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苏蔷和谁在一起
田慕宸微微诧异的看着她。
田慕岭跟她说,邵瞿最适合她?这个女儿现在也学会说谎了?
“妈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给小舅舅问他,两年前他亲口跟我说的,那时候我还没有准备和邵瞿在一起。”
夏之意看着母亲那变换无穷的脸色,也没有忽视身后那个男人身上陡然变得愉悦的气势,但是她并不想多解释什么,只是轻飘飘的带过,毕竟,田慕宸对邵家的意见颇深,不会因为田慕岭一句话就动摇的。
田慕宸只感觉自己的大脑宛如被大锤夯了一锤,脸色略有些奇怪的越过夏之意,锐利的视线落在邵瞿的身上,上下的打量着他,须臾,声音有些气弱:“我不管他说什么,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邵夏两家绝对不可能和解,这是解不开的死命题,我相信邵瞿你也能理解伯母的心。”
死命题三个字重重的砸在了邵瞿的心上,夏之意心中也猛地刺痛。
可是田慕宸在这件事却显得异常的固执,已然不愿意和他们说这个话题了。
“既然夏之意已经带到你们面前了,你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洪梅十分不悦的翘着指尖叉着腰指着田慕宸,眼底的阴狠却直直的刺向邵瞿,只觉得就是这个丧门星,让她今天收到这样的屈辱。
尤其是那个小贱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阴鸷的眼神落在一脸苍白却带着浅笑的夏之意身上,心底对夏家的恨意更甚。
对于红梅的逐客令,田慕宸眼底划过一丝鄙夷,睥睨的望着她,眼底的高傲宛如在告诉她,她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看的洪梅更加的心绪不宁,心潮翻滚,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不吐不快。
田慕宸拉着夏之意,自然没有留在这里的心思,长长的指甲抠着她的手腕,拉的她手疼。
而人全部走光的邵家,这会才是真正的战场开启。
看着所有人消失在小道的尽头,邵瞿缓缓地站起来,伸手脱掉身上的呢大衣,脸上渐渐撰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来,若洛明渊之流在这必定会发现,那双幽邃的凤眸中,满是认真。
随意的解开胸前的几颗扣子,露出胸口那一道硕大的疤痕来。
一身宛如地狱般的血腥气在整个邵家的大厅里弥漫着,刚刚还在叫嚣的邵威此时已经捂着手腕萎靡不振的躺在一边的地上,远远的离开邵瞿,生怕被扫到台风尾,而洪梅早已腿软的依偎在儿子的身边,不敢动弹。
邵城也随意的将身上的棉袄脱掉,露出里面微胖的身材,脸色阴沉:“今天就让老子教训教训你。”
邵瞿莞尔,手指勾勾:“来吧。”
而回到夏家的夏之意则被田慕宸径直拉到了二楼,脸色阴冷的又是抬手一个耳光,却不想眼前一花,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掌下,再想收手时已经来不及。
“啪”
“哥!”夏之意急切的叫出声来,双手不由自主的搂住挡在自己身前纤细的腰肢。
夏莫离的头被那巴掌打的甩到一边去了,白皙到仿佛透明的脸上露出一道清晰可见的红色印记来,那是田慕宸的手掌印,大约是身体太过于虚弱,竟然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妈,你为什么要打之意。”莫离的声音清单而矜贵,带着丝温文尔雅,语气里又带着质问。
田慕宸的手抖了抖,她没想到想要教训女儿,巴掌却打到了心爱的儿子身上,脸上渐渐变得慌乱,顿时眼底再也没有夏之意的存在,一脸焦急的捧住夏莫离的那张脸:“儿子,儿子,疼不疼,都怪我,都怪我啊……我怎么就收不住手呢。”
她怨愤的是自己没有收住那打人的手,而不是她想要打夏之意的想法。
被田慕宸簇拥着往不远处属于他的房间走去,夏莫离临走时,眼底带着安抚的看着她,却让她感觉无比的心累,究竟她该怎么做,才能得到母亲的哪怕一点点怜惜。
简单的将脸上的妆容重新补了一下,夏之意知道一时半会邵瞿是不会出来了,干脆直接联系了薛梨和洛明渊,准备出去找个地方坐一下,在这样下去她会疯掉的。
打电话给薛梨和洛明渊,得知他们正在商业街蹲着,准备下午去逛街。
给家里的常婶留了个口信,便直接让司机将她送到了商业街,一下车就看见不远处的那个咖啡厅,靠窗的那两个不是洛明渊和薛梨又是谁?
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拒绝了服务生的引导,直接走到他们那一桌坐下。
“之意,你怎么这么慢啊,我们都等你半天了。”
洛明渊撒娇着趴在桌上,歪着脑袋看她的脸,眨了眨眼睛,猛地做起来,一脸严肃的望着她。
“你怎么了,怎么脸肿了,你妈打你了?”
小心翼翼的伸手碰了碰那明显已经鼓起来的脸颊,洛明渊早上从薛想那里知道两家的闹剧,却没想到田慕宸会动手打人:“瞿哥怎么回事,他在怎么还能让你挨打呢?他不是出了名的速度快么?”
听到洛明渊明显的埋怨之语,夏之意愣了愣,随即摇头莞尔。
那个时候如果邵瞿挡在自己面前的话,恐怕她的后果会比现在更加的严重,说不定还要被关在家里也说不定,不过也许还是得感谢莫离挡的那一巴掌,让母亲没有时间来管到她。
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脑门:“他自己现在自身难保,我还能溜出来,不错了。”
“你和瞿哥……”
“就这样呗,先顺其自然呗。”
伸手一把抓住薛梨的手,看着她脸上担忧的神色,沈念离知道她的顾虑。
薛梨抿了抿唇,当初她也曾暗恋过人,虽然现在已经放下,但是心底对暗恋的感觉却是最了解的,看见邵瞿守得云开见月明,哪怕那月亮面前还有薄雾,都是让她开心不已的。
也同样紧了紧握住她的手,眼底划过一丝柔意。
“对了,你知道么,薛橙和你小舅结婚了。”
“什么?”
夏之意诧异的瞪大双眼,田慕岭结婚了?她怎么不知道?怎么没有人告诉她?
难道说小舅故意不让人通知她的?
薛梨没想到她竟然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其实她刚刚知道的时候也吓呆了。
谁不知道薛橙对邵瞿一片痴心不悔,两年前突然就出国了,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和田慕岭结婚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按他们的话说也就是在国外的小教堂自己就结婚了,也没有想过回来宴请宾客之类的。
她们这些家里人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没想到夏之意也不知道这件事。
不是说田慕岭最疼爱的就是夏之意么?
“就是两年前出国了,再回来的时候突然就说结婚了,我大伯简直吓死了,毕竟你也知道我大伯的性格,软弱的不行,突然得了你小舅那种乘龙快婿,走路上都胆小的害怕有人绑架他,我都怀疑他要得被害恐惧症。”薛梨不由自主的翻了个白眼,她大伯的性格说的好听是儒雅,说的不好听真的是软弱无能了。
“我还真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也好,我小舅也终于找到自己心爱的人了,不过我喊薛橙小舅妈还真,喊不出口呢。”扯了扯唇,夏之意觉得如果田慕岭真心喜欢薛橙的话,也不是不好。
至少当年的错误他不会在犯了,毕竟夏之意知道,田慕岭是个外表看似温和,内心却十分坚强的人,他认定的事情,谁都无法更改,也许她现在可以真的把他当自己的舅舅来看了。
薛梨伸手拍拍她的手,朝着她挤了挤眼睛,示意她情敌少了一个人,搞得她有些哭笑不得。
洛明朗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机锋,就算知道也不放在心上,这些年,她实在被薛想宠的有些没脑筋,甜腻着嗓音哼唧道:“难道我们就坐在这坐一下午么?我好饿啊,我午饭还没吃呢。”
夏之意满脑袋黑线,不是刚吃过早饭的么?怎么就肚子饿了。
“那我们点个蛋糕吃一下吧。”伸手拿过桌角的菜单,随手招了个服务生,点了个黑森林慕斯,这才继续转身继续聊天。
夏之意喝着温热的奶茶,这才感觉岁月静好,这种**的日子在色达还真的很少过过。
“对了,之意跟我说说色达那位大帅哥圣子呗。”
比起田慕岭和薛橙之间的八卦,显然,薛梨对琴月贤的兴趣更高一点。
洛明朗也立刻来了兴趣,凑上去听那位传说中的圣子八卦,她每次去都正好赶到圣子闭关,薛梨每次去都能赶到圣子普法,要不是圣子不认识他们,她都怀疑那个男人是不是故意的了。
突然,不远处的一男一女站在那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男的英俊挺拔,面容俊美,女的纤细娇弱,眉目传情,洛明渊面色一凝,觉得那对男女看着眼熟。
“咦,那不是苏蔷么?那个男人是谁啊?”薛梨有些诧异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
洛明朗冷哼一声:“a市的副市长,莫甘。”
也是陆齐铭最大的对手,只是苏蔷怎么和他在一起。
第六十二章 老死不相往来
几个人本想跟上去看一下,却发现那苏蔷好像和他之间不太愉快,还没靠近苏蔷就转身走了。
洛明朗虽然觉得不对劲,却还是没有多嘴说什么,这种跟他们不相关的人,她一向不喜欢关注,毕竟洛家没有人在政界,稍微大点的人都从了军,他们家可不是那种军政杂交家庭,他们家是铁血军人死忠派。
又逛街买了不少东西后,找了一家冷饮店坐了进去,大约是到了冬天的缘故,冷饮店的生意并不太忙。
随意要了一个冰淇淋蛋糕,便又坐下来继续聊天,两年不曾好好出来一起逛过街的三个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也不知道何时,这话题就歪到了夏之意在佛学院的事情。
“说起来,之意你还有半年就毕业了吧。”
薛梨挑着指尖,慵懒随意的望着指尖的蔻丹,上面镶着小巧的碎钻,在灯光下十分的流光溢彩。
“嗯,明年六月份毕业,然后就准备回来了,我不是出家的料。”
“出什么家啊,这滚滚红尘这么热闹,佛门清净地可不适合我们,再说了,少了个陆齐铭不还有我们家瞿哥哥这么深情的男人在等着你么?”
宠溺的伸出指尖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洛明朗甜腻的声音宛如圣诞老人篮子里面的糖果,眨了眨大眼睛,俏皮的问:“你这次回来还准备自己开医院么?我表哥都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了,说想要你过去帮忙。”
洛明朗的表哥是她在国外的师兄,是个非常温柔的男人,对待病患非常专业且有责任心。
是她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有赤子之心的男人,萍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做一个无国界医生,为那些苦难中的患者送去生的希望,也是夏之意专心学习心理学的主要原因。
简直是她人生路上的一盏启明灯。
沈念离心中微动,有些诧异的看向洛明朗:“师兄回来开医院了?那我肯定要去啊,反正我那也开了两年了。”
“嘿嘿,我就知道,我表哥那个傻子,傻归傻,人还是不错的。”
“那是,师兄简直是我的人生导师。”
双手合十,举在胸前,一脸神圣的想象当初师兄浑身上下沐浴着的神圣光彩,她本就不是什么管理医院的人才,如今师兄回来开医院,正好她可以跟在后面做一个专心做事,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米虫。
她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赶紧从色达毕业,然后进师兄的医院,而且,跟师兄在一起的话,也能更快的找到莫离心脏的来源。
简直一举几得。
洛明朗倒是不知道自家表哥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她一直都以为他是个小傻子来着。
她的表哥和所有学医的都不一样,可以称得上真正的医者仁心,真的满心满眼都是病患,要不是知道他是这个属性的话,搞不好她又要开始为瞿哥感觉到担忧了。
好在夏之意对他也只是单纯崇拜的模样。
微微凝眉,薛梨的心还是落在刚刚的苏蔷身上,她总觉得事情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看着夏之意一脸兴奋的脸,抿了抿唇,须臾才缓缓开口:“你们说,苏蔷这两年跟着陆齐铭真的快乐么?”
她的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果然她的话音刚落,明显的气氛有些冷凝了。
无奈的蹙了蹙眉头,她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快乐,伸手揉了揉薛梨的头发,夏之意抿着唇,没有说话。
“什么叫做快乐?”洛明朗冷哼一声,嘴角的讥诮看起来极为讽刺:“她的事情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不会还想着那个森牧梵吧?”惊恐的睁大了双目。
这两年那个森牧梵跟消声灭迹了一般,早就失去了踪迹,但是他却是陆齐铭的好友,偶尔也会听到一两句关于他的事情,却是再也没有见过他的人。
薛梨郁闷的白了一眼洛明朗,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脸颊:“你说啥呢,一天到晚编排人也不怕闪了舌头,我是说,薛橙回来了,感觉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快乐了。”
尤其是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浑身萦绕着散不去的轻愁。
那种感觉是她从前在薛橙身上从来不曾看见过的,甚至连想象都不曾有过。
洛明朗对薛橙没什么兴趣,无所谓的摆摆手,显然不想谈这个话题,干脆直接埋头吃桌子上有点融化的冰淇淋蛋糕,大约是两个人出来的时间有点长,一前一后都被电话叫走了。
夏之意并不想这么早回去面对家里沉重的气氛,干脆的直接的在商场里逛了起来,可刚出商场门,就被两个不速之客给挡在了门口,停在她面前的是一辆黑色的卡宴,牌照的数字非常的特别。
她不认识这辆车,但是认识这个拍照,毕竟曾经她坐着这个拍照的车坐的次数很多,也没有多说什么,也知道说了根本没有任何用,十分顺从的上了车。
在路上的时间并不是很长,这里本来就是市中心,而政府大楼就在最繁华的地段中央,一片古朴的建筑群,便是a市的政治中心,跟着两个黑衣人七拐八拐,很快在一个小院子门口停了下来,院子的匾额上面写着秘书办公室。
明显的古典的建筑,配上这不洋不土的名字,显得格外的滑稽。
推开门走进去,身后的两个黑衣人很快将门给关了起来,里面正有一个穿着银色西服的眼镜男人正在做着报告,而那个气势强大的男人则是淡然的坐在桌子后面,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听着他的报告。
许是听到了动静,男人抬起头来,原本淡漠无比的瞳眸中瞬间的闪出光彩。
男人这么多年没有丝毫的变化,一如当年的清隽矜贵,如高山雪莲,渴望而不可亵玩,那如山岳一般高耸的背脊让她甚至产生一丝嫉妒,岁月对这个男人未免太过于优容。
夏之意掩去眸底的情绪,起步往前走了几步,只见他甩了甩手,报告的男人诧异的望了她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还很贴心的将门关了起来,走到他的对面坐下,屋内有点暗,古朴的周围环境衬的他更像一个矜贵的古代仕子。
抿着唇,抬眸望向那幽邃的凤眸,嗓音不带任何的情绪,久违了的两个人仿佛陌生人,连寒暄都显得漫不经心:“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陆齐铭。”
抓着笔的手一顿,脸上划过一丝苦笑,轻轻的将笔放在桌面上,还细心的套上笔套。
夏之意看着他不说话:“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觉得既然分手了,最好连朋友都不要做比较好,因为这对你的妻子并不合适,如果你今天找我来是为了感谢我的话,那我只想说,你的感谢我收到了,我现在可以走了么?”
她的尖锐好似让他感觉有些受伤,俊雅的眉宇微微的蹙起,墨玉般的眸子凝视着她,须臾,才苦笑着摇摇头:“之意,我们现在说话,一定要这样针锋相对么?”
当初的柔情如今就仿佛是最讽刺的东西。
当初那个柔情似水的女孩,为了他能够去做任何事情的女孩,如今好像浑身长满了刺的刺猬,每次触碰就将他的手刺的生疼。
人们常说,刺猬的刺是双向的,你触碰它,你疼,它也会疼。
他不知道他的小姑娘会不会心痛,他只知道,自己每次看见她一脸的冷然时,都心痛的无以复加。
对上那双满是悔意的眸子,夏之意嘴角露出一丝讽刺:“我并没有和你争锋相对,您对我来说,不过是曾经认识而如今已经不认识的陌生人罢了。”
收拾好心情仿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如今再面对陆齐铭时,她已经能做到心情毫无波动了。
只是一想到当初收到的那些委屈,又觉得自己没必要对他太过于友善,而且她本来就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反而看似干脆的陆齐铭,反反复复的想要跟她牵扯,一点都不像当初在婚礼上那般的干脆。
许是她的无情戳中了他心底的脆弱,俊朗的容颜上闪过一丝脆弱,看向她的眼底染上祈求:“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怪我么?当年,是我不对,是我做错了。”
仿佛没有望见她的抗拒,陆齐铭只想将心中的话说给她听,此时的他,满是渴望和贪婪的看着那精致的容颜,比起两年前的稚嫩,如今的她身边都散发着温和的感觉,身上的锐利仿佛已然被抹平。
可刚刚那锐意十足的话语,却让他知道,她是外柔内刚。
冷哼一声,夏之意眼角染上讽意,捏着的手指愈发的用力:“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用道歉来抹平的,陆齐铭,我们好聚好散,不再往来的比较好,于你于我,都好。”
不想再多说什么,夏之意早已觉得跟他没有多余的话可以说,猛地起身转身欲走,还未走到门口,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后拖去。
看着她的背影,陆齐铭再也忍不住的猛地起身追上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猛地往怀中一带。
时隔多年,他终于又抱到了他的女孩。
第六十三章 你是想折磨死我么
“夏之意,你是想折磨死我么,你知道不知道,我这两年……”
话音轧然而止,陆齐铭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目,盯着她双眸的眼底染上满满的不可思议,墨玉般的瞳眸中倒影的是她那一双清冷无比,甚至带着些许厌恶的眼睛。
他从未想过,竟然会从她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厌恶?
他的女孩竟然会厌恶他?
俊颜上闪过一丝受伤,对上那厌恶的眼神,陆齐铭神色僵硬,只是很快又被浅笑代替,仿佛丝毫都不在意。
“我知道邵瞿对你也有意思,之意,你该知道邵夏两家的恩怨,他能给的我都能给你。”
“所以我就该跟你在一起么?”猛地转身,愤恨的瞪着那张曾经深爱过的俊颜,嘴巴里狠狠的挤出这一句话,就算是没有邵瞿,她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为什么他连这最基本的都看不清楚呢?
不该么?难道他对她的爱还不足够将她留在身边么?
为什么时隔两年再次见面依旧一副**味,难道不是因为她对他的感情么?如果她真的对他没有意思了,恐怕无视才是最好的选择,只要她还会生气,就说明她的心里还有他。
这让他如何放得开手。
“夏之意,你敢说你现在对我一点轻易都没有么?你敢说你真的不爱我了么?那为什么你看见我还会生气呢?我不相信你是那种一件事能记恨一辈子的人,不爱的话,你只会无视我吧,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呢?还是说,邵瞿就那么让你满意?他在床上能给你的满足,我也能给你啊……”
伸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狠狠的抱住她纤细的腰肢,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的般的渴望,此刻他只想用唇堵住那嫣红的唇瓣,不再让它说出伤害他的话来,尤其是,一想到她和邵瞿之间的默契,他就嫉妒的浑身都颤抖。
那种疯狂的嫉妒让他简直快要迷失了自我。
伸手一把固定住她的后脑,猛地就将唇印上去,心中满足的喟叹,时隔两年多,终于再次品尝到那嫣红的唇。
滋味一如记忆中的美好,简直让他感动的快要流泪。
夏之意不停的伸手想要将面前的紧紧压迫自己的宽广胸怀推开,却发现她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两年不见,他依旧如当年一般,浑身都是冷冽的气势,压迫的她双膝简直发软,心头一狠,牙齿猛地一咬。
一股血腥味猛地充斥了口腔,而那人,也如愿的将唇松开,一脸惊愕的望着她,仿佛不曾想到她会这样狠心。
大力的将他推开,伸手擦拭掉嘴角的血迹,剧烈的疼痛不停的袭击着大脑的神经,指着嘴角的伤口:“陆齐铭,这就是你所谓的尊重?我不是你的玩具,不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可以扔掉的。”
声音颤抖而尖锐,水润的眸中满是痛苦,微微颤抖着身子远远的站在离他最远的地方。
背脊靠着门,伸手捏紧胸口的衣服,眼底划过一丝失望,正了正神色:“陆齐铭,当初我要和你在一起,你让我滚,我滚了,现在你又要让我回来?不好意思,滚远了。”
不愿意与他再多说什么,对于他对她和邵瞿的误会,她反而觉得有些庆幸。
“陆齐铭,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和我自此分道扬镳,互相不要折磨了。”
清清淡淡的语气说出最合适他们的决定,她一向不是那种分手了还会不停相互折磨的人,她此时尤其不想和陆齐铭扯上任何的关系。
陆齐铭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竟然就是当年那个为了他,伤心到差点出家的夏之意,胸口猛然的剧烈疼痛,一种仿佛连心都要彻底失去的痛楚深深的袭击了他的每一道神经,死死的盯着那张俏丽的容颜,眼底的疯狂和决绝仿佛一把火焰,要将她沉溺其中燃烧殆尽。
缓缓伸出手将嘴角那一丝磨蹭到上面的血迹擦拭掉,腿脚不由自护的踉跄一下,狠狠的撑住身后的桌面上:“折磨?什么叫做折磨?你他娘的看不见么,得不到你才是对我最大的折磨。”
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可是我要是回到你的身边,对我也是最大的折磨?该怎么办呢?我是个自私的人呢。”
檀口轻启,冷漠的眼神,说出伤人的话。
“你知道为什么你母亲会一大早去邵家么?”
突然,陆齐铭眼底划过一丝暗色,嘴角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怪异和诡秘。
“陆齐铭,你这样做不觉得自己太过于卑鄙了么?以后不要插手我们两家的事,否则,别说征战市长,连秘书长你都别想做下去,别忘了我舅舅是谁!”
明明只是她和邵瞿的事情,却被他上升到两个家族的矛盾,虽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些什么,但左不过是对两家都伤害极大的事情,如今却因为一段所谓的感情拿出来利用。
邵瞿在家庭中的处境,竟然还要因为她被折磨的更厉害。
他怎么能因为一己之私,强行将不属于他的痛楚赋予邵瞿的身上。
这已经不是所谓的爱了,这简直是一种变态的束缚,前所未有的愤怒,瞬间燃烧了夏之意整个心神。
“你竟然……”
原本正在浅笑的俊颜突然仿佛定格了一般,维持了嘴角的幅度,看起来却狰狞的可怕,阴鸷的眼神盯着她,他没想到,她竟然会因为邵瞿而去求她的舅舅田慕岭。
想当初他刚进机关的时候,只希望她能拜托田慕岭说一句话,就能让他的仕途更加的平坦一点,但是她却无限躲闪,不愿意去找田慕岭,却不想,当初他所渴望的,如今她却轻而易举的为了维护另外一个人说出来。
强烈的不平衡让他觉得简直心底的恶魔要灭了他所有的理智。
陆齐铭怔怔的望着那张俏丽的容颜,幽邃的眸中满是异样的身材,狰狞的表情也渐渐的变得平和,一双视线,锁定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那浑身的气势却愈发的强大起来。
夏之意腿依旧有些软,却不同于面对邵瞿时候的恐惧,反而有一种心慌的感觉,她对陆齐铭的感情早已消耗的一干二净,如果他依旧在两家之间做些小动作的话,她是真的不介意在中间燃烧一把火。
只要他不在纠缠他,从此后他们也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井水不犯河水。
小巧的院子里一瞬间变得无比寂静,只有偶尔风吹树叶的稀里哗啦声音,秋冬叶落,院落中飘散飞舞的树叶隐约有种萧条的感觉。
就在这万籁寂静的时刻,突然,院落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风衣的高大身影信步而入。
许是没想到院落中除了陆齐铭外,还有第二个人存在,一双锐利的眸瞳落在夏之意身上,在看见她唇角的伤口时不由自主的睁大了双眼,再转头看向一脸灰败的陆齐铭,嘴角那里好像还有红色血迹的存在。
难道说,这个女人就是陆齐铭的前未婚妻么?
墨玉般的瞳眸里划过一丝兴味,早前听说陆齐铭有一个深爱无比的前任未婚妻,却不曾想到,竟然这么轻易的看见了,走路的脚步一顿,莫甘凉薄的唇扯出一抹笑来:“哟,陆秘书这里看起来很热闹啊,我来的不是时候?”
半晌,陆齐铭才仿佛才看见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又恢复一如既往的温和,转身走到办公桌边坐下,抬眸望向随意而立的莫甘:“找我有什么事么?莫副市长。”
看着他的视线不落在自己身上,夏之意这才松了口气,唇角的锐痛也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当初有多痛,如今就有多厌恶,从婚礼换人的那一刻开始,早已注定了她和陆齐铭之间的结局,就仿佛那破碎的镜子,不再有重圆的可能。
叹了口气,趁他们说话的空隙,转身推开木门,大步的走了出去,那头也不回的架势,也不曾发现身后那高大的男子,随意撇过来的眼神中充满了兴味。
这个政治中心是仿古式建筑,出门看左看右,都是一条幽邃的走道,夏之意心虚烦乱,一出门便径直的拐弯走了过去,却不知自己早已和大门背道而驰。
乱了好几圈还没有发现大门在哪里,周围也看不见一个走路的人,夏之意愈发的觉得烦躁。
“看起来小姐你似乎有些烦恼的样子。”
突然,一道戏谑的声音自不远处的拐弯口响起,转头望去,只见刚刚在陆齐铭院落中见到的风衣男子正随意的斜靠在墙角,一脸浅笑的看着她。
垂着眸不打算理会他,应该说,这堆建筑中的任何一个人,她都不想要理会,因为那些人都和陆齐铭扯上关系,那个男人好像还开口说了些什么,她没有仔细听,只觉得这男人自来熟的并不让人讨厌。
被困在这堆建筑中的她此时无比想念邵瞿,若是他在的话,恐怕很快就出去了。
又绕了一圈,竟然又看见那个男人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动作靠在墙边,一脸浅笑满眼兴味的看着她。
绕了一圈她又走回了原来的地方。
“美丽的小姐,有什么能够帮你的么?”
第六十四章 莫甘这个人
温润沉稳的嗓音听着让人无比心安。
夏之意红了双颊,刚刚她对他的无视却换来他无所谓的浅笑,顿时觉得她刚刚的举动很有些无礼,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对不起,我好像找不到出口了。”
声音盈盈问问,显得无比细小,而那个男人却是一脸浅笑的认真倾听,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只见他笑着点点头,做了个跟他走的手势,便抢前跨步走了出去。
连忙小跑着跟随上去,夏之意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脸颊,发现脸颊因为不好意思而滚烫无比,垂着脑袋,低着头往前走,都没有发现一直前进的身影突然停住了步伐。
脚下步伐不慢,等发现不对劲想要停下脚步的时候,却发现早已来不及了。
“唔……”伸手捂住鼻子,剧烈的酸楚让她不由自主的冒出几滴晶莹的泪珠,伸手拭去眼底的泪意,探出身去超前望,只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门口,如青松一般挺立的身影有着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小跑着迎上去,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却听见那沉稳的嗓音中难的带上锐意:“不听话到处乱跑,知道我有多担心么?”
明明是责备的话语,落在夏之意耳中却带着无限的惊慌,心虚的垂下头,默默的蹭到他身后。
不知为何,总有种莫名心虚的感觉。
“邵上校是不是太担忧了。”戏谑的温和嗓音中还带着浓浓的暧昧暖意,一双多情的眸落在她身上:“这位美丽的小姐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毕竟,能让陆齐铭这样放在心上的人不多,他看见了,便是该了解的。
邵瞿幽邃的眸色一凝,宛如地狱嗜血的眼神落在那随意站立的身影上,抿了抿唇:“不该知道的事情,就不要来探索,莫甘。”
撇了撇嘴,仿佛对他的态度不太开心,整个人的气势都沉郁了不少。
大约是自己的两个兄弟都在邵瞿的手中,莫甘也不敢多和他嗦什么,生怕因为自己,自己的两个兄弟被穿小鞋,毕竟以前也曾听说,军队里有个成军医,下场有点凄惨。
莫甘郁闷的转身离去,临走前却深深的望了一眼躲在邵瞿身后的那个纤细身影。
有意思,能被这两个人放在心上的女人……
不知道莫甘心思的夏之意垂着头,慢悠悠的跟在邵瞿的身后,小心翼翼的往门外走去,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还记得早上离开的时候,他还在邵家,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当年他被吊三天的事。
望向他的眼神中染上一丝担忧,只那人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径直的不远处的那辆车走去,这里是市政中心的后门停车场,出去就看见独独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那里。
白色的军牌昭示了它华贵的身份。
这几年到底他做什么去了,竟然买得起这么名贵的车,而且明显的这辆车是特种材质的防弹材质的车,低调奢华十分漂亮。
打开车门等她坐了进去后,他才转身走到驾驶位置上坐了上去。
夏之意伸手扣住安全带,贝齿轻轻的咬着唇,显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从商场转移到了市政中心这件事。
“是不是我今天不来,你就打算在这里过夜了?”
沉寂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夏之意抠着手指,满脸愧疚的垂下头:“一出门就看见他的人在等,我不上车只会在商场中心引起更大的骚动。”
谁知道陆齐铭竟然会这么大胆,在竞选市长的这个档口,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举动来,显然将她看的和他的仕途一样的重要了,可她却是不想欠他任何的人情。
闻言,邵瞿幽邃的凤眸,幽幽的转向她,伸手将黏在她如瀑长发上的枯叶摘下,却在看见她唇角的伤口时,眸色一深,脸色一沉,手指一把勾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的脸转向自己,拇指不由自主的摩挲着那伤口,却看见她因为疼痛而猛然蹙紧的眉宇。
“这是怎么回事?他伤害你了?”
语气中的愠怒宛如山雨欲来的风啸,冰冷的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
有些慌张的伸手扒了扒头发,用细长的黑发轻巧的盖住嘴角,眼底划过一丝闪烁,原本还算红润的脸颊陡然变得有些苍白,显然想起刚刚的一切,夏之意转过头去躲闪着他的眼神。
为什么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她却说不出口,心底竟然有一种怕他伤心的情绪在里面。
侧过头去,不看他的脸,却没想到,这人仿佛一定要探个究竟,再次伸出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温热的掌心带着无限的暖意,夏之意知道,这个男人此时在愠怒。
终究还是强不过的缓缓转过头,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邵瞿的眸色一冷,双手带着一股气劲,脚下一踩油门,车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那速度,非一般的在路上飞驰着,中间无数司机因为他的抢道而心生怨怼,却在看见那白色的军牌时,将口中的怨怼闷闷的吞进了肚子里。
这年头这种军牌的一般都惹不起。
直到开到一家大型药店的门口,这才踩了刹车,眸色冷冷的望了她一眼,留下一句:“在这等着。”便急匆匆的冲进了药店里。
很快,便拎着一个白色的小袋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里面是一些温和的上药,甚至都是些口感不错的药。
将车开到一个小型的停车场里,停下车,邵瞿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红色的软膏,拿出棉签,轻轻的挤了一点出来,一手勾着她的下巴,一手小心翼翼,一声不吭的为她上药。
味道还不错,是草莓味的。
只是药膏还是有刺激性的,棉签碰到嘴唇的一刹,一股小小的锐痛让她不由自主的蹙紧了眉头,俊朗的眉宇不悦的蹙了蹙,下手更是重了几分:“还不告诉我怎么回事么?”
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和责备的声音让夏之意不由自主的缩了缩。
她最害怕的就是他这个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魔王,在顶端看着他的魔兵,脸色白了白,抿了抿唇,依旧不吭声。
看着她陡然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邵瞿知道,他又吓到她了,刚刚还冷硬的心不由自主的一软,严厉的眸色渐渐染上宠溺和心疼:“别怕,我不会打你的。”
夏之意缩了缩脖子,她当然知道他不会打她,她害怕的是他跑去揍陆齐铭一顿啊。
她是真的不想再和陆齐铭扯上哪怕一丁点的关系了,最好是邵瞿都不要和他扯上任何关系才好。
转过头去,不敢与他的视线对视,依旧抿着嘴不说话。
从小到大,每一次和受伤好像他都会第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没有事啦……只是个意外。”
一看就说的不是真的,邵瞿眼犯危险的挑了挑眉:“真的?那我马上去问问陆齐铭。”
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跟陆齐铭见了一面就恰巧受伤了,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别,别了吧……”
“那还不乖乖说老实话。”
锐利的眸紧紧的锁定了那张俏丽的容颜,直到看着她因为闷气而渐渐变得绯红不已,水润的眸中带着躲闪,又带着一丝古灵精怪。
不知为何就想起昨夜她也是这样,一边躲闪着他的靠近,一边却用水润的眼神无限的撩拨着他。
“……他……他要和我复合,我拒绝了。”
没头没尾的解释了一下,躲闪的视线却让他一瞬间就能想出整个事件的经过,原本满是温软的眸中瞬间满眼冰霜,森冷无比,只视线落在那低垂的脑袋上时,眼底的寒霜却宛如冰雪消融,瞬间阳春三月。
掩去心底的冷意,伸手第三次将小姑娘的脸抬起来,又仔细的看着那唇角的伤口。
伤口的切面十分整齐,一看就只是咬了一下,而且是绝对下了大决心咬的。
一看她另可伤害自己也不想跟陆齐铭在一起,不由自主的,竟然心底有一丝窃喜上来。
墨玉般的瞳眸就这般凝视着她的唇角,原本有一肚子解释的话语此时却仿佛全部扔进了长江,再也想不起来分毫,愣愣的看着那双如黑曜石一般深沉的眸子,看着那瞳眸中隐隐藏着的心疼与疼惜,仿佛她就像那精致的水晶娃娃,生怕一不小心将她损坏。
明明,她早已对这种眼神免疫了。
可偏偏此时,莫名的新如擂鼓起来,看着他眼底的疼惜,夏之意自己都觉得自己尊贵无比。
看着他那样的眼神,夏之意不由自主的红了双颊,盈润的双眸看天看地,就是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仿佛只一眼,就要将她沉迷其中,不敢自拔。
“乖,做的好,好马不吃回头草。”
深深的望着她唇上的伤口,凉薄的唇却莞尔勾出一个好看的幅度,摩挲着那伤口,心情竟然格外的好,那粉嫩的唇瓣,微微的张着,吐气若兰的小心翼翼,他甚至有些舍不得抽开身去。
她的每一个动作,就仿佛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第六十五章 他伤了你么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那伤痕。
突然间,眼色一凝,他仿佛一不小心将她唇上的药膏给抹去了一些,连忙又有些手忙脚乱的补上了一些,夏之意满脑袋黑线的看着他的动作,却偏偏又觉得有些甜蜜。
他不追究下去这件事,让她有些松了口气。
背靠着车门,整个人缩在那小小的角落里,屁股都仿佛要从椅子上滑下去,而他的手,却仿佛黏在了她的唇上,不愿意离去的带着淡淡的不舍,抬眸对上那漆黑的眸瞳,坦然无比的望着他,不再躲闪,脑海中却陡然浮起陆齐铭那张满是痛楚的俊颜。
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说到底,她也做不到风过无痕。
“天要黑了,我今天得早点回家。”语气僵硬的开口说道,绯红着双颊,她是真的不很懂这样的处境该怎样处理。
邵瞿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她微微躲闪的纤细身影,仿佛看出她眼底的窘迫。
突然,莞尔一笑,重新启动了车子,这一次车子开得平稳无比,仿佛刚刚那个在路上狂奔的车不是他一样。
车内温热的空调让她的心情有些沉闷,肩膀靠着车门,伸手将车窗打开一条细缝,冰凉的冷风从那条缝隙往车子里面灌进来,正好吹到她光洁的额头,原本有些混沌的思想被这冷风一吹,顿时清明了不少。
“还疼么?”突然,安静开车的人开口问道。
夏之意微微一愣,以为他是在问自己的唇角的伤,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摇摇头:“还好吧,破皮了哪里能不疼。”
邵瞿趁着红灯,转头怔怔的望着她,眼底划过一丝心疼:“我说的是你的脸。”
陡然想起早上被母亲打了一耳光,不是他提醒她都快忘记了,伸手轻轻的抚上脸颊,红肿几乎已经全部消了,就连洛明朗和薛梨都没有看出来的伤,此时他却关心的询问着,顿时心底涌上一抹热意。
摇摇头:“不疼了,我妈也没用太大的力气,别看她这样,也不会真的打我的。”
只是恨铁不成钢罢了。
邵夏两家的恩怨到底是什么她不太清楚,好像还涉及到小舅舅的样子,恐怕,唯一能解答清楚的人就是田慕岭了,又想起薛梨今天说薛橙和田慕岭结婚的事,夏之意只觉得有些失礼,舅舅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样一想,有空还是要给他打个电话才好。
幽邃的凤眸瞥了她一眼,才说了一句话思想又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一看她这样,邵瞿就闭了嘴,不去打扰她的思路。
车子缓缓的开进大院的门,两边站岗的兵哥哥一看车牌,连忙立正站好就行了个军礼,眼神中满是肃穆与敬佩,仿佛只看见了一个车就看见车里面的人似得,从来没有在大门口受到这待遇的夏之意有些受宠若惊。
也不知道这个军牌有什么特殊的,她爸夏隽也开着军牌车出入,那些人也没如今这般恭敬。
“天龙营的车牌。”淡淡的解释了一下,不知为何,落在夏之意耳中却有些得瑟的意味。
没有将她送到她家的门口,而是在前面的一个岔口就停了下来,邵瞿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俊眉微挑,手下暗劲一带,将她的身子朝这边托了点过来,欣长精干的身子朝她倾了倾,凉薄的唇在她的腮边落下轻轻一吻:“不要担心,我很快就可以解决这些事,如果都解决了,之意,我们在一起吧。”
本来一脸诧异的俏丽容颜瞬间爆红,瞠目结舌的望着那坚毅俊朗的俊颜,仿佛没想到邵瞿竟然就这般轻而易举的将这句话说出了口,张口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的转身飞速下了车。
只留下一个纤细俏丽的背影,小跑着很快飞奔出了他的视线。
邵瞿眯着眼目送着她远远离去,嘴角温暖的笑意慢慢归寂于平静,只那双眸中的掠夺却疯狂涌出,整个人懒散的靠在椅背上,慵懒无比。
半晌后才重新启动了车子,方向却不是邵家的方向,而是不远处大敞的院门,面色平淡,丝毫看不出刚刚才告白的样子,一双锐意沉沉的眸子静静的打量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的将车缓缓滑出院落们,丝毫看不出那中年男子微瘸的腿,是他的杰作。
“老邵啊,刚刚那车是你家老二的车吧。”一个拄着拐杖的中年男子走到他旁边,一脸爽朗的拍了拍他精壮的肩膀,却在看见他脸上的伤时愣了愣。
“……”
天龙营的车牌,在这个大院里,能用那个车牌的除了邵瞿就只有莫家的老二,但是莫家的老二如今还在训练,什么时候能开车回来,还是个未知数,所以不用想也知道那车是谁的。
邵城眯了眯眼睛,想起早上那宛如尖刀嗜血的诡秘身影。
每一次出手都是杀招,那一张脸上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他根本不是他的老子,而是他的敌人一般,若不是冷梅最后猛地扑上去,恐怕他如今已经在医院里了。
这哪里是对着自己的老子啊。
冷哼一声,瞥了一眼拄着拐杖的中年男子,不言一语径直越过他走向不远处的邵家。
拄着拐杖的中年男子冷嗤一声,朝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啐了一口。
“好儿子不要非要那个扶不起的阿斗,以后有的后悔的。”眼底的鄙夷清晰可见,最后看着那消失在拐弯处的车尾眼底满是艳羡,只恨自家儿子不争气。
回到家的时候,田慕宸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见她回来也只冷冷瞥了一眼没有说话,仿佛不愿意跟她言语什么,关于昨夜一夜未归的事情,也不曾骂她,却也不像对她有好脸色的样子。
夏之意抿了抿唇,换了鞋对着田慕宸喊了一声‘妈’便径直上了楼,直到走回自己的房间,这才双膝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毯上,随手将门带起来,被靠着门板,想起下午在市政中心与陆齐铭的见面,心底一片烦躁。
犹记得当初第一次在f国见到他时,那时的她眼底满是惊艳,干净清澈透明的男孩子,捧着一本书,淡漠而疏离的坐在图书馆的窗户边,温暖的阳光披撒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渡上一层圣洁的光,眉宇间隐隐约约的轻愁,简直让她的心都跟着融化。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特别的,能够将他的轻愁全部抹去,可事实却仿佛给了她一个很大的耳光,那抹轻愁只随意一个电话,就将她全部的幸福全部击碎。
如今他却反过来重新说爱她。
终究,只是生命中的过客罢了。
须臾,晃晃悠悠的从地板上站起身来,看着熟悉无比,却空荡的没有人气的房间,又看了看那熟悉的书桌,心中的烦闷再一次的加深。
等过了年还是找时间去重新租一套房子吧,等去了师兄那里上班,来这里就不方便了。
至于原来的医院,还是早点卖掉好了,毕竟那里的回忆并不是很好。
正了正神色,夏之意说做就作,连忙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洛明朗,说明想要卖房子的意思,洛明朗倒是一百个愿意,毕竟她原来的公寓离市区有点远,虽然很幽静,却不是很适合她居住。
他们找她也不是很方便,拍着胸脯保证找个好人家,洛明朗笑嘻嘻说要给她表哥打电话,看新医院准备开到哪里,到时候直接在周边租房子。
放下手机,轻轻的吁出一口气,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这才好像真正的放下了。
从衣柜边的箱子里拿出换洗的衣服,垂着眸看着毫无人气的房间,幽幽的叹了口气,走进浴室,曾几何时,这满是温暖的家,也成了她临时歇脚的地方,而无法让她产生归属感。
想了想还是走出去将手机拿了进来,抿了抿唇,还是狠心将那熟悉的电话号给拉进了黑名单。
既然想要断,就彻底的断干净吧。
……
车子稳稳的停了下来,修长的长腿从驾驶室里迈了出来,邵瞿抬头看了看那硕大的招牌,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信步走了进去,跟着服务员小姐身后拐了几个弯,终究走进了一个小巧的包间,包间里只有一张桌子,此时桌子上正有几个人在等着他。
只见他刚推门走进去,就看见成军医一脸苦色的从桌边走到了旁边的厕所。
正好和进门的邵瞿撞了个满怀,成军医脸色苦哈哈的对着他点了点头,咧了咧嘴,提醒道:“你小心点,菜还没上,我都喝了三杯酒了,这要是突然有个手术啥的,我得把动脉当静脉割了。”
抽了抽嘴角,邵瞿还是有些受不了成军医的恶趣味:“你没事割静脉干什么?”
成军医猛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着他,仿佛要看清楚眼前的是不是他认识的邵瞿。
这个会跟他开完笑的人到底是谁?到底把那个严肃的邵上校藏哪里去了?
“瞿哥,快进来啊,站在门口干嘛?”
第六十六章 天龙营唯一女战士
说话的是天龙营唯一的女战士,也是他的副手,秋玉娜。
只是这两年他去执行特殊任务,只有偶尔跟她见过一面,一晃而过,两年未见,秋玉娜看起来倒是变了不少,比起两年前还有点假小子气的模样,如今倒是正儿八经的精致美人了。
一身合体的ol套装,微卷的长发随意的挽着,精致的脸上架着一个无框的眼镜,大约是当过兵的原因,纤合有度的身材被包裹在其中,静静的站着就有一种特殊的气质逸散出来。
他记得她好像一年半以前就申请退营了,也不知道如今再哪里就职。
洛明渊倒是一脸开怀的坐在椅子上一个一个的捡着花生米吃,两年的指挥长生涯早已让他练就了一个喝酒的肚子,如今几杯酒下了肚,跟没事人样。
其他还有几个以前一起出过任务的人。
今天是他们几个难得聚在一起聚个会,邵瞿也不愿意驳他们的好意,伸手扯了扯领子,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随意的扔在椅背上,慵懒的挑了张椅子,随意的坐上去,一手撑着桌子,一手随意的放着。
秋玉娜连忙走过去,一把抓起他的衣服,横了他一眼:“你真是的,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门口不是有衣架么?”说着就直接将衣服给挂了上去。
洛明渊连忙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自己的衣服,笑道:“玉娜,你只给他挂衣服,咋不知道给哥哥我挂挂衣服呢?我都来多久了,都没看见个衣架子,快来给哥哥挂上去。”
秋玉娜被洛明渊这一调侃,脸颊顿时如晚霞一般的绚烂,娇羞的从他手上接过他的外套,啐了他一口后,这才转身将两个人的外套给挂在了衣架上,又正好遇见了刚从厕所出来的成军医。
依旧是一幅苦哈哈的脸色,跟便秘了似得。
秋玉娜撇了撇嘴:“你这脸色这几年就没一天好看的,也不知道瞿哥怎么受得了你的。”
成军医横了她一眼,气呼呼的就往包间里面走。
哼,这还没出营呢就开始叫瞿哥瞿哥的,一看就是不怀好意,也不晓得知道上校有喜欢的人,那脸色的多好看,到时候看他给她止疼药不。
洛明渊一看那纤细的身影摇曳生姿的就走远了,连忙凑到邵瞿的身边去,神秘兮兮的问道:“我说瞿哥,我之意妹子没事吧,你都不知道,我特么听我老妹说她挨打了,哎哟喂,我这心哦,都快碎了。”
洛明朗知道夏之意挨打了?
幽邃的凤眸中闪过锐意,转头便瞪了他一眼,眼底的警告十分明显。
“听说,你今天和你老头子打架了?”洛明渊明显就是作死的那一类人,整个大院里,估计依旧他一个人敢这么跟邵瞿油嘴滑舌,还不挨打的。
邵瞿点了点头,一脸理所当然。
哪天他们父子两个见面不打架才奇怪好么?
洛明渊暗暗的比了个大拇指,眼底染上尊敬,在他心目中,能和自己老子打架的人都是真勇士,他就不敢跟他老子打架,老子倒是没所谓,关键是他妈,太特么会哭了,跟喷壶做的一样。
瞥了一眼门口,那纤细的身影还没来,立马压低了声音:“明朗下午可跟我说了,说之意妹子准备毕业回来进卓云的医院,我可听说玉娜下个任务好像就是去保护卓云呢。”
卓云是洛明渊的表弟,洛明朗的表哥,一心只有病人的好好医生。
年纪轻轻就因为发现了一个什么物质被诺贝尔那边给注视了,好在他的梦想只是做医生,而不是去研究什么生化武器,不过为了防止单纯的他被骗走,国家还是下了大力气去保护的。
不过,听那意思好像是让秋玉娜卧底进去直接保护的样子。
不过
夏之意要进卓云的医院,也就是说她毕业后不准备留在色达了。
得知这一整箱的邵瞿满心的欢喜,顿时脸上的笑容都真心了不少,伸手拿过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后,幽邃的凤眸这才落到洛明渊的身上:“你那边调令怎么样了?”
说道调令,顿时洛明渊就酸的皱着一张脸,郁闷的不行,显然不太顺利。
“我可再有半年就要上任了,到时候别你调不过来。”邵瞿伸手拍了拍他渐渐有些宽阔的肩膀,眼底的意思十分明显:“老成也要跟我过来,到时候是去军区医院还是去卓云那里,还得看情况,我估计军区医院的可能性比较大。”
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成军医连忙转过头来,从自己的位置上挪到邵瞿另一边的凳子上坐下。
洛明渊点了点头,抿了抿唇:“放心,到时候我肯定还跟着你干,挣军功的事谁都不嫌少不是?”
已经升到少校的洛明渊明显对目前的位置不太满意,只怪自家老大升的太快,让他追的太辛苦。
秋玉娜挂好了衣服,顺便去卫生间补了个妆,明显的就是脸更白了,唇更红了,就连眼睛也仿佛里面镶嵌了星星,闪耀的很,只是看见被洛明渊和成军医围在中间的邵瞿时,顿时有些气闷。
她也想坐在他的身边来着,竟然被那两个人抢走了位置。
有些气愤的将手中的化妆包不轻不重的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顿时其它几个人熙熙攘攘的让出一个位置了,偏偏,是离邵瞿最遥远的对立面。
顿时,心中愈发的不悦了。
“玉娜,你是不是接了这边的任务了?”突然,邵瞿转过头来望向她,秋玉娜连忙坐正了身子,重重的点点头,一边躲在镜片后面的眸光中闪过痴迷,有些贪婪的望着那张快一年没有见过的俊颜,有些羞涩的红了脸颊。
“嗯,我到这里是要保护一个医生,他准备开医院,我大约会进去担任一定的职位。”医院里除了医生还是需要行政人员的,她可以进去做行政人员。
邵瞿点点头,又想起刚刚洛明渊的话,眼前仿佛闪过那个娇俏的女孩,那盈盈水润的眸子,顿时心下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温柔:“好,到时候我有个朋友要进去,你帮我关照一点。”
一想到夏之意半年后就要从色达返回a市,心情就是一阵激荡。
而听着他的话的秋玉娜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又想起两年前他为了保护一个女孩而受了枪伤,之后就是各种的不对劲,甚至半夜偷偷跑出医院,只为了去看那个女孩一眼。
牵强的扯了扯唇,秋玉娜微红的脸颊渐渐变得有些苍白,眼底划过闪烁:“哦?好啊,是瞿哥你的女朋友么?”尽管心痛,还是想要证实一下。
女朋友么?多美好的名词。
一想到这样的名词套在那个清冷如人间精灵的女孩身上时,邵瞿就不由自主的柔和的眉眼,唇角也不由自主的上扬,眼底满满的柔情宛如要化作黑夜深海,将她溺毙在里面。
洛明渊翻了个白眼,十分犯贱的说道:“哪里是女朋友哦,追了快小二十年了,人家妹子还没答应他呢。”
秋玉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却发现那个答案不仅仅没有让她感觉到分毫的开心,反而愈发的心情沉重,眼底暗色晃了晃,扯出一抹柔和的笑容来:“啊呀呀,瞿哥有了心爱的女孩,我们这些暗恋的还是收拾收拾心情,转头找找还有没有小鲜肉哟。”
成军医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淡薄的身子,推了推如酒瓶底的眼镜,显然被她的语气给吓得不轻。
邵瞿侧眸望了望冶艳的面容,露出一抹笑容来:“啊呀,原来玉娜你暗恋我呀,我一直以为你暗恋明渊呢。”
这句话一出,其他人顿时都哄堂笑了起来,显然,谁都没把这句戏言当真。
菜很快就上齐了,得知自己的队友们接下来三三两两的都会以a市为中心的执行任务,也算是天龙营给他们的养老地了,心情不由得变得爽快不少,爽快的喝了几杯酒,便停杯不前。
酒过半巡,电话突然响起,邵瞿连忙告了个罪,便走出包厢门出去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女孩娇娇软软的声音,邵瞿肩倚着窗框,眼底一片柔情,静静的倾听着那边的娇弱的声音,心情一片明朗,就仿佛这漫天星光,都无法遮掩他的灿烂。
秋玉娜紧了紧抓着门把手的手,掩去眼底的暗光。
她从未看见过他这样轻松愉悦的时候,哪怕完成任务时,升职时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而如今,他的满腹柔情和认真,都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而时刻准备么?
难受么?并不……
她只是感觉绝望,这样的邵瞿,纵使她有千般手段,心跟别人飞走了,她还拿什么来斗。
这么多年,她对他的深情,是个人都看在眼里,偏偏,她最想让他看见的那个人就仿佛瞎子一般看不见。
是时候放下了……
“之意,考虑的怎么样?有没有做好准备和我在一起?”
“不说话干嘛?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么?”
“租什么房子,我的别墅正好还缺个女主人、”
吊儿郎当的声音随着风飘过来,说出的却是最柔情的真心。
轻轻的闭上眼睛,转身走进去,那里才是她该去的地方。
第六十七章 这是最后一次
一月的a市,温度虽然不低,却总有种透骨的湿寒,哪怕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那寒意都仿佛长了眼睛似得,专门往那领口袖口钻进去。
邵瞿来到大院的时候,正好看见夏莫离包裹的像个棕熊似得坐在门口的椅子上,面前放着一个画架,捂着厚厚的围巾,画一笔,搓一下手,而在他画板的不远处,一个穿着咖啡色呢子大衣的纤细身影,正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捧着本书,看的正起劲。
夏莫离的画板上此时也是一个秀雅身影,正坐在秋千上看着书。
显然,某人在不自知的时候,成了她哥哥的模特。
坐在角落里背着阳光的夏之意显然没看见他的身影,反倒是画画的夏莫离先看见了他,与夏之意相似的面庞上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容,放下手中的画笔,对他招了招手。
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夏莫离会这样的大胆,竟然敢招他过去。
脚下一顿,便转了个弯径直往那洋房走去,直到在那画板前面站定,才看见夏莫离那精致的眉眼中闪过一丝温和的笑意,从旁边抽了长折叠凳子过来,放下让他坐着。
看了看那小巧的折叠凳,邵瞿微微一僵,终究还是曲着大长腿坐了上去,只是那坐姿怎么看怎么怪异,幽邃的凤眸落在身边纤瘦的男人身上,看着他如玉一般的白皙的手指正拿着一根细细的勾线笔,给画上的少女,细细的勾勒着发丝:“我父母今天不在家,不用紧张。”
言语中有些调侃的意味,转过头去望着那张精致的脸,却只看见满脸的纯真。
只觉得自己神经太过于敏感,邵瞿点点头,伸出手从画板旁边捡起一根水染笔,沾了点粉色的色彩,点点几笔,就在画纸的右下角画出一朵跟随着微风摇曳的花朵,夏莫离看了一眼,勾线笔微扬,几根发丝也随风飘起,原来平板的花眠,顿时动态了起来。
“我来接之意,年前准备带他们去明渊的军区玩几天。”
仿佛是在解释自己的来意,又好似仅仅做个告知。
夏莫离微垂的瞳眸中闪过一丝艳羡,随即恢复平静,白皙到透明的脸上染上一丝粉色的色彩:“挺好,去吧,我跟母亲说一下就成。”
卷翘的睫羽眯了眯,敛去眼底的沉思,邵瞿点点头,便起身信步往那沉迷在书海中的小姑娘走去。
明明更受疼爱的夏莫离却执着的叫着母亲,而明显不被喜爱的夏之意却口口声声喊着妈。
邵瞿突然觉得这一家子也挺有意思。
特意找了这么个如意宝地的夏之意,整个腿都被阳光照射着,而手中的书却影在阴影里面,看起来既暖和又不冷,只是很快就感觉到了一股阴冷,抬起头,却正好撞入那漆黑的瞳眸之中,一时怔忪忘却了要说些什么。
“愣着干嘛,收拾收拾,不是说要去军区玩几天的么?”邵瞿的声音中带着揶揄,对于小姑娘看他的眼神,他十分开心和满意。
陡然想起几天前吃早饭时,洛明朗说的要去军区玩几天的话,原以为只是开玩笑,没想到竟然真的要去。
俏丽的丽颜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书页:“我还没收拾呢,你等我一下哈,我很快,一会儿就好,还好之前回来没把衣服都收起来,看来还是有点先见之明的……”
一边说着,一边小跑着跑回了家。
那雀跃的背影仿佛是久久未曾自由的小鸟,突然被放飞到了广阔的天空。
夏莫离怔忪的看着那开心的背影,眼底划过一丝黯然,再抬头时已然变成了一幅乐天模样,纯澈的眸子看向挺直而立的邵瞿,莞尔一笑:“她自己恐怕都没发现,她和你在一起时,总是最开心的。”
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哪怕是那段恐惧他的时光里,只要他的消息出现了,她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轻松几分。
就好像这个男人是他最坚实的后盾,只要有他在,哪怕天塌下来,她依旧可以做一个快乐的乐天派。
邵瞿勾唇,眼底闪耀着无比的自信:“那是当然,我有自信给予她最好的。”
“可是她前天被打了。”突然,夏莫离的脸色一冷,面无表情死死的盯着那一张坚毅的俊颜,仿佛对他的说法不是很信任,原本温润的嗓音也陡然变冷,宛如高山之巅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冰冻彻骨:“这是最后一次,我希望没有下一次,哪怕是我的母亲,我也不想看见她受伤害。”
否则的话,哪怕拖着这残破的身子不要,他也要和那个伤害她的人拼个鱼死网破。
许是看见了他眼底的决绝,原本吊儿郎当的浅笑也陡然变得更加肃穆起来,沉静的点点头,宛如做了世界上最隆重的誓言,他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夏之意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男人,一站一坐,明明都不曾说话,身边却仿佛有着一个无形的气场笼罩着两个人身边,远远的望去,竟然觉得无比的圣洁。
怔忪不过一瞬间,很快就回过了神,浅笑着上前摇摇手:“嗨,可以走了。”
邵瞿回过头,只看见刚刚进去的人此时换了一件衣服,白色的皮草将她包裹的宛如雪中的精灵,古灵精挂中又透露着一丝清冷,美不胜收,一时间竟然有些看呆了眼。
夏莫离咳嗽了一声,看着那呆滞的男人猛地回过了神,这才浅笑着看着夏之意:“玩的开心点。”
倾下身子,一把抱住他纤细的肩膀,垂下眸,掩去眼底的可惜,嘴上却笑道:“好,哥你也要保重身体,太阳晒一会儿就回去吧,冷,感冒了就麻烦了。”
直到感受到肩膀那里的头颅小幅度的点了点,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他的肩膀。
邵瞿伸手接过她的箱子,率先朝着门外走去,夏之意望了望他,还是俯下身子在那白皙的脸颊上轻轻的印上一吻,摆了摆手,权当告别。
夏莫离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微扬的幅度,慢慢的变得平直。
坐在汽车上给洛明朗打了个电话,确定她在门口等着,这才让邵瞿开车过去,很快就接到了洛明朗。
洛明朗家的房子在大院的正中处,坐北朝南,是个极好的位置,当初也是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分到了这一套房子,所以远远的就看见洛明朗站在门口,蹦蹦跳跳的像个小兔子一样。
她的父母都是从军的,爸爸是一个中校,妈妈更是军队的一个首长的私人医生,如今妈妈已然退休在家做全职母亲了,看见他们过来,洛夫人一脸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们。
“之意,明朗就麻烦你了啊。”洛夫人一脸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洛明朗一把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郁闷的哼唧着:“妈,明明是我照顾之意来着,你非要说之意照顾我,你这是败坏我的形象。”
洛夫人伸手拍了她的额头一下,看着她龇牙咧嘴的模样,这才一脸浅笑的继续看着之意,直到夏之意点头后,这才帮着洛明朗上了车。
车子缓缓的驶出,看着后视镜,远远的还能看见洛夫人站在后面目送着他们。
夏之意眼底闪过一丝艳羡,邵瞿捏了捏她的掌心,给予无形的安抚,她侧目对邵瞿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没事。
车子开的很快,不一会儿就上了高速,洛明朗嘀咕了一句没睡好,就趴在后座上呼呼大睡起来,夏之意倒是没这方面的烦恼,干脆开了广播听歌,悠扬的音乐声让她舒适的眯上了眼睛,竟也很快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开进了军区的大门,郁郁葱葱的美人松为这硬朗的军区增添一份柔和,花坛里栽满了四季青,看着倒不觉得是冬天了。
走到宿舍的时候,洛明渊连忙殷勤的从背包里拿出几个水果:“房间一早给你们安排好了,暖气都给你们烧好了,保准进去暖活活的。”
两个穿着绿色军装的小兵将他们的行李送进了他们的房间,而夏之意则是和洛明朗参观了一下军区这个区域,不过军区太大,两个人也只匆匆看了一点东西,便直接凑到房间里,看着地板上的地毯,倒是蛮兴奋的就席地而坐了。
“听说,陆齐铭那渣男前几天找你了?”
她虽然没有天天和夏之意在一起,却也是经常能听见关于她的消息,谁让她的好友是夏之意,而洛明渊的好友是邵瞿呢,他们俩为了他们也是操碎了心。
明明已经两年没有见面了,怎么一见面就搞得那么激烈呢?
愣了愣,夏之意伸手拢了拢有些乱的发丝,眼底划过一丝郁色:“嗯。”
洛明朗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只觉得这人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都这么久过去了,这时候就该头发一甩,毫不理会的擦肩而过,用行动告诉他,老娘不在乎。
有时候还是她这样的旁观者看的更清晰点。
她这样已过去,只会让陆齐铭觉得她对他还在乎,心底还爱着他而已。
“你现在对陆齐铭,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么?”
第六十八章 我不甘心
摇摇头,脸上满是释然。
她现在的心很满,没有空去想那些儿女情长,尤其是……
尤其是在邵瞿明确的表示要不要和他在一起的意向之后,她更是没有心思花在陆齐铭身上了,陆齐铭对她来说,不过是她青春岁月中一道挥之不去的不光彩的过去,和她的未来无关。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很清晰啊,先去色达完成我的学业,拿到证书后跟着师兄去他的医院,开设心理科,到时候就在师兄的羽翼下混吃等死当米虫咯~。”故作轻松的耸耸肩,嘴角扬起露出一抹浅笑,对着那一脸无奈的女孩眨了眨眼睛:“而且师兄在国际上还是有点话语权的,到时候帮莫离看心脏源,会更加方便。”
“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打算,你就乱扯吧……”恨恨的看了夏之意一眼,她问的明明是感情问题。
夏之意抿了抿唇,须臾,才露出一抹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笑容:“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邵瞿人很好,她对他的印象经过这两年在色达的修行,也不像以前那样恐惧着,反而有一种隐隐的依靠的情感在里面,只是,她在陆齐铭身上摔得跟头太重了,她真的不敢再去随意的放纵感情,如果未来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受不了的。
钱债好还,情债难还。
夏之意知道自己这种情况,没有情就不该扯着人家不放,可偏偏,每次下定决心时,手指却不由自主的扯住他的衣角,仿佛在害怕,一松手他就不见了。
一脸窃笑的望着那纠结的脸色,洛明朗知道,自家瞿哥明显的不是单相思了,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你看看这封信吧,这是大约四年前的信了,我觉得你应该看看。”
夏之意愣了愣,伸出手想要去接信,却颤抖了一下手指,没敢接,洛明朗径直将信往她手里一塞,闷声道:“你这小丫头就没有心吧,多看看。”
“这是你欠的情债,你自己不想欠,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欠债日久了。”
夏之意紧了紧手指,信封虽然还是脆的,却有些泛黄,看得出来已经有些日子了,看着洛明朗那认真的神情。
须臾,慢慢的拆开信封。
看见她已经开始读信,洛明朗露出一抹笑,小心翼翼的起身,穿上拖鞋:“我先出去找我哥,你慢慢看。”
夏之意没有回应她,只慢悠悠的将信展开,信是四年前写的,那时候的她还在f国,和田慕岭住在一起,那时候的她刚刚交了陆齐铭这个男朋友,正将这个好消息报告回国。
信是邵瞿写的,寄信地址是空白。
那时候的他估计正在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以至于他不方便协商自己的地址。
信一展开,几个苍劲有力的钢笔字跃然纸上。
情深所致,爱而不悔,她幸福,我便幸福。
一瞬间,泪水猛然涌上眼眶,滴落在那微微泛黄的纸张上面……
隐隐还能看见,纸张的一角,染上了淡淡的血迹,褪色成了橘黄色。
与此同时,在帝都一栋别墅内
“咳咳咳把这个汤给夫人送去。”
田慕岭摆了摆手,压抑住口中的咳嗽声,指使着佣人将汤送到楼下,给薛橙送去。
“夫人她……”
佣人有些为难,因为这个汤就是夫人让送上来的。
再看下去,田慕岭早已恢复了工作的状态,不再关注她和这碗汤了,咽下嘴里的嘀咕,终究端着温热的汤走下楼,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美艳的女人坐在沙发上,空旷的客厅里,只有电视上那点微亮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将她美艳的眉眼,照的看起来愈发的漫不经心。
“夫人,先生说让你喝了这个汤。”
狭长的眼角轻挑,带着一股冶艳的风情,只不过瞥了一眼,又将目光落在那电视上,显然不理会她。
漫不经心的开口:“你喝了吧。”
佣人愣了愣,终究没有说什么,便抱着汤下去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冷淡的夫妻俩,明明住在一个屋檐下,却仿佛是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般,一个一回家就钻进书房,一个不是看电视就是发呆,仿佛只有晚上在房间里的时候,才会见一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连电视上都没有什么节目播出了,二楼书房的门,才轰然打开,一个清隽欣长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目光落在客厅时,脚步顿了顿,转了个弯就下了楼。
“你忙完啦。”意识到身边坐了个人的时候,薛橙连忙正了正斜靠着的身子,脸上满是疏离。
沉稳温润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柔和,清润的目光落在正在播着美食节目的电视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柔和的笑意。
“美食节目?这我以前在f国的时候,倒是经常陪之意看,她不爱吃这些东西,倒是喜欢看别人吃,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癖,明朗倒是真的喜欢吃东西,这对朋友也算是真的配全了。”
狭长的眉眼落在那侃侃而谈的身影上,幽幽的又转回到电视上。
每次她做什么事,只要他出现,出口的那句话中必定会带上夏之意的名字,初时听了她会觉得烦躁,毕竟夏之意是邵瞿心爱的女人,两年听下来也已经无所谓了,连烦躁的情绪都不会有了。
当初因为听到邵瞿的死讯,抱着报复夏之意的心思故意接近了田慕岭,却不想他竟然是个责任心这般强的男人,强势的跟她结了婚不说,还任性的将她带去了f国,远离了故土,父亲是个软弱的,母亲一看是这个乘龙快婿,立刻答应了。
可怜她心中想着邵瞿,却不得不和他一起过日子。
她总以为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可不想,结婚后没几个月,竟然又知道了邵瞿没死的消息,甚至升官了,她躲在房间里狠狠哭了三天,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个男人一脸清冷的站在门外,墨玉般的瞳孔里满是淡然。
那一瞬间,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他根本就知道邵瞿没死,却还是顺从她的计谋,跟她发生了关系,跟她结了婚,将她带到f国,远离邵瞿的地方,目的,只为了能让他的外甥女顺利的和邵瞿在一起,多伟大的亲情啊。
可却只让她觉得恶心。
她觉得对不起的人,设计了他的人生的人,才是那个真正的谋略家,将她的所有动作都算无遗策。
是啊,这样一个在国际上惊艳才绝的男人,怎么可能被她拙劣的演技所蒙骗,恐怕在她崴脚的一瞬间,他那双清冷无比的眸子,已经看穿了她所有的计策,并一瞬间做出反应,陪伴她演下去。
可叹她,背弃了朋友,背弃了自己的爱,只得到这样的一个结果。
“我想要回a市。”清淡的开口,眸子不曾转动一分,仿佛只是告知一个事实。
田慕岭止住嘴,抿了抿唇,脸上挂着清润的笑容,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却带着一丝讽刺,随意而慵懒的靠在沙发背上,看着电视中的女主持表情夸张的夸奖着手里的没事:“今年过年,我们去琼市怎么样,就去姑子街。”
“我要回a市。”仿佛没有听见他说的话,薛橙再一次杨声重复道,视线也从电视上转到坐在她身边的清隽男人身上,抿直了唇线,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望着他原本浅笑的脸庞渐渐变得沉寂,再也没有了笑模样,望着他伸出那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的抚摸上自己的脖颈,微凉的掌心带着微微的薄茧,将她的皮肤摩挲的无限酥麻。
可是这一次,她并没有沉沦在他的掌下,而是轻轻的拨开他的手掌。
看着她素来平淡的冶艳眉眼露出决绝的表情,田慕岭抽回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望着她,开口问道:“你觉得你回去能改变什么?该是你的,两年前就不会走,不该是你的,你努力再多,也没有任何用。”
固执的看着他的脸,薛橙咬了咬下唇,眼底闪过决绝:“我不回去,我不甘心。”
她现在满心满眼只有那天夜里,那个小小的店里,男人宽阔的胸膛轻轻的包裹住女人纤细的身子,那幸福的笑容,唯一感兴趣的,只有那个男人,邵瞿。
田慕岭怔怔的望着她美艳的脸,自然对她的脾气也有几分了解。
须臾,点点头,眼底划过一丝暗光:“好,你可以去。”
“但是不可以伤害夏之意。”
说着便转身往房间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你回去测试一下你未来的外甥女婿也可以,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伤害了之意,你知道我的脾气。”
清隽的背影越走越远,终究消失在紧闭的房门后面。
惨笑一声,也不知道那夏之意到底是多好的命运,才会有这么多人,不顾一切的维护着她。
突然,她觉得田慕岭很可怜。
至少她还有希望,而他,连希望都没有了。
第六十九章 夏芸诡计频生
“夏芸,最近在忙什么呢?也不见人影出来。”
一个精致美艳的男人一把勾住她纤细的肩膀。
“找帅哥呗。”
闻言,男人的眉眼一亮。
“哦?又有新的目标了?这次你可是持续的时间不长啊。”
艳丽至极的眉眼微微扬起,虽然脸上在笑着,口气满是轻讽与调侃。
“那个男人和你们可是不一样的,你可不要把他和自己混为一谈,他是我这些年见过的,最像个男人的男人了,只看着他的脸,我的腿都要发软,可惜的是,那个男人满心满眼只有我那个好妹妹,真是令人恶心。”
原来,自从那天夏芸见到邵瞿后就一直想要再见他一面,谁知好几次上门来不仅仅邵瞿没有来,连夏之意都不知道去哪儿了,一想到那天他将夏之意带走的霸气模样,她就不由自主的感觉到心情悸动不已。
为什么好男人都喜欢夏之意呢?陆齐铭如此,就连那个男人也是如此。
她一直觉得夏之意长得那张脸,狐媚无比。
从现在这几个男人对她深情不悔的样子看来,搞不好真的就是夏之意在左右逢源,勾三搭四,如果不是如此的话,怎么可能这些男人都会只爱她一个人,就连陆齐铭跟苏蔷这样的美人结婚了,还让她独守空房守活寡。
而且,她自认为她的魅力不比夏之意差啊,怎么那个男人跟瞎了眼似得,总是忽视他。
看起来冰清玉洁一幅贞洁烈妇的模样,谁知道皮子下面是不是披着一张**无比的芯子。
如果那个男人知道她和陆齐铭还有一腿的话,是不是就会不要她了,到时候她就可以顺其自然的上去安慰他,一来二去也就成就好事了。
“不过,我听说啊,你妹妹前几天刚去市政中心了,估计就是去见那个陆齐铭了吧。”
男人也是个小家族的公子,圈子里对于夏之意和陆齐铭的事情也基本都是知道的。
果然知道这个女人是个耐不住寂寞的。
望着那美艳的眉眼突然亮晶晶的模样,男人就知道她对这件事很有些兴趣了,莞尔的勾了勾唇,手指轻轻的勾起她精致的下巴,轻轻用唇摩挲着:“她进去的时候,我表哥正在报告事情呢,陆齐铭可是紧张的很呢。”
兴奋的转过头,夏芸连忙后仰一下,远离他的唇问道:“然后呢?”
她现在只想赶紧的找到夏之意跟陆齐铭还有一腿的证据,然后狠狠的将夏之意踩在脚下,看着她苟延残喘的模样才开心。
这么多年了,她终于能够在夏之意面前堂堂正正的鄙视她一回。
这比什么都对她的吸引力更强。
男人无所谓的松开手,转身跟酒保要了一杯玛格丽特,粉红色的酒带着一丝酸味,过瘾的很:“不仅仅跟陆齐铭,中途还和莫副市长一起散步来着。”
“我表哥拍了照片的。”
说着就掏出手机,给她翻出几张图片来,果然有莫甘一前一后走路的照片,还有夏之意被陆齐铭抱在怀里,吻住的照片,而且明显就是从监控上截图截下来的照片。
“给我给我,快给我。”兴奋的掏出手机,夏芸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
男人冷哼一声,若不是之前在床上听见这个女人说着陆齐铭和夏之意的名字,他还想不起来让表哥注意着,却不想这次却真的拍出个大新闻了,陆书记婚内出轨军政家庭大小姐的戏码,确实好看的很。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啦,随意的将手机摁灭。
“给你可以,你拿什么来换?”他讲究的不过是个等量交换而已。
夏芸微微一愣,没有想到这个枕边人竟然跟她算利益,咬了咬牙,为了能够斗倒夏之意:“你说,要什么?”
“让我跟着你爸后面负责新和园的开发呗。”
胃口还真是不小,可一想到夏之意的悲惨遭遇。
再次咬了咬牙:“好,我明天就跟我爸说。”
一想到邵瞿马上发现这个女人的正面目,然后将她抛弃,她安慰他然后顺利上位的景象,她都不由自主的想要笑出声来,听说这个人还是个上校呢。
凭什么这么好的男人非要捡夏之意这个破鞋。
这么多好女人,非要眼瞎看上夏之意啊。
夏芸阴狠的伸出舌尖,舔舐着干涩的唇角,那嗜血的笑容却让身边的男人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笑容,一把勾过她的下巴,狠狠的将唇印了上去。
迷迷糊糊,男人嘟囔着:“只要你给我把事情办好了,夏之意的事情,我就帮你办的漂漂亮亮。”
胡乱的点着头,她也不知道此时这个男人说了些什么,她只知道浑身难受的不行,急切的需求这个男人来给她纾解一番,至于夏之意,此时她早已抛却脑后,也许明天早晨起来后,才会想起来,还有对付这一层。
“好,我等着。”
睡梦中仿佛已经看见夏之意被所有人抛弃后,一脸惊慌而无助的表情,而她则是在她面前高傲的走过。
……
大约是被那封信的内容给吓到了,这两天夏之意的神色都蔫蔫的,邵瞿进了军区整个人就开始乐不思蜀了,天天不是这个会议,就是那个作战会议,要么就是装备检查,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
洛明朗倒是和食堂大妈的关系混得不错,大妈经常背着领导给他们开小灶就可以看出她的卖萌功力。
简直无耻的可以。
夏之意看着外面雄赳赳气昂昂训练的士兵们,顿时觉得这样也挺好,便干脆的出了门,找了个小班长,要了两套女兵的装备,给套起来了。
洛明朗端着一碗卤肉进了门就看见她英姿飒爽的模样,怔了怔:“你干嘛呢?不出家准备当女兵了?”
做个萌萌的小可爱不好么?为啥一定要有这么凶残的身份?
“我体力太差了,去训练一下呗,我也给你拿了一套衣服。”夏之意浅笑一声,盈润的双眸落在洛明朗那一脸惊恐的表情上面,只觉得她的表情太好玩了。
为何要彼此伤害呢?
洛明朗实在搞不清她的想法,却也任劳任怨的放下卤肉,开始换装备。
说实话,大院里长大的姑娘有几个是没有摸过枪的,恐怕就连苏蔷那个弱鸡,枪法都不会太差,谁让她有个军人家庭出身的青梅竹马,早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带到军区里晃过了。
那时候夏之意被绑架了,邵瞿开枪打人其实很正常,要不是她的手被绑了,那边手枪落到她手里,估计也是一样的结果,她害怕的只是邵瞿冷漠着一张脸,满身是血转过来看她的表情。
那淡漠的神情看着她就好似在看着一个死人一般。
不过,真正的训练和之前的小打小闹是不一样的,尽管一开始就做好了被虐的心里准备,可真的跟在那些十几岁的小兵后面训练的时候,夏之意还是不由自主的因为劳累而湿了眼眶。
洛明朗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跑了没多远,就呼哧呼哧的坐在地上怎么也不肯爬起来了。
身上的负重从一开始的15公斤变成了0公斤还是跑的没人家轻松也是醉了。
看着那些脸上还带着童稚表情的孩子,夏之意又想到被送入天龙营的邵瞿,传说中的天龙营,是一个松懈了就会死的地方,这里已经这么辛苦了,也不知道天龙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是不是比这里更辛苦,更危险,一个分神便会命丧黄泉的那种。
每一次闭眼都仿佛能够看见他身上那无数道或大或小的伤疤,那是他功勋的证明,却也是她心疼的原因。
也不知道这是跑的第几圈,心脏疯狂的跳动中,眼前都仿佛时不时有小小的花朵飘过,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离开水的鱼,长大了嘴巴,只为获得更多的氧气。
其实一开始,夏之意只想感受一下训练的感觉,也想像洛明朗一样,累了就坐下来休息,可一想到邵瞿,就不由自主的告诉自己,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许是那些人看见她一个女人都坚持了下去,一路上只听见那些小兵齐声高喊‘一、二、三、四’,高昂的声音仿佛在为她打气。
邵瞿路过操场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一个方正的兵后边缀着一个摇摇晃晃的士兵,路边上还摊着一个,原本以为是新进的小兵身体不舒服还强迫自己来参加训练,却不想仔细一看。
不是夏之意和洛明朗又是谁?
心头一惊,只觉得这两个有够胡闹,这种程度的训练早已超越了一个普通人的极限,和士兵比耐力,那是最不明知的选择,随意的将手中的报告数据表往洛明渊手里一塞,便径直往操场跑去。
“这人干嘛啊,这么火急火燎的。”嘟囔着一边转头往不远处看去,顿时心脏骤停了一下,连忙又将表格扔进副官怀里,一边跑一边喊道:“洛明朗我的小祖宗哎,你给我坐着别动啊,不许动。”
洛明朗被这尖锐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茫然的看向四周。
邵瞿急匆匆的赶来,却只看见那倔强的女孩对他露出浅浅一笑,然后整个人便瘫软了下去。
心神未动,手脚先行,回过神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早已将她抱在了怀里。
心跳漏了一拍。吓的。
第七十章 这浑身酸痛的
夏之意醒来的时候已经夜幕星河,一勾弯弯的月亮悬挂在夜空,为这清冷无比的夜空更加增添一份圣洁。
眨了眨眼睛,床头昏黄的灯光并不刺眼,她睁开眼睛并不费力,抬眸就看见斜靠在床头,正专注看着手中资料的男人,内里穿着一件军绿色的衬衫,胸口的两颗扣子解开后,露出精干的胸膛,身上随意披撒着一件外套。
两条修长的腿正紧贴着她,而她则是双手揽着他的腿,一脸懵懂。
想要起身,却起身的时候才发现,浑身酸软无比,四肢仿佛灌了铅,难受的紧。
“我怎么了?”张了张嘴巴,才发现嗓子干涩的难受,说出口的声音也特别沙哑,看起来就好似好久没有接触水的鱼,张着嘴大口的喘息着。
邵瞿发现她醒了,扯开被子下了床,又用被子将她拢好,转身到桌边倒了一杯清水,将她揽进怀里,小心翼翼的将水杯凑到她的嘴边,温柔的用手指勾着她的下巴将水喂进她的嘴里。
“你训练太累,晕倒了,怎么突然想起来去训练了。”当看见她晕倒的那一刹那,他的心跳都仿佛停止了。
抿了抿唇,甘甜的水让她的嗓子舒服了很多,夏之意抬眸望向他,眼底划过一丝羞涩,没想到他那么丢人一面竟然正好倒在了他的面前,舌头,舔了舔干涸的唇。
邵瞿倒是一脸平常的看着她,显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拿出手帕为她擦拭了一下嘴角漏出来的水:“以后不要去训练了,太累太苦。”
疲惫的闭上双眼,夏之意转过头去,任由他将自己放倒在被子里面,抽身走开,又将茶杯放在了桌上。
邵瞿看了看床上凸起的那一块,看着她累成这个样子,墨玉般的眸底满是心疼,抿了抿唇:“听到没有,我知道你醒着,别装着听不见。”
被子动了一下,感受到被子被掀开后,一条带着凉意的腿钻了进来,吓得夏之意连忙睁开了眼睛:“冷呢。”
邵瞿的身子僵了僵,却还是继续往被子里凑:“我也冷。”
将腿朝着她的身子又贴近了些许,直到感觉和她的距离变成o距离,这才满足的喟叹一声,夏之意感受着那笔直的长腿,莫名的想起那晚在别墅的情景,身体不由自主的有些紧绷起来。
“怎么想的起来去训练的?这些兵都是下面经过层层选拔上来的,你想跟上他们得吃很多苦头。”
听着男人带着戏虐的沉稳嗓音,夏之意身子僵了僵,难怪感觉这些人做这些浅显的训练竟然那么轻松,还以为是自己的体力下降的太厉害。
尤其是仅仅是负重跑圈,就让她能够累到的训练,夏之意只觉得自己有够愚蠢。
夏之意连忙伸出脚狠狠的蹬了他一脚,结果却是自己的腿因为酸软而抽痛不已,痛苦的闭起眼睛,背对着他不愿意说话。
感受到她不一样的沉默,邵瞿挑了挑俊朗的眉宇,倾身凑近她的耳畔,低哑的嗓音透露着不一样的性感:“怎么?生我的气了?怪我没有来陪你?”
听着那仿佛长了手一样在撩拨他的声线,夏之意不雅的眨了眨眼睛,卷翘的睫羽颤了颤。
“我凭什么怪你呢,本就是我自己要来玩的,也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要去训练。”所以有什么好怪他的呢?
夏之意的声音淡淡的,经历了下午的事情,现在的她早已仿佛忘却了曾经的烦恼,现在只想安然的睡一觉,明天早晨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以后无论是多么羡慕那训练,她都不会去跟着后面训练了。
只是,想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第二天一大早,她看着满院子撒欢跑的小兵们立马就把昨天立下的誓言给忘却了,立刻就跟着后面跑起来了。
夏之意本来浑身就非常的酸痛,迷迷糊糊的就昏睡了过去,就连邵瞿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了,身体极其的疲惫,所以就算是天上打雷估计都没办法吵醒她。
邵瞿看书看到一半,就被洛明渊差人过来叫了出去,事态好像很紧急的样子,感受到身边的人慢慢的平缓了呼吸,这才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温暖的被窝,瞧瞧的走出了门。
夏之意是在一阵出操的声音给弄醒的,激昂的军号声让她不由自主的睁开了双眸。
洛明朗甜腻的声音在楼下尤为的突出,却在看见缓缓走下楼的夏之意时露出一声惊呼来。
“之意,你醒啦,昨天怎么样啊?”用肩膀撞了撞她的肩膀,洛明朗的脸上露出一抹十分暧昧的笑容,诡异的望着她,看着她一脸疲惫一幅没有睡醒的模样,顿时那眼神又变得格外意味深长,诡异的眼神看的夏之意不安的扭了扭身子。
伸手捏了捏依旧酸痛的腰肢,夏之意微蹙这眉宇:“就那样呗。”
不是很懂洛明朗那一脸暧昧是什么意思,却意外的在她身边看见如青松一般矗立的薛想。
“咦,薛想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们一声,要是知道你来的话,我就跟明朗一起起床了。”带着丝责备的望了他一眼,却只看见他点点头,丝毫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情绪,立马又觉得有些无趣,转头环顾四周,却看见很多小兵背着行军包上了卡车:“他们这是干嘛去啊。”
或许是昨天的训练给她的阴影太过于深重,看着他们一幅要出征的模样,夏之意连忙反应过来,他们这恐怕要去做实地训练了。
“难道说,要和别的军区展开模拟战了?”眨着眼睛,疑惑的看着那些小兵宛如小葱似得,一茬一茬的往车上走去,夏之意睁大了双眼望向那边。
邵瞿走来的时候就看见心爱的姑娘眨着大眼睛,脸蛋红扑扑的望着那些士兵离去的背影,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一夜未曾休眠的疲惫感一瞬间就消失干净满心满眼的只剩下小姑娘一个人的身影。
“之意,今天他们要去实地野训哎,据说大手笔的包了个山头,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看着邵瞿慢悠悠走过来的身影,洛明朗突然高昂了声音大声的说道。
果然看见那道身影顿了顿,又信步往这边走来,就连脚步都坚定了不少。
看来瞿哥这种男人就得对他有所要求他才能有更多的信心,一旦无所求的话估计他就会思考自己是否对她还有吸引力了,这种被虐型的男朋友,真是所有女生想要的对象呢。
这样一想,突然洛明朗有点羡慕夏之意了。
毕竟薛想虽然好,但是却像个闷葫芦一样,从来不知道什么风情的,不过好在她就喜欢薛想这样的男人,邵瞿爱的太苦,她舍不得。
夏之意眼睛一亮,转头便用充满希冀的目光望着走到他身边站定的男人,盈润的双眸中明显的写着她想去三个大字,却见他只淡淡的站在旁边,对着她浅笑,仿佛随便她去还是不去。
“这个……”邵瞿还没表态。
“哎哟,去啦,去啦~”洛明朗转身到她身后,伸出手推搡着她的后腰,将她往前推了两步:“我特别想去,但是就我一个女孩子也太无聊了点吧,我还想说到时候跟他们比赛呢,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对付那么多大男人么?”
夏之意看着她眨着大眼睛,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顿时心就软成了一汪水,而洛明朗正是抓到了她这样的特点,经常撒娇着让她去做一些之前不愿去做的事。
不过,她今天身体还带着昨天的酸软,恐怕是比不了赛了。
伸手拍了拍洛明朗的额头,这才转身看向站在一边的邵瞿,眨了眨眼睛,夏之意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了两下。
“那个,我们一起去么?”
从小就听夏隽说过实地训练这件事,可从来没有真实见过的夏之意此时也是动心不已。
就算是去坐在旁边看着她都想实际的去参与一下。
“好。”淡然的点点头,幽邃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显然她的话让他很是开心。
“哦哟,太好了哦。”一把将夏之意从邵瞿的身边拉开,洛明朗可没有那种不插足闺蜜和未来闺蜜老公一起甜甜蜜蜜上山玩的觉悟,干脆的将夏之意纤细的身子抱了个满怀:“走走走,想哥开车来了,我们坐想哥的车去,那车上还有我们的装备。”
夏之意嘴角抽了抽,对莫名兴奋的洛明朗有些无语。
看来就是为了这个才把薛想从遥远的市内给叫过来啊,感情前几天压根没想起人家来。
“走啊,我们先去换衣服,换了衣服再让想哥上车。”
说着,便拉着夏之意的手往不远处的一辆suv走去,商务跑车的内室十分的大,两个人进去后换个衣服还带转弯的,夏之意看着座椅上的两套便于行动的运动服。
愣了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拿回房间换?”
已经脱了裤子的洛明朗手顿了顿,脸色微僵。
很显然,她忘记了还有房间这回事。
因为她太过于兴奋了。
倒是薛想站在不远处怜悯的望了一眼自己万年老光棍的好兄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给予无声的安慰。
第七十一章 不冷,很火热
薛想上车的时候两个女孩已经像快要去郊游的小学生,一本正经的坐在后车座上,眨巴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充满希冀的望着他,看的他都以为自己无意之间又帅了两个度。
邵瞿跟在后面也上了车,坐在副驾驶。
洛明朗有些诧异的瞪着他,眼神里写满了‘你怎么也来这个车上’的问号。
本来邵瞿只想上来看一下夏之意的情况就准备下去了,但一看洛明朗的脸,又觉得自己就这样下去不好,干脆的打开窗户,对后面的军用吉普招了招手,便干脆不下去了,反而好整以暇的开始和薛想聊天。
反正他莫名的不想遂洛明朗的意。
洛明朗摸了摸鼻子,她本来还想偷偷的单独问一下昨晚的八卦,但是看来目前没机会了。
车子缓缓的离开了军区的大门,夏之意来的时候睡的昏天暗地,走的时候倒是很特意的看了一下军区的大门,平平淡淡的看起来跟乡村小学的大门差不多,要不是有挺拔站立的兵哥哥,还以为是个什么荒凉的地方呢。
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邵瞿,这么大的军区这样的门头,是不是有些太寒酸了。
“军区的门搞那么富丽堂皇,是准备告诉敌军快往这里轰,一轰兵都死个精光了么?”从后视镜里就可以看出夏之意眼里的意思,邵瞿浅笑着揶揄,心中的疑问被他一眼看破,连忙轻咳了一声,低下头不再去看他,只是那耳根却微微犯了粉红。
洛明朗贼笑着看着好友红了脸颊,连忙伸手揉了揉她的耳朵,故作惊讶的惊呼道:“啊呀,之意,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烫,哪里不舒服么?还是说因为害羞呀,难道说因为昨晚~……”说道最后,自己反而先笑了起来。
“……我昨天睡得不省人事,连邵瞿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昨天因为训练浑身酸痛不已,极度疲惫后很快落入了梦乡,结果眼睛一睁,就上了车,去参加什么实地训练,不过她还记得她睡着之前,他那时候好像正坐在她的被子里。
偷偷的又望了他一眼,却见他只平和的在跟薛想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丝毫没见她的小动作。
顿时抠了抠指尖,眼底染上一丝喜意。
真好,能出去玩了呢。
“哦~~~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啊~”
洛明朗双手捂着脸颊一幅看见漫画男主角一样的荡漾,贱兮兮的语气配上甜腻腻的嗓音,让夏之意不由自主的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邵瞿望着后面的动作,不动声色的将暖气给加强了。
冬天的实地训练,也不知道这两人撑得下来不。
人生第一次,邵瞿为自己做的决定感觉到了后悔两个字。
洛明朗一路叽叽喳喳着,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打探着昨夜发生的事情,毕竟她昨天跑去和她亲爱的哥哥洛明渊挤了一个晚上,他们俩要是还没有什么进展,简直对不起她的付出。
促狭的伸出手推了推夏之意的肩膀,那贱兮兮的表情让她恨不得能上去将她的嘴给缝起来。
好在前面的邵瞿仿佛没有听见后面的动静一般,只静静的坐着,没什么动静,干脆转过头,也看向车外急速往后倒退的风景,只留给八卦的洛明朗一个干净的后脑勺。
对付洛明朗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她。
驾驶座上专心开车的薛想透过后视镜,警告的瞪了一眼洛明朗。
顿时撅着嘴巴,一幅委屈不已的模样眨巴眼睛瞪了回去:“我就知道,现在连想哥都不疼我了。”
“……”薛想觉得天底下就没有比他更冤枉的男人了。
“对了,之意,我之前在你家门口遇见了陆齐铭,看起来似乎刚从你家出来。”薛想看了一眼夏之意,陡然想起昨天傍晚他准备出发的时候,陆齐铭正带着秘书刚从夏家出来,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心中猛地一突,夏之意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男人还没有死心,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又回忆起在市政中心时他对自己的强迫,这在夏之意看来,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虽然心中憋闷,却还是不由自主得朝着前面的邵瞿望了一眼。
看着他没什么反应,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却感觉更加的憋闷了。
“我就觉得陆齐铭这小子不是好鸟,这可是憋着坏呢,还没对你怎么样,先去你家人那里下手,卑鄙。”洛明朗一听也是快要爆炸的样子,气呼呼的双手环胸,狠狠的瞪着夏之意。
怎么没对她出手,嘴角的伤害没好呢,这么一想,夏之意愈发的憋闷的难受。
好像她只要看见陆齐铭就要回去和他和好似得。
不知道为什么,夏之意就是有感觉这一群人对陆齐铭那是越来越不待见了。
伸手安抚的拍了拍洛明朗的头:“不会的,放心吧。”
仿佛得到了保证,洛明朗这才又恢复了平日里一幅随意的模样,只是那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往坐在前座的邵瞿望去,只觉得他今天简直平静无比,难不成他对陆齐铭的挑衅已经决定无视了?
擦,他什么时候这么有自信心了。
原本一直看着窗外的邵瞿突然转过头来,往后座的洛明朗凉飕飕的望去,语气中带着警告。
“洛明朗,我觉得很有必要跟你哥聊一下关于你的教育问题。”
脖子一缩,洛明朗谁都不怕,就怕自己那个笑面虎的哥哥,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怂了不少。
心中暗恨,她做的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他么?
看着邵瞿终于出了声,夏之意这才莫名的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自己心中的郁气是从哪里来的,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洛明朗干脆是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不打算和他一般见识。
车子依旧平稳的在路上开着,很快就路边的景色渐渐的变得荒凉起来,甚至连路都变得不是那么平稳,反而颠簸了许多,车子摇晃的幅度有点大,夏之意白着张脸,忍着心中隐隐的恶心感,继续坚持着。
好在有时间不长,车子就停了下来,前面几辆军用卡车已经整整齐齐的停在一处空地上了,这辆suv正好停进了两辆军用卡车的中间。
而洛明渊正抽着烟站在不远处的一家小卖部门口等着他们。
看着条件简陋无比的环境,就连那些房子还有一部分摇摇欲坠的感觉,可想而知这个村子的荒凉,明明离市区也不是很远,但是夏之意第一次发现,a市竟然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
“他们已经上山了,我给你们在招待所定了房间。”洛明渊凑上来,看见还有女孩子在,连忙将香烟掐了扔在了地上,这里连个垃圾桶都没有,看的夏之意整个人都尴尬了起来。
隐约有些发福的身材走过来站在邵瞿身边,比他矮一点的个子看起来依旧挺拔,趁他们还没有反应之前,就直接将薛想和洛明朗给拉走了。
洛明朗还没来得及跟夏之意打个招呼,便咋咋呼呼的被拖走了。
“来来来,我先跟你们讲一下路线啊。”说着,就将他们往小卖部那里拉,小卖部的阿姨看见兵哥哥拖着穿着运动卫衣的一男一女走过来,已经捏紧了手中的棍子,准备随时攻击了:“等会我们先走,让他们俩跟在后面慢慢来,没有为什么,不允许问,哎,阿姨,给我一箱方便面,好咧,范师傅的,对,就要那个。”
夏之意听着洛明渊口吻娴熟的跟小卖部的阿姨买方便面的模样,不由自主的搓了搓手。
山里的山风挺锐利,哪怕她穿的暖和,也感觉有点冷。
突然,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军大衣轻巧的披在她的身上,军绿色的厚重大衣仿佛要将她纤细的身子给淹没一样,远远的望去竟然有些滑稽,长长的下摆,正好将她的脚踝都包裹在里面。
担忧的望了一眼站在旁边穿着单薄外套的邵瞿,连忙又将大衣拿下来,想要给他披上,却发现自己的个子太矮,根本就没办法跟他披上去。
看着她一脸焦急却没有办法给自己披上衣服的着急的模样,莞尔一笑,幽邃的凤眸中反复点燃了无数颗星星,明亮的让她不敢直视,手指紧紧的揪住衣服的衣领,还未有动作就见他将衣服抽走。
又将衣服披回了她的身上,顺便偷偷的在她脸颊留下一个温热的吻。
原本还在挣扎的手指猛地顿住,不由自主的摸上自己的脸颊。
那个吻和之前的所有吻都不同,蜻蜓点水,纯洁的宛如夜空中的明月,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吻,让她不由自主的新如擂鼓,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音,在这万籁俱寂的村庄,特别的明显。
垂下眸,视线落在那双略有些呆滞看着前方的盈润双眸,凉薄的唇微微上扬,忍不住的伸手将她垂到胸前的头发别至耳后,温热的手掌触碰到那细嫩的脸颊,带着丝贪恋的收回手。
女孩好似因为那个吻,受到了惊吓,早已不坚持将衣服还给他。
莞尔一笑:“没事,我一点都不冷。”
心中火热无比。
第七十二章 招待所双人床
看着远远离去的三个人的背影,邵瞿转过身躯,视线不再黏在她的身上,从容的从一边的箱子中又拿出一件薄一点的短外套,自顾自的披在身上;“走吧,先去招待所把东西放下来,十点钟我们就要进山了,多带点东西,这里是荒山,也不知道会有些什么东西出现。”
一听到是荒山,夏之意就想起十几年之前被绑架的那个夜晚,她也是被带到了一个荒山里面的护林员的房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荒山上面还会有护林员,但是那个夜晚简直是她人生当中不能承受之重的前三名。
这一次,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扣着领口的手指,咬了咬下唇,却依旧不曾开口说更多的话。
她也知道自己这就是因为当年的惊吓过度而产生的心里恐惧。
也许这次来,就是她病好的关键。
邵瞿倒是看见了她的眼神,虽然不愿意打破她的幻想,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开口说道。
“这个荒山,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是个荒山,只有矮矮的灌木丛,连树都很少的那种。”
其实还是有树的,只是不想森林里那面密集而已,村里的男人们也会偶尔进山去打点野味,不过那所谓的野味顶多也就是一些野鸡之类的,如今连野鸡都成了保护动物,进山的人更加的少了。
这山也名副其实的变成了荒山。
夏之意有些失望的垂下头,扣着衣领的手指紧了紧,骨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的泛白,视线远远的落在不远处那高耸的小山,看着那原本看似茂密的树林,也莫名的觉得有些稀稀拉拉了。
也难怪夏之意会感觉失望,毕竟从小到大耳语目染听到的就是实地训练会有多么厉害,多么能锻炼团队精神和人体极限,在她心目中那种所谓的山应该是像天门山那样的险境,而不是不远处那绵延的小山脉。
而且她还抱着能够抗拒心理恐惧的心里来参加活动,能不感觉到失望么?
邵瞿感觉身边女孩的气势没有刚才的开朗后,转头就看见她微垂着眼睑一脸不开心的模样,凉薄的唇扬了扬,眼底划过一丝担忧,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导他,毕竟她是心理医生,自己只是个大老粗。
不过夏之意倒是没有失意很久,反而转身就把刚刚的失望给忘却的一干二净,眼底里只有满满的兴奋。
乡村的招待所不是很华丽的地方,却也是这个镇子最好的地方了。
夏之意和邵瞿一起走到招待所的时候,正巧看见薛想他们三个人都背着一个大大的军用装备包,一切准备就绪,站在门口百无聊赖的模样。
看着她身上披着邵瞿的军大衣,洛明朗脸上的暧昧明显的洛明渊都觉得自家妹妹丢人,伸手一把将蠢妹子脸上的笑容盖住,睨了一眼站在旁边冷漠不已的薛想,只觉得这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
简直没用,丝毫没想到这个女人是自己的亲妹子。
“之意,赶紧的进去将行李收拾一下,就拿一些简单的东西就成,换洗的衣服直接扔在招待所,今天晚上我们回来过夜。”
到底是策划人,洛明渊简洁明了的将今天的行程说了一遍,夏之意郁闷的看了他一眼。
哎,原本还以为就算没有那些令人害怕的东西,至少能在山上过一夜的。
没想到连夜都不过就回来,简直是满满的失望。
再说了,这种中午才上山,傍晚就回来的实地训练有什么意义嘛。
“真是无聊的一次实地演练啊。”
洛明朗咧着嘴怪叫道,仿佛是在跟洛明渊抱怨,一双眼睛却是控诉的瞥向站在一边当壁画的邵瞿。
她还没听过那次实地演练只有几个小时的,明显的这个护妻狂魔滥用职权了。
这个妻还不是妻就这么护,要是真成了她们不是天天被虐的结果。
夏之意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只是她并不知道这一切有邵瞿的手笔,控诉的视线落在洛明渊的身上,还未回过神便直接觉得肩膀上落下一只手掌,穿着单薄的手在寒风中看起来有些青紫,略有些强势的将她揽在那宽阔的胸膛,无视那些促狭的目光,径直的将她揽进了招待所,走到那唯一看起来是个双人房的房里,将她的包放下:“赶紧收拾吧,不然再上山可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听他说的话,夏之意连忙弯腰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些换洗的衣物,放在那张明显没有被霸占的床上,只放了一些水和面包,还有就是毛巾之类的实用的,放进背包里。
夏之意收拾的动作非常快,不过几分钟就已经打包好了背包,精神满满的背在背上。
转身抬眸,一下撞进那双幽邃的眸瞳中,迈动的脚步猛地顿住,在那认真的视线中,不由自主的低下头红了耳垂。
这样的视线也太犯规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邵瞿的眼神竟然这么有杀伤力呢。
邵瞿没想到她竟然收拾的这么快,元气满满的样子不像是长大后的她,倒是更像小时候的她。
可爱的简直想把她只关在自己的城堡里,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的这一边。
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的在那丰润的唇上摩挲着,眼底暗色流转,转瞬即逝。
垂眸看着自己的运动鞋脚尖,有些不安的感受中脸颊上那微凉的手指,期期艾艾的开口:“那个……我们可以……出去了么?”
邵瞿暗色的眸瞳瞬间恢复清明,看见她的模样倒是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深邃的眉眼中带上些许笑意,俊朗的眉宇微微轻挑。
眼前的夏之意让他有一种想要将她珍藏起来的冲动,一直被和雅假象所蒙蔽的真性情此时竟然有了冒头的趋势,只是如今还不能冲动,暗暗的将心底的涌动按压了回去。
手轻轻的自她的脸颊下滑,游移过了肩头,手肘,手腕,最终,轻轻的牵起她小巧柔软的手。
微凉的带着薄茧修长的手一把握住那白皙修长的柔荑,自此再也不愿松开,转身牵引着她,慢慢的走出了房间,房门因为一阵风轰然关上,却只将夏之意原本微红的脸颊给弄得更加红润起来。
走出招待所时,他们三个人依旧一副没骨头的模样靠在墙上,看见牵手而来的两人时,皆是眼底一亮,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夏之意看着他们三人感觉有些奇怪,转而望向身边的邵瞿,疑惑开口:“我今天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没有。”邵瞿微微一笑:“你脸上很干净,和平时一样漂亮。”
莫名其妙被撩了一把的夏之意猛地一窒,暗暗的瞪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这两年到底去干吗了,怎么感觉他暗搓搓的点了甜言蜜语的技能点了呢?
洛明朗一幅快要呕吐的表情,一脸虚弱的扑在了薛想的怀中,洛明渊作为在场唯一的一条单身狗,脸上挂着慈悲的笑容,至于心底是人是鬼,就没人知道了。
邵瞿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几乎怎么进去怎么出来,没怎么收拾过。
洛明朗搂着薛想纤细精干的腰,埋在他怀里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夏之意,眼底划过不怀好意:“想哥,人家想要单独跟你一起上山嘛,不要带他们几个电灯泡啦。”
天天腻腻的声音里慢慢的撒娇,将原本面容淡漠的薛想说的眼底流光溢彩,只恨不得眼前这几个人瞬间消失。
被莫名其妙当成电灯泡的其他三人一脸懵逼。
尤其是洛明渊,在被自家亲妹撒娇着当成了电灯泡后没几秒,就感觉背后森冷无比的视线,那视线锐利如嗜血钢刀,刀刀在磨砺着他的脊背,将他脆弱无比的小心肝给搞得尤为的瑟瑟发抖。
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连忙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带着一丝郁闷的转身就往山上走去,一边走一边摇手:“我先去看看那些小兔崽子有没有偷懒,都是新兵蛋子,刺头不少,没我在后面压着估计不会这么听话。”
明明听说那些所谓的‘新兵蛋子’是各个地方送上来的精英分子的夏之意,表示这个借口略low。
那些正在兢兢业业努力完成任务,争取有一天能被天龙营选中的‘新兵蛋子’表示这个锅不背。
不过看着洛明渊落荒而逃的背影,在看薛想那虽然无情绪,却幽幽盯着自己的目光。
这两个人自然也不好意思继续赖着他们,夏之意红着双颊拉着邵瞿远远的转身直接往山上跑,远远的将那两个人甩在身后,突然,邵瞿觉得那些新兵蛋子这个锅背一下还是可以的。
“这个军区都是些很优秀的人才啊,至少我在其它区没看见过这么好的精气神。”
夏之意看着那些跟小蝌蚪似得开始往山上窜的迷彩身影的时候,眼底满满的都是赞叹,毕竟作为夏隽的女儿,虽然夏隽并不赞同她进军区,却也曾经夏莫离身体的原因而无人照顾被扔给夏隽几次。
至少夏隽那里虽然也很有精气神,却直觉与这里是不同的。
第七十三章 实地演练中
邵瞿也跟着赞赏的点点头,眉梢轻轻一挑,眼底染上淡淡的笑意:“嗯。”
这意思就是她说的很对。
“而且,这些人看起来也和那些兵不太一样,好像……”夏之意停顿了一下,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眯了眯眼睛思索了一下,有些郑重的开口:“好像真的见过鲜血一样的人呢。”
华国国情安定,在国际上都是泱泱大国的风范,无论国外怎么打的风生水起,华国都好似在你万千繁华中独树一帜的清华,已经很久不需要真刀真枪的见血了。
所以所有的军区的兵,难免有一种特别新的味道,哪怕训练的再怎么厉害。
都有一种‘新’的味道。
而这些人身上却有着那些人所没有的‘稳’,就好似真的见过鲜血,就好似身边这个男人一样,仅仅站着就是一把天下最锐利的兵器。
可如今这把锐利的兵器却收敛了全身的锐意,静静的站立在她的身边。
让她有一种错觉,她好像是那把锐利兵器的刀鞘一般。
这样的比喻让她不由自主的红了双颊。
邵瞿垂眸,赞许的视线落在那俏丽的容颜上,有些惊讶她竟然能看出这些来,却一想到她的家庭,却也能够释然了,虽然夏隽这个人为人古板了点,但是比起田慕宸想要肆意操纵夏之意的人生来看,他的沉默看起来格外的显得宽容。
至少他是个好的将领,只可惜,为人太过于中庸,所处的位置也不尴不尬的。
“他们是不一样的。”邵瞿顿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和骄傲,宛如一个高傲的帝王坐镇江山,眼神睥睨的看着眼前那一片他打下的江山:“因为,他们和我是一样的。”
和他一样见识过人间百态,见识过那子弹满天飞,人命不值钱的场景。
所以他们也会和他一样,遇见人生中唯一的温暖后,然后拼尽全力揽进怀中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夏之意有些疑惑的望了身边卓尔不凡的男人一眼,只觉得他口气中满满的自信看起来格外的耀眼,仿佛一个闪亮的发光体,让她不由自主的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被他所吸引。
邵瞿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然后浅笑着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往山中走去。
这里是天龙营的预备役,这些人毕生的梦想就是能够进入天龙营去执行更为精密的任务,这些任务都是隐秘的,所以他不能解释给她听,但是他却在那张俏丽的容颜上,看见淡淡的理解。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开心的事情了。
这座山的走势并不陡峭,却格外的有些难以攀爬,原来那些密林中的土地上宛如被涂了一层油似得,走着走着,就容易滑下去,滑下去不要紧,还容易撞到地上突出的树墩,或者尖锐的碎石头,还有可能撞到后面跟上来的人,引起一连串的反应。
就算有的地方土地不滑,那些石头却格外的碎,有时候觉得自己能够抓着石头上去,却发现石头猛然松动,整个人往下做垂直落体。
总之,夏之意一开始有些看不起这个山,自己亲身体验后,只觉得这些军区的人简直是变态。
怪不得只能半天的训练,要是整天整夜的在这个上面,估计心理没事,早已经被那全身紧绷的肌肉给酸痛死了。
看着不少兵哥哥从上面滑下来用各种姿势规避伤害然后奋起直上后。
夏之意只为他们那锲而不舍的精神而感觉敬佩不已。
只是看着他们身上宛如泥猴子们一般的形象,夏之意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嘴角,突然觉得今天这个实地演练自己有点不是那么想参加了。
可惜,人都来了,不去参加参加简直就是浪费人生。
邵瞿一进山浑身的气势一变,与山外的那种温润的气势完全不同,就仿佛那柄被刀鞘包裹的利刃缓缓的褪去了身上的刀鞘,化作了嗜血的原样。
周围的迷彩兵们早已奋起直追,几个大跨步便直接从湿滑的土地上飞腾而上,转瞬即逝,就没了身影。
洛明朗和薛想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等了许久也没见他们上来,可能是换了一条路。
洛明渊倒是很尽责的一直站在山脚双手环胸,一脸锐意的盯着那些滑下来的小兵,身边一个穿着军绿色套裙的女人正一本正经的打开文件夹在记录着什么。
小心翼翼的扶着身边一根大腿粗的小树,感激薛想带来的是带钉子的胶鞋,至少让她上坡的时候,脚底能稳稳的抓着土壤,而不是让她狼狈的滚下去,第一次感受到实战演练到底是怎么回事,夏之意只感觉浑身的肾上腺素在不停的飙升。
不过是一个大跨步,却让她感觉自己已然跨越了大东达山脉。
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让她不由自主的咬了咬牙,完全的兴奋了起来。
不过
“之意,快来救救我。”甜腻的嗓音在不远处的一个凹处响起,那是属于洛明朗特有的声音。
远远的就看见洛明朗一幅郁闷的表情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不愿意动弹,身上一片干净,倒是原本站在她身边的薛想此时不见了踪迹,不知道干嘛去了。
转头望向邵瞿,想让他去解救他,却发现邵瞿竟然也不知去向。
如今只剩下两个不敢动弹的弱女子,隔山相望,满满两行泪,相对无语凝咽。
邵瞿虽然好像挺愿意做她的护花使者,却也知道实战演练如果不是自己亲身去体验的话,根本无法体验出它的精髓来,他申请让夏之意和洛明朗参加实战演练已经用了特权。
他不想在之后的日子里让她感觉到后悔,后悔在这么好的机会下面,失去了体验的资格。
不过邵瞿在来之前给她做过特训,在车上的时候曾经跟她科普了一下关于实战演练的类容,而且她毕竟从小在大院长大,基本的身体素质还是有的,所以倒也不是很猝,也就一瞬间,她就转而开始投入这场难得的实战演练中去。
伸手抓着身边看得见的物体,一步一踉跄的往洛明朗那边走去。
毕竟不管怎么说,她都求救了,自己也不能见死不救。
“你等一下我啊,我就来。”夏之意喘息着吼出这一句后,专心致志的往那边挪动。
虽然在洛明朗看来,她跟蠕动差不多。
半个小时后,夏之意一脸汗的虚脱的坐在洛明朗坐着的那条大石头上,一头栽进那个温软的怀抱里,洛明朗一脸哀怨的看着这个一头栽进怀里的女人,只觉得人生有些灰暗。
两个人相互取暖的坐在这一块打石头上,看着周围渐渐变得静谧的空荡荡的密林,演练的兵哥哥们几乎已经全部到了上面去了,偶有几个人滚下来也飞速的赶了上去,冰冷的西风将山中的密林树叶吹得飒飒作响。
冬季因为树叶掉的差不多了,显得格外的萧条和诡秘。
两个人休息了一阵,牵着手相互鼓励着往山上慢慢攀爬着,许是因为害怕身上的衣服弄脏了,两个人的速度格外的慢而且小心翼翼,心神紧绷的不行。
静谧的环境,渐渐暗沉的天色,微风拂面,树叶飒飒作响,偶有落下,抬头望了望天,紧密拥簇在一起的树叶,如果不是这渐渐暗淡下来的光线,简直让他们以为时间还未过太久。
那些上了山的兵哥哥们一直没有下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没完成任务,还是因为另有山路下山,总之现在整座山静谧的宛如空山一般,好在树上还有明黄色的标记,不至于让她们在山里迷路。
虚脱的两个人互相拥抱着,从包里掏出个面包,叼进嘴里咬了一口,安抚一下饥渴的胃。
洛明朗膝盖一软,整个人再也不顾形象的往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猛地坐下,凉风一吹,被汗打湿的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再也走不动了:“这特么哪里是人干的活,简直要了老娘的老命了。”
甜腻腻的声音说着这样霸气的话明显的有些不合适。
夏之意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整个人也一个转身,落座在她身边。
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边,一个坚毅挺拔的身影默默的站在后边,整个人宛如暗夜中一个黑色的影子,默默的缀在身后,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蜷缩在树下的树叶堆中,整个人因为透支而没有力气说话,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这是多么有毅力的一个女孩子,已经这样了,竟然还能坚持到现在。
看着他们两个人渐渐变得迷蒙的双目,也知道她们此时已经累极,身上有汗,被这寒风一吹肯定得感冒,薛想跟着后面走上来,身上也是一片清明,丝毫没有一丝脏污。
“走吧,一个人领走一个吧。”薛想率先走出去,弯腰叫洛明朗娇小的身躯抱起来揽进怀中,渐渐走远。
脚下生风,丝毫没有停顿,跟两个女孩比起来格外的轻松。
而邵瞿则慢慢的站在那靠着树微微沉睡的女孩身前,竟然有一丝的彷徨。
不敢伸手。
第七十四章 另外一个双床房
夏之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招待所,更不知道她睡了有多久。
总之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从那满是潮湿气息的树叶堆中,回到了有些简陋的招待所,另一张双人床上的东西早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似乎洛明朗被薛想给带走了,而邵瞿则是像前一天晚上一样,腿在她的被子里,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静静的看着。
微卷的睫羽不由自主的颤了颤,想要坐起来,才发现前一天就酸痛不已的身子此时更加的沉重。
倔强的想要自己起来,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拖住了后背,帮助她坐了起来。
看着她倔强的模样,邵瞿眼底划过一丝笑意:“身体还痛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吃点东西?”一边说话,一边从床头柜上端来一个茶杯,里面还有冒着热气的热水。
夏之意嗓子眼干涩的很,就着邵瞿端过来的茶杯抿了口水,这才舒服了一些。
疑惑的望了望隔壁那张过于干净的单人床,抬眸望向那张坚毅的俊颜:“明朗人呢?”
如今这个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淡淡的静谧带着一丝温馨,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气弱,让邵瞿的心不由自主的一突。
“招待所有两个双床房,薛想带她去另外一个双房床休息去了。”
连忙掩去心底的异样,邵瞿淡雅的开口,精致修长的手轻轻的翻开一张书页,幽邃的眸专注无比的落在书页上的内容里。
如今哪怕只是看见女孩的容颜,都让他有一种想要将她禁锢的冲动。
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有些陌生。
夏之意点点头,想起薛想对洛明朗的在意,倒也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反而对洛明朗有这样一个疼爱她的男人感觉十分的高兴。
这是如今这房间里只剩下她和邵瞿两个人,总觉得原本清冷的房屋内,变得有些火热起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
有些不自在的拢了拢发丝,如瀑的长发因为睡觉时候的不老实,变得有些凌乱,也让他原本清冷的外表显得有些呆萌起来,比起平日里的温雅,此时的她格外的可爱呆萌。
邵瞿微微一愣,莞尔一笑,俊朗的五官因为这浅笑显得格外的生动英俊。
哪怕只是抱着书坐在她的身边,都有一种如山岳般卓尔不凡的感觉。
轻咳了一声,解释道:“薛想去的那个双人房,洛明朗睡的那张床,原本是我的。”
也就是说,薛想将洛明朗代入了那间双人房,霸占了他的床的同时,也将属于洛明朗的那张床给贡献出来,薛想临走时轻轻勾起的唇角,显示出他的心情其实还不坏。
夏之意微微一愣,脸色陡然绯红不已。
显然她也一瞬间就悟出邵瞿话中的意思,也就是说她今天晚上就要和邵瞿在一个房间里度过一夜了,虽然不是没有在一起过过夜,但是却从来没有这样自然过。
就仿佛是平凡人家的夫妻俩,每天习以为常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一切都那么的自然和和谐。
坐在邵瞿身边,她仿佛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滚烫火热的热度来。
有些手足无措的想要掀开被子下床,却发现四肢发软,难受的不行,动一下都有种酸涩难忍的疼痛,再一次的刚刚跪坐起就腿一软的倒下来,跌落进了被子里,让她郁闷的拍了拍被子。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排解她心中的郁闷。
原本一直在看书的邵瞿此时也不得不将目光转移到身边女人的身上。
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将书合上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他原本想,不看见那张脸心底的渴望是不是就能减少些许,却不想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能牵扯到他所有的心神。
书,已经很久没有翻过一页了。
有些委屈的瞥眼望了那个卓尔不凡的身影,只觉得这个男人平日里不是体贴的很么,如今却是这个样子,仿佛之前的柔情都是假象一般。
竟然扶都不扶他一把了。
这么一想就更加委屈了……尽管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这委屈的情绪从何而来,却还是忍不住的眼眶酸涩,一天的苦累仿佛都在这一瞬间涌上心头,家人的漠视,情人的背叛,敌人的嘲笑。
这一瞬间,万千苦果齐齐而发,多年没有想起的陈旧往事尽皆涌上心头。
湿润的泪意涌满眼眶的一瞬间,她突然发觉,原来她短短的28年人生里,竟然绝大部分的时光里。
有这个男人的身影。
邵瞿心底有些惊慌,坚毅英俊的面庞上带上些许诧异,显然不明白这小姑娘为什么会突然红了眼眶,一幅想要哭泣的模样,撇着嘴委屈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竟然罪大恶极。
竟然让她有哭泣的一天。
难道今天的实地演练真的这么累么?
竟然将她给累哭了。
平生第一次,邵瞿怀疑这实地演练的强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显然,他已经忘却了自己之前对这次实地演练鄙视的程度,还戏称这是过家家演练。
有些笨拙的伸手擦拭掉她眼角的溢出的泪滴,邵瞿强忍着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抿直了唇线,十分的严肃。
垂眸怔怔的看着那个笨拙为自己擦拭眼泪的男人,看着他强忍着气势的脸,夏之意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又哭又笑的摇摇手,显得格外的狼狈,她也知道自己此时形象不会好看,干脆转身倒进了被子里,将头埋了进去。
“不要看着我,太丑了。”夏之意摇摇手,有些郁闷的开口。
“还有,你给我转过去啦。”
听着女孩元气满满的回答,邵瞿这才松了口气的感觉,干脆的坐正了身子,看着女孩将自己伪装成了一只鸵鸟。
她觉得自己简直快丢人死了,竟然在邵瞿面前丢了这么大一个脸。
“你身上……还酸疼么?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说完,邵瞿也觉得自己的说法似乎有些暧昧,俊朗的面容古井无波,仔细望去,却也看得见那耳根微微的泛红。
听着那沉稳的嗓音,不知为何,夏之意只觉得这屋内不知道是不是暖气烧的太大,热的不行,虽然很想有骨气的拒绝,可她也知道锻炼后按摩肌肉的重要性,她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完成这一动作。
况且此时按摩肌肉必定爽翻了天。
邵瞿看着女孩埋着头不回答的样子,也知道她是默认了,干脆的帮助她将身子翻了过来,伸手就从她柔软的小手按摩起来。
手掌,手腕,手臂,手肘……
力度不轻不重,力道均匀无比,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出声。
完全是舒服的不行。
只是那一声奶猫一样的轻吟刚刚出声,她就感觉抓着自己手臂的大掌猛地一颤,随即那掌心就出了不少细密的汗,连忙咬住下唇,再也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来。
下腹的火热蠢蠢欲动。
额头细密的薄汗昭示着他心底的冲动,手还不由自主的在那手臂上游离着,明知道触碰她是这样的结果,却还是不由自主的问出了口。
他总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但是这样的感觉并不差,痛并快乐着。
夏之意感受着身后男人的沉默,有些不习惯的想要转头望他。
邵瞿以往在她面前虽然不是话唠,却总是不自觉地开口撩拨她,说出的话总是让她不由自主的新生颤动,如今他陡然变得沉默,在她看来竟然有些不习惯了。
大约是刚刚的按摩真的有了效果,这次的起身格外的顺利。
只是却在转身的刹那,双腿依旧酸痛的感觉让她一个踉跄,碰的朝坐在旁边的那个男人身上给扑了过去。
眼看着就要从床上滚到床下去,好在那双大手及时稳住了她的身子。
抬眸望向那双幽邃暗亚的凤眸,想要直起身来坐到旁边去,可这个男人却打定主意的不让她继续动弹,精干的双臂宛如两根铁臂,死死的箍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的身子,向自己的胸怀里压去。
微微蹙起眉头,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却反而被抱的更紧。
“别动。”耳畔突然传来压抑暗哑的声线,其中隐藏的渴望不由得让她僵直了身子:“再动我不保证能做出什么来。”
僵硬着身子,夏之意就连眨眼都不敢眨,生怕因为自己一个眨眼,让这个男人变得兽性大发起来。
感受着怀中的纤细女人,此时宛如一根木桩似得,僵直在自己怀中,埋首于她颈窝的俊颜,轻轻勾起了唇角。
这样的她,真是可爱的过分了。
只是他却不敢继续撩拨她,生怕撩拨到最后,受苦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清浅的呼吸加上小心翼翼的眨眼,夏之意只觉得邵瞿刚刚那一顿按摩,已经算是白费功夫了,她的手臂只会比之前更加的酸痛。
好在很快他就调节好了自己的呼吸,将她松开放到一边。
冷凝着一张脸,丢下一句去厕所,便落荒而逃了。
夏之意绯红着脸颊,埋首进被子里,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没脸见人了。
而邵瞿处理好自己的问题后,再回来就看见被被子包裹住的纤细身影。
睡得像个天使。
第七十五章 将你的心脏换给他
夏之意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没了那熟悉的人影。
连续两天的同床共枕,夏之意竟然有些不习惯这样一个人睡得感觉,突然听见卫生间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好像是有人在里面洗漱的声音。
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个好迹象啊。
邵瞿很快在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脸上还有些许水渍,显然刚刚在里面洗漱,看见她醒来,眉宇微微轻挑,显然没想到她醒来的这般早。
“快去洗漱吧,等会儿就要回区里了。”邵瞿的声音温润淡雅,丝毫不带平日里的铁血作风。
夏之意微微一怔,显然因为他太过于自然的口气有些意外,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人在她早上起床的时候如此自然的叮嘱她了,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了。
听从他的话,垂眸乖巧的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中面容姣好的自己,夏之意伸手摸了摸自己白皙柔滑的面颊。
露出一抹傻兮兮的笑来。
两个人收拾好走出招待所的时候,正巧看见薛想站在suv旁边,而洛明朗整个人萎靡不振的趴在窗户上,看见夏之意时也只是有气无力的抬手打了打招呼。
倒是薛想,在看见夏之意脚步轻盈的走出来时,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你先跟薛想回去,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伸手帮女孩拢了拢头发,眼底染上宠溺,口气温柔无比的叮嘱道。
有些不好意思的撇开眼睛不去看他,却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两只手纠结的握在一起,手指纠结成了一朵花,抿了抿唇,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对他摇了摇手,转身就逃似得爬上了车,坐在了洛明朗的身边。
一上车就听见洛明朗哼哼唧唧好不难受的模样。
整个人没骨头似得在她进车的一刹那就扑到了她的身上。
薛想对着邵瞿摆了摆手,转身就上了车,启动了车子,缓缓的驶出了这个宁静的小村庄。
“铃”
就在她坐在舒适的车上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电话铃声响起。
夏之意猛地惊醒,回过神来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是田慕宸的电话,先是眉头微微一蹙,指尖虚晃了一下,想要挂断,可终究还是向相反的方向划去,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有些吵杂,很快田慕宸略有些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夏之意,死丫头,快回来,莫离出事了。”
田慕宸宛如小兽一般的怒吼声响彻这小小的车内空间,刚刚还在歌唱的广播此时也仿佛感染到了这里面的气氛,缓缓的停下了歌声。
薛想的手猛地一顿,车身猛地甩了一下后又恢复了正常行驶,只是那速度明显的增快了许多。
聒噪的洛明朗脸色也陡然一沉,不由自主的将身边脸上血色仿佛被瞬间抽空的女人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手指狠狠的掐着手机,用力的程度几乎将手指关节捏的泛白,原本就酸痛不已的手更是颤抖的几乎握不住手机,只能更加用力的捏着。
眼泪不争气的争先恐后的往外涌出。
连呼吸都渐渐消失的静谧空间,沉默了片刻的夏之意仿佛突然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哽咽不已的质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尖利的声音宛如刀尖在剐蹭着玻璃的声音。
“你们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就……就过去。”说道最后仿佛喋血杜鹃一般的阴沉。
田慕宸的声音也是颤动不已,却不如一开始那般咄咄逼人,似乎有些丧气:“在军区医院。”
明明之前夏莫离的身体还不错,怎么会突然出事了。
夏之意简直不敢相信,之前还在花园里和她道别的温润男子,如今却躺在医院里生死不知。
“之意,妈能跟你商量个事么?”
大约是人生的第一次,夏之意从田慕宸的语气中听出了柔弱的情绪,那个无论何时都精致华贵的宛如一个完美贵妇人的女人,此时用着人生中最柔软的声音轻轻的叫着她的名字。
原本止住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这次不为夏莫离,只为她自己。
胡乱的伸手擦拭着脸上的泪滴,对着前方点着头,仿佛这样田慕宸就能看见一样:“好,您说。”
“如果……妈是说……如果这次莫离的心脏……坚持不下去了,你愿意不愿意,将你的心脏给他。”
颤颤巍巍的声音中带着满满的颤抖。
明明是轻轻柔柔的声音,落在她的耳中却仿佛是恶魔的声音。
不可思议的猛地捏紧了手中的手机,心脏仿佛被一只巨大的锤子垂在了胸口。
心,突然的空了一块。
就仿佛被人亲手给挖了出去一样。
“吱嘎”
原本疾驰的汽车猛地被踩住刹车,轮胎在地上狠狠的拖出一道长长的黑色痕迹,薛想死死的抱住方向盘,大口的喘息着,怔忪的睁大了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未尽的路途。
只因为他在刹车前,听见了那纤弱的声线中。
仿佛带着无尽的气弱。
淡淡的说出了一个‘好’字。
可就是这一个字也足以让他冒着生命危险狠狠的踩下刹车。
洛明朗已经整个人都被吓呆了,呆呆的坐在角落里看着一脸呆滞,灰败无比的绝美容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好友。
终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狠狠锤了前面的座椅两拳。
死死的咬住后槽牙,害怕自己的低吼伤害了好友本就脆弱的神经。
田慕宸她怎么敢!
这是她自己的女儿啊,是夏莫离最重要的半身啊,她怎么敢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将健康的女儿的心脏换给不健康的儿子。
这是人的行为么?这是作为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么?
难道就因为夏之意是健康的,夏莫离身体堪忧,夏之意就欠了他一辈子么?
如果,如果是夏之意身体不好,夏莫离健康无比,田慕宸她会要求儿子将心脏换给女儿么?
这样的假设她几乎都不愿意做,因为结局必定伤人的心。
夏之意淡淡的撇了撇唇,从包里拿出一堆化妆品来,就着这停歇的车,仿佛一个没事人一般,给自己花了一个美美的妆,原本就绝美的容颜此时愈发的娇艳。
淡然的涂抹了口红,艳丽的红唇宛如鲜艳的鲜血。
嫣红的透人心脾。
“薛想,我们走吧。”纤细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味道,仿佛不过出门参加一个聚会般的随意。
薛想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始终没有启动车子。
夏之意有些疑惑,不免好笑的看向身边的洛明朗,撒娇的抓着她的手:“明朗,你快让你想哥开车啊,老停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啊,莫离还在等着我呢。”
飘忽的视线带着前所未有的癫狂,仿佛找到了自己位置奋斗的方向,带着疯狂的味道。
田慕宸的电话打过来,说了那句话后。
她心底一瞬间是无法接受的,可下一秒,却是慢慢的轻松释怀的感觉袭来。
仿佛那才是她应该去往的归宿。
洛明朗摇了摇头,看着那双坚持的眸子,摇头的幅度愈发的大了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打消她的想法。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帘,颗颗落下。
“不,想哥,我们逃走吧,越远越好,到没人找得到之意的地方去。”
洛明朗探过身去扑在前面正副驾驶座的中间,带着一丝颤抖的冰冷的手,轻轻的抹上了薛想的后脖子。
薛想一愣,眼睛猛地一亮,显然有些赞同这样的话。
夏之意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只淡然的看着他们两个对话,可眼底却依旧是压抑的血色。
而远在医院走廊等待儿子手术结束的田慕宸,却捏着手机,一脸的癫狂。
她仿佛看见儿子因为夏之意的心脏而变得健康起来,变成了翻版的田慕岭,依旧让她做最荣光的夏家主母。
她当然心疼夏之意,可夏之意的存在就是为了夏莫离。
颤抖的手指紧紧的捏着手机,微微泛白的骨节昭示了她内心的不安。
一想到刚刚电话里那声气弱的‘好’。
她就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
怀胎十月,她如何能不爱自己的女儿。
可是莫离不能死,夏家需要一个儿子,田慕宸也需要一个儿子。
作为双生子的夏之意的心脏,是最适合莫离的心脏。
就是因为太过于期盼奇迹的出现,才一拖拖了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心脏的来源,而不是直接用她的心脏,可是,如今的莫离等不及了,他真的等不及了……
之意,妈妈爱你……可是,对不起。
远远的传来一阵骚动,田慕宸猛然抬头看向走廊的尽头,只见一个挺拔英伟的身影远远的从远方踱步走来,多年来一直未变的容颜此时有些阴沉。
那是因为儿子的病情而担忧无比的表情。
夏隽远远的就看见妻子不复往日的端庄,蓬头垢面的坐在椅子上,就连一直挺直的背脊都佝偻了下来。
眼底掩藏着一丝不悦,却依旧走上前去。
“你这幅样子做给谁看?”
田慕宸不自在的拢了拢头上有些乱的头发。
扯了扯嘴角:“出来的时候太着急了,忘了梳妆了。”
夏隽这才舒缓了一些,只是那眉头依旧紧锁着:“老太太急的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