑放在心底,等待出去后再求证,换心这件事从头到尾她也不过只是听了田慕宸说了几句话,关于其它的她还完全的不了解,干脆趁机将这个事情了解清楚了。
夏莫离明明之前就已经病情稳定了,怎么突然又突然恶化成这个样子。
她不相信夏莫离会这么的脆弱。
“老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手术的秘密性,还这么大喇喇的带外人过来,是不是有些太冲动了。”
孔子行不想看见夏之意那双闪烁着懵懂的盈润双眸,那让他只感觉自己心底的歉疚与自我厌恶更加的厉害,如果说他没见过这个提供者长什么样子,到时候手术布一盖,眼睛一闭当做是解剖也就算了,如今,见过面后,还让他怎么自欺欺人啊。
只是说这话,一双眼睛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看向安静坐着的夏之意。
和自己女儿差不大年纪的孩子,如今却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推出来将心脏换给另外一个孩子。
这样的打击之下,这个女孩除了脸色苍白之外,竟然没有丝毫的负面情绪,平静的不像个马上就要死去的人,就这一点,就让孔子行的心抽痛不已。
他虽然是个军人,可也是个医生,见了太多的生老病死。
医者仁心,他是真的不忍心。
“老成,我知道这件事不该做,可是……夏隽他救过娟娟的命,当初我承诺过他的。”
在成军医那锐意的视线下,孔子行渐渐变得溃不成军,终究低下头有些沉痛的说出这么一段内情来,当初他的女儿在他视察的时候走失了,是夏隽带着一队兵走了十几个小时才找回来的,找回来后女儿已经高烧不退了,惊吓感染引起的肺炎,再晚几个小时神仙都救不回来的生命。
所以他感激夏隽,再得知他有个病秧子儿子的时候,他也拍胸脯以后一定帮忙。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留意好的心源,可偏偏,到现在都没有合适的心脏,这一次,是夏隽主动要求将自己的女儿的心脏换到儿子身上,他虽然不愿意,却还是同意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属意成为下一任院长的成军医居然和这个女孩认识。
而且看起来关系很亲密的样子,这就让他有些难办了。
就在夏之意被孔子行的话给震在原地的时候。
突然,身后的院长室大门突然被推开,一股冷煞之气从门外奔涌而进,带着无边的锐意和冷凝的气息瞬间的笼罩了整个院长室,成军医的脸色白了白,转头便看见一道穿着军装卓尔不凡的身影。
黄绿色的军装穿在男人的身上,丝毫不觉得有任何的土气,反而宽肩细腰大长腿,高筒靴将他整个人衬托的更加凌厉清逸,宽沿大盖帽与普通的帽子不同,更加的具有艺术感,脖颈处一圈狐狸毛的大披风因为脚步而上下翻飞,明明看起来就好像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制服诱惑,却被满身的血煞意味冲淡了那份冶艳,空留出一份锐意。
孔子行的脸色白了,这样的制服他之前在天龙营驻地看过一次。
那个神秘而强大的国家的之刃。
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视线猛地射向已经站起来,挺直了背脊恭敬的望着那人的成军医,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成军医也是天龙营出来的。
传说中天龙营里面是一群国家招手的异能人士,虽然知道是无稽之谈,却也知道天龙营,确实是国家最为隐秘和强大的部队,每一个从里面出来的人,不是天才就是鬼才。
宽大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落在那瘦削的肩膀上,幽邃的眸看着那不曾回头的纤细身影,眼底划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柔情。
感受到肩膀上那股重力,带着让人安心不已的魔力。
伸出手指,轻轻的覆上那手背,盈润的眸却不怀好意的落到孔子行的脸上。
果然看见他陡然变得苍白的肥脸。
嘴角微微的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第七十八章 你死了就是国家的罪人
成军医刚刚在看见夏之意的第一眼就立刻联系了邵瞿。
却不想这么迅速他就来到了医院,可想而知这个女人在他的心目中占据了怎样的位置,再一次庆幸自己的多此一举多的那么正确,若是任由那群人将她的心脏也拿走了。
恐怕……
无法想象那恐怖的后果,成军医心底一阵后怕。
浅淡的笑容渐渐归寂于无,夏之意抬眸望着孔子行。
邵瞿微微蹙起的眉头缓缓松开,手指不受控制的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肩膀处的僵硬因为他的动作而渐渐变得放松,感受到了她的放松,这才转眸看向坐在对面椅子里的院长。
“我从来不知道,我们国家还有地方能做这样禁忌的手术。”冷漠的声线不带一丝的起伏,那平淡的模样几乎看不见他任何的情绪,只是成军医却知道,这是自家老大发飙的前奏。
孔子行额头的冷汗争先恐后的流出,不过片刻,原本清爽的脸上已经全部都是汗水了。
那是恐惧的汗水,看见那双墨黑的幽邃瞳眸,孔子行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那是他心底的恐惧:“我……这个……都是误会啊……”
今天居然见到了活的天龙营的……少将……
咦?少将!
成军医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瞪着自家老大肩膀上刚换上去的闪亮亮,新崭崭的星星,心不可思议的狂跳起来,卧槽,几天不见老大又升官了,这速度,坐火箭了呀。
孔子行的脸色更加的惨白起来,若说之前还有为了夏隽违反一下规定,做一下那个禁忌的手术,却不想竟然惹来了这一尊大佛,这已经不仅仅是挑战前途的问题了,搞不好被灭了满门啊。
此时的他内心及其的后悔,只觉得自己脑抽了才答应夏隽的请求。
若不是知道夏隽的本性是属于那种老实的老好人性格,他还真以为夏隽是来坑自己的呢,他怎么没说惹了这个丫头就是惹了这个少将啊。
别人不知道,他曾经作为部队医生却是知道天龙营的少将和普通的少将是完全不同的,天龙营的少将绝对比普通部队的上将还要来的权势滔天,以前他不过是普通部队的一个部队医生,有一次意外的帮过天龙营的一个小兵治疗过伤,结果就是这个小兵,伤痛好了后,就将百里之外外国边境线的那个守备营给彻底的灭了。
“原来是误会么?”薄唇微抿,唇角微扬,带着丝和煦的浅笑,只是这浅笑落在成军医的眼底,却直觉是恶魔的微笑,那种打从心底升腾而起的阴冷,让他感觉十分的难受。
“孔院长参与禁忌**移植手术,未免胆子也太大了吧。”男人走到她身边的椅子上优雅的坐下,冷凝的眸扫向那微胖的孔子行,军绿色的军装,将他整个人衬托的格外桀骜不驯且英武不凡。
成军医是他的直系下属,此时早已收敛了属于医生的温润气息,化作满身的血气。
冰冷着一张脸,直直的看着那张大惊失色的脸。
而坐在夏之意身边的男人则是慵懒的一把抓过身边女人柔软的手,放在手心里揉捏了两下,漫不经心的瞟向孔子行:“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我像孔院长应该是知道的。”
说着,手指不由自主的捏了两下掌心的柔软:“我记得,你女儿孔娟年纪和她差不多大吧。”
**裸的威胁让孔子行猛地苍白了脸。
那种唯我独尊的气势,还有身上那如尸山血海一般的煞气,让这个早已被磨砺了棱角的院长颤抖不已,不用与他对视,仿佛都能看见自己的女儿变成了一堆枯骨。
**移植是他的罪孽。
可女儿却是他一辈子的软肋,他不敢赌。
男人看了一眼身边妍丽的女人,只见她身上还穿着早上的运动服,海藻般的长发随意而凌乱的披在脑后,哪怕脸上画着艳丽的妆容,可在那双澄澈的眸子的映衬下,却显得格外的清纯动人。
心底不由得微微一动,不由得变得柔软了些许。
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不是让你早点回家休息的么?谁让你来医院的。”
夏之意眨了眨眼睛,眼底划过一丝落寞,苦笑着勾勾唇:“我是真的想要将我的心脏给莫离的。”
她并不十分聪明,哪怕现在也算是一个优秀的人,可和夏莫离比起来,她也显得格外的平凡,老天也许是公平的,它给了夏莫离无与伦比的大脑,也给了他孱弱的身体。
而她身体健康,却显得十分的平庸。
如今,将她的心脏放入那个绝代风华的男人身上,也许才是最好的去处。
“啊”
突然,指尖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她一下子变了表情,龇牙咧嘴的痛呼道。
落在身上的视线阴冷而带着责备,她头低低的垂着,她实在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生怕看到什么让她动摇的情绪,她在车上下定了决心,仅仅是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有些动摇了。
“我不许。”男人咬牙切齿的低吼,一字一顿带着血腥气。
“夏之意,你给我听好了,这件事我不许,如果你执意的话……”
“我执意的话如何?”猛地抬起头固执的看回去,可在看见那双血红的眼睛时,却不由自主的畏缩了一下,她看见男人气极反笑的冷笑一声,眼底带着浓浓的阴鸷。
他的嗓音沙哑而阴沉,满是冰棱:“只要我不许,至少在国内,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动手。”
这一句话说的狂妄而有自信,却也让夏之意变了脸色。
她相信他有这样的能力。
天龙营的少将,凌驾于普通不对上将之上的权势滔天。
这个男人才三十多岁,却已经拥有了别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可是,我不能看着莫离去死。”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一双眼睛毫不畏惧的盯着那双被称为恶魔的眼睛,莫离是她的半身,她绝对不能让他出任何事情。
“我也不能让你去死。”
男人的声音从阴冷恢复平淡,可这抹平淡却让夏之意有一种更加危险的感觉。
“夏之意,大约是我在你面前一直没有真正的表现过自己,我是天龙营的少将,是华国之下最锋利的一把刀,我的存在保护了华国领土的完整和所有民众的安全。”不明所以的开始吹嘘自己的重要性,却也让面前的女人眼底染上一丝错愕。
“如果你执意去死的话,我这么爱你,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走,我会跟着你去死,然后华国会因为你而失去最锋利的一把刀,你永远都不会想知道,如果国外的政客知道我死了,会不会连开三天派对,然后一颗子弹送夏莫离上天,然后你就成为了华国的罪人……”
邵瞿的声音淡淡的,语气平铺直叙,说的并不动人,却让夏之意感觉到。
这个男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他是真的爱她……
“当然,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说罢,冷冷的睨了一眼满头大汗,一脸惨白的孔子行,强势的将身边的小女人一把抱起,直直的往门外走去。
下了电梯,在夏家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稳稳的停住脚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颓然的田慕宸还有那哪怕女儿儿子可能会死,却依旧军装笔挺,此时一脸肃然的夏隽面前。
“夏莫离是死是活我不管,夏之意要是死了,我会让整个夏家为她陪葬。”
目光又冷冷的扫到田慕宸身上,冰冷的视线看得她不由自主的畏缩了一下:“如果田慕岭知道自己的姐姐要将自己爱的女人的心脏送给自己无关紧要的外甥的话,你猜,他会做些什么?”
“什么意思”夏隽素来肃穆的脸上猛地变得铁青,就连表情都变得有些扭曲。
微微勾唇,坚毅俊朗的脸上勾出一抹嗜血的弧度,眯了眯眼睛:“夏隽,你最好看清自己的身份,当年的我会因为夏邵两家的事情而妥协,而现在……你们已经没有资格了。”
夏隽满脸错愕的盯着眼前高大挺拔的男人,看着他挺得笔直的脊梁还有那不可一世的嚣张,直到最后,他才看见他肩膀上那多出的一颗星星。
那是……天龙营的少将军衔。
他已经是少将了?
还是天龙营的少将?
夏隽心底涌现出一抹不可置信的冲动来。
邵瞿喜欢夏之意,整个大院都知道,从二十二岁一直到现在的三十多岁。
而邵瞿在不得邵家人的喜欢,也是整个大院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如果邵瞿真的和夏之意在一起了,什么田慕岭,都将会被这个男人给衬托的毫无光芒,哪怕夏莫离再优秀,也掩盖不住这个男人的光华。
一瞬间,他竟然动摇了心神。
田慕宸不由得紧张的一把撰住他的手,眼底是满满的恳求。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夏之意自愿捐献心脏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你算老几啊,跑到我们夏家面前叽叽歪歪的。”
第七十九章 想不想真的做回女人
夏芸终于忍不住的一把跳到前面去对着邵瞿怒目相视。
她绝对不允许这件事出现任何的意外,好不容易夏之意要死了,突然跳出来一个人说夏之意不许死,听他的意思好像还要将夏之意当菩萨一样的供着。
凭什么?
她夏芸哪里差了,凭什么夏之意就有人护着,她夏芸就得在夏家做个小透明。
如果夏之意不愿意将心脏还给夏莫离的话,那么下一个最好的人选就是作为堂姐的自己,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可男人却仿佛没有看见她一般,根本不理会她的叫嚣,只冷冷的宛如看蝼蚁一般的看了她一眼。
就直直的转身离去了。
而跟在他身边离去的是之前陪着夏之意一起过来的薛想和洛明朗。
都是院子里面不好惹的魔王类型的任务。
恶狠狠的盯着那远去的背影,狠狠的将手中的皮包摔在地上,声音尖锐的质问道:“难道就让她这么走了?莫离的心脏到底怎么办?夏之意就这么狠心?看着自己的哥哥死都无动于衷。”
夏隽从邵瞿强大的气势中回过神来,再听到夏芸尖利的嗓音更是心烦气躁。
终于忍无可忍的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咬牙切齿呼吸粗重的睥睨着她,声音冷得宛如寒冬腊月:“夏芸,是你将莫离气进了医院,如果夏之意不愿意,就拿你的命来填。”
说着,摘下盖帽随意的撸了一把头发,目光落到田慕宸那张憔悴的脸上:“夏莫离的命我要,夏之意的命我也要。”
田慕宸的脸色猛地变得惨白,看向夏隽的眼睛里带上一丝不确定。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男人,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是从自己最爱的丈夫嘴巴里说出来的。
他这是要她将自己的心脏换给儿子啊。
血亲,可不仅仅只有兄弟姐妹啊。
“田慕宸,也许你该和田慕岭商量一下。”夏隽的声音冰冷而无情,显得格外的冷漠,他将头发理顺,戴上帽子,又恢复了平时那种清冷无比的模样:“部队还有事情,我先回部队了,莫离的身体还能撑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好好留意心源吧。”
夏之意的心脏是用不了了。
说罢,便直直的大步离去了,只留下鸦雀无声的夏家众人。
夏芸更是手抖脚抖的厉害,不管她平时怎么混,在真正的铁血军人面前,还是忍不住的腿软,曾经在她心目中,她的叔叔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军人,可今天见到的那个男人,却比叔叔的气势更加的强大。
她刚刚竟然还和他呛声。
想到这里,她就恨自己的身体怎么就这么好,想晕都晕不过去。
…………
帝锦酒店,建立在市中心最贵的地段,奢华与价值成正比,顶端至尊的总统套房内。
邵瞿一进门,就将手中的女人狠狠的摔在床上,随手的扯掉身上的披风。
暴虐的模样让被摔的七荤八素的女人猛地回过神来,秀丽的眉头猛地蹙起,低声斥责道:“邵瞿,你想干什么?”
“干你。”
男人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浓浓的暴虐气息,粗鲁的言语让女人不由自主的畏缩了一下。
她双手环住自己的胸,蜷缩在被褥间不由自主的手脚并用的往后退着,直到背脊靠在床背上,退无可退,而站在床边的男人则是扔掉自己的帽子,黑色的头发垂道前额,黑如墨的冷眸中,好似在压抑着怪兽。
他修长的手指狠狠的挑开自己腰带的扣子,重重的腰带上挂着枪,就被这样随意而无情的扔在地毯上,紧接着,那手指宛如跳舞一般的开始解开自己的扣子。
一颗又一颗……
直到露出蜜色的胸膛,只见上面嶙峋交错着无数道伤疤,最大的那个伤疤从右肩横跨到左腹,带着满满的煞气,也昭示着男人的勋章。
他踢掉鞋子,几步就跨到她的面前,一把擒住她的下颚就要去亲她,蛊惑的唤道:“之意。”
夏之意猛地垂下头,躲开了他的唇,薄薄的唇带着湿气落在她的发顶。
她想要从他的面前躲过去,从旁边溜下床,却被那双仓健有力的手臂猛地截断了去路。
“夏之意,你既然都不怕死,你还怕我睡你?”
夏之意被他的手臂抱着,感受到那薄薄的布料下面遮掩住的充满爆发力的躯体,还有那隐隐传来的热气,素来玩世不恭的脸上此时被阴鸷代替,将他原本就出色无比的五官衬托的更加不似凡人。
她不由得心脏飞速跳动,闭上眼睛质问:“这两个不能混为一谈。”
邵瞿不愿意听她说话,那双嫣红的小嘴说出的话总是让他心情不好,他勒紧了双臂,不停的在她的脸上,脖间落下一个又一个的亲吻,哪怕处于暴怒中间,他都忍不住的怜惜她,吻的格外温柔。
他的手一把扯住她身上的运动衣,粗鲁的将那保暖性能非常好的运动衣给撕扯袭来,甚至想要伸手去衬衫里面去解开她的胸衣。
夏之意脸色猛地苍白,尖锐的指甲一下子扣住他的手臂,脸色极其难看的颤抖道:“邵瞿,你别这样。”
男人的双目已然变得无比的潮红,显得格外的阴鸷且可怖,盛怒中的男人都是没有理智的,就连大脑也不负平日里的精明,低吼道:“怎么,命都要没了还在乎贞操干什么?何不在死之前,好好的爽一下,好歹也不枉活了一辈子,至少真正做了回女人。”
好好爽一下……
夏之意猛地顿住用力的手指,是啊,她都决定要将心脏给夏莫离了,可她这辈子竟然还没有做过真正的女人。
无论是曾经在国外求学时候的田慕岭,还是后来的陆齐铭,就包括后来差点擦枪走火的邵瞿。
他们哪怕再不一样,唯一的相似点就是从未真正的得到过她。
邵瞿看出了她眼底的动摇和犹豫,嘴角勾勒出一抹邪肆的笑容,继续添了一把火:“而且,你难道不想知道是什么感觉么?难道你的人生都是为了莫离活着么?你难道不想真正的随心所欲一次么?真正的为自己活着……”
一直被告知为别人而活的人突然听见为自己活一次的话语,谁又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夏之意抬眸望着他血红蛊惑的眼睛,渐渐松开手指,一把环住他的脖颈,将自己的红唇紧紧的贴了上去。
四片同样柔软的唇轻轻的贴着,邵瞿的眼睛更加的血红了起来,可就在他准备加深这个亲吻的时候,电话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铃声是部队专用的红歌系列,平日里听着只觉得充满了阳刚向上的精神,可在这样的环境下面,却显得格外的突兀与可笑。
夏之意触电一般的猛地松开双臂,刚刚升腾而起的勇气宛如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气干瘪了,纤细的手臂渐渐又环住了自己的肩膀,声音中终于带上一丝悲戚的哭腔:“为什么,都来欺负我……为什么?”
邵瞿一脸冷漠的从床上爬起来,下了床捡起在地毯上静静响着的手机,目光又落到床上娇小的声音、
“你走……”
随着那娇软悲戚的声音,他猛地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屏幕上显示着三个字,邱玉娜。
感受到那抹侵略意味十足的目光,夏之意忍不住的畏缩了一下,“你走啊。”
她如何不知道那双眼睛里面些的是什么,可刚刚那种屈辱感却让她忍不住的排斥着他。
邵瞿看着她颤颤巍巍的模样,终究还是忍住了冲动,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再次说话时声音已然恢复了平时的口气,低声质问:“邱副官,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向我汇报。”
就连电话都接的不可一世,充满威胁。
“邵将,刚刚首长发来指示……要求你在一个小时之间赶往隔壁军区参加雄鹰计划发展规划会议。”
男人脸色微变:“雄鹰计划?你现在来帝锦接我。”
夏之意畏缩一下,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到那个背对着自己,背脊挺直的男人身上,心底隐隐的有些松了口气。
紧绷的神经一瞬间松懈下来,让她不由自主整个人瘫软在了被褥之间,至于他们说了些什么,她混沌的大脑已经根本支持不了她听下去的**,邵瞿挂了电话,再回来时就看见她这样一幅要死不活的模样,沉寂了片刻,终究开口:“你暂时先在这里休息吧,不要回去了。”
她无意识的点点头,目光却落到男人那裸着的胸膛,那狰狞的伤口仿佛一个笑着的嘴巴,在对着她傻笑着,她心底陡然一软,娇娇软软的迷蒙着眼睛看向他的眼睛:“小心……不要在受伤了。”
也不要再将自己的身体,弄得破烂不堪了。
夏之意用力的摇摇头,朝着他伸出手:“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就连明朗都别说。”
第八十章 虚弱之下显露的脆弱
男人的心不由得软了软,眼底的冰冷也消散了些许,一把抓住她的手,温声安抚道:“睡吧,我谁都不会告诉的,我在门外给你留了两个兵,没有你的命令谁都进不来。”
她红着一双眼睛,看起来尤为的可怜:“邵瞿,我今天本来真的做好了要将心脏给莫离的准备的,可是这会儿我后悔了,我想要活着,想要好好的活着。”
他顿了顿,终究不忍心的将她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胸膛,让她感受自己稳健有力的心跳:“之意,你感受到我的心跳了么?曾经多少次生死边缘我都顽强的活了下来,我希望你尊重你自己的生命,没有人是真的想死,莫离也不会,你要相信他,他一定会挺过去的。”
“我真的……可以相信么?”
邵瞿人生第一次,沉重而违心的狠狠的点了点头,不忍心看她的眼睛,松开她的手,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将最后一件披风披在肩膀上,怜惜的再她的发顶轻轻落下一吻,头也不回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听到门外他低沉而沉稳的声音吩咐着什么,然后便消失不见,偌大的房间里面只剩下她一个人,寂静的可怕的声音憋屈的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的灵魂都给磨灭。
昨天一天的训练加上今天一早上那紧绷的神经,全身的疼痛终于汹涌的蔓延至四肢百骸。
疼痛让她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
她的灵魂仿佛脱离了身躯一般,可那疼痛却还是如影随形。
夏之意迅速的将运动裤脱掉,踉踉跄跄的冲进浴室,四肢宛如不是自己的一般,快速的放了一浴缸的热水,微微发烫,迅速的脱光了自己,整个人埋入了水里。
温热的水瞬间包裹了她整个人,微微发烫的温度让她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红,随着疼痛的缓解,属于灵魂的疼痛才真正的袭来,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脸上不知道是水还是眼泪。
直到泡的浑身发皱,她才从浴室里走出来,那种从灵魂到身体全部都虚脱的感觉让她变得格外的虚软。
刚刚哭了一场,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舒服了不少。
走出门就听见电话的铃声响起,连忙从运动服里掏出手机来,只见上面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她刚触碰到手机,电话铃声又停了。
就在她放下手机的一瞬间,那个号码再次闪烁了起来。
她犹豫着,终究还是接通了电话。
带着清冷傲气,低沉稳重的男声传来:“夏之意。”
“你是……”沙哑的声音宛如破旧的大提琴,听着刺耳又惹人心疼:“陆齐铭?”
那边静默了一秒:“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陆齐铭……
这个曾经承载了她少女时期所有爱恋的男人。
也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彻底的将她一颗真心践踏了,粉碎了她所有梦的男人。
这会问她在哪里,还要过来找她……
不由得冷笑一声,语气微微冰冷:“过来找我干什么呢?将我抓回去?然后剖开我的皮肉,将我的心脏挖给夏莫离?”
清冽的男声在那边微微叹了一口气,仿佛带着无边的无奈:“之意,无论你相信不相信,今天的事情,我也是刚刚知道的……若是早知道的话……”
若是早知道的话,他会拒绝么?
“我不会拿你的生命开玩笑,你知道的,之意。”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决,可夏之意却相信他,知道他这个人说一不二,人生中为数不多的背叛都是在他们俩的那段感情之间。
随口的报了现在的地址,便径直的挂断了电话。
不到十分钟,带着满身冰冷气息的挺拔***在了帝锦酒店总统套房的门口,面色阴沉的看着两个穿着黑色西服,宛如保镖一样站在门口的门柱,可那门柱满身的血煞气息,昭示着他们的不平凡。
他想要推门而入,却被两人拦住了去路,面无表情的好不近人情。
终究还是忍耐着性子拨通了女人的电话,很快,门从里面打开了,两个门柱再也没有权利拦住他的进入,而他也顺利的踏入了这一方神秘的小天地。
他走到那个穿着浴袍的女人面前,看着她苍白的脸,皱着好看的剑眉:“夏之意,你受伤了?”
夏之意微微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狼狈。
无论过去多少年,这个男人只要出现在她的面前,总会扰乱她的心绪,他和邵瞿的死缠烂打不同的是,那一身清冽醇厚的气息,总是让她忍不住的跟着颤抖,她转过身去,怕他看见自己的狼狈。
陆齐铭眼底划过一丝恼怒,扯住她的袖子,想要查看她的情况,却不想,用力过猛,亦或者女人太过娇小,下一秒,馨香的身体就落入了他宽广的怀抱。
他的手猛地一顿,浑身的肌肉都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
那曾经在梦中出现过多少次的馨香女儿香此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落入他的怀抱,夏之意挣扎着想要退出来,却被他一手扣住下颚,猛地啄住她的两片红唇。
夏之意的理智一瞬间抛却到九霄云外,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此时更是格外的娇软,双腿一软就往下瘫去,唇也顺势从那唇上离开,男人也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扣住她的腰,强势的稳住了她的身子。
而她那紧绷的神经,此时也仿佛找到了最为熟悉的地方,这是她这么多年来最熟悉的男人味,一种独属于陆齐铭所有的,干净清冽的男人味。
无论之前说的多么冠冕堂皇,拒绝的多么坚决无比。
终于在这最脆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落下泪来,她攀附着男人的脖颈,双眼迷蒙的看着他:“齐铭……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我差点死了……齐铭……”
陆齐铭的眸色猛地一暗,弯腰将她从地上横抱起,放在那张大床上面,嗓音沉稳中带着隐忍:“别怕,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夏之意脑海中还是满满的朦胧的感觉。
她听不见陆齐铭的声音,她只看见田慕宸那双满是绝情的眼睛,还要夏隽那双平淡而虚无的双眸,她不敢松开陆齐铭的手,唯有抓住这双手,才仿佛有了点勇气。
感受到那双手想要抽离,她的指甲狠狠的抠住他的手背,指甲深深嵌入他的皮肉之间,渗透出一抹嫣红的血迹来,娇软的嗓音带着哭腔:“莫离,对不起,我是个不该活着的人……我该死……”
尖锐的刺痛没有让他的表情变换半分,只是重重的反握回去,眼底忍不住的染上心疼。
一只手轻轻的牵着她的手,一只手憋屈的从反向的口袋中掏出手机,无奈的叹息一声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号码:“今天我不回去了,请半天假,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可是,书记,下午还有一个会议。”
“推了。”
“就说我身体不舒服。”
那边明显的有些错愕:“书记,你哪里不舒服么?需要去医院么?”
“不需要,你安排就好。”
“好的,书记,还有其他需要么?”
陆齐铭低头看着被褥之间已然进入半昏迷状态的女人,原本苍白的脸蛋此时莫名的升腾起一片红晕来,双眼紧闭着,眼睛下面是隐隐的青灰,显然已经累极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剑眉忍不住的蹙起:“带个医生过来吧,地址我马上发给你。”
说着,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将刚刚夏之意发给他的地址转发了出去。
做完一切这才将目光落到女人的脸上,这些年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这个女人都清冷的宛如雪莲,圣洁的她都不忍心触碰,可如今,看见她脆弱的躺在被褥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在国外相依为命的那些日子。
他喉结忍不住的滚动了一下,微蹙着眉,手指不由自主的摩挲着她因为干涸而变得嫣红的唇,千言万语终于化作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当年把你弄丢了。
如今的我还有资格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么?
日思夜想的容颜如今近在咫尺,他却不敢去亵渎半分。
“铃”
突然,床铺上小巧的女士手机蓦然响起,将他的思绪从无边的回忆中猛地拉了回来,他蹙起好看的剑眉,眯着眼睛看着上面瞿哥两个字,他十分的不想接。
可做了半天的思想动作,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邵瞿。”
那边静默了一秒,声音也很冰冷:“陆齐铭。”
这是他们俩第一次这样直面对方,没有硝烟万里,也没有寒暄热络,两个人都是骄傲的性格,不愿意在对方那里妥协哪怕一分,就这样沉默着,终究还是邵瞿忍不住那颗关怀的心,率先开口:“她现在怎么样了?”
“发烧了,情况不太好。”
陆齐铭的声音很平淡,可偏偏邵瞿从里面听出一丝怒意:“你将她带出来一个人扔在酒店,又何必询问她的情况。”
邵瞿不想和他解释太多,只平淡的拜托:“这几天,你先照顾着。”
第八十一章 那是对她人格的侮辱
“你就不怕我照顾几天,将人照顾回我的怀里?”陆齐铭冷嗤一声,眼底翻腾着异样的波澜。
电话那头沉默了。
他怕,怎么不怕……
“不怕。”
他怕夏之意再回到陆齐铭的怀里,可他却更怕此时的夏之意感觉到孤单,更何况此时她发烧了,他舍不得拿她的身体做赌注:“陆齐铭,我相信之意的人格。”
“别忘了,你已经结婚了。”
所以你和夏之意,已经永远没有可能了。
一个已婚的老男人,已经没有资格去追求纯洁的夏之意了。
猛地挂断电话,再也忍不住的猛地将手机摔在地毯上,发出一声撞击的闷响。
男人一把将夏之意从床上横抱起来,三下五除二的将被子铺在她的身下,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了下去。
然后转身大步的走到门边打开门,对着外面的两根门柱吩咐道:“她发烧了,马上会有医生过来,我先下楼再去要一床被子来。”
说着,也不管身后的两个门柱是什么样的表情,径直的虚掩着门,往楼下走去。
而被留在原地的两个人,则是面面相觑,不由得有些为难。
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们也看在眼里,平日里素来敬重的首长没想到私底下这么藏污纳垢,竟然要将女儿的心脏换给儿子,现在又有医生要过来,不由得,两个人脸上都有一丝的沉重。
“等会儿治疗的时候你进去跟着。”对视片刻,终于两个人做了决定。
而被吩咐的那个人一脸肃穆的沉着点头。
邵将吩咐他们守护里面的女人,他们拼死都会完成任务,这是他们属于军人的承诺。
陆齐铭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客房服务人员,他刚刚已经昏头了竟然忘记了世界上还有电话服务这件事,他傻傻的走到楼下,要求多拿两套被子到顶楼的时候,那群服务员的眼神都快将他凌迟了。
他抱起床上娇小的女人,任由客房服务将床上的被子重新换了一遍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回了被褥里。
夏之意紧闭着一双眼睛,手指紧紧的握着,迷迷糊糊间似乎在做噩梦,额头大颗大颗的汗滴往下落着,不过一会儿,床单又渐渐的有了些许的湿意,他蹙着眉头,心里的怒意怎么也找不到发泄的渠道:“之意,醒醒,别睡了,等会儿医生就来了。”
夏之意已经没有意识了。
她此时的脑海中来回闪烁着这些年的画面,有田慕岭的疯狂,还有她和陆齐铭的相互取暖,也有邵瞿的强势,田慕宸的虚荣,夏隽的冷血,一幕幕的宛如电影在眼前闪烁着。
陆齐铭心中疼极了,却不知该为她做些什么能够减轻她的痛苦。
仿佛极度的缺乏安全感,她睡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双手不停的在半空中划着,直到他的手轻轻的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她才疏散了眉间的皱褶,恢复了惯来的平和。
男人一言不发,就这么趴在床边,紧紧的看着那张素白精致的小脸。
夏之意的美丽是毋庸置疑的,苏蔷虽然也美丽,却带着无法忽视的柔弱感,这也是当年为什么他放不开她的原因,可是夏之意的美丽确实咄咄逼人的,哪怕她的性格清冷平淡,打扮也十分的素雅,可也掩饰不住那与生俱来的妍丽,那是一种从内而外散发的美艳。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门口传来喧哗的声音。
门虚掩着一直没有关紧,所以很快,他的助理身后跟着两个穿西服的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清隽的男人手中还带着一个大大的出诊箱,而他身边站着的那个,俨然就是门外的两个门柱中间的一个。
他松开手,从床上站起来,面无表情的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
在几人探究的目光中,淡然的朝着医生点点头:“麻烦你了,她还在发烧,身上出了很多虚汗。”
成军医点点头,也不多寒暄,径直走到床边,打开出诊箱,拿出温度计开始测量体温,然后拿出针开始为她先补充一点体液,床单已经湿了,显然这个汗的量出的太多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飞逝着,很快,成军医将温度计取了出来:“39.2度,这个温度有点高了。”
“惊吓过度,还着了凉。”成军医的声音不冷不热的,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严肃,手指轻柔的在女人的手臂上的几个穴位按压着,一边吩咐道:“小李,到楼下要点冰块回来。”
“好的,成军医。”门柱之一小李立刻笔挺着身躯敬了个礼,转身便直接出了门。
陆齐铭脸色暗了暗,目光考量的落到成军医的身上,他没想到这个医生竟然认识门口的门柱,看起来似乎还认识夏之意,竟然知道夏之意是因为惊吓过度。
成军医丝毫不惧怕陆齐铭的打量,笑话,当他这么多年在邵瞿的手下是闹着玩的么?
面对邵瞿那张喜怒无常根本看不出真实性格的脸,他都能开的下去玩笑,他陆齐铭不过政坛小菜鸟,在他面前算个毛线。
傲娇的冷哼一声,手下却是不紧不慢的继续揉捏着。
而陆齐铭则是蹙着好看的剑眉,死死的盯着那素白胳膊上正在不停按捏的爪子,心底隐隐的有一种将他拍下去的冲动。
成军医冷笑一声,扯了扯唇,眼底划过一丝不屑:“陆书记,我好歹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在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就把你的眼睛抠下来。”
陆齐铭的目光猛地锁定床边男人的后脑,脑海中却如烟花炸响一般,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
他就说这个男人刚进来的时候他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当初他中了烈性的春、药,不就是这个男人给他配的解药么?
意识到这么一个过去,陆齐铭的脸色更加的黑暗了起来。
眼眸深暗了下去,深呼吸平复着心底的骚动,不愿意去看那刺眼的一幕,转身走到窗户边,看向窗外的天空,正午的天空看起来一点都不晴朗,反而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厚重感。
此时冷静下来的陆齐铭则是开始思考今天自己的动作的意义了。
接到夏芸的电话的时候,他承认自己是庆幸的,无论电话那头的夏芸是怎样的幸灾乐祸和不可一世,他都由衷的感谢她通知自己这件事,他结束了会议,急急忙忙赶到医院的时候,才得知夏之意已经被人带走了。
那一瞬间的心慌,他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重逢后的每一次回忆都让他心情无比的焦灼。
成军医对陆齐铭是有些看不上眼的,再一想想自己那个温水煮青蛙,结果青蛙跳槽了这么多年还没能拖回自己锅子里的老大时,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陆齐铭帅是帅,邵瞿长得也人魔狗样的,而且还有男人味。
陆齐铭是市委书记,邵瞿还是天龙营少将呢,整体来说,陆齐铭的官职在邵瞿面前就是蚂蚁撼树。
陆齐铭性格清冷,气质矜贵,邵瞿却是男人最向往的霸气十足,女人怎么滴也该喜欢有安全感的吧。
所以说,这么多年自家老大到底是怎么输给这个小白脸的呀。
大约是药水有了效果,不多时,夏之意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见成军医那张清隽的俊颜,眸底不由得晃了晃神,再仔细看去,才看见她身后不远处,正灼灼看着自己的陆齐铭。
“我这是怎么了……”嗓音比刚刚竟然更加的沙哑了。
成军医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显然已经开始慢慢往下降了:“你发烧了,早上明明还没事。”
娇美的脸蛋上染上一丝羞涩,眼底满是不好意思:“大约是刚刚泡澡的时候温度不够吧。”算是解释了为什么会着凉这件事。
“你别说话了,先喝口水吧,再这么下去,老大回来要把我骨头拆了。”成军医嘴上说着责怪的话,手下却是温柔的将水杯递到她嘴边,看她喝完了水,这才拿了刚刚叠起来的被子塞到她背后,让她靠坐着:“我下午休息,就在这里照顾你了。”
说着目光还意有所指的扫向身后的某人:“老大的命令,我不敢不听,所以你还是担待着吧。”
夏之意也知道邵瞿的霸道性格肯定给成军医下了死命令,所以也不反驳,因为他也不会听自己的话,这才将目光转到陆齐铭的身上,已然清醒的目光,已然没有了之前的脆弱:“谢谢你今天来看我,但是我不会回夏家的。”
她以为他是过来将她带回夏家的。
陆齐铭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来意。
便也闷不吭声的承认了这样的说法,总不能,他直白的说自己放不下她,所以结束了会议急忙忙的赶过来。
他想这样说,却没有资格这样说。
正如邵瞿所说的,他已经结婚了,在解决这段婚姻之前,他已然没有了追求的资格。
否则那不仅仅是在侮辱夏之意。
也是在侮辱他自己。
“你回去吧。”夏之意的声音因为刚刚水的滋润,已然恢复了不少,至少不像刚刚那样破败的声音了,还带着沙哑。
第八十二章 难道就没有别的东西吃
陆齐铭冷静的看着她的眼睛,片刻后,淡然的点头。
也没有说话,只是直接拿起沙发上的衣服随意的往臂弯一挂,整理了一下之前因为着急而无暇整理的头发,朝着她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成军医眯着眼睛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有些意外。
还真是个闷骚的男人啊。
明明心底有那么多的话要和她说,偏偏选择了闭口不言。
不过,他身为老大最忠实的小迷弟,自然不会脑袋一抽的帮助自家老大的情敌,他本就是个安静的性格,抱着带来的专业书靠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书,他和夏之意并不是很熟悉,也没什么好聊的。
迷迷糊糊间,夏之意就这么睡了过去。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她的意识才从混混沌沌的梦境中恢复了过来,漆黑的房间内只有不远处沙发哪里开着一盏读书灯,灯下面坐着的清隽身影,俨然就是之前来给她治疗的成军医。
而她手上的输液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拔掉了。
她坐起来拿了个靠垫垫在身后,手软脚软的瘫着:“成军医。”
男人的注意力从书中转移到他的身上,黑色的风衣将他衬托的格外的温润。
他脸上挂着和煦恬淡的笑,凑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脸上浮起满意:“还好,不再发烧了。”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还耽误了你的工作。”
成军医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不由得摆摆手笑道:“我今天本来只有一场手术,托老大的洪福,今天我没有任何的事情,所以就来住一住这总统套房。”
夏之意脸上闪过错愕,“今天主刀的医生难道是你?”
“嗯。”
他从急诊箱里拿出几颗药,又转到门外为她倒了一杯水,然后才俯身将装着药片的瓶盖递给她,看着她仰首将药片倒进嘴里,这才将水递上去,看着她吃完了要,这才安心的在床边落座了下来。
她微微一倾身,凑到他的面前,仔细的看着他脸上的金丝边眼镜,没有看见之前看见的那些圈圈,却看见他好看的一双眼睛:“成军医。”
“夏小姐如果没什么不舒服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如果还有不舒服的话可以随时让小李给我打电话。”她的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红晕,已经退烧了去还好像发烧一般,那是受到惊吓后的自然反应:“小李是谁啊?”
男人离去的脚步微微顿住,嘴角抽搐着:“外面的门柱之一。”
她眨了眨眼睛:“哦,邵瞿给我留下的两个兵对吧。”
他点点头,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那我就先走了。”
她摆摆手,虽然身体还是虚弱,但是现在意识已经很清醒了,没有什么需要别人彻夜照顾的理由,只是,很快,离去的男人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又折了回来,俊秀的脸上难得的染上一丝屈辱,她有些莫名:“怎么了?”
“你说老大这个人是不是变态啊,他居然让我住在这里!”成军医觉得自己只有用感叹号才能解释自己此时日了狗的心情。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好伐,哪怕他是军营里长得最白斩鸡的一个,也不可否认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自家老大这个缺心眼儿将自己和他心爱的女人关在一个房间里,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夏之意有些好笑,她的目光落到成军医的身上。
这个男人给她的第一感觉是有些邋遢的科学怪人,再见面又是清隽的优雅贵公子,这会倒是有点年轻人的急躁性格了,一看就知道这个男人是在军营里时间长了的,哪怕他长相再阴柔,也有一种独属于军人的气质在身上。
有种翩翩佳公子,铁血小郎君的意味。
成军医看向她的目光里面透着怪异。
夏之意扯唇微微一笑,朝着他勾勾手指:“既然走不掉,干脆过来陪我聊聊天呗。”
“碰”的一声。
她看着被摔上的房间门目瞪口呆。
他到底羞愤欲绝个什么劲儿啊。
…………
凌晨两点,一向习惯熬夜的夏之意都忍不住的开始打呵欠了,门外站岗的两个门柱也开始了一换一的轮流站岗制了,一个人站岗,另一个人睡在沙发上。
成军医住在了隔壁的小间里面,她不想睡觉,生怕眼睛一闭就再次看见那些曾经让人绝望的过去。
所以当男人风风火火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她撑着快要打结的眼皮,靠在枕头上一脸苍白没血色的样子,男人的眼底染上一丝心疼。
仿佛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夏之意猛地睁开眼睛,却不期然的落入一双幽邃的瞳眸之中。
半个小时后。
她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捂着嘴巴打了个呵欠,任由这个铁血军人沉默的打理着那头乌黑细滑的长发,半干的头发在吹风机的吹拂下,渐渐变得干燥。
眯着眼睛,夏之意餍足的蹭着抱枕:“你不是去参加什么会议的么?这次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之前不都是要开会开好几天的么?”
男人眼睛一亮,修长的手指不停的在她的发间穿梭着,口气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轻佻:“你都生病了,我怎么能不来看你,过会儿我就走,怎么样,有没有特别感动,有没有想要以身相许的冲动?”
夏之意意外的回眸看了他一眼,随即抖了抖身子:“我感觉你怎么跟精神分裂症似的。”明明早上在医院的时候,那气势,简直是尸山血海出来的煞气,这会看却有些浪荡了。
之前是铁血军人,这会就是个兵痞子。
这人到底是怎么在两种性格之间来回切换的啊,明明小时候看起来就是个清冷矜贵的少年郎啊。
大约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的危机已经过去了,她这会到有闲情逸致去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
邵瞿倒是无所谓她说自己什么,动作迅速且温柔的将她的头发吹干净了,看着她光着脚丫的模样,伸手一摸,果然脚底板冰凉无比,立马虎着脸抓着她的脚丫子塞进被子里:“你是嫌弃自己的病好的太快是不是,冷不知道进被子里?”
被他这么一训,夏之意有些悻悻然的撇撇嘴,乖巧的将脚伸进被子里,声音嗡嗡的道:“知道了,你别这么大脾气嘛,说起来今天最受伤的人是我才对吧。”
男人一愣,摸了摸鼻子,一脸郁闷的点点头:“这倒是,所以你去医院干嘛?”
夏之意不回答他的问题,只直直的躺下去,将脊背对着他,带着小女儿特有的任性。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邵瞿叹口气转身出了门,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抱着一个小电饭锅,手里的碗里面还装了一点米,直直的就进了不远处的茶水间。
看着他挺拔高大的身子站在憋撅的茶水间,夏之意的心底突然冒出一股莫名的感动。
她今天差点就没命了,那一瞬间,什么亲人,家人都没有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只有这个男人强势的出现在她的身边,将她带离了那个炼狱。
只是,她极力想要忽视的对夏莫离的歉疚,也一瞬间的涌上心头来。
人都是好死不如赖活着的生物,她想活,可是如果她活了,莫离就有可能死去,一想到这里,她的心有揪起来的疼痛,她自私了,会害死夏莫离,她不自私,会害死自己。
这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我而死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迷迷糊糊间,仿佛看见了莫离那双澄澈的眼睛,她想要逃避,却如影随形,渐渐的,意识沉入那深沉的梦境中去了。
“之意,喝点粥再睡。”
邵瞿一推门就看见窝在被褥之间的纤细的小女人。
再低头看看碗中还冒着热气的,已经煮开了花的白米粥,终于还是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回茶水间,将粥又倒回了锅里,然后回到房间,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拿起外套,转身便出了房间。
一边走一边吩咐门口的人:“明早看她醒了将粥热一下,让她务必给我吃下去。”
真是……柔弱的他一只手就能将她捏死了。
…………
夏之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十点钟。
揉着头从床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手背上又被扎上了针,而成军医则是换了一套白色的风衣,坐在昨天的位置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书,看见她醒了,脸上还闪过一丝的错愕。
她下意识的揉揉有些酸痛的肩膀,眯着眼睛唤道:“我要喝水。”
成军医愣了一下,才将手中的书放下,起身去茶水间为她倒了一杯白开水,大约是因为昨天发烧的原因,一杯普通的白开水都让她喝出了寡淡的味道,再看见他手中那碗冒着热气,一看就没味道的大米粥的时候,夏之意彻底的苦了脸。
“我不要喝粥,嘴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
皱着眉头,苦着脸,一脸控诉的看着成军医:“这里是五星级酒店哎,难道就没有除了大米粥之外的食物了么?”
第八十三章 我们一起活下去好不好
她死活不吃大米粥,就这么看着他。
成军医手里捧着碗,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烦的表情,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狡黠:“这可是我们老大亲手熬的大米粥,你真的不喝?”
“邵瞿还会做大米粥?真是难以想象。”
他面色一正,叹息着摇摇头,一脸黑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你们这些人就是日子过的太好了,才一天到晚的纠结什么男女情爱的事情,在战场上,有大米粥喝酒不错了。”
夏之意眨了眨眼,因为生病而显得格外沉静脆弱的绝美外表,让对面的成军医捧着心脏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俊朗的脸上也染上一丝红晕。
“夏小姐,别这么看着我,我怕我以后找媳妇的标准无限制的提高。”
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开来,也不为难他,伸手从他手中接过碗:“成军医长得这么帅气,找个女朋友还不是手到擒来,比我漂亮的比比皆是,你有什么可担忧的。”
成军医无形之间又被撩了一下,连忙摇摇头:“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可是我们老大喜欢的人,我要是按照你这样的找,我们老大怀疑我暗恋你可怎么办。”说罢,还信誓旦旦的点点头。
夏之意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就着勺子喝着大米粥,味道一如想象中那么的寡淡,可她偏偏从中间喝出一丝甜甜的味道,嘴角也不由自主的上扬起来,恐怕这就是所谓的,心情好吃什么都香吧。
吃完饭,成军医过来将她的碗收走了,洗完又坐回沙发上继续看书,她百无聊赖的只能看电视。
突然,温润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夏小姐,将药吃了再看电视。”
怔忪了片刻,这才乖乖伸手从他手中接过药片,倒进嘴里后,喝了几口水将药片送入胃里,苦涩的味道让她补资金的苦了脸。
拔了针,这才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温润清冷的男人,看着他忙碌的收拾着急诊箱里面的工具,扯了扯唇,笑问道:“你昨天没有手术所以很闲,今天你也没有工作么?要在这里陪我耗上一整天?”
成军医好看的眉毛也不由自主的蹙了起来,双目放空,手里还端着她递给他的水杯,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她的话。
夏之意仰着头,看着他好看的脸,浅笑着眯着眼睛:“说起来,你不是部队的医生么?怎么就去军区医院任职了?总不会是要退役了吧,你看起来没有瞿哥年纪大,怎么他没退役你就要退役了?”
成军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说的也对,我得打电话给院长请个假,毕竟我手里还有邵将发布的任务呢,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任务。”
他神色正常,眼底清澈无比,一股从内散发到外面的,属于军人的服从渗透出来。
夏之意心神一阵恍惚。
脸上却还是挂上可惜的笑容:“真可惜,我还想说你回医院的话,我一起去看看我哥哥的。”
说着,便起身下床,只是腿一软就要往地毯上栽过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控诉的看向身边的男人:“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看见人快要摔倒了,居然扶都不扶一下。”
成军医淡定浅笑着伸手推了推眼镜,淡然道:“我可不想扶了你一下,然后老大把我的手给砍了,我是个医生,我的手是救死扶伤的手,浪费在你身上,太可惜了。”
她蓦然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的嘴巴也太毒了,我没有的罪过你吧。”
“承蒙夸奖。”
她根本就不是在夸奖他好么?
“话说你什么时候成为换心手术的主刀医生了。”
夏之意又翻身上了床,显然她这会儿下床绝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成军医满意的看着她乖觉的动作,这才将水杯放在桌面上后,又回到沙发上开始看书,拒绝回答夏之意的问题。
这样待在房间里什么都不做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可是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出去有显得格外的艰难,电视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迷迷糊糊间就又睡了过去。
…………
她这次的病一直在床上躺了四天才被批准下了床。
成军医也早早的回到医院上班去了,只是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来关于夏莫离的消息,得知四天了夏莫离都没有醒过来,原本还有些轻松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夏之意换了身衣服,然后抬眸看向站在门口靠着门框的男人,淡淡的道:“这些天谢谢你了,成军医,等邵瞿回来我一定好好的夸奖一下你的劳苦功高。”
男人顿了一下,连忙讨饶道:“还是别了吧,你别告诉老大是我带你去医院就行乐。”
下楼的时候,看着楼下大厅的人来人往,夏之意不由得晃了晃神,她今天穿了一身驼色的妮子大衣,里面穿着的是一件火红色的连衣打底裙,脚下踩着高筒的平底靴,海藻一般的长发被束成马尾辫,摇摇晃晃的束在脑后,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带着墨镜,肩膀上挎着的是邵瞿特意送过来的大牌限量版包包。
绝美的容颜,细腻的肌肤,整个人看起来宛如火红的小太阳,多了几分活力。
刚到医院,还没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保温盒的女人,夏之意脸色有些发白的慢慢走上去。
几天不见田慕宸,她和之前的优雅相比,老了不少。
虽然身上还穿着那些华贵优雅的衣服,头发依旧一丝不苟的盘起,收拾成了夏隽心底最喜欢的女人的模样,可是那一向红润素白的脸蛋此时看起来蜡黄了许多,哪怕涂脂抹粉也掩盖不掉她脸上岁月的痕迹。
关门时看见由远及近的夏之意时,脸色陡然的变得阴沉下来。
夏之意走到她面前,轻轻的推开门,淡然的喊道:“妈。”
田慕宸阴冷的看着她那张绝美的脸,那张脸和自己年轻时候可真像啊,同样的美艳,同样的带着清冷的气息,可现在,这张脸上却变成了她最讨厌的人:“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你是要害死你哥哥是不是……既然不想给你哥哥做换心手术,当初又何必说的那么好听。”
说着,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让她厌恶的事情,满脸厌恶的往后退了两步:“我当初就该在你刚生下来的时候,就给莫离做了换心手术,省得长大了不管你哥哥的死活。”
夏之意并不在意她恶毒的语言,却多少有些心冷。
她知道回来会被骂恶毒,甚至知道田慕宸会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
可夏莫离是她最重要的半身,夏之意忍不住的叹口气,抬眸看向她:“妈。”
这一声妈叫的,情绪太复杂,就连心情极度不爽的田慕宸都忍不住的露出动容的神情来,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心底再恨也抵不过那母子的血脉相连,可一想到自己以后要面对的事情,再 动容的心也变得冷硬起来:“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滚,我们夏家以后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如果说之前的话只是因为伤心欲绝说出来的混账话,这句话才是真的宛如一把钢刀刺进她的胸口,那窒息的感觉让她胸口憋闷的疼痛不堪。
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她不敢置信的看向面前那张看了二十多年的脸。
成军医在旁边听得剑眉蹙起,不由得有些担忧的拉住了她的胳膊,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夏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下。”
他强势的动作让夏之意原本慌乱的心安定下来,胡乱的擦干净脸上的泪水。
夏之意安抚的回眸看了他一眼,轻轻的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下来,目光落到田慕宸的脸上。
原以为至少这对父母对她还有仅剩的亲情,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关怀的永远只有夏莫离,她知道自己不该嫉妒,不该难受,却怎么也想不到,连成军医都能看出她的脆弱。
而她却在自己亲生母亲的脸上,看到了快意。
她定定的看着田慕宸的脸,眼底划过一丝冷硬:“母亲你这是要将我从夏家除名?你做这个决定,父亲知道么?还是说,你以为我不是夏家人就能把我的心脏挖出来给夏莫离?”
一声声的质问显得冰冷而无情,却也将田慕宸说的狼狈不堪。
推开堵在门口的田慕宸的身子,直直的走进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脆弱的宛如精灵一般的苍白男子,看着他插满管子的身躯,看着他浅薄的仿佛不存在的呼吸。
手指轻轻的抚摸上氧气罩,她知道,只要自己将这个罩子拿开,这个男人就会死了。
可是她不舍得。
夏莫离是她在夏家为数不多的快乐之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轻轻的捧住他的脸,将额头抵住他的额头,叹息声中带着满满的悲痛:“莫离,我不想死,也不想你死,我会为你找到心源,你再坚持一下,我们一起活好不好。”
一起活好不好……
好!
第八十四章 我妈和我脱离关系了
看见那滴晶莹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下的时候。
夏之意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下一秒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开,剧烈的疼痛迟缓一步的从手腕往大脑侵袭而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的时候,却看见原本自己的位置上,田慕宸已然趴在那里,一脸焦急心慌的喊道:“莫离,我的莫离,你醒了对不对,告诉妈妈,你醒了对不对。”
可那个如精灵一般的男人却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仿佛刚刚的那滴泪水,是梦一般。
手腕上的痛楚没有任何的缓解,原本就虚弱的夏之意满头冷汗,显然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田慕宸神色有些癫狂的看着身下的儿子,手指颤颤巍巍的抚摸着他的脸,再次站起来的时候,脸色已然恢复了正常,转身看向夏之意的眼神十分的冷,就连声音都很冷:“夏之意,你刚刚跟莫离说了些什么?”
她愣了愣,背脊靠在墙上,强力的支撑着自己的身子,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面无辜又委屈:“我没有说什么啊,我只是告诉他,我想活着而已。”
田慕宸闻言脸色又是猛的一沉,眼底的阴鸷快要化作实质。
她的手指紧紧的捏着,脑海中又浮现出之前夏隽的话,不由得垂下眸子,声音中带着疲累:“之意,妈妈是爱你的,可是莫离是妈妈这辈子的心魔,如果再这样下去,莫离会死的,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哥哥去死么?”
夏之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那你就打算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么?莫离是我的半身,你猜,如果他因为我的心脏而恢复健康,他会做什么样的选择?是如你所愿为你带来名利权钱,还是追随我去往西方极乐?”
“这……”这句话太过于诛心,让田慕宸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面上带上一抹苦涩的笑,随机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他是夏家的儿子,他没你想象的那么软弱。”
夏之意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讽刺,显得格外的不近人情。
确实,夏莫离是夏家的儿子,他确实不会死,他只会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在人世间,然后被田慕宸和夏隽的期盼生生的逼死,那是一种比活着还要痛苦的状态。
夏之意已经不想再他说下去了,只是对着她淡淡的笑道:“我会帮莫离留意心源,在此之前,我会如你们所愿,和夏家脱离关系,不会回去叨扰你们的,打扰了,夏夫人。”
她的性格从来都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一旦决定了某种决定,她一定会是所有人之中最果断的那个。
也许,这一点,连邵瞿都比不上。
就好比陆齐铭当初报复她,她被所有人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不想再被所有人用那种目光看着,她对人世间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正好去禅山旅游,也就顺势在那边的庵堂修行。
后来被推荐去色达佛学院,她也不过顺势而为罢了。
在那里她甚至认识了圣子,也是那个男人,在和她聊天的过程中,开导了她的心境,让她不至于那么偏激,可人的本性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磨灭呢?
哪怕心底对夏莫离有再深的歉意,也抹不掉她想要活着的事实。
夏之意朝她露出一抹从未有过的,阳光灿烂的微笑:“我先走了,夏夫人再见。”
走出病房对着成军医甜甜一笑,而成军医则是一脸青黑的看着她有些变形的手,咬牙切齿道:“你的手脱臼了,我带你去骨科。”
田慕宸一脸惊愕还未收回,就听见成军医的声音,目光这才落到她的手上,她记得,刚刚是自己狠狠的拽了一把她的手腕,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脱臼了,不由得,脸色变得极为复杂。
…………
成军医带她去了骨科。
大约是成军医在军区医院的名声很特别,明明年纪不大,一进办公室却被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主任医师十分恭敬的请坐了下来,还招来了小护士为他进贡了一杯香醇的碧螺春。
邵瞿接到电话来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上了夹板,一脸萎靡的坐在门外的等候椅上了。
成军医则是临时有一台手术,据说是某位大佬突发疾病,他受邀上手术台了,不过能让成军医上去做手术的大佬显然身份也非常的不简单,整个医院的医生之间都显得风声鹤唳的很。
“走吧,我带你去吃饭。”邵瞿人未到,声先行,平淡的声线里看不出来生没生气,可夏之意就是莫名的觉得心虚,不知道是在心虚没有听他的话来了医院,还是心虚她不仅来了医院,还将手给弄伤了。
邵瞿带她来去的是一家有名的粤菜餐厅。
因为夏之意这几年一直在色达读佛学院,那里面什么都好,唯独有一点,是邵瞿怎么也受不了的,那就是全素宴,哪怕做的再好吃,那也是全素宴,一点荤腥都没有。
夏之意满脑袋黑线的看着菜单上一碗碗的蒸菜,随意的点了几个菜便把菜单往服务生手里一扔,她伤的左手,挂在胸前好不可怜,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邵瞿的脸。
邵瞿还在看着自己的那份菜单,慢条斯理的模样,丝毫不见平素雷厉风行的模样,点餐完才发现对面的女人已经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将自己埋进去了,不由得揉了揉额角:“之意,我并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不需要这么紧张。”
闻言,夏之意松了口气,心有戚戚然的睨了他一眼,她这几年一直在色达那个地方修行,那里四季长春,水土极好,哪怕吃的全素宴,也让她看起来满脸的胶原蛋白,眸亮唇红的模样,松了口气更是露出一丝松快来:“我也就是紧张莫离,想要来看看他到底好不好。”
她说话的时候言语间带着落寞,只是那双眼睛已然不想昨天上午那般死寂了。
邵瞿平素在他的那些兵面前,总是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口花花抽烟一样不少,甚至之前他对夏之意的态度都是那样的,可就在昨天,他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本性,心底多少有些忐忑。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年自己的本性暴露,将这个小姑娘给吓成了什么样子。
夏之意怔怔的看着对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男人,只见他一手托着腮,一手慢慢的搅动着咖啡,低垂的眸,在灯光下,睫毛在脸颊上打下一片阴影。
她从来都知道,邵瞿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小时候他算是院子里独树一帜的清隽少年,永远淡漠的一号表情,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打破他的冷漠,对任何事情都满不在意,强大的武力值,院子里所有少年的偶像兼老大。
如今再见他的时候,他的气势更加的强大,强大到所有人都会忽视他的容颜,只会在意他的气势。
肩膀上的军衔,就是他最耀眼的地方。
而此刻,脱下军装患上西装的他,看起来竟然好像是刚出校园的冷漠学长,如果除去那一身血腥味道的话,就更加的相似了。
她掩饰一般的端起咖啡杯,狠狠的喝了一口。
苦涩的味道蔓延整个口腔,浓醇的润滑划过她的舌头,进入她的喉管,在沉寂在胃里,让她冰冷的胃一瞬间就变的暖和起来了,放下杯子,明艳绝美的脸上,挂上浅浅的,柔和的笑:“瞿哥,我今天……我妈今天和我说要和我脱离关系,我以后可不再是夏家的大小姐了。”
邵瞿搅动咖啡的手微微一顿。
静默了片刻,这才重新动作起来,口气淡漠:“挺好的,我对你妈也不是很喜欢。”
夏之意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一脸耿直的模样。
明明说的实话,一点都不害怕她会因为这句话生气的样子。
邵瞿一抬眸就看见她明艳的笑容,抿了抿唇,心底隐隐的还是有些开心,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将之前的打算说了出来:“放心吧,以后我照顾你,我大约,暂时不会离开a市了。”
“哎?”夏之意一脸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只是,邵瞿却一脸不打算再说的模样,将夏之意的好奇心撩起来,又不吱声,郁闷的她不要不要的。
吃完饭,来接他们的车是一辆低调奢华的劳斯莱斯,当然,前面还是挂的军牌。
扶着有些吃撑了的夏之意送进车厢,自己却站在门外,小声的嘱咐着司机:“将她送到帝锦酒店去。”说罢,又转头不放心的看向夏之意:“我晚上还有会议要开,乖乖回去睡觉,一切等我事情忙完再说。”
夏之意本就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点了点头,就关上了车窗。
劳斯莱斯缓缓的启动,并入到车流之间,消失在了邵瞿的视线里。
而站在原地的邵瞿目送那辆车的背影,原本柔和的脸一瞬间变的冰冷,而原本空无一人的身边此时站着一个穿着驼色风衣的高挑丽人,只见她头发干练的盘起,脸上挂着一个黑色的眼镜。
冷凝的脸上满是肃杀的意味。
第八十五章 记住你曾经说过什么
邵瞿走了两天了。
夏之意也在帝锦酒店里面窝了两天。
趴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看着电视,正无聊的打呵欠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之意,要不要出来玩啊,我们都在似水流年等你啊。”
“似水流年”是a市一家私人的会所,传说有帝都的军政世家做后盾,总之后台大的惊人,但是与此同行的便是绝对的安全,也是他们这群人从小到大的聚集地。
夏之意一听到那甜腻的声音,顿时来了精神:“都有谁啊?今晚有什么表演?”
“我和阿梨都在,还有几个人自己还带了几个朋友过来,出来玩呗,正好散散心,这段时间你也是够压抑的了。”
夏之意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旁边的衣柜前面,尖着手指准备找出门用的衣服,肩膀夹着手机,手却不停歇,一边笑着说道:“我本来就是个宅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吧,在那等着,我马上就出门。”
“行,那我挑几个好货色,等你来玩。”
“ok,看在你诚心邀请我的份上,我一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找你去,不过说好了啊,你请客,我现在可一贫如洗了,可与你们这些有钱人不同的。”
那边的洛明朗也知道夏家的事情,哭笑不得的嗔怪了两声,才将电话挂了,夏之意随手将手机扔到茶几上,急急忙忙的起身去化妆换衣服,画了个美美的妆,穿上一袭湖蓝色的打底裙,外面罩着一件咖色的小斗篷,没有穿高跟鞋,穿的是一双毛茸茸的小靴子。
整个人看起来元气满满,衬托的她娇艳的脸蛋愈发的娇俏可人。
拿着手包下了楼,抬眸就看见停在门口的白色法拉利,那是陆齐铭的座驾,她有些意外的走过去,隔着窗户玻璃可以看见坐在驾驶座上的挺拔男人,正一脸平淡的抽着烟,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到来,目光落在窗户外面的车流。
伸手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里面的男人仿佛被瞬间惊醒。
车门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给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挺拔英俊的男人。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真是意外,最近不忙么?”
陆齐铭垂眸看着站在一米开外的娇小女人,淡淡的道:“嗯,想来看看你。”
“那可真是不巧,我刚接了明朗的电话,准备出去玩呢。”
“去哪儿?”陆齐铭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中,夏之意并不是个贪玩的女人,甚至可以算的上生活枯燥,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除了约会,恐怕她只会待在那个心理诊所里自在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似水流年。”
“走吧,我送你过去。”
那个地方陆齐铭也知道,他也是那里的常客,略有些强势的坐回驾驶座,目光灼热的看着她。
夏之意有些意外的愣了愣,却也没有拒绝,笑嘻嘻的歪了歪脑袋:“那麻烦你了。”
越过驾驶室,径直的拉开驾驶座后面的那扇车门,然后弯腰上了车,坐定后便直接掏出手机在手中把玩着,丝毫没有想要继续聊天的意思。
陆齐铭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沉默的启动了车子。
法拉利缓缓的启动,并入川流不息的车流中,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坐在他身后的女人,只见她脸蛋红扑扑的,看着手机的眼神似乎在发光,整个人一看就是被照顾的很好的那种美好。
这让他的心没来由的猛地一抽,就连呼吸都变得紊乱了起来。
曾几何时,这个女人会和自己撒娇,然后娇娇软软的坐在自己的副驾驶的位置,偶尔也会买点小吃,在他开车的时候一边聊天,一边喂他吃零食,而现在,她却独自一人坐在后面。
明明距离很近,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这种感觉很不好,可陆齐铭却没办法找到解决的办法。
大约是因为下班时间的原因,马路上的车流明显的变多了,原本顺畅的路程也开始时走时停,悠扬的音乐在车厢里流淌着,夏之意并不着急,反倒是陆齐铭,不由自主的松了松领带,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呼吸顺畅一点。
似水流年的大门很特别,明明坐着名利的生意,却偏偏有种古朴的素雅。
法拉利稳稳的停在似水流年的门口,夏之意想要告辞下车,却听见陆齐铭放在旁边座位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没有打开后座的锁,而是直接拿起电话接通了。
微微蹙起的眉头,看起来有些不耐烦:“又怎么了?”
“齐铭……你快回来吧,铭铭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又吐又拉的,脸色都白了,我好害怕啊,他不会要死了吧……呜呜呜……”
女人无辜的声音带着无助,却成功地让举着电话的男人皱起了眉头,声音中也多了一分冷意:“他不舒服你该打电话给医院,而不是打电话给我,还有,苏蔷,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齐铭……这次真的不是我的原因啊,你赶紧回来吧,他哭着喊着要爸爸。”
陆齐铭愈发的不耐烦,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后视镜,却看见一张无所谓的脸,愈发的怒火中烧:“你先打电话给医院,我马上就回来。”
“好好,你可一定要快点回来啊,我怕你晚回来一会儿,铭铭就不行了……”
苏蔷絮絮叨叨的声音不大,却也在这狭小的空间显得格外的刺耳,他不敢去看夏之意的脸,生怕看见鄙夷的神色。
只是,当真的看见一张无表情,甚至还带着一丝愉悦的脸时,他的心底反而更加的像空了一块似的难受,他不懂那种感觉,却知道那种感觉实在是让他难以忍受。
他想要开口解释,却不知道用什么身份去和她解释。
“好,我马上回来。”
夏之意看着他挂了电话,这才拍拍他的肩膀:“我到了,麻烦开一下后门的锁。”
男人依言打开了车门,看着女人宛如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的跑出去,然后朝着自己摆摆手,转身消失在视线中,忍不住的猛地一拳砸向方向盘,面容狰狞的可怕。
片刻之后,他恢复了正常,缓缓的启动了汽车,调头往他家的方向驶去,一边开车一边拨通了电话。
很快,那边传来女人因为哭泣而变得沙哑的声音,他咬牙切齿的质问:“苏蔷,我想我之前和你说的很清楚,不要再拿孩子的健康来威胁我。”
那边女人的呼吸猛地一窒,静默片刻后传来娇软的声音:“齐铭,这次你真的错怪我了,我没有伤害铭铭,他是我的儿子,我比任何人都爱他,上次的事情真的是意外,齐铭,你相信我好不好……”
“你最好记住,他只是你的儿子,我可以养着他,但绝对不会给他任何东西。”
男人的声音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来是否在生气,却隐隐有些警告:“苏蔷,当初你到底是怎么和我结的婚你自己心里知道,我答应娶你的时候,你和我怎么保证的。”
电话猛地被挂断,那头的女人仿佛被触及了心事,逃避似的挂断了电话。
陆齐铭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忍不住的再一次一拳砸向方向盘,汽车发出刺耳的悲鸣声。
当初苏蔷大着肚子来找他,他没有多思考就答应了她的请求,同时也提出了一个要求。
他说,苏蔷,我可以娶你,但是未来需要离婚的时候,我希望你也要像今天这样果断。
…………
夏之意走进似水流年的时候,正好看见站在门口张望的洛明朗,只见她身上披着一条名族风花色的披肩,大大的波浪卷随意的披散在脑后,被靠着墙壁,垂眸看着手机,显得格外的孤寂与清冷。
似水流年是有特殊服务的房间号,而他们就是其中一个同学会包厢的持有人。
她刚准备对着洛明朗走过去,就被对面走过来的一个踉跄的身影给撞了一下,紧接着,那一只完好的手就被狠狠的拽了一下,然后便是狼狈无比的撞击到了墙上,一下子被撞的七荤八素的。
倒地之前,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就是个独臂大侠。
有些狼狈的背靠着墙坐在地上,而她的腿上真趴着一个穿着礼服的,狼狈的女人,只见她满脸潮红,双目迷离,神志都已经不清醒了。
她想要推开她,却被这个女人反手抱住,下一秒,就感觉她炙热的脸贴上自己的脸,鼻息也变得粗重许多。
这个女人……被下药了。
只一瞬间,她就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不对劲。
而且,这个女人身上穿的戴的,一看就价值不菲,就算中了药,整个人看起来竟然还有属于少女的清纯感,夏之意是军政家庭出生,对这个城市的商业圈并不是很了解。
却也知道,这个女人恐怕是某个富家的小公主吧。
只是小公主来似水流年被下药了,怎么看都有一种阴谋的味道。
“这是……温月?”
迟疑的熟悉的声音有些不确定的响起,夏之意控诉的抬眸看向站在旁边看热闹的某人,忍不住的扬了扬自己受伤的胳膊:“还不赶紧将她给我扶到旁边去。”
第八十六章 被下药的女人
洛明朗这才发现被压在下面的倒霉鬼竟然是自己的好姐妹。
连忙将他们两个人个拉起来,却也第一时间发现了温月的不对劲,顿时,洛明朗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对劲起来,努了努嘴,目光落到夏之意身上:“怎么办?把她就扔在这儿?”
“不太好吧。”夏之意也有些迟疑。
毕竟如果没看见也就算了,现在一个单身的女人,身上还中了药,她们再把她扔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她们也会良心不安的。
洛明朗和夏之意不一样,她的外公家是有名的富豪,他们家算是难得的官商结合的结果,这也是为什么洛明朗的父亲职位一直不是很高的主要原因。
洛明朗从小跟着母亲出席各大宴会,自然对这些人家的名媛千金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而面前这个温月,恰巧属于她不太熟,却正好知道的状态。
只是,不久之前温家好像出事了吧。
洛明朗皱着眉头,扶着温月的手臂,只是温月却十分的不配合,脸上虽然还有隐忍的神色,只是那眼神中已然多了几分迷茫,药效已然发作,她已经顾不得身边是男人还是女人,现在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发泄一下。
冬季的夜晚,温月身上只穿着薄薄的晚礼服,裸露在外的肩膀却炙热无比,透露出丝丝的粉红色,身上飘散着淡淡的酒味,脸颊绯红的模样,仿佛一个天生的尤物,此刻的她化作美女蛇,半依靠着洛明朗娇小的身子上下磨蹭着,露肩的晚礼服,也因为她的动作,变得愈发的凌乱。
隐隐还能看见她胸前的两团雪白,呼之欲出。
温月一边搂着她,一边哀求道:“救我……求求你们……救我。”
温软的哀求让两个人脸色齐齐的一变,当下也顾不得这里是哪里,转身就想拉着温月去他们的包间,那里有浴室,而且全是女人,哪怕发作的再厉害,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她。
只是,他们刚把温月扶着走了两步,就看见几个黑衣人从走廊的尽头跑过来,而他们的身后,则是一个穿着骚包的男人,只见他的目光落到被洛明朗扶住的温月身上,眼睛猛地一亮。
“阿月。”男人惊叹一声便啪啪啪的跑过来,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只是,脚步却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猛地停住,深紫色的眸中一瞬间变得惶惶,甚至有种不知所措的慌张感,可怜兮兮的抬眸看向架着她的两个女人:“阿月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不对劲?”
夏之意没有说话,洛明朗却是忍不住的没好气的开口:“你看不出来她被下药了么?你是她的朋友?”
男人连忙狠狠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做人家朋友的?被下药了你居然都不知道?”洛明朗郁闷的责怪两声,一想到刚刚之意被这个女人压在身下的模样,她就忍不住的想要发火。
要是被邵老大知道之意手受伤了还跟她出来疯,结果又受伤了,不需要别人说,她自觉麻溜的滚去禅山去了。
男人似乎被她的话给吓到了,不仅没有上前来扶着她,反而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一股避如蛇蝎的模样,惹得洛明朗又是好一阵生气,不由得有些动怒:“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还不赶紧把她带走。”
没想到,听到这样的话,男人的头摇的的像拨浪鼓一样。
还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洛明朗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这个毫无风度的男人,咬牙切齿的想要将身上的这个女人直接扔给他,结果那男人好似意识到了她的意图,直接往后蹦了一步。
真的像兔子一样的蹦着后退。
“那个,男女授受不亲啊,她这样我最好还是不要碰的好。”
这时代居然还有这样古板的好男人,洛明朗也算是开了眼界了,眉头拧的更紧,冷声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带她去我们的包厢?”
“当然不行,我也要去。”这会儿男人又往前一步,跳到他们身边去了。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温月已经蹭的身上的晚礼服快要从胸前落到腰际了。
男人眉头拧的很紧,转头指着身边的一个黑衣人,冷声道:“你,把衣服给我脱下来。”
黑衣人先是一愣,随即手脚麻利的脱下身上的西装,脸色冷峻而淡然的将衣服递给自家少爷,然后看着他一脸嫌弃的用衣服将温月裸露在外的身子给包裹了起来。
洛明朗也是微微一愣,这才对这个男人有些刮目想看了。
仿佛感受到她的视线,男人有些炸毛的跳脚:“你看什么看,没看过我这样的帅哥么?”
夏之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声音不大却十分好听。
男人这才将目光落到架着温月的另一个女人,她明明手还上着夹板,可偏偏脸上却带着愉悦的浅笑,哪一双莹润的眸子中,满是星星。
她用空闲的那只手轻轻的推开门,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姑娘,看见他们带了一个男人回来,顿时一片哗然。
“哎哟,明朗,你这是出去猎艳了啊,怎么不带姐姐我啊。”
“就是,还带了个小鲜肉回来,甚得姐姐的心啊。”
你一言我一语的调戏,让原本就对女人避之不及的男人脸色愈发的青黑,好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脱了西服,只穿着白衬衫的保镖,轻巧的阻挡了几个想要来揩油的咸猪手。
几个人顺利的将这个已经失去了理智被**支配的女人,合力扔进了满是温水的浴缸里。
夏之意蹙着眉头看着在浴缸里来回翻腾的温月,抿了抿唇:“这样不行,这水温解不了药效,我去要点冰块来,你们在里面压着别让她乱动。”
洛明朗此时也意识到事情大条,微蹙着眉头凑到她耳畔小声的说道:“之意,你之前不是见过花媚娘发作的样子么?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中了花媚娘。”
其实夏之意也有些疑惑。
花媚娘是黑市上少见的烈性春、药,要下药后24小时才开始发作,如果温月是这会发作的话,恐怕昨天晚上这时候就已经中招了,只是,温月不过是普通的富商家的小姐,值得用这个药来对付么?
不管怎么样,若真是花媚娘的话恐怕干用冰块也没用。
“我先去要点冰,顺便给成军医打个电话问问。”她记得上次陆齐铭中招就是成军医做的解药,若真是花媚娘之读的话,恐怕也只有成军医能够解开了。
洛明朗脸上也染上一丝担忧,无奈的点点头:“好,这东西真不知道谁做出来的,真是害人不浅。”
夏之意没心情说这些,她拿着手机就出了包厢,随手拉了个服务生了几桶冰块,那个服务生早就习惯了这些名媛们的变、态游戏,所以也没多问什么,直接点头便回去准备冰块去了。
给成军医打了电话,说明了温月的状态后,这才松口气转身准备回包厢。
却没想到刚转身就被几个公子哥带着保镖拦住了去路。
抬头蹙着眉头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几个人,夏之意脸上的表情带着丝紧张。
她刚准备说话,就看见其中一个公子哥吊儿郎当的凑到她身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哟,真是难得一见的绝品货色,我都不知道似水流年还有这么好的货呢,刚好刚刚的货跑了,就用这个货来赔偿吧。”
说着便捏着她的下巴想要吻她。
夏之意猛地偏过头去,抬脚就向他踹过去。
公子哥身子一让,让开她的脚,脸色却变得阴沉了下来,他看的出来,刚刚那一脚若是踢中了不死也要废,他本来就是家里的小魔王,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阴冷的盯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曹,臭**,你知道老子是谁么?本少爷摸你是看的起你,别特么给脸不要脸。”
夏之意冷哼一声,目光冷凝。
她哪怕不受夏隽喜欢,但从小也可以算是在军营里长大的,大院里的孩子都是从小受训练长大的,夏之意虽然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骨子里却是有着军人的血性。
看惯了邵瞿这种铁血军人,和陆齐铭那样的清隽公子,再回头看这些纨绔子弟,已经不仅仅是看不上三个字能够代表她的想法的了。
现在她一只手废了,却依旧不怕,红唇微微翘起,勾起嘲讽的弧度,声音中带着威胁:“我劝你最好不要来惹我,现在似水流年也正是堕落了,真是什么草包都往里面收。”
她这话一说,对面的公子哥立马脸色巨变,似水流年的后台太硬,他确实没有资格进来。
这次进来他还是靠的刚认识的好哥们才能进来见识一下。
玛德,难道这似水流年不仅仅本身硬气,就连里面的妞都这么难搞么?出来卖的还这么高傲,到底谁给她脸了。
听到她的嘲讽,公子哥再也忍不住的冷笑一声,扬起手来就想给她甩一记耳光。
夏之意猛地睁大眼睛,准备抬脚再踹他一脚,人在攻击的时候,总是疏于防备的。
第八十七章 你可以当做不认识我
刚抬脚,那公子哥却仿佛有了防范意识一般,猛地往后一退。
夏之意手挂在胸口,平衡感不好,眼看着就要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却猛地感觉腰间一紧,紧接着,熟悉的感觉就铺天盖地的将她包裹在其间。
另一只修长的腿则代替了她的腿,猛地朝着对面的男人踹过去,利落而干净的将他猛地踹了出去。
然后就是巨大的撞击声传来。
还未回过神来,就听见刚刚还在叫嚣的男人已然惨叫出声。
好不容易站稳,就感觉身边几道劲风刮过,几个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已然跟公子哥的保镖们缠斗在了一起,见过血的军人对上普通的保镖,场面一瞬间一面倒,对面显得格外的狼狈。
夏之意扶住自己那只受伤的手,转而将目光放在揽住自己腰肢的男人身上。
他今天没有穿军装,而是穿着普通的藏蓝色的西服西裤,修长挺拔,清冷的色彩将他原本身上的血煞之气显得更加的锐利,没有了惯来的嬉皮笑脸,只看见那张坚毅俊朗的脸上,面色冷峻,毫无表情。
夏之意不是第一次看见他穿常服。
可每一次见到他将军装换成常服,都会让她有种相见不相识的感觉,可能是他身上军人的符号太过于清晰,导致她习惯性的忽视了,这个男人穿常服时,意外的盛世美颜。
怪不得,薛橙已经和田慕岭结婚这么久了,心底还对她念念不忘呢,光听说爱慕他的人,就从世家名媛到普通明星比比皆是了。
夏之意看了一眼面色扭曲的公子哥,从邵瞿的怀中退了出来,捏了捏有些冰凉的手指,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睥睨的看着他。
“你这几天不是有会议么?怎么会来似水流年的?”
邵瞿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柔和,对着身边的几个人打了个手势,那几个人瞬间占据了所有的便于观察的位置,这才放心大胆的凑到她耳畔小声的说:“这次是秘密回来的,你可以当做不认识我。”
“这么说,你们这次的任务是在a市?”
邵瞿微微一笑:“嗯,这次任务完成了,我也会直接回a市,可能会从政。”
到底是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夏之意一瞬间就明白了邵瞿是什么意思。
夏之意眨了眨眼睛,脸上闪过了然,抿了抿唇:“我上次听陆齐铭说可能会来个空降的,会是你么?不过你在部队里呆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来从政呢?”
说道这个邵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敢看她的眼睛,最后绷不住的轻咳一声:“上面说我升迁太快了。”
三十二岁的少将,而且还是天龙营的少将。
凌驾于普通上将的地位,已经算得上是前无古人,恐怕也是后无来者了。
说罢,邵瞿觉得自己有自夸的嫌疑,便皱了皱眉脸皮,将臂弯挂着的呢大衣披在她的身上:“天气这么冷你还跑出来玩,你不要命了。”
夏之意撇了撇唇,不再看他的脸,直接走到还在地上哀嚎的公子哥面前,似笑非笑的睥睨着他们:“谁给你们这么大胆子随便调戏人的?”
从邵瞿出来的一瞬间,他们就知道自己这回恐怕是踢到铁板了。
那男人身上呼之欲出的血煞之气,不是见过血的军人就是道上面的大佬,而看见这个女人和他亲昵的姿态,他就知道,这女人绝对不好惹。
公子哥浑身疼痛的被保镖给扶了起来,因为疼痛显得脸色格外的狰狞,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却隐隐守护的气势血腥的男人,这才冷笑一声:“怪不得不愿意来陪本少爷呢,原来是傍上了更好的靠山,你最好保证你的靠山一辈子都养着你把,否则哪天被她抛弃了,老子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夏之意怒极反笑:“你这个人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不在我落魄之前宰了你,都对不起你放下的这些狠话。”
“玛德,别特么以为你们是道上的老子就怕你,知道老子外公是谁呗,a市的凌家人,有种你动老子试试看?”
夏之意被这坑外公的外孙子给斗笑了,笑声如银铃一般,却听的公子哥浑身发冷:“行啊,那你就让你外公来动我呗,我家住在a市军区大院,我爸爸姓夏,上校军衔,我舅舅是田慕岭,外交官,既然你这么想死的话,我可以成全你,如果斗不起,就给我麻溜的滚……似水流年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
邵瞿看着她狐假虎威的模样,心底一片柔软。
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想要将她往他们的同学会包厢送去。
夏之意一愣,扭着腰就想要钻出来,她放狠话放到一半就跑,显得也太没气势了吧:“你干嘛,翻开我。”
她不敢正大光明的叫这个男人的名字,她不知道他今天到这里来是有什么秘密任务,不过能在半途跑出来解救她,在她来看已经是一个很危险的动作了。
邵瞿紧紧的搂住她的腰,眉宇间染上一丝疲惫。
他停住脚步,安抚的用手拍拍她的发顶,随意的对着后面打了个手势,一边无奈而宠溺的对着她说道:“这么麻烦干什么,有什么威胁直接解决了就好。”
这一句话一出,血腥霸气尽显,甚至周身都带着跃跃欲试的战意。
而不远处的纨绔公子哥,则是双腿一软,再看这个男人时只觉得是修罗降临,只恨不得自己立刻抽自己两巴掌,刚刚为什么脑抽了要跑出来惹上这么一个皇太女,对于他们这些商业家族来说,不过是个暴发户,真正让他们心悸的,则是这些红色家族。
在国家面前,钱,实在是太不值钱了。
夏之意微微畏缩了一下,多年前的恐惧画面一瞬间又涌上心头,低下头不敢去看那双眼睛,却也感受到心底那莫名的心悸、
那群保镖扶着自家少爷,目送这一队杀星离去,这才发现背脊已经被冷汗侵湿,那公子哥好像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被旁边的保镖强势的捂住了嘴。
虽然渐行渐远,却还是能听见保镖嘴巴里面絮絮叨叨的安慰声。
“少爷,别冲动啊,这男人一看就是见过血的。”
“这里可不是外面,似水流年的背景深不可测,可不要随便添麻烦。”
“我们还是赶紧从这离开吧,这里真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
“……”
他们不过是一群普通的保镖,从保全公司介绍过来,平日里跟着这位纨绔少爷也没少作威作福,如今一脚踢在了铁板上,才显得格外的疼痛不堪,好在他们都是从底层混上来的人精,哪里不知道权利才是最重要的。
那纨绔子弟根本不是想挑事,挣脱开保镖的手的时候,还能小声的威胁着:“你们干嘛呢,我说了我要上么?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养着你们一点用都没有。”
倒是夏之意听到后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们露出嘲讽的笑:“你爹给你请这些保镖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可不是为了让你出来作威作福的,没有这些保镖你特么就是一个孬种。”
听到她的话,公子哥脸色猛地一变,心有不甘,却迫于邵瞿还是灰溜溜的走了。
邵瞿宠溺的看着她傲然的模样,搂着她腰肢的手愈发的紧了紧,夏之意捏住他手背的皮,狠狠的扭了扭,却发现这个男人仿佛没有痛觉神经一般,面不改色,还能对着她露出浅浅的笑来。
正准备说话,邵瞿的脸色已然猛地一边,揽住她的手也猛地松开。
冷漠而清冷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响起:“你先走。”
夏之意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小跑着往前跑了两步闪到拐弯处。
男人身上穿着藏蓝色的西服西裤,原本臂弯上挂着的妮子大衣已经披在了夏之意的身上,此时的他身边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面色冷然,娇艳无比。
她笔直的站在邵瞿的面前,神态恭敬而傲然:“老大,他来了。”
她的声音不是很清脆,带着一抹性感的沙哑,好似原本清润的嗓音上面蒙了一层雾,不算好听,却意外的有种撩人的味道。
他让她离开,难道是因为这个女人么?
夏之意呆呆的看着不远处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男的挺拔俊朗,霸气尽显,女的高挑美艳,气势十足,哪怕只看着,都感觉这个女人站在他身边极为相衬,丝毫没有被男人的气势给压制下去。
反而周身萦绕着和男人身上一样的血腥气。
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没来由的,夏之意竟然觉得心底有些闷闷的,手指松了松领口,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转身往自己的包厢走去。
“小姐,麻烦你让一下。”
清润的声音突然从面前响起,猛地回过神的夏之意这才发现,自己失神的当了面前一行人的路。
立刻不好意思的颔首道歉:“不好意思啊,挡住你们的路了。”
似水流年里面的大人物太多,她谦卑点总不会是错的。
第八十八章 你怎么老碰见被下药的
直到与她擦身而过时,莫甘才想起刚刚那个女人是谁?
眼中暗芒一闪,扭头看向身边的秘书,冷声的吩咐道:“给我查一下,最近夏家出了什么事,还有,陆齐铭最近去了哪里。”
“是。”
步履急急的转过弯,看着站在那里的男女,莫甘素来冷凝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一点笑纹来,上前一拳垂在男人的肩膀上,言语间熟络极了:“你小子,这么多年了,回来了也不知道找我聚聚。”
邵瞿原本僵硬的肩膀也松散了开来,只是依旧背脊挺的直直的,脸上挂着桀骜不驯的笑,显得格外的邪肆:“我现在和你可不一样,我都快退伍了,你到是步步高升了。”
“这次回来……是想把终身大事给办了?”莫甘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到站在邵瞿身边的高挑丽人身上。
邵瞿也不避讳,点了点头:“是有这么个意思,毕竟我年纪也不算小了。”
邵瞿三十二岁,已经在军营里面满打满算,呆了十三年了。
从一个一无是处的小兵,被选上进了天龙营,坐上如今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他付出来太多了。
莫甘的弟弟莫毅如今就跟在邵瞿的身边,虽然莫毅从来不说关于邵瞿的任何事,但是他还是能通过其他的渠道知道关于天龙营的不少的消息。
所以,他自然也就知道了,邵瞿身边一直有一个女性的副官,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恐怕就是他身边的这位了。
目光落到邱玉娜的身上,莫甘试探性的笑着问道:“这是弟妹?”
“不是,只是我的副官。”邵瞿的声音平淡而冷静,语气稀疏平常。
莫甘装作自己没有看见那副官眼底陡然变得暗淡的光芒,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看来你还将你的未婚妻藏的挺深的,到时候结婚的时候可别忘了给我发请柬。”
“忘记谁都不可能忘记你啊,谁不知道莫副市长年轻有为,有能力又有才干,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能为我的婚礼撑场子,是多有面子的事情啊。”说道私事,邵瞿的语气就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莫甘对他这个样子有些不习惯,许多年之前的邵瞿不是这样的。
也不知道后来是不是在部队里面被养歪了,总之再见面后,就是兵痞的味道,桀骜不驯都是家常便饭的。
莫甘老好人的点点头,扯着唇笑了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今晚我做东,进去上面玩一把?”
“算了吧,家教严格,再说了,我今天来也是有正事的。”
“哦?”莫甘的眼睛一亮,脸上写着好奇。
“带我的这些小兵蛋子出来见见世面,你上去吧,我在下面有包厢。”
莫甘一听也有点失去了兴趣,目光游离的落到邱玉娜的身上,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嘴上还说着客套的话:“行吧,那我先走了,没事的话给我打电话,我们挑个时间出来吃个饭,顺便将弟妹带出来我看看。”
“成,你去吧。”说着,两个人握了握手,便一左一右,交错着离去了。
邵瞿身后跟着几个人,风风火火的往不远处的包厢走去,一路上那些人东张西望,倒真的像是出来见世面的样子,而目送他们离去的莫甘则是摩挲着一下自己的唇角。
转身往电梯走去,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浅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
夏之意看着浴缸里快被冰块给淹没了的女人,又想起之前遇见陆齐铭的场景,她似乎跟这些被下了药的人特别的有缘,怎么每次有人被下药了,都被她给遇见了呢?
神情恍惚了一下,连思绪都不由自主的飘散了开去。
不过,这个男人真的害怕女人啊……
夏之意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到站在角落,面露担忧,却死活不愿意靠近浴缸的男人,自从进来这个包厢后,不管别人怎么拉拢,这人都更惊弓之鸟一样的站在角落里。
特别是有些大胆的姑娘,欺身上前故意用胸脯去蹭他的胳膊,他却仿佛触碰到什么肮脏的东西,不停地搓着那个地方,若不是冬天,恐怕要搓下来一层皮来。
调戏了几次确定他不是纯情而是真的恐女之后,这些人也就失去了兴趣。
那些人对浴缸里的女人也没什么兴趣,夏之意和外面的人不熟悉,便待在浴室里盯着她。
所以,当成军医阴沉着一张脸拎着急诊箱走进包厢的时候,那张脸已经黑成了锅底了,一放假的莺莺燕燕看着这个清隽挺拔的白衣天使,不少人眼里露出感兴趣的光芒。
成军医走进浴室,就看见被冰块快要淹没的某个女人,哪怕这么大的冷气,温月的皮肤还是异样的潮红,神志都仿佛有些不清了,当下俊朗的眉宇猛地蹙起,从药箱里面抽出解毒剂,直接给她打了进去。
又抽出了半管血,准备带回去化验。
看着可怜兮兮的温月,成军医一如既往的从容冷淡的说道:“谁想心思弄冰块给她降温的,这冰火两重天的,以后她还想不想生孩子了。”
夏之意无辜的看着他,弱弱的举起了自己的手。
男人蹙着眉头,一脸探究的望着她,随机无奈的叹息一声:“你这都是从哪里看到的偏方啊,下次紧急处理不要随便乱做,可以打电话给我,要么就直接把她扔在那儿让她自生自灭。”
成军医的话显得格外的无情,招惹了角落里的男人的怒目相视。
被自家老大的死亡射线给看习惯了的成军医表示无所畏惧,给她打完针,姿态平和,态度疏离而松散:“解毒剂已经打进去了,不管是不是花媚娘,应该都可以缓解,你不在酒店好好待着干嘛,老大知道了你就完蛋了。”
她撅起嘴巴,冷哼一声:“我刚刚就在外面看见你们老大了,也没见他骂我啊。”
你就吹吧,老大怎么可能来这里。
成军医脸色变了变,推了推眼镜,转身将急诊箱收拾干净,语气有些严肃:“我要回医院给血液做分析,正好从酒店路过,要不要我带你回去?”
她正准备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连忙摇摇头。
她出来的事情都已经被邵瞿知道了,她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再说了,凭什么她就得怕邵瞿呢?
夏之意皱皱眉,甩了甩那只完好无损的手:“不用了,谢谢你成军医,我过会儿让明朗送我回去就成。”
成军医眯着眼睛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仿佛在分析她说的话是真话假话,静了片刻:“好吧,那我先回去了,今晚不太平,你自己注意点。”
夏之意:“……”
咳咳,他不说她还不紧张,他一说,她心底也有点打鼓了是怎么回事。
她郁闷的撅起嘴巴:“你快走吧,唠唠叨叨的像个女人似的。”
成军医立刻皱起了好看的剑眉。
过了一会儿,他直直的往门外走去:“那我就不唠唠叨叨了,到时候自然有别人跟你唠唠叨叨。”
“你什么意思啊你。”
成军医意味深长的回眸对着她挤了挤眼睛,看着女人那张陡然变了色的脸,心情极好的出了门,哼着歌就走了。
活该,让她说他像女人。
在军营里一群土黄色的糙老爷们中间,他独树一帜的白皙皮肤早就被别人说像女人说够了,没想到好不容易回来去军区医院就职,成了医院男神,医院的代言人,回头还得被个小丫头说,他的心情才算是日了狗了。
他一边走一边左右环顾着,却在看见一个包厢门口站着两个熟悉的人时,不由自主的脚步顿住,眼底划过一丝深思。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刚刚出夏之意刚刚说的话。
他还以为她在开玩笑,看来,也不一定是在开玩笑了。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熟悉的号码,那边响了两声很快的就接通了,传来了一个很有韵味的声音:“老成,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玉娜,你在哪里呢?”
“稍等,这里有点吵,我出去和你说。”说着,就听见周围的起哄声,很快,那包厢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走出一个高挑的帅气女人,她一手举着手机,脸上带着淡淡的冷漠:“我已经出来了,我们现在在a市,出了个小任务,不方便和你说太多。”
“好的,我知道了,那我先挂了。”成军医没有多太多,直接的将电话给挂了,脸上带着深思。
他们天龙营特定的暗语,只有高级任务才会被他们叫成小任务。
天龙营一直出的都是国际任务,这次却这么多人潜伏进了a市,到底a市出了什么事呢?
难道,a市要变天了?
成军医垂着头,一边走一边思考着,直到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也不曾理出个头绪来。
而举着手机的邱玉娜则是微微蹙起眉头,心底隐隐的有些怪异的感觉,却说不上来哪里怪异,甩了甩头,想不出干脆不想了,今天晚上先把任务给完成了。
转身,推门而入,里面烟雾缭绕,唯独只有一个男人,静坐其中,遗世独立。
第八十九章 你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盟约
似水流年的包厢内。
炫目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乐,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大跳贴面热舞。
坐在格外安静的角落里,奢华无比的施华洛水晶的旋转茶几,巨大的环形沙发上面,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男人长相俊眉,眼神中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
而他的身边,围绕着一大群身材火辣的美女,他揽住身边的火辣美女,毫不留情的将手从她的衣摆下面伸进去,摩挲着那细滑的皮肤。
而坐在他对面环形沙发上面的一个黑发的青年男人,气势冷峻,身边只坐着一个穿着红衣的孤傲美女,两个人之间隔了有大约一臂的距离,跟这边的糜烂景象比起来,那边显得格外的孤寂。
男人坐在宽大的沙发中,眼神淡漠的看着眼前的几十瓶酒水,周身散发的不同于平时阴冷气息的孤煞之气,只静静坐着,就仿佛一杆冰冷而锐意十足的阴冷兵器。
外面的喧闹,显得这里格外的清冷。
邵瞿抿了抿唇,看似随意,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处于最佳的战斗状态,神色冷漠,语气平静无波:“威尔逊先生,莫罗拉的行动是您下的命令?”
外国男人的手猛地一顿,嘴角勾起嘲讽邪肆的弧度,翠色的眼眸中满是挑衅的望向对面的男人:“是我下的命令又怎么样?”
邵瞿面无表情的对着他的眼睛:“因为你的愚蠢,导致我们损失了不少人手。”
“拜托,亲爱的。”外国男人满不在乎的耸耸肩,脸上丝毫不见后悔的神色:“那些不过是一些杂鱼,干我们这一行的,死个十几个人算什么,只要精英不死不就行了?”
一边说着话,一边无辜的摊手:“再说了,这件事真的不能怪我,妖怪只能怪你们自己的手下不自量力,连我的女人都敢抢,这不是找死么?哦,我亲爱的费日娜玫瑰,要不是我到的时候他们都死光了,我一定会亲手送他们去下地狱的。”
说道这里,外国男人的眼底露出一丝疯狂,阴鸷的眼神宛如毒蛇一般锁定着邵瞿,身边的女人因为他陡然变换的气势而瑟瑟发抖。
邵瞿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面色微变,微微往后仰了一下:“威尔逊先生,我相信我们当初签订盟约的时候,不伤害对方是写在盟约里面的条约,也就是说,威尔逊先生,你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盟约。”
威尔逊微微一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一把将邱玉娜扯到旁边去,自己紧贴着他坐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不过是一些杂鱼,说起盟约什么的也太严重了吧,好吧,我再此承诺,以后绝对不对盟友出手,行不行?”
邵瞿伸手拨开他似有似无的靠近,一个纵身已经跳跃到另外一个无人落座的沙发前面站着,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威尔逊先生,我想我们之间已经没有谈判的必要了,我想贵国的议会会很快派遣一个配合我们工作的官员。”
威尔逊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变了脸色,语气也变得格外阴沉:“你特么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你知道我是谁么?我,著名的威尔逊家族!”
“哪有如何?”
威尔逊没想到自己抬出家族对方还这么不以为然,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颤动着:“我不想和你说话,你给我打电话给田慕岭,现在,立刻,打电话给他。”
邵瞿不置可否的深深看了他一眼,直接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很快便拨通了田慕岭的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田慕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润优雅,与这喧闹无比的包厢格格不入,只听见声音就仿佛被洗涤了心灵,就是这被国际媒体称之为天使之声的声音,此时落在威尔逊的耳朵里,却不亚于死亡的催命符。
“田慕岭,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凭什么要求重新派遣官员,就因为一个女人?”一把从他手里抢夺过手机,不可抑制的对着电话怒吼道,癫狂的模样宛如一只暴怒的鳄鱼。
相比于他的暴躁,田慕岭依旧不急不躁的显得格外的优雅,只是,今日那清润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冷凝:“威尔逊,你所说的那个女人,是我的妻子。”
“你特么的疯了!!!”威尔逊一脚踹开前面的旋转茶几,俊美的脸上狰狞无比,阴鸷的目光中透露着疯狂:“你根本不爱你的妻子,你甚至不愿意和她睡在同一个房间,她那样的女人,你有什么可在乎的。”
电话那头静默了片刻,随即露出一丝浅笑的声音来:“在我们华国,只要担上了妻子的名号,哪怕相隔万里,那也不是谁都能动的,将电话给邵瞿吧,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威尔逊被田慕岭的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竟然真的转身将手机交还给了邵瞿,亦或者身后的男人气势太过于惊人,他竟然下意识的就跟着他的指令这么做了。
邵瞿接到电话,轻轻的喂了一声,对面就传来田慕岭那特有的,清冷而无情的声音:“我已经对他们的议会提起了申辩,大约两天以后威尔逊就要被遣返回国,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你全权负责。”
“好的。”
沉默的挂掉电话,邵瞿看向他的目光依旧是那种平淡,可落在威尔逊的眼睛里面,却感觉那就是对自己的蔑视,他心底的侥幸彻底的消散,猩红着一双眼睛,俊眉的脸上此时满是阴冷。
被遣返回国的外交官,这不仅仅是生命的危险,还代表着,威尔逊家族在议会中地位的下降,他将会为被视为荣光的威尔逊家族带来污点……
“既然你们不仁,也别怪我们不易了,我要让田慕岭尝尝,背叛我们之间盟约的下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包厢里面瞬间变得寂静无比,邱玉娜为首的几个人瞬间的占据了整个包厢里面最有利的几个射击点,邱玉娜裙子一扯,从大腿外侧掏出两把****,面容冷漠的睥睨着对面的威尔逊,身子挡在邵瞿的前面,将后背交给了他。
威尔逊的脸色终于变化了。
也终于意识到,今天这个宴会,就是一个鸿门宴。
如果自己动手的话,对面将会毫不犹豫的用****打爆他的脑袋,而他却丝毫不能反映。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身边会出现这样的一个精良的部队。
邵瞿拍拍邱玉娜的肩膀,伸手按了按额角,将脸上用来装饰的眼镜缓缓的摘下,撸了两把头发,原本整齐的头发瞬间变得凌乱起来,将挡在面前的女人往旁边攘了攘,再次抬眸看向威尔逊的时候,脸上已然没有了刚刚的阴狠,反而更多的是一种桀骜不驯的,邪肆的笑容,语气都变得漫不经心起来:“那么现在,威尔逊先生,认识我是谁了么?”
“邵……邵……邵瞿……”威尔逊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可能出了问题。
邵瞿,华国的尖刀,死在他手下的敌国政要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这样一个杀星居然为了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外交官而出现,这是老天都要他死么?
邵瞿对着他露出一抹极其愉悦的浅笑:“本来最近是没什么事的,但是就是因为你,将我好好的假期都变得格外的忙碌,所以我最近的心情,还真是格外的不爽呢。”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却莫名的让原本雄心壮志的威尔逊心底慌乱不已。
眼前的男人是华国天龙营最年轻的少校,是国家的尖刀,掌握着对外抗争八年间所有的作战情报,身边的高手如云,是华国最神秘的存在。
传说中,他的身边都是能人异士,有上天入地的才能。
虽然见过邵瞿身手的人都死了,但是,不代表他就真的比别人厉害多少。
对于这一点,威尔逊还是信奉科学的,他并不认为,这个男人会脱离人类的层次,往非人类发展,若是,将这个邵瞿能在这里杀死的话,恐怕他回去不仅不会被议会批判,恐怕还会成为所有人的英雄。
威尔逊贼眉鼠眼的四周观望了一圈,只看见角落里寥寥站着的几个持枪的人,顿时嘴角露出一抹凶恶的弧度来,手一挥,原本在舞池中间跳贴面舞的人群瞬间也掏出手枪,齐齐的对着邵瞿身边的人。
“所以我才说,人为什么要不自量力呢?”邵瞿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摇着头,看起来可恶又欠扁。
总之威尔逊就被气的不清。
此时他的手中也拿着一把手枪,可就在他一个恍惚之间,手中猛然一轻,再定睛看去,自己手中的手枪,已经落到了对面男人的手中,而此时,那把熟悉的,属于他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反过来指着他的脑袋。
一瞬间,威尔逊的脸色黑如锅底,他感觉自己的背脊上面,好像有一条毒蛇在吐着信子。
预备随时将他绞杀。
第九十章 你舅舅可能要回来了
不过几秒钟,所有拿着手枪的人手上的手枪都被缴械的一干二净。
而威尔逊的额头,则被一把小巧的单手手枪给抵住了额头,那冰凉的触感,让威尔逊整个人都僵硬成了一块冰块。
“威尔逊先生,我们华国是禁枪的,持枪需要有持枪症,不知道您的这些手下是否有这些证件,……如果没有的话,恐怕需要 去警察局好好的走一趟了,说起来,威尔逊先生,您这次在华国的失败,不就败在你对华国的轻视上面么?你将自己当成了万能的神,只可惜,我们并不在意你的神性。”手里拿到手枪的邵瞿,整个人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那一双幽邃如深海一般的眼睛,此时双目泛红,俨然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之眼。
“邵……邵瞿……我告诉你,我可是威尔逊家族的人,如果你杀了我的话,不仅仅会得来威尔逊家族的报复,还会挑起两国的纷争,你将是世界大战的罪人。”威尔逊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他实在不敢赌,邵瞿这个人是个可怕的疯子,曾经他差点就射杀了一个小国家的国王。
“威尔逊先生你没必要用这个威胁我,你该相信我的专业性,毕竟,治病救人我不会,杀人毁尸我是专业的,而且,容我提醒你一句,这里是华国,你们国家想要得到什么消息,也是由我来决定的。”
邵瞿勾了勾唇,黑洞洞的枪口猛地从他的额头滑落到他的大腿,伴随着一声枪响,威尔逊猛地跪倒在底,鲜红的血迹从他的大腿上流淌了下来,大约是避开了动脉,没有发生喷溅的情况,只是血流的太快,已经染红了整张地毯。
邵瞿对着他纯良的笑了笑,仿佛刚刚开枪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他潇洒的举着枪吹了**口不存在的轻烟,然后蹲下来用**拍了拍他的脸,可怜兮兮的道:“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打过你这种小角色了,还不能一枪打死,你该庆幸我的枪法很好,否则这一枪打死人可比打不死人,困难多了。”
不等威尔逊的反应,邵瞿直接将抢往身边的邱玉娜怀中一扔。
“收拾了这一摊军火,该回去了。”
邱玉娜接住那把小巧的手枪,恭敬的垂首:“是,长官。”
他刚准备转身离去,突然,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又折了回来,从邱玉娜手中又将那把手枪给拿了回来,从桌上抽出两张湿纸巾,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一番,然后得意洋洋的往门外走去。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小丫头的包厢好像是在同学会吧。
“将这里面清理干净,然后带回去,明天我们该送威尔逊先生回国了。”
说着,便抬脚往门外走去。
邱玉娜看着他洋溢着愉悦气息的背影,呶呶了嘴,终究没有将心底的疑问给问出来,她现在还没有任何资格过问他的私人生活,不过,最多一个月。
她将会作为他的秘书,陪伴他站在政坛之上,共同面对敌人。
到那时时候
整了整心神,她冷漠着一张脸,睥睨的环顾四周,手一挥:“将人全部给我带走。”
…………
邵瞿找到同学会包厢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走了不少,只留下少少的几个人,还坐在里面眯着眼睛喝着酒,绯红的脸颊可以看出来,已然有些微醺的味道。
他蹙着眉头从里面的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却没有看见那张心心恋恋的面孔。
倒是端着酒杯从旁边路过的女人一脸绯红的看着他,眼底闪过惊艳的光芒,她一个趔趄猛地凑过来,差点扑倒在他怀里,被他一个手臂给阻挡在外,脸上闪过一丝不满,嘟着嘴巴撒娇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绅士啊,看见美女快要摔倒了竟然都不扶一下,反而将人家推开,真是无情的人呢。”
邵瞿不知道面对过多少这样的场景,在国外的时候也经常扮演着各种各样的姿态游离在各种场景之中,自然对着女人眼底的狩猎情绪一清二楚,他微蹙着眉头,脸上染上一丝不耐烦:“夏之意呢?”
“什么嘛,原来是来找夏之意的。”仿佛听到了一个不太喜欢的名字,她一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顿时失去了兴趣,手指随意的指了指房间里面的紧闭的一扇门:“诺,在那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来就钻进厕所里,真不知道是来玩的还是来玩厕所的……呕……玩厕所,这么恶心……嘿嘿嘿”
大约是真的喝醉了,这个女人言语明显的有些不在状态。
可偏偏邵瞿却从中间听出了最重要的讯息,当下也不管其他人的目光,迈开大长腿,几步大跨,便来到了厕所的门前,猛地将厕所推开,映入眼帘的是缩在角落里面,已经快要窒息的穿着骚包的小白脸。
厕所里居然还有个男人?
“瞿哥?”洛明朗特有的甜腻声音带着惊诧的响起。
邵瞿回过头来蹙着眉头看过去,坐在洛明朗身边正睁大了眼睛,一脸茫然看着自己的不是夏之意又是谁,阴鸷的视线猛地扫向站在角落的男人。
从出场到现在还没有名字的男人只感觉到一股凉意从尾椎直直的冲到天灵盖。
妈妈咪啊,他以后恐怕不仅仅是恐女症了,恐怕连男人都会害怕了吧。
“你们窝在厕所里干嘛呢?”邵瞿蹙着眉头,一脸不悦的盯着乖巧的坐在小塑料凳子上的两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个厕所里比外面冷多了。
难道是暖气坏了?
视线一转,就看见两只桶里面装满了两大桶的冰块,放在另外一个角落里。
顿时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了下来:“你们很闲?大冬天还要用冰来制冷?”
“不是啦,我们刚从浴缸里面把冰给捞出来,我今天救了个人,好像中了花媚娘。”夏之意急急忙忙的凑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直到他听话的弯下腰,覆在他耳畔小声的解释道。
邵瞿蹙起了剑眉。
过了一会儿,他道:“这件事你别插手了,我打电话派人过来接手。”
“好吧,其实我也不认识她。”
夏之意无所谓的耸耸肩,她不是那种烂好人,若不是怀疑那个药是花媚娘,她很可能直接将温月扔给那个男人,至于他的恐女症?谁管那么多哟。
之前陆齐铭中药的时候,她就从他们两人的脸上看出了端倪。
恐怕,这个花媚娘的药来路很有些问题。
“刚刚成军医已经过来注射了解药,现在还在浴缸里泡着呢。”
“嗯。”
男人给出了解决方案后,就对这件事不太有兴致了,他抓住她柔软的小手,只感觉一片冰凉侵袭而来,不由自主的拧紧了眉心:“我送你回去,不要再待在这了。”
“你的事情都忙完了?”夏之意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事情办的这么快。
邵瞿不太愿意讨论工作上的事情,随意的点点头,然后看向洛明朗:“我先带之意回去了,你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你,别随意打车,这几天不太平。”
洛明朗顿时脸色一怔,沉重的点了点头。
邵瞿嘴巴里的不太平,恐怕是真的不太平了。
不由得有些郁闷,如果说,连a市都开始不太平的话,还有什么地方是太平的呢?
两个人牵着手走出似水流年的大门,邵瞿微微垂首,目光落到身边小女人的发顶,语气带着素来的轻佻,又含着一丝清冷:“在这里等我,我去开车。”
夏之意看着他,有些颓丧的点点头。
男人捏了捏她的掌心,然后松开手,往不远处的停车坪走去,闲庭信步,手里把玩着车钥匙,显得格外的放浪不羁,他很快就将车给取了回来,夏之意宛如一只小白兔似的跳下台阶,小跑着就爬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他开了暖气,不过几分钟,就感觉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车子缓缓的滑动,他专心致志的转动着方向盘,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这几天你的手怎么样了?”
夏之意皱了皱眉,扬了扬被夹板夹住的手:“应该好多了吧,我不懂,不过最近手好痒,洗澡都不能碰水,也不敢用力,真是太讨厌了。”
邵瞿看了眼那辈挂在胸前的可怜兮兮的素白的小手,抿了抿唇,道:“嗯,明天让老成过来给你看看,不行的话先洗澡,然后洗完了通知他来给你上新的夹板。”
夏之意:“……”
总是将人家成军医当成自家的私人医生用真的好么?
她有些郁闷的撅起嘴巴告状:“他今天还嘲笑我来着。”
邵瞿蹙起了硬挺的眉毛。
大约思索了些什么,他道:“嗯,我明天罚他去操场跑二十圈。”
“这个可以有。”
邵瞿终于看见她神采飞扬的笑脸,顿时心情也跟着飞扬了起来,不过脑海中浮现出今天田慕岭的电话,手指紧了紧方向盘,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开口:“之意。”
“嗯?”
“你小舅舅可能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