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落难的贵女（7）
晨光下的河流，美如缎带，蓝色中带着透亮，清澈的能够看到河底的水草和游鱼。沿岸浅滩和芦苇丛生，一条水蛇自河面快速通过，激起身后一阵阵的涟漪。高高的天穹没有乌鸦的盘旋，只有一只老鹰在慵懒的巡视它的广阔领地。
“多么平静的地方，我真想在这里生活。”，艾莉亚的美好愿望被寇斯打破，他看到了一个死人。
“那里！”，寇斯指着芦苇丛大叫，“就在那里边。”
西个靠前，看到了一具士兵的尸体。
他四肢扭曲浮肿，湿透且厚重的绿斗篷挂在一根腐木上面。一群银色闪亮的小鱼聚集在一起，争食他的脸。
“我说肯定有死人吧。”，罗米大叫道，“水的味道怪怪的。
老头子不削的啐了一口。西格很奇怪，老头子哪来那么多的口水。“道柏，悄悄他身上有没有东西可用。锁甲、小刀或者是铜板，有什么都要。”
老头子催马进入河里，不过几步，河水已经浸没到马的腹部。可怜的驼马哀鸣着，众人协力才把马拉回岸边。“这里没法过河。”，老头子气的又啐了一口，红色的口水把溪水染红。“寇斯，你同我一起往上游，看看有没有渡口。渥斯、洛伦去下游。西格你如果有办法弄出一顿没有尸臭味道的午饭，大家都会感谢你。其他人等在这里，记得派守卫。”
老头子带着人离开。道柏在死人身上找到了腰包，里边有四枚铜币和用红色缎带扎起来的一束金发。罗米同塔柏脱了一副，在溪水中嬉闹，他们把水里的泥巴捞起来，扔向岸上的热派，并大叫着“泥派，泥派。”
马车后面的罗尔杰突然间大声喝骂，命令人们把他们放出来，但是没人理他。库兹在溪水里抓鱼，艾莉亚在一边学习。西格则是协助道柏把尸体拖离溪流，果然没有尸体在，溪水的味道变得甘甜。
出去的人中午才回来。
渥斯报告说，“下游半里的地方有座封顶的木桥，可惜被人烧了。”
尤伦带来的也不是什么好消息，他边剥下酸叶在嘴里拒绝，红色的泡泡在他嘴边时隐时现，让老头子的形象愈发的狰狞，“马和驴子过河没问题，但是车没法过去。”，他叹了口气，眼巴巴的望着西格煮的鱼汤，“西北两岸都有浓烟，应该是有人纵火，还是带着河的这边更加安全。”
老头子拾起一根树枝在河岸的泥地上画了起来，“这是神眼湖，河流向南，咱们可能在这里。”，他嘴上不说，却是在找人商量，而这里唯一可以商量的人只有西格。他摇着头，一边吩咐艾莉亚看着汤的火候，准备放入新调制的香料，一边抱起小婴儿，同老头子一起看图。这幅样子总觉得怪怪的。老头子在圆圈下表示河流的那条线旁戳了个洞。“我原本的意思是从西面绕过湖，现在估计行不通。朝东去又要回到国王大道。”，他的树枝移动到圆圈和线条的交界处，“这个地方可能有个小镇。有石造的庄园，是小贵族的产业。虽然只是个塔楼，好歹算是有人防守，还有可能找到一两个骑士。我打算去投奔他们，这里沿河向北，应该能够在天黑前抵达。”
西格看着图，他看到了老头子身上的黑色雾气，还有代表夜之国度的死气，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斟酌了一下，晃了晃手中的宝宝，小家伙在他怀里翻了个身继续睡去，“可是为什么要投奔一个小贵族，是你的朋友？”
“不，他们应该有船，我打算倾尽所有，雇条船让我们去到对岸。”，老头子似乎看出西格的由于，他皱起眉头，“怎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西个斟酌着用词，“我有不好的预感，也许我们一路走来，终究要遇到鬼了。”，他看了看天色，已近正午，“虽然我提不出好的建议，但是对于这条路，真的没别的办法吗？”
老头子又一次啐了口血红的唾液，“除非你向让我们从烧起来的地方通过。”
西格继续看图，“就算老天保佑，我们顺利抵达对岸，要去哪里？我记得那里是赫伦镇还有赫伦堡。”
老头子来了精神，“你还挺熟悉地形的嘛，没错，在赫伦镇上我们能够买到新的坐骑并进行补给，或者干脆前往赫伦堡，那里可是河安伯爵夫人的地盘。她可是个地地道道的朋友。”
一边热派插入进来，他的眼睛瞪的老大，“那里可是闹鬼。”
“去你妈的大头鬼。”老头子被激怒了，把树枝扔进溪水里，“我们立刻出发。”
西格没再多说，因为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是把周身的武器都检查了一遍。路上，他搜寻了韦赛里斯的记忆，还真找到了关于赫伦堡的内容。记忆是以传说故事的形式出现的。
邪恶的赫伦王躲在重重的高墙之后，征服者伊狄放出飞龙，将整座城堡变成了火海。据说至今，仍有许许多多的火灵徘徊在焦黑的塔楼里，等待生者的经过。经常有人上床时还好端端的，第二天早上却被焚烧成了焦黑的人形灰烬。
他感觉到了周围一个欢快的灵魂，艾莉亚似乎很高兴，他估么着小姑娘向着去到河安伯爵夫人那里，等于回到了母亲的娘家，应该就可以宣告身份并安全返回凛冬城了。
可是真实情况会那么容易吗？
河边的小道，虽然不容易走，却比山道好的太多，日落前的一个小时左右，他们看到了房舍。那是一间矗立在美丽田野间的舒适小茅屋，麦田里麦子业已成熟，金色的麦穗随风飘动，仿如涟漪。
也许是西格的警告，尤伦没有大意，派寇斯驱前探查。可惜屋子里没有人。“可能是死了，或者就是躲起来了。”老头子来了劲头，带上道柏、雷闯进去搜索，西格也提高了警惕，带着小家伙跟了上去。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别说锅碗瓢盆，牲口之类的，连稻草都没有留下。“八成是跑了。搞不好同我们还照过面呢。”，塔柏一边说，一边跑去后院，不一会儿送来了洋葱、罗伯还有橄榄菜给西格。“有这个就能做出美味来了吧！”
“你到是用全蔬菜给我做些美味出来。”，西格没好气道，“实在不行你们给我带带孩子，我去转一圈，弄些荤腥回来。”看着怀里的宝宝，道柏退缩了，不过他似乎不怎么甘心，“小家伙喜欢阿莉，让他带，你就能去打猎了。
他们没有继续逗留，在老头子的催促下，继续上路，他们先是看到一栋林务官的小屋，屋子外边堆着整齐的木材，然后看到了构筑在河面上的特别的屋子。可惜经过的地方都是死气沉沉，空荡荡的仿佛所有人突然间蒸发了。
继而他们越过越来越多的农田。夕阳的照耀下，田里大麦、小麦还有玉米，都是结实累累。可惜没有农人在树荫下纳凉休憩，也无人拿着镰刀收割。西格指挥众人沿路收集玉米，装满了板车，至少不用再饿肚子了。虽然这样想，他却对于后续没有什么信心。如果只是他本人，自然没什么问题，加上怀中的小宝宝以及艾莉亚，没人能够伤的了她们，可是现在是三十多人的队伍，即使他再过强悍，遭遇袭击是也难保周全。他确实对这些人没有责任和义务，但是一路走来，已经成为了同伴。
孤寂如他，又怎么忍心看到同伴们受到伤害。
最终，他们抵达了赫伦镇。这真的是一座小小的城镇，方圆不过两格里。一间间白色的房舍散布在庄园外墙的周围。木瓦顶的大圣堂和领主塔楼坐落在西边的小丘上。
整个小镇也是空无一人。
第138章 落难的贵女（8）
尤伦骑着马在小镇上转了一圈，胡子眉毛拧成一个。
“老头子，再转也没用，这个镇子就这么大点地方。”，小家伙刚刚醒来，西格用小麦磨出一点粉末为她做了点糊糊，小家伙吃的开心。
“没办法。”，老头子不情愿的说：“咱们先进镇子悄悄，给老子瞧仔细了，说不定还有人藏着。”，尤伦似乎还不死心，“什么样的东西都好，没有活人，找到武器、船只、衣服都可以。”
留下一些人看守马车，让罗米照料嬉闹的小婴儿，西格终于能够腾出手来探查小镇。尤伦把其余的人分成四组，一组五个人，分头搜索整个小镇。“眼睛给老子睁大点，看仔细，听清楚。”，尤伦再三的告诫，随后独自前往塔楼，寻找领主和守卫们。
西格同艾莉亚她们一组，这一队的主要目的是寻找船。一行人策马在空旷的街道上快跑，无人的房舍，依旧维持着正常的样子。偌大的镇子，缺少了人的生气，孤寂犹如已经死亡。
这里的居民为什么要抛下一切，逃离家园？他们是被什么吓跑的？疑问在西格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虽然他把感官调动到极致，方圆数格里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他的感知，依旧无所获。他不敢再提升自己的力量，一旦个体的力量超过摸个筏值，将会出动整个世界的变化。
要是被直接踢出这个世界，就前功尽弃了。
西亚垂落，房屋洒下长长的寂寥的黑影。啪嗒声响，队伍里的人们同时发抖。那不过是风吹动窗子造成的。经过开阔的河岸，大部分人策马跑了起来，人类真是奇怪，子啊孤独时尤其害怕封闭的空间。
艾莉亚是跑的最快的一个，她的骑术之精湛几乎达到了极限。
河岸边，多石的草地上，她下了马。平静的湖水在落日下闪闪发光。小姑娘陶醉在美景中。她忘记影藏，没有注意到这一刻，她是多么像一个女子，而不是瘌痢头阿莉。
湖很大，也很广阔，以常人的视力看不到边际。湖的左边是栋不小的旅店，建筑在厚重的木桩上。右边一座朴素的码头，长长的伸入湖中。放眼望去，沿着湖向东，还有其它码头存在，不过说道船只，只有一条倒扣在岸边的破船，船底都烂掉了。
“他们都走了。”，艾莉亚用动听的声音沮丧的说，“这下该怎么办？”
大家都赶到时，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却没人说破。
“有间旅店。”，热派说，“店里可能有食物，或者还有酒！”，肥胖的小子都快合不拢嘴吧。
“我们去看看吧。”，有人附和。
“少动歪脑筋。”，渥斯斥道，随即不确定的看了看西格。西格没有发表意见，大胖子胆子大了起来，“尤伦叫我们来造船，先把船找到。”
“船都被开走了。”，艾莉亚很肯定的说。她爬下马，在湖边跪下。她就着湖水轻拍双脚，惊起了一群萤火虫，小小的两点在昏黄中闪烁。绿色的湖水翻滚，传来泥土、植物和夏天的味道。小姑娘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同伴们，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她把脸伸进水中，洗去旅途中的尘土和汗水。抬头时，水滴一直流进脖子里，她看上去舒服极了，张开双臂，就好像要拥抱这座温暖的大湖。
渥斯终于清醒过来，骂骂咧咧的招呼诸人找寻船只，不过招呼艾莉亚时客气了很多。他们找到了一堆船帆、一袋子钉子、两三桶的焦油。
艾莉亚找到了一只母猫和一窝小猫，几人商量良久，还是在西格告诉他们猫肉发酸不好吃后放弃了这窝可爱的小东西。
一行人回到板车旁，等待尤伦等人回来，天已经全黑。小镇就像夜晚的森林。
“塔里没人。”，尤伦平静的说，“领主要么去打仗了，要么带着老板姓逃到安全的地方去。没个准，镇上没有马也没有猪。不过今天我们能够加菜了，老子在镇上抓到一只走丢的鹅，还有几只鸡。西格你有收货吗？”
“一些河鱼，还有虾和螃蟹，这下我能够做出美味了。”，周围传来欢呼声，小婴儿不明所以，跟着大叫尖叫和大笑。
“船都没有了。”，艾莉亚回报。
“也许能够把划艇的底给补上。”，寇斯似乎并不甘心，“我们有钉子，还有焦油和船帆。”，热派指出，“附近还有树，我们可以自己修船。”
“修好也没用，只能坐四个人，连马都过去不。”，尤伦叹着气，“买派的小子，你什么时候改行修船啦？”
“我们可以做格大点的筏子。”，詹德利大声建议，“做木筏很简单，我们用长杆子撑船过河湖。”
“天真！”，老头子驳斥他，“湖太深，撑不过去的…如果沿着浅水区走，板车就要留下…这样说不定也好，你们容我想想。”
“晚上住旅店吗？”，艾莉亚用带着渴望的音调问。
“咱们住庄子。”，尤伦大手一挥，“外边有石墙环绕，会更加安稳些。”
“我们不该留下的。”，艾莉亚似乎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这里的村民没有留下，他们跑光拉，连领主都跑了！”
“阿莉怕啦！”，罗米怪笑着宣称。
“我不怕！”，小姑娘回嘴，“但是这里的居民都在害怕。”
“聪明的小子。”，尤伦说，“这儿在打仗，他们没有别的选择，要么走，要么被杀掉或者掳去当奴隶。”，老头子的语气中，藏着浓郁的哀伤，“可是咱们不一样…”，一股带着莫名以为的自豪，夹着着不确定的语气，“守夜人从不介入任何纷争，所以没人会把咱们当做敌人。”
“可也没人把我们当做朋友。”，西格泼他冷水。
老头子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出奇的没有反驳。
一切都不正常，西格观察到整个镇子都有黑色雾气在飘荡，普通人看不到，却能感受到类似寒冷的死亡的气息，艾莉亚比普通人强一些，拥有特别的感官，所以她更加的害怕。
庄园的大门上镶了铁钉，里边有两根小树般粗细的铁门栓。地上则是固定铁条的洞。门的上面还有金属托架。整个大门经过晨晨的加固，可谓固若金汤。
黑衣人们搜查完庄园内部，尤伦宣布，“这里的防御很强，虽然不是红堡或者凛冬城，却胜过绝大部分的乡下土垒。睡个晚上应该没有问题。”
围墙由粗石砌成，雉堞内有走道。庄园北面还有一扇侧门。另外谷仓里还有一条暗道。就藏在稻草堆下面。西格托着小婴儿，在暗道中前行，结果从湖边走出。
尤伦让人用板车压住暗门，确保不会有人摸进来。他还把所有人分成三班守夜，并派遣塔柏、库兹和凯杰克去荒废的塔楼警戒。库兹随身带了一支猎号，随时可以吹响警告其他人。
黑衣人们把马车和牲口都弄进庄园。然后关上大门。
谷仓从外边看上去，随时可能倒塌，内里却大的出奇，可以容纳所有的牲口。
尤伦让寇斯把鹅和两只鸡抓来，要求西格在庄园的城堡里做饭。西格本来是反对的，考虑到黑雾的浓郁程度，想必仅仅保持冷灶也不会有多大的帮助。
厨房虽大，却没有锅碗，只能用队伍随身带的那些厨具，多少影响西格的发挥，不过有了炉子，他终于可以精确的控制火力，做出一顿饕餮大餐不见得，却还是能够让黑衣人同伴们美餐一顿。
一切都好平和，特别是食物的香气升起，让人不禁想要永远待在这里。西格却在这时感受到了危机。
有人在窥视，就在庄园的外围。
第139章 落难的贵女（9）
西格让把小婴儿交给旁人看顾，一边做饭，一边关注外边的动静。
他并非第一次察觉到有人在观察他们，但是这次不同，这个寂静的无人小镇，被人窥视的感觉就好像被野兽盯上了。
艾莉亚的胃口很好，吃了一根鸡腿还加上洋葱。以前这样一定会被人数落，甚至根本没有机会吃到，今天很特别的连最嘴馋的热派同罗米都没有说什么。反倒是许多人一边往嘴里塞着玉米粒子一边盯着艾莉亚直看，瞧得小姑娘很不自在。
小婴儿兴许是闻到了食物的响起，哭个不停。一开始西格还担心她那么小没法吃粗粮以及肉食，结果热派一拿鹅肉喂她，她立刻大口吞咽，然后睁大眼睛索要。
西格可是记得许多高信息化的人类世界，婴儿知道四岁以后还无法吃玉米或者大量的肉食，相比之下这个世界的小婴儿可就皮实的多了。
等所有人都吃过饭，小家伙也睡着了。西格便跃上塔楼。同库兹等人一同守夜望。他没有在意塔楼上三人诧异的眼神，把注意力集中到整个小镇上。
他们被包围了。一支由骑士、骑兵、步兵、弓箭手和弩手组成的正规军袭扰部队从三个方向包围了他们。西格同时还注意到，黑衣人中，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梦乡，少数巡逻的，也都有了睡意，他们步履蹒跚，手中的刀剑歪歪斜斜。
“嘿，西格大人，为什么不先睡一会儿，这里由我们兄弟三人轮流盯着，一定万无一失。”，凯杰克在一旁说。他们似乎对他的来意很意外，又有意讨好他，毕竟上来时西格给每个人都带了些剩下的鹅肉。
“万无一失个头，我们被包围了，你还那么清闲。”，西格把本来有着睡衣的凯杰克吓醒，剩下的两人也都瞪大眼睛站立起来。西格终于决定还是告诉三人真相，因为包围的部队正在搜索，战斗已不可避免。“库兹你去把塔楼的梯子拿上来，别人敌人进来。塔柏立刻吹号报警，让大家都别睡了。还有凯杰克，准备装填弩箭，我要你一会儿同库兹配合，保证弩箭在关键时刻可以用最快的频率发射。
由于感官全开的关系，他不但能够听到包围他们部队的马蹄轻响、士兵们轻声的笑骂，还有避难所里，艾莉亚正警告同伴们，她正向詹德利保证听到了狼嚎。
同伴们似乎在嘲笑她，不过艾莉亚这次显然是确定的，她几乎要哭出来了，还是不断的要求同伴起身准备战斗。
库兹的猎号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深夜中，寂静的死镇里，这个声音如同落雷，轰然而至。
“听着，不管下面发生了什么，你们都别乱动，保持对靠近的敌人的威慑，如果他们不理你们，就放箭吸引火力。如果被针对了，就缩头。敌人没有攻城武器，拿你们没有办法…千万别干傻事，离开塔楼或者把身体弹出去都是取死之道。”，说完西格在三人的惊呼声中从二十多尺的高高的塔楼上一跃而下。他借助树枝和库房的墙壁顺利来到地面。
黑衣人门乱做一团，所有人头已醒来，速度快的人已经抓起武器跑了出来，“去大门！都上墙！”一边喊着他飞奔过谷仓，铁链声响起，那个叫贾坤的家伙在囚笼里大喊，“打仗了，流血了，放我们出来，某人可以作战！”西格知道他所言非虚，快步走到自己的马旁，拿起用布包裹的巨剑。只是轻轻一晃，巨剑那漆黑的刃口便在黑暗中露出。“哦哦…好一把凶器，某人都不一定拿得动。”
西格没有贫嘴的习惯，他来到囚车前，“武器自己去找，我建议在打退敌人之前不要去动那些黑衣人。”，说罢也不等三人回应，巨剑力劈下来，囚笼连带着下面的板车还有车轴应声被劈成两半。三人咒骂着从废墟中爬起。
西格三两步的跑上墙。
一时之间，还以为镇里满满的都是萤火虫。
这是遇到大队人马了。
敌人手持火把，在房舍间来回奔跑。
远处茅草屋顶起火燃烧，橙色的火焰舔舐这黑夜。很快又一处地方起火，火势凶猛惨烈。小镇中不断的有火球升腾而起。没有一顿饭的功夫，整个小镇化作一片火海。
这时候黑衣人们大部分的爬上了墙，艾莉亚同詹德利也来了，后者带上了自己的头盔，显得高大威猛。
“有多少人？”，詹德利问道。
“超过五百人，骑兵就有三百…局势可不乐观。”，西格观察着局势，他们似乎站在了特殊的舞台上，演员们在周围忙碌，唯独庄园不受影响。
一队骑兵穿过满是火星的街道，冲着庄园而来。
这是一队重骑兵，火光照亮了金属的头盔，把这些骑兵的甲胄染成了橘黄色。其中有人高举长枪，枪尖的旗帜在热风中招展不断。
火势正在蔓延，一颗树被火焰吞噬，火舌在枝叶间穿梭，大树仿佛穿上了红橙色的长袍。
西格很想同尤伦讨论一下对策，无奈老头子忙碌的停不下脚来，他那高声的喝令可能从墙上的任何方向传来。
这时腿上一重，低头看到小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抱住了他的腿，西格一阵的茫然，这样的情况下，要如何保护这个小家伙呢？让孩子躲起来是不行的，大军包围下，任何地方都不安全，咬了咬牙，他解开衣服，用衣服把小婴儿固定在胸口，“记住了，不要乱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哭。”
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家伙出奇的安静，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随后把他抱住。
骑兵们在门外勒住缰绳，“庄里的人听好。”，带着尖刺头盔的高大骑士大声喊道，“以国王之名，立刻开门。”
“嘿，哪个国王？”，老雷森吼了回去，他被渥斯一巴掌打的闭了嘴。
尤伦爬上大门旁的雉堞。他把退了色的斗篷绑在木棍上，“下面的人听着。”，他大叫道，“镇上的人都走光啦。”
“你个老家伙又是什么东西？”，骑士嘲笑他，“你是贝里伯爵的走狗！”
“索罗斯那个蠢胖子在里面吗？让他出来，我问他喜不喜欢这些火？”，另一个骑士大声的回应。
“我这里没那人。”尤伦吼了回去，“只有守夜人征用的几个小子。咱们同你们的战斗没有关系。”，他高举木棍，好让对方看清斗篷的颜色，“这是守夜人的黑衣，用你们的狗眼好好瞧瞧。”
“我瞧着像唐德利恩家的黑色。”，手握旗帜的骑士大喊。在火光的照耀下，他们旗帜上显露出红底金狮。“贝里那个胆小鬼的家徽就是黑底紫色闪电。”
“你的狗眼瞎了是不是！”，老头子骂了回去，并且不断的挥舞木棍，抖动披风，“这上面哪来的天杀的闪电？”
“现如今是晚上，所有旗帜都是黑的。”，尖刺头盔的骑士说，“开门，否则你们就是贝里一伙的逆贼！”
西格来到老头身边，“没用的，他们根本不在乎我们是谁。他们奉行的命令一定是让河间化作焦土。”
尤伦啐道：“你们的头儿呢？让他来说话。”
“是我。”，外边的敌人让开一条路，房舍焚烧的橙光在铠甲上阴暗的闪烁着。
这是个生的矮胖的家伙，盾牌上刻着狮身蝎尾的图案。精钢的华丽胸甲上，有涡形的装饰。他那打开的面罩里，是一张苍白色的猪脸。
第140章 落难的贵女（10）
“我乃国王之后，凯岩城公爵泰温.兰尼斯特大人的封臣，亚摩利.洛奇爵士。我们尊奉真正的国王，乔佛里陛下。”，这个人声音高且细，“以国王之名，我命令你们立刻开门！”
全镇陷入火海。浓烟向着下风口倾斜，形成浓浓的烟柱。是不是泛出橙色光芒的火焰之柱。跳动的火苗，掩盖了天穹的繁星。
尤伦皱着眉头，“我看没有必要。你们要把小镇如何同我无关，但是请放过咱们，咱们不是你的敌人。”
“别白费唇舌啦。”，西格面对着铺面的热浪，渐渐的进入战斗状态，要想保护同伴，面对五百人的军队，即使是他也要陷入苦战，“他们肯定知道我们不是贵族，更不是骑士。这些家伙根本不在乎我们是什么人。”
“既然不是叛贼，就把门打开。”，亚摩利爵士大叫道，“我们需要确定你们诚实无欺，就会离开。”
尤伦老头一边咀嚼着酸叶草，“我都说了，这儿除了咱们没别人，我可以向你担保。”
“乌鸦的话怎么能信。”头戴尖刺的骑士大笑起来。
“老头子，你不会是迷路了吧？”，一名枪兵嘲笑尤伦，“长城在北方，离这里可远的很哪。”
“我再命令你一次，以乔佛里国王之名，立刻开门，表示你们的忠诚。”，胖猪一样的骑士加重了语气。
尤伦沉默了。
西格不再催他，也不去打扰他，因为一开始结果就已注定。
再次啐了口，“不行。”，老头子也加重了语气。
“哼！既然你违抗君令，有没有穿黑衣又有什么两样。”
“放过那些孩子！”，尤伦大吼。
“小的和老的都得死。”，亚摩利爵士慵懒的握拳，举手。一支长枪从他身后的光影中爆射出来。
这支矛原本应该瞄准的是尤伦。不过西格在旁边，它什么都不可能射到。他轻轻一跃已经站上雉堞，探手抓住长枪。反手长枪比来时快的多的速度回射过去。他本想着干掉亚摩利爵士算了，可是考虑到恐吓的效果，最好的结果是让亚摩利自己撤军。他放过了爵士，把目标定在投矛的家伙身上。那个人身材高大，一身锁甲，应该是亚摩利的亲随。刺客长枪从那个人的喉咙贯入，血淋淋的从后颈部爆出。亲随用双手抓住枪身，无力的倒了下去。
亚摩利爵士吓得身体直发抖，西格纵身跃下墙头，三支弩箭从他头顶飞过。由于小婴儿还在胸口的关系，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即使如此想要威胁到他，光靠冷兵器还是千难万难。
他抡起巨剑，在身边挥动形成了剑刃的风暴，空气尖啸着任何向他射来的兵器，不管是箭矢、弩箭、长短矛、甚至是长枪都不可能逾越。点点火星代表了被格挡的武器。西格的速度飞快，就这样迎头撞进正准备进攻的亚摩利的军队中。
惨叫声四起，不管是刀、剑、盾牌还是战斧、战锤，在他的巨剑下不是被劈开，就是被切碎。士兵的身体、锁甲、板甲、披甲的战马都不在话下。他的目标是亚摩利爵士，便像一头愤怒的公牛撞进绵羊群里。
武器、盾牌、盔甲还有人体统统的抛向半空，在地上快速前冲的就是西格。
“快给我把他杀了！”，亚摩利爵士一反先前无聊的语调，声音中充满了惶恐。
西格杀的兴起，他一味的前冲，突然感觉到眼前空旷起来，随即发现亚摩利的军队潮水般退了下去。
随即传来呲呲呲的不详的声音。
那是弓箭手群在攒射，正在半空中呼啸而来的是箭雨。亚摩利爵士看上去像一头猪，但是他的反应却不可谓不快，而且是对付他的最正确的方式。箭雨对西格可以说没什么可怕，但是他胸口的小婴儿不一样，无奈中他只能向横里规避。西格所到之处，亚摩利飞快的撤退，只有少数几个不服气的被他砍成残骸。不一会儿又有大量的箭矢袭击过来。无奈中西格只能撤退，他跃回墙头。黑衣人群中爆发出响亮的欢呼声。
“攻上城墙，把他们通通杀光。”，亚摩利爵士气急败坏的大喊。数不清的长枪和箭矢向着墙头招呼过来。黑衣人们连忙躲进胸墙的保护中。
墙外传来盔甲的碰撞声，刀剑出鞘以及枪盾的交击声。咒骂和马蹄的声响混在一块儿。一根火炬高高的越过前头落在庭院的泥地上，随即数百只火把越过防线，橘红色的火焰在庄子里蔓延开来。
“拿起武器！”，尤伦在混乱中大喊，“大家散开，护住各段城墙！寇斯、乌瑞格，你们去守侧门。罗米你同渥斯一起守住这里！西格，你自己决定，哪里需要去去救急，看你的了！”
当啷声响，热派的短剑掉在地上。艾莉亚帮他捡了起来。“我不会用剑。”，小胖子两眼发直，没有了平日里的蛮横和嚣张。
艾莉亚似乎要教训这个胖子，她突然剑挥剑直刺，刚刚爬了一半的亚摩利的士兵惨叫着跌落下去，“凛冬城万岁！”，她尖叫着。
“后面”，西格大叫着警告她，小姑娘的速度极快，旋身又刺。一个没带头盔的大胡子士兵，他的腿刚刚跨过胸墙，站立未稳。缝衣针的目标是他的眼睛。大胡子向后躲开，却也在大叫中摔落下去。
又有人想要爬上这段城墙，不过这时候西格已经来了，他的巨剑挥动，立刻有尸体坠落下去。
亚摩利的人似乎没有带攻城武器，连梯子都没有。可惜庄园的围墙也不高，且粗石的高强很容易攀爬。西格成为了真正的八路接应使，他出现在哪里，亚摩爵士的人就会放弃那里，转而进攻别的城墙。
带着尖刺头盔的骑士登上了工事，西格正打算去帮忙，却看到尤伦用黑旗缠绕那人头盔上的刺，就在那人拉扯斗篷时，干净利落的一道，刺穿了骑士的盔甲。
更多的火把飞进庄园。
是个士兵用斧子劈门，被寇斯射成猪头。道柏同一人在走到上扭打，罗米从后面用石头把那人的脑袋砸烂。罗米高兴的尖叫很快变成了惊呼，他发现了道柏腹部的短刀。
西格跳过一个大男孩的尸体，竟然把这样的孩子都拉来当兵，看来亚摩利爵士也是倾尽全力了。
奎尔向一名盾牌有黄蜂图案的骑士讨饶，那个骑士似乎要用钉头锤结果他，却被西格抓住空挡，直接用重拳砸烂了脸。
到处是血、烟雾、铁以及尿和粪便的味道，时间长了所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成为了一种气味，战场的气味。西格熟悉这种味道，在人类脱离地面的束缚之前，所有的战场都离不开这样的气味。
艾莉亚、詹德利还有热派包围了一个瘦高的骑士。骑士剑术娴熟，力量更是凶猛，三人陷入苦战。西格飞身向前，趁着瘦高骑士没空防御，一拳打落他的头盔。艾莉亚边喊着“凛冬城万岁，便用剑刺穿了对方的腹部。”，“热派！“，热派高喊着自己的名字一剑结果了这位倒霉的骑士。
随后四人继续跳入庭院，参加战斗。
许多钢铁的阴影正在庄子里跑动，刀剑和盔甲反射着冷光。
边门被攻破了。
西格摇头，纵然他的战力勇猛，亚摩利的人不敢相逼，但是他一个人阻止不了亚摩利对黑衣人同伴的伤害。他真的非常后悔，当时一长枪穿透这头猪就好了。
第141章 落难的贵女（11）
四面八方都是死亡。
尤伦突然间从墙上露出头来。“小子们！”，他浑身血污，“你们快走！这儿没救了，咱们输了！你们能救几个算几个，带他们出去！”
“怎么出去？”，艾莉亚大声问。
“从暗道走。”，西格替尤伦回答，“谷仓下面就能出去。”，他同时冲着墙上大喊，“老头子你坚持住，我把他们安顿好了再来找你，别硬撑，实在不行往塔楼下面靠，那里还能坚持。”
老头子没有回答，就在这段时间已经有新的敌人逼近，他又投入了战斗。
西格护卫着两人，他们把热派从墙头叫了下来，又找到了小腿被刺穿的罗米。他们还找到了伤势极重的格伦。由于格伦无法行动，西格把小婴儿交给艾莉亚，他拖着伤员奔向谷仓。
夜幕一片暗红色，谷仓着火了。火焰正在向四周蔓延。困在谷仓中的牲口们发出凄厉的惨嚎。热派和詹德利先钻了进去，艾莉亚还想返回去找其他人，被西格推了进去。就在西格打算回去找老尤伦时，詹德利跑回来接应。火光在打磨过的头盔上闪闪发亮，盔上的牛角闪烁着橙色的光芒。“快跑吧。”
西格用灵敏的感官检查四周。谷仓活像一个巨大的熔炉，浓烟密布，远端的墙壁处，从地板到天花板化作一片火海，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驴子们正在拼命的嘶吼踢打，好不可怜。外边的情况恶化到了极致，黑衣人们大部分死去，尤伦被五个对手半包围着，险象环生，外边除了塔楼还在顽抗，大势已去。
“你不用接应了，带着阿莉他们离开，我去救尤伦，等他们走了我们在塔楼旁集合。”，简短的告知后，他不由分说的把詹德利塞进暗道，并用着了火的马车把暗道堵死。这时谷仓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够待的炼狱。西格挥动巨剑，砍断牲口们的绳索，放它们自由。他有些奇怪，囚车里的三人组似乎消失了，也许是在哪儿躲起来。他管不了许多，离开谷仓，烈焰那红热的翅膀，不断的在他身边拍打。
离开谷仓，外边凉爽极了，却到处都是杀戮。寇斯弃剑投降却要被杀，西格上前一剑砍倒企图杀人的骑手，带着寇斯去别处帮忙。到处都是浓烟滚滚，幸好他不仅仅用眼睛。奔走期间一名全幅武装，但是没有骑马的骑士挺剑杀来。寇斯就要挺身相迎，却被西格抢先用弩箭射穿了对方的面门。
浓烟如同一条不停扭动的黑蛇，他本可以不顾一切的穿过，却要考虑寇斯的问题，于是他带着寇斯绕行。期间他感觉到了贾坤的气息，一闪即逝，并非死去了，而是纯粹的消失。他把疑问埋在心底，最有可能是某种术法，这里毕竟是个低魔世界，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奇异现象不足为奇。
到处是杀戮、红色的烈焰、呛人的黑烟、人畜的惨叫。他挥剑突进。这时候火势之大，连亚摩利的人也意识到此地不可久留，许多人闯入他的视野，一些倒霉的家伙离他太近，被直接劈死，剩下的一些不敢再靠近他们。
终于在火与烟之中，他们找到了老尤伦，他身边躺着四名兰尼斯特士兵，最后一名重装骑士手持战斧，正要给老头致命一击。
西格手中的重弩插入骑士护喉同头盔的分析，他扔掉战斧，带着铁手套的双手漫无目的的在空中乱舞一阵，尸体翻落高墙。
老头子模样可惨了，纠缠不清的大胡子上满是血污，满是补丁且从不清洗的黑衣被什么东西撕烂，他身上正血流如注。
西格同寇斯驾着尤伦向塔楼靠过去。幸好这时候亚摩利爵士的士兵撤退了，西格也无心再为黑衣兄弟们报仇。他们同不少兰尼斯特士兵擦肩而过，互不侵犯。来到塔楼附近，已经可以看到大湖，小镇熊熊燃烧，映照在湖面则是璀璨无比，仿佛大湖也烧了起来。
他们来到塔低，发现许多幸存的黑衣人聚集在塔低。库兹和凯杰克正端着金袍子那里获得的重弩警戒。“塔柏怎么了？”
“他受伤了，被兰尼斯特的弩上了胳臂。”，凯杰克一边继续监视一边回答，“他们撤退啦！”，他的消息引起了塔下小小的欢呼声。
仔细观察才发现，塔楼低下已经被放了柴草，要不是亚摩利下令撤退，三人可能就要被塔楼里熏出来。
……
西格爬上高枝，站在笔直树干的顶端，仿佛没有重量一样，没有压垮大树最柔嫩的部分。在那里他可以看见林间突出的烟囱。一条小溪注入大湖。岸边是多条木造的码头，伸入湖水。从这个方向他还看到了一些低矮的石顶长屋。
为了能够看到更多的地方，他变换重心压弯树枝，在枝条真的断裂以前，猛的跃起。他踩踏的位置枝条断裂，落叶洒落一片，不过西格也借力来到了更高的地方。
俯瞰大地，仿佛身为飞鸟。西格早已熟悉这样的视角，并不会浪费转瞬即逝的机会。他看到了缕缕青烟从烟囱中升起。
有人。
至今为止，他们经过的地方，都是空荡荡的，不但无人，且大多被烈火焚烧，化作废墟。不管是农田、村镇、城堡、圣堂，甚至是谷仓都是差不多的下场。
兰尼斯特的战略很极端，能烧则烧，能杀就杀，甚至到处防火焚毁树林。要不是现在树叶仍青，最近又下过雨，真是不堪设想。
作为一名懂得诸多军事理论，亲自参加过数不清战役的真正的老战士，他很清楚泰温.兰尼斯特的策略虽然残酷却是正确的。
更确切的说，以兰尼斯特家族的利益为最优先考量下，他的做法是正确的。但是，要换一种角度，比如获得了西格现在所知道的情报后，这样残骸河间人民，大大的削弱七国国力的做法简直是愚蠢到了极点。
某种意义上说，这并非兰尼斯特的错，而是他们的站位以及思考的局限所致。
因此西格的脑海里一直在盘算某个计划，让兰尼斯特，特别是泰温这个人掌握了足够的情报后，会不会用不着他本人的敢于，强大又精明的泰温.兰尼斯特公爵，利用他的金钱和影响力就能做到西格想要达到的目的？
他心中的疑惑来自于泰温的真实身份，此人不仅仅是个人精，又是七国最有一任全身而退的国王之手那么简单。以西格超越常人许多的见识，他可以肯定这个人是个时势英雄，是神明创造出来的局面下，站立潮头的那一个，甚至把他理解为神明的的地上代行人也不为过。
对于这样的存在，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毁灭掉他本人，虽然世界还会再选出第二个代行人来，但是阻碍趋势变化的效果却是极为有效的。他有许多次，想要直接前往凯岩城，消灭泰温公爵，最终却没有动手。因为新的英雄，新的代行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以什么形式出现让人难以捉摸，要是杀了一个泰温，随后跳出来更多的，更狡猾的家伙来，实在不能算是好的解决办法。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泰温是个纯粹的人类，西格总是希望能够说服人类，加入到自己族群的阵营。像泰温这样的人，杀死他并不困难，但是要让他为西格的事业所用却是难上加难。犹豫不觉间，一个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
他发现的有人迹的地方，如果是斥候，规模太大了些，如果是逃兵或者旅行者似乎太大胆了一些。他几乎能够肯定这些敢于在无人的废墟区域公开生火做饭的家伙就是兰尼斯特的掠夺骚扰部队。如果他能够找到机会，通过这支部队同泰温接触，想象一下泰温公爵站在自己这边，很多困难将会迎刃而解。
第142章 新国王之手（7）
太后眯起眼睛，像极了准备发起攻击的母狮子，华丽的金发因为她的怒气微微抖动着，“如果你认为我会任由你欺负我儿子…那你真是病的不轻。”
波隆尽可能的缩在一边，他本能的感受到危险，并想起道听途说，王宫内廷，多的是知道的太多而身首异处的冤魂。
小恶魔叹了口气，仿佛面对一个不成器学生的老师，“小乔同我一起，同和你一起同样安全。”，他向她保证，“不过我要做的是让他感觉到威胁，这样就会比较听话了。”
提里昂很作死的执起姐姐的手，“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姐弟一场，现在你需要我。你儿子要想保住丑陋的铁王座，也要我的帮忙。”
太后很讶异，也许是没料到小恶魔敢主动碰她的手。好一会儿她才憋出一句回应，“你确实挺机灵的。”
“一点点的小聪明。”，提里昂十分欠揍的笑了起来。
太后很快进入思考模式，不停的踱着步，“你的提议…还不错，值得尝试。”，随即她转头，目露凶光，“不过…提里昂，你别搞错自己的位置，我接纳你，是因为你是名义上的首相，实际上你要明白，只是格助手的身份。”，她那纤细的手拍在桌面上，“你采取任何行动之前都必须把计划和意图先同我商量。没有我的同意不得擅自行动。懂了吗？”，她就像训斥一个奴仆，板着脸仿佛小恶魔欠了她似得。
“当然啦老姐，对此我一清二楚。”，小恶魔的厚脸皮让他坦然的接受了不公平的地位，至少他在表面上没有任何的异意。
“你同意？”，太后眯起眼睛，她的精明一眼就能看出。
“那当然啦。”，以波隆对提里昂的了解，他能够用最真诚的态度来撒谎，“亲爱的姐姐，我任由你差遣。”，波隆敢肯定，小恶魔一定把奇怪的话在心里说了一遍。
小恶魔放开他姐姐的手，太后厌恶的把白皙的手在裙摆上擦了又擦，“既然我们的目标一致，彼此不该有秘密。”，提里昂那丑陋的大小眼睛眨了又眨，“你说小乔下令沙海艾德大人，瓦里斯赶走了巴利斯坦，小指头找来史林特，那么琼恩.艾林又是谁杀的？”
“我怎么可能知道。”，太后继续擦拭她的手，也不知道是因为嫌脏亦或者害怕被传染上丑陋的毛病。
“鹰巢城的莱沙夫人，她伤心欲绝且新如乱麻，似乎认定是我杀了艾林大人。我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想。”，提里昂如此忍让，果然有其目的。波隆觉得有必要向侏儒学习，似乎是很方便的技能。
“你想知道真相，肯定找错人了。”，太后用手辅额，“艾德那个蠢材，把同样的罪名按在我头上。他坚信…”
“你和咱们的好詹姆相亲相爱？”，小恶魔继续作死。
“啪！”，响亮的耳光证明，太后绝对不是看上去那样脆弱的女人。
“你以为我和老爸一样瞎了眼？”，小恶魔揉着脸，那个女人打的毫无顾忌，“你同谁怎样的关系不管我的事…不过你同一个弟弟如此亲密，却对另一个恶言恶语，真的太不公平了。”
“啪！”，太后很熟练的反手又来了一下。她似乎终于意识到还有个外人在场，碧绿的眼睛注视到波隆身上。他敢打赌，太后关注背后的意义绝对是灭口的打算。
“温柔点，姐姐。”，提里昂一副作死作的不够的模样，继续把没挨打的一边脸颊露了出来，“说实话，我很好奇，同你在一起，詹姆除了能够欣赏自己的倒影，他到底看上你哪点？”
很结实的又一记耳光。波隆注意到，太后的手都打红了，显然这轮交锋，小恶魔凭借厚脸皮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提里昂欠揍的微笑继续，“你再打下去，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太后戒备着收了手，“你想怎样？”
“我有许多新朋友。”，他的神情中带出一丝的威胁，这种表情很难描述，波隆认为自己一辈子都做不出来，“你绝不会喜欢的…对了，你是怎么杀掉劳伯的？”
“他自找的。”，未亡人脸上没有任何的悲伤，更别提眼泪了，“我们只是送他早点上路。兰塞尔看到劳伯紧追野猪不放，就会给他烈酒。酒依旧是他喜欢的酸红酒，不过度数嘛，可要高的多。”，太后脸上显出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比平常的酸红酒烈了三倍，结果酒鬼爱死这些酒了。”，她自豪的说起谋杀一位国王，仿佛骑士们讲述辉煌的战斗经历，“只要有心，他可以随时停下来，只要他不喝我们那他就没有办法。可偏偏的，他根本停不下来，喝完一袋又要一袋。剩下的部分嘛，是由野猪帮我们完成的。”，太后笑的甜美，当她展现笑容的一颗，波隆才知道西境之星的美誉所言非虚，“那场晚宴你真该在场，我这辈子没有吃过那么美味的野猪肉…蘑菇和苹果烧的，那是胜利的滋味。”
“姐姐，我喜欢实话实说，你真的是个天生做寡妇的料。”，提里昂一向喜欢劳伯，这点波隆可是知道的，“如果你打够了，我就先告辞了。”，笨拙的从椅子上爬下来，小恶魔向波隆打了个招呼，两人就要离开。
“不能走。”，太后厉声阻止，“你要告诉我，打算如何把詹姆救出来。”
“我需要时间思考。”，小恶魔百无聊赖道，“计谋需要时间才能酝酿成熟。”，他同波隆一起，扭嗒扭嗒的离开会议厅，波隆不得不经常停下来配合他的小短腿，“现在嘛，我打算骑马去街上晃晃，熟悉城里的状况。”，小恶魔最后把手放在狮身人面兽的头上，“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请千万别让珊莎出了岔子，如果两个女儿都没了，你的詹姆可就真的麻烦啦。”
离开议事厅，小恶魔向曼登爵士点头致意，就像一名真正的朝廷重臣。穿过长长的拱顶大厅，夏嘎跟了上来，同两人并肩而行，“咱们的红手将军哪里去了？”，小恶魔问。
“他去四处瞧瞧，灼火部很讨厌等待。”，夏嘎说道。
“希望他别杀掉个把宫中要人才好。”
波隆同小恶魔的看法一致。明月山脉的盗匪们，虽然效忠于小恶魔，却也是心高气傲，一旦有人出言不逊，无论是否有意，同样都是刀剑相向。“想办法把他找到，确保所有人都有地方住，有东西吃。我要他们驻守在首相塔旁的军营里。记得把石鸦部和月人部放在一起，告诉总管，灼人部需要有独立的营房。”
“你去哪儿？”，不用刻意的询问，波隆也知道协调和联络的事情都落在自己头上。想要让盗匪们懂得协调，不如考虑教会公鸡下蛋。
“我回破铁砚。”，小恶魔一派轻松，这才是真正的提里昂。
波隆肆无忌惮的大笑，“你需要护送吧，听说街上厅危险的。”
“我会叫上家族的卫队长，顺便提醒他，我也是不折不扣的兰尼斯特。”，小恶魔一脸的戏谑，“这家伙似乎忘记了，他效忠的对象是凯岩城，而非太后或者乔佛里。”
波隆现在可是处理盗匪问题的专家。
王室总管比想象中更加识实务，对于波隆提出的诸多的要求只是表达了难以置信和爱莫能助。想象中的冷眼旁观和鄙夷嘲讽的笑容都没有看见。当然也可能是人家根本不削于嘲讽波隆这样的家伙。
对于高贵且有教养的人，波隆自然不好用驾轻就熟的那一套，他叫来的夏嘎，请来了红手将军，在这两位真正的野蛮人的亲密对待下，王室总管似乎认清了现实，波隆真是个再正派不过的主顾了。遵照小恶魔的指示，石鸦部同月人部在待在一起，灼人部单独的营房，以及让不在这里的黑耳部也有住的地方。至于挑剔的黑耳部女首领齐拉会不会心生不满，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准备好野蛮人的住宿，然后是为他们弄吃的。这一点既简单又麻烦。野蛮人几乎什么都吃，且要求不高，烹饪水平再差他们也吃不出来，麻烦在于他们的食量非常大，可以用无底洞来形容，来时他听说王室手头拮据，真怕可怜的拜拉席恩家付不起野蛮人的伙食费用，要是把这些祖宗饿着了，他们说不定就会把君临当做狩猎的森林。
第143章 新国王之手（8）
波隆解决万提里昂“自己人”的住宿问题，已经是累的头昏脑涨，说真的他本不愿意浑水，无奈小恶魔给的价格实在是太“公道”了。
在王室的护卫以及兰尼斯特武士们的鄙夷的注视下，波隆一边考虑着给自己也换一身行头，一边急冲冲的在君临的大街上赶路。
君临的局势有些奇怪，虽然街上行人摩肩接踵。行人们却都是忧心忡忡。另外三五成群的金袍子，他们全副武装如临大敌的样子也让人紧张。
波隆骑马走在大道中间，迎面被三名金袍子拦下。这三人身穿黑环甲，头戴半罩盔，其中两人手中端着长枪，一人长剑已经出鞘。批在身上的金色披风随风后摆，很有些威风凛凛。“你给我停下，什么身份，这是王都，知道大道都是给什么人用的吗？竟敢走在路当中，要是阻碍了大人们的行程可怎么得了。
三人拦住他，其中一人用带着铁手套的手抓住他的缰绳。
放在平时，波隆早就一剑看了那只贱手，然后夺路而逃。虽然是老江湖了，他就是受不得这样的气。特别是金袍子们盯着他的眼神，别提多不待见，就好像看待垃圾一样。
“现在你是首相的卫队长了，说话做事要端着，别丢了兰尼斯特的脸面。”，小恶魔的声音犹在耳边，波隆踌躇良久终究还是按捺住性子。
“我是…”
不等他讲完，三个金袍子合力把他连人带马推到一边。
就见掌旗官开道，全身板甲，盾牌上平衡秤家徽熠熠发光的骑士开路，个头矮胖，衣着华贵的大人经过，“闲人闪开，给诺丁汉大人让路。”，随后是马车以及侍从和仆人们。
等到这群人离开，金袍子们才用正眼盯住波隆，“你知道刚才做了什么吗？”，为首的金袍子，他的胸甲上有两个碟子，应该是民小头目。
波隆耸了耸肩，就像所有初来乍到的乡巴佬那样。
“你冲撞了一位伯爵大人。”，金袍子声色俱厉。波隆也不傻，他注意到金袍子们并无劫后余生的那种紧张，也就是说他们对自己说的那些，根本是胡诌。“我们兄弟三人救了你一命。如果不想被当做可疑人物扔进地牢，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感谢。”
金袍子军官熟练的摊开手，他的左手没有带铁手套，更适合确认钱币的真假，以及估算重量。
“哦，真的抱歉，我可是第一次来君临呢。”，波隆“惶恐”的掏出身份证明，黑铁的沉甸甸的金属块，由铁匠用融金镀上去代表国王之手的金箭，以及金剑旁边的银色盾牌。这代表了首相卫队长的特殊证物，他相信金袍子们不可能认不出来。
看到证物，金袍子军官愣住了，他的两名手下探过头，也楞在当场。
好一会儿不见动静，波隆烦躁的把坐下战马的鬃毛顺了顺，“虽然对于大人们的勤恳工作有所逾越，不过我家大人正在等我过去。”，他尽可能的咬文嚼字，这对他来说可是苦差事。
“你们家大人…？”，军官似乎才清醒过来，上下大量波隆，脸上显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波隆看了看自己，实在是难怪，比起刚才过去的伯爵的侍从，他这一声满是泥土覆盖的锁甲，磨旧了的袍子，还有那虽然包了铁头，但毫无美观可言的靴子，实在是不起眼的紧。
四周围人群正在聚集，人们用看别人出事不嫌事大的态度盯着他们，甚至有人已经在起哄，要波隆拿出佣兵的勇气，好好教训“养尊处优”的金袍子们。
“实在很抱歉。”，他抱歉的是自己，不该学侏儒刷嘴皮子的，“我同提里昂.兰尼斯特大人刚刚从河间地区回来，你也知道身在战场，有些事情没法照顾的太过周到。”
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金袍子们，一开始满脸的鄙视，并且时不时的会露出身上闪闪发光的部分以示优越，莫名其妙的变得谦卑起来，就好像一开始的三人根本是假的，眼前的三人，卑躬屈膝，一脸的勤恳和任劳任怨才是金袍子们的本质。“哈哈哈…”，笑的好不做作，就好像他天生就是那么的朴实，诚恳，“原来是首相的卫队长老爷…哦，大人。”，军官先是敬礼。他脸色的媚笑瞬间换成了坚韧和刚毅，可以用目不斜视来形容。礼毕他站直腰杆，汇报工作一样大声说道：“尊敬的大人，最近君临的治安不算太好，王国忠诚，英勇的史林特大人命令咱们严加盘查不熟悉的人物，如有冒犯还请原谅。”
波隆一瞬间不习惯这样的变化，他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三人就是正直的公仆，而不是什么喜欢向初来乍到者伸黑手的不良守备队员。
军官身边，另外两人也是站的笔挺，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他们竟然用袍子遮掩身上亮闪闪的盔甲，这样照顾上官的贴心做法，足以让人感动。
波隆未知动容，于是他满脸堆笑，就像一名体恤下属的真正上官那样，“那么你们所说的感谢呢？”，他伸出手，似乎要同三人握手，不过他的眼睛锐利无比，少有笑意。
金袍子军官十分识时务，“哦，您说的，这点不成敬意，还请您以后多多光顾街市，指导我们的工作。”，军官从另外两人身上拿出钱袋子，掂量了一下，一咬牙把自己的也贡献了出来，拿到波隆跟前。
围观者众多，却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波隆拍了拍军官的肩膀，骑着马儿扬长而去。“闲人闪开，给首相卫队长大人让路！”，金袍子们用浑厚的嗓音为波隆送行，享受这周围人们的注目礼，这一刻他才觉得成为小恶魔的贴身护卫，似乎是个不错的注意。
……
波隆挤进旅店大厅，欢笑声袭来。齐拉的嘶声和雪伊的轻笑都很好辨认。她们正就着一张圆木桌啜饮葡萄酒，身旁还有三名黑耳部众。
让波隆注意的并非她们，房间里还有一个胖子同侏儒说话。表面上客客气气，似乎很融洽的两人，他一眼就能看出小恶魔正在紧张，提里昂不断交换着站立的姿势，扭曲的小短腿别扭的踱着步，这是他焦躁时的表现。
“大人，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波隆一边注视那个胖子，一边做出回报的动作。这个人脸上扑了粉，嘴角挂着温软的微笑，不是情报头子，太监瓦里斯又能是谁。
竟然这么快就被找到了，他可是记得小恶魔想着要让雪伊的事情保密来着。他利用低头行礼的机会掩盖倒抽一口冷气的动作，“原来是瓦里斯大人。”
“年轻小姐？”，他们似乎在继续先前的谈话，雪伊重复玩味着这句话，“大人您只说对了一半，我只是年轻。”
波隆从提里昂那里看到了一抹无奈的笑容，“瓦里斯大人，我看是我打扰了。”，他同侏儒的配合也不是一两天了，很清楚侏儒在台下比划的手势，当即做出回到家里，去换衣服的姿态，实际上到物外兜了一圈，确认附近没有伏兵。
回到房内，齐拉正在说话。他很少看到这个女人会同某个陌生人特别亲近，但是瓦里斯显然是个例外，“…勇者会留敌人一命，让他将来有机会洗清耻辱，凭本事赢回耳朵。”，他们似乎正在讨论齐拉挂在脖子上的一串耳朵。波隆数过，不多不少四十六只风干起皱的耳朵。他也是第一次听齐拉提起耳朵的来由，可见瓦里斯套话的功夫绝对是一流。
小恶魔再一次示弱，并岔开话题。他让雪伊给他准备了酒，并示意波隆做到他身边。这种做法绝不简单，说明提里昂心里没底。波隆不由得更加关注眼前的胖子。这个太监除了会涂脂抹粉，语气阴柔外，看不出有任何力量，他并不怀疑，只要一只手就能要了太监的命。可是聪明的让人难以置信的小恶魔正在忌惮他，折让波隆十分在意，他只知道太监和女人喜欢用毒杀人，真的要是碰到个中高手，他到底是应该救人，亦或者拍拍屁股走人？
第144章 新国王之手（9）
波隆回到房间，坐在小恶魔身边。两人早已用暗号传递消息，外界没有伏兵总算让小恶魔恢复了镇静。雪伊在这里的消息到底是怎样泄露的？波隆以为有太多的可能性，旅店老板，马厩的小厮，还有城门的守卫，甚至是那些看上去朴实的野蛮人。
不管怎样这都算是个不折不扣的下马威，波隆提醒自己要注意背后。君临的大人物们，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了不起，不过起光鲜外表下面，似乎也不仅仅是腐烂的**和心灵，至少这个瓦里斯，他的所作所为就让人摸不着头脑，如果真的有人要对付他们，光是这个秘密据点里，就可能被人抄了老窝。
“每次回城啊，我都在走诸神门。”，太监丝毫没有架子，光从表面上看还是个不错的家伙，他为所有人斟酒，不管地位相差多么悬殊。波隆突然意识到，在君临，也许是那些最不起眼的家伙最危险，“城门楼雕刻的真是漂亮，每回见到我都要掉眼泪。那些眼睛…真是栩栩如生，你说是吧？就好像有数不清的人，看着你从闸门下走过。”
“大人我就没有留意了。”，雪伊回答，“明早儿我专门去瞧瞧。”
雪伊这么说着，小恶魔很受不了使得耸了耸肩，他几次想要警告侏儒，雪伊可不想看上去那样单纯。事实上她的所作所为，只能用大胆来形容，要是以为小姑娘真的如看上去那样单纯，只能说明你自己单纯到愚蠢的地步。可惜侏儒似乎很在意雪伊，甚至把她当做老婆来看待。有过几次不好的经历，波隆很明白，再明智的人都可能子啊女人身上变成瞎子。他很自觉的闭上嘴巴，并发誓再也不多管雪伊的事情。
提里昂脸色不虞，他一边摇晃这杯中的酒。波隆大体上听出瓦里斯的警告，这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不但喜欢拐弯抹角的发出警告，在展示实力时也喜欢遮遮掩掩，似乎同情报总管的职业有关，就是叫咱们别看清他呗，胖子的意思很明确，自从进入到城里，一切都在他的监视之中。
“出门要多留心啊，好孩子。”，太监做出关切的表情，他的语气也很诚恳，“君临最近不怎么安全。我可是对这里的街巷了如指掌。要让我像今天这样孤身一人，手无寸铁，差点不敢来呢。”，太监拿腔作势的为自己斟酒，“眼下时局危殆，法外凶徒四处横行，这些人手中刀剑冰冷，心地更是冷酷。”
波隆总觉得太监这句话针对的是自己，也许是他太高估这个瓦里斯了。他以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我既然可以孤身一人，手无寸铁的来这里，自然可以手提刀剑，带着大队人马闯上来。
气氛在他面前真是怪异至极，两支老狐狸，提里昂和瓦里斯，一个凶徒齐拉，以及也许是更加狡猾的母狐狸的雪伊。相比这些人逢场作戏似得的交流，他波隆真可谓纯洁如天使了。
“他们要是敢骚扰我，就等着少只耳朵，被齐拉轰出去。”，看似天真无邪的少女之音，波隆却不敢小看，同雪伊接触的越深，越发觉得这个女孩不简单。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当初自己为什么要找上雪伊，似乎某种力量的指引，亦或者是她有意出现在他的面前。
瓦里斯放声怪笑，仿佛这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有趣的事情，然而当他转过头，面对提里昂和波隆时，眼中却无笑意。“这位年轻小姐真是和蔼可亲，换做是我，一定会非常小心的照顾她。”
“我正打算这么做，谁要敢对她不利，可怜我个子这么小，实在不够当黑耳部的人，也不好妄称勇敢。”，小恶魔的话中有话，就好像在说，“听到了吧，死太监，我也会玩这一套，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要你的命。”
“不打扰你们了。”，瓦里斯起身，就好像老朋友家里闲聊忘记了时间，“大人，您一定累坏了，我只是想要表示欢迎。我很高兴您回来，朝廷正需要您。”，波隆已经没有心情再去听话外之音了，他甚至怀疑，这些家伙根本就不会正常的讲话。“您看到那颗彗星了没有？”
“我个子矮，眼睛可是好的很。”，小恶魔瞪着他一大一小的两只眼睛。
“街上的老百姓称之为红信使。”，太监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波隆用手抓抓脑袋，心说终于到我听不懂的阶段了。“他们说这颗彗星宣示着新王的现世。警告随之而来的血与火。”，太监别有深意的搓手，可是天气并不冷，“大人，我走之前，可否给您猜个谜语？”，他加快语速，“三位地位显赫的人，坐在一个房间，一位国王，一位僧侣，还有一位富翁。有个佣兵站在他们中间，此人出身寒微，也没有才能。每位显赫之人都命令他杀死另外两人。国王告诉他自己是合法的君王，命令佣兵杀了另外两人。僧侣以天上诸神的名义命令佣兵杀了两人。富翁则强调，杀了还有两个，他会现出所有的金银珠宝…究竟谁会死呢？”说完这些太监鞠躬，踩这软底鞋子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旅店。
太监离开，齐拉冷哼，雪伊皱眉，原本的欢笑气氛荡然无存。波隆用手辅额，自己真是够了，这些家伙，一个个带着面具，活的累不累哪。
时近傍晚，波隆可不像小恶魔那样闲着，他抛在街上观察国王来人，分辨可能是瓦里斯奸细的家伙，最重要的是感受君临的氛围。恶臭和喧哗，还有是恐惧。他确定自己的感觉没有错，整个君临都笼罩在恐惧之下。
小恶魔扭着腰，姿势怪异的离开院子，波隆很自然的护卫着他离开巷子。
“大人，您现在可是王国首相，有什么打算？”
小恶魔皎洁的笑了，“我打算做点所有人都料不到的事情。”，波隆已获得注视下，提里昂自豪的挺了挺胸，“我要…主持正义。”
……
听说杰诺斯.史林特是个杀猪匠的儿子，波隆对杀猪人没有偏见，不过他可以确定，这位史林特大人笑起来，活脱脱就是个杀猪的屠夫。
“再来点儿？”，小恶魔在房间里问他。
波隆通过隔墙的分析仔细看，仔细听。
这次行动可是小恶魔当上首相以来策划的最大行动。他们的目标，杀猪匠般的杰诺斯，既可以说是个大人物，毕竟身为王国重臣，又被封为赫伦堡伯爵，手中掌握着都城守备队，被太后看重拔耀为贵族并跳过各种层级直接获得伯爵的名号，可谓王国朝堂上冉冉升起的新星。
当然，以波隆的观点，并且他相信小恶魔以及君临的绝大多数人都会同意的观点，这个青蛙脸的家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发户。此人为人粗俗，阿谀奉承的毫不掩饰，据说奈德大人就是因为错信了此人才被太后砍了头。最重要的是，他的风评很差，据说是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那背信弃义当做行事准则的人。
“我不反对。”杰诺斯伯爵递出酒杯，他毫不掩饰对于提里昂的鄙视，享受着这位拥有兰尼斯特名号的人的服侍，在波隆看来此人的做派简直让人不可思议，他怎么敢于轻易的接受如此款待，如果款待他的对象是詹姆.兰尼斯特，他还做的住吗？他的提醒可比酒桶，酒量似乎也很好，从刚才开始小恶魔不断灌酒，他竟然照单全收，“这真是红酒中的极品啊？青亭岛的？”
“多恩的。”，小恶魔今晚可谓彻底放下了尊严，别说是兰尼斯特，即使是普通侍从，并非贵族也无法做到如此的卑躬屈膝。他像一名仆人，不确切的说是像一名奴隶那样“服侍”着杰诺斯。小厅里只有小恶魔和杰诺斯两人，气氛相当的隐秘，桌上点着蜡烛，四周一片昏暗，“说起来这酒确实是难寻的好东西，多恩的酒通常没有那么醇香。”
第145章 新国王之手（10）
“对香醇，我要说的就是这个词儿，完完全全就是这个词儿，不是我吹牛，提里昂大人，您对文字真是有一套。您说的故事更是滑稽有趣，对，就是滑稽。”，青蛙脸杰诺斯就是这样的肆无忌惮，虽然他面对的是兰尼斯特，权势滔天的兰尼斯特，但是这有能怎样呢。眼前的人拥有最好的家族，近乎无限的金钱，却终究是个侏儒。诸神真是爱开玩笑，看看诸神都放过了谁，连伟大的，不败的泰温.兰尼斯特大人都不放过。他继续喝酒，心安理得的享受侏儒的服侍，即使他是太后的弟弟，又能如何，傻瓜都看得出太后讨厌他。而自己，杰诺斯.史林特，拥有都城守备队，太后需要我，对于这样的大人物，他服侍的多了，见得多了便会明白，像奈德.史塔克这样的蠢货只是极少数，大部分人看的还是势力，身后的家族以及手中的资源。
“我很高兴您这么想...但我不是什么大人，跟您没法比，杰诺斯大人，您叫我提里昂就行。”，小恶魔一如既往的低调，低调到隔墙偷听的波隆都未他脸红，一个人不要脸竟然到了这种程度。这个世界是怎么了？难道应用、无畏、高尚的骑士反而应该被人砍头至死，而这些火灾阴暗中，整天带着不明所以浅笑的家伙才是真正的赢家，如果现实如此，支持这些人的神明又是什么？
“好啊。”，杰诺斯也许是醉了，不过他的心没有醉，他承担这样的赞扬心安理得。他就是那种手上有资源的人。看得出来小恶魔不得太后和国王欢心，他甚至不得泰温大人的喜欢，这才让这么个小侏儒带着一群野蛮人和佣兵大老远跑到君临来。这种势力，让他来与让一个赤手空拳的孩子上战场又有什么区别？其它的重臣们，一个比一个阴险，而且都是心高气傲，肯定不屑于同侏儒为伍，小恶魔很聪明他找到了自己，冉冉升起的新星，杰诺斯.史林特大人。他是个现实的人，新晋的重臣，在朝堂上少有奥援，既然侏儒有同样的问题，且比他害惨，他不会吝啬用自己的力量帮他一把。虽然肯定会被人说三道四，但是兰尼斯特就是兰尼斯特，至少帮助小恶魔他不会有什么损失。
况且小家伙很知趣，比起他的姐姐要平易近人的多。
杰诺斯大大的灌了一口，红色的酒液洒在黑色的锦缎的外衣上。要是平日里，杰诺斯一定会细心的擦拭，他的外套可是他精心定制的，而且价格不菲，他可不愿在一场酒会中把价值三十金龙的上衣弄坏掉。
杰诺斯还披着一件金线织成的半披风，用一根尖端有着釉红的小枪系住。此时他已经是烂醉如泥，酒会还未结束就已经把披风穿戴起来，“嘿，提里昂...你看，虽然你们兰尼斯特有钱，不过我史林特有的是品味，这件披风怎样，比起你的那件狗袍是不是要标志的多？”
小恶魔连连称是，他谦卑的就像一个为了获得几枚金龙，出卖女儿的吝啬商人。他伸手捂住嘴，打了个嗝，借口再也喝不下了，向杰诺斯示弱。青蛙脸哈哈一笑，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提里昂事事现有准备。他住进首相塔后，第一件事情是寻找君临的第一名厨，以兰尼斯特的名义将厨子收归名下，这才有了今晚让青蛙脸赞不绝口的牛尾汤、核桃同葡萄以及茴香拌奶酪、盘蟹派、香料煮南瓜、奶油鹌鹑等等。每一道精美的菜品都搭配了独特的美酒。看杰诺斯称赞，提里昂没有轻易的接受，反而告诉他，“等您进驻赫仑堡之后这样的菜色想必是家常便饭了。”
如果是真正的门阀大族，一定会在这里谦虚，夺人所好是不礼貌的，很失优雅的事情，不过新晋贵族的史林特显然不明白此种道理。
“那是。我或许我该把你这位厨子拐去帮我烧菜，你怎么说？”，史林特喝醉了，不过这句话他还是不该说的，任何一位贵族，哪怕在面对国王时，都不会答应如此无礼的要求。
提里昂微微一笑，“比这更微不足道的芝麻小事，都有人拿来当开战理由呢。”，说完两人哈哈大笑，看来杰诺斯并非完全昏了头。小恶魔继续给他倒酒，“不过，既然是大人您的要求，我这个小侏儒自然愿意帮忙，就怕到时候大人开了眼界，看不上我家的厨子。”，又一杯红酒下肚，杰诺斯已经飘飘欲仙，他大赞小恶魔为人大方，并且提议他到赫伦堡做客。
小恶魔的大小眼中，光芒闪动，他脸上堆着微笑，“选赫仑堡当根据地，大人您可真是有胆量。那地方既阴森，又庞大...维护起来可得花不少钱哪。”，他有意的搬出惧怕状，“据说那里可是受了诅咒的地方。”
“一堆石头有个屁好怕的！”，杰诺斯讲话时舌头已经有些大了，“你说我有胆量？真是有眼光，我就知道你个兰尼斯特家的人，虽然是侏儒总有高明的地方。你说得对，我是个很有胆量的人，才能爬到今天的地位。赫伦堡有什么不好？好的很咧！依我看你不但眼光好，胆量也不小。虽然个子小了点，胆子应该比其他重臣要大的多。”
两人再次相视哈哈大笑，大有相见恨晚的模样。小恶魔连忙倒酒，“大人您过分客气了，我一个侏儒能有什么胆量，不过是想要过的舒服一点，哪像大人您，志向远大。来再干一杯...”
“不，不行了，我...哎，他们的，就再来一杯。有胆的人就要喝个痛快。”
眼看着杰诺斯把杯中的红酒喝完，提里昂眼中的笑意渐消。
“一点没错。”，他再一次把史林特伯爵的杯子倒满，“先前，我看了一下您对都城守备队司令接任人的推举名单。”
杰诺斯晃晃悠悠的，连酒杯都端不稳。他愿意是把酒一饮而尽，却把大半洒在前襟上，酒醉的伯爵毫无所觉，“他们六个都很合适，随便哪个都行。”，他搂住小恶魔的肩膀，两人就像真正的兄弟，“不过换了我，一定会选择亚拉尔.狄姆，他可是我的左膀右臂，一等一的好手，忠心耿耿，选他你绝不会后悔。当然喽，最终还得由陛下同意才行。”
“是啊”，提里昂自己喝了一小口，他的热情正在飞速的减退，“我倒考虑过杰斯林.拜瓦特爵士，他任烂泥门守卫队长已经三年了，以前在平定巴隆.葛雷乔伊叛乱是表现英勇。劳勃国王亲自在派克城封他为骑士。可惜名字不在您的单子上。”
杰诺斯.史林特又灌了口酒，在嘴里漱了半天才吞下。
提里昂当然不会告诉他，贵族们可不是这样喝酒的。“拜瓦特？他是很勇敢，这个我没话说，可是...这家伙是个老古板，脾气怪的紧，下边的人都不喜欢他。”，青蛙脸还煞有介事的靠近提里昂，“他还是个残废，在派克城打仗的时候少了只手，他就是因为这个被封为骑士的，那一只手换了个头衔，照我说，这可真是亏大发了。”，青蛙脸的笑让人看了很难受，“依我看，杰斯林爵士太关心自己的名声啦，您还是让他在原来的位子上待着得了，提里昂，亚拉尔.狄姆才是你真正需要的人。”
小恶魔已经没有再动酒和菜了，“我听说，城里的老百姓不怎么喜欢他。”
“逼人怕他，才好办事嘛。”，杰诺斯自豪的笑着，仿佛正在教导自己的得意弟子。
不过显然他教导的弟子并非言听计从，“我还听说，他在风月店里闯了祸？”
“那个啊，不是他的错，提里昂。”，杰诺斯似乎很亲热的叫着小恶魔的名字，丝毫不觉得突兀，“不是他的错，他本没打算杀那个女人，是她自找的，他早就警告过她，叫她站一边去，让他履行公务。”
提里昂恢复了笑容，他继续给杰诺斯推荐奶酪，“话是这么说...但毕竟母子情深嘛，他早该料到她割舍不下孩子了。”，又为史林特倒满一杯酒，“来尝尝这个，用这个下酒简直是极品...跟我说说，你当初为何挑选狄姆去办这件事情？”
第146章 新国王之手（11）
“提里昂。”，杰诺斯就好像真正的长辈，教育不成器的孩子。“一个好的指挥官必定要知人善任。有些人适合做这个，有些人适合做那个。”，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小恶魔的脸色可不好看，同刚才和蔼可亲，点头哈腰的小东西简直判若两人，“杀一个还没断奶的小婴儿，可不像看上去那么轻松。虽说对方只是个烂婊子和她的野种，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办成的。”
“我想也是。”提里昂的回答欠一贯的豁达。小家伙听见烂婊子，响起的却是雪伊，以及好久好久以前的泰沙，还有那些拿了他的前，同他有着美好关系的女人们。
史林特并非他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敏锐，至少他没有看出小恶魔的变化。侏儒正时不时的磨牙，因为要遏制自己愤怒的关系，“苦差事，只有狄姆这种浑人才能干好。你叫他做什么，就回去做，时候屁也不问。”，边说着他自己切下一块奶酪，“这的确是好东西，味道够呛。嘿嘿，只要有一把锋利的匕首，还有一块够呛的奶酪，人生不过如此。”，现场哪里像是首相宴请都城守备队司令，分明是杰诺斯.史林特伯爵的私宴，至少杰诺斯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小恶魔耸了耸肩膀，“请您尽量享用，这会儿河间地区战火纷飞，蓝礼又在高庭称王，号奶酪怕是很快就要吃不到了。”，提里昂若有所思，看得出来他这会儿的演技不如刚才，“究竟是谁派你去杀烂婊子的野种？”
杰诺斯伯爵这下看出来了。
他警觉的瞥了侏儒一眼，笑着拿起奶酪冲着他挥舞，“提里昂，你这个狡猾的家伙，想要套话吗？我告诉你，要杰诺斯.史林特说出不该说的话，光靠美酒和奶酪肯定是不够的。”，他自豪的切着奶酪，吃着东西，抿着酒，沉浸在人生的乐趣中。“我这人就是这样，接到命令什么都不问，事后半个字都不会说，这可是我的骄傲。”，挑衅似得冲着提里昂眨了眨眼。
“和狄姆一样？”
“完全正确。”，杰诺斯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等我去了赫仑堡，你就让狄姆接我的班，包你满意。”
提里昂咬了一口奶酪，奶酪里有着杂粮救的味道，简直是极品。味道也真的够呛，“不管陛下让谁接班，恐怕都比不上您哪。”，气氛遽然间冷了下来。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能够达到如此效果的并非外力，而是刚才一直和颜悦色，似乎人畜无害的提里昂，“话说回来，莫尔蒙大人也面临着同样的难题哪。”
青蛙脸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一脸的疑惑，“我还以为他是个女的，这莫尔蒙，不就是找熊当情人的家伙吗？”
“我说的是她哥哥，现任守夜人军团总司令，杰奥.莫尔蒙。前阵子我刚去拜访过绝境长城，他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接替他的位子。这年头，黑衫军越来越难找到人才拉。”，提里昂嘿嘿的笑着，笑的很阴森。杰诺斯的脸色变了变。“加入他有个像您这样厉害的角色，或者像应用的亚拉姆.狄姆，想必会如愿所偿。”
“他想的美！”，伯爵大喝一声，似乎在吐槽，看来他把小恶魔的话语解释为一种玩笑。
“可不是吗？”，小恶魔的大小眼，可是一点笑意都没有，“不过世事难料啊，大人，就拿艾德.史塔克来说，恐怕做梦都料不到，会死在圣贝勒前的讲台上。”
“谁能料到呢？”，杰诺斯伯爵呵呵的笑着赞同。小恶魔则是在心底里暗骂青蛙脸迟钝。
提里昂跟着笑了，依旧是堆起满面的笑容，只有眼睛没有笑意。“真是可惜了，我不在这里，错过一场真正的好戏。听说连瓦里斯都吓了一跳。”
杰诺斯忘却了刚才的疑惑，捧腹大笑。他笑的浑身颤抖，“那只八爪蜘蛛，他知道个屁。”，青蛙脸又一次嘿嘿笑起来，小的猖狂，“他一直自持什么事情都知道，唯独这件事情，他偏偏不清楚。”
“他从哪里知道呢？”，小恶魔语气中的寒意再次让室内降温，“当初真是瓦里斯说服我老姐，赦免史塔克，让他穿上黑衣。”
“...？”，杰诺斯僵在那里，他一脸茫然的看着提里昂。
“我的姐姐瑟曦。”，提里昂阴森森的重复了一边，以免这个蠢材搞不清楚状况，“当今的摄政太后。”
“啊？”，史林特伯爵不由自负的咽下口水，他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是真正的兰尼斯特，摄政太后瑟曦是他的亲姐姐。“呃...国王亲自下令的，大人！这可是陛下他本人的意思。”，青蛙脸这时候才变色，看的杰诺斯直摇头，此人狂妄自大，却远没有他自己想想的那么能干，一个人要愚蠢到什么地步，才会像他那样的迟钝？
“陛下才十五岁。”，小恶魔提醒他。他真想给这个家伙两个耳光，强大又公正的艾德大人竟然坏在这种家伙手里，实在是可叹。
“是啊，但他到底还是国王嘛。”，史林特伯爵皱起眉头，肥厚的双颊颤抖不已，“他可是堂堂的七国之君。”
“对哦，七的王国里，总有一两个算是他管辖的。”，小恶魔远没有史林特那样看重国王的身份，他的神情和语气，甚至可以说是大不敬。“能不能把您的长枪借我一看？”
“长枪？”，杰诺斯一边困惑的眨眼，他额头上虚汗直流，显然酒已经醒了一半，也不再对小恶魔直呼其名了。
提里昂指着他的披风，“你披风上的钩子。”
杰诺斯犹豫着，解下雕刻华丽的钩扣，交给小恶魔。
身在墙缝位置旁听的波隆也是围杰诺斯捏了把汗，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混到那样的高位，连普通的察言观色都搞不来吗？
“我们兰尼斯港的金匠的做工比这个更好。”，提里昂告诉他，“您别介意，我觉得枪上的血迹的釉彩涂得太浓了点。”，小恶魔的语气恭敬，但仅止于语气，他表情冷得让人看了发颤，“大人，请您告诉我，是您亲手把长枪刺进他们的后背，还是说，您只负责下令？”
“我负责下令，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史塔克公爵是个叛国贼。”，史林特伯爵头顶光秃的地方一片通红，他的金缕披风从肩膀滑落到地。他急切的表示，“这家伙想要收买我，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是荣誉。”
小恶魔一挑眉头，仿佛在说，“你到是懂得什么是荣誉了。”，侏儒从椅子上下来，扭搭扭搭的来到门边，“但是他做梦也没想到，你早被人收买了。”
史林特伯爵先是面露土色，震惊的后退了两步，撞到了另一张桌子，“你喝醉了吗？你以为我会任由你胡乱糟蹋我的名誉...！”
“你那见鬼的名誉，最好不要拿出来到处炫耀。”，小恶魔虽然个子小，样貌丑陋，从刚才开始一直卑躬屈膝，就好像天生比别人矮一截，更低一等，可这时候他反而像是个巨人。“你的确比杰斯林爵士厉害，连背后杀人都不必亲自操刀，就拿到了贵族的封号，以及一座属于国王的城堡。”
提里昂粗鲁的把金口丢给了杰诺斯。
史林特爵士霍然起立，钩扣在当啷声中从他胸前滚落地面。“我很讨厌你的说话态度...大人，不小恶魔。我乃堂堂赫仑堡伯爵，坚朝廷重臣，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评判我！”
提里昂显得好整以暇，仿佛眼前暴怒的伯爵不过是个不起眼的蚂蚁，“你很清楚我是个什么东西。你有几个儿子？”
“我有几个儿子干你屁事！？”
火焰，并非真正的火热摇曳的东西，而是怒火，陡然间上扬，“放肆！你敢叫我小恶魔，已经是不识好歹了。我是兰尼斯特家族的提里昂，你这猪脑袋还妄想这同我一样，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对你来说最正确的做法是跪在地上，祈求我的原谅，用你的臭嘴把我的靴子舔干净，如果我愿意的话。你应该感谢诸神，因为碰上的兰尼斯特是我，而不是我的父亲或者哥哥。”，提里昂很矮小，却又很高大，“我再问你一次，有几个儿子？”
第147章 新国王之手（12）
杰诺斯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大人物，他是太后的弟弟、御林铁卫队长詹姆的弟弟，还是泰温.兰尼斯特大人的儿子同时也是当今国王的舅舅。这个世界难道他还不清楚吗？别说是个侏儒，哪怕只剩下一个脑袋加身体的肉球，拥有如此显赫身世的人绝对不能怠慢。
想到这里杰诺斯的酒完全醒了，他在心中暗骂自己的糊涂。自己不过是个一飞冲天的暴发户，几个月前还仅仅是屠夫的儿子，凭什么叫人家提里昂，又有什么资格称呼对方小恶魔。一想到刚才做的逾越的事情，便对于后面将会发生的不好的结果不敢想象。
纵然如此，杰诺斯不敢立刻承认，因为他很清楚，如果真的被坐实了逾越的事情，他这辈子就完了。他必须坚持是因为醉酒。
青蛙脸上显出决绝，同时肥胖的酒桶身躯歪在一边。“三...三个。”，论到演技，杰诺斯自认为不属于他人，他在装大舌头方面有着深厚的功力，“大人...”，这一次没有忘记应有的礼数，并且为自己的糊涂感到羞耻，“还有一个女儿。大人求求你...”，深知人性的他，很明白这时候就应该趴在地上，舔提里昂的靴子，当然他要做的更艺术一些，让人不感觉太过突兀。
“不用求我。”，小恶魔的声音中没有了笑意，他滑下椅子，“我保证，他们不会有事。你的两个小儿子会被送到外地当侍从，倘若他们表现优异，忠贞不二，或许某天会受封骑士，兰尼斯特家绝不忘恩负义。”，杰诺斯满脸的油汗，他意识到这件事情可非临时起意，小恶魔根本是预谋在先。他又一次为自己的不谨慎恼怒和后悔，应该把狄姆待在身边的，为什么就忘了呢？几个月前，他还一直告诫自己，大人物们翻脸同翻书一样的啊。“至于你的长子，他将继承史林特伯爵的头衔，还有你那可怕的家徽。”，小恶魔踢了那根金色小枪的别针，让它滚过地面，“我们会帮他找块领地，他可以在那里盖城堡，虽然比不上赫仑堡，但对付这过生活肯定绰绰有余。你女儿的婚事由他安排。”
杰诺斯站起身来，他的身高足足是小恶魔的两倍还多。青蛙脸本来是红色的，带着健康红晕的那种，这时候确实由红转白。他有所觉悟，却又不甘心，“那...那您打算怎样...？”，这里的结巴可不是装出来的。他的脸颊像牛油块般晃动不停。
“打算怎么处置你？”，小恶魔的微笑让人不寒而栗。杰诺搜意外的方向，先前被他认为是恭顺的笑容实际上确实那样的可怖。提里昂拉长音调，有意让青蛙脸兀自颤抖了一会儿，“有艘商船，被称为夏日之梦，明天一早涨潮时就要出海。船长告诉我这条船途径海鸥镇、三姐妹群岛和史卡格斯岛，前往东海望。等你见到莫尔蒙司令，替我向他问好，告诉他，侏儒一直惦记着守夜人军团的需求。大人...祝你长命百岁，军旅顺遂。”，提里昂的笑声仿佛夜之过度的恶鬼，配合他的样貌，让人听到和看到都会起鸡皮疙瘩。
杰诺斯也放下了伪装，他抬起下巴，红晕也回到了脸上，“咱们走着瞧，小恶魔，侏儒！”，他也只能逞一时口舌之快了，“搞不好应该是你上船呢。你觉得怎样？”他想要嘲笑他，却只能发出干笑，“你很会吓人嘛，咱们走着瞧，告诉你，我可是国王陛下的朋友，你等着，瞧瞧乔佛里听了会怎么办？还有小指头和太后的反应。”，他越说心里越有底，仿佛这些大人物已经来到身边，为他撑腰，“没错，我杰诺斯.史林特有太多的有权势的朋友，我们就看看谁要去长城，我同你保证，咱们走着瞧。”
史林特像以前当卫兵时一样，扭脚旋身，大块布的穿越小厅，皮靴在地板上踏出清脆的响声。他大踏步的走上台阶，猛地摔开门...迎面碰上一个身穿黑胸甲和金披风的人。来人身材高大，下巴瘦长，右手并非真手而是一只铁手。
“杰诺斯。”，来人眼窝深陷，额头突出，他一头棕色的头发，目光锐利。六名金袍卫士随着来人沉默的走进小厅。
杰诺斯慌慌张张的后退。
“史林特大人。”，提里昂好整以暇，“您同杰斯林.拜瓦特爵士...咱们的新任都城守备队司令官...可是老交情了。”
“大人，娇子正在外面等您。”，杰斯林爵士冷冰冰的对杰诺斯说，“请您见谅，去码头的路又远又黑，这阵子接上可不安全。来人！”
六名金袍子架走了昔日的总司令，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怜悯，事实上他们的手脚额外的干脆，力度也格外的大。
提里昂把杰斯林教导一边，给他一张羊皮纸，“旅途遥远，史林特大人想必需要人作陪，让这几人同他一起搭乘夏日之梦号出海。”
杰斯林瞥了名单一眼，“遵命。”，他笑道。
“这个...”，提里昂轻声道，“叫狄姆，你去同船长说，倘若此人在抵达东海望前，不慎被海浪卷走，肯定不会有人见怪。”
“是，大人，听说最近北方洋面有雷暴发生。”，杰斯林躬身离去，披风在他身后猎猎抖动。就好像这么多年来，终于得以伸展开来一样。
皮靴踩过史林特的金披风，毫不犹豫。
提里昂独自在桌边享用佳肴。仆人来来去去，清理餐盘和碗碟。
小恶魔吩咐把酒留下。
瓦里斯轻步的滑了进来，几乎悄无声息。
他一声淡紫色的长袍，散发出薰衣草的香味。“亲爱的大人，您干的可真漂亮哟！”
“那为何我满嘴的苦涩？”，小恶魔用手揉揉太阳穴，“我让人把亚拉尔.狄姆丢进海里，真想把你一起带上，丢进去。”
“啊！这样您肯定是失望的。”，瓦里斯的神情还是那样的让人捉摸不透，“暴风来了又走，巨浪冲刷过头，大鱼吃掉小鱼，可我依旧好端端的在海里划水呢。”，太监轻笑着，这种笑声让人感到寒冷，“让我尝尝这酒？史林特大人一定非常喜欢吧。”
提里昂露出一个拿你没办法的神情，“悉听尊便。”
瓦里斯给自己倒了一杯，“哎呀，夏天的甜美味道。”，他又迫不及待的啜了一大口，“葡萄在舌尖歌唱。”
“尊敬的瓦里斯大人，能叫葡萄安静些吗？”，小恶魔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我的脑袋都快要炸裂了...原来是我的老姐，就算杰诺斯大人不承认我也明白，瑟曦派的金袍子去了风月街。”
瓦里斯有些紧张的四下看看，随后吃吃的笑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提里昂恼怒道，他不想再演了，演习很累的，而且对瓦里斯不见得有用。
“因为她是你姐姐嘛。”，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不过小恶魔很清楚，这才是演技，甚至比自己的技巧还要高一筹，“大人，这种事情本来就难以启齿，我害怕您听到后反应过于激烈。请您原谅我。”
会信你才怪，“不愿意！”，提里昂恶狠狠道，“你该死，她更加该死！”，他好矛盾，现在他动不了瑟曦，即便以后有这个能力，他真的会对瑟曦动手吗？他可不确定。只能拿几条不入流的走狗撒气，演出一幕主持正义，惩奸除恶的加戏，却让老姐继续专权乱政，他甚至对无力的自己都开始生气了。“瓦里斯大人，以后一旦有消息，务必要通知我，我不希望有任何的隐瞒。”
太监的微笑，要多假有多假，要多虚伪有多虚伪，“亲爱的大人，那恐怕要花太多的时间呢，我知道的事情着实不少啊。”
“知道有个屁用，可惜救不了那个孩子。”
第148章 新国王之手（13）
“哎呀，可不是嘛？”，太监敷衍他，用神情明明白白的表达出了那个意思，“其实还有另一个私生子，是个男孩，年纪稍大一点。”，瓦里斯有换成推心置腹的那种神情，让提里昂不禁怀疑，眼前的家伙嘴里根本没有一句实话，“我已经打点过了，确保男孩不会遇到麻烦...”，随即太监换上了恼怒的神色，他的演技被称之为大师也不为过，“但是我承认，想不到连小婴儿都会照样...她不过是个出身低贱的小女孩儿，未满周岁，她娘优势风月街出来的，这哪能构成威胁，您说是不是？”
“她是劳勃的孩子。”，小恶魔困惑的说，“对瑟曦来说，也许这一点就足够了。”
“是啊，真叫人心痛。”，太监又弄出了一副痛心疾首额表情，他在转换表情时没有任何突兀，就好像天然应该如此，“说起来都是我不好，才会让好孩子同她的妈妈一起消失的，她可是深爱这我们的先王啊。”
小恶魔不知道女孩长什么样子，不过他心目中，女孩可是雪伊和泰沙的合体，“我在想，这样的女人，能不能真心爱一个人？不不要回答，还是别知道的好。”小恶魔似乎想起了什么，好半晌没有出声。
他叹着气伸手拿酒，却想起杰诺斯伯爵的前车之鉴，那可是典型的喝酒误事。把酒瓶推开，“也许我老姐说得对，史塔克之死完完全全是我外甥的主意，可是...他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先前在明月山脉并肩作战...”
“乔佛里国王下达命令，杰诺斯和伊林果断的执行，毫不迟疑...”，瓦里斯眯起眼睛，太监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他经常性扮演的是那种悲天悯人，富有同情心的人物。
“...那两人好似早已知情？这个...需要更多的证据。但是总的来说，这一切都是乱来。”，小恶魔不希望再想这些，挥手赶开苍蝇般，满脸的恼怒。他现在更担心的是詹姆，没有了奈德，又丢了一个艾莉亚，想要把詹姆救出来谈何容易。
“那么大人...”，瓦里斯悠悠的说，他的神情严肃，却并非很危险的那种，他的目光引人深思，“既然您掌握了都城守备队，想必可以预防陛下他...乱来了？”，太监有意的用不置可否的语气，好像在尽力把自己摘出整件事情，不过小恶魔总觉得死太监在教唆自己。“当然啦，还有...太后的贴身护卫们要考虑一下。”
“红袍卫士？”，小恶魔耸肩，“你大可放心，维拉尔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效忠的对象是凯岩城，而我来这里是家父的意思，所以瑟曦不可能拿他对付我...再说，他们总共不过一百人，光是我的手下就有他们一倍半还要多。如果拜瓦特爵士真的如你推荐的那般可靠，我还有六千金袍军可用。”，提里昂的视线并不单纯。隔着墙壁，波隆注视着他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会接到消息，立刻冲出去，把太监那肥硕的脑袋砍下来，可惜小恶魔手中的杯子迟迟没有落下。
“您会发现杰斯林爵士是个勇敢、正直、听话...且知恩图报的人。”，太监笑盈盈的对提里昂说。
“对谁知恩图报？”，经过此次，小恶魔愈发的不信任瓦里斯了，却也越来越觉得他有着无可替代的价值。别的不说，太监的的确确知道很多事情。“倒是您，瓦里斯大人，您对我的好让我脖子直冒冷汗哪。”，一边问一边打量着对方柔软的手，那张无毛的粉面还有一直挂着的谄媚的笑的面具。
“您可是御前首相啊，我服侍的对象是国家、国王、还有阁下您。”，瓦里斯义正辞严，脱口而出的速度，仿佛让人觉得这个人是个忠贞不二的好臣子似得。
“您当初可是这么俯视琼恩.艾林和艾德.史塔克的？”，小恶魔可没那么好骗。
“我尽我所能的服侍艾林大人和史塔克大人，对于他们的英年早逝，我也是哀恸万分。”，瓦里斯脸皮厚到，可以无视小恶魔话中的讽刺。
“你想想我吧...”，提里昂叹着气，“弄不好会步上前两任首相的后尘。”，小恶魔仔细观察着瓦里斯，一丝都没有放松，同时他手中的杯子却没有握的太紧，随时可能掉落下来。
“这怎么可能呢？”，瓦里斯似无所觉，他晃动着杯中的红酒，“大人，力量可是很奇妙的东西。您可曾想过，我那天在旅店里说的谜语？”
“想过几次。”，小恶魔坦诚道，“但是这个谜语没有答案，或者说有无数的答案，最终决定权在手握利剑的人手中。”
“然而他什么都不是。”，瓦里斯打断了小恶魔，“他没有王冠，没有金银珠宝，更没有诸神的眷顾，他只有手中的那把剑。”，一瞬间太监的眼神变得十分可怖，可是下一刻便恢复成富于同情心的好人。
“那把剑拥有决定生死的力量。”，小恶魔断言。
“是啊...”，瓦里斯似乎还有别的要说，“既然真正决定生死的是手握刀剑的人，我们又为什么要假装承认国王的力量？比如身强力壮，手握利剑的人，为什么要服从乔佛里那样的小毛头，或者服从劳勃那样的酒鬼呢？”
“因为乔佛里和劳勃能够动员其它身强力壮的人，那些人可也有剑在手。”，两人说话似乎在兜圈子。
“既然如此，真正的力量就是这些人喽？果真如此吗？”，太监神色不变。小恶魔皱起眉头，“他们的剑是从哪儿来的？他们听谁的话呢？”瓦里斯用嚣张的态度，笑了一小会儿，“有一种观点，知识即是力量，也有说法，神明赐予我们力量，更有人相信，力量来自于律法。”，太监的神情聚变，满脸的不削，“然而在那天，圣贝勒大圣堂的台阶上，我们信仰虔诚的大主教，合法的摄政太后，以及您眼前这位见多识广的公仆和下面的鞋匠、厨师、裁缝一般的无能。”，自嘲的出现中止了瓦里斯的不削，“您觉得是谁杀了艾德.史塔克？是下达命令的乔佛里，执行死刑的伊林，还是...其他人？”
小恶魔歪着头，“我看你是想让我的头更痛一些。”，他一边歪着头揉鼻梁，一边抱怨。
瓦里斯微笑，“我这不是说了吗？力量在于人心，在于人们相信什么是力量，什么就是力量，不多也不少。”
小恶魔斟酌着，同瓦里斯的对话，就像高手过招，看似轻描淡写，实际则是步步心惊，“这么说来，力量不过就是骗人的把戏罢了？”
“力量就像墙上的影子。”，太监喃喃的说道：“但影子却能杀人。即便是矮小的任务，也能投射出硕大的影子。”
小恶魔嘿嘿的笑着，“瓦里斯大人，说来奇怪，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我可能还会因为某些原因杀你，但是我会难过的。”
“这可是至高的赞美哪。”，太监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反而是一脸的神圣，“能够获得大人您如此的评价，是我这辈子的荣耀。”
想着结束对话，准备下逐客令的提里昂突然想起了什么，“那您又是什么？瓦里斯。”，这才是小恶魔真正想要知道的答案，他有意放在这里问出来，就是为了来个出其不意。
“大人啊。”，太监认真道，“蜘蛛和密探鲜有人喜爱，我只是想当个忠臣，一个王国的忠臣。”
第149章 灰色的王者（1）
乔佛里命名日的当天早上，阳光温煦，清风拂面。
珊莎站在塔楼窗边，看着红色的彗星拖着那长长的尾巴。即使天空云雾疾走，依然无法掩盖堪比刺入天穹的火红匕首。
亚历斯.奥克赫特爵士接她前往比武场，“您认为这颗彗星代表了什么？”，她尽可能的扮演一位犹豫的，楚楚可怜的“公主”的形象，特别是哥哥称王的消息传来，她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公主了，而且还是被“邪恶”国王软禁的美丽公主。如果是骑士小说中，早就有各国正义的王子前来救驾，或者会有武艺高强的骑士，横扫千军把她救走。她现在知道，故事是骗人的，王子们不会来救她，骑士们更不是什么辅助弱小的使者，他们不来打她的脸已经是诸神保佑了。
“这是上天派来荣耀您未婚夫的。”，亚历斯爵士立刻回答，这样的不假思索的回答绝对是经过精心排练的结果，“您看…”，他伸出带着白手套的手指，“它闪着光辉，在陛下的命名日划过天际，就好像诸神为他举起了旗帜，以示尊崇。”，爵士面露自豪状，“老百姓都把它叫做乔佛里国王彗星。
他们一定是这样告诉小乔的，至于实情如何，珊莎可不敢确定。“我听下人把这叫做龙尾星。”
“是啊，乔佛里国王的宝座就是以前龙王伊狄的位子，他的城堡也是伊狄的儿子所建。”，爵士继续道，“他可是真龙的继承人…红色又是兰尼斯特家族的颜色，这更是一个不得了的象征。依鄙人愚见，彗星是上天送来宣告国王陛下登基的信物，预示着我们的新王终将君临七国，赢得最后的胜利。”
真的吗？她可不希望诸神真的那么残酷，再说乔佛里是否真的希望君临七国还不一定呢。她的母亲、哥哥可都是乔佛里的敌人。父亲虽然苟活在世，对于世人缺已经死了，难道接下来就要轮到母亲和罗伯了吗？再说彗星是红色的没错，可是乔佛里并非兰尼斯特家的人，更确切的说，他是拜拉席恩家族的厚待。作为金底黑鹿为标志的拜拉席恩家的国王，诸神又为什么要给他一颗金色的彗星呢？
珊莎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悲哀，自从知道父亲还活着，妹妹也只是下落不明，她就不那么难过了，更多时候需要演技来让外人以为她很难过。关上窗子，转过身面对亚历斯爵士前，她还是做了一番准备，以免露出破绽。
“小姐，您今天真漂亮。”，爵士说。
“谢谢您，真是过奖了。”，珊莎需要做的是，勉为其难的出现在乔佛里的比武大会上，让人看到她的悲伤，看到他的暴虐，期待他对她的恶意能够激发人们的愤怒。可这都是为了什么？哪有国王要人以为自己是暴君的？
为了这次大会，她特意进行打扮过，她选了淡紫色的礼服，带了小乔送给她的月长石的发网。礼服的袖子很长，足以杨盖用药草伪装的淤青，但又不能全然的掩盖掉，还必须让人在不经意间发现，并引发瞎想。为了这件事情，她同乔佛里演的逼真…小乔一听到罗伯自立为北境之王，立刻“气得发狂”，他派猎狗揍她，而在这方面，猎狗的演技从来都是最好的。
“我们走吧？”亚历斯爵士伸出手，她晚起他，走出房间。其实珊莎更愿意猎狗来接他，虽然样子丑陋了点，但是在他面前她不用拿腔作势，小乔他们真是的，都不知道整天演戏是多么的辛苦。
虽然亚历斯爵士总是彬彬有礼，也会真诚的和她说话。但是他终究是那个凶暴乔佛里的侍卫，如果小乔不是在演戏，而是真正的暴君，他就是她的敌人。
爵士有淡褐色的头发，脸也不难看。他的白色披风用一片金叶扣在肩头，外衣的胸前用金线绣了一颗枝繁叶茂的像树，真的很潇洒。“您看来今天谁会胜出？”，珊莎没话找话。
“当然是我。”，爵士傲然回答，“只可惜这样的胜利没有荣誉可言。”亚历斯一脸的苦恼，“今天根本是小场面，明明是新王的命名日为什么弄这么寒酸。参加比武者不超过四十人，而且还包括侍从和自由骑手。我这样的资历和实力，去把矛头小子们打下马来，可一点都不光彩。”，他哼了一声，还恼怒的摇头。
这可都是“暴君”乔佛里的功劳。这家伙似乎并不在意外在虚头巴脑的东西，并且对于劳伯国王时代的王室欠债极其敏感，纵然扮演一名暴君，也绝不希望再增加王室的欠债。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在国王的书房，他如何信誓旦旦的拟定缩减比武大会预算的草案，并大骂小指头居心叵测。其实，小乔说不定是个好国王来着，她这样想着。
上一次的无比大会，被成为艾德首相比武大会，虽然父亲极力反对，并为此初来乍到就给王国的重臣们看，可那次大会才是真正的盛况。当时达官贵人和各地的骑士们竞相涌入君临，相互较劲，君临的居民也大多到场观看。她至今记得当时的盛况，河岸布满了帐篷，骑士的盾牌各自悬挂在营长门口，长长排列的丝质三角旗随风飘扬，精钢的刀剑和镀金的马刺在阳光中耀眼鲜艳。比武的那些日子，号角长鸣，马蹄声隆隆。夜晚则是宴席大开，弦歌不辍。那是她这辈子最耀眼，最灿烂的日子，同时也是她无忧无虑童年最后的盛宴。现如今，即使没有遭受太多的苦难，她的心态已然不再年轻。
一切恍若隔世。
劳伯叔叔不在人世，父亲被视做叛国贼，国内三王各据一方，三叉戟河岸的战果炙热，君临城中挤满了难民。再也没有条件和心情举办那么盛大的比武大会了。
“你觉得太后会出席吗？”，珊莎怯生生的问道。她装出希望太后在场的样子，实际上因为太后目光过分锐利的缘故，她真实的期望正好相反。
“恐怕不会，小姐”，亚历斯爵士是真心为她遗憾，“重臣们正在开会，说是有要紧事。”，爵士压低声音说道。“泰温大人率兵朝赫仑堡前进，不愿遵照太后的命令行军至此。”
一队红披风巡逻经过，两人噤声。
虽然觉得对不起弥赛拉，似乎也不应该期望小乔被赶下台，她还是期望泰温大人的异常举动是被罗伯逼迫所至。
......
城堡的外庭筑起了看台和竞技场。
国模嘛，只能用小的可怜来形容。
更让人沮丧的是，前来观赏的人群只是稀稀落落的坐了半满。
观众多半是金袍子的都城守备队或者红披风的兰尼斯特卫士。在场的贵族男女更是极少数。仅有的几个还是被强留在宫中的，脸如死灰的盖尔斯.罗斯比伯爵，他一边就着粉红色的丝巾咳着没完，也不知道是演技或者真的并请如此。坦妲伯爵夫人被两个女儿扶持着，文静但迟钝的罗丽丝和毒舌的法里斯。黑皮肤的贾拉巴.索尔是被放逐之身，除了红堡已无处可去。艾弥珊德小姐还只能躺在奶妈的膝盖上。据说她不久就要嫁给兰尼斯特的某位公子，如此她的封地才好转交出去。
小乔坐在一顶深红色天蓬的阴影里，一只脚随便的桥在雕花的木椅扶手上。光看模样就知道，他很不习惯这样的姿势，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珊莎可是心知肚明。
弥赛拉公主和托曼王子坐在他后面，猎狗则站在皇家包厢后方守卫。他双手按着剑柄，审批御林铁卫雪白色的披风，用镶嵌珠宝的别针系在肩头。白披风同他棕色的粗布外衣和镶钉背心极不相称。“珊莎小姐到！”，见到她，猎狗简短但洪亮的宣布。
他的声音像是锯木头，半边烧伤的脸不住的扭曲。
弥赛拉看到她，兴奋的跳了起来，向她挥手，“坐到我身边来！”
“珊莎，你听说了吗？今天我要下场比试哦。”，托曼不过十岁，看到他不禁让她想起弟弟布兰，两人同年，但布兰此刻在凛冬城，半身不遂。
虽说在君临并无性命之忧，珊莎还是希望勇任何代价，换取同布兰重聚的机会。“我为您对手的性命担心。”，她庄重的说，引得小托曼笑的不能自已。
第150章 灰色的王者（2）
“他的对手可是稻草人。”，说出一句讨人厌的话，同时引起弥赛拉同珊莎的白眼，乔佛里如释重负的坐了回去。
他今天审批镀金的战甲，胸前雕刻这一头怒吼的雄狮，好似随时准备投身战果。他问过母亲，明明自己是拜拉席恩家的国王，为什么要用怒吼雄狮的徽章，母亲高傲的仰起头，仿佛这种问题多么的愚蠢，“你是我的儿子，也是史坦尼斯家的外甥，理当使用怒吼雄狮。”
他今天满十五岁，发育“过分”的良好，个头极高，有着兰尼斯特家族特有的金发碧眼。这幅身板是他最满意的地方，他认为自己成为完美骑士的本钱就在于此，问题在于该死的国王的位置，又难做不说，还给他以诸多的限制，幸好听西格传话，他不用真的在这个位置上长待下去。
“陛下。”，珊莎在他面前屈膝行礼，好一个标致的美人儿，只比他的薇尔莉特差上少许，话说回来好久没见薇尔莉特了，真是想她啊。
亚历斯爵士恭敬的鞠躬，“陛下，请您准许我先行告退，我要着装，准备下场。”
犹豫了一下，乔佛里用他所知的最唐突的手法挥手，让爵士退下。
他刻意的上下打量了珊莎一番，在心中强调这是演戏，不过他确实不反对欣赏如此美丽的人儿，“我很高兴你戴了我送的宝石发网。”
“感谢陛下厚爱...更谢谢您的赞美，陛下，希望您命名日愉快。”，只有两人的对视中，珊莎眯起眼睛，突出舌头破坏了完美淑女的形象，不过她的对应倒是无可挑剔，一位近完美的官家小姐的范本矗立的众人跟前。
“坐吧。”，乔佛里指着身旁的空位，他不习惯也不喜欢这种命令的方式，不过最近只要条件允许，都必要的做出讨人厌的举动，越来越发现，也许女孩子们真的讨厌自己了，他不禁沮丧，“听说了吗？卓戈卡奥死了。”
“谁？”珊莎用郑重的语气和轻蔑的表情回应。
“卓戈，那个在多斯拉克草原统领十万咆哮武士，打算庇护坦格利安余孽的家伙。”，他不自觉的露出颤抖的音调，“我可能没告诉我你，我真的很想统领大军，同他的咆哮武士见个高下。”
“陛下，我会乐于关注的。”，珊莎的表情明明写着，我很想看你的笑话，有本事真的去试试，然后她的语气却让人挑不出毛病来，“陛下，您今天会下场比试吗？”，她这样问，很让人怀疑已经迫不及待看乔佛里出丑了。
小乔忍不住皱起眉头，“母亲大人说这样不妥，比武大会是为了给我庆祝才举办的。要是国王下场了，不定就能拿下优胜，别人就要说我吝啬，舍不得冠军的奖金了。”
珊莎向他挤眉弄眼，乔佛里一愣随即明白，他做出了不符合“暴君”的表现。
“以我的能耐下场，是不是欺负他们啊？我的好狗儿。”，这是他表现昏庸暴虐的最好借口，也是最常用结构就是叫桑铎我的好狗儿。
猎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在鄙视他的无聊借口，“跟这路火蛇打？那还用说。”
珊莎对于猎狗的好感似乎在与日俱增，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么丑陋，又不是骑士，可是她对他就是恨不起来，“大人您今天参加吗？”，她问他。
猎狗的语调，充满了不削。“他们不配。这场比武根本就是蚊子打架。”
“哈哈哈哈哈”，乔佛里歇斯底里的带笑。“呦，我的狗儿叫起来可真吓人。我看干脆叫你跟今天的冠军决斗好了，至死方休。”
四周围，聚拢来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惧，乔佛里明白，他这招成功了，让人决斗致死，可是最经典的暴君们的行为。
“那你可要少一个骑士了。”，猎狗倨傲的说。
王室总管赶忙上前，告诉乔佛里除了冠军奖金，没有更多的钱给予桑铎爵士。
“我不是什么爵士。”，猎狗冷冷的回应，让总管额头的汗更多了。
一阵号角声响起，乔佛里坐回椅子上，牵起珊莎的手。若是几个月前，他这样做铁定会让女孩满手的冷汗，甚至颤抖不已，然而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后，如今她的反应是强自镇定，并不情愿的只给他捏住指尖。
看来是彻底被讨厌了，乔佛里再次沮丧。
“御林铁卫的马林.特兰爵士！”，司仪高声大喊。
马林爵士从西边进入比武场，一身亮白金缕铠甲，骑着一匹乳白色的战马，灰色的马鬃飞扬，背后长长的披风宛如白雪大地，一根十二尺的长枪擎在手中。
“我希望这家伙的马绊倒，以狗吃屎的姿态摔断脖子。”，乔佛里望着出场的骑士，小声对珊莎说。
“希望如此，陛下。”，毕恭毕敬的回应下，露出一丝笑意，让乔佛里深感欣慰。
“青亭岛雷德温家族的霍柏爵士！”，司仪宣示着自己的肺活量。
霍柏爵士骑着黑色的骏马自东边进场。马儿披着酒红色和蓝色相间的服饰，他的抢上也系了同样色彩的布条，盾牌上有着葡萄串的家徽。雷德温家这对双胞胎和珊莎一样，都是太后强留下的宾客。
“我很好奇，是谁的主意让他们参加比武大会。”，珊莎轻声说。这样的说话方式已经成为了两人秘密交流的渠道。
乔佛里感觉仿佛同这位犹豫的公主更亲近了一些，也为他心中的罪恶感减少了一些。“还能有谁，必定是重臣的意思，对于这种阴人的把戏，不是太监就是小指头，那些大人们精通此道。”
司仪喝令声下，两名参赛骑士平举长枪，脚踢马刺，铁蹄踏碎草皮，翻出黑色的泥土。训练有素的战马嘶鸣着冲刺出去。
围观人群礼貌性的吆喝着，并不比菜市场上能听到的吆喝更加卖力。
骑士教授，木屑飞溅，港铁交鸣。
眨眼间，白枪和花枪爆裂成碎片。
雷德温受到强烈的冲击，在马背上摇晃着，险些落马，但总算稳住了身形。双马交错，他们各自在比武场的尽头丢掉断枪，从侍从手中接过新的。
霍柏的双胞胎兄弟霍拉斯在下面不断的叫好。
两人再度交手。乔佛里注意到这次马林爵士的枪尖位置不对。如果是接受训练以前的他自然不会以为有问题，可是现在不同。他霍然站起身，抓起身边兰尼斯特卫士的长枪投了出去。
人群中尖叫声姗姗来迟。
“你做什么？”，珊莎不明所以的大叫。
乔佛里不做声，看着长枪越过交手的骑士们，钉在比武场另一边的木桩上。枪尖扎的极深，枪的尾部兀自震颤不已。
两名骑士收马，马儿人立而起，霍柏爵士受不住劲，战马竖的太高，他重重的摔在泥地上。
霍拉斯爵士连忙跑去服气被摔懵的兄弟，嘴里咒骂个没完。
“打的太烂，两人都失去资格。”，暴君乔佛里再次喊话，人群中的质疑消失，人们似乎很能“理解”暴君的言行。
不过乔佛里同猎狗交换了眼神，后者冲着他点了点头，证实了他的猜测，有人想要借助比武大会除去霍柏爵士。
他面露狰狞。
“尊敬的陛下，请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没有做错什么呀！”
他这才注意到，不经意间让珊莎误以为他是针对她。这时候又不能出言安慰，“哼，要是你的叛徒哥哥能够引颈就戮，我才会高兴起来，比赛继续。”
看台上，观众们同意的把头侧向比武场，人们似乎有了一种默契，暴君乔佛里的任何言行都不必过于深究。
第151章 灰色的王者（3）
“红土望石盔城的巴隆.史文爵士！”司仪继续推动比武大会的进程，他的语速似乎比刚才更快了一些，难道是希望大会快些结束吗？
巴隆爵士的头盔上装饰有一双宽大的白翅膀，盾牌上绘制了黑白天鹅互相拼斗的图案。
“史林特家族的莫洛斯爵士。”
猎狗的示意下，乔佛里清了清嗓子，“瞧他那副驴样！”，他高叫着，自觉脸红到了脖根。大半个场子都能听到这句话，真是讨厌自己的角色。
“陛下，您的演技真好，如此无礼有粗俗的话语，竟然脸都不红一下。”，珊莎轻声的评论比自责更有杀伤力，新王蔫了吧唧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连头都不敢抬。
莫洛斯真正的身份只是个侍从，而且是个刚当上的菜鸟侍从。光是拿着枪，举起盾都已是竭尽全力。只看他的样子便清楚，此人出身低微，平时少有训练，光是全副武装的保持在战马上不掉下去已是极限。
珊莎可是知道父亲之所以失败，同史林特家族有很大关系，甚至这个家族之所以能够成为贵族，就是踏着凛冬城人们的尸体上位的。
“他最好从马上摔下来，在众人面前丢脸。”，她用苦涩的语气轻声说道。
乔佛里歪着头，保持面对比武场的姿势，“你真是个温柔的女孩儿，我原本以为你希望巴隆爵士把他给杀了的。”
“我希望杀的是你。”
乔佛里不敢转头，他无法面对那咄咄逼人的眼神。
莫洛斯的黑色盔甲上镶嵌了细致的金色涡形花纹，外罩黑金相间的披风。他的盾牌上画着血淋淋的长枪。他似乎不习惯于使用盾牌，花费在调整盾牌位置上的时间比别人长了好几倍。
台下嘘声一片。
司仪的高声命令下，两名骑士摆好姿势，相互冲锋。
巴隆爵士轻飘飘的一枪正中莫洛斯盾牌的中心。可怜的菜鸟慌张的丢掉长枪，全力维持平衡，可惜还是失败了。他摔在马下，一只脚被卡在马镫上。狂躁的战马拖着他一路奔向场子的尽头。之间低着头盔的脑袋，不断的在地上碰撞摇晃。
看台上众人在惊呼声中起立，乔佛里也是担心的探头张望。
“…嘲笑他，快嘲笑他。”，猎狗压低声音提醒。
“我讨厌你！”，乔佛里在心里咕哝着，无奈的酝酿着感情。
他刺耳的嘲笑和尖刻的话语让大部分人侧目。
珊莎大惊失色，她害怕的缩回自己的位置，紧张的四下张望，期望没人发现，这也许是因为她刚才祈祷的结果。
好不容易的，卫兵、侍从还有两名御林铁卫的努力下，人们救下了莫洛斯。把人解下马时，他浑身是血，不过人还活着。
“我的好小姐，请相信我，这不是你的错。诸神最讨厌不伦不类的家伙了。”，猎狗轻声的告诉珊莎。
乔佛里差点气歪了脸，这句安慰的话明明应该由他说出来才对。
可恶的猎狗还不依不饶，他那严肃的目光撇了过来，“陛下，你需要继续嘲笑伤员，悲天悯人并不适合于一名暴君。”
“好吧，你才是个暴君，诸神怜悯我。”，乔佛里摇着头，唐突的发出笑声，“托曼，我错了，应该让他同你作战，他比起稻草人还要差劲。”
这句话引来弥赛拉的怒目而视，托曼举起拳头抗议，珊莎摇着头。
竟然连猎狗都露出不削的神色耸拉着肩膀。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满意我的表演呗，有本事你们来当这个国王！”，在他的小圈子里，乔佛里恶狠狠道。
可惜没人理他。
霍拉斯.雷德温爵士出场，他对手是一位老骑士，坐骑装饰着银色的狮鹫，披风以蓝白条纹为底色，气势十足，却被霍拉斯一枪刺下马来。
“真是差劲透了。”，乔佛里麻木得重复着这句话。
“这是苍蝇打架。”，猎狗慵懒道。
“嘿，两位别太放松，这时候应该更加危险才对，暴君无聊的时候就是他出幺蛾子的机会。”
乔佛里用控诉的眼神盯着珊莎，被后者无视了。
“罗素.布伦，贝里席大人麾下效劳的自由骑手！”
司仪继续高喊，“霍拉德家族的红骑士唐托斯爵士！”
自由骑手出现在比武场的西边。他的个子很小，盔甲更是凹痕累累，身上没有装饰，更无五指岛家族的徽章。
可是好一阵子，他的对手却不见踪影。
就在乔佛里询问两位戏友是否应该发怒时，一匹栗子色的骏马跑了出来，它身披大红丝绸，模样俊朗威风…可是唐托斯爵士并不在上面。
又是一阵难忍的等待。
看台上有人喧闹，乔佛里真的要开始发飙时，一个人脚步踉跄地赶来，他咒骂着追赶那匹马儿。此人全身上下，除了胸甲和头盔外，似乎忘记穿别的衣服。他的肤色苍白，腿脚细瘦。
观众席开始喝倒彩。
“呃…这位就是唐托斯爵士…”，连司仪的嗓音都不那么洪亮了。
观众们再次喝倒彩。
爵士抓住坐骑的缰绳，想要爬上马背，但是马儿不肯站定不动。最麻烦的是，喝的醉醺醺的骑士，抬起光溜溜的脚始终无法踩到马镫。
“哈哈哈哈…”，观众们已经笑的前仰后合…唯独乔佛里例外。
这一次他并非在演戏。脸若寒霜，目光冰冷，他四周的人们注意到国王的变化，纷纷止住笑声。
红骑士唐托斯爵士终于决定放弃。他重重的坐在泥地上，摘下羽毛装饰的头盔。“我认输！”，他似乎很沮丧，又好像无所顾忌，“谁能给我些酒喝？”
他豁然站起声，“去酒窖里搬一桶过来，我要看他淹死在酒里面。”，他的语气是认真的。
“冷静小乔！”，弥赛拉急道。
“别这样哥哥，你好吓人。”，托曼在一边嘟哝。
“小子，这回不用演，找人活跃下气氛也不错，他干的挺好。”，猎狗嘶哑着嗓音建议。
乔佛里豁然转身，不用掩饰，也无法掩饰，他知道自己的愤怒所在，并且不认为这样的愤怒有错，“为什么要息事宁人，这样的人还算骑士吗？难道王国就要靠这样的家伙来保护？我看他谁都保护不了，找个稻草人过来都能让他一败涂地！”，他想，自己的眼睛一定是红的，浑身气的发抖，要是手中有战斧，一定第一时间上去把那个家伙给劈了。“他亵渎了骑士这个称谓…”，强烈的怒气下，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不行！”，珊莎豁然起身，“您不可以这样！”，她为自己的冲动倒抽一口冷气，却依旧这样做了。
“你说什么？”，乔佛里的眼睛血红的，这是即将杀人的眼神，同先前他装出来的判若两人。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珊莎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会不会跳起来殴打自己？甚或者拔出剑来杀了她？
四周围安静下来，包括观众席上，刚才还在笑骂的家伙们，人人都噤若寒蝉，这才是君王的恐怖，不同于戏剧，君王的怒气并非普通人能够承受。
“你说不行！？为什么？”，乔佛里瞪着他，仿佛她是那个又醉又蠢又没用的唐托斯爵士。
求求你，我不想的，我不想说的，珊莎实际上脱口而出的却是，“我…只是觉得…如果您在命名日杀人…会带来厄运的，陛下。”
让他清醒过来的不是理智，而是她的眼泪。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她那紫色的衣裙上，留下一道深色的水迹。
他恢复了理智，同时为莫名的暴怒感到羞耻，难道自己是那么恶劣的人，那样的无法容人吗？
“小乔，记得你是暴君…”，讨厌的猎狗这时候来添乱。
乔佛里强压下去安慰眼前眼泪汪汪的可人儿，板起脸来，“你骗人…既然你那么在乎他，我干脆让你们俩一起淹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