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西华子妙计安天下
卫四娘眉头一紧，失去其他门派的援助之后，天鹰教人数远远超过昆仑派，怎么打都是必输的局面，便大喊道：“师兄，我们昆仑派也与天鹰教化干戈为玉帛，你快回来吧。”
封弓影嘴角微微上扬，诡笑道：“今日只是我们和西华子之间的个人恩怨，与门派无关。”
西华子大叹不妙。
武当派和天鹰教已然结盟，崆峒派峨眉派又抱着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心思，这可如何是好？本来想着如果真打起来，崆峒峨眉必定施以援手，没想到突然与天鹰教化干戈为玉帛，过去的仇怨全部化解。
以前名门各派共同抗衡天鹰教，不过是因为谢逊和屠龙刀的缘故，如今谢逊已死，屠龙刀又不知所踪，自然失去了和天鹰教作对的理由。如果仅仅这样也就算了，封弓影还说这是个人恩怨，连昆仑派都不好意思直接插手了。
西华子脸上依旧是一副大义凌然的表情，心里却虚到了极点。难道我西华子今日就要殒命当场？谁能救救我，瞧在以往的面子上，救救我，我给你们磕头也行啊。
只见卫四娘缓缓走出船舱，西华子凉透的心又重新燃了起来，没想到平时我待师妹并不太好，关键时刻她却如此仗义。
卫四娘道：“两位坛主，今日之事虽然我昆仑派弟子不便插手，但如果你们杀了我师兄，他日昆仑派弟子必定为我师兄报仇雪恨。”
不便插手是几个意思？西华子心里直骂街，为我报仇有毛用啊，救我啊，别为我报仇。师妹，我发誓，以后门派里的事儿全听你的。眼看卫四娘又复朝船舱内走去，西华子越来越绝望，师妹，不要走啊啊
也不是卫四娘不肯帮忙，就算她带着其他昆仑弟子一起上，也是天鹰教人数更多，恐怕到时候船上所有昆仑弟子一起命丧黄泉。强行出手不过是在地上多添几具尸体，徒劳无功，她不会做这种蠢事。
封弓影道：“卫四娘大可放心，日后你们昆仑派弟子尽可找我们报仇，如果我们死在了你们剑下，那是我们活该，天鹰教也不会再有人寻你们报复。只是今日，这西华子三番五次辱我天鹰教殷堂主和张公子，又杀了我教多名弟子，非死不可。”
西华子万念俱灰，心里感叹：“哎，怎么好好的正道结盟，说散就散了呢。谢逊这恶贼就不能多活两天吗？”他本来恨不得谢逊死，现在却恨不得谢逊还活着，这样各派依旧是联盟，他就不会是孤身一人。
“屠龙刀，对，难道这屠龙刀真就不见了吗？张殷夫妇是坐着木筏来的，如果张翠山这厮想独吞屠龙刀，必定是将屠龙刀藏在了木筏下面。对，一定是这样。”
西华子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暗暗叫绝，“只要把屠龙刀找出来，大家就一定开始抢屠龙刀。到时候不但我小命得保，天鹰教这群人也要遭殃。”
想到这里，西华子急忙向天鹰教的船奔去。
程封两坛主以为是西华子见状不妙想要逃跑，也不打算去追。如果西华子为了保命不战而逃，那更好，以后西华子在江湖上名声扫地，昆仑派也要跟着颜面大丢，自己二人也不用再担心昆仑的报复，比杀了一个西华子要好得多。
西华子奔到天鹰教船的另一边，果然看到一个木筏。
刚才殷素素上船时，是天鹰教弟子用长篙钩住木筏，架设跳板，然后殷素素踩着跳板上来的，所以现在木筏还是固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哼，你张翠山自以为聪明，想瞒天过海，可瞒不过我西华子这双慧眼。西华子已经有了主意，语气十分自信：“各位等等，请听我一言。这屠龙刀并没有丢。”
唐文亮道：“西华子你说什么，说清楚一点。”
张翠山、殷素素二人更是大惊失色。
张无忌却看西华子这自信满满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他看西华子跑到木筏边上，已经猜到西华子心中所想。
毕竟这武林至尊的诱惑力如此之大，谁不想做？绝没人相信张翠山没有私吞宝刀的心思。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张翠山与谢逊已经结了金兰之义，张翠山肯定也会把屠龙刀带回来献给张三丰的。
西华子从空中跳起，将要落到木筏上的时候，一记“梅花斩月”式将帆连根斩断。
封弓影这才猜到了西华子的用意，心里猛地一惊，要是让西华子找到屠龙刀，昆仑崆峒峨眉重新结盟，那将大事不妙。
他转身瞧向张无忌，见他的嘴角不住跳动，明显是在强忍笑意，才放下心来。
又走到木筏的左边，用力向下一踩，同时翻身向右边跃起。
因此，木筏的左边下沉，右边上升，像一个跷跷板凌空翘起。
西华子在空中翻腾，等木筏右边上升到和自己身子差不多持平的时候，挥剑上挑，正好挑在木筏的右边第一根圆木下面，让木筏右边上升的速度不降反升，使其能够彻底翻转。
等木筏完全翻转过来的时候，西华子刚好落在木筏上。
刚才，木筏正面朝上，反面朝下。现在，木筏正面朝下，反面朝上。只不过木筏的反面在水里浸泡了许久，已经完全湿润，西华子也因此湿了鞋底。
西华子这几手甚是神妙，剑上挑的时机不能晚也不能早，否则都无法使木筏完全翻转过来。而如果他的轻功差的话，也很难在空中翻腾的位置如此恰到好处。
等西华子落到木筏上的时候，众人都拍手叫好，赞不绝口，西华子心中也洋洋得意。
“各位请看。”西华子右手一挥，指着木筏说道。
这下可让大家纳了闷，这木筏有什么好看的。
西华子见大家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赶紧往木筏上看，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木筏背面藏着什么屠龙刀。
西华子不顾木筏反面全部是水，趴在上面，在圆木之间的缝隙中不断翻找，但什么也没找到。
这怎么可能？难道张翠山真的淡泊名利，有屠龙刀都不要？西华子本来已经胜券在握，如今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随之烟消云散。
封弓影长舒了一口气，哈哈大笑起来，道：“西华子，这木筏背面有什么好看的，我看你一脸死灰可比这木筏好看得多。”
唐文亮道：“西华子，你这一手功夫有些厉害，我们都看到了。但你刚才说知道了屠龙刀的下落，屠龙刀呢？”
西华子嘴巴不断蠕动，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哎，我心里苦，心里苦啊！
第十三章 熊孩子天下第一
唐文亮再次逼问道：“西华子，屠龙刀到底在哪里？”
西华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我还以为张五侠把屠龙刀藏在这木筏反面，所以才翻过来看看。”
“张五爷他君子坦荡荡，淡泊名利，怎么会图谋屠龙刀，想做这武林盟主？西华子，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殷素素一脸怒容得骂道，其实心里别提多开心了。本来张翠山、殷素素、张无忌三人知道屠龙刀下落却不想说的嫌疑很大很大，被西华子这个冤大头一搞，嫌疑算是彻底洗清了。
西华子道：“我只以为张五侠想把屠龙刀带回武当交给张真人呢，没想到张五侠是真的不知道屠龙刀的下落。”
张翠山道：“就算我将屠龙刀教给师父，他老人家也不愿做武林盟主的，更不会允许武当因此得利。他老人家的德行，岂是你西华子能比的？”
张无忌心里笑开了花，这西华子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不过西华子就形象大损了，在场的各位没有一人再愿多瞧他两眼。
程坛主趁机言道：“西华子，你侮辱天鹰教也就算了，连武当你也加以污蔑，快上来领死吧。”
西华子心道：“看来今日是真的完了。如果现在有人能救我一命，就是我的再造父母，哪怕真跪下来给他磕三个响头也愿意啊。”
一个人，总是到了真要死的时候，才知道生命的可贵。除非是到了战场上，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在自己身边，战也是死，不战也是死，才容易爆发出血性，不怕死得向前冲。
西华子这种情况比较特殊。昆仑派众多弟子随他一起出海，前一秒还是同肩作战的师兄弟，这一秒就成了嗑着瓜子看他泰然赴死的观众，就让西华子更舍不得死了。
他瞧向了张无忌，只见他笑吟吟得望着自己，很是得意。你说我刚才跳到船舱外干嘛呢？怎么就不能动动脑子呢。都怪张无忌这个混小子，把我气疯了。
程坛主早已等不及了，大呼：“西华子，你还不过来受死，想什么呢？”
西华子不会游泳，就算想逃也逃不了。他毕竟还是个要脸的人，慢慢走上甲板，“来，难道我还怕了你们这群邪教妖人吗？”但声音已经有气无力，不复昔日之勇。
无忌清了清嗓子，道：“两位坛主，切磋就好，别伤了西华子的性命。”
听到这话，西华子心里大喜，没想到张无忌虽然和我有些间隙，却宽宏大量，不愧是武当弟子，恨不得真的跪下来给张无忌磕一个。
“系统提示：来自西华子的赞美转化成功，恭喜声望增加。”
果然收到了声望，张无忌暗笑一声，续道：“毕竟西华子欠我的东西还没还呢，等他还了再杀也不迟。”
西华子火冒三丈，亏我刚才还在心里夸你来着，都白夸了。这时候还想着要我给你磕头，张无忌我跟你没完。
封弓影提高嗓门，“西华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赶紧还了，我们就饶你一命。”
静虚师太、唐文亮上船上得晚，对于张无忌和西华子之间的赌约毫不知情。
静虚师太是出家之人，不忍西华子白白死去，劝道：“不知西华子你欠张施主什么东西，还了吧，何必为了身外之物丢掉性命。”
唐文亮也好心好意劝道：“就是就是，你欠了什么还了就是。”
“这个……”西华子嘴里嘀咕着，不知道怎么说好。总不能说我欠这小子俩头没磕吧？这说出去比死了还难受。
卫四娘道：“师太和唐三爷有所不知，这其中另有隐情……”
张无忌怕她说不清楚，连忙抢先道：“还是我来说吧。我和西华子前辈打了两个赌，西华子前辈赢了，我就给他磕三个响头；西华子前辈输了，就只跪下来给我磕一个头。
第一次是赌西华子前辈敢不敢去谢逊的所在之地找他。那谢逊现在正在海底，西华子前辈不敢去，第一个赌就是晚辈赢了。第二次是赌剑术，西华子前辈略逊一筹，又输给了晚辈。
西华子，你是前辈，不会赖账吧？”
张无忌一口一个西华子前辈，反而更让西华子难受了。前辈给晚辈磕头的事情，在江湖中也算是个大新闻。
他一而再再而三得打西华子的脸，实在是仗着熊孩子的身份有恃无恐。在这个没有家庭作业，没有期末考试，没有成绩名次的时代，熊孩子当真所向披靡。
而且熊孩子的战斗力上限全看家长。张无忌太师父是张三丰，外公是白眉鹰王，师叔伯是武当七侠，随便一个都不是西华子能应付的。
张无忌，已经无敌。
果然，西华子脸憋得通红，只能点点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心里其实已经后悔万分，第一次打赌，他急于得知谢逊的下落才不假思索得答应了，第二次打赌的时候本以为胜券在握，光想着找回颜面，哪里想到张无忌这小子对于插剑术居然有独到的窍门。
西华子连栽两个跟头，心里好恨好恨，张无忌你小子千万别栽我手里，我要你生不如死。
看西华子窘迫、难堪又无助的模样，唐文亮、静虚师太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明显张无忌所言非虚，又想：“这第一个赌是西华子上了张无忌的当，可这比试剑术是怎么回事呢？刚才西华子露了一手，显然是剑法精湛，难道张无忌小小年纪，就已经在剑术上超越了西华子？”
静虚师太沈默寡言，唐文亮就直接问了：“难道张少侠的剑术比西华子还厉害？”
张无忌伸出右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捏出一个小小的缝隙，“也就厉害那么一丢丢。”语气十分谦虚。
西华子的脸红得像个猴屁股，“这小子不知道耍了什么诈，我们比试的是插剑的速度，这小子……你敢在唐三爷和静虚师太面前再弄一次你的戏法么？”
西华子盼望着是张无忌用了什么江湖幻术之类的手段也说不定。
又想或许刚才张翠山、俞莲舟已经看出了端倪不肯说，只有将希望寄托在唐文亮和静虚师太这两人身上。唐三爷见多识广，万一能识破这小子的手段，那自己第二场赌局就不算输。
第十四章 游子剑
张无忌从一位天鹰教弟子手中接过长剑，再次表演“简单插剑术”和“认真插剑术”，唐文亮和静虚师太看得一愣一愣的。
唐文亮直摇头，“太快了，根本看不清。”
静虚师太道：“贫尼亦是如此。”
西华子嚷嚷着，“天鹰教的妖人，连唐三爷和静虚师太都看不清，你们也好意思说自己看清了？”
程坛主知道天鹰教众人再次出来声援只会弄巧成拙，他也不反驳，只是眼光斜睨，“说话当放屁的垃圾，和你说话脏了我的嘴。”
封弓影附和着，“好脏好脏。”然后掏出怀里的水壶，饮下一大口水，在嘴里涮了涮，吐到海里。
西华子明知他俩是在故意侮辱自己，但为了免去磕头决定先忍一忍，看一眼张无忌，“你小子想靠着一些江湖戏法就让我磕头，也未免太儿戏了吧。”
张无忌抱拳道：“请峨眉的众位师姐们将手中的剑暂借小弟，我好让西华子前辈心服口服。”
灭绝师太吩咐，峨眉众弟子此行，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听大师姐静虚师太的。几位女弟子这下也都瞧向静虚师太，听候她的吩咐。
静虚师太听说张无忌胜过了西华子，不由得也起了好奇之心，想见识一下张无忌这小子到底有什么真本事，于是点了点头。峨眉共有五名女弟子是带剑的，都将剑递给了张无忌。
张无忌将五把剑都抱在怀里，慢悠悠走着，“封坛主，这船上可还有桌子？请搬来一用。”
殷素素不太放心，“无忌，你要做什么？这剑又不是玩具，你可得注意点。”
无忌笑道：“请娘亲放心。”
俞莲舟面带微笑。简单插剑术和认真插剑术都让他大开眼界，他十分期待无忌这回又要带来什么绝活。
不多会儿，天鹰教便有弟子搬来一个桌子，张无忌将五把剑依次平铺到桌子上，又从身上脱下一件兽皮衣服。冰火岛位于极北之地，十分严寒，多穿了几件。现在已经到了中原附近，即便脱下一件衣服也不会寒冷。
张无忌将五把剑的剑身依次拔出，平铺在对应的剑鞘旁边，然后将衣服覆盖在桌子上，将五把剑的剑身剑鞘全部遮住。只留下一点末梢在外面，好让别人看得清清楚楚，五把剑身和五把剑鞘全部是分离的状态。
从衣服上撕下一块长条，将自己的眼睛紧紧蒙住。
“无忌，你要做什么？干嘛蒙住自己的眼睛？”殷素素问。
张无忌伸出一根食指竖在嘴巴旁边，“嘘！”，示意噤声。
朝天伸出右手，五根手指伸直，然后大拇指弯曲，然后食指弯曲，嘴里喊着“五，四……”
等他将右手攥成一个拳头时，也完成了倒计时。
将桌上的衣服猛地拉开，桌上原本分离的五把剑身，便在这一瞬间全部入鞘了。
掌声和系统提示声望增加的叮叮声不绝于耳。
缓缓扯下遮盖眼睛的布条，张无忌清了清嗓子，“这是闭眼插剑术。插剑术的最高境界，不是快，不是稳，也不是准，而是诚，将一颗心彻底的奉献给剑道。”张无忌将右手覆盖在胸口处，紧贴自己的心脏，“不要用眼睛去看，要用心去感悟。只要心中有剑，何愁剑术不成？”
他转过身去背对众人，眺望着远方的大海，心中若有所思：这声望，增加得可真快！
静虚师太看着张无忌坚定的背影，还以为他在感悟剑道，不由得赞叹不已，“看来武当第三代弟子中的翘楚，当属张少侠无疑了。”
“静虚师太，你错了。”封弓影道，“大错特错。”
静虚师太疑惑地看了封弓影一眼，“你有何高论？”
“不是武当第三代弟子的翘楚，而是整个中原武林年轻一辈的翘楚。”
封弓影这个捧哏实在太到位。他这句话一出，系统的叮叮声响个不停，简直能当闹铃用了，可张无忌却一点也不觉得聒噪，反而心旷神怡。
“大家不要被张无忌骗了，他干嘛放个破布遮住，根本就是心虚！”西华子看大家都被张无忌折服，试图做垂死的挣扎。
这个西华子可真麻烦，张无忌问：“你到底怎么样才会服？”
“除非你，有种别用衣服蒙住，让大家瞧得一清二楚。”西华子眼睛滴溜溜一转，“既然你能比常人快一百倍，一千倍，那你快两倍也不是问题了？看一百倍大家瞧不清楚，快上两倍总可以吧。只要你能用我的两倍速度来一次插剑术，我就服了你。”
张无忌这下有些犯愁了，别说两倍，就算一倍他都做不到，没想到这个西华子如此难缠。他继续装出一副绝世剑客的姿态，“剑道漫漫其修远兮，我愿上下而求索。我的插剑术已经达到这种境界，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谈何容易？唯有全力以赴。”
“我只想更快更强，你要我慢下来，那是不诚心，是对剑道的侮辱，恕我难以满足。但我可以换一种方法，速度不会太快，又能让你们知道我的插剑术到底修炼到了何种境界。”
张无忌将手中的衣服朝着桌上一挥，桌上的五把剑身复又在刹那间全部出鞘。
他这一招也是离奇，但他刚才能瞬间插剑，自然也能瞬间拔剑，众人并不感觉奇怪。
张无忌道：“各位请看，一会儿我会将这五把剑扔出去，然后这五把剑就会自己飞到剑鞘中去。”
这番言论可让在场的各位大感难以置信，纷纷交头接耳。
西华子道：“你小子就会装神弄鬼，剑又没有长腿，怎么会自己跑到剑鞘中去？你也不怕吹破了天。”
无忌道；“那晚辈便再和前辈你打个赌好了。”
西华子心脏猛地一跳，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他向后倒了三步不止，“谁，谁要和你打赌？你小子别做，做梦了。”
他一听张无忌又要和他打赌，吓得说话都结结巴巴，引得峨眉女弟子们纷纷捂嘴偷笑。
“前辈不敢打赌只好作罢。”无忌道，“如果这五把剑真的长了腿，自己跑到剑鞘里去？前辈不会不服吧？这正是插剑术最高境界，御剑术。”
“如果你真的做到了，我服便是。”西华子怕张无忌再跟他打赌，连忙答应。
张无忌走到剑桌旁，抓起第一把剑，向远方扔去，剑不停得在空中飞着，旋转着，逐渐飘到了船的甲板外。
紧接着，他又故技重施，将剩下的几把剑都抛了出去。不过方向上有所不同，左边的两把剑缓缓向右前方飞去，右边的剑缓缓向左前方飞去，但是所有的剑都已经飞出甲板的范围。
峨眉弟子静怡惊呼：“我的剑！”她以为自己的剑终将掉落到海里，不免暗自叹息。
其余人目不转睛得盯着五把剑的轨迹，只见第一把剑在空中旋转，飞舞，本该一直向远离船的方向越飞越远，却突然调转方向，直奔着剑鞘而去。
接下来，是第二把，第三把，依次调转方向，朝着船上剑桌的剑鞘飞去。
在场诸人眼睛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这一切。
静虚师太惊呼：“这，难道是游子剑？”
“游子剑，那是什么？”唐三爷问道。
第十五章 三刀流奥义VS游子剑
“游子剑”不是剑，而是剑法。
一个孤独的剑客，一段曲折的传说。
一百年前，曾有个东瀛剑客来到中土，要挑战江湖上各个出名的好汉。
那剑客名叫索隆，自称是东瀛三刀流的传人。中原剑客使单刀的多，双刀的少，但是一次用三把刀的则是闻所未闻。
这索隆每逢对战时，左手一把刀，右手一把刀，嘴里还用牙咬着一把刀，令人目瞪口呆。
本来中华武术博大精深，这索隆论武功并不能比得上中原的一流高手，但他的招式奇绝诡异，有些令人防不胜防。
每当他和别人比试稍落下风的时候，他便会将手里的两把刀交叉向敌人抛过去，当做暗器使用。同时松开牙齿，用右手接住嘴里掉下的刀展开暴风雨般的攻击。
如果敌人躲过了这飞来的两把刀，便难以抵抗接下来的连续击斩。如果武功精深又身法巧妙，躲过了两把飞刀，又能招架住第三把刀的连续攻击，才会遇到索隆的终极杀招“雁回十字斩”。
他扔过去的两把刀乃是虚招，其实并不难躲过，但他并不是普普通通得扔刀，而是用上了十分特殊的技巧和劲道。当这两把刀飞去出以后，过不了多大会还会回来，于是索隆便给这招起名“雁回十字斩”。雁回取自大雁每年冬季南飞春季复归，十字斩的意思是这两把刀回来的时候呈十字状，封锁敌人的走位。
当时，有好多武林高手一时大意，便折损在索隆的手里。可是江湖对决，总是要寻一个僻静的场所，以免他人偷看，于是他的这一杀招不为人知，助他屡屡得胜。
后来，一个小门派的师父也接到了索隆的战书，他知道自己恐怕一去不能回，提前遣散了自己的弟子们。
其中一个弟子自小无父无母，早已将师父看作至亲之人。看过了战书之后，并没有真正离去，反而提前埋伏在决战地点。
他不是为了偷袭索隆，而是要观战这场生死对决，以了解索隆的的弱点，方便日后报仇。
果然，他师父最终也死在了雁回十字斩之下。师父死后，他苦思冥想，竟然真的悟到了其中的真谛。他自己是使剑的，就将这种技巧稍加改良，用在剑法之上，创出了一套前所未有的剑招。
这个弟子自小无父无母，经常见到无数游子在外思念家乡，就给这套剑法起名“游子剑”，取自游子思归的意思。
他修炼了一个月后，果然去找索隆报仇。对战的时候，索隆还是一如既往得使出了雁回十字斩，可是他没想到这个弟子也扔出了手里的剑，继而迅速抽出了背后的另一把剑。
再战数招，眼看着这弟子便要死于雁回十字斩之下，索隆便放松了警惕，却没发现对手的剑也从背后飞了回来。
可惜这索隆练了一辈子雁回十字斩，只练过怎么杀敌，从未练过怎么防备。面对这弟子的连番攻势，最终招架不住，死于“游子剑”下。
那弟子也最终死于“雁回十字斩”之下，与索隆同归于尽。他知道自己的武功未必比得过索隆，这一个月只图将“游子剑”练得纯熟，好为师父报仇，居然从未想过活着回去。
这索隆来势汹汹，也死的离奇，很快江湖中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大家只道他已经离开了中原。
还好这个弟子将“游子剑”写成了一本秘籍，没有失传。但是他深知偷窥别人的对决实属犯了武林的大忌，只在书中写下了这个故事，没敢留下自己的名字。
谢逊后来曾看到过这本秘籍，还将这招教给了张无忌，捎带着把这个故事也告诉了他。听到义父讲的故事后，张无忌对索隆这名字深感亲切，就将“游子剑”多练了几遍。
静虚师太也只是听过这个故事，并未见过游子剑的秘籍，也就从未练过这剑法。
说起来，游子剑实战能力并不是特别强，主要靠出其不意，还有个致命缺点，就是必须天天背着两把剑，很难看，很不潇洒。所以，练过“游子剑”的人少之又少，见过的人也不多。
当静虚师太看到第一把剑飞回来的时候，她不禁想起了这个故事，想起了那个为了报仇连性命都不要的无名弟子。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所以，在武林中，这种弟子还是挺让人敬佩的。武林中人，很多人都会同时扮演师父和弟子的角色。大多数人当弟子的时候，会觉得这种人很傻，嗤之以鼻，但是当师父的时候，就恨不得身边全是这种弟子了。
第一把剑调转方向之后不久，第二把剑也调转了方向，紧接是第三把，第四把，第五把。五把剑去而复返，朝着剑桌飞去。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无忌刚才所说的“这五把剑会自己回到剑鞘中去”的含义。纷纷增大了眼睛，一下也不敢闭上，生怕错过了精彩时刻。
要知道，让这五把剑回来虽然困难，可是如果仔细练过一阵子，倒也不会做不到。但是让五把剑回来的时候正好插入剑鞘，那可真是难如登天。这不但需要极其高超的剑术造诣，更需要十足十的精确度。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这恐怖的精确度只能来自夜以继日的苦练。这孩子难道一天天不干别的，就天天练这一招吗？
接着，更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第一把剑是最先被掷出去的，第五把剑是最后被掷出去的，按理说回来也应该依次回来。可是，回来的时候，这五把剑离剑桌的距离也逐渐相同，竟然要马上同时入鞘。
原来张无忌扔第一把剑的时候用的力度最小，扔第二把剑的力度稍大，直到第五把剑依次越来越大，好令这五把剑的速度各有不同，能一起回到剑鞘。
这可使得其中的难度又上升了一个档次，不仅精确度，力度的把握也要求极高。
想到这里，静虚师太的双手几乎已经马上准备拍掌了。在场的人不止她一人想到了这一点，唐三爷、俞莲舟、西华子、卫四娘和张翠山夫妇都目瞪口呆。
尤其殷素素，作为娘亲，她都不知道无忌什么时候把剑术练到了这种境界。
也难怪，功夫几乎都是张翠山和谢逊教的，这个当娘的，当初没来得及从白眉鹰王那里好好学就到了冰火岛，所以几乎没什么可以教给无忌的。
唰的一声，五把剑同时入鞘，丝毫不差。
“系统提示：你的游子剑神乎其技，让静虚师太、唐三爷、西华子等人大开眼界，恭喜来自崆峒、峨眉、昆仑、武当门派的声望增加。”
“系统提示：同时震惊四大门派高层，解锁成就‘路人震惊’，恭喜声望+50。”
无忌对获得的新成就十分满意，路人震惊也算是主角的标配了。
静虚师太将游子剑的故事讲述给在场的诸位后，道：“张小施主这手让五把剑同去同归的功夫端的厉害无比，让人惊叹。”
无忌道：“是不同去但同归。其实，也没什么啦，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对剑道一心一意，大家都可以做到。”
静虚师太道：“其实这个力道的掌握倒还罢了，只要剑道稍有心得者都可做到。但这个精准度，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插剑术都练到了这种程度，张小少侠对剑道的诚心可见一斑。”
张无忌谦虚得疯狂点头。
静虚师太说的不错。其实这个力度的把握确实不难，只要稍微练过一些对力道的把握就可以做到，难的就是这个精准度。不但要计算力道，倾斜度，甚至连风向，与空气的摩擦都要计算清楚，这根本就不可能是人能够做到的，就算真能做到，也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张无忌自然没有真正得去练过这方面。
只要利用隔空拾取再放置，就可以做到类似隔空移物的效果。张无忌刚才利用物品栏，拾取剑鞘，再以特殊的角度放在桌子上，正好对准飞来的剑身。所以并不是张无忌的精确度掌握得厉害，而是他在剑身入鞘前的那一会调整了剑鞘的摆放角度。
他刚才站在剑桌旁，就是为了用身子挡住众人的目光，让大家无法发现。而且，众人只顾着看空中飞舞的剑身，根本没人去注意桌上的剑鞘。张无忌又双手负在背后，更没人能想到张无忌曾经悄悄动过剑鞘。
第十六章 响头的正确磕法
唐文亮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张无忌，“张五侠，这孩子多大了？”
张翠山道：“犬子不才，十岁而已。”
唐三爷微微颔首，“就这手剑法，日后江湖中必有张无忌的一席之地。”
“承唐三爷谬赞，实在是愧不敢当啊。”张翠山心里早笑开了花，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张无忌看蒙了，他正打算自谦一番：“哪里哪里，唐三爷说的什么话，一席之地也太少了吧”，没想到被老爹抢了个先。
拜托，老爹，不是夸你，是夸我啊，你谬赞个什么劲。张无忌只好道：“刚才西华子前辈有所怀疑，现在呢？一次插五把，让大家过个瘾，这回大家满足了吧？”
封坛主道：“西华子你再三狡辩，不愿完成赌约。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西华子这下才是真的绝望了。
他最后的希望就是张无忌是在故弄玄虚，能被唐文亮和静虚师太看穿。没想到他在插剑术上真的有一手，这回不但完成了插剑，还是空中自动插剑，还是一次五把，连“御剑术”都整出来了，还有什么话说？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老老实实给张无忌磕俩头，但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卫四娘道：“你们别妄想了，西华子是我昆仑派的高徒，怎么可能给武当的三代弟子磕头？”
张无忌没有反驳，他偷偷瞧了封弓影一眼。
封弓影立刻心领神会，“西华子！你自己选吧，要么死，要么给我们公子磕头。对了，就算你死了，你欠的两个头还是欠着，我天鹰教全部弟子，都会帮你西华子，将你这欠债不还的英名在江湖上广为传播的。”
西华子道：“邪教的妖徒，士可杀不可辱！”
能洗刷耻辱的，唯有鲜血。
可是，就算死了，这一切会过去吗？西华子知道绝不可能。
西华子看向手中的剑，这把剑刚才已经杀死过数名天鹰教弟子。或许，自杀，是一个体面的选择？但他真的舍不得死。
卫四娘道：“师兄，第一个赌约是赌你敢不敢跳到海里，刚才不敢跳，难道现在也不敢么？”
西华子忽然反应过来，对啊，刚才是怕跳到海里溺死，现在早晚都是个死，不如跳到海里，顺便还赢了第一个赌，面子就都赢回来了。
西华子连忙道：“师妹说的好，我这就去跳。”
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西华子呢？他要是死得光明磊落倒也罢了，现在是打赌输了，不得已而死，死的憋屈，死的悲惨。
西华子走到船边，望着海中翻滚的波浪，眼泪止不住得往下流。
“我想到我娘了，不行吗？”他怕众人嘲笑，给自己辩解道。
封弓影道：“西华子，你装什么，你老娘不早就死了吗？”
西华子头也不回得道：“我娘是去世了。怎么，我想到马上要去见她，开心得哭也不行吗？”但是旱鸭子对水都有一种天生的恐惧，他在甲板的边缘努力试探，始终不敢踏出最后一步。
“这么想见你娘，我帮你一把。”封弓影一脚踹过去，西华子扑通掉入水中。
俞莲舟、张翠山等人急忙看向海里，“快救救西华子道长！”
卫四娘却提前准备了一条绳子，抛入水中，“师兄，快抓住绳子！”
西华子猛灌几口海水，连忙伸手将绳子紧紧攥在手里，和牛头马面擦肩而过后，他终于体会到了生命的可贵。
卫四娘道：“这样也算是去过海底了吧？”
“这算哪门子的海底？”封弓影反驳道。
静虚师太双手合十，“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俞莲舟打个圆场，“算，算，算，无忌你说算不算？”
见二师伯都这么说了，张无忌只好点点头。平心而论，西华子只是令人讨厌，并不算坏，所以他也没想过真要西华子死。
西华子拽着绳子爬上甲板，浑身湿透，看向张无忌的眼光也更加凶狠，“张无忌，这下持平了吧。”
无忌装作疑惑不解的模样，问：“第一局我输了，我欠前辈三个响头；第二局我赢了，前辈应该跪下来给我磕一个。三个对一个，怎么能算持平呢？”
西华子还没发现其中的陷阱，“那两个我也不要了，就算作抵消了吧。”
“这怎么能抵消呢？我欠前辈的是三个响头，只要响就够了，可没说过要跪下来。但是前辈输了是跪下来磕一个头啊，难道前辈忘记了我们的赌约，还是要我再重复一遍？”说着在封坛主耳边窃窃私语，不知道嘀咕了什么。
西华子道：“你这算什么道理，磕头哪有不跪下来的？”
无忌道：“磕头必须跪下来是谁提出的道理？是孔子说的，还是孟子说的？西华子前辈，没有真凭实据，你可不要瞎说啊。我欠前辈三个响头，马上就磕，但是前辈欠我的呢？”
话音刚落，封坛主已经命人取来了一面响锣。
无忌将头在响锣上轻轻碰了三下，声音很是响亮，“我用头磕这面锣，连磕三次。三个大大的响头，够不够劲？大家听听够不够响，不够响我再来。我这个人，说一不二，绝不肯欠别人东西，不像有些人。”
西华子不住得道：“你……你……”却说不出其他话来。
无忌道：“西华子前辈，说好了的，我要磕三个响头，重点是响，刚才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前辈你是跪下来磕头，重点是跪，轻重倒无所谓的。”
西华子的手放在剑鞘上，拔出寸许又插了回去，纠结万分。如果张无忌不是个小孩，此刻西华子的剑早已经出手。他想起了一句话，江湖中三种人不能惹：女人，小孩和和尚。这三种人，除非身怀绝技，否则绝对不会出来走江湖。
他一直当这句话是笑谈，此刻才明白说这句话的人是多么睿智，张无忌明显就是个惹不起的小霸王。
“罢了罢了。天鹰教的恶徒，你们还是杀了我吧。如果我皱一下眉头，就不算好汉。”这是西华子最后的倔强。
封坛主道：“好，这可是你说的。”
正欲拔剑，听无忌道：“算了封坛主，你杀了他，昆仑派人再找你报仇，何必呢？冤冤相报何时了，我这人见不得血光。”
昆仑如果报复起来也挺麻烦，封弓影便道：“公子高义。西华子，你还不谢谢张公子。”
西华子哼了一声，感谢，开玩笑，要不是张无忌，我怎么会有今天？
“我张无忌把话放在这里，大家做个见证。我相信西华子不会赖账，总有一天，西华子会心甘情愿把欠我的还给我。”言外之意则是我一定有法子要你西华子给我跪下来磕头。反正大家都能听懂，也不必言明。
第十七章 兴趣使然的熊孩子
西华子嗫嚅嘴唇，想说些什么。
卫四娘拉他一把，“师兄，别再多费口舌了。反正谢逊已死，屠龙刀又不见踪影，此处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走吧。”
西华子道：“好，师妹。唐三爷，咱们几个搭你的船回去，成不成？”
唐文亮道：“好啊。”
西华子向卫四娘道：“师妹，咱们走吧。”他来的时候是和俞莲舟一起的，走的时候却指明要坐崆峒派的船，显然是已将武当派当做了敌人。
俞莲舟不动声色，客客气气的将崆峒派和昆仑派送到船头。
张翠山和殷素素也跟在俞莲舟的后面，拱手告别。
西华子看见他俩就想起张无忌，紧接着想起今日所受的种种耻辱，不禁怒上心头。但张翠山是武当弟子，又刚才曾试图救过他，西华子就只恨起殷素素来。张无忌今日种种这般，一定都是殷素素教的，西华子转过身去，朝后一甩袖子，“天鹰教妖女就别送我们了，当不起。”
殷素素心中有气，“西华子，你不要得寸进尺！”
“师兄，别和他们嗦了。”卫四娘见西华子还在船头慢慢悠悠，劝道。
崆峒派的船和武当昆仑来时乘坐的船相距两丈多远的距离，中间靠着几个两丈的木板连接。昆仑崆峒的弟子都已经陆陆续续过去。西华子应了一声，便打算过船去。
殷素素连忙问道：“西华子道长，我有件事情想问个清楚。”
西华子愕然回头，“什么事？”
殷素素道：“道长先是诬陷我杀死你两个弟子，又不住口的说我是邪教妖女。我十年没踏进中原一步，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记恨？我又妖在哪里，邪在何处？”
“邪魔外道，狐媚妖淫，自古如此，何必多说？否则好好一位武当派的张五侠，怎会受你迷惑？生出来的儿子不三不四，和天鹰教沆瀣一气。”西华子说着连声冷笑。
殷素素也不反驳，道了一声：“我明白了。”
西华子见自己这几句话竟将她说得哑口无言，却也颇出意料之外，听她没再说什么，便踏上跳板向崆峒派的船走去。
他正走到跳板中间，忽然听到背后风声微动，好像有暗器擦过，跟着脚下传来一声轻响。
西华子他人虽暴躁，武功却也不含糊，又在江湖行走数十年，江湖经验十分丰富。他听着声音像是有石子擦过，明显是天鹰教有人想暗中偷袭自己。他猛然跳起，转过身来，拔出手中的宝剑，大喝一声：“是谁，鬼鬼祟祟的？”
没人搭话。
西华子见天鹰教众弟子被自己一喝之下纷纷噤声，不敢言语，大感得意，自忖颇有当年张翼德长坂坡一声喝退曹军百万雄兵的气势。
压抑了一天，终于舒畅了一把。
他忍不住要仰天长笑。
身子已经扬起，还没等笑出来，脚底忽然一软，跳板从中断为两截，他再次扑通一声掉入了海里。虽然刚才已经落过一次水，有了几分经验，可是这次落水却是突如其来，正在他最得意的时候，全无准备。
他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大口水，双手乱抓乱划，突然抓到了一根绳子，大喜之下，牢牢握住。这时发现有人拉动绳子，将他提出了水面。本来还以为是师妹或者崆峒派弟子，西华子抬头一看，那一端握住绳子的却是天鹰教程坛主，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
他知道是又中了天鹰教的计谋。
刚才那一会儿，昆仑崆峒其他弟子都已经过了跳板，到达崆峒派的大船。峨眉弟子也到了自己船上。
只有他跟殷素素对答几句话，耽搁了时间，还在跳板之上。
原来，殷素素问他几个问题只是为了拖延住西华子，让他处在最后的位置。
封弓影三十六柄飞刀神技驰名江湖，出手既快且准，每柄飞刀均是高手匠人以精钢所铸，薄如柳叶，锋锐无比，对手见他飞刀飞来时若以兵刃挡架，往往兵刃便被削断。他暗中以飞刀切割跳板，只待西华子稍一用力，跳板便从中间断成两截。
张无忌用石子擦起风声，但并不击中西华子，果然西华子误以为有人偷袭，立刻跳起。跳板承受不住他这一落的力道，从中间断裂开来。
程坛主则早在一旁准备好绳索，等西华子喝过几口海水，才救他上来。
卫四娘、唐文亮等见西华子落水，虽然怀疑是天鹰教做了手脚，但没有证据也不便明说。
大家所能看到的，只是西华子这一跳力气太大，把跳板踩断了。
西华子也只能强忍怒气默默向上爬。没等他爬上寸许，程坛主大声叫道：“西华子，别再动啦！我力气小，你这一动，我抓不住，可要松手了。”
西华子心想知道自己的性命在他的一念之间，如果他真松了手，自己可就一命呜呼了。只好紧紧握住绳子，一动不动。
忽然听到封弓影说话：“我今天都和谁说过话，怎么感觉嘴这么脏呢？漱漱嘴。”然后是咕隆咕隆的喝水声。
西华子正想抬头大喊“别吐”，他刚张嘴，一大口水从天而降，正好糊他一脸，正是封弓影所吐。
封弓影向下一瞧，“真是对不住啊，西华子道长。”
程坛主嘴巴紧闭，还是发出噗嗤一声，显然在强忍笑意。他将长绳甩起了半个圈子，接着手臂一抖，将西华子的身子向后凌空荡出五六丈，将他摔向对船。刚才程坛主自称力气小，这一下却足见他力大如牛。
西华子放脱绳子，双足落上甲板。
他看向对面，天鹰教的大船已经向远方驶去，渐行渐远，再想过去报仇也是不可能了。天鹰教船上不时爆发一阵阵喝彩声和欢笑声，声音很大，虽然隔着老远，仍然听得清清楚楚。周围昆仑弟子、崆峒弟子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他。
西华子扔下了手中的剑，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他一生都顺顺利利，自以为嫉恶如仇，明辨是非，从来都是受人尊敬，更在教中地位颇高。
没想到今日所受的轮番耻辱，比以前数十年加起来还要多，还是被自己最瞧不起的邪教所弄，可又无可奈何，连怎么被戏弄的都搞不清楚，还糊里糊涂欠了一个磕头大礼。
他越想越难受，竟然一时失态大哭起来。
这一切全被张无忌看在眼里，他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没想到这西华子四五十岁的人了，居然当众嚎啕大哭，或许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
算了吧，别愧疚了，你不过是个十岁的熊孩子而已，这算得了什么呢。你犯的这点罪过，连熊孩子的平均水平都还没到，还得再加油才是。
要怪就怪西华子，得罪谁不好，得罪熊孩子！再说了，刚才那事不都是封坛主和程坛主做的么，和我张无忌也没什么关系。
这样安慰着自己，张无忌突然感觉良心好受许多。张无忌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有个最大的弱点，就是居然还有良心。
当务之急是回中原找个狗，喂它点良心吃。做熊孩子，就得没心没肺啊。
中原，我来了！
我叫张无忌，是个兴趣使然的熊孩子！
第十八章 采花贼
海舟南行十数日，到了长江口上，一行人改乘江船，溯江而上。
张翠山夫妇换下了褴褛的皮毛衣衫，两人宛似瑶台双璧，风采不减当年。
无忌原来的兽皮衣服通风性太差，穿久了总是臭烘烘的。他也洗了个澡，换上新衣服，显得精神许多，最重要是香喷喷的。
俞莲舟潜心武学，无妻无子，对无忌十分喜爱，只是他生性严峻，沉默寡言，神色间却是冷冷的。
张无忌知道俞莲舟和张翠山一样都是外冷内热，就缠着他问了许多武学上的问题。自离开冰火岛以后，他无聊的时候就开始琢磨谢逊所教他的很多上乘武学技巧，但是有许多地方总是想不明白，而张翠山亦有许多不能解答的地方。
张无忌道了许多疑惑，俞莲舟也对武学十分痴迷，一一解答。但有些连俞莲舟也想不明白，无忌又不能说这些是谢逊所教，就撒谎说自己悟出来的。
俞莲舟佩服得五体投地，顿感即便用绝世天才都无法形容张无忌的天资。他摸着张无忌的脑袋，喜悦之情无法言表。
这一日江船到了安庆，这是沿江的一个码头，附近车水马龙，好不繁华。
船家要上岸去买些酒肉，张翠山夫妇和俞莲舟三人就留在舱中闲聊。
张无忌在冰火岛呆了十年，对中原还是很好奇的。古装电视剧虽然看过许多，但身临其境的感觉自然远非电视剧所能比。他走出船舱，向码头望去。
江边停靠着许多船只，工人们背着装得满满的袋子，弯着腰，步履缓慢，将货物在船与码头之间来回搬运。
工人们穿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麻布衣服，装缀的满是补丁。只有几个挥舞着鞭子的工头，穿的衣服稍微整齐一些。
在这遍地的素色麻衣之中，两个穿着绸缎衣服的人就显得格外显眼。
其中一人的宰相肚鼓起，鼓得气焰嚣张。就算不能像撑起三帆大船，撑一艘小木筏还是绰绰有余的。他面色红润，目光有神。
另一人则面黄肌，留着两撮小胡子。这人虽然比旁边的工人们要健壮许多，但和旁边的宰相肚比起来，就显得格外精瘦了。小胡子男站在宰相肚后面，好像是这宰相肚的下属。
船家要去买些酒肉，刚到岸上，就被宰相肚拦下了。船家看他们着装打扮，应该不是什么恶人，便停下来和他俩交谈。
只见两人不断地对船家问东问西，还向船家手里塞了什么东西。虽然看不清楚，但根据张无忌前世刷的武侠剧来看，应该是银子。明明谢逊已死，屠龙刀失踪的消息应该传遍了江湖才对，这两人看上去也不像武林中人，不知道到底想打听什么。
只见随着船家的应答，两人显露出的喜悦之色便越来越多，后来这宰相肚脸上的肥肉都笑得一颤一颤的。
宰相肚突然朝着无忌抱拳道：“前方船中坐的可是俞二侠和张五侠么？”
看来这两人果然是奔着自己一行而来，这可让张无忌犯了愁，这两个人是抱着什么打算？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不行，躲不过也要躲。苟忍龟怂发育流一向是张无忌信奉的必胜法则，面对不了解的对手先静观其变。
这个宰相肚看上去就满肚肥肠，一定是搜刮民脂民膏的黑心富商。一般来说，这种人都不会有太高的武功。无忌看向舱中，相信凭着俞二伯和老爹的功夫，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对手，都不会有太大问题。
“这位少侠眉清目秀，英俊潇洒，难道是张五侠的公子吗？”那宰相肚又问。
张无忌本来瞧宰相肚肥头大耳，似乎别有用心，很是讨厌，可听他这么一问，才发现自己以前看人只看脸的想法是多么的错误。
离开冰火岛以后，张无忌他也见了不少人。有人夸他的聪明，有人夸他的功夫，但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的颜值。
没想到宰相肚的眼光如此毒辣，一眼就发现了自己最大的优点。就这种人，活该他发财。再瞧这宰相肚的时候，张无忌就完全讨厌不起来了。毕竟这么有眼光的人，实在不多见，欣赏都来不及，哪里能想出讨厌的理由。
至于他为什么打听自己一行人的消息，那肯定是原因的，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解释一番。于是无忌也抱了抱拳，“这位大哥，你刚才问什么，我没听清楚。能再夸一遍吗？”
这时，俞莲舟和张翠山也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张翠山走出船舱，道：“无忌，发生了什么？”
宰相肚道：“在下刘大福，是安庆一带有名的富商。在下仰慕俞二侠和张五侠的名声，特来拜会。在下已备足了酒菜，请两位下船一叙可好？”
俞二侠急着去赴师父张三丰的寿宴，懒得停留，但也不便直接折了这位刘大福的面子，道：“阁下的心意在下心领了，但是家师的寿宴在即，不便多留。”
说罢瞧向张翠山，只见他点了点头，也正是此意。
刘大福还不死心，又道：“两位，在下实在是有要事要求助两位。最近本地出了一个采花贼，祸害了不少良家姑娘。这人不但武功超群，而且精于魅惑之术，不少姑娘都中了他的妖术。我们请了不少武林人士来，可是都拿他没办法。听说两位大侠必定途经此地，还请两位大侠出手相救啊。”
刘大福的语气诚恳，似乎不像是说假话。无忌这才放下了心，反正只要不是为了屠龙刀和义父而来就都好商量。再说了，上来第一句话就夸自己帅的人，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呢？
张翠山看向俞莲舟，道：“二哥，如果真有采花贼为害一方的话，那我们就停下来将他捉了，也算是一件大好事啊。离师父的寿诞还有些时日，耽搁几天应该晚不了的。”
俞莲舟道：“如果师父知道你回来了，那一定比什么都欢喜。就算真的晚了几天，只要知道是咱们哥俩因为做好事才耽误了，也不会怪罪咱们的。”
两人商量完毕，便一齐上了岸。殷素素携着无忌紧跟在后。
与刘大福互相介绍了一下，才知道旁边那个两撮胡子的清男子是刘大福的管家，叫鲁通。
张无忌是小孩，理应向两位打招呼，道：“刘大叔好。”
刘大福忙说：“我怎么有资格与两位大侠称兄道弟，少侠就直接喊我的名字就行。”
鲁通跟道：“各位喊我鲁管家就好了。”
张无忌问：“我听说过书法家，散文家，鲁管家是个什么家？”
“我就是个管家。”鲁通回道。
张无忌继续问道：“我听说‘家’常常用来形容那些在某方面出类拔萃的人，比方说书法家张旭擅长书法，文学家韩愈擅长文学，医学家张仲景擅长医学，作词家苏轼擅长作词，不知道鲁管家擅长什么呢？”
张翠山敲了一下无忌的后脑勺，“小孩子别瞎问。鲁管家姓鲁，职业是管家，所以叫鲁管家，跟你说的那些文学家、医学家不同的。”
“哦。”无忌摸了摸后脑勺道。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刘大福笑着说。
第十九章 我有酒，你有故事吗？
刘大福带领几人坐马车前往天香楼。天香楼是附近最有名的饭馆，八宝腊鸭是这家非常美味的招牌菜，杏花香美酒更是名气远扬。
张无忌还是第一次坐马车，从窗户里不停得向外瞧。
一张通缉令映入无忌的眼帘，上面写着“采花贼黑虎阿坤为非作歹，四处劫掠民女，抓获者赏银三百两。”
张无忌本来以为或许可以大赚一笔，没想到这个黑虎阿坤居然才值三百两，而且还不是黄金，是白银。前世的古代剧里面各种贪官，动不动十万两黄金，害的张无忌总感觉三百两白银是个小数目。
“原来采花贼叫黑虎阿坤。”张无忌低声道。
俞莲舟问：“刘老板，你对这个黑虎阿坤知道多少？”
刘大福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这儿最大的绸缎庄老板是个女的，姓谷，大家都叫她谷庄主。谷庄主在城北有个锦乐园，这庄园又大又豪华。大概从一年前开始，每月十五的月圆之夜，就有成群结队的女子进入锦乐园。本来我们都纳闷到底怎么回事，后来才知道是一个叫黑虎阿坤的在搞鬼。他每到一个县，就会勾引大批女子在月圆之夜聚会，至于做的什么勾当就不知道了。”
俞莲舟道：“莫非他要败坏这些女子的贞洁？”
“那倒没有，奇怪就奇怪在这地方，黑虎阿坤自称从不做这些下流的事情，也从不承认自己是个采花贼。去聚会的女子很多都是豆蔻年华的美丽少女，有许多都点了守宫砂，可以证明这个聚会清清白白。”
“这倒奇怪了。”俞莲舟问，“那这些女子聚集在一起，她们在做什么？黑虎阿坤又是什么人呢？”
“我们也想知道啊。这些女的还偏偏都把这黑虎阿坤视作教主一般，尊敬得很，全不肯说。这个黑虎阿坤在百里之外的韩县弄过一次这种事情，但是那韩县的县令是个好官，派官兵捉拿了一次这个淫贼。虽然最后黑虎阿坤逃之夭夭，但也让他再不敢回韩县了。可惜，我们安庆县的县令是个贪官，那个谷庄主送了他一些银子，他就两手一摊，装作睁眼瞎了。”
“外面不是贴了通缉令么？”无忌问道。
“官兵不去捉，难道让我们普通老百姓去捉么？前些月有个乞丐路过，自称是丐帮的六袋长老，说要替民除害，我们请他好吃好喝了几顿。十五号那天晚上他去了锦乐园，后来再也没了消息，估摸着是被那黑虎阿坤杀掉了。”
张翠山、俞莲舟都没听说过这种事情，这人不败坏女子贞洁的话，也不能算采花贼啊？不过把这么多女子聚在一起，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是修炼什么邪门的武功。
刘大福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个黑虎阿坤还真有手段。我们安庆有码头，交通很是方便，每月十五都有其他郡县的人坐船赶来，就为了参加这个集会。”
张无忌看向任务界面，那里多了关于黑虎阿坤的新任务：
“月圆之夜黑虎现，百花齐聚锦乐园。黑虎阿坤到底有何阴谋，还需你细细调查。争取和平解决，还安庆县一个太平。”
“任务成功，奖励随机，视任务路线而定。任务失败，给你加个buff女性公敌。”
“女性公敌：不知道为什么，多数女性一看见你就恶心烦躁，讨厌嫌弃。”
这个失败的奖励听上去挺恐怖。看来这个任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了。
关于这个任务路线，张无忌倒是有一点底，无外乎是和平路线、暴力路线两种，一般来说，和平路线的奖励都会更好一些。不过这个任务恐怕无法独立完成，不知道如果最后是被二伯和爹完成了，成功奖励还会不会给？
随着马一声嘶鸣，车子停了下来。
“天香楼到了。”车夫道。
刘大福最先下了马车，在前面引路，俞莲舟张翠山走在后面，无忌跟着跳了下来。殷素素牵着无忌的手，众人朝天香楼走去。
刚进天香楼，就听见一个瘦猴一般的男子边嚼花生米边说：“我真见过那个黑虎阿坤，你们谁请我喝杯酒，我就给你们讲讲。”
接着却是一片嘘声，其他人没一个信他的，都在骂他吹牛。
“切，你这个酒鬼，没钱就整天吹牛骗酒喝。就你，还见过黑虎阿坤，我还见过玉皇大帝呢。”
又有一个人骂他：“穷老四，怎么，这个月的银子又赌输了？连杯酒都喝不起了，活该！”
俞莲舟问道：“刘老板，这个瘦子是谁？他说知道黑虎阿坤的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刘大福不屑一顾地说：“俞二侠可别信这个货色。他姓赵，在家中排行老四，别人都喊他的绰号穷老四。他是个酒鬼，还好赌，手气又烂，一旦输光了银子就编些故事骗吃骗喝。”
“这样的人怎么会来天香楼啊？”俞莲舟问。
“嗨，他三个哥哥死得早，没人管得了他。这人原本也是个富家公子，可惜他坐吃山空，把家底都输光了。嘴还刁，好排场，明明在外面买的劣质花生米也要来天香楼的桌子上吃。毕竟他以前是天香楼的常客，和小二们都熟，也不好意思赶他走。俞二侠，你别理他就是了。”刘大福的语气间满是对这人的不屑。
俞莲舟点点头，这种人他见多了，便不再理会。
酒宴设在了天香楼二楼。
刘大福等大家坐下来，招呼道：“两位大侠喝点这个酒，这叫杏花香，起码都放五年才会拿出来卖，是天香楼最有名的酒。”
刘大福先给俞莲舟满上，沏满整整一杯。一股浓郁的杏花般香气飘散在空气中，张无忌暗道不愧是名酒，连他这个不懂酒的人都想喝上一杯了。
张翠山虽然不是酒鬼，但毕竟已经十年没喝过酒，赶紧将杯子递了过去。抿上一口，接连称赞。
张无忌坐下来吃了两口菜，又忍不住看向楼下。
赵穹默默地一个人啃着花生，他买的花生不多，吃得也很慢。一粒一粒的塞到嘴里，慢慢咀嚼，仿佛那是什么美味佳肴一样。
这个人的名字实在特别，又排行老四，引起了张无忌的注意。万一赵穹他真知道黑虎阿坤的消息呢？反正最多也就是亏一杯酒而已。再说了，酒也不是自己买的，不用心疼。
“二伯，爹爹，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呢还。你们聊，我想自己去下面吃。”张无忌道。
张翠山怔了一怔，“让你们见笑了。这孩子久居海外，还是第一次进酒楼，是真没见过这么多人。”
“无忌是小孩子，随他去就是了。”俞莲舟道。
刘大福道：“我让人往下面的桌子上送两盘菜。”
“不用这么浪费。”张无忌右手端起一盘八宝腊鸭，顺手提一壶杏花香在左手，准备向楼下走去。
殷素素急道：“无忌你不能喝酒。”
无忌道：“娘请放心。我不会喝酒，我是去请那个叫赵穹的喝两杯。”
“哈哈。”刘大福大笑，“现在大家知道这个赵穹为什么一定要来天香楼了吧。”
“这样说来的话，我看赵穹很聪明啊。试想，天香楼的客人非富即贵，才有闲情雅致听故事。而在其他地方吃饭的人都穷得很，怎么会闲的请他喝酒呢？”无忌也哈哈一笑，向楼下走去。
第二十章 千金买马骨
赵穹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一张桌子上，背对着门口。客人很少会选择这张桌子，或许赵穹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如此。
他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低头吃着花生米，一句话也不说，完全不理会周围人鄙视的目光。但他的眼神里分明充满了落寞。
无忌走到桌子对面坐下，“这个座位上没人吧？”
赵穹一抬头，见是刚才上楼的小孩子，颇感奇怪，道了一声没。
张无忌将一盘八宝腊鸭和一壶杏花香放在桌子上，与桌子重重一碰，唯恐赵穹听不到，发现不了。他不清楚这两样哪个对赵穹更具诱惑力，既然他刚才说是想喝酒，那么应该是杏花香吧。
张无忌端起酒壶，在手里不住摇晃，让酒香扩散得更加厉害。他深吸一口气，“好香啊。”
“好酒好酒。”赵穹探起身子，将鼻子靠近酒壶，发出贪婪的呼吸声。他闭上眼睛，更加卖力得吸着。
张无忌见鱼已经上钩，就把酒壶往后一撤，“你见过黑虎阿坤？”
“你要请我喝酒吗？”赵穹问。
无忌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有酒，你有故事吗？我从不无缘无故得请人。”
“你要听什么故事？黑虎阿坤？”赵穹说话的间隙不忘一直深呼吸，让酒味充分得在鼻尖漫延，看起来和一个瘾君子简直没什么两样。
眼中忽然绽放出光芒，“杏花香，是二十年份的杏花香！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以前也是个有钱人，经常喝这个酒的。”
赵穹的口水止不住流出来，从嘴边垂下，成了一条直线，正好滴到花生米里。他却一点也不在意，眼睛紧盯着无忌手中的酒壶丝毫不肯放松。
“我想我可能没说清楚，我不喜欢听故事，我要听的是真事。你最好别骗我，让我听得满意了，这整壶杏花香都送给你又何妨？”
“好！好！哈哈，我讲我讲，”赵穹十分开心，“不行，你先得给我喝一小口。”
“小兄弟，你知不知道一壶二十年份的杏花香多少钱？可千万别上了赵穹的当。”旁边有人提醒道，一边吞咽着口水，显然也是对这杏花香垂涎无比。
“听说二十年份的杏花香整个天香楼只有一百坛，要二百两银子一杯啊，这一壶不得七八百两?”
“妈的，这个赵穹整天就知道吹牛，口福还不小。”
张无忌对酒一窍不通，他茫然得看着手里的酒壶。刚才什么也没想就提了下来，现在听其他顾客议论纷纷才知道这一壶酒似乎是限量版，还挺珍贵的样子。
向楼上望去，心想是不是换一壶便宜点的酒下来。
刘大福听到了楼下的呼声，朝张无忌道：“张少侠，没事的。楼上还有，你尽管请客就是。”
这个刘大福还真奢侈。
张无忌这下也就放宽了心，一只手用筷子夹鸭肉吃，另一只手紧紧按住手里的杏花香。
这可是二十年份的，一杯二百两，一壶近千两银子。黑虎阿坤整个人才三百两，这一杯酒就能买黑虎阿坤半条命，可不能放松。
仔细想想拿一壶酒换黑虎阿坤的消息，是不是太亏了。算了，反正不是花的不是自己钱，不算败家。
赵穹道：“小兄弟，先让我喝一口好不好？”
“没杯子。先讲，讲完再喝。”无忌道。他刚才下来的时候一手端菜，一手提壶，忘记了拿杯子下来。
“小二，来个酒杯。”赵穹道。
店小二还在远处招呼其他客人，听到赵穹的声音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个赵穹虽然是在天香楼吃饭，但是从来没买过东西，更别提酒了。小二仔细一瞧，忽然明白了他又是蹭别人酒喝。
店小二倒是态度很好，将酒杯轻轻放在桌子上，“赵大爷请。”
赵穹不禁洋洋得意，他看向杏花香酒壶的眼神让张无忌感觉有点熟悉。张无忌仔细回忆了一会儿，才想到，那分明是吃了十几年青菜的灰太狼看见喜羊羊时的表情。
“现在还不能给你酒喝，先讲故事。”张无忌仔细端详了一下酒壶，总共也就能倒出来六七杯左右。
“你想知道黑虎阿坤什么事情？”赵穹问。
“他的名字，武功，师承，干过什么事儿，现在在哪里。反正只要是你知道的，统统告诉我。”张无忌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哎，如果再在桌子上放一把刀就好了，最好是流着血的那种，那就有大侠范了。
倒不是他故意装酷，这赵穹现在的模样明显是个小混混，张无忌又是个小孩儿，一定要越有气场越好。
“我前天无意间撞见了一个黑衣蒙面人，还好他没发现我。当时我出来撒尿，就看见一个身高八尺的大汉，腰间抱着一个女子。当时已经是晚上了，只能借着月光模模糊糊得看个大概。那女子的样貌虽然瞧不清，但从身上穿的衣服来看，绝对是大户人家的漂亮小姐。那大汉飞檐走壁啊，轻功真是厉害，怪不得有那么多江湖上的好汉抓他都没逮着，一定是黑虎阿坤了。”
赵穹停顿了一下，“小兄弟，我说了这么多，你也得让我喝口酒，润润嗓子吧。”
张无忌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故事真假？而且，你这个故事真假可疑先不说，就算是真的，那也一点关键信息都没有。”
赵穹站起身来，眼睛里的渴望愈发热烈起来。
张无忌忽然想起千金买马骨的故事。
从前，有个玩马的国君，想用千金重价征求千里马，但过了三年，仍一无所获。
这时，宫里一个职位低下的小侍臣，竟然自告奋勇地站出来说：“请您把这个差使交给我吧！”国君点头同意。
不到三个月，这人果然找到了一匹日行千里的良马，可是当他要买马时，这匹千里马却死了。他思虑了一会儿，仍然花费五百金，将死马的尸骨买了回来。
等他带着千里马的尸骨回宫向国君复命时，国君见是马的尸骨，非常生气，怒斥道：“我要的是活马，你买这死马回来有什么用？不是白费了五百金吗！”
侍臣笑道：“请国君息怒，金不是白费的。一匹死马您都愿意高价买了，这消息传开，人们都会相信您是真心实意喜爱良马的国君，而且识货，说话算话。这样，一定有人自己上门献马。”
果然，不出一年，国君就得到了三匹别人主动献来的千里马。
好，就当效仿这位国君，张无忌道：“来，给你倒一杯。”
第二十一章 赵穹抢酒
一听这话，周围的人都羡慕得瞧向张无忌，见他不过十一二岁，都想着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实在太败家了。毕竟这二十年份的杏花香价格昂贵，只有非常富裕的豪绅才喝得起。又暗地痛骂这赵穹，明明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却有这般的好运气。
赵穹暗自得意，他其实根本没见过什么黑虎阿坤，这些全是他编的，单纯想骗酒喝。
他心想编故事是能继续编，可是如果想编的毫无破绽十分困难，一旦被其他桌子的人听出了破绽，就完蛋了。
再说了，这小子现在知道了杏花香的珍贵，说不定最后也只给自己喝一杯。看他年纪不大，如果突然出手抢夺，得手后赶紧将一壶都喝掉，最多也就被打一顿，那也值了。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干！还是不干，这是个问题。
赵穹充满斗志马上要动手的时候看了一眼楼上，似乎刘大福对这小子的家长很是客气，他又有点怂了。这样纠结着，一直没有将杯子递过去。
赵穹迟迟不动，其他人也不耐烦了。他们有的想听赵穹把这故事讲下去，有的想看赵穹喝下这杯酒，毕竟毕竟是二十年份的杏花香，对资深酒鬼来说，即便是看别人喝也是一种享受。
有人骂道：“喂，赵穹，你瘸了吗？这位公子请你喝酒，难道还要伺候你吗？”
“这赵穹还当自己是公子爷呢，我呸！”另一人骂道。
听了这些话，赵穹还是有些生气的，心想老子以前是个公子哥，你们叫我赵穹公子；现在落寞了，你们就叫我穷老四。就算我没钱了又怎么样？照样能喝一整壶二十年份的杏花香给你们看，你们这群混蛋，就眼馋吧，嫉妒吧，哈哈！
本来还犹豫不决，被他人各种辱骂相讥之下，他有些激动，就直接动了手，一把朝张无忌手里的酒壶抓了过去。
虽然他以前是个公子，手无缚鸡之力，但是这些年干了不少苦力活，力气也增加了不少，心想从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屁孩手里抢一壶酒，还不是手到擒来。
众人谁也没想到这赵穹如此下作，一个小公子好心好意请他喝酒，他却想以大欺小，伸手去抢。不过这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去阻止也来不及了。
张无忌开始还以为赵穹是因为虚荣心作祟不愿将酒杯递过来，没想到他突然开始抢酒壶了。
张无忌这十年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他凭着远超常人数倍的内功资质，修炼了七年的抱元守一，又从谢逊那里学到了许多上乘的武功技巧。配上大成的七伤拳和吐浊纳清法，凭他现在的功力，别说这么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即便是六大派二十多岁的寻常外门弟子，也不是他的对手。
赵穹自以为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张无忌看来简直是用1m的长城宽带播放蓝光电影一样，一卡一顿，像幻灯片般可笑。
张无忌的左手依旧按着酒壶，纹丝未动，右手的筷子将腊肉隔空扔到了赵穹张大了的嘴巴里，用的是殷素素教他的暗器手法，只不过这里的暗器是腊肉。
赵穹没反应过来，情不自禁咀嚼起来，伸向酒壶的手因此速度慢了几分。等赵穹的手离酒壶只有寸许的距离时，也是他眼看要成功，最放松的时刻，突然感到一阵剧痛，原来是被张无忌的筷子夹住了。
赵穹忍不住叫了出来，嘴里咀嚼到一半的腊肉也吐到了地上。
“赵四啊赵四，你还真是对得起自己的排行，这么喜欢找死啊。”
无忌用筷子缓缓将赵穹的手按在桌子上，“我好心请你喝酒，请你吃腊肉，你不但将我送你的腊肉吐了，还想抢酒喝，真是不知好歹，不知死活，你以后干脆叫‘找死’得了。”
赵穹哀嚎着，“小兄弟，莫非你是哪个名门正派的弟子，想来抓黑虎阿坤扬名立万？瞧你这手功夫，真是厉害，那个黑虎阿坤一定不是你的对手，你快放开，我这就告诉你那厮在哪里。”
众人平时也见过一些武林中人，但是这么个小孩都能有这手功夫却没想到。眼见抬手间就用筷子制服了这赵穹，也算开了眼界，不禁纷纷拍手叫好。
张无忌这才缓缓放开了赵穹的手。
楼上张翠山问道：“无忌，发生了什么？”
张无忌道：“一切顺利，万事大吉。”
俞莲舟道：“我看凭无忌现在的功夫，自保是没有问题的。再说这黑虎阿坤，也不可能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现身。”
殷素素道：“无忌他自小就活泼惯了，我们也没怎么教过他处事的礼仪，让二哥见笑了。”
俞莲舟道：“弟媳说的哪里话。”
俞莲舟初见殷素素的时候，都是称呼她为“殷姑娘”或者“殷堂主”。这几日和殷素素交谈下来，俞莲舟终于发现她现在的确已经更像一个贤妻良母般的女子，而不是一个邪教的堂主，对她的态度也大为改观，开始改口叫弟媳。
俞莲舟又道：“弟媳，无忌就是我的亲侄子，我怎么会笑话他。他也是想打听黑虎阿坤的消息嘛，不碍事。他现在没见过骗子，被骗一壶酒能吃一堑长一智也好。”
说罢，俞莲舟突然又想到船上那些事儿。无忌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骗子，明明他自己就是个大骗子，把西华子骗得团团转。按理说，无忌应该不会吃赵穹的亏才是。不过无忌这个性子可不好，和师父所教导的为人处世之道相悖，以后回到武当得好好教育他，让他改改性子。无忌资质绝顶，在武功一途是块璞玉，不能因为这轻浮的性子废了。
张无忌道：“赵穹，继续讲黑虎阿坤的事情，或许我可以考虑一下饶过你。讲得好了，我还可以给你倒一杯酒。”
“嗯嗯嗯。”赵穹连忙答应，继续讲道：“那黑虎阿坤身高八尺，蒙着黑面，在屋顶翻腾了几步，就突然消失不见。后面又有一个身穿大衣，手拿长剑的大侠追着他喊道：‘淫贼别走，纳命来！’，然后传来一阵两人的打斗声，后来我不敢再看，赶紧跑了。”
“还有么？”张无忌问。
赵穹怕编出什么破绽，下场更加不堪，可不敢胡乱编造了，遂道：“没了，我也就知道这么多。”
第二十二章 无名书生
听上去没什么破绽，但也没什么关键信息。张无忌道：“现在把酒杯递过来吧。至少你告诉了我这人的身高和喜欢蒙面夜行的消息，也算重要，值得喝一杯酒。”
赵穹屁颠屁颠得递过酒杯，其他桌上一人见状问道：“公子，你要打听那黑虎阿坤的消息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当然是为民除害。”张无忌站了起来，道：“不管是谁，只要能提供黑虎阿坤的更多消息，都能喝一杯二十年份的杏花香。”
一时间，整个大厅都热闹起来。
“我知道，丐帮的一个八袋长老就是死在这黑虎阿坤手上。”
“我听说啊，黑虎阿坤修炼过一门采阴补阳的邪术，还能魅惑女子，厉害得很哪。”
忽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公子，你只有一壶酒，这么多人提供消息，恐怕不够分啊。”
张无忌循声望去，原来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在饮酒。
只见他明眸皓齿，唇红肤白，样貌英俊，甚至还画了眉，描了眼线，涂了一点点脂粉。男人化妆，在后世或许不算什么，但在这个时代或许会惹人非议。这人不但长得有些美丽，还喜欢化妆，莫非……
这个时代有龙阳断袖癖好的似乎比后世还多一些，而且一度还被某些文人骚客视为风流雅致。
张无忌再看向那个书生，不禁打了个哆嗦。不过他虽然有些恶寒，但对这种做法并没有任何歧视，毕竟只要低调一些，不公开炫耀，对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影响。而且他前世男多女少，狼多肉少，他还曾想过如果天下的男人多数都是同性恋，那他自己就成了抢手货，那才美哉妙哉。
“你的意思是？”张无忌问那书生。
“我的意思是可以把这整壶酒都送给我一个人。关于黑虎阿坤，我知道的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多。”
无忌又问：“比如？”
“比如我知道，刚才那个赵穹所说的一切都是编的。黑虎阿坤根本没在这地方做过案，也不曾迷晕了女子，抱在腰里黑衣夜行。赵穹你又是怎么见到的呢？而且你也不该编出一个追杀他的大侠来。”书生饮下杯中的酒，缓缓地说道。
“你胡说八道。”赵穹的语气慌张起来，眼见张无忌就要给他倒上一杯酒，不料有人居然揭穿了他。平日有点钱，他只能喝最便宜的刀子酒。别说二十年份的杏花香，就连普通的杏花香，他也数年未曾喝到过了。这好不容易编了个故事，眼看着就要喝上一杯酒，没想到被人揭穿了，不由得心慌气愤。
“滚吧。我最讨厌别人骗我。”张无忌头也不回得对赵穹说道，慢慢向书生所在的桌子走去。
赵穹朝书生骂道：“你这个臭书生，你等着。”
“你去喊人么？我就在这里喝酒，慢慢等你。这二十年份的杏花香，要一口一口得慢慢抿才是。”书生头都不抬一下，轻蔑得说道。
赵穹骂骂咧咧得走了，他根本就喊不来其他人帮忙，只能在心里咒骂那可恶的书生。那书生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才会这么说。
张无忌也不担心。既然这书生如此了解黑虎阿坤，应该也是武林中人，赵穹能喊来的，都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而已，应该奈何不了这个书生。只是自己经验太浅，看不出书生他武功如何。
张无忌慢慢坐下来，“你说你很了解黑虎阿坤，你是他的什么人？”
书生道：“敌人。”
“敌人？”张无忌有点疑惑。
书生道：“看来你年纪还小，不曾听说过一个道理。”
张无忌道：“什么道理？”
书生道：“你说，这世界上，最了解黑虎阿坤的是谁？”
张无忌道：“这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说到这里，无忌对这书生的身份愈发好奇了。
书生道：“这世上最了解一个人的，一定是他的敌人。”
张无忌道：“最了解一个人的，难道不该是他的朋友或者亲人，甚至是他自己吗？怎么会是他的敌人？”
书生道：“记住，只有你的敌人才会真正地花心思去观察你，研究你，掌握你，所以最了解你的，往往也是你最大的敌人。无论对于谁，都是这个道理。这个道理可以帮助你活的更久。你还小，有很长的时间去学会这个道理。”
张无忌哈哈大笑道：“我只知道，如果一个人对于自己的了解还不如他的敌人，那这个人一定死得很快。如果黑虎阿坤对自己的了解还不如他的敌人，那他一定活不了多久了。”
书生道：“你小小年纪，说的话倒挺有道理。你说得对，一个人想要活得久，就必须了解自己胜过敌人。可惜，这世上大多数人都做不到这一点。”
张无忌道：“还好，我做到了。我年纪小，在这江湖上不够出名，也没什么敌人，别说了解我的，就连知道我名字的，最多也就几十个人。”
书生道：“所以你还能活很久。可是如果你非要去找黑虎阿坤的话，恐怕……”说着，书生又喝了一口他自己的酒，没继续说下去。
但张无忌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是如果自己去找黑虎阿坤，一定离死不远了。他将手里的杏花香递了过去，道：“就凭你讲的这个道理，这壶酒就已经是你的了。”
书生没有回答，反而道：“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有趣的小孩，去拿个酒杯，我们一起喝如何？”
“我不会喝酒，我是拿酒换情报的。试想，如果是一个酒鬼，要他拿酒去换情报，还是名酒，那岂不是要了他老命？黑虎阿坤整个人从上到下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一壶二十年份的杏花香值钱，我这桩生意可是真的赔本。”张无忌自嘲道。
“是啊，黑虎阿坤混得可真惨。”书生又笑了，“我对你越来越喜欢了，你真是个有趣的小孩。如果只是听你说话，我还以为你起码已经三十岁。”
“哈哈，三十岁，这要看你说的是什么年龄了。”
“哦？”书生有些好奇无忌接下来要说什么。
“如果你问的是这个身体的年龄，那我只有十岁。要是你问我的灵魂有多少岁，那起码三十岁了。”
“哈哈，有趣有趣。”书生笑道，“真该早点认识你的。”他以为张无忌是在吹嘘自己智力过人，没想到张无忌其实在说实话。
第二十三章 七绝魔童
张无忌又问：“你说你是黑虎阿坤的敌人，莫非你和黑虎阿坤有仇？”
“何止是有仇，我恨不得他死。”书生停止了饮酒，叹了一口气，“可惜他武功高强，我不是他的对手。”
“这黑虎阿坤这么厉害的话，为何在江湖上似乎并不怎么出名？奇怪。”张无忌默默低喃道。
书生道：“这黑虎阿坤其实来中原混了没几年，仔细算起来的话，他也就刚刚出道两年半而已。”
张无忌仿佛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问道：“两年半，你确定吗？他是不是还喜欢唱歌，跳舞，打球之类的娱乐活动？”
书生的脸色忽然变了，“你怎么会知道他的这些爱好？”问罢，脸色又立刻恢复了正常。
张无忌并没有注意到书生脸色的变化，他正陷入巨大的震惊中。他低下了脸，胳膊肘抵在桌子上，用手抵住眉头，好像有些头疼发烧一般，暗想：“什么鬼？看来这并非简简单单是倚天屠龙的世界，好烦。”
系统是个人工智障，人脸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否则还能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书生又问：“小兄弟，你是怎么知道他这些爱好的？你是听谁说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无忌不禁又叹了一口气，“我没听任何人说过，只是随口一猜而已，谁知道就真的猜中了。”
书生道：“看来你和那黑虎阿坤还有些机缘。”
我宁愿没有啊，鬼知道怎么回事，难道不止我一个人穿越过来了？这个黑虎阿坤出道两年半，爱好唱歌跳舞打球，正和前世的一个明星caikun有些相似，但绝不可能是他穿越过来了。仔细想想的话，很可能是他的男粉丝，虽然他的男粉丝不多，但也绝不是没有。张无忌忽然想起了什么，“冒昧得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化妆呢？我很少见到男子化妆的。”
书生道：“是谁规定这世间只有女子可以化妆的，男子为什么不能追求美呢？”
张无忌伸出一个大拇指，道：“虽然我个人不喜欢化妆，但是我超级佩服你的想法。”男子化妆直到一千年后都没有流行起来，看来这书生有如此卓越的追求美的意识，定非一般的人物。
张无忌又问：“莫非那黑虎阿坤也喜欢化妆么？”
书生道：“没错，我就是为了杀掉他，才开始学习他，模仿他，以希望够最大程度的了解他。”
“佩服佩服。”张无忌赞叹道，心想不知道书生和黑虎阿坤有什么仇怨，以至于如此恨他。不过既然黑虎阿坤被称为采花贼，这其中的过节应该还是别问的好。
“其实咱俩目标一致，你方便告诉我一些关于他的武功之类的资料么？”无忌问道。
书生道：“好吧，我就慢慢跟你讲。”
“这要从数十年前讲起了，那时候高丽的武林中出了一个魔道高手，叫黎南风。他天资卓越，武功更是结合高丽武林正邪各派之所长，自创出了几套绝世的武学来。他威震正邪两道，又修炼过驻颜术，三四十岁时看起来仍像十七八岁的少年，因此被称为七绝魔童。其中三绝是歌技，舞术，作曲，另外四绝是指的他的四种绝世武功。”
张无忌大感好奇，“他也喜欢唱歌跳舞？不知道四绝又是指的哪四门绝世武功？”这时正处于元朝，正所谓唐诗宋词元曲，所以这人喜欢作曲并不让张无忌感到奇怪。
书生道：“这四门绝世武功具体是哪四门，就不为人所知了。至于他喜欢唱歌跳舞，只是因为他的聪明才智太过绝顶，他三十岁时就已经成为高丽第一高手，再修炼也无太大意义，就将心思花在了其他上面。”
张无忌暗想这个天资的确厉害，不过也仅仅是高丽的第一高手，恐怕来到中原就未必有多能打了，问：“这和黑虎阿坤有什么关系，难道黑虎阿坤也是高丽人？”
书生道：“这倒不是，你听我讲完。在黎南风四十岁时，他自感所创的四门武学已堪至大成，高丽再无敌手。于是来到了中原……”
听到这里，张无忌心想怎么是个人就来中原啊，索隆是这样，这个黎南风也是这样，好好在你们的一亩三分地做第一高手不好么？整天来添乱。
书生继续说：“他来到中原以后，才发现中原的武林也不过如此，当时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
无忌打断了他，问道：“打遍天下无敌手？他可曾和武当的张真人打过？”
“这倒没有。武当位于中原南部，黎南风当时并没有到达长江以南，不过我想即便张真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他一心要在中原武林中闯出名头，不管是正道还是魔道，只要得罪了他的，他都一概杀之。如此滥杀无辜，这人不久就被中原的正邪两道一同下了追杀令，后来就销声匿迹了。再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大概是死了罢。”
这人的武功竟然高过太师父？张无忌又想这不可能。只是太师父的武功在江湖中已经极少有人见过，自然不知道他老人家的修为通天，这也不必解释。他又问道：“那这又和黑虎阿坤有什么关系呢？”
“据说黑虎阿坤的武功路数，看上去似乎正是七绝魔童黎南风的传人。不过江湖上见过黎南风并且还活着的人，只有寥寥数人而已，所以这个说法是否可信，还未得知。”
张无忌问道：“你见过黑虎阿坤的武功？”
书生低下头去，似乎有些伤感，道：“见是见过，可惜没能过上几招我就输给了他。”
张无忌道：“他没有杀你，看来他和那个所谓的七绝魔童性格完全不一样啊。”
“他说就算我再练十年的功夫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又何必杀我？”书生道。
张无忌道：“这么嚣张？他有什么弱点么？”
书生痛饮一杯酒，自嘲得笑笑，“其实仔细想想，我根本不算了解他。哎，至于他的弱点，我更是一无所知了。”
张无忌又问：“你知道他有多大么？”武林中一向是年纪越大功夫越深，张翠山此时已经三十岁，俞莲舟比张翠山大上五六岁左右，所以这黑虎阿坤的年纪很重要，能够直接判断出敌我双方的大致战力。
书生道：“这我怎么看得出。你也知道了，他师父是修炼过驻颜术的七绝魔童，又怎么会不将这门绝学传授给他呢。不过，我猜他最多也就三十岁吧。”
张无忌点了点头，这样就好，看来这黑虎阿坤也不足畏惧。凭着二伯和爹的功夫，拿下他绰绰有余。还有最重要的一项没问，张无忌道：“那黑虎阿坤长什么模样？”
书生想了想，道：“身高七尺，样貌端正，英俊非凡，太具体的我也形容不出来了。”
至于这一点，张无忌也早猜到了，说了等于没说。至于所说的长相英俊，应该是按照这书生的审美观来的，而至于这书生的审美观，看一眼也就猜到了。
俞莲舟、张翠山等人此刻已经吃完了饭，正欲离开天香楼，便招呼了无忌一声。
张无忌只好和那书生告辞，书生问：“公子，咱俩一见如故，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哦，我叫张无忌，你呢？”张无忌笑着回答道。
“徐乾。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寻黑虎阿坤的麻烦，毕竟他的武功奇绝诡异，恐怕你不是他的对手。”
徐乾？这个名字有些意思。无忌道：“你都说了我不是对手，我当然不会亲自去。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那黑虎阿坤的死期将至。”
“你和他无怨无仇，何必一定要杀他呢？”
“毕竟他是个采花贼嘛。”
书生苦笑了一声，道：“也是。这般贼子，正道人人得而诛之。”
张无忌问道：“难道你不希望他死吗？”
“我无时无刻不在盼着他死，但我不希望他死在别人的手里。”书生道。
张无忌点了点头，抱拳离开，向张翠山一行人奔去。
书生看着无忌离开的背影逐渐消失，微微一笑，将壶里最后一杯酒倒出来，倒至一滴不剩，赞叹道：“二十年的杏花香果然好喝。”又小声得自言自语说：“张无忌，有趣。不知道你是不是我师父要找的人呢？”
第二十四章 组队口令
等到了刘大福家，才知道他的确是当地首屈一指的富商，这个宽敞的院子，论面积就足以相当于一座天香楼了。
刘大福留了三间房给四人居住。张殷夫妇住一间，张无忌和俞莲舟分别住一间。
张翠山和俞莲舟也答应了刘大福的请求，决定在月圆之夜一起去埋伏黑虎阿坤，查清他的阴谋。
这天是初十，还有五天到月圆之夜。
张无忌心想：“虽然爹爹和二伯的武功，联手在这江湖上已经近乎无敌。即便是有能打赢二人的，也不会出现在这安庆县。一般来说，采花贼的功夫不会太高，因为高手一般碍于面子，不会去做采花贼这种营生。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万一这黑虎阿坤用那下毒，迷烟，暗器等下三滥的手段，让爹爹和二伯不小心中了招也有一定的可能性。”
仔细想想，真到了生死对决的时候还是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最有效。可惜武当是名门正派，无忌也不能堕了名头。否则的话，他一定购置一批毒药，把大量石子全部淬毒。
一方面怕俞张二人中了暗算，另一方面是有任务在身，无忌央求跟着一起去，道是也想去见识一下，增加一些见闻。俞莲舟和张翠山以他武功低微，年纪又小严厉的拒绝了，再求助殷素素，也是没有答应。
刘大福听说无忌在海外甚久，没见识过中原的许多食物，命人买来大堆糖葫芦，糖人，蜜饯花生和各种糕点，以为无忌是小孩子一定喜欢这些，想用这些劝他留下。
开玩笑，张无忌是什么人？怎么会被零食收买？他果然吃的比谁都快。
冰火岛上的十年除了水果以外，就是烤鹿肉，煮鹿肉，烧鹿肉，还有各种兔子肉之类的。以前他也不喜欢吃甜点，可是憋了十年了，十年了，也不能怪他。
即便嘴里塞满零食的时候，张无忌脑子还是在想着任务的事情。
忽然想起了系统的组队功能，以前声望不够，也没什么可用的队友，没有开启。上次戏弄西华子可获得了不少声望，足够开启这个功能了。
无忌心想：“不知道这功能是怎么用的，如果能把爹和二伯拉入队伍，或许可以像游戏里那样随时查看队友的状态信息，那就可以确保他们是安全的了。而且，即便队伍其他成员完成的任务，我作为队长，肯定也算一份功劳。”
他赶紧打开了系统界面，朝着灰色的组队界面点了上去：
“系统提示：是否花费二百声望开启组队系统？”
“恭喜开启成功，祝您使用愉快。”
“只要您注视着要邀请入队的成员，心中默念‘邀请入队’，系统将自动生成随机的入队邀请口令。只要对方同意入队邀请，即可成为您的队友。队友上限五，你可以随时遣散已经入队的队友，可使用声望升级队友上限。”
看来使用起来并不难嘛，张无忌注视着俞莲舟，随即在心中默念“邀请入队”。
“系统提示：邀请口令生成完毕。”
张无忌看了看邀请口令，有些尴尬，这是什么鬼？算了，死就死吧，还是二伯和爹的安全更重要一些。
“二伯，我求你一件事你能答应吗？”
俞莲舟看了看无忌，还以为他又想跟着去锦乐园，心想无忌这小子怎么这么想凑热闹，还是江湖经验太浅，我们可都是为了你好，便道：“只要不是跟我们一起去打黑虎阿坤，二伯什么事都答应你。”
无忌清了清嗓子，一口气念了出来：“黑暗的魔王已经沉睡了十万年之久，是谁将他从无间深渊中唤醒？在诸神的见证下，你愿意与我缔结永恒的盟誓吗？不恋生，不畏死，以光明之剑，与邪恶为敌，驱逐这该死的恶魔吧。”
俞莲舟有些手足无措，心想；“无忌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什么黑暗的魔王，光明之剑又是什么玩意儿？枉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从来没听说过。这魔王如果沉睡了十万年，那该有多么强大？恐怕就连师父也未必是这魔王的对手。”
其他人如殷素素刘大福等也都听呆了，这时张翠山问道：“无忌，你在说什么呢？什么魔王能沉睡十万年？光明之剑又是什么，怎么我们都没听说过。难道你大白天的发癔症了不成？”
张无忌也很无奈，这系统给的什么破口令，怎么这么中二。能不能正常一点？
“系统提示；是否花费十点声望刷新口令？”
念都念完了，而且十点声望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啊，不能随便浪费。张无忌赶紧道：“你们别管这些了，二伯你刚才答应了我的，你快说愿意。”
“无忌，什么黑暗恶魔能睡十万年？这可不是咱俩能对付得了的，你明白吗？你是做噩梦了吗，快给二伯说清楚。”俞莲舟心想或许是无忌做了一个噩梦，小孩子一时缓不过劲来，问道。
“二伯，我就随便说说而已，没有什么恶魔，也没有什么光明之剑，好吗？您就说您愿意就行。”张无忌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什么垃圾邀请口令，这么弱智的台词，这个破功能也太坑爹了吧。
“好吧，我愿意和你缔结那个什么誓约行了吧？你快去好好休息。”
俞莲舟终于答应了，张无忌也松了一口气，希望这个组队功能一定要好用，否则实在对不起这个中二的邀请口令。
“系统提示：俞莲舟加入队伍，恭喜队友数量加一。”
再看向组队界面，果然多了一个俞莲舟的头像。和宠物栏的界面一样，当把注意力集中到头像上时，就会出现额外的操作选项，这里有私聊，查看状态，治疗伤势，喂食丹药等等。
先尝试一下私聊：“二伯你能听到吗？”
俞莲舟回道：“无忌，我能听到，你又想说什么？”
张翠山看了俞莲舟一眼，“二哥，无忌没有说话啊。”暗想难道二哥被无忌弄的心神慌乱，出现了幻听？
俞莲舟看了看在场其他人，都莫名其妙得看着自己，他低头沉思：“奇怪，刚才我明明听到无忌说话的。”
张无忌立刻明白了这个功能的作用，简直就是武林中失传已久的“传音入密”功夫。
“传音入密”的功夫是说话者以深厚的内力，将所说的话送入特定人的耳中，即便其他人将耳朵贴在这人的身边，也不可能听到一个字，入密入密，就是这个意思。缺点就是会有一定的距离限制。
不过相比传音入密，这个私聊功能局限太大，不光是要求必须是组队中队友，而且所私聊的人无法私聊回来。还有一个弊端，“传音入密”的功夫已经失传了，数百年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知道的人甚少，就像刚才俞莲舟那样，他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第二十五章 抽奖与ssr
索性不再理这个功能，张无忌开始查看俞莲舟的状态。
“姓名：俞莲舟。”
“门派：武当派。”
“健康值：100%。”
“负面状态：无。”
张无忌又问：“二伯，你答应了我的这个誓约之后，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吗？”
俞莲舟调息了一下真气，摇摇头道：“没有什么异常，怎么了，无忌？”
张无忌道：“没什么，就是问问。”看来现在二伯状态非常好，完全不需要担心，接下来该让老爹加入队伍了。
张无忌心中默念“邀请张翠山入队”，再看向新生成的口令：“勇士啊，听从女王的号令，与我共同战斗吧！誓约之力将化为你的利剑，将这无情的牢笼碾灭，将这牢固的枷锁打破，将这无尽的黑暗驱逐！女王的荣光与你同在！”
张无忌毫不犹豫得花了十点声望刷新。没办法，虽然十点声望也不少，可是不能再这么丢人下去了。
“年轻的勇士，wele来到dark side。一切终将逝去，one切终将湮灭。静down心，one起感受god之力吧。”
怎么连英语都整出来了？英语就英语吧，还是半吊子英语。张无忌最讨厌那些说话的时候故意在中文里夹一些乱七八糟英文单词的调调，但总有人觉得这样很帅。
为了面子，继续刷新。
“粉碎吧现实，爆裂吧精神，放逐吧世界！漆黑的火焰，将邪恶焚烧殆尽。在下漆黑火焰使……”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长路漫漫，唯剑作伴；吾之荣耀，离别已久。成为我的剑，我将随心而动，随刃而行……”
……
后面接连刷出的几条入队口令更加中二，让张无忌羞耻到连坚持看完一整句都做不到。刷新，刷新再刷新，可惜一条比一条突破下限。
不知不觉刷了一百多声望以后，张无忌知道不能再这么浪费了。看来一个正常的既不中二又不让人感到羞耻的口令，就像手游抽卡系统里的ssr一样，是不可能抽到的。作为非洲大酋长，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张无忌的运气一直不算特别好，即便是这个系统的抽奖也是一样。他也抽过不少次了，不光抽到治疗内伤外伤混合伤的丹药，增加剑法拳法各种武功资质的丹药，提升力量体质筋骨等基础属性的丹药，甚至还有一些毒药和莫名其妙的道具，但始终没有什么直接增加战力的东西。
本来指望着哪怕抽不出武功秘籍，抽出一些神兵利器也好啊，但是始终不能如愿。
最可恶的是，抽到的丹药与系统绑定，只能放在物品栏里，无法取出。那抽到的毒药是做什么用的，本来以为是自杀，现在才知道用来给组队的队友服用的。
这种给队友下毒，害死队友抢夺秘籍装备的恶行，张无忌也听说过。
他以前玩过一个游戏，里面有个叫王老菊的玩家就这么玩的。
王老菊玩了个女号，却捏出一张男人脸，起名太吾传人响当当。
响当当女扮男装拜入少林，成为了少林唯一女弟子。靠着各种无事献殷勤，让不经世事的少林众高僧为之荡漾，然后拉到无人之处，邀请入队，下毒杀人，扒光装备，毁尸灭迹，一气呵成，被称为武林第一妖女。
我张无忌高风亮节，正直善良，岂会如那妖女一般行此卑鄙行径？再说了，也没有敌人会中二到答应自己的入队邀请吧？
既然抽不到好口令，声望也不能再浪费，就拿这一条刚出的将就着用吧。张无忌无奈得摇了摇头，道：“爹，该你了。听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一定要回答愿意。”
张翠山点了点头。
张无忌深吸一口气，正想赶紧念完这可耻的口令，忽然想到小声念出来不就可以了吗？只要不让别人听到，那就保住面子了，接着他小声嘟囔了几句，谁也没有听清，又大声说：“爹，我说完了，你赶紧答应。”
“嗯，我答应你。”张翠山道。
“系统提示：入队邀请必须让对方把口令的每个字都听清，必须大声得念出来，不能有停顿或咬字不清等行为，否则邀请口令无效。温馨提示：朗诵邀请令的时候，声音越大，发音越清晰，对方听得越清楚，效果越好。”
尼玛，这个系统是要玩死我。张无忌在心里默念：“我发誓，这是我张无忌最后一次使用这个破组队功能。”但这次的入队邀请还是必须发的。
“爹，听好了。”无忌一字一句得说道：“在古娜拉黑暗之神的见证下，你愿与我一起成为巴啦啦小魔仙吗？米塔塔狂风呼啸，泥奇赞烈焰迸发，接受达拉古摩光能量的神圣洗礼吧！古卡拉罗变身！”
张翠山摸了摸无忌的头，心想这孩子不是发烧了吧，怎么一直说胡话？
张无忌暗暗叹气，这次是黑暗小魔仙，下次可能就是摸仙堡了。
摊上这样的系统，除了认命也没有旁的办法。但还好，熊孩子有一招非常厉害，就是死缠烂打，软磨硬泡。
张无忌虽然没用过，但他前世见过不少熊孩子演示过这一招，颇有奇效。
比如穿着刚买的新衣服躺在地上打滚，“不行，我就要买这个变形金刚，不买我就不起来。”地上越脏效果越好。
这种办法要想成功，还需要一个最重要的条件，就是周围必须有大量陌生人围观。熊孩子可以不要面子，但是大人不能不要不是。
为了完成任务，豁出去了。最终张翠山还是架不住张无忌的无情连环哭嚎抱腿杀，无奈得答应后加入了队伍。
张无忌这下可彻底放心了。按照各种手游网游的规则，队伍里某个队友完成的任务，其他队友也都有份。那么推理得知，如果让自己的队友帮助完成任务，自己也一定能获得奖励。
还有一点，如果真是张翠山和俞莲舟解散了黑虎阿坤的月圆之夜聚会，他俩会得到任务奖励吗？这一点张无忌要问清楚。
经过张无忌的再三旁敲侧击，各种询问，终于发现，一切可以放心。
就加入队伍这件事，张翠山和俞莲舟本人是没有任何感觉的，也没有看到任何组队界面之类的东西，更别提接到了什么任务之类的。唯一的可能是因为他们没有系统，只能履行队友的义务，无法享受身为队友的权利。
第二十六章 圆月初升
不多会儿，鲁管家带着一群郎中急急忙忙赶过来了。原来是刘大福以为无忌生了什么痴病之类的，偷偷吩咐鲁管家去把方圆十里祖传的，刚入行的，有名气的，没名气的，治死过人的，没治死过人的郎中全请了过来，给无忌瞧瞧，估计症状不轻，嘴里没一句明白话。
张无忌倒也不讳疾忌医，直接伸出两只手给郎中们瞧。郎中们分成两队，分别查看无忌两手不同的脉搏跳动情况。经过众神医们的诊断，张少侠十分健康，可高枕无忧。
看来治中邪不是医生的强项。刘大福还不放心，又请道士来设坛做法。
这还有完没完了，张无忌走上前去，不停地流口水，疯狂得打哆嗦，让张翠山等人大惊失色。
过了一会儿，张无忌才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他不慌不忙得擦擦嘴，“发生了什么？怎么我流了这么多口水？”
“看来附在这位少年身上的鬼魅已经离体。”道长装模作样继续挥动了几下拂尘，收回放在怀里。
这少年没理由配合我啊，难道师父教我的伏魔咒居然是真的？道长暗暗惊喜，没想到我终于练成了，我练成了！我有法力了！
给张无忌驱邪是这道长最成功的的一次。
看着这面无表情、镇定自若的道士，张无忌感觉应该跟他请教一下演员的自我修养。刘大福对这位道长的高深法力赞不绝口，连忙拉着道士去一边商量香火钱的问题。
张翠山、俞莲舟、殷素素围上来，无忌才道出刚才都是装的，否则刘大福没完没了了还。三人这才放心，但也不好意思告诉刘大福，毕竟人家是一片好心。
接下来就是为月圆夜做准备了。
张翠山号称“铁划银钩”，本来是右手镔铁判官笔，左手烂银虎头钩。两件武器都早已丢失，刘大福命人为他打造了新的钩子和判官笔，虽然不是十分顺手，但也勉强可用。
张无忌为了满足自己的口福，整天去天香楼吃好吃的，费用由刘大福报销。好在张无忌不喝杏花香，花的钱也不算太多。
转眼间，十五已经到了。
据刘大福所说，当月亮升起的时候，黑虎阿坤就会秘密出现在锦乐园中。但锦乐园很大，他们具体是在哪个房间聚会就不为人知了。大约持续一个时辰之后，集会就会解散，众女离开锦乐园各自散去。
俞张二人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去寻找黑虎阿坤，而且一定要谨慎。这个时间段防守十分严密，锦乐园中会有很多侍女来回巡逻。
如果时间快到了还没找到聚会的房间的话，就一定要退出锦乐园。
黑虎阿坤此人十分自负，他一定会在聚会散去后，于锦乐园门口目送众女离开，俞张二人可以借此机会发难。但一定要注意一点，众女视黑虎阿坤恍若神明，十分敬仰，不会袖手旁观，最好先等她们散去。
听了刘大福的话，无忌更加好奇了。莫非这就是古代的邪教？听起来和白莲教相似，只不过白莲教是一群男人信奉一个圣女，而这个教反过来，是一群女人信奉一个圣男。
俞张二人命张无忌和殷素素在刘大福家等待消息。
见张无忌还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张翠山只好要张无忌再三保证好好待在家里，并说一个小淫贼不过是手到擒来，无忌去了只会添乱，举手抬足间自信得很。
无忌仔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毕竟自己目前的武功目前比起二人差得太远，只好在家默默等候。
张翠山和俞莲舟提前来到了锦乐园外，藏身于一颗大树之上。他们常年修炼道家内功，目力也远胜常人，即便借着月光，也能看清来来往往人群的面目。
锦乐园所处的位置并不繁华，附近也没有什么人家。来往人中全是女性，竟然全是奔着这个集会而来。
只见门口有几个侍女检查，只有手中有凭证的人才能进入，怕有人滥竽充数。
本来殷素素毛遂自荐想去做内应的，被俞张二人严辞拒绝了。殷素素行走江湖一多半是靠着发暗器的手法，若单论真实武功，在武林中远远称不上高手。殷素素常用的暗器叫蚊须针，可萃剧毒，不过也早已用光了，一直没有重新打造。
据刘大福所说，这凭证需要有推荐人做保证才能得到。可惜这些去过集会的人，没一个愿意背叛陷害黑虎阿坤的。另一方面，二人怕殷素素去了之后一旦被发现，万一那黑虎阿坤武功高强，殷素素连自保能力都没有，恐遭不测。
俞张二人再细细倾听，发现这些女的彼此间也挺熟悉，对黑虎阿坤更是了如指掌，包括他的生辰八字、爱好打扮、穿着服饰等等。言语间对黑虎阿坤敬若神明，甚至不敢直呼其名，而是称作最好的坤坤，十分崇拜。
现在想想，幸好没让殷素素来，否则就算有了凭证，一旦交谈起来，她对黑虎阿坤毫无了解，也很容易在这群女子面前露馅。
一直等到月亮高悬，一个男的也没见到。除非黑虎阿坤是男扮女装混了进去，不过既然黑虎阿坤十分自负，那应该不至于用这招瞒天过海。二人细想，定是黑虎阿坤与锦乐园的谷老板十分熟悉，趁白天早早进去了。
二人商量完毕，俞莲舟功夫更高，等会儿进去查看，一发现不对就发信号弹求救。张翠山负责在外接应，观察是否有男人进出的同时以防不测。
终于，人渐渐得少了，俞莲舟找了个机会翻墙进了锦乐园，没有被人发现。
又过了大概多半个时辰，俞莲舟翻过墙，回到了树上。张翠山询问情况如何，才知道园内守卫森严，时时处处有人巡逻，想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探听虚实太过困难，也不够时间发现众人的集会地点。
不过这也证明了一点，就是他们的集会活动并不会发出大声的动静，也没有宣誓一类的活动，这倒和邪教有些不同。别说邪教，就是大多数的普通各教，聚会的第一件事一般都是大声吟诵教内某经文，以增强彼此间的凝聚力。
两人不知这黑虎阿坤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想着只有等聚会散去，在黑虎阿坤目送众人离开时，再去找他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