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键火化
热映的《杀死比尔2》中mymy club是在一个沙漠边远的小镇。
但事实上内景拍摄地在加州洛城东奥林匹克大道的sam’s hofbrau。
这是一家在洛杉矶很有名的脱衣舞俱乐部，所以没有沙漠也没有小镇。俱乐部里面灯红酒绿活色生香，外面也是车水马龙灯火辉煌。
一个亚裔中年男子被众星捧月的从sam’s hofbrau中走了出来，他衣冠楚楚相貌堂堂却又狼顾虎视霸气十足，西装暴徒范儿吸引得来来往往的黑白黄棕各色女人们莫不是美目流连合不拢腿。
但他周围簇拥着的黑西服大汉却让这些来夜场找刺激的女人们望而却步。
这群黑西服大汉也都是亚裔，个个描龙刺虎凶神恶煞，一看就不像好人。
更何况在中年男子身边还亦步亦趋的跟着一个让人自惭形秽的亚裔白领丽人。
一辆奔驰s600已经等候在了街边，一名黑西服大汉抢上前为中年男子打开了后排车门，并体贴的把手挡在了车门框上以防他撞到头。
中年男子回头跟身后的白领丽人低声耳语了几句，便坐进了车里。
白领丽人恭恭敬敬的亲手为他关上了车门，并带队目送奔驰离开。
女人们幽怨、失落、遗憾的眼神追逐了奔驰许久，与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狂拽酷炫炸天的男人擦肩而过直接导致她们整个晚上都索然无味，她们再也没有遇到哪个男人能像乘坐奔驰离开的西装暴徒那样让她们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就合不拢腿……
习惯性的瘫在老板座上，向前伸展开了双腿，中年男子头靠柔软舒适的航空头枕，有些疲惫的合拢了双眼，眼角淡淡的鱼尾纹勾勒出了几许岁月沧桑。
就在他闭目养神半睡半醒之时，忽地腰间传来了“嗡嗡嗡”的震颤。
中年男子昏昏欲睡的迷离双眼陡然睁开，目光犀利，如宝剑出鞘。
开车的黑西服大汉听到“嗡嗡嗡”的声音下意识从后视镜向后瞄了一眼，见状连忙靠边停车，知情知趣的道：“龙爷，我去方便下。”
他熄火下车走到路边绿化带后，却没有解裤腰带，而是点了支烟。
透过车窗扫了一眼绿化带后漆黑夜色中那一点忽明忽暗的火光，龙爷从腰间掏出一台犹在不停震颤的老人机，神色凝重的接通电话：
“谁？”
手机听筒里传来了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操着洛城口音的美式英语：
“我。”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龙爷放松了下来，之前他说的是首尔口音的韩式英语，现在也切换成了洛城口音的美式英语：“什么事儿啊老大？”
“龙，今天晚上疯狂太极虎和sm-18在南加大附近的火并是不是和你有关？”苍老低沉的声音压抑着怒气，仿佛即将爆发的活火山。
“疯狂太极虎”是由美国韩裔组成的黑帮，主要在洛杉矶一带横行作恶。而“sm-18”则号称是美国最危险的黑帮，无恶不作、残暴不仁，他们常常把杀人当成娱乐活动，甚至会通过学生着装的颜色来挑选杀人目标，让学生们猜“今天什么颜色的衣服不能穿”……
龙爷苦笑着道：“老大，你知道的，我现在是疯狂太极虎的堂主……”
“向龙！你知道昨晚的火并死伤多少人吗？”苍老低沉的声音忍不住低声咆哮：“你是警察！美国禁毒署的警察！不是黑帮大佬！”
“老大！”向龙也情不自禁加重了语气：“你也知道的！我没有选择！”
苍老低沉的声音沉默了，沉默了两秒之后，又语重心长的劝说：“龙，你得记住，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警察，总有一天你是要回来的。
“不要太放纵了，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哪里还像个警察？”
“我要像个警察，早就被他们弄死了！”向龙嗤笑着摇了摇头，自嘲的道：“再说了，当初你选我做卧底，不就是看我像个流氓？”
苍老低沉的声音又沉默了，听筒里传来粗重急促的鼻息。向龙也不说话，就只是默默地点燃了一支香烟，等着苍老低沉的声音自己去调整心态：这老货一有事儿就整这一出儿，不能惯着他臭毛病！
果然又沉默了两秒之后，苍老低沉的声音调整好心态转移了话题：
“好吧好吧，我们不说这个。龙，这次交给你的任务，有没有什么进展？”
苦笑着叹了口气，向龙疲惫又麻木的眯起了眼看着黑暗中袅袅升空的烟雾：“能有什么进展？还不是老样子，他们只和帮主单线联系……”
苍老低沉的声音勉励道：“没关系，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有结果的。”
“老大，你还让我怎么坚持？你知道我都多久没见过我儿子我闺女了？”
向龙一边习惯性警惕的观察着车外状况一边满腔悲愤的大吐苦水：
“说好的三年，结果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快十年了老大！
“我从小龙混成了龙哥，又混成了龙叔，现在他们都喊我龙爷啊！
“再这么混下去，我都可以参加下届帮主选举了，还当什么卧底？”
再次沉默了两秒，苍老低沉的声音缓缓地道：“龙，我很抱歉，真的……
“可是当初和你一起执行卧底任务的十个人里只有你打开了局面。
“其中还有两个伙计盖了国旗，就算是为了他们，我们也得坚持下去，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更何况我们现在距离成功只差一步！
“以往的任务你都完成的很好，这一次你也一定行！我可以保证，这次任务一结束就批准你转职，以后你有的是时间陪儿子和女儿……”
“算了吧老大，”向龙苦笑着摇了摇头：“这话你都说了一百遍了！”
苍老低沉的声音最后沉默了两秒，道：“好吧，这次任务很危险，你自己小心！
“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马上撤离！再重要的任务，也没有你重要！”
向龙叹了口气：“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向龙把车窗打开一道缝，狠狠吸了两口之后，把烟屁股丢了出去。
看到一点火光从车里飞出，黑西服大汉连忙从绿化带后跑了回来。
等黑西服大汉坐进了驾驶舱，向龙也就把车窗的那道缝隙给关上了。
“嗡”
一辆破摩托车风驰电掣的迎面驶来，大灯晃得黑西服大汉都快瞎了。
该死的飞车党，开特么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呀！要不是送龙爷，老子分分钟教你重新做人！黑西服大汉心里骂骂咧咧的按下了一键启动：
“轰”
这辆奔驰瞬间炸成了一团大火球，剧烈的爆炸声中火光直冲天际！
就连恰好路过的那辆破摩托车都被爆炸的气浪震得翻滚着飞了出去！
“轰”的一下破摩托车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整个车身都扭曲变形了！
奔驰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后，只剩下熊熊的火焰在吞噬着残破的车身。
半晌，从破摩托车上甩飞出去的骑手才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地上他双手吃力地摘下了头盔，露出了一张亚裔少年苍白的脸。望着不远处剧烈燃烧的奔驰s600，亚裔少年的脸色更苍白了……
第2章 食物链最底层？我儿子？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真是你爸爸……
向龙呆呆的看着在教室门口和自己“狭路相逢”的亚裔少年，亚裔少年大约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长着一张和向龙年轻时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本该是个生龙活虎朝气蓬勃的帅小伙儿，可是他低着头驼着背，看人的眼神畏畏缩缩的，平白就好像矮了别人一头。
尤其是在现身高一米八七的向龙面前，更衬托得向龙高大英俊玉树临风。
虽然被衬托得高大英俊玉树临风，但向龙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这是他儿子，向一鸣。
被任何人衬托得高大英俊玉树临风向龙都会很高兴，除了他儿子。
向一鸣好似很怕他，在向龙“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畏畏缩缩的让到了一旁。看着向一鸣那躲躲闪闪的小眼神儿，向龙心里不禁充满疑惑，他现在已经不是美国禁毒署的华裔卧底探员，也不是疯狂太极虎的白虎堂堂主，而是儿子向一鸣的同班同学杨恨杨！
前一天晚上向龙乘坐的奔驰s600被“一键火化”，他本以为死定了，却没想到眼一闭一睁，就借尸还魂到了刚好路过的摩托车骑手身上。
而这摩托车骑手恰好就是向龙儿子的同班同学，同为纯血华裔的杨恨杨。
杨恨杨的名字很奇怪，当然这是有故事的。但杨恨杨的名字有什么故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向龙以借尸还魂的方式活了下来。对于杨恨杨的死向龙很遗憾，杨恨杨确实死的冤枉，但向龙也不可能对杨恨杨自杀谢罪。他能做的只有代替杨恨杨好好的活下去，却也只能以杨恨杨的身份活下去，至少在搞清楚谁炸死他之前是这样……
如果是向龙自己的身体呵斥向一鸣，当儿子的畏惧也是理所当然。
可问题是这是向一鸣的同班同学杨恨杨的身体。向龙不禁皱起了眉头，脑仁儿一涨一涨的疼。杨恨杨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海量的记忆碎片，却如同一团乱麻杂乱无序，向龙对杨恨杨的过去一无所知，想要从头捋清楚并不容易。但此时此刻杨恨杨和向一鸣有关的记忆碎片不用捋就自己跳出来了，杨恨杨并没有欺负过他儿子。
儿时丧父，少时丧母，杨恨杨是个孤僻寡言的冷面少年。他平时都是独来独往，从不与人交流。刚升上高中的时候有不良少年想找他麻烦，结果被他把屎都打出来了，后来就再也没人敢招惹他。
由于他总是神情冷漠又凶名在外，班里同学都很怕他，而居于班里食物链最底层的向一鸣自然也很怕他……等一下！食物链最底层？
我儿子？
向龙脸色微变，虽然真实年龄已经三十六岁的他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但他毕竟卧底都快十年了，表情管理还是很到位的。只不过现在他不是当卧底，又关系到他唯一的儿子，也就不免真情流露：
在杨恨杨的记忆碎片里，我儿子竟然是居于班里的食物链最底层？
这不科学！
向龙简直不敢相信，要知道他在学生时代可是赫赫有名的唐人街小霸王！
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儿子被人欺负了……
问题是他儿子都沦落到班里的食物链最底层了，他这个做老爸的却毫不知情……
不，也不能说是毫不知情。
其实在他近十年的卧底生涯里，与家人团聚的时候屈指可数。向一鸣不是没跟他说过被同学欺负，但向龙都是让向一鸣自己打回去。
向龙小时候同样也很少见到他老爸，他被欺负了就是自己打回去的。
后来向一鸣没再跟他提起过被同学欺负的事，他还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
向龙的卧底生涯就像是在刀尖儿上跳舞，稍有不慎不但自身难保还会连累家人。
所以他不可能跟家人有太多的联系，那些毒贩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出于保护家人的需要，他很少和家人见面，自然就无法管教他的儿女，也无法陪伴他的儿女，却没想到局面已经恶劣到了这种地步……
向龙很后悔以前没能好好的管教儿女，更后悔没能好好的陪伴儿女。
幸好，他意外的借尸还魂在了儿子同学的身上。似乎冥冥之中老天爷给了他弥补的机会，他终于可以有机会陪伴他的儿女成长了……
蓦然回神，向龙发现向一鸣正鬼鬼祟祟得像做贼似的从自己身旁绕过去。
身为父亲，向龙真是又生气又心疼。生气的是自己的儿子竟然这么懦弱胆小，心疼的是自己的儿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这么懦弱胆小……
张了张嘴向龙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能说出口，现在并不是他和儿子接触的好时机，也不符合杨恨杨的人设。而向一鸣已经趁机绕过了他，“哧溜”一下溜了，向龙只好暗暗叹了口气找个座位坐下。
看着课本上《微积分》那**的单词，向龙的脑仁儿又疼起来了。
跟杨恨杨的记忆碎片没关系，这是属于他自己的记忆。向龙从来也不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当初靠他老爸的路子跳出了学校破格进入禁毒署，向龙还以为自己可以永远告别《代数》、《微积分》、《物理》、《化学》这些反人类的教材了，没想到终究还是在劫难逃……
向龙剑眉一挑，刚刚溜出教室的向一鸣又回来了，眉飞色舞的，仿佛每一颗青春痘都在闪闪发光。做为过来人，向龙一眼就看出来了自己儿子到底在兴奋什么，概括出来就是简单四个字春心荡漾！
小兔崽子早恋了！
第3章 舔狗不得house！
向龙当然也早恋了，否则也不可能才三十六岁的他就有了十八岁的儿子。
但这个早恋其实只是相对于华夏而言，事实上美国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十八周岁。甚至有的州规定男子十四周岁、女子十二周岁就可以结婚了。而加利福尼亚州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十五周岁，所以……
好吧向龙承认他恋爱确实要比他儿子早很多，但他儿子怎么能和他比呢？
他儿子……还是个孩子啊！
像杨恨杨一样板着扑克脸，向龙有意无意的拿眼角吊着儿子，只见向一鸣坐下来之后就跟屁股上长了钉子似的一点儿都不安稳，身子左摇右晃的张望着门口，看他这么激动向龙都有点儿小期待了。
能让他儿子这么坐立不安望眼欲穿的，那得是多么倾国倾城的美女呀？
终于一个亚裔少女走了进来，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眼，阅人无数的龙爷有点儿小失望。其实就是一个平凡的少女而已，平凡样貌、平凡身材、平凡衣着、平凡气质……唯一可以拿出来说道说道的就是她长着一双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容易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不过向龙并没有觉得平凡不好，还觉得挺适合向一鸣。向家本来就是平凡的人家，找个平凡的女人，过着平凡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向龙只不过觉得儿子反应有点儿太大了而已，甚至都有了舔狗趋势……
想到儿子，向龙发现刚刚还坐立不安望眼欲穿的向一鸣这会儿却规规矩矩一丝不苟的坐正了双手捧着课本认真预习新知识，眼睛看都不看一眼那个亚裔少女，就好像刚才屁股上长了钉子的人不是他。
向龙眨眨眼睛：什么鬼？
难道儿子坐立不安望眼欲穿的目标不是那个亚裔少女？向龙猜疑着，却又发现向一鸣用课本做掩护，偷偷的拿眼角去瞄亚裔少女，但是亚裔少女偶然看过来的时候，向一鸣马上一脸正色的看书……
向龙明白了，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儿子并没有早恋，最多算是暗恋。
龙爷就更失望了：连这么平凡的女孩都搞不定你特么还能干点儿什么？
你看你爸我，十七岁就……
小兔崽子真不争气啊！龙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与其看儿子跟做贼似的偷窥人家小姑娘，还不如看手里这本反人类的《微积分》呢！
随手翻开了一页，向龙扶着额耐心看了下去，却没想到这一看就投入了。
向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投入，反正就是感觉《微积分》也没那么难。
一是杨恨杨的记忆碎片里有《微积分》的知识，二是以前天书一样的《微积分》突然变得通俗易懂了起来。就好像从能把成年人看得昏昏欲睡的文艺片变成了把孩子们看得嘎嘎乐的《猫和老鼠》。
学生时代的向龙只有失眠才会看《微积分》，往往都不用翻页就睡着了。
百试百灵，如有神助！
现在却完全反转了，他不但毫无睡意，甚至还看得精神百倍、如痴如醉！
等到向龙把《猫和老鼠》，不，是《微积分》看完时，班里都没人了……
在美国几乎所有的公立、私立、特许中学的八到十二年级都采用“走班制”。
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和兴趣选课，每个人的课程表都很任性。
而学校开设的课程也是五花八门，包括了英语、社会研究、数学、科学、健康、艺术、外语等大类，每个大类下还分许多个小类。
比如说“社会研究”就包括了全球研究、全球研究之二、欧洲历史、美国历史、经济学、社会学、俄国研究、参与政府、法律、心理学、哲学、美国内战、美国政府、妇女研究、当代史和政治学等等课程，从这么多的课程之中做选择要和别人重合真不容易。
换句话说，向龙都不知道他儿子去上什么课了……
主要是课间休息就五分钟，短短五分钟里学生需要火速整理书本赶到下一堂课的教室去。向龙其实知道向一鸣要走了，可是他差一点儿就把《微积分》看完了，强迫症晚期让他至多晚了两分钟抬头，向一鸣就没影儿了，等向龙跑到走廊里哪儿还找得到他儿子？
坑爹呢这是！向龙无可奈何的从杨恨杨的记忆碎片里找到了自己的课程表，自己该去上外语了。在外语类的西班牙语、法语、拉丁语等等课程中杨恨杨选择的是中文。当然了，这其实是杨恨杨的母语，也是向龙的母语，但在美国中文是归于外语的。杨恨杨这个纯血华裔选择中文无疑是在钻空子，向龙觉得杨恨杨钻得很漂亮。
这一学分妥了！
向龙甩开一米八的大长腿走向了中文教室，然后惊喜的发现向一鸣也在中文教室，这让向龙颇有几分欣慰，没想到儿子也懂得钻空子。
但是看到那亚裔少女也在的时候向龙就知道自己错了，儿子只怕根本就不是想钻空子才上的中文，或者想钻的也不是中文的空子……
小兔崽子可千万别做舔狗啊！
向龙看着向一鸣那貌似在认真听课实则偷瞄亚裔少女的样子心里就有种不祥的预感，作为过来人向龙深深的懂得一个做人的道理：
舔狗不得house！
然后他那不祥的预感就应验了，中文外教“啪”的一拍桌子：“站住！”
向龙顿时从杨恨杨的记忆碎片里了解到了中文外教的变态之处。
这家伙很喜欢用中文传统的吟诗作对来刁难迟到的学生，回答不上来就不准进教室，不知多少学生被他当众打脸，也不知多少次被他借机装逼。拍完了桌子，中文外交又故伎重演的对向龙喝道：
“老夫聊发少年狂！”
顿时所有学生包括向一鸣在内都是齐刷刷的盯着向龙，他们的目光中有怜悯、有嘲讽、有感同身受、有幸灾乐祸……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向龙竟是毫不犹豫的张口就来：“治肾亏，不含糖。锦帽貂裘，千骑用康王。为报倾城随太守，三百年，九芝堂。
“酒酣胸胆尚开张，西瓜霜，喜之郎。持节云中，三金葡萄糖。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阿迪王。”
第4章 我们臭味相投
这一刻教室里所有人都惊呆了，黑白黄棕各色人等都是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尤其是黑哥们儿的大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中文课上了这么久，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何曾见过如此清新脱俗的回答？
虽然不知道向龙在说什么，但是看上去就很厉害的样子有没有！
一秒之后，掌声雷动！
太特么牛逼了！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为向龙送上了热烈的掌声，甚至在一个蓄着莫西干发型的白人帅哥站起来为向龙吹流氓哨之后，其他人也都情不自禁的跟着站了起来，丝毫没有顾忌中文外教的脸色。
我还能怎么办？中文外教苦笑着摇了摇头，只能跟大家一起为向龙鼓掌。
这也行？
向龙嘴角隐蔽地抽搐了两下，他是实在没办法了，谁让他不是好学生呢。
正经的一点儿都不记得，段子反倒充满了大脑。向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今天记忆力变得特别好，哪怕只是在网上扫过一眼的段子都记得清清楚楚，借尸还魂之前的他是绝对不可能背得下来的。
于是在热烈的掌声中，龙爷如赌神出场般走进教室，一路上同学们都热情的为向龙送上赞美之词，莫西干帅哥甚至还一点儿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揽住向龙的肩膀对着他耳朵喊：“嗨！哥们儿，真有你的！
“真他妈酷！”
向龙居然有点儿喜欢上校园生活了，曾经他最讨厌的就是上学，哪怕回忆起来也有些好玩儿的事儿，但他觉得和毒贩斗智斗勇的生活更适合他。现在看来……或许是在刀尖儿上跳舞的日子让他疲惫了吧，毕竟都卧底了快十年了……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校园生活？
呵！向龙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意，在一个空位坐了下来，这个位子刚好可以看到向一鸣的侧脸，美中不足的是和莫西干帅哥相邻。
莫西干帅哥是个自来熟，在向龙坐下来之后就歪着身子凑近他，一脸坏笑的打招呼：“哥们儿，我知道你，你叫……恨杨杨对吧！
“杨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希望咱们能臭味相投叫我汤姆！”
做自我介绍的同时莫西干帅哥汤姆热情的对向龙伸出了手，向龙便也伸出了手。但由于代沟，汤姆的手是大拇指向上其余四指并拢向前，向龙的手却是大拇指向前其余四指并拢向下，这就很尴尬了……
不对！我现在是十八岁！我现在是高中生！向龙强烈暗示自己，很自然的把手一抬，改成大拇指向上其余四指并拢向前，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汤姆也神同步的改成了大拇指向前其余四指并拢向下……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向龙连忙又改成大拇指向前其余四指并拢向下，结果汤姆再次神同步的改成了大拇指向上其余四指并拢向前……
向龙：“……”
汤姆：“……”
所有人：“……”
“好吧好吧孩子们！”中文外教拍着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刚才这位同学的回答很有新意，也很有创意，证明他确实听了老师的话在课外时间做了大量的中文阅读，但这并不代表他的答案就是正确的。老夫聊发少年狂，出自华夏宋朝诗人苏轼的《江城子密州出猎》，后面接的应该是左牵黄、右擎苍……”
虽然中文外教努力把这首诗讲得绘声绘色，但显然学生们都还沉浸在向龙那充满震撼的回答之中，兴致勃勃的小声讨论着他们记得的只言片语，每个人都记得只言片语，凑到一起就**不离十了。
在这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只要遇到华人就会炫耀式的背诵《江城子密州出猎》。当然了，是向龙版本，每每都会博得热烈掌声……
向龙和汤姆的手终于还是握在了一起，就是别扭了点儿。向龙大拇指向前其余四指并拢向下，汤姆只能凑合着用四根手指握住了向龙的大拇指，然后厚颜无耻的跟向龙吹嘘：“酷！整个学校，不，整个世界像这样握手的只有你和我！我们是独一无二的酷！哈？”
“……”向龙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像个十八岁的孩子，然后他就发现汤姆是个话痨，而且还是个满脑子都是交配所有话题都围绕下三路的话痨。向龙只能是嗯嗯啊啊的随口敷衍，其实他的注意力都在手里的中文课本和儿子向一鸣身上。但在汤姆看来这真是棒极了，竟然有人愿意整节课听他说黄段子，而且还全都表示赞同……
话说回来向龙终于知道了平时儿子是怎么上课的，这小兔崽子几乎整堂课都在不停地偷瞄那个亚裔少女，而且貌似每堂课都是这样……
他做贼心虚的样子看得向龙气不打一处来：喜欢就去表白啊！偷瞄有什么用？表白了至少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偷瞄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只会被人当变态！你连表白都没勇气还敢说什么喜欢她！
恨铁不成钢的龙爷真想给儿子做个亲身示范，在美国这样行不通的！
下课了，向一鸣手忙脚乱的一边收拾书本一边偷瞄着亚裔少女，等亚裔少女走出去他也连忙跟着走出去。这回向龙没落下，拍拍还在喋喋不休的汤姆肩头，拿起书本就去追向一鸣和亚裔少女了。
“杨！”在他的身后，汤姆站起来高高举起一只手：“周末来我的趴体！”
向龙都没听清楚他喊的是什么，只对他摆了摆手就匆匆走出教室。
汤姆高高举起的一只手握成拳头用力一挥，然后兴冲冲的跟周围的人叨叨：
“杨跟我是朋友！他这个人很有趣，像我一样有趣！我们臭味相投……”
周围的人都是“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的应和着他，所有人都知道汤姆是个烂人，但所有人又都离不开他。因为汤姆住在一栋很大的河边别墅里，而且几乎认识学校里所有的帅哥美女。所有人都指望着参加他组织的趴体以喝到免费的啤酒和交到免费的朋友……
第5章 大炮汤姆
上午四节课很快就过去了，接着就到了午餐时间。全程跟踪向一鸣的向龙已经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儿子真的是每堂课都在不停地偷瞄那个亚裔少女，而且还唯恐被亚裔少女发现了。身为人父向龙百感交集倍感唏嘘，但他现在除了眼睁睁看着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向龙非常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所以第四节课下课之后，向龙就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决定加快他和儿子向一鸣的关系进程。
最起码，得能搭上话吧！
男厕所是个好地方，两个男生在男厕所里偶遇是很合理也是很合逻辑的。
看到向一鸣走进了男厕所，向龙故意比他晚了两秒才进去。
很幸运，或许同学们都在赶着去食堂，男厕所里没几个人在。向龙进去之后一眼就看到向一鸣鬼鬼祟祟的站在最里边最角落的小便池前，正做贼心虚似的往外掏。向龙似有意若无意的走了过去，他感觉当他停下来的时候，向一鸣好像偷偷拿眼角瞟了他一眼。
向龙故作不知的站定，目不斜视的解开裤腰带，大大方方的拉开拉链。
这一刻他明显感觉向一鸣的呼吸凝滞了，他才刚刚释放出来向一鸣已经麻溜儿的穿好了裤子快步离开。向龙一脸懵逼的转头去看向一鸣，却见向一鸣灰溜溜的样子仿佛丧家之犬，呃，好像哪里不太对……
本来还想等双方释放完毕就跟向一鸣搭讪，然后顺势约向一鸣一起去食堂吃饭的向龙只能是怏怏的独自解决再独自前往食堂。
美国高中生中午基本都在学校吃饭，学生可以买饭，也可以带饭。但无论是买饭还是带饭，午饭时间都是高中生搞社交的黄金时段。
所以食堂里的喧哗能把房顶掀开，嗡嗡嗡的聊天声再加上哈哈哈的笑声，让人一走进食堂就会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享受午餐时间。
向龙不死心的远远躲在一棵大树后，从他这个角度可以刚好看到食堂入口。
如果向一鸣走进食堂绝逃不过他的眼睛，他也趁此机会在这里点上支烟。
向龙本来是不吸烟的，哪怕他曾经是唐人街小霸王，但在卧底生涯中他染上了烟瘾。卧底在毒贩的手下，不抽烟不喝酒甚至身上连个纹身都没有那简直是在说笑，向龙能够做到的也只有不喝酒，因为喝酒会让他失去冷静和理智，抽烟好歹还能让他保持清醒。
美国对于烟草的管制很严格，十八岁以下青少年吸烟属于违法行为，国家规定任何出售给十八岁以下青少年烟草的行为都属于违法行为。因此在购买烟草时，商店需要你出示id证明你已满十八岁。而在美国很多地方都是禁止吸烟的，包括任意室内工作场所、政府大楼的出入口、农贸集市、学校、城市公园及海滩等等……
但极具讽刺意味的是，美国管制烟草很严格，有的州却抽大麻合法。
杨恨杨也是吸烟的，虽然他还不足十八岁，但其实并不是所有烟草商店都那么尽职尽责，为了赚钱总是有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向龙远远的躲在一棵大树后吞云吐雾，第二支的时候他看到向一鸣来了，他连忙匆匆吸了两口把烟解决掉，毁尸灭迹之后他嚼着口香糖去了食堂，很容易就在角落里的一张餐桌找到了向一鸣。
向一鸣独自坐在餐桌后，正一边吃饭一边痴痴地偷窥着那个亚裔少女。
小兔崽子真不争气啊！向龙失望的微微摇头，然后去排队领了一份午餐，学校对家庭收入低的学生午餐是免费的，杨恨杨身为一个孤儿当然只能吃免费的午餐。向龙端着这份免费的午餐来到向一鸣的餐桌前坐了下来，刚想礼貌的问向一鸣一句这里有没有人，向一鸣却慌手忙脚的站起身来，端着他的盘子换到了另一张餐桌。
向龙：“……”
“嗨！哥们儿，原来你在这儿！”这时一个蓄着莫西干发型的白人帅哥瑟瑟的踩着魔鬼的步伐摩擦到了向龙的面前坐了下来：
“我正在找你！”
原来是汤姆，说到这里汤姆忽然吸了吸鼻子，然后对向龙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容，左右瞅了两眼之后探着身子压低声音道：“原来你也好这一口儿，很酷对吧！我家里有吸烟室，等周末的趴体……
“噢法克！我想起来了，我是来告诉你趴体的时间地点的，毕竟你还没参加过我的趴体！听着杨，到时候咱们学校所有的美女都会来我的趴体，她们会穿上最性感的衣服，随时为我们撅起屁股……
“等一下！你是在看……玛丽？”
汤姆瞅瞅和向一鸣在同一条线上的亚裔少女，又瞅瞅向龙，恨铁不成钢的道：“杨你应该换个口味，玛丽没参加过我的趴体，我猜她可能还是个处，玩起来一定很无趣。还是让我大炮汤姆来给你介绍一个大波浪的吧，保证让你欲仙欲死，话说回来杨你应该已经……”
“不！”向龙打断了喋喋不休而且毫不掩饰的汤姆：“我不是看她！”
汤姆一愣，又瞅瞅和亚裔少女玛丽在同一条线上的向一鸣，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猥琐笑容：“法克！你看的是他？重口味啊哥们儿……”
“闭嘴！”向龙脸色一冷，如果不是在学校的食堂里、如果不是他杨恨杨的身份、如果不是在儿子的视线范围……向龙一定会教汤姆重新做人，但现在他只能是按捺住性子对一脸懵逼的汤姆承认了：
“好吧，我是在看玛丽……”
“没关系，就算你……好吧好吧我只是开个玩笑，别生气我的朋友！”汤姆抬起双手促狭的笑：“杨，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想帮你出出主意而已，说到泡妞我大炮汤姆可是专业的！而且玛丽的闺蜜我都睡过，如果你想知道关于玛丽的一切，我可以帮你打听……”
“是吗？”
向龙眨眨眼睛，这可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刚好他可以通过汤姆来了解一下玛丽这个把自己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的女生到底什么来头。
第6章 唐人街
“当然了！”汤姆骄傲的挺起了自己高高隆起的胸肌，身为学校橄榄球队队员的他肌肉很发达，这也是他能够纵意花丛的本钱之一。
他毫不见外的凑过来一把揽住了向龙的肩膀：“但是哥们儿我必须告诉你华裔妹子真的不好玩儿，沾上了她们就像是口香糖一样黏着你！明明你只是想要跟她们一夜风流，她们却想要跟你天长地久……
“听我说朋友，为了你未来的性福生活着想，我劝你还是换个目标！周末我的趴体会来很多美女，我可以给你介绍两个活儿好的……”
被向龙冰冷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汤姆只好尬笑着打住话题：“好吧好吧你得知道我是为了你好，如果你坚持，作为朋友当然会帮你！
“不如这样，我们去邀请玛丽来参加周末的趴体，到时候……嘿嘿！”
其实向龙很想问问汤姆周末的趴体到底都有什么内容，因为向龙并没有参加过高中生的趴体，在他的学生时代似乎每天都在砍人或者被砍，唐人街能够在异国他乡屹立不倒，靠的可不是以德服人。
当然时代也不同了，向龙上高中那会儿，还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
杨恨杨平时都是独来独往，从不与人交流，自然也不会参加什么趴体。
所以向龙还真不知道汤姆的趴体到底都有什么内容，不过龙爷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跟不上时代了，他觉得高中生的趴体应该就只是一群熊孩子聚起来胡闹吧，至多抽烟喝酒跳舞打牌……还能怎样？
在这样的环境下儿子就有机会和玛丽接触了，打一圈牌、跳一支舞或者喝一杯酒，说不定当天晚上儿子就能把玛丽拿下！向龙越想越兴奋，他决定助儿子一臂之力，于是他鼓励性的拍拍汤姆肩膀：
“谢谢你，兄弟！”
“兄弟？你叫我兄弟？哦也！你说的没错！兄弟！”汤姆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他是个很情绪化的人，当然他也正处于很情绪化的年龄。
最主要的是他有很多“朋友”，但却并没有谁会把他这个烂人当兄弟。
汤姆跳起来双手比划成冲锋枪指着向龙哈哈大笑：“周末战斗计划，交给我了兄弟！我保证让你在趴体上疯狂射击！啪啪啪……”
他肆无忌惮的表现顿时吸引得周围无数双目光扫视过来，当然了，汤姆并不会在乎别人的目光。而这里也没有人会在乎这种程度的行为，比这更疯狂的事儿他们都见过，比如说打赌输了光天化日赤身**围着操场跑三圈什么的，所以他们很快就都收回了目光。
向龙却是老脸火辣辣的，对于他这样的华裔而言，汤姆确实太**了……
向一鸣在旁边羡慕的偷偷看着向龙，他也想像“杨恨杨”那样和同学谈笑风生，哪怕是汤姆那个烂人。
但他没有“杨恨杨”那么英俊也没有“杨恨杨”那么能打，在学校里根本没人看得起他。曾经还有“杨恨杨”和他一样形影相吊，现在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感受到了儿子的目光，向龙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却见向一鸣正在眼巴巴的瞅着玛丽。向龙微微摇头收回目光，大概只是他的错觉吧，这小兔崽子心思全都在女人身上，哪会看他这个老……男同学？
……
美国高中的放学时间是下午两点半，一天只有五节课，每节课一个小时。
上午四节课，下午一节课，中午四十分钟吃饭。稍微走走神儿，一天就过去了。
而且美国的放学时间就是真实的放学时间，没有拖堂、测验、值日这些阻止学生通往自由的“破事儿”。
放学之后，学霸们会去学校图书馆，吃货们会到食堂加餐，而大多数人会冲进足球场、篮球场、网球场……健身房里总会响起器械的碰撞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杨恨杨几乎从不与人交流，自然也就不会加入什么社团、俱乐部。
这对于向龙而言是好事儿，杨恨杨的人际关系越单纯，越方便他入手。
无论是美国禁毒署的卧底探员，还是疯狂太极虎的白虎堂堂主，已为人父的向龙都不会喜欢跟一群高中生们玩“过家家”的游戏。
但是为了儿子，向龙打算明天就加入儿子的所有社团今天不行。
瞥了一眼低着头驼着背跟个小老头儿似的向一鸣那形影相吊的萧瑟背影，向龙无语的摇了摇头，独自走到附近的公车站，登上了一辆去唐人街的公交车。
他必须先解决他的安全感问题，尽管他现在只是个普通高中生，但他实在不习惯缺乏自保能力的生活状态。
洛杉矶唐人街与洛杉矶古城相连，位于日落大道北方。虽然不如纽约、旧金山的唐人街那么有名，但却是欧美国家资格最老的唐人街之一。
而洛杉矶是美国华人最多的城市之一，大片华人聚居的唐人街在大洛杉矶地区一共有三个。第一个是洛杉矶市中心这处最古老的唐人街，和纽约、旧金山的唐人街一样，这里的居民多以南粤人为主。
向龙或者说是杨恨杨的家就在这里，但他却并不是要回家。
他穿过了古香古色的唐人街牌楼，绕过了小广场中五彩缤纷的许愿池，路过了大哥龙《尖峰时刻》的拍摄地福州饭店，把孙文路、中正路、美龄路和金陵路这几条小路都绕了个遍。
虽然就这几条小路，却足以把外来人绕晕，最后向龙钻进了中正路街尾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商店，就连他的“老大”都不知道这家小商店的存在。
走进洛杉矶的唐人街，就好像走进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华夏县城。
而这家小商店就好像是八十年代的华夏县城的小卖部。
逼仄的老房子里一排排生了锈的铁货架上乱而有序的摆放着各种日用品，一盏昏黄的台灯照亮了木制柜台后那把斑驳发亮的竹躺椅，头发花白却一根根丝毫不乱的梳成大背头的老板戴着瘸腿儿了的老花镜，正怡然自得的瘫在竹躺椅上，捧着一本儿不知道翻了多少遍都卷了边儿的《the plumthe golden vase》看得津津有味……
第7章 别动，宝贝儿！
这个老黄，又在看《金瓶梅》了！向龙嘴角勾起一抹男人都懂的笑意，他跟老黄可是老基友了，关系可以一直追溯到二十年前那一场席卷唐人街的腥风血雨，却没想到再见面时，已经物是人非……
“叮铃铃！”
向龙开门时牵动了门旁悬挂着的贝壳风铃，老黄专心致志的看书连头也不抬，柜台边上挂着的鸟笼里一只黑漆漆的八哥哇哇大叫：
“自己拿！自己拿！”
你还可以更懒一点的！你可以的！向龙嘴角隐蔽地抽搐了两下，走过去把一只手搭在了柜台上，屈起一根手指用指尖在毛糙的玻璃台面上敲出了动感的节奏：“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老黄伸手扶了下瘸腿儿了的老花镜，依依不舍的从书里拔出了眼睛。
“你……”透过眼镜片，老黄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瞬间就又恢复了平时古井无波的样子，道：“敲什么敲？谁让你敲的？”
“龙爷让我敲的。”向龙早已观察过了这家小商店里并没有什么异常，便放心大胆的打出了自己的旗号。老黄眯着浑浊的老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向龙几遍，又将信将疑的问道：“龙爷？哪个龙爷？”
“……金鳞岂是池中物的那位龙爷！”向龙眨眨眼睛，莫名感到羞耻。
“噗”老黄正端起一个印着五角星的搪瓷缸子喝茶水，当时就喷了。
“咳咳咳！”剧烈咳嗽着，老黄含着眼泪摆手：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这是向龙和老黄之间的小秘密，除了他俩以外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让你来干什么？”老黄摘下老花镜，抹了把脸，又把老花镜戴上。
“他需要一些东西。”向龙拿出了一张早结列好的清单摆在柜台上。
这字儿，是他的。老黄拿起清单来一眼就确认了字迹，这才终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他的躺椅，走向了那一排排货架后面昏暗的角落。
向龙则是习惯性的伸手去摸柜台上一个铁盒子，那本该是装饼干的铁盒子里装的是面包虫，以前向龙总是会随手喂八哥的。一看向龙的手摸到了铁盒子上，八哥顿时瞪着小眼珠子死死地盯着他。
但向龙却马上就反应过来，他现在不是向龙，而是儿子的同学杨恨杨。
习惯是可怕的。向龙暗暗警告自己，以后一定要注意改掉习惯，尤其是在自己以前的熟人面前。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自己，真相大白之前无论是谁都有嫌疑，而且自己越熟的人就越有嫌疑……
目瞪口呆的瞅着向龙伸向铁盒子的手半路拐弯拿起了烟盒，八哥当时就急了，瞪着小眼珠子冲向龙扯着嗓子喊：“我要！我要！我要！”
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就养什么样的鸟！向龙嘴角隐蔽地抽搐了两下，没理它。而这时老黄沙哑的声音从昏暗的角落传来：“要你妹！”
八哥立刻哑火了，幽怨的瞪着小眼珠子对向龙发出无声的悲愤呐喊：
我要！我要！我要！
向龙狠心的避开了它幽怨的眼神，拿了两支香烟又把烟盒放回原处。
很快老黄就手里抱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子出来了，把牛皮纸袋子放在柜台上，老黄第一时间打开了铁盒子，捏了一只面包虫喂给八哥，嘴里还在絮絮叨叨的骂着：“就知道我要！我要！我要！”
向龙没有打开牛皮纸袋子翻看，老黄虽然老了，但他办事向龙放心。
把牛皮纸袋子塞进了书包，向龙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柜台上，老黄也没有打开信封去数钱，继续“啧啧啧”的逗鸟。
“走了。”向龙说完心头一跳，连忙画蛇添足的补充一句：“拜拜。”
“嗯。”老黄掀起眼皮子有意无意的瞥了他一眼：“出去别忘了关门。”
向龙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然后从外面把门关上。刚才又不小心败给了习惯，每次他从这里离开都会跟老黄说“走了”，果然习惯的力量是强大的，尤其是在越熟悉的人面前就越容易暴露习惯。
风铃“叮铃铃”的清脆声音停止了，老黄坐下来打开了柜台下的小屏幕。
小屏幕上出现了柜台前的监控录像，老黄摆弄了两下之后录像上出现了他离开之后的画面。那个高大英俊的后生仔把手伸向了烟盒，虽然中途迟疑了下但还是拿出了两支。老黄笑呵呵的摇了摇头，他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因为未成年也经常偷大人的烟抽……
把信封随手丢在了柜台里，老黄又捧起那本不知道翻了多少遍都卷了边儿的《the plumthe golden vase》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
在向龙回唐人街的同时，向一鸣终于鼓起勇气走向了学校橄榄球场。
橄榄球是美国最受欢迎的运动，而橄榄球队队员也是最受欢迎的男生。
玛丽虽然是亚裔，但她也非常喜欢橄榄球。她常常站在橄榄球场旁看那些膀大腰圆的男生们挥汗如雨，但比那些惊声尖叫合不拢腿的妖艳贱货要矜持多了，她就只是站在那里安静的看球，而已。
向一鸣平时是不敢往橄榄球场这边走的，他怕遇到不想遇到的人。
但为了玛丽，向一鸣还是来了。
卑微的站得远远的，向一鸣的目光穿过整个橄榄球场痴痴地望着玛丽。
或许是龙爷阅人无数，日流量太大了的缘故。在向龙眼中平凡的少女，向一鸣是当成女神的。他最喜欢玛丽那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她就像只柔弱无助的小绵羊，让他不可遏制的想要去保护她。
“娘炮也来看球？”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手从后面揽住了他的脖子。
还没看到人，嗅到那只强壮有力的大手上辣眼睛的浓烈体味儿，向一鸣脸色就变了。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张黝黑的大脸逼近他，向一鸣下意识的向后仰头，却被那只强壮有力的大手牢牢地控制住了：
“别动，宝贝儿！”
第8章 父亲的直觉
莫尔！
向一鸣一脸恐惧的看着这张黝黑的大脸，黝黑的大脸上带着黑人特有的挤眉弄眼式戏谑笑容，他扎着一头真的脏的小脏辫儿，身高至少能有一米九，五大三粗壮得像头牦牛，是学校里有名的坏男孩。
“宝贝儿，别那么紧张！”莫尔用他那生化武器般的胳肢窝夹住了向一鸣的脖子，貌似热情洋溢的道：“是不是忘了你的老朋友莫尔？”
向一鸣强颜欢笑的道：“不，不，我没忘……嗨，莫尔，你好吗？”
“我不好。”莫尔冲他挤了挤眼睛：“我的老朋友，你愿意帮助我吗？”
不！我不愿意！向一鸣心里狂吼着，却只能是满脸堆笑的道：“当然了！”
“果然是我的老朋友！”莫尔得意洋洋的跟另一个黑人交换了个眼色，然后掏出自己干瘪的钱包翻开给向一鸣看：“你可以帮我填满它吗？”
向一鸣哆哆嗦嗦的掏出了自己的钱包，哆哆嗦嗦的掏出了自己的钱，哆哆哆嗦的塞进了莫尔的钱包里。尽管向一鸣已经把自己的钱包掏空了，另一个黑人还是皱起眉头不满意的抱怨：“才这点儿？”
向一鸣可怜巴巴的看着莫尔：“我没有了……”
“不，你有！”莫尔回头瞅了瞅他的朋友，然后搂着向一鸣的脖子把他拉近到几乎鼻子尖儿顶着鼻子尖儿的距离，瞪着大眼珠子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威胁道：“明天，就在这儿，你得借我一百元！
“否则我会到你班里找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扒了你的裤子，让所有人欣赏你性感的屁股！宝贝儿，你知道我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向一鸣吓得脸色煞白，莫尔又换成了他那张挤眉弄眼的戏谑笑脸，貌似热情洋溢的用力拍了拍向一鸣肩膀，拍得向一鸣龇牙咧嘴的。
莫尔这才满意的和他的黑人朋友有说有笑的走了，两人都是很嘻哈的风格，走起路来摇头尾巴晃，一弹一弹的就像是脚下踩了弹簧。
瞅瞅自己干瘪的钱包，向一鸣含着眼泪默默离开橄榄球场回到家里。
“鸣鸣，你回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亲切的呼唤着他，向一鸣回过神来，看清了眼前头发花白个子矮小的华裔老太太，这是他的外婆。
“嗯。”向一鸣潦草的答应一声，唯恐外婆看到自己的眼眶湿润，低着头脚步匆匆的走进了自己房间，并关上了门拒绝和外婆继续交流。
已经张开了双臂准备和他拥抱的外婆呆住了，僵硬了两秒之后外婆又忍不住追到了向一鸣的门前，没有直接开门进去而是敲了敲门：“鸣鸣，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外婆吗？”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只会让我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向一鸣抹了一把眼泪，假装是在听歌的戴上了耳塞，嘴里大声哼哼着最近流行的歌儿。
你真的不知道你戴着耳塞听歌时哼哼的有多难听！外婆失望的摇了摇头，从小把向一鸣带大的她当然知道他是在“假听”，但她并没有拆穿他。孩子大了，不喜欢听她唠叨，也需要有他自己的空间。
他爸爸指望不上。外婆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还是等他小姨有空了跟他谈谈吧。
要是，他妈妈还在就好了……
想起了自己苦命的大女儿，外婆无力的背靠墙壁，眼中渐渐淤满泪水。
……
第二天早上，向一鸣磨磨蹭蹭的也不出门，他在犹豫该不该撒谎。
从良心上，他真的不想欺骗最疼爱他的外婆，可是他更害怕莫尔。
向一鸣知道莫尔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而且曾经就对别人这么干过。
如果只是被莫尔打一顿也就算了，但是如果被莫尔在班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扒了裤子，他的高中生涯将会成为全校的笑柄，至于玛丽……
向一鸣不敢想象到时候玛丽会怎么想，但她一定不会喜欢全校的笑柄。
对不起，外婆……
向一鸣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外婆，可以给我……一百元吗……”
“当然。”外婆站了起来，又貌似随口一问：“是学校要收什么费用吗？”
“是社团……社团组织的活动……”向一鸣结结巴巴的道：“每个人都要交……”
头一次跟外婆撒谎的向一鸣觉得自己的演技真的太差了，一定骗不过精明的外婆，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外婆却好像丝毫没有怀疑他。
“呐。”外婆去自己包里拿了一百美元递给他：“该交的钱一定得交。”
“知道了，外婆……”这一刻向一鸣很想哭，他辜负了外婆的信任。
但向一鸣不知道他还能怎么对付莫尔，莫尔牛高马大，他根本打不过莫尔。更何况莫尔还有一票狐朋狗友，他却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他妈妈去世了，爸爸常年在外面出差。外婆年纪大了，妹妹还小。
虽然小姨是个警察，但莫尔只是说跟他借钱。就算莫尔在班里扒了他的裤子，也可以说是孩子们的恶作剧，小姨不可能把他抓起来……
所以他还能怎么办？向一鸣接过了一百美元，低着头匆匆走出了家门。
外婆小跑着追到了门外，遥望向一鸣瘦弱的背影，眼中充满了忧虑。
……
向龙发现向一鸣今天特别奇怪，他竟然一整天都没有偷瞄过玛丽一眼！
不像是移情别恋……向龙眉头微蹙：儿子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
然而向龙还没有来得及找到和向一鸣拉近关系的突破口，反倒是跟那个自来熟的汤姆关系突飞猛进，一日之间就形影不离如胶似漆。
连向龙自己都没搞懂到底什么情况，自己跟汤姆怎么就走得这么近了呢？
“你真的不跟我去打橄榄球吗兄弟？”放学了汤姆依依不舍的拉着向龙。
“改日吧，我今天有事。”向龙拍拍汤姆肩膀，向着儿子的背影追去。
父亲的直觉告诉他，他的儿子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大麻烦。
他的儿子，正需要他！
第9章 变态杀人魔
“法克！那只猴子怎么还不来！”莫尔嘴里“吧唧吧唧”的嚼着口香糖，一脸不耐烦的掰响指关节，他觉得在朋友面前很没面子。
来时他可是跟朋友打了包票的，向一鸣一定会早早在这里等着上供。
“猴子就是欠打！”他朋友还是上次那个黑人，也“吧唧吧唧”的嚼着口香糖，冲莫尔戏谑一笑：“打完就老实了，这方面我有经验！”
“沙奎尔，这方面我也有经验！”莫尔挑挑眉毛，两人默契的露出了狞笑。然后莫尔果断转移了话题，他提起了现在校园里热度最高的话题：“对了，好像又要到那个变态杀人魔作案的日子了！”
“没错！”沙奎尔对这个话题果然很感兴趣：“按照新闻上总结出来的变态杀人魔作案周期，他每个月都会随机杀一个人！今天是一号，变态杀人魔又要出来杀人了！啧啧，也不知道会是哪个倒霉鬼！”
“怕什么？”莫尔无所谓的甩了甩手：“反正变态杀人魔只杀女人！”
“呵！我怕什么？你又不是没看到新闻放送的监控视频，那变态杀人魔又矮又瘦又小跟个小鸡子似的！”沙奎尔觉得莫尔话里话外的好像是在讽刺自己不能打，这让他觉得很有必要重点说明一下，他沙奎尔也是很能打的。沙奎尔握紧拳头捶了捶自己板砖似的胸肌：“他要是敢出现在我面前，老子能把他打得跪下叫爸爸！”
就在这时一个矮小身影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出现在莫尔和沙奎尔的面前。
他戴着卫衣上的兜帽，又戴着个大口罩遮住了半张脸，做贼似的鬼鬼祟祟。
爸……爸！莫尔和沙奎尔当时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新闻放送的监控视频中，变态杀人魔可不就是穿卫衣戴兜帽还捂着个大口罩？
主要是美国人通常都个性张扬，喜欢出风头，就算有人穿卫衣戴兜帽，也会用其他更为夸张的方式来表现自己，绝不会像面前这个家伙一样低着头弯着腰鬼鬼祟祟的，好像唯恐被人发现他的存在。
他又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出现在莫尔和沙奎尔面前，莫尔和沙奎尔正在说着变态杀人魔，很难不往变态杀人魔的方向去联想……
尽管这个“变态杀人魔”又矮又瘦又小跟个小鸡子似的，他们这两个平均身高一米九体重一百九的彪形大汉却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要知道变态杀人魔最近三个月疯狂连续作案，每个月都会随机杀一个人，手上已经有了三条人命！洛杉矶警方为此焦头烂额，天天加班忙得连轴转都破不了案，据说联邦调查局都插手了！连荷枪实弹的警察都不行，他们两个手无寸铁弱不禁风的高中生能做什么？
变态杀人魔超凶的！
虽说变态杀人魔一直都只杀女人，可是谁知道他会不会想换换口味？
眼瞅着变态杀人魔向自己伸出了邪恶的黑手，莫尔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变态杀人魔的手里却并不是割喉的疯狗刀，而是一瓶散发着丝丝寒气的可乐，接在手里冰得他浑身一激灵。
变态杀人魔用带着华夏味儿的英语，讨好的说：“大佬，喝冰可乐！”
“噢……法克！是你这只猴子！”莫尔终于认出了“变态杀人魔”的庐山真面目，恼羞成怒的一把薅住了他的衣领：“你特么敢耍我！”
莫尔的突然动手让向一鸣吓得小脸儿煞白，结结巴巴的道：“我没，没有……”
“谁特么让你穿成这个样子的？”莫尔一把扯掉了向一鸣的帽子，蛮横的薅住了他的头发，另一只手又扯掉了他的口罩，然后大眼珠子恶狠狠地瞪着向一鸣：“告诉我！你特么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我……”向一鸣战战兢兢，却又忍不住拿眼角去偷瞟不远处的玛丽。
今天又来看球的玛丽站得和莫尔、沙奎尔他们比较近，向一鸣不想让玛丽看到自己胆小懦弱的一面，所以他才戴上兜帽和口罩，却不知道怎么就激怒了莫尔。现在莫尔扯掉了他的兜帽和口罩，他最担心的却不是莫尔会不会给他一顿胖揍，而是玛丽会不会看到……
还好，橄榄球场上的比赛很激烈，玛丽全神贯注的关注着男人们的贴身肉搏，并没有发现在她的不远处，向一鸣正在被校园霸凌。
“这里人多……”向一鸣可怜巴巴的恳求着：“能不能换个地方……”
他这个建议倒是正中莫尔的下怀，莫尔就放开了向一鸣的头发，和沙奎尔一左一右的夹着他，把向一鸣给挟持到了球场的偏僻角落。
两个黑人庞大的身躯组成了人肉城墙把向一鸣困在了墙壁夹角里。
莫尔恶狠狠地瞪着大眼珠子，伸出了一只黑白分明的大手：“宝贝儿？”
向一鸣下意识的抱起了胳膊，那张印着美国开国功勋富兰克林头像的一百元钞票就在他上衣的内兜里。他其实后悔了，外婆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睛让他又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不想把钱给莫尔了。哪怕拼着今天挨一顿打，他也要把这张百元钞票还给外婆。
所以向一鸣特地给莫尔买了他最喜欢喝的冰可乐，幻想着如果跟莫尔苦苦哀求，或者挨一顿打也行，说不定就能抢救回那一百美元。
“老大，我真的没有！”向一鸣可怜巴巴的哀求：“有我还能不给你吗……”
“法克！你这只该死的猴子！婊子养的！”莫尔黝黑的大脸黑得都能滴下墨汁来，本来他就已经想要收拾向一鸣了，没想到向一鸣还敢放他鸽子，愤怒到了极点的他抡圆了胳膊要甩向一鸣个脖儿拐！
向一鸣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咬紧了牙关，就算挨打了也不能大声喊出来。
这是他作为软柿子最后的自尊……
第10章 不能忍！
为什么我的脸一点儿都不疼？向一鸣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却见一只大手抓住了莫尔的手腕，手指白皙修长就像是钢琴家的手，然而莫尔这个身高一米九体重一百九的黑又硬竟然挣脱不开！
杨恨杨？
向一鸣又惊又惧的看着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莫尔身后的冷峻少年。
“婊子养的！放开我！”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挣脱开，莫尔转回头咬牙切齿的低吼：“否则我就把你的胳膊砍下来插进你的菊花里！”
“！”
向龙一脚踹在了莫尔腿弯儿上，莫尔身不由己的就跪在地上，而由于向龙还从后面抓着他的手腕，莫尔不得不上身后仰，仰面朝天。
然后向一鸣和沙奎尔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向龙屈肘高高抬起，就像是泰山压顶般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向下磕在仰面朝天的莫尔脸上！
“咔嚓！”
骨头碎裂的清脆声音和泉涌般喷出的鲜红液体强烈刺激着向一鸣和沙奎尔的神经，沙奎尔竟是情不自禁的像他妈妈受惊了一样双手捂嘴瞪大了眼珠子，向一鸣更是不堪的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向龙面无表情的放开了莫尔的手，跪在地上满脸是血的莫尔身子晃了晃，就像是被伐倒的木头桩子般直挺挺的向前扑倒！沙奎尔和向一鸣都是不由自主的飞快向后退了两步，向一鸣的后背甚至都顶在了坚硬冰冷的墙壁上，他不得不像跳芭蕾舞一样踮起脚尖儿！
莫尔……该不会是死了吧？
惊恐交加的沙奎尔和向一鸣战战兢兢的看着扑倒在地一动不动的莫尔。
向龙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向了沙奎尔：“告诉我，谁是婊子养的。”
“是他是他就是他！”沙奎尔毫不犹豫的指着莫尔：“他是婊子养的！”
“回答正确！”
向龙侮辱性的拍了拍沙奎尔僵硬的黑脸，目光却意味深长的看着向一鸣。
沙奎尔可怜巴巴的瞪大眼睛看着向龙，大眼珠子看起来特别的无辜。
冷笑一声，向龙转身就走。
其实他本不想这么快出现的，虽然他要收拾这两个黑人高中生不费吹灰之力，但他更希望看到向一鸣能够勇敢的和校园霸凌作斗争。
可是向一鸣让他很失望，莫尔骂向一鸣是婊子养的，向一鸣竟然没动手。
甚至向一鸣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
要知道莫尔侮辱的可是向一鸣去世了的妈妈，也是向龙去世的妻子！
向一鸣能忍，向龙不能忍！
更何况莫尔又侮辱了向龙去世了的妈妈，如果不是在学校里，如果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向龙一定会让莫尔死得年轻！
向龙本来想要趁机和儿子拉近关系的，但向一鸣的表现让他很失望。
失望到向龙不想理他，打完了莫尔之后，就这么旁若无人的离开了。
仿佛，只是路过。
他……就只是为了一句“婊子养的”？沙奎尔脸色苍白，虽然莫尔是沙奎尔的狐朋狗友，但沙奎尔一点儿为莫尔报仇的想法都没有。
沙奎尔就想搞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向龙先动的手，莫尔才骂他的呀……
“咳咳……”
莫尔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他鼻子里嘴里都随着咳嗽往外喷血沫子。
沙奎尔和向一鸣不约而同的长出一口气：还好，原来莫尔还活着……
刚刚那视觉震撼的一幕，让沙奎尔和向一鸣真的以为莫尔已经死了。
向一鸣犹豫了两秒，忽地鼓起勇气向着向龙远去的背影追了上去。
沙奎尔也没敢拦着他，而是情深意切的蹲着抓住莫尔的胳膊使劲儿摇：
“莫尔！我的兄弟！你感觉怎么样？我的天哪，那个华裔下手太狠了！”
“法，咳咳，噗，咳咳……”莫尔习惯性的想用脏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却被嘴里鼻腔里涌出的鲜血呛得止不住咳嗽，咳嗽就导致嘴里鼻腔里的鲜血更多，沙奎尔连忙扶着他坐起来，帮他拍打着后背，好不容易莫尔才终于停了下来，对沙奎尔使劲儿的摆手：
别拍了！越拍越想吐！
“莫尔，我知道他是哪个班的！”沙奎尔忠肝义胆的拍着自己的胸脯：“咱们多找些人来，明天放学的时候堵着他，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没提报警的事儿，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言，更喜欢靠自己的力量解决。
看医生！莫尔抓住沙奎尔的手，指着自己的满面血光：先看医生！
“好吧好吧，莫尔你别担心，我这就送你去医院！”沙奎尔连忙搀扶着莫尔站起来，刚刚走出一步莫尔又停住了，艰难的弯下腰来捡起向一鸣的口罩。就这么一弯腰鼻腔里又有血涌出来，呛得莫尔眼泪都出来了，眼泪模糊的莫尔坚持着先把口罩蒙在了脸上。
向一鸣怕被人看到自己被欺负，莫尔更怕。
……
向龙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走在前面，向一鸣则是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橄榄球场，走到了校园的小树林儿里。
向龙在一个垃圾箱前停下了脚步，点燃了一支香烟默默地吞云吐雾。
向一鸣怯生生的躲在一棵大树后探头探脑，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吸完一支烟向龙总算是顺过了这口气，不然还能怎样，终究是自己的种。
又从烟盒里拔出了一支烟，有节奏的在烟盒上一下一下的墩着，向龙决定还是给这小兔崽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于是头也不回的喝道：
“出来！”
“啪啪啪……”
急促的脚步声远远传来，向龙错愕的回头看去，却见本来已经蹑手蹑脚离开了的向一鸣，听到他吆喝之后放弃了隐蔽撒腿跑得飞快！
小兔崽子就特么这点儿出息？向龙无可奈何的苦笑着摇了摇头：大概时机还未成熟吧，不过有了这一次瓜葛，相信下一次也不用等太久……
【第7章被封了，我修改了还没放出来，真的很烦躁，求推荐票安慰】
第11章 善意的谎言
“外婆，还给你！”
向一鸣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高高兴兴的把那张钞票双手递到外婆面前。
外婆看到这一百美元心里“咯噔”一下，慌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的打量向一鸣，再三确认了向一鸣身上没有挨打过的痕迹之后她终于稍微放下心来，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鸣鸣，不是说社团组织的活动，每个人都要交的吗，为什么……”
“活动取消了！”向一鸣又撒谎了，比起早上明显要自然很多。果然什么事都是一回生二回熟，更主要的是这一次是善意的谎言。
事情已经解决了，就更没必要告诉外婆了，免得外婆还要为他担心。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其实多参加些社团活动挺好的。”外婆欣慰的接过了一百美元，既然一百美元还回来了，向一鸣也看起来安然无恙，应该事情是真的已经解决了吧。虽说向一鸣又撒了谎，但孩子学会了自己独立解决问题，这就是好事，比什么都重要……
“嗯嗯。”向一鸣果断转移了话题：“对了外婆，菲菲还没回来吗？”
菲菲，是向一鸣的妹妹蓝一菲。
向一鸣和蓝一菲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只不过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
蓝一菲今年十六岁，上高中十年级，但兄妹俩并不在同一所学校。
在这个家庭里，外婆最疼的就是向一鸣和蓝一菲，排名不分先后。
“没回来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菲菲社团里事儿多，总回来这么晚来着……”危机解除，放松下来的外婆终于回归了正常，习惯性的开启了毒舌模式：“不是我说你，你还想管她？她可比你省心多了！要是你能有菲菲一半省心，我都能多活两年！巴拉巴拉巴拉……”
我错了我错了……向一鸣当时脑仁儿都疼了：这就是华夏亲外婆啊！
……
回到了自己房间，向一鸣把自己丢在了床上，呆呆的瞪着天花板。
事情真的已经解决了吗？早知道听到杨恨杨喊自己时不跑就好了……
向一鸣又后悔了，当时他真的想借此机会跟杨恨杨交朋友的。他被两个黑人霸凌了，同为炎黄子孙的杨恨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本该是两人成为管鲍之交的最好机会。可是杨恨杨打完莫尔就走了，甚至都没跟他多说一句。站在大树后向一鸣就想多了，说不定杨恨杨根本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是跟莫尔另有一番恩怨情仇！
杨恨杨性格有多孤僻他是知道的，杨恨杨下手有多残忍他也是知道的。
他凑上去要跟杨恨杨交朋友，热脸贴冷屁股倒是没什么，杨恨杨要是打他怎么办？莫尔就是个鲜血淋漓的例子……活着不好吗？
所以向一鸣终于还是当了逃兵，他蹑手蹑脚的想要悄悄离开，却刚好向龙喝了一声“出来”，向一鸣都没听清楚向龙说的是什么，只听到向龙声音冷冰冰的，吓得他当时脑海中一片空白，撒腿就跑……
现在想想，他不应该跑的。向龙和他是同班同学，他还能跑到哪儿去？
想想莫尔趴在地上口鼻喷血的凄惨样子，向一鸣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明天。
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向一鸣觉得自己今晚必须想好该如何弥补……
……
第二天早上向一鸣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走出卧室，刚好遇上妹妹蓝一菲。
“向一鸣你昨晚上做贼去了？”蓝一菲惊讶的指着他的大黑眼圈。
“我通宵学习不行啊？”向一鸣理直气壮的说，然后熟练的倒打一耙：
“你昨天晚上又去哪儿了？总是回来这么晚，该不会是早恋了吧？”
蓝一菲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向一鸣！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和男生跳舞，搂着跳！”向一鸣毫不犹豫的出卖了蓝一菲，他们这对兄妹互怼向来都是不择手段的。
蓝一菲便涨红了脸，争辩道：“跳舞不能算早恋……dancer的事，能算早恋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探戈”、什么“伦巴”之类，引得全家人都哄笑起来，客厅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我上学去了！”向一鸣喊了一声，偷偷摸摸拐走了蓝一菲的甜点。
蓝一菲除了跳舞以外，最喜欢的就是亲手制作甜点。向一鸣也不知道蓝一菲这甜点是准备送给谁的，但料想多半是送给哪个男生。
与其便宜了哪个臭小子，还不如自己拿来送给杨恨杨大哥做见面礼。
蓝一菲制作甜点的手艺一流，向一鸣只有在过生日的时候才能幸运的吃上妹妹亲手制作的甜点，真的是吃一次能让他回味一整年。
大哥吃了甜点一定会原谅我的，说不定还会愿意和我做朋友！向一鸣想到这里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甚至还情不自禁的哼起了歌儿。
这轻松一直持续到了他在校园里遇到莫尔和沙奎尔这对黑风双煞……
……
向龙走进教室一眼看去，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果然向一鸣坐在座位上又跟屁股上长了钉子似的，身子左摇右晃的向门口张望着。
等一下！好像哪里不太对！向龙微微一怔，玛丽不是已经在教室里了吗？
他还在等谁？
难道……是在等我？向龙眯起了眼睛，向一鸣果然看到他出现就规规矩矩的坐正了双手捧着课本假装认真学习，和昨天等玛丽是一样一样的！向龙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小兔崽子该不会……
“嗨杨！我的兄弟！”汤姆大呼小叫的拍着自己旁边的空位：“这里！”
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向龙身上。
这家伙……向龙嘴角隐蔽地抽搐了两下，终究还是走过去坐下了。
虽然汤姆确实是全校公认的烂人，但至少他对自己还是很真诚的。
真诚，不该受到冷落。
汤姆热情洋溢的对向龙伸出了手，向龙见他是大拇指向前其余四指并拢向下的标准握手姿势，便也一样伸出手来想和他握一下，却没想到汤姆竟然立刻换了姿势仍旧用四根手指握住向龙的大拇指：
“哈哈！酷！”
向龙：“……”
第12章 我的儿子不可能这么娘！
美国人的脑回路有时候真的很像个“井”字横竖都是二！
虽然生在美国但在唐人街长大的向龙其实性格上还是很华夏的，他可以接受汤姆的二，但不代表他会和汤姆一起二。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向龙有意无意的往汤姆相反的方向挪了挪椅子。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万一跟这个二货挨得太近被传染了怎么办……
而和汤姆相反的方向，就是向一鸣的方向，向龙刚好坐在他们中间。
见向龙靠了过来，向一鸣大口深呼吸，终于鼓起了勇气，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的把自己藏在书包里的甜点放到了向龙的课桌上。
他才稍微动作，向龙就已经发现了。故作不知的向龙跟汤姆敷衍了两句才回过头来，发现自己的课桌上竟然多了一个粉色小饭盒。
向龙连忙把手臂放到桌子上撑着腮帮子面对向一鸣，用自己的身体阻挡住汤姆这个大嘴巴的视线，不动声色的把粉色小饭盒塞进自己书包里，这才眯起眼睛定定的盯着向一鸣，盯得向一鸣跟长了虱子似的浑身痒痒，只好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对向龙道：“大哥，昨天真的谢谢你了啊……这是我亲手做的甜点，一点儿小小心意……”
“你亲手做的甜点？”向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亲手做的甜点？少女心爆棚的粉色小饭盒？噢不！我的儿子不可能这么娘！
不对！他不是暗恋玛丽的吗？他是喜欢女人的没错！可是这少女心爆棚的粉色小饭盒怎么解释？向龙的手颤抖着拿出粉色小饭盒来打开，却见粉色小饭盒里竟然是一块粉色桃心形的慕斯小蛋糕！
晴天霹雳啊！向龙脑袋里跟炸了似的嗡嗡响，仿佛一瞬间天都塌了！
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而且他再也不可能有老向家血脉的儿子了……
“兄弟你听我说……”向龙已经是背对着汤姆了，汤姆这个二货竟然还绕过来追着向龙说话，结果刚好就看到向龙手里的粉色桃心形慕斯小蛋糕，顿时汤姆夸张的发出了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怪叫：
“噢法克！我的天哪！兄弟你竟然收到了爱心甜点！这不科学！连我大炮汤姆都还没有收到过爱心甜点！嗨！你们快来看呐，我兄弟，杨，收到了爱心甜点！来吧宝贝儿，让我猜猜是谁送给你的……”
汤姆的怪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杨恨杨高大英俊又冷酷暴力，再加上总是独来独往，对爱情敬而远之，是班里出了名的怪胎。没想到他今天竟然收到了爱心甜点，这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尤其是那些暗恋他的男男女女们这一刻都像思春的虫子一样蠢蠢欲动……
“哈哈！”汤姆兴奋的双手比划成冲锋枪的样子转圈指着，两只蓝眼睛就像是财迷看到了金子一样闪闪发光：“让我猜猜是哪个美女！露西？莉莉？还是麦瑞？噢法克！卢卡斯，该不会是你吧？”
“汤姆！闭嘴！”向龙整个人都不好了，露西、莉莉和麦瑞也就罢了，至少还都是女孩，卢卡斯那个身长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什么鬼？
“噢兄弟……”汤姆一脸遗憾的张开双臂回过身来，刚好看到坐在向龙身边缩头缩脑做贼心虚的向一鸣，于是他又开始犯二了，就好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指着向一鸣大声叫道：“向？是你？”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向一鸣顿时脸色煞白，原本他还没发现哪里不对，汤姆这么一喊他才猛然醒悟过来：少女心爆棚的粉色小饭盒里装着少女心爆棚的粉色桃心形慕斯小蛋糕……
我的天哪！向一鸣都快哭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搞出这么大个乌龙！
他发誓他当时真的没有想这么多……
别人误会也就罢了，可玛丽要是误会了，他的初恋也就玩儿完了！
本来大家是不相信的，毕竟向一鸣虽然胆小懦弱，但似乎取向没问题。
可是看向一鸣此时此刻如此激烈的反应，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瞬间教室里再次鸦雀无声，向龙心里一沉，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向一鸣柔弱无助的看着向龙：怎么办？
你特么看我干什么？向龙嘴角隐蔽地抽搐了两下：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不行！绝不能让暴风雨到来！向龙杀伐果断的挺胸而出：“好吧，我承认！
“确实有女孩在追求我，我正在考虑怎么拒绝她，毕竟她身材不够辣……”
汤姆果然被他忽悠瘸了，跳起来双手握拳配合着胯部的前后前后而前后前后：
“嗨兄弟你做得对！周末我的趴体上会来很多大波浪的美女，哦也哦也……”
向龙会心一笑的一拳捶在他胸口上，心里却在滴血：老子的一世英名……
女孩们顿时都春心荡漾起来了，尤其是那些大波浪的怪胎终于开窍了！
我们的机会来了！
终于蒙混过关了吗……向一鸣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但是在暗暗庆幸的同时又有着深深的羡慕，他很羡慕向龙轻而易举的就成为所有人的焦点，那是他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
整整一上午，汤姆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热情洋溢的滔滔不绝的给向龙传授他的经验，甚至不惜逃课丢掉学分每节课都跟着向龙走。
尽管这方面向龙才是当之无愧的老司机，却也只能是配合汤姆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愚蠢行为，还得表现出青春期男生应有的饥渴听得全神贯注，只为了汤姆不再提起他书包里的粉色桃心形慕斯小蛋糕……
终于熬到了中午放学，向龙深深的看了向一鸣一眼，起身就往外走。
“嗨兄弟！等等我！”汤姆兴致勃勃的追上来，却被向龙按住了肩膀：“听我说兄弟，我现在要去厕所，你先去食堂占位子！ok？”
汤姆下意识的回答：“ok！”
“很好，记得帮我拿一瓶水！”向龙满意的拍了拍汤姆的肩膀，瞥了一眼瑟瑟缩缩跟在后面的向一鸣，转身向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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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向龙叉开双腿站在小便池前清理内存，眼角余光瞟到有人鬼鬼祟祟的过来了，不用看也知道是他儿子向一鸣。向来材大器粗的向龙真的很难理解，不就是上个厕所吗，用得着每次都跟做贼似的吗？
向一鸣畏畏缩缩的来到向龙身旁，他觉得这回肯定是把向龙给惹恼了，紧张得结结巴巴的：“大，大，大哥，给您添，添蘑菇了……”
故意晾着他，向龙缓缓地收剑，缓缓地入鞘，缓缓地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盯着向一鸣眼睛：“我就问一句。甜点，真的是你亲手做的？”
装在粉红色的小饭盒里的粉红色桃心形慕斯小蛋糕带给向龙的打击太大了。虽说在荷兰、比利时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了，在美国男上加男也是司空见惯的事，但思想传统的向龙还是很难以接受。
他就向一鸣这么一个儿子，他还指望这个儿子为老向家传宗接代呢！
我这个爸爸真是太失败了！向龙心里除了对儿子的失望以外更多的是痛苦、歉疚和自责！
从二十六岁到三十六岁，整整十年的卧底生涯！
二十六岁之前的男人还不够成熟，三十六岁之后的男人渐觉力不从心。
从二十六岁到三十六岁，这是男人生命中最好的十年！
男人生命中最好的十年他都在做卧底，他不仅仅失去了生活在阳光下的权利，更失去了陪伴孩子们成长最好的时光，而他承受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妻子，那个已经去世整整十年了的美丽女子……
萍萍，对不起！向龙难受得透不过气来：我没把我们的孩子教育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的孩子现在还小，我还有挽回一切的机会！
好可怕！向一鸣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在他眼里向龙就像是一头恐怖的人形凶兽，浑身散发着滔天的无形煞气！虽然向龙面无表情，但向一鸣清楚的记得昨天向龙就是这么面无表情的干倒了莫尔……
发自内心的强烈恐惧让向一鸣不敢再隐瞒，哆哆嗦嗦结结巴巴的说：“对，对，对不起大哥，不，不是我做的，是我妹，妹妹做的……”
说完向一鸣吓得眼睛都闭上了，他几乎可以预见到向龙在知道被他欺骗了之后会有多生气，听说这些大佬们最痛恨的就是欺骗，或许向龙会面无表情的把他干倒在厕所里，就像昨天干倒莫尔一样……
然而让向一鸣意想不到的是，空气中弥漫着的无形煞气竟是瞬间一扫而空，就好似春回大地了一样甚至他还感觉到了太阳般的温暖！
哎？向一鸣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却发现向龙仍旧是面无表情，而那太阳般的温暖也消失了，就好像他之前的感觉只不过是错觉。
原来装在粉红色的小饭盒里的粉红色桃心形慕斯小蛋糕是我女儿做的！原来我儿子没有弯！这一刻向龙如释重负的长长出了一口气，虽然他这个做爸爸的很失败，但好在上天没有对他赶尽杀绝，还给了他弥补一切的机会，只是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女儿会做甜点……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不算很意外，毕竟蓝一菲从小就是个乖乖女，会做甜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向龙觉得自己还是很了解女儿的。
如果是自己女儿亲手做的粉红色桃心形慕斯小蛋糕并装在粉红色的小饭盒里那就很合情合理了，不但合情合理而且是天经地义。
唯一的问题是……向龙面无表情的道：“你让你妹妹给我做的甜点？”
变了变了！他又变成人形凶兽了！向一鸣吓得脸色煞白瑟瑟发抖，哆哆嗦嗦结结巴巴的说：“不，不是我让，让的。是我偷，偷的……”
空气中弥漫着的无形煞气再次一扫而空，向一鸣不禁长出一口气，他忽然发现他已经知道和向龙相处的正确姿势了，原来只要他跟向龙说实话，向龙的态度就会好很多，至少不会变成人形凶兽……
这甜点我不能要！杨恨杨的人设是孤僻寡言、独来独往，拒人于千里之外。为了维持人设不崩塌，就算这甜点再好吃我也不能要！而且这小兔崽子竟然偷妹妹的甜点讨好同学，我绝不能助长他这种歪风邪气！向龙是个杀伐果断的人，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他毫不犹豫的从书包里拿出粉色小饭盒还给向一鸣，正气凛然的道：
“心意我收到了，甜点你拿回去。”
“啊？”向一鸣心里一沉，他这才想起来杨恨杨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作风，知道可能拍马屁拍在马蛋上了。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傻乎乎的伸手去接粉色小饭盒。却没想到他抓着粉色小饭盒一扯，竟然没能从向龙手里扯出来。向一鸣一愣，下意识的瞅瞅向龙，却见向龙正气凛然的看着他，就好像刚刚只是他的错觉……
真的是错觉吗？向一鸣犹豫了下，小心翼翼的又把粉色小饭盒一扯。
好吧，不是错觉。
“大哥你就收下吧，”向一鸣试探着劝道：“我妹妹做的甜点很好吃的！”
“那好吧。”向龙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果断把粉色小饭盒塞回书包。
向一鸣：“……”
向龙知道这个时候义正言辞的把甜点还给向一鸣才是杨恨杨人设应有的操作，可是让他把他女儿亲手做的甜点交出去他真的做不到！
这可是他女儿亲手做的甜点，他还从来没吃过他女儿亲手做的甜点呢！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拍了拍向一鸣的肩膀，向龙身心舒畅念头通达的大步流星走出厕所。
走到门口的时候，向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向一鸣声音颤抖的呼唤：
“大哥……”
停下脚步，向龙回头：“有事？”
“没，没，没有，我就是想，想正式的跟你说一句昨天的事，谢谢了！”向一鸣刚开始还有点儿结巴，后来不知怎么就通顺起来了，一口气把话说完之后，向一鸣郑重其事的对向龙鞠了一躬。
“呵。”向龙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14章 我们不一样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至少向龙是这么觉得。尤其是他还得到了女儿亲手制作的爱心甜点，可惜的是他必须坚持到下午放学回家再吃。倒不是他不想现在就吃，主要是为了防火防盗防汤姆……
“康毛北鼻！”汤姆站起来扯着嗓子喊，同时双手比划着“六六六”。
他的大嗓门瞬间让向龙成了食堂里的焦点，向龙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或许**真的会传染，向龙现在已经有点儿习惯汤姆的风格了……
“这就是我兄弟，恨杨杨！”汤姆跟向龙打了招呼之后，就跟坐在邻桌的人吹嘘：“我们是情圣双雄，今天上午我兄弟还收到了美女送的爱心甜点，对于我们而言美女就像是必胜客的无限续杯开怀畅饮……”
邻桌的人都是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还无限续杯开怀畅饮，我信你个鬼！
向龙端着托盘过来，见汤姆和人相谈甚欢的样子，便随口问道：“在聊什么？”
“我们正在聊你呢兄弟！”汤姆兴高采烈的道：“快告诉他你上午是不是收到了美女送的爱心甜点？嗨！嗨！兄弟你去哪儿？别这样……”
向龙已经头也不回的端着托盘走了，他承认他还是习惯不了汤姆。
“法克！”汤姆感觉特别没面子，猛地将自己的饭菜扫到地上，怒气冲冲的走过去，手掌按着坐在向龙对面的同学的脑袋蛮横的一把推开，然后自己坐下来瞪着大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向龙。
被汤姆一把推开的同学摔坐在了地上，本来气急败坏的爬起来想动手，但一看是汤姆他就变成了哑炮，灰溜溜的重新去打一份饭菜。
汤姆在学校里可不仅仅是个公认的烂人，更是个臭名昭著的打架狂人！
乱哄哄的食堂里短暂的安静了瞬间，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喧闹，只是比起之前声浪小了许多，吃瓜群众们都在悄悄的关注着汤姆的后续。
向龙却对汤姆视若不见听而不闻，专心致志的吃他的免费午餐。
汤姆大眼珠子瞪得都抽筋了，始终也没能跟向龙的视线对上焦。
像头发情的公牛似的“呼哧呼哧”喘息了一会儿，汤姆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压低了声音对向龙气恼的道：“杨！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是兄弟！对吗？你不能这样对我！这样会让我下不来台！”
“是吗？”向龙眼皮都没抬的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会下不来台。”
“那不一样！”汤姆恍然明白了向龙是在为什么生气，他难以理解的比划着双手说：“那代表我们在女生里很受欢迎，明白吗兄弟？丝们对我们羡慕嫉妒恨，因为他们连女生的腿毛都摸不到……”
向龙沉默了两秒，道：“不，我们不一样。”
汤姆也沉默了两秒，忽然握紧双拳用力一捶桌面，怒气冲冲的走了。
向龙没有理会，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汤姆只是个被惯坏了的小屁孩……
……
畏畏缩缩的瞅瞅昨天在橄榄球场向龙暴打莫尔的那个角落，向一鸣一颗心沉到了谷底，莫尔和沙奎尔都在，而且还多了三个黑又硬！
五个黑又硬在那个角落或站或靠或蹲或坐，手里还都拎着棒球棒，目光不善的扫视着过来过去的人，被他们扫得都没人敢过去了。
向一鸣过去了。
“你来了猴子！”莫尔一咧嘴露出了大豁牙：“另一只猴子在哪儿？”
莫尔看起来身体状态还不错，只是脸上带着奇怪的半透明面具。
向一鸣曾经在nba看到过麦迪、汉密尔顿他们在鼻骨骨折之后戴这种半透明面具上场打比赛，很显然莫尔也被向龙打断了鼻骨。
一同被打断的，还有莫尔的一对雪白的大门牙。本来莫尔今天应该去看牙医的，但莫尔已经等不及了，他希望能在今天就把问题解决。
所以一大早他就和沙奎尔一起堵着向一鸣，威胁向一鸣在放学之后把向龙带到这里来，莫尔要在这个他曾经摔倒过的地方爬起来！
“猴子”这种侮辱性的蔑称让向一鸣暗暗攥紧拳头，但五个拎着棒球棒的黑又硬让他还是选择了从心，向一鸣低着头畏畏缩缩的道：
“他不来。”
“为什么？”莫尔很生气，气得他大脸一抽一抽的疼，疼得他用棒球棒一下一下的怼向一鸣胸口，就好像这样能把他的疼痛转移到向一鸣身上：“你特么怎么跟他说的？我不是告诉你骗他过来吗？他为什么不来？你该不会告诉他了我们在这里吧？法克鱿！”
不，我没告诉他。
向一鸣咬紧牙关忍着疼，早上在莫尔和沙奎尔的威胁下，他害怕的答应了。但是他再一次后悔了，从小受到的华夏式家庭教育让他做不到恩将仇报，所以他最终选择了不告诉向龙。他要独自承受。
大不了就被打一顿！
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一顿毒打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向一鸣很单纯的相信只要自己多挨两顿打，莫尔他们总会消气的……
“莫尔！”一个黑又硬把棒球棒扛在肩头上不满的道：“到底打不打？”
“打！”莫尔咬着豁牙子，恶狠狠的瞪着向一鸣：“打得他跪下叫爸爸！”
便在此时，忽地一只大手从他背后靠着的栏杆之间伸了出来，快如闪电的掐住了莫尔的脖子！莫尔本能的想要挣扎，却感觉那只大手的五根手指就像鹰爪般狠狠地抠进了肉里，疼得他慌忙放弃了挣扎，跟着便身不由己的被拽过去，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栏杆上！
“！”
莫尔被撞得两眼冒金星，却一点儿都不敢动弹，那五根手指已经抠进了肉里，粗糙的手指皮肤仿佛刮疼了他的血管，他甚至感觉只要他敢稍微动一下，那五根手指就会毫不留情的掐断他的脖子！
沙奎尔和他的小伙伴儿们都惊呆了，又惊又惧的瞪大了眼珠子，瞪着被一只大手掐住脖子的莫尔，和栏杆后那个冷峻的华裔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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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爸爸我错了！
知子莫若父。
虽然向龙在当卧底之后就很少和他的儿子见面了，但他对儿子的爱并没有减少。其实哪有什么知子莫若父，无非是因为深爱而关切。
因为向龙深爱着自己的儿子，他愿意花费时间精力去了解向一鸣。
或许以前的他确实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但那是因为他把所有时间精力都放在了卧底上，现在他终于可以把时间精力放在儿子身上了。
仅仅是两天的时间他就能轻易发现儿子的不对劲儿。这小兔崽子上课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而且竟然一整天都没有偷看玛丽一眼！
所以放学之后向龙就暗暗跟踪向一鸣，果不其然被他看到了这一幕……
“你刚才说什么？”向龙手掐着莫尔的脖子强横的把他拉到了栏杆上，声音冷得就像是从西伯利亚冰原卷来的冰风，穿透莫尔的身体带走了他体内所有的温度，冷冷的道：“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莫尔心里拔凉拔凉的，他甚至感觉向龙的指甲好像刮到了他的颈椎骨！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莫尔幼小的心灵，他相信向龙真的可能会杀了他！
巴普洛夫曾经说过：大丈夫能屈能伸，好男儿能攻能受！强烈的求生欲让莫尔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从心：“爸爸！爸爸我错了！我错了！”
沙奎尔和他的小伙伴儿们都惊呆了，他们必须承认，向龙的出手狠辣震慑住了他们，而且莫尔被向龙抓在手里也让他们投鼠忌器。
可是他们都没想到莫尔这么快就认怂了，而且还认怂得这么彻底。
这让他们作为同类都感到深深的耻辱，他们什么时候被华裔这么欺负过？
但最为震撼的是向一鸣，向一鸣经常被人欺负，被白种人欺负，被黑种人欺负，被韩裔欺负，被越南裔欺负……几乎所有人都可以欺负他。这其中最爱欺负他的就是莫尔，在向一鸣的眼中莫尔就是个大魔王，强大到让他无可抗拒。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眼中的大魔王，竟然也会被人打得叫爸爸，而且还是被一个华裔打得叫爸爸……
莫名地他心中像长草一样滋生出了信心：我也是华裔！我也可以的！
向龙轻蔑地嗤笑一声，放开了莫尔的脖子，一脚踏在栏杆的下沿，借力一个旱地拔葱腾身而起，竟是如同钻天鹞子冲天而起，直接越过了两米高的围栏，落在地上的时候莫尔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
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向龙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本来还想着跳起来之后手抓住栏杆上沿借力翻过去的，却没想到他脚下就好像踩了弹簧般一下直接跳过去了，甚至在半空中向龙还感觉到了滞空……
这不科学！
为什么我能跳得这么高？向龙眨眨眼睛：而且这好像还不是我的极限！
他又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沾满了鲜血的手，其实他本来是想抠住莫尔脖子上的大筋，却没想到竟然手指直接就抠进去了，要知道他有每天修剪指甲的职业习惯，指尖光秃秃的怎么可能插得进去？
莫尔已经趁此机会逃回了他的小伙伴儿们中间，但他的小伙伴儿们毫不掩饰的鄙视眼神却深深刺伤了他的自尊心，莫尔猛然发现如果今天就这么算了他以后也就不用混了。于是他飞快的对比了下实力衡量了下利弊：比实力他们这边有五个彪形大汉而且手里都有武器，向龙赤手空拳孤立无援；论利弊五个打一个打输了小伙伴儿们也就没脸鄙视他了，打赢了的话他还能多少挽回些颜面！
可以干！
举起了手里的棒球棒，莫尔红着眼珠子吼道：“兄弟们，打死他！”
莫尔挥舞着棒球棒歇斯底里的冲了上去，他相信他的小伙伴儿们会跟上来的。毕竟他们都是同样的肤色，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血液。
果不其然，沙奎尔他们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他们确实看不起莫尔的表现，但他们更加不能承受一个华裔小子骑在他们头上拉屎！
五个平均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的黑又硬红着大眼珠子挥舞棒球棒围攻一人，光是这架势就已经足够吓人的了。即便不是冲着向一鸣去的，向一鸣近距离围观都吓得瑟瑟发抖。他不是没想过冲上去帮向龙，但身体却很诚实的后退了，这让向龙心里空落落的……
向龙并不期望向一鸣真的能帮到他什么，哪怕向一鸣跟着一起挨打都行，可是向一鸣的表现让他很失望，但向龙却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法克！从我兄弟身边滚开！”橄榄球场上忽然冲过来一个全副武装的家伙，他戴着头盔垫了肩胸垫所以向龙一时无法从相貌身材上判断出他是谁，但他的声音却是向龙很熟悉的，这两天他就像只苍蝇一样围着向龙不停地“嗡嗡嗡”，直到今天午餐之后才消停……
“婊子养的！老子要干爆你们的菊花！”汤姆咆哮着冲在最前面，让向龙意外的是明明就只有他这一个兄弟的汤姆身后竟然跟着十几个牛高马大的橄榄球队员，好像一排人肉坦克“轰隆隆”横推过来！
刚刚把向龙围起来的黑又硬们都惊呆了，一个个惊慌失措面面相觑。
向一鸣也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愿意为他们华裔出头！
而且还是平时最看不起华裔的白种人！
其实向龙也没想到，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看到汤姆冲过来时他兴奋了。
这种兴奋的感觉很熟悉，让他想起了卧底的日子……
汤姆带着十几个牛高马大的橄榄球队员呼啸而至，转眼间就把黑又硬们包围了起来，汤姆蛮横的用结实的胸肌从黑又硬们中间撞出一条路，他站到了向龙的身边嚣张的向黑又硬们竖起了两根中指：
“来吧碧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