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山城
1937年8月21日下午,山城重庆酷暑难耐,嘉陵江与长江交汇处的朝天门,一个体型很胖的男子躺在离江面几米远的石阶上,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
“这是在哪里?我不是出车祸了吗。”
该男子挣扎着爬了起来,想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却又摔倒在地上,浑身发软无力,费力地抬手揉了揉头。
“我的手怎么啦!”
该男子怔怔地看着这只手,露出不敢相信的目光,旋即用力捏了捏脸蛋,感觉到很痛,这是自己的手。
“我原本白白的稍显纤细的手怎么变成又黑又粗了?”
该男子刚静下心来回忆,突然铺天盖地的信息杂乱无章地涌上头来。
“不行,太危险了,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该男子理了理头绪,立刻明白了他的处境,趁着刚恢复的一点力气,使劲往前爬了爬,就一头栽倒在水里了。
猛呛了一口,刚吐出一口略带鱼腥味的泥水,就听见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该男子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江边停靠的一艘小货船,大约有20多米远。
猛的钻入水中,双脚使劲蹬了一下江岸,就向着船底使劲潜去。
力气还未恢复,游动的四肢有些僵硬,但他不敢冒出头来,也不敢在水里吐气,害怕气泡被来人发现!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了!
还好此时的长江正处于主汛期,水流浑浊,带着大量泥沙,提供了天然的掩护。
大约30多秒过去了,该男子强忍着一口气,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声传入耳中,只觉时间仿佛在停止,感觉手脚越来越软,胸口也越来越闷,一阵火辣辣的钻疼在胸腔中爆发。
强行在水里睁开眼睛,忍着泥水冲刷带来的不适,只看到船壁还有5、6米远,使尽吃奶的劲,终于摸到了船边。
不敢稍有松懈,强撑着穿过了3米多宽的船底,快速冒出水面换了一口气,又扶着船的外壁潜入水里。岸边追杀的脚步声、喝骂声清晰传来。该男子在水中缓缓吐出一口气,慢慢将脑中的信息渐渐消化。
原来该男子是二十一世纪的一名普通大学生,名叫曾德荣。2018年6月刚毕业,本想找个工作减轻家里的负担,无奈此时的大学毕业生,加之毕业于一所三本学校,又学的是满大街的国际商务与贸易专业,专业性不强,想找个理想的工作谈何容易,每月薪酬期望从5000元降到了3000元,也是处处碰壁。简历投了几十份,也面试了好几家公司,但最终都是给别人作了陪衬。
1个多月过去了,没有收到任何一家公司的录取通知。眼看兜里只剩下10多块钱,下一个月的房租也没有着落了,实在没有勇气再问家里要钱。
家里有三姐弟,上面有一个姐姐,中专毕业就边打工边自学边考公务员,下面有一个弟弟,还在读高一。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父亲常年在外打工,母亲在家里干农活,为供养三姐弟读书,借遍了能借的亲戚和邻居,欠债十几万。
每逢过年的时候,讨债的都要来家里坐坐,有些甚至在大年三十晚上过来,父亲在外边若没有赚到钱或遇到老板拖欠工资,都不敢回家过年。母亲一个人在家,有时受尽了一些亲戚的白眼,“你家这么穷,还送孩子读书干什么,赶紧打工还钱”,母亲咬紧牙关、说尽好话的场景涌上心头。
忍着鼻子的酸意,曾德荣强打着精神,低头看着手机上的高德地图,想看清楚下一家面试公司的步行路线。
突然感觉“砰”的一声,一下子离地飞了起来,视线中一辆大货车在身边蹭的一下飞过去了,撕心裂肺的痛觉传来,周围景象越来越模糊,然后便是陷入无边的黑暗。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醒来时便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且是身处动乱不安的民国时代,正面临着哥老会的追杀。
附身的这个人,巧的是也叫曾德荣,湖南湘乡人,祖上曾随曾国藩打过仗,家境殷实,传到父亲这一代,做起了粮油生意。
他读过几年书,后来其父感觉时局动荡,生意不好做,儿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怕接班后导致家境衰败,遂通过同乡关系找到了国民党复兴社的沈最,好歹给儿子谋了一条生路。
因读过书,沈最安排他参加了杭州警官学校特训班,毕业后看在同乡兼其家人说情的份上,留在了身边充当保镖兼随从,成为了复兴社的一员。
因原先的他最讲江湖义气,身材高大,又天生神力,虽然头脑不够灵活,但对领他进入复兴社的沈最忠心耿耿,颇得其信任。
这一次重庆列入了国民政府迁都的优先范围。沈最得到内幕消息,就指派曾德荣带了两个弟兄,到重庆先行考察踩点。给足了5000元法币和10条小黄鱼,想置办一个院子,为下一步安置家人做准备。
这么重要而隐秘的事都交给他来做,可见在沈最的心中,曾德荣是值得信任的。
原以为是手到擒来、愿买愿卖又可以大表忠心的好事。不想1个多小时前,突然10多个典型的袍哥打扮的大汉,身穿长衫挽着袖口,露出雪白的内里及干净铿锵的“龙抬头”,腰里鼓鼓囊囊的,一下子围住了他们三人,一言不发就动了手。
两个手下刚想掏家伙就被旁边的大汉死死摁住,自己仗着身强力壮,撞开人群夺路而出,途中开枪击中了5人,对方人群中也有好几个带了枪,所幸准头较差,他侥幸逃脱。
在快到江边时,回身望了一眼,不幸摔倒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就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附在了身上。
现在想来,事情的起因出在了一个混混身上。今天中午在路边摊吃饭时,一个混混在他身上想顺手牵羊,被曾德荣当场抓住,并狠狠教训了他一顿。
他也未当一回事,想着办正事要紧,不要节外生枝,就将混混放了,继续在朝天门附近打探房屋售卖情况。
太大意了,原先的他头脑过于简单,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财大气粗,招摇过市,可能很早就被混混们盯上了,加上口音又是外地的,被当成了肥羊。
结果今天就吃了大亏,惊动了其所属黑帮,两个多小时后就发生了上述一幕。
理清了头绪,曾德荣发现自己正处在危险的紧要关头。双方都动了枪,加之钱帛动人心,现在的国民政府对云贵川地区的控制力很弱,即使表明了身份,被杀人灭口的可能性也是非常大的。
毕竟哥老会作为民国时期的三大民间组织,经营妓院、赌场、码头、绑票等不法勾当,用二十一世纪的话来说,就是典型的“黑社会性质组织”,而且内部人人称兄道弟,人多势众,力量空前强大,为死伤兄弟报仇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也不能将自己的生命寄托在黑帮肯卖复兴社的面子上,同时也丢了最大靠山沈最的脸,还很大可能失去其信任,觉得自己三人不堪大用。
既然老天让自己重活一回,就一定要活的精彩,不能像前世一样默默无闻,即使离开了人世也了无痕迹,愧对父母养育之恩也愧对自己。
第二章 冷静应对
悄悄冒出水面深呼吸了一口气,打定主意决不能被抓住。
全部精神集中耳朵,惊喜的发现,岸边嘈杂的谈话声、水浪拍岸的哗哗声、旁边船舱里船夫的打鼾声及水烧开的咕咕声,甚至飞鸟掠过水面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好像近距离贴近交响乐器一样,被吵得头大如斗,一时难以适应而晕头转向。
不禁睁大眼睛看向对岸,想清醒一下头脑。惊喜的发现,对岸岸边的柳树枝桠、树叶的棱角都能清晰的映入眼中。
这怎么可能,长江在朝天门处水面开阔,最少有1000多米宽,自己的视力怎么变得这么好了?
曾德荣揉了揉眼睛,忙转向对岸一处房屋,定睛一看。吓了一跳,原来屋前一名喂鸡的老太太,脸上的神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下再无怀疑,皱了皱眉头,难道视力变好是穿越重生带来的福利?刚才逃命时在浑浊的水中都能看清楚5、6米远的船壁,这就解释得清了。
再次将注意力集中于双耳,只觉得周围的嘈杂声,声声入耳,再凝神静听20多米的岸上,隔着一艘船,也能听到几名大汉的谈话声。
一个声音略显嘶哑的男子吩咐道,“将附近所有的棒棒集中起来,看那男的往哪里跑了”,一个低沉的声音答应了一声,脚步匆匆离去。
再听到一个声音有点尖锐的男子紧接着说,“将方圆5里的所有出入口封锁起来,这么短的时间他肯定跑不远”,又一个男子领命而去。
还有一个男的气喘嘘嘘的跑来报告,“五爷,刘三和刀疤脸快不行了,口中一直叫着您。您赶紧去看看吧”,“妈的,你们看着这里,盯住江面,不准任何船只离开,老子要生撕了那个狗杂碎,丢到江里喂鱼”,说完骂骂咧咧的渐行渐远。
再集中听力往远处延伸,一些小摊小贩的窃窃私语也传入耳中清晰可闻,只是隔着船只不能确定最远能听得多远。
这下他对自己视力和听觉的强大再无怀疑,难道这是重生加强了灵魂强度,使自己五官感觉变得更为敏锐,反正重生的事都发生在自己身上,再离谱的事也能接受了。
况且这是好事,也是自己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道安身立命的根本。
缓缓呼出一口气,曾德荣卸下了些刚刚逃命时的惊惶和恐惧。
毕竟前世作为一名普通的大学生,虽然深受网络及影视作品的熏陶,可是连真枪都没摸过,突然置身于被追杀的境地,要不是前世神经有点粗线条,从小受过苦,加上一些所谓高富帅的同学再怎么冷嘲热讽、一些社会混混偶尔的欺负凌辱,等等受辱的经历,也都经历过,承受挫折的能力变得很强大。否则刚才也不能在发生死而复生的变故后,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及时的跳入水中逃命,看来上一世的挫折也不是白挨的,所有的经历都是财富啊。
他稳定了一下心神,开始打量起自身来。
一身中山装,一条布带缠在腰上,里面硬硬的塞了不少东西,看到皮带上插着一只枪,握在手里,一股熟悉感传来,原先曾德荣的记忆和本能自然而然的浮现。
这是一把德国产的原装进口毛瑟军用手枪,俗称盒子炮,枪长288毫米,一次性可装20发子弹,能单发和连发,威力大,可靠性强,价格昂贵,是沈最特意弄来给他使用的,毕竟要贴身保护。
现在弹夹中的子弹已经在奔跑的途中打光了,来不及换装弹药就插在了腰上逃命,毕竟原先的他面对十数倍的敌人,一旦被对方死死咬住无法脱身,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外穿一件风衣,脚上一双三接头皮鞋,四肢肌肉发达。按原先曾德荣的记忆,身高1.75米,在这个时代算很高了,面相较为英俊,用二十一世纪的话说,就是一个型男,毕竟若相貌丑陋不堪沈最也不会将他放在身边。
唯一的遗憾是长得比较黑。总的来说,现在的自己对长相很满意,比另一个时空的曾德荣帅气多了。
突然身边船舱内传来了穿衣服的蟀蟀声。原来岸上嘈杂的吵闹声惊醒了船夫,曾德荣赶紧将耳朵贴紧船壁,清晰的听到脚步声从船舱响到船尾,然后渐渐消失。
他连忙向船舱的方向游去,利用船篷的遮挡,避免被船夫发现。
心里琢磨,必须赶紧想个办法,否则等对方找不到人,肯定会集中力量重点搜查水面,到时不可能在水下长时间憋气,身形必定暴露。
眼睛往四周扫去,三三两两的船只停在岸边,有的隔了10多米,有的用竹梯连在一块,空阔的水面上只有两艘货船从上游顺流而下,目测船只即将经过的航道,离他少说也有500多米远。
岸上肯定布满了眼睛盯住江面,想要不被发现游到过往船只上,简直是痴心妄想。一旦在江面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停靠岸边的船只肯定会被勒令不得离开。怎么脱离险境呢,曾德荣脑袋极速运转。
若冒险往江心逃去,可是对方既有小快船,又有水性极好的水鬼,还能隔空开枪;若往岸上走更是自投罗网,自己体力刚恢复一点,不能冒险。一定要冷静,天无绝人之路,可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还是暴露了他极度紧张的心理。
耳边又传来了岸上的对话声,仔细一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去上报六爷,多抽调一些兄弟,江中也要着手搜查”。答应的声音快速离去,“你们分开来,站到高处,睁大眼睛盯住江面,若放跑了人,家法伺候”,四周又响起匆匆的脚步声。
曾德荣闭上眼睛,关闭听觉,强迫自己冷静,苦思脱身之策。
目前看,暂时是没有办法离开了,那就只能借助船只之便,隐身躲藏,要么在水里,要么上船。
但两种方法都有致命的弊端,在水里无法解决呼吸问题,在船上对方凭借本地船夫及熟悉环境的地头蛇优势,所有能藏身的地方都可能被找出来。
现在解决的办法要么将两者结合起来,利用搜寻的间隙空挡,解决上船藏身的弊端,要么彻底解决水下的呼吸问题,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第三章 摆脱追杀
曾德荣大脑越来越清晰,打定主意,先爬上这艘小货船再做打算。注意力集中于双耳,听见船夫从船尾通过竹梯向临近船只走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船舱内也再无动静,应该没有其他人了。
是时候行动了,曾德荣聚力在双手,紧紧抓住船舷,双脚使劲往水里一蹬,翻身滚进了船舱。双速扫视了一遍周围,运气不是太差,船舱内没有其他人,除了船身随着江水拍岸的波涛声来回晃动,再无其他动静,确信暂时没有被发现。此时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精神还是高度紧张,要赶紧想办法逃出生天。
快速找了一遍船舱,天无绝人之路,终于发现了一根钓鱼的竹竿,大约2米多长,最大的一头大拇指粗细。拿起一看,因使用时间久远,大的一头里面中空,终于解决了水下呼吸问题。在船舱找来了一把杀鱼刀,将钓竿用刀从中间磨断,不敢用力砍,一怕发出较大声音,二怕破坏了竹竿的密封性,一旦漏水就前功尽弃了。取了较大的一头,大约1米5长,用嘴吹了一口气,是空的。用布使劲堵住钓竿一头,从另一头灌满水,实验密封性。还好,钓竿的竹壁不漏水。
这时,曾德荣才大松了一口气,逃生有望。赶紧在船舱里找吃的,正好有一锅鱼汤,一连喝了几大碗。此时长江的鱼,纯天然无污染,味道很鲜美,带点甜味,正宗的野生江鱼。只是不敢吃里面的鱼,怕船夫回来后被发现,又往锅里兑了一些水。再次检查了一下装备,一把盒子炮,两小盒子弹。按照记忆,每盒有30发子弹,法币和银元都在。
此时岸上哥老会的人越来越多。从船篷缝隙中往岸上看去,码头四周站满了人,戒备的目光四处扫描。听动静,哥老会好像正在召集附近的船夫查人。曾德荣一边恢复体力,一边思虑对策。看来必须马上采取行动了,否则等船夫回来后,若下到水里的声音太大,被发现的几率就会很高。快速扫视了一下船舱,将两截竹竿拿在手里,收好鱼线,尽可能消除上船的痕迹。慢慢从船舱一侧下到水里,钻入水中,将没用的一截竹竿牢牢插在江底,避免被发现。同时试了试拿来呼吸的竹竿,感觉能用,这下彻底的放心了。深呼吸了几口气,一鼓作气潜到了附近船只的船舷边,一口含住竹竿,另一头刚刚冒出水面,在这浑浊的江水中,若不凑近一看,很难被发现。解决了水下呼吸问题,现在就只等天黑了,仗着绝强的听力,逃生应该没有问题。
太阳正毒,目测船影,也就下午4点左右,离天黑最少还有3个多小时。这段时间必须保存好体力。曾德荣此刻明白,自己重生后最大的考验就要到来了。果然大约10多分钟后,哥老会的人和船夫们一起返回了船上,挨个船只搜查,翻找很仔细,所有能藏身的地方,都传来乱扔东西的声音,合着混混大声的吆喝声,船夫小声翼翼的应答声,声声入耳。
曾德荣很小心的把鱼线绑在腰上,另一头绑在一艘较大的货船水面下的船壁铁钉上,闭目养神,减轻体力消耗。自信此时的哥老会,还不会想到,来船底下搜查。很快,各个船只都被搜查了一遍。
但对自己来说,真是度日如年。精神不敢有任何松懈,时刻注意周围动静和船上岸上的对话声。嘈杂声中,一个大嗓门高声禀报:“五爷,您回来了,可惜那个混蛋还没有找到,刘三和刀疤脸没事吧?”只听那位叫五爷的人,啪的一个大耳光打在大嗓门脸上,“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大白天的,那个小子还能上天入地不成,刘三和刀疤脸都不行了,你记得给他们家人送点银子,一定要找出那个混蛋,为弟兄们报仇”。原来是五爷回来了,这下搜查就更严了,对方死了两个弟兄,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曾德荣听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五爷,我们将那两个同伙找来,使劲用刑,假如那个混蛋还在附近,倒要看看他出不出来救人。”“好主意,还是李师爷有办法,速去速回”。
曾德荣听到这里,感觉血往上升,恨不得现在冲上去,免得两个兄弟受罪。这两个弟兄,一个叫曾德芋,是同族兄弟,两人一起长大,一起投入复兴社,一起上杭州训练班,情同手足;另一个叫周广伟,同一个村子里的玩伴。都是靠着沈最的门路出来的。真因为如此,三人关系很铁,面对复兴社鱼龙混杂、勾心斗角的局面,三人彼此支持,总算慢慢熬出了头。自己当了沈醉的保镖随从,两个兄弟也沾了点光,至少在复兴社没有再被欺负。这次出来办事,自己提出来带这俩人出来,沈最看在家事重要,路途遥远的份上,才勉强答应,嘱咐一定不能暴露沈最的身份,务必将事情办好。本想着这是好事,是捞取功劳、取得沈老大信任的绝好机会。没想到中间出了差错,反而害了他们俩,这让自己怎们面对家里的父老乡亲。不行,必须想办法把他们俩救出来。
怕什么来什么,恍惚间,又听到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同时曾德芋和周广伟的咒骂声也传入耳中,听来中气十足,看来之前忙于搜查,还没有来得及对他们用刑。“小子,看起来你们的嘴很硬,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啪啪几声沉闷的响声,五爷拳打脚踢,曾德芋和周广伟发出连连的惨叫。“说,让你们的同伙出来,否则让你们生不如死,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去你妈的,兄弟,你赶紧走,记得回来给我们报仇”,曾德芋大声喊道。“有种,我会让你们尝尝生死两难的滋味,李师爷,主意是你出的,就由你来主持用刑,拿出我们的手段,不要让人家小瞧了”“好呢,五爷看好了,绝不会堕了我们的威名”。
紧接着,棍棒、皮鞭抽打声,夹杂着两个兄弟的惨叫声,清晰的传入曾德荣的耳中。但是,曾德荣知道,一定要咬紧牙关,假如现在冲上岸去,就真的回天无力了。此时只恨自己听力为什么这么好,感觉心脏阵阵抽痛,恨不得以身代之。一声闷哼传来,只听到一口唾沫吐在李师爷的胸口上,“你大爷我如果不是因为受伤了,肯定吐到你的脸上,兔崽子。你等着,我兄弟一定会为我们报仇的,到时你们别后悔,哈哈。”这是曾德芋的声音。“慢着,你们等等,要怎么样你们才肯放过我们俩,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说出来怕吓死你们”。这是周广伟的声音,这小子鬼点子多,肯定在想歪招。“你说,你们是什么人?来朝天门干什么?”李师爷问道。“是你叫我们说的,一切后果由你们负责,我们是刘湘刘主席的随从,这次来朝天门是有紧急军务,挣开你们的狗眼,赶紧通报刘主席”。一下子,岸上抽打声停止了。
此时的刘湘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刘湘,四川军阀,四川省主席,在历次军阀混战中逐渐统一了四川,成为四川王。在几年前围堵红军长征的过程中,将“四川剿匪司令部”自成都移设重庆,所以在重庆也颇有影响力。曾德荣明白,周广伟这小子在使缓兵之计,免受皮肉之苦,等着自己去就他们呢。毕竟,在这个时代,要想证实一个人的身份,可不要一件容易的事。需要大量的时间,况且,帮会还是要卖给政府一个面子的,何况还是手握重兵的军阀。而且,四川兵里就有很多的炮哥,与帮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撕破脸就不好办了。
“五爷,您看怎么办”李师爷问道,“把他们关起来,待核实了他们的身份,若真是刘主席的人,就不要大水冲了龙王庙,若不是,敢耍我们,就把他们剥皮抽筋,点天灯。不信他们能逃得了我们的手掌心”。脚步声渐渐远去。曾德荣绷紧的弦终于放了下来,还是周广伟这小子有办法。否则,自己真不知道,会不会冲动地冲上去拼命。可是凭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冲上去无异于自投罗网,胜算很小。
终于,天慢慢的黑了下来,周围的人群在逐渐散去,可见哥老会的人也在逐渐失去了寻找的信心。此时,曾德荣只感到双手,指骨好像已经断裂了一般,稍动一下就传来一阵阵麻木的痛。整个身子好像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有当江水的流动拍打着身体时,才会带来一点点感觉,让自己得以继续坚持下去。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山城万家灯火倒映在江水里,涛涛流水声,混杂着几声狗吠声传入耳中,显得静谧而宁静。江中偶尔响起船工的哨声和远处汽笛声,颇有一番“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意境。只可惜身陷此地,营救兄弟的重任落在肩上,也没有好心情来欣赏重庆的夜景了。
曾德荣慢慢沿着船舷,含着竹竿,向岸边小心的潜去。脚终于够着江底了,水深大约1米8,曾德荣在水里猫着腰,不敢露出水面,生怕岸上还有人盯防。小心地沿着江边,往嘉陵江上游慢慢潜去。大概半个小时后,估摸着游了1000多米远,才慢慢靠近岸边。探出头,四周打量了一下,凭着超强的视力,感觉周围没有人,连忙快速地爬上岸,终于摆脱了追杀。
第四章 筹划行动
曾德荣在昏黑中爬上了江岸,不敢稍有耽搁,快速朝着远离朝天门码头的方向行去。顺着一条羊肠小径,踩着坑坑洼洼的石子路,来到了一处低矮的茅草屋前。里面闪着微弱的桐油灯光,顺着江风飘来阵阵饭香。曾德荣此时才感到饥肠辘辘,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大半天了,只喝了几晚鱼汤,粒米未进,在高度紧张的追杀之中早已忘记了饥饿的感觉。刚想敲门讨口饭吃,只听到,“孩子他爹,下午是不是有人犯事了,鱼把头让我们留意一个身材高大穿中山装的男子,一见到陌生人必须马上上报,这是怎么回事啊”。“孩子他娘,我下午打鱼的时候,就见到五爷带了好几十人,在搜查什么人呢”。听到这里,曾德荣顿住了脚步,不由自主的摸了摸盒子炮,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枪只,进水后还能不能用,要赶紧确定了。看来哥老会的搜查还很紧,此时不能现身。又打量了一下湿漉漉的一副,必须换一套改头换面了,不然一碰到人就露出了马脚。
曾德荣顺手在茅草屋前的晾衣杆上,拿了一件宽大的麻衣,转身披上迅速远离。仗着非凡的听力和视觉,在黑夜中躲过三三两两的行人。一个多小时后,来到了一座小山前,凝视着眼前的石碑,上面刻有“鹅岭”二字。突然想起,冥冥中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后世的“鹅岭公园”。自己前世刚好去过这儿游玩,记忆犹新。
鹅岭公园位于重庆渝中半岛最高处,前身为礼园,是清末重庆商会会长李耀廷的别墅,李耀廷看好这儿的美丽景致,两江风光可尽收眼底,晚上欣赏夜景,万家灯火和两江倒影美不胜收。于是,李家选择此地营造园林,取名“礼园”。李耀廷的朋友、清朝侍御赵西写下“鹅岭”二字相赠,刻石立碑。
想到此处,感觉时空转换,物是人非,不禁感慨万千。突然车轮擦地的声音在后方响起,赶紧闪到石碑后躲藏了起来。原来是一辆马车,车上载满了肉类蔬菜,一老一少两个家丁模样的汉子,驾驶着朝鹅岭山庄走去。曾德荣等马车过去后,顺着车轮声,不紧不慢地跟着,眼看着马车进了别墅的大门,守门的家丁又将门关了起来。曾德荣连忙闪到道路的一侧,顺着围墙根,边走边观察,选择了一处稍微低矮的围墙,一个纵身攀了上去。打量了一遍鹅岭内的景致,十多栋青砖屋、石屋不规则的散布在鹅岭的半山腰上,几处房屋亮着昏黄的灯光,不时有人影走来走去。
曾德荣精神一振,机警地顺着马车的车轮痕印,借着黑暗的掩护,很快摸到了厨房边,蹲在墙角的阴影里耐心地等待。只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小五,你将东西放到厨房里,赶紧去休息,明天早起还要去码头买鱼呢,老爷中午要宴请一位重要的客人”。“好勒,师傅,您说哥老会的那帮人是要干什么,下午听说给大管家递了贴子,说是如果有陌生人出现,要马上跟他们打个招呼,这是不是怀疑我们山庄窝藏了什么人?太不像话了”。“小五,你还不知道,出大事了,哥老会死了两个弟兄,不知是什么人干的,只抓到了两个,还有一个跑了。下午朝天门被翻了个底朝天,整个码头的进出路口都有人守着,强龙不压地头蛇啊,这几天你给家人说一声,不要出去惹事生飞”。“啊,什么人这么大胆,敢与哥老会对着干”。“听说是刘主席的人,总之你们要小心,我听大管家说起,哥老会的龙头大爷已派人去成都,找刘主席的幕僚核实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这两人边聊边睡着了,微微地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曾德荣又等了好一阵,确信周围没有了动静,闪身进了厨房,拴好房门,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看来要尽快展开营救行动了,重庆到成都,才400多里路路,快马加鞭,来回最多3天。听刚才的谈话,去核实的人已经上路了。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大考验,必须死死咬牙顶住。何况还关系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关系最铁的两个兄弟的生死安危。想到这里,马上掏出手枪,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按照前身记忆,快速的将枪拆开,仔细的用麻衣的两个袖子擦了一遍,又在厨房找了一些照明用的桐油,勉强作为枪油将各个零部件,好好地擦洗了一遍,确保枪身没有问题。现在就看子弹能不能防水了。将两盒子弹倒出,挨个检查子弹底部,用麻衣干净的部位又轻轻擦拭了一遍。这个时候的子弹,防水能力值得怀疑,必须要验证之后,才能展开营救。
曾德荣匆匆地在厨房找了些吃的,带了几个饼,拿了一块抹布,快速来到鹅岭山顶上,下到临嘉陵江的半山腰上。仔细侦查,四周静悄悄的,远处万家灯火尽收眼底,岸边的渔船影影绰绰地停靠在江边,江风吹来,一阵凉飕飕的感觉,此时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干呢。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快速的装了两颗子弹,用抹布包裹着枪口,瞄准50米外的树干,上膛击发。两声沉闷的枪声响起,曾德荣凝聚双目,虽然在黑暗中,也能看清远处树干上的两个小洞,两枪全部命中目标。视力比前世好了几倍以上,枪法还在。关键是盒子炮还能用,不愧是德国货。兴奋的朝碗口大的树木打了一拳,树干应声而断。看来穿越后的力气也增长了不少,曾德荣首次对营救行动有了一丝信心。
紧接着,曾德荣快速的返回鹅岭,藏身在道路旁的树丛中,同时仔细倾听着别墅里的动静,怕枪声引来搜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在临江的半山腰,有高大树木的遮挡,加上波涛声,又包裹着布作为消声之用,目前看来没有引起山庄的注意。
起身往一栋不大不小的青砖屋走去,翻墙进了院子,静心听了一会院内的动静,最左边的房内传来微弱的打鼾声,只有一个人。轻手轻脚的在其他房间找了一遍,拿了一身能穿的粗布衣服和布鞋,闪身回到了原来的厨房。拿了一些灶上的炭黑,简单地在脸上抹了几把,换上粗布衣服鞋子,合身躺了下来,恢复着体力,静静地想着明天的营救行动。
大脑高速运转,在不被识破的前提下,怎么打听到两个兄弟关押的地方,这是首要的,救人之后怎么脱身,撤退路线怎么安排?这些都要考虑。想着想着,突然刚才那对师徒的对话涌上脑海,这家别墅主人,明天要招待重要客人,他们俩明早要去码头买鱼,看来可以藏身马车,悄悄地跟去码头。想着想着,曾德荣不知不觉睡觉了。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前世一生也没有经历过这么惊险的事,精神太紧张了。在睡梦中,曾德荣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朦胧的空间,空间不大,大约两三平方米。地上有一口泉水,旁边是灰蒙蒙的土地,头顶一轮弯月,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光线照在身上,浑身神清气爽,精神大振,就像六月天吃了冰激凌一样。曾德荣忍不住弯腰捧起一把泉水喝了下去,只觉得全身疲惫一扫而空,耳目大聪,力气也有所增强,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突然,曾德荣感到胸口一凉,惊觉的退出了这个空间,醒来后才发觉屋外一阵脚步声响起。来不及想梦中的情景是怎么回事,马上快速起身,闪到了门后。
还好,是厨房的伙计起床上茅厕。此时天色微微发白,曾德荣拿了一把厨房的剔骨刀绑在脚上,又拿了一根麻绳和一些吃的,快步离开了厨房,走到试枪的地方,将中山装和法币、小黄鱼都埋在了石缝里,用树丛掩盖住。身上只留了自己随身带着的盘缠,20多块银元。这次是去救人,多余的东西都是累赘。
快速吃起了早餐,回想着刚才的情况,“还是太大意了,若在睡梦中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但是这个空间是怎么回事呢?胸口怎么会发凉呢?”曾德荣快速的搜查全身,除了脖子上挂了一块祖传的观音样式的古玉,别无他物。这是这一世的父亲在自己去复兴社的时候,交给自己的,说是家传信物,须臾不得离身。拿起古玉反复查看,终于在墨绿色的玉石中发现了一轮清亮的月型液体,在缓缓流动,再仔细一瞧又好像要消失,拿在手上能感觉到微微地发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看来只能以后慢慢研究了。小心的将玉石用鱼线多绑了几圈,贴身戴好。
趁着天还未亮,快速的返回鹅岭,藏身在买菜的马车底盘下,用麻绳缠住自己的腰身,另一头系牢在底盘上,减轻自己用手脚抓住底盘横梁的压力,静静地等着马车开走。
第五章 擒王救人
天已大亮,好不容易等到厨房师徒俩,驾着马车往朝天门码头赶去。曾德荣思考着营救行动,要么直接找出兄弟的下落,强行带着离开,但考虑到俩兄弟和自己的行动能力,要在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脱身,难度很大,若被发现,又将面临昨天的局面。还有,可以挟持哥老会的重要人物,要求对方送自己三人离开。反复地衡量,还是第二种方法更保险一些,毕竟与对方只是一时冲突,虽然死了人,但想来刘三和刀疤脸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关键是怎么找到哥老会的老大,还能成功劫持下来,摸了摸身上的盒子炮和脚上的剔骨刀,对自己的信心大了一点。
随着马车的前进,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朝天门的石板路,路面不平,车身不断震动,曾德荣感到双手双脚有些发麻,幸运的是穿越后力气大增,要是前世早已被甩了下来。双眼朝四周仔细观察,只见马车已驶入了一条宽阔的街道。各种农作物和牲口,吆喝着卖鱼的渔夫,买菜的人们,挤满了整条大街。
四周嘈杂的买卖声、谈天说地声,传入耳中嗡嗡作响,凝神静听,一一分辨讲话的内容。其中两个低沉的对话声,引起了曾德荣的注意。
“大哥,你说这小子到底躲到哪里去了,昨天搜查得这么紧也没有找到,难道真的能插上翅膀飞走了,听说大爷今天要召集几个堂口的堂主,扩大搜查范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在五爷回来前抓住这小子”。
“猴子,你懂什么,这几个人要真是刘主席的人,能没有几下子,我看对方可能早已经搬救兵去了,还找个屁呀”。
“大哥,慎言,这话要是传到大爷耳中可没有好果子吃啊”。
‘’怕什么,我们先吃早餐,再去拜见堂主,这次死了两个兄弟,看堂主怎么处理,说不定又有几个人要倒霉了‘’。
‘’听大哥的,我请您吃小面‘’。
脚步声朝着街道旁的面馆远去。
擒贼先擒王,必须先跟着这两个人找到堂主,再顺藤摸瓜找出哥老会的老大。
曾德荣打定主意,慢慢解开麻绳,趁着此时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瞅着马车停顿的当口,一下窜出了车底,猫着腰混入了人群。
紧接着随着人流,走进了面馆对面的小巷,顺便在地摊上买了几个包子,低着头吃起了早餐。不时注意着面馆的出口。此刻的自己,粗布衣服鞋子,脸上带点脏,见过自己的人毕竟只有那么几个,运气好的话应该没有那么快被发现。
离面馆大约有40多米,集中听力,还是能听见那位叫猴子的大声说话声,看来自己耳力能听50多米远的距离。
曾德荣慢慢吃着包子,打量着四周的建筑,记下门牌号。临街的房屋基本都是一些商铺,像粮油店,杂货铺,中药铺,餐馆等。一切看起来和平常的日子没有什么差别,既没有因为昨天死了人惊慌失措,也没有警察封锁现场,大肆搜捕什么的。看来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死人是很正常的。自己必须更加小心谨慎了。
想到这里,曾德荣慢慢地走到一个杂货铺,照着棒棒的打扮,买了绳索扁担毛巾,装成棒棒的样子蹲守在巷子口。
20多分钟后,那俩人出了面馆,朝远离码头的方向走去。曾德荣远远的跟着来到一处老宅外,两进的平房,大约500多平米。眼看着俩人进了屋,快速的绕着老宅子走了一圈,发觉只有前门和后门。
不敢靠的太近,找了一个街角继续蹲守,仗着听力时刻注意着屋中的动静。宅子不时有人说说笑笑,走进走出,看样子打扮不像是堂主一类的人。
快中午了,一群人走出了老宅,为首之人身材微胖,身边围着10多个人,腰里鼓鼓的,看来都带了家伙。曾德荣不经意间转过身去,拿着毛巾装作擦汗的样子。远远地跟着他们来到了一家火锅店。
火锅是典型的重庆美食,也是码头文化的代表。累了一天的人们,不管是帮会分子,码头工人,还是平民百姓,买些便宜的下水和疏菜,乱七八糟的杂烩,扔进火锅,在沸腾的锅里上下起伏,麻油花椒伺候着,吃起来麻辣鲜香,浑身燥热,既酣畅淋漓,又能保健去湿。前世就超爱吃火锅,闻着店里飘来的麻辣香味,猛咽了几口口水,打定主意,若大难不死,一定要找个机会吃个正宗的近代火锅。
怎么样才能擒贼先擒王呢?此时大佬肯定不在店内。毕竟中国自古以来老大都是最后出场的。要在店内戒备森严的情况下活抓龙头大爷,难度系数太高。
曾德荣思路越来越清晰,必须在龙头大爷进店前解决问题,否则夜长梦多,被发现的机率也大增。自己可不想像昨天一样,再次成为丧家之犬。
快速观察着周围,见店内没有其他客人,看来是包场了。
时间不等人,只能在门口下手,曾德荣转身走到不远处街边的菜贩旁,扔下一个大洋,二话不说将一担疏菜买下。
挑到离火锅店门口50多米远的地方,聚力听着店里的谈话和街边的动静,手摸着盒子炮,枪和刀插在了腰间极为顺手的位置,守株待兔的等着。
此时,朝天门哥老会的龙头大爷唐少武,正带领着一群手下走来。唐少武自幼参加袍哥,当过兵,结识了川军军阀邓国章,替他摆平贩卖吗啡的事而承受了三年牢狱之灾,出狱后跻身于袍哥大爷之列,为人极讲义气。这次两个手下被杀,他非要报仇雪恨不可。去成都核实的人就是他派去的。
快走到火锅店门口时,迎面走来一个挑菜的大汉,正觉得有点奇怪,这个菜贩身材也太高太壮了,刚想出口询问。话还未出口,只见这个菜贩迎面加速冲来,边扔掉了担子,边抽出来一把手枪。唐少武惊得后退了两步。‘’砰,砰,砰‘’,连续三声枪响,唐少武身前的两位和旁边一位保镖,皆是脑门中枪,应声倒下。待再往后躲时,脖子已经被来人夹住,枪口顶在了脑门上。
这一下顿生变故,手下还未反应过来,唐少武就被制住了。
来人正是曾德荣。此时,曾德荣心中大定,在前世自己只是一个落魄的大学生,不想重生后杀起人来没有各种不适,看着脑浆鲜血喷溅的场面,灵魂深处微微颤抖,好像兴奋的感觉,又好像心中放下了什么东西一样,如释重负。
快速的踢开一个混混,大喊,”不许动,都退后,双手举起,否则打烂他的头”。一下子就震住了场面,一边死死夹住被抓之人的脑袋,一边退到街旁的火锅店墙壁根,防止四面受敌。”说,你是袍哥什么人?”。
唐少武边挣扎边使劲摇头,原来是脖子被勒得太紧说不出话来。见此,曾德荣稍微放松了一点,枪还是死死顶住他的脑门。唐少武深吸了两口气,沙哑着回答,”年青人,你最好现在放了我,否则你今天走不出朝天门”。
看来不给对方一点厉害,他是不会就范的。曾德荣重新死死的勒住对方的脖子,将枪叼在嘴里,抽出腿上的剔骨刀,一下子扎进了挣扎着的唐少武胳膊上,鲜血直流。再抽刀顶住对方脖子。”你再动,我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希望你好自为之,否则下一刀就废了你一条胳膊”。
这下唐少武老实了,忍着痛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唐少武,是袍哥的龙头大爷”。
曾德荣心中大喜,终于抓住大鱼了,营救行动成功了百分之八十。“我是刘主席的人,你赶紧让人将我那两个兄弟带过来,否则后果自负”。“你原来是刘主席的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一家人,先放我下来,有事好商量”。唐少武边回答边给手下使眼色。
曾德荣一看,还是不老实,又要使花招,拿着剔骨刀一下又扎进另一侧的胳膊并使劲搅动了两下,将刀插回腰间,拿着手枪小心戒备着。
这下疼的唐少武冷汗直冒,可硬是强忍着一声不吭,双方都碰到了硬角色。
此时就得看谁比谁更狠了,曾德荣明白,若不能震住这位大爷,今天凶多吉少。
想到此处,没有一丝犹豫,一枪托猛砸在唐少武的鼻子上,顿时鲜血直冒。
突然左侧一声轻轻地脚步声传入耳中,曾德荣听声辩位,抬手就是两枪,左侧火锅店房屋拐角处一位端着枪的混混倒下。曾德荣又瞄准一枪,正中他脑袋。这下周围彻底安静了。
唐少武忍住疼,“好吧,你赢了。去,将他的兄弟带过来”。曾德荣大松一口气,第一回合总算控制住了局面,但也不敢稍有松懈,单手配合嘴,手嘴并用,又给手枪装满了子弹。
唐少武见此,也有点彻底死心,这个敌人太可怕,枪法准,身手好,加上心狠手辣,占尽先机,这一次栽的不怨啊。
过了半个时辰,曾德芋和周广伟出现在了眼前,看模样没有受大刑,“你们还好吧“,“大哥,我们没事,你干的太漂亮了!没想到真能将我们救出来”。
这时,袍哥中走来一位师爷模样的中年人,开口说道,“你的人,我们已经带来了,请放了我们大爷”。曾德荣哈哈大笑,“你以为我傻吗?去,给我们准备一辆马车,我们要唐少武送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才能放人。还有,将他们两个的枪还回来,不要使花招,我们会现场验枪的”。
很快,一辆马车停在了面前。4人上了车,让曾德芋驾驶着马车,一边戒备着一边朝鹅岭方向驶去。
第六章 步步惊心
曾德荣在马车上匆匆用布条给唐少武包扎了一下,一面嘱咐曾德芋小心驾车。
毕竟杭州特训班学的都是枪械、无线电、汽车驾驶等,还真没怎么接触过赶马车,万一翻车乐子可就大了。
一面让周广伟躺下休息,接下来的逃生之路肯定不轻松,炮哥势力这么大,怎么可能就此罢休。何况他们的老大还在被挟持之中,生死未知。必须轮流保持体力和睡眠,以防不测,毕竟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
曾德荣高度戒备着,一边仔细听着街道上的动静,眼睛透过马车帘子的缝隙,打量着沿途的地形地貌、房屋的坐落分布,特别是街道上的可疑人员。
此时的天气,正值响午,太阳正毒,车内闷热难耐,偶尔吹过来的风,夹带着几片从树上或地上飘来的枯叶,无形中增加了一种肃杀的气氛。
街边小摊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走路声,远处不时传来一两声轮船的汽笛声,甚至附近猫狗的叫声,在曾德荣的耳边嗡嗡作响,乱作一团。
怕什么来什么,走了不到半个小时,突然马车咔嚓一声,车身往下一顿。曾德荣大吃一惊,左手猛地抓住了唐少武的衣领,一把拖了过来挨在自己身边,右手扬起了盒子炮,耳朵都竖了起来。好在马车擦着石板地,拖出了10多米就停了下来。“德芋,你控制好马匹。广伟,快,我们赶紧下车,大家挨在一起”。连抓带拖地带着唐少武一起下了马车,四个人紧紧的靠在一起,曾德荣居中,让曾德芋、周广伟、唐少武三人围成一圈,把自己包在中间,同时用枪顶住了唐少武,让他不能生幺蛾子。“广伟,你趴下看看马车是怎么回事,德芋,你牵紧了马,挡住另一侧”。“大哥,马车横梁断了,这是新锯的痕迹,这帮混蛋太他妈可恨了,现在该怎么办啊?”耳边响起了周广伟略带惊慌的声音。“不要慌,德芋,你卸了马车,牵着马挡住左边,我们紧挨着,呈三角箭型前进,眼睛放亮点,这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刻”。
曾德荣位于三角队形的箭头,唐少武挡在身前,曾德芋牵着马站在左侧,周广伟位于右下角,缓缓前进。眼睛扫描着周围的行人。
不对劲,四周根本没有妇女小孩,都是彪形大汉,手要么插在口袋里,要么就是腰里鼓鼓的,太安静了。
“德芋,广伟,有危险,你们斜侧了身子退着往后走,一发现可疑人物或者有人靠近,直接击毙”。
气氛空前紧张。“唐少武,让你的人不要耍花招,否则最先死的人肯定是你,我有这个自信”。
话音刚落,胸口古玉毫无征兆的传来一股冰凉的刺痛感,同时一阵心悸的感觉涌上心头。
“卧倒,有埋伏”,一个驴打滚,将唐少武盖在自己身上。抬手两枪,曾德荣打中了右前方一座宅子里靠窗的两个身影,一时枪声大作。
还是晚了,一声闷哼,曾德芋大腿中了一枪。听枪声密集程度,对方最少有十多杆长短枪。
来不及丝毫后悔和犹豫,一枪打中唐少武的大腿,同时用枪紧紧地顶住他的脑后。
“唐少武,你他妈的不想活了,我现在就宰了你,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别,兄弟,这不是我的注意,我可是时刻和你们在一起的,也没有这个机会呀”。“那,看来是有人想让你死啊,你他妈的是怎么当大爷的,我数三声,你控制不住场面的话,就先去见阎王吧,一、二”。
“唐五,快住手,妈的,你们要造反吗,老子回来要活剐了你们“,唐少武大喊。
四周枪声立刻安静了下来,看来唐少武还是有点虎威的。
“德芋,伤得重不重?”“大哥,不要紧,只是走不了路了”。
曾德荣观察着四周,两边街道100米范围内,最少有20多个人。其中10多个人手里拿着枪,甚至两侧的屋顶上伏着最少5个人,手里都拿着长枪。曾德荣低下头,用耳朵贴着石板路凝神静听,只听到右前方的一座酒楼内传来一阵对话声。
“五哥,您看大爷都下令不让开枪了,这么蛮干,大爷会送命的”,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哎,这下惨了,原想用武力突袭,救回我叔立下大功,好坐稳现在的位置,可谁想到却是这个结果。这帮家伙是哪里冒出来的,警惕性也太高了,还没开枪就被发现了,绝对不是刘主席的人。还好我叔没事,否则帮规也饶不了我”。
原来,这个唐五是唐少武的本家侄子,敢打敢拼,靠着唐少武的提携,在义字堂专司打打杀杀的事。
还好,不是帮内有人成心要致唐少武于死地,行借刀杀人之事。
也是,炮哥组织严密,以义气为先,龙头大爷唐少武就最讲义气。此时的人们还是相对单纯些,不像后世为了一点利益,亲人间反目成仇比比皆是,伦理道德崩坏至极。
看着曾德芋大腿上的血流了一地,必须赶紧包扎。只要看好了唐少武,照现在的情形还是有脱身机会的。
曾德荣透过唐少武的肩膀,打量着四周的建筑,必须立刻找到一个容身之处。面对着四周黑洞洞的枪口,万一有人走火就死得太冤枉了。
此刻,街边两侧的建筑紧挨着,有高有低,大多是饭馆、杂货铺、烟馆茶楼等。左前方100米开外,一座三层的“春满楼”映入眼帘,三楼一个房间的窗口,露出两个脑袋,窗沿上冒出两个黑洞洞的枪口。一楼大厅十多张桌子空空如也,门口也挺身肃立着两个拿枪的彪形大汉,虎视眈眈的看过来。
必须抢占这个制高点,“唐少武,你让你们的人马上撤出春满楼,我们现在进去医治伤口,你也不想流血而死吧,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要是你们的人再敢耍花招,我一枪废掉你的子孙袋,我说到做到”。
唐少武这下真的有些怕了,横的怕不要命的,真成了太监自己也没脸活着了。爬到这个位置不容易,还没享几天福就被这个小瘪三弄死,太不值当了。而且这样的死法,死后也没脸见列祖列宗。赶紧吩咐道,“唐五,你个小兔崽子,赶紧把人都撤了,尤其是春满楼,不要留下一个人,你要是不想让我死,就快点叫郎中过来”。
吓得唐五马上大喊一声“撤退”。
三个人小心戒备着,曾德芋拿捏着唐少武顶在前头,硬逼着他忍着腿伤往春满楼一瘸一拐地走去,周广伟背着曾德芋紧跟其后,进了空荡荡的春满楼。
快速让周广伟搜查了一遍,初步确定楼内没有人,找了一个三楼临窗的包间。给曾德芋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至于唐少武,就让他多吃点苦头,多留点血,等着郎中来救吧。
第七章 枕戈待旦
让周广伟看住大门,实施警戒。曾德荣扶着曾德芋刚坐下没几分钟,“大哥,有个叫唐五的和一个医生、一个郎中要见唐大爷,让他们进来吗?”耳边响起周广伟的大喊声。
原来是给唐少武治疗的郎中过来了,只是这个唐五是刚才策划袭击的唐少武侄子吗?
“等一下,我问问情况”,一边回答,一边问唐少武,“这个唐五是什么人?”
“他是我的本家侄子,暂时负责义字堂帮外事务的管事”,唐少武回答道。
曾德荣心想,这三个人一同上来,虽然相信自己的身手可以应付,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分批上来的好,免得出现意外。“广伟,让唐五一个人上来,医生郎中先在外面等着,你负责一楼的看守”。
不一会,一个身材壮实的年轻人出现在包厢外,曾德荣继续用枪指着唐少武,“给你们两分钟的时间,你们叔侄见个面,你也知道,你叔的伤情还是不要拖的太久才好”。
唐五目含凶光地瞪过来,拳头不时捏紧了又放松,看着曾德荣手中的枪,无奈只好紧跑两步蹲到唐少武面前,“叔,我错了,让您老人家受罪了”。
唐少武没好气的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老子这条命迟早要送在你手上,赶紧叫郎中上来”。唐五起身准备叫郎中。
“慢着,郎中上来是可以的,但你要马上离开,有什么话现在说,待会准备一辆特别结实的两匹马拉的马车,马匹要上等的好马,车身要崭新的,你要再敢耍心机,那就等着给你叔先收尸吧“。曾德荣在“结实”二字上重重的停顿了一下,给了唐五一个警告。
看着叔侄俩聊了一会,只听得曾德荣云里雾里。因为是本地话,又处在民国时代,与后世经过普通话改造的重庆话,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加之夹带着方言和帮会行话,哪里能完全听懂。看着唐五转身离去,曾德荣暗暗警惕,不会又有什么暗语和陷阱在前头等着吧,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不能给对方足够的时间去准备。
看着医生和郎中给曾德芋和唐少武动了手术,拿出了子弹,做了伤口包扎,又拿出了几盒消炎的西药,准备给他们俩服下。但马上被曾德荣制止,谁知道药里面有没有猫腻,唐少武不要紧,可曾德芋不能出现半点差错,要求郎中只能用外用的草药消毒。并留下了足够的外敷药,就赶走了他们。
经过半天的折腾,此时太阳西斜,吹过来的江风,稍稍有了一丝凉意。看着躺下的两个伤病员,和门外停着的崭新马车,在场的四个人都没有吃中午饭,饥饿感越来越强烈,特别是自己,二十一世纪的学生生涯,早已习惯了睡午觉,此刻只感到饥困交加,头昏脑沉。
可又不敢让唐五他们送东西,在后世的影视剧中,下蒙汗药、毒药的江湖手段可层出不穷啊。想到这里,叫周广伟上了楼,吩咐道,“你到楼下卸下一匹马,往回走最少2里地,去多买些吃食和干粮,谨记一定要随机选择,防止对方事先安排下毒。若有人阻拦,你就开枪示警,警告对方说,你若半个时辰还未回来,我这边会砍掉唐少武一条胳膊。相信只要小心些,对方断不可能莽撞行事”,说完丢了几块大洋过去。
边等周广伟,边闭目凝听周围的一切动静。只听到街道对面的药铺内,一阵低沉的争吵声传入耳中。
刚才的那位唐五吩咐道,“五位堂主大人,刚才我叔用暗语交代,我们要一路跟随对方,途中安排警探、路障、扒手等各种突发情况,给这几个小瘪三造成强大的心理压力,让他们得不到休息。今晚再安排人反复骚扰,凌晨时分在他们最困顿的时候,帮中的八大金刚直接出手,务必一招制敌。此战由我全程指挥,这关系到我叔的生死安危,务必请各位大人全力支持”。
“此计大善,不管对方有多么强悍,他们的子弹是有限的,消耗完了他们的子弹。只等他们稍有松懈的时候,我们就动手抢人。他们不可能几天几夜不睡觉,而我们有的是人,大家轮流上阵,就是熬也要将他们熬死”。
“就该这样,欺负到了我们头上,就是天王老子也让他们有来无回”。
“既然是大爷的吩咐,我们照办就是,谁要谁不听招呼,以叛帮罪论处”……
曾德荣听到心急如焚。哥老会不愧是民国时期三大帮会组织,从他们不到半个小时就安排了这次武力营救,而且精准的算好了马车横梁断裂的时间,伏击地点也选得恰到好处,环环相扣,这个帮会里能人辈出啊。
若不是自己听力超群,而且莫名其妙地得到古玉的提醒,提前有了一种让人心悸的危险直觉,只怕自己此刻已经中枪,再好的结果也是和唐少武同归于尽了。
但自己现在也不能挑明了说知道了他们的阴险计划,让他们不要搞小动作。说了既不可能打消对方的行动,又暴露了自己最大的杀手锏,还将自己害怕担忧、软弱怕死的弱点流露了出来,反而证明他们的计策是行之有效的,间接地给了他们最大的鼓励。
自己又不可能真的杀了唐少武,大家同归于尽,毕竟自己内心窃以为,作为穿越者,生命是无价的,必须在这个时势造英雄的大时代里,干出一番无愧于中华民族龙的传人的一番“丰功伟绩”。不负重生一回,自己的生命怎么能和一个混混等价呢?而且自己既然带了曾德芋和周广伟出来,就有责任完整地把他们带回去,这是自己作为大哥应负的职责和担当。
正想着,一阵马蹄声响起,凝神细听,周广伟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大哥,我回来了,路上没有出岔子,最少走了3里地,在一家靠江的小摊上买的东西,每样东西都让店家尝了几口,东西绝对没有问题”,周广伟禀报道。
“好的,你自己先吃点东西,烧点水,找个水壶装好,待会我们就行动,警戒就暂时不必了”。因为听到了唐五的计策,曾德荣干脆撤了警戒。
待大家都吃了一些烧卤和面馍,精神头都好了一些。可自己中午必须睡觉的后遗症显现了出来,加上前世又是著名的饭后瘫,眼皮越来越沉重。干脆让周广伟先看守着,自己先眯一会,恢复精神是最重要的。
此举肯定超出敌人的预料,谁能想到现在的曾德荣是后世穿越过来的,中午必须睡午觉,饭后也会犯困,且是典型的夜猫子呢。
这个弱点,在这个时代的人们是肯定不能理解的。因为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夜生活,大家中午普遍不睡觉,晚上很早就上床了。
“广伟,过一刻钟叫醒我,你要打起精神,用枪时刻指着唐少武,不要出现什么乱子,德芋,你帮忙看着点”。说完就躺在了地上,几个呼吸的时间,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不知不觉地又来到了那个奇幻的空间。沐浴着清冷的月光,看着头顶的弯月,感觉变小了一些,地上的那口泉井,水位也下降了一些、泉水也少了一点,忙过去喝了一口,顿觉神清气爽,满身的疲惫不翼而飞。
“大哥,起来啦,太阳快下山了”。曾德荣被周广伟一阵摇晃,只觉胸口一凉,一下退出了那个奇幻的空间,醒了过来。用水摸了摸胸口的古玉,来不及多想,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扫视了一下四周,没事。
看看斜射进来的太阳余晖,估计是下午六点多了,再有一个多小时就天黑了。
现在的曾德荣精神饱满,大脑高速运转,绝对不能在这里过夜。这儿毕竟是哥老会最熟悉的大本营,自己必须要扬长避短,发挥自己听力和夜视的特长。将计就计,给哥老会以最沉重的打击。只有将对方打得伤筋动骨了,显示出自己真正的实力,才能让对方正视,以平等的眼光相看待。自己三人的安全才会有更好的保障。
“现在检查枪支弹药”。
“大哥,我只有15颗子弹了”。
“我只有18发”。
曾德荣看了看自己的子弹,原先60颗子弹,打的只剩45颗了。可是最少干掉了六七个敌人,成绩还是值得称颂的。
“大家要节约子弹,在路上我不开枪,大家尽量不要开。现在,带好干粮,广伟驾驶马车,我们马上出发”。
四个人上了马车,朝着鹅岭的方向行去。一路上,不时碰到小摊贩倒在地上、警探拦路查车、老太婆生病起不来,甚至还有孝子抬着棺材出殡的情况。
曾德荣因为事先听到了对方的计划,以不变应万变,只是拿枪指着唐少武,对方不让开就拿他开刀。最惊险的是,几个警察,非要近前查明自己几个人的身份,曾德芋和周广伟都惊出了一声冷汗。但是曾德荣不为所动,一枪托打在唐绍武的下巴上,鲜血牙齿飞溅,这才让警探们退了回去。
这一路上,也让唐少武吃尽了苦头,可是这家伙硬是强撑着,没有制止哥老会的小动作。
这样一来,走走停停,马车的速度比走路还慢,看来在天黑前赶不到鹅岭了。
曾德荣表面云淡风轻,内心也暗暗着急。这样的走法,一直不能脱离大街小巷,晚上会四面受敌,加之不熟悉地形和房屋构造,有危险了。必须采取措施,在天黑前赶到自己稍微熟悉一些的鹅岭山庄。
想到此处,叫停了马车,让周广伟让出了驾驶位置,进马车照看着曾德芋。
自己拿捏着唐少武直接坐在驾驶位置。大喊一声,“唐五,我知道你就在附近,我就不信今天碰到鬼了,你要再敢使花招,信不信我让你叔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你在我们前进的方向开路,若还出现半点状况,我就切掉你叔的一根手指。就看你敢不敢试一试、赌一赌”。
这下,前面的人群逐渐散开,前进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第八章 要赌赌命
在落日完全看不到的那一刻,终于赶到了鹅岭脚下。此时天刚擦黑,鹅岭像一位侧躺着的巨人,沐浴在夜色当中,威严而不可侵犯。
曾德荣扫了一下身周,身前身后的人流,明显少了很多,20多位不同打扮的男子,影影约约的散开在前进的道路上。
来不及丝毫犹豫,曾德荣勒紧了唐少武的脖子。一转缰绳,马车朝着右边的鹅岭大门冲去,凝聚双目,大门的铁锁在眼中清晰呈现,“啪,啪”,一连两枪,铁锁应声而落。使劲朝着马屁股甩了几鞭子,匹马受惊后发奋朝着大门冲去,一瞬间就撞开了大门。
门卫刚想上前张臂阻拦,被曾德荣抬手一枪,子弹擦着头皮一闪而过,惊得他连连后退。“你别动,赶紧通报你家老爷,就说哥老会的唐少武,今晚借住贵地,请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子弹可不长眼”。
说完,不作丝毫停留,马车快速朝着山顶最高的建筑驶去。
鹅岭山庄内,十几个保镖模样的男子手忙脚乱地朝着马车奔来。更有四五个男子拿枪站在了马车前进的道路上。“闪开,这是唐少武,不要乱开枪,后面自有人会给你们解释的“。在对方的犹疑中,曾德荣驾驶着马车横冲直撞地冲了过去,吓得几个保镖连忙闪到了树丛中。
终于,马车停在了鹅岭山庄建在地势最高的建筑前。此时,屋内已经有人被马车的嘶叫声和车轮的毂毂声惊得往外查看。曾德荣快速回想了一下后世鹅岭公园的历史。
此时鹅岭,又名礼园。礼园的主人是重庆首富李耀廷,早已故去,就是为李耀廷修建这所园林的儿子李和阳,也在几年前去世了,只怕这儿住着的是他们的后人了。
连忙大声喊道,“这是哥老会的大爷唐少武,大家别轻举妄动,我们没有恶意,只想在这里借宿一晚,请你们赶快从这屋里离开,我是十分敬佩李耀廷、李和阳前辈的,都是为辛亥革命立过大功的人物,我不想伤害英雄的后人,也不想与你们为敌,给你们两分钟的时间离开,有什么不解的事,待会你们自行问问哥老会的唐五“。
此时建筑外站满了七八口人,还有人在二楼的窗户往外伸头张望。
一位保镖模样的男子打着火折子,想走近前来查看,被曾德荣一枪打在手腕上,火把掉在地上丝丝燃烧着,吓得他连连后退。曾德荣示意唐少武说话。唐少武没有办法,只好大声道,“李公子,我是唐少武,和李和阳老爷子生前见过面,今晚被强人所持,在贵地借宿一晚,绝不会给您一家子添乱,所有的损失待会由唐五来出”。
“这真是唐大爷,我听过他的声音,绝不会错”。“这是哪儿来的强盗,真是胆大包天啊,连唐大爷都敢动”。“看来只好照做了,这样的强人,我们没有必要招惹,这帮亡命之徒,自有哥老会的人来收拾他“……,一阵窃窃私语声一丝不拉的传入曾德荣的耳中。
不到两分钟,一位20多岁的男子领着几个妇女小孩下了楼。
“这位兄弟,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请不要伤害无辜。屋子我们腾出来,但也请你们不要破坏屋里的东西布局,这都是先人留下来的,不要让我这个不孝子以后没脸见他们啊”。
曾德荣暗自思量,李家到底还是底蕴深厚,你看这位说的,有理有据,连自己都感到有点惭愧,要不是走投无路,还真不想来这里打扰。想不到李家主人这么年轻,连忙回答道,“李公子请放心,今日不得已打扰了,以后必有厚报”。
看着李家众人散去,忙叫周广伟挨个屋子搜查了一遍,然后系好马车,安顿了下来。
仔细聆听四周的动静,只听见屋子周围的树丛中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听声音最少有十多个人,脚步很轻,如猫狸一般,一听就是练家子。看来是唐五的人赶到了,已在周围布控。
根据前面听来的计划,此时应该不是对方强攻的时候。一边吩咐周广伟去厨房重新做好饭菜,一边暗暗思索对策。
看着面前微闭着眼睛的唐少武,这真是一条难缠的地头蛇啊,生死掌握在敌手,还安排了这么多的后手,这是拿自己的生命作赌注啊,看来此人赌性很大。
想到此处,精神一振,带着两个伤员,要强行离开是很难做到了,对方眼线密布,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走陆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坐马车的话,一路吃喝,道路也不是很好,人生地不熟,处处是难题和陷阱。
走水路更不可靠了,船上吃喝用度都可能被对方做手脚,回旋空间小。要是被对方故意撞上险滩,或者凿船进水,甚至弄翻了船,这样带着伤员就是找死的节奏啊。如果再加上晕船的话,那么生死都操控在敌人手里了。
就拿此时此地来说,四周强敌环绕,只要有一个不小心,就是生死道消、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结局。
只有拿住唐少武好赌的弱点,脱险的可能性才大一点。
看着周广伟端上来的饭菜,交代他和曾德芋去隔壁房间吃饭,暂时回避。仔细看着双臂缠着绑带的唐少武,下午自己也是够狠辣够果断。这两刀扎的肯定不轻,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大大的赞,要不这样,也很难镇住对方,让自己一行人暂时脱身啊。
一边喂着唐少武,一边漫不经心的说,“唐大爷,我是最佩服你的,够义气,为了邓国章走私吗啡的事,你一力承担,力挽狂澜,宁肯坐牢也不出卖朋友,扛住了这么多的大刑。古往今来,称得上英雄二字的,你绝对算得一个。这是要流芳百世,被后人称颂的啊”。
拿唐少武一生最得意之处说事,一下就吸引了唐少武的注意。几顶高大上的帽子甩过去,这个时候的人们能这么会拍马屁的可不多啊,立马唐少武的脸上就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一看效果不错,聊天的气氛很好,曾德荣就天南海北的聊开了。
“唐大哥,我看咱俩不打不相识,是该和你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你对现在的局势怎么看”。
“这位小兄弟,现在中日开战,局势紧张,可是我们重庆是大后方,小日本再狂,也够不着这儿啊”。
“唐大哥此言差矣,现在小日本兵锋正盛,东北三省、华北大片国土沦丧。只要抗日,就人无分老少,地不分南北,皆抗战有责啊”。
“小兄弟说的太对了,我们是该有钱出钱,有人出人,有力出力,一定要打败小日本,不作亡国奴”。
曾德荣心头暗喜,打开唐少武的话匣子就好办了。
“唐大哥,你我现在这个样子,虽说有点误会,但也没有生死大仇,长久下去也不是个事,不如打个赌,一赌定输赢,一赌定生死,你看怎么样?”
唐少武一下伸直了腰,“怎么说”。
“唐大哥,今晚我就赌你的人肯定会来营救你,我们就赌命,我若能杀退对方,就算我赢,你的命从此之后属于我的了,当然你还是活地好好的,命先欠着,但是咱俩可以结拜兄弟,一笑泯恩仇;若是我输了,肯定也没命了,而且我这边有3条命,你只管拿去。我会写下字据,让我背后的人绝不来找你的麻烦”。
唐少武听得心头一紧,这个小瘪三太厉害了,他是怎么知道今晚自己的人会来营救的。但是自己安排的这么缜密,今晚又是骚扰,又是在凌晨时分才发起强攻,就不信这么多的高手还打不过对方,那可是自己手底下的八大金刚,在全四川也是赫赫有名的,就不信对方是铁打的,能不眠不休,况且这个赌对自己来说,也没有什么实质损失,不就欠一条命嘛,有机会就还呗,何况自己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有选择的余地,可绝不能让对方小瞧了,显得自己没有胆量气魄,自己可是要流芳千古的英雄人物啊,可不能坠了自己的威名。“好,一言为定,一赌定生死”。
看着唐少武答应了,曾德荣嘴角露出了阴谋得逞一般的微笑,像偷喝了蜂蜜的狐狸一样,甜到了心里,浑身充满了干劲。这个赌,自己可是没有下半点赌注呀。难道被对方偷袭得逞了,自己3人还有性命吗?一点损失都没有啊。
可是只要赢了,而且也必须赢,那赢的筹码可就大了。不但脱离了危机重重的险境,而且和炮哥大佬结拜为兄弟,也算为以后在重庆立足,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无本万利啊。
看着曾德荣阴险的笑容,唐少武浑身打了个颤,一种不安在心里弥漫着,可是又想不出哪里出了差错,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
可是曾德荣吃着眼前香喷喷的米饭,感到这是自己两世为人,吃的最好的一餐。也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都一天半了,粒米未进,只吃了几口鱼汤和干粮,此时感到饿的前胸贴后背。现在的身体,可比前世高大壮实多了,饭量也大增。
唐少武看着眼前像饿死鬼投胎一样的小瘪三,怎么也想不到,此人是一个身手超凡的高手。这哪里有一点高手的样子,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第九章 腹黑交易
吃饱喝足之际,叫来了曾德芋和周广伟俩人。看着受伤的曾德芋,赶忙给他换了药,也让周广伟给唐少武重新处理了一遍伤口。交代好了警戒事宜,饭后瘫的曾德荣合身躺下。
此时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响,杂乱脚步、窃窃私语声传了过来,惊得周广伟不时探出脑袋往窗户外查看。可外面黑漆漆的一团,只能勉强感到树影绰绰,什么也看不见。
曾德荣实在看不下去了,吩咐道,“你不要疑神疑鬼,找个死角看住唐少武就可以了,没有天大的事,不要吵醒我”。说完倒头就睡。
唐少武一看,这家伙心真大啊,不知道是他艺高人胆大,还是料事如神,都定下生死赌约了,还这么能睡。难道对方是蒙的,在诈唬自己,目的是套取情报。不管了,反正今晚输赢会见分晓,也闭上眼睛装睡。
周广伟和曾德芋可就遭了大罪。既不敢吵醒曾德荣,可又不敢稍有松懈。俩人都拿着枪,死死地盯着唐少武,生怕出什么幺蛾子。
看着打着细微呼噜声的曾德荣。周广伟忍不住小声地悄悄问曾德芋,“德芋,你哥这么能睡吗,以前这么长时间在一起,怎么没有发现呢”。
曾德芋也摸不着头脑,“以前没有这样啊,我哥虽说心大了一点,力气也很大,但行事鲁莽,动不动就打架动枪,可是没发现有这么机灵啊,枪法以前也没有这么好。你看在下午的袭击中,枪枪命中,弹无虚发啊”。
“不想了,反正是好事,我们打起精神来,让你哥好好睡一觉,今晚很难熬呢,也不知道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俩人抛开疑虑,继续死死盯着唐少武。周广伟不时地走到窗户边,凝神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动静。
此时的曾德荣,又来到了那个朦胧的空间,空间好像变小了一点,走了一圈,也就十来步就走完了。地上的泉水微微地散发着热气,旁边灰蒙蒙的土地被热气一吹,好像有了一些生机,仔细一听,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样。头顶那轮弯月,似乎也变小了些,虽然柔和的月光照在身上,还是神清气爽,但是曾德荣再不敢去喝泉水了,生怕喝完了就再也没有了。这空间有什么玄机,能不能扩大一些呢,地上也不知道能长出什么东西来,自己能带东西进来吗,带着这些疑问,曾德荣躺在了井水边,被热气冲击着身体,感到似乎有什么杂质从身体里冒了出来,用手一摸,乌黑黑的一片,气味难闻之极。静静的躺着,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一种欣喜和迷恋的感觉涌上心头,久久地不愿离去。
一阵剧烈的摇晃将曾德荣惊醒。胸口又传来沁人心脾的清凉感觉,手忍不住摸了摸玉佩。看着身边的周广伟,一阵烦躁涌来,换做谁也舍不得梦中的奇遇啊。“怎么啦,扰人清梦,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破口就对着周广伟一顿数落。“大哥,你还睡,都一个多时辰了,外边的人都到屋前屋后了,你看怎么办,要不要我下到一楼守着”,周广伟辩解道。
曾德荣贴着木地板一听,只听到屋子周围四五个人用力踏着地面,前进一段又后退一阵,还有打滚的声音,甚至树丛中还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又听到稍远处一阵对话声。
“五哥,这样骚扰对方,他们肯定不能睡觉,凌晨时分的行动,把握又大了点,祝五个旗开得胜”。
“这样还不够,让弟兄们打着火把,装作强攻的样子,动静弄大一点”。
“可这样对方会不会恼羞成怒,拿大爷开刀啊”。
“不会,毕竟对方的生死安危还掌握在我们手中,我们这么多人手,还怕他们能上天入地不成,只要不是立刻逼得对方狗急跳墙,我叔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好的,我这就去办”……
听到这里,曾德荣站了起来,只觉得全身疲惫一扫而空,浑身力气又有所增强,只觉得一拳能打死一头牛,视力听力也有进步。在黑夜里,视物如同白昼,信心大增。
闻着身上的臭味,交代俩人看守好唐少武。
自己赶忙跑去厨房,打了几桶水,将身上的污垢彻底清洗了一遍,摸着自己的皮肤,只觉得细腻了不少。看来梦中的情景是真实的。这块玉佩,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可是泉水和空间都变少了,会不会彻底消失,这可是自己的金手指,是保命符啊,曾德荣暗暗担心着。
甩了甩头,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赶紧脱离险境才是正事。
回到房间,估摸着时间,吃晚饭用了1个多小时,睡觉2个多小时,看来现在快到晚上12点了,离凌晨三四点对方发起的突袭还有一段时间。
打发了周广伟和曾德芋去休息,看了一眼唐绍武,发现对方的眼皮在抖动,手在胸前小幅度的搓动,显示他此时的心里也颇不平静,毕竟今晚已经过了一半了,输赢马上见分晓,关系到他的生死安危,他能像自己一样睡着那就奇了怪了。
他肯定以为自己在黑夜里看不见,也好,自己就装作看不见,隐藏自己的杀手锏,看他到底会耍什么名堂,为待会行动时捆绑他找个借口。
故意等了一会,发出微微的打鼾声,双眼紧盯着唐少武。
又过了半个小时,只见唐少武慢慢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周广伟身边,正想抽出他的盒子炮。
一只大手猛地抓住了唐少武的胳膊,“嘿嘿,唐大哥,看来您很不老实啊,说不得只好委屈你了,我们坐下好好谈谈”。惊得唐少武冷汗直冒,这个瘪三,警惕性怎么这么高,看来又要吃苦头了。
“大哥,你待会回答问题要小声一点,我可不想咱俩的对话被唐五他们听去,你答应就点一下头”。
看到唐少武忙不迭的点头答应。曾德荣悄悄的问,“唐大哥,待会输赢马上见分晓了,你在帮中有什么看不顺眼的人,说说他的特征,我可不想和你结仇太深,免得杀你的人太多,若我赢了,待会还要和你结拜,我帮你铲除对手,就当是我提前送给你这位大哥的一份见面礼”。
唐少武听完,紧盯着曾德荣,久久不作声,让自己出卖兄弟,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自己帮内的事,自己会光明正大的处理。借用外人插手,自己这个大爷还有脸活在世上吗?况且一旦泄露出去,怎么统领群雄,自己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
看着唐少武不作声,知道他过不去心里这道坎。曾德荣马上一顿厚黑学甩了过去。
“唐大哥,我知道你最讲义气,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远点,明太祖朱元璋登基后还大肆屠杀功臣和弟兄呢。说近点,你看蒋委员是怎么对待辛亥革命的功臣和**的,又是怎么对待国民党内左派的,不是暗杀就是逼他们远走欧美,像中山先生的遗孀,不也是在坐冷板凳吗。古往今来,这样的事不胜枚举,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唐少武还是紧盯着曾德荣,眼中凶光毕露,像是要活吞了自己一样。
曾德荣装作看不见,又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你不说,那杀错了你的心腹,导致你坐不稳大爷的位置,可不要怨我,而且,结拜后不能因此生分,影响咱俩的兄弟情谊”。
听到此处,唐少武小声地说道。“你以为我的人是纸做的,等你来砍头,别痴心妄想了”。
“这个你不要管,反正你要是说了,在不危及我安全的前提下,我会尽量不杀你的心腹。再说,做不做得到,那是我的事。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你不说,以后可不能抓住此点不放“。
唐少武脸上纠结的神情变幻不定,看看这个瘪三的身手,心里的信心一阵动摇。真要损失了自己的心腹,日子可就难过了。
良久后,终于转过头去,细微的念叨,像是说给自己听,“哎,自从我当上龙头大爷,有人老是认为我这个位置是靠坐牢得来的,有3个人心里对我很不服气啊,一个脸上有一颗黑痣,一个右手有一道刀疤,一个不管走到哪里都戴着一个帽子,因为他少了一只耳朵呀,可有什么办法,当大爷的,必须以德服人啊”。
念叨完后,唐少武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再也不肯多说一句了。
若不是曾德荣听力超群,还真听不清楚对方在念叨什么,心里忍不住哈哈大笑,都出卖对方了,还以德服人,笑死自己了。装作没听清的样子,继续静静的等着凌晨的决战。
过了大概两个多小时,看样子快到凌晨三点了。此时,外面的骚扰声明显小了很多。静听周围声音,脚步声也没了。是时候行动了,这个时候对方的防守肯定是最松懈的时候,谁能想到此时的自己,会主动出击呢。
叫醒周广伟和曾德芋。对唐少武说了一声抱歉,为了避免再发生刚才的偷枪等不老实行为,只好得罪了。让周广伟将唐少武绑了个结结实实,嘴里塞满了布。
拿过曾德芋的枪,仔细检查了枪支弹药。在楼内卧室找来了一根长麻绳、一套紧身的黑色衣服、一双鹿皮做的登山鞋、一双牛皮做的手套,穿戴完毕。双枪和剔骨刀一一插好,将麻神系在一根结实的房梁上,一切都做好了准备。
只等外面的脚步声消失的那一刻,就是自己采取行动的时候。
外面像是事先配合好的一样,脚步声完全消失。曾德荣知道,对方只等自己这方陷入精神疲惫、昏昏沉沉的那一刻,就使出雷霆一击,暴风骤雨的杀进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第十章 凌晨反杀
此刻的夜晚,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
整个鹅岭山庄,笼罩在一片黑蒙蒙中。四周陷入一片静寂,只有长江和嘉陵江的波涛声,混合着江风吹动着树叶声,好一个月黑风高的不眠之夜。
曾德荣一边仔细检查着装备,一边小声叮嘱周广伟和曾德芋。若自己半个时辰内没有回来,就说明自己出了意外,这次沈老大派来的任务也彻底失败了。俩人就什么也不要顾忌,押着唐少武找到这家山庄的主人,表明身份,联系这儿我们自己人,给沈老大发报,灰溜溜的返回上海吧。至于沈老大怎么处置,那也比丢了性命强。另外交代他们要看好绳索,等自己回来。以及告诉了他们藏钱的地方。这是做最坏的打算。
曾德芋紧紧拉着曾德荣的手臂,“大哥,非要这样吗,太危险了,我们现在就表明身份,办完事回南京去吧”。
“你懂什么,这个事闹得这么大,现在迁都的事还没有公布,假如让别人知道了我们老大,用内幕消息发国难财,你让老大怎么做人,还不活剐了我们,这也是他派我们悄悄来这儿的原因。临走时还反复交代,不能暴露身份,也不能用他的名字购置房屋。若这点事都做不好,我们还怎么在复兴社立足。况且我们得罪了哥老会,即使表明身份,他们买不买账,暗地里会使什么手段,我们一点都拿不准,这个险我是一定要冒的”。
说完,挣脱了曾德芋,手拉着绳索,一个纵身,如一只猫一般闪出了窗外,顺着墙壁落了地,没有发生一点声音。拉着绳索轻轻的朝着树丛走去,找到了一颗对着原先窗户的大榕树,蹑手蹑脚的爬上树干,将绳子绑紧在5米多高的树干上,绳子朝窗户倾斜。这是自己返回房间的最佳途径了。
慢慢朝着四周搜去。不一会看到一颗大树旁,两个人紧挨着,边小声嘀咕边打着哈欠。曾德荣慢慢靠近对方。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夜色正浓之时,一般人即使面对面,也很难看见什么。猛地一伸双手,死死的抓住了两个人的脖子,因力量暴增,只用单手就将他们提到空中,免得发出动静。在他们手脚乱抓乱踢时,迅速拿脑袋连续撞击在俩人脑袋上,一下子两个人就昏死了过去。
慢慢将他们放在地方,搜走了他们的枪和子弹,拿绳子紧紧的绑在腰间。
如此反复,在房子的四周走了一遍,总共打昏了8个人,将缴获的8只枪埋在了一颗大树下,消除了痕迹。
再往远处走去。只见树林中一座院子里闪动着微微的火光。凝目一看,正是唐五和8个人围成一圈,对着一张图纸用手比比划划,显然正在商量着强攻计划。
院子门外站了4个人,来回走动。这下要想不惊动院子里的人而打昏他们,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可是此时正是对方松懈的时候,难道等他们商量完毕,召集好人手后,再强攻吗?那样即使仗着视力赢了夜战,伤亡也会很大,违背了自己的初衷,而且自己也不是刀枪不入,在乱战中子弹可不长眼。
想到此处,决定不管门口的人,选择在另一侧爬上院墙。
仔细一看,脸上有黑痣的,右手有刀疤的,一个戴着帽子的3人也在里面。
选定了目标,慢慢的靠近房门,轻轻的推了推,房门没锁。双手拿枪,一个闪身钻了进去,抬手就是3枪,“砰,砰,砰”,枪枪命中这3人的脑袋,顿时脑浆鲜血飞溅。
“别动,都举起双手来”,眼睛紧盯了另外的6人。
只见一个瘦猴样的男子右手快速朝腰间摸去,“啪”,一枪命中瘦猴的手腕,“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双手举起来,否则下一枪就是你的脑袋”。
话音刚落,嘭嘭嘭,三个刚死去的人倒了下来,此时才发出倒地的声音。鲜血瞬间就染红了地板,还有正在汩汩流出的鲜血,散发着腾腾热气。
这一下,行动动若脱兔,造成的景象够惨烈,一下就镇住了众人,不由自主地举起了双手。
“唐五,你让你的人不要进院子,不要轻举妄动,你慢慢的将枪扔过来,其他人不要动”。紧盯着唐五,用余光扫视着众人高举的双手。
唐五只好照办,并将枪扔了过来。其他人一一照做。
此刻,曾德荣大松了一口气,速战速决。让6人举手蹲在墙角边,边戒备着边快速掏出剔骨刀,将倒地3人的脑袋割下,一并连着缴获的枪支系在腰间。强忍着呕吐的感觉,马上单手提着唐五挡在身前,快速地走出了院子。
门外的4人举着枪。
“我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丢性命的肯定是唐五”。
这几个人都是唐五的心腹,被安排在他门外警戒,投鼠忌器之下,4人愣是不敢开枪。
必须赶紧回到原来的房间,已经惊动了对方,生怕哥老会里有头脑灵活的帮众,出谋划策,趁自己不在时组织营救。
曾德宇和周广伟有几斤几两,自己可是一清二楚的。
想到此处,曾德荣闪身进了树林里。一拳打在了唐五的脑袋上,将他敲晕,轻轻地放在地上,转身仗着超强的视力和听力,陆续绕开了飞奔来的众人,轻手轻脚地回到了系着绳子的大榕树下,像猫一样的攀上树干。带上皮手套,双手抓着绳索,用脚使劲一蹬树干,像滑滑梯一样,一闪而过,溜进了窗内,一个打滚,远离了窗户。此时,曾德荣真想大喊一声,成功啦。
周广伟忙不迭地跳到跟前。“大哥,没事吧,我们听到枪声,都担心死了”。
曾德芋也挣扎着想起身,马上被曾德荣制止。
“德芋、广伟,刚才大开杀戒,痛快呀,把唐少武松开,我们和他好好谈谈”。说完,侧着墙壁靠近窗户,一刀砍断了绳索。
唐少武刚才听到枪声,也是心惊胆战的,不知结果如何,这可关系到自己的输赢啊。
周广伟松开了唐少武绑带,拿出了堵嘴布,退到了一旁。
“广伟,别愣着,你到一楼大门守着,一有情况直接开枪,不要有任何顾忌”。
自己找来了蜡烛点着,“啊”“我的妈呀”,唐少武和曾德芋同时惊呼一声,原来他们见着了被绑的3个人头和11只枪。
“唐大哥,这下你该愿赌服输,你的命现在开始属于我的了”。
说完,将3颗人头摆在了唐少武面前,同时吹灭了蜡烛。
“这是我杀的3个人,因为不想大开杀戒,结下死仇,我打晕了8个人,另外缴了6个人的枪,包括唐五的,不信你刚才也看到了这么多枪支。”曾德荣接着说道,“有3把枪是死去3人的,其余6把枪是和他们在一起商量事情的人的,你该清楚是谁的吧,我可是没有动他们分毫啊,够诚意吧”。
唐少武摸着死不瞑目的3个人头,摸黑给他们抹上了眼睛。怒瞪着曾德荣,“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样太没有江湖规矩了”。
“唐大哥,请你谅解,我也是迫不得已,不取回人头,怕你不相信,不愿服输啊,这样的话,今晚可能还要大开杀戒,死伤更多啊,我也是为你们着想”。
唐少武听着,目光惊疑不定,这个人太狠了,身手、心机都很厉害,在强敌环绕的情况下,主动出击,孤军作战,还取得了这么大的战果,难道自己的手下真的是纸做的。这个唐五是怎么指挥的,非将他帮规处置不可,不然死的都是对手的人,傻子也能看出问题来,没法交代啊。
唐少武心里一阵为难,谁想到一阵自言自语,就着了这小子的道,自己的一世英名看来要毁于一旦了,这让自己以后怎么带队伍啊。
看着唐少武沉吟不语,一会咬牙切齿,一会眉毛舒展。知道他正在正义、义气、良心、利益、帮规中反复煎熬。曾德荣也不点破,静静的等着他平复情绪。
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慢慢的脚步声响起,虽然很轻,但逃不过自己的耳朵。知道不能再等了,否则又可能发生大战,对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回到房间了呢。
“唐大哥,我们都知道你最讲义气,但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你服不服输,否则马上又可能要发生血战了。我的身手你是知道的,不要枉送无辜之人的性命啊,这可都是在你的一念之间啊”。
说完,一边整理面前的枪支,一边重新给两只盒子炮装满了弹夹,作出一副决一死战的势头。
唐少武脸上阴沉不定,摸了摸地上的人头,不服输不行啊。对方这次是手下留情了,否则死的人更多啊。况且自己还在对方手里,看样子想强行被营救回去是很难了。听着对面的杀神摆弄枪支弹药,即使侥幸营救成功,也不知还要死多少兄弟呢。不想了,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我一口唾沫一个钉,这次我认栽了,愿赌服输,我这条命是你的了”。唐少武正义凛然的说道。
曾德荣大喜,总算成功了,冒再大的险都值了。
“唐大哥,我就知道你是一位说到做到的真英雄,事不宜迟,你赶紧发话,让唐五他们停止行动,免得伤及无辜”。
“好”,唐绍武挣扎着起来,大声喊道,“唐五,你个该死的东西,赶紧停止行动,给老子回话”。
“大爷,唐五还没有找到,我们马上停止行动”,外面一个粗豪的声音答道。
唐绍武转头看了曾德荣一眼,眼睛里的意味捉摸不定,不是说其他人没有被杀吗?难道这小子在撒谎。
第十一章 兄弟结拜
曾德荣一看,知道唐少武误会了。
马上高声喊道,“外面的人听着,唐五就在他们商量事情的院子外面的树林里,现在可能晕过去了,你们赶紧去看看,另外,还有8个人在这个屋子周围的树林里躺着呢”。
外面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脚步声匆匆远去。
曾德荣看着唐少武,解释道,“刚才时间紧,没来得及说清楚,我是挟持着唐五出了那个院子,途中将他打晕了过去,不好意思啊”。
“这是他活该,学艺不精,就是死了也不怨你,哼,哼“。唐少武这时脸色才有点好转。
不一会儿,“叔叔,我是唐五啊,你没事吧”,外面响起了唐五的喊声。
“你个该死的东西,我还没死呢,你赶紧停止行动,再多的弟兄,也不够你折腾的,废物”,唐少武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当场毙了唐五,折损了对手3个得力干将,自己的人毫发无伤,让自己没法向帮内交代。还让自己输了赌注,从此欠别人一条命。可是,为什么自己心里还有一丝窃喜呢?难道铲除了对手的人,值得自己这么高兴吗?唐少武开始对自己的人品产生了怀疑。
“叔叔,是我该死,我愿意接受帮规处置,只是现在怎么办呀”。唐五此时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太奇怪了,怎么刚才醒来后,一点人数,死的全是帮内三爷的人呢?这个黑锅叔叔可不能背呀,看来自己要倒大霉了,这次行动是自己全权指挥的,自己不背黑锅难道让叔叔背?这个时候,必须撇清了叔叔的干系,看来要马上和幸存的5大金刚统一口径了。
“你马上回去上报三爷,这儿发生的事,要一丝一毫的汇报清楚,特别是死了多少人,死的是谁,请示三爷怎么办,我现在自身难保,怎么办,我怎么知道”,唐少武大声答道,明显是说给周围的其他手下听的。
外面的唐五心领神会,叔叔让汇报三爷,这不是要撇清干系吗?马上答应一声,撤退了众人。
转头找到了5大金刚,说道,“现在死的人都是三爷的,你们看怎么办?”。
刚才瘦猴样的人握着受伤的手腕,献策道,“这个杀千刀的,杀个人还摆了我们一道,我们这样合计看行不行,就说当时我们商量完毕,正准备转头救人,我们6个人就先行出了院子,组织弟兄去了,剩下的三人还在屋子里待着,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听到了枪声赶过去查看,人就已经死了”。
“这儿有两个疑点,一是我们必须马上配齐枪支,二是门外的4个人要统一口径,死死咬住,证明我们先行离开了”。
“就这么干,先这样处理,有什么事情等大爷回来再说”。
“必须马上派人监视三爷的动静,防止他狗急跳墙,趁着大爷不在,出什么幺蛾子”,另外的人补充道……
不说唐五他们商量的龌龊事。
这边曾德荣拉着唐少武的胳膊,亲热的喊着“大哥,大哥”。
让唐少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人脸皮真厚啊,刚才还是生死仇家,杀起人来手起刀落。这会儿就亲热成这样,咱们关系有这么好吗?但是又不能否定,只能哑巴吃黄连,干脆甩开手臂,闷闷不乐地坐在一旁。
曾德荣也不生气,胜利者有什么可生气的。难道不应该给失败者留下一丝最后的尊严吗?想到这里,心里甭提有多痛快了,成就感爆棚。自己也和哥老会的大佬结拜成兄弟了,蒋委员还和青帮大佬称兄道弟呢。自己也不赖啊,不枉穿越一回。
赖着脸皮靠了过去,看着唐少武说道,“大哥,我们什么时候结拜,一日不结拜,我心里不放心,也很担心啊”,曾德荣这时候倒显示出一个二十一世纪小鲜肉的软弱来了。
唐绍武看着这个年轻人,这都是什么人啊,自己长得那么像反悔的人吗?只好正色说道,“兄弟,你知道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姓名呢?”
曾德荣暗暗在心里诋毁着这位便宜大哥,现在才想起问自己的名字,多没有诚意啊。同时一本正经的答道,“大哥,小弟叫曾德荣,湖南人,家里父母健在,这次来重庆是有要事要办”。
“先不忙说这些,你想啊,刚才你杀的都是我帮内三爷的人。现在我就和你直接结拜为兄弟,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你让别人怎么看我,必须演一场戏”。说完,狠狠瞪着曾德荣。
曾德荣一想也是在理,“那大哥你看怎么办”。
“我们先请这个山庄的主人,李家公子出来做个见证。他家是名门望族,声誉是大家都相信的。你就要挟,说不和我结拜为兄弟就要同归于尽。经过今晚的事情,你已经对活着离开失去了耐心,想着化敌为友,我迫不得已才勉强答应”。
这个唐少武,这是要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的节奏啊。
好,咱就配合演一出双簧,谁叫自己是胜利者呢,胜利者难道不该大度一点吗?曾德荣得了便宜又卖乖。
俩人紧接着商量了一下细节。
四个人静静地等着天亮,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特别是闻着3个人头的血腥味,谁也没有心情睡觉。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清晨的江风,带着一股泥土的芳香和青草的气息吹进了房间,冲散了血腥味。
屋子周围的树木,笼罩在一缕缕轻柔的雾霭中,树上的小鸟唱起了轻快的歌声,偶尔会有几只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翅膀拍打着树叶,盘旋着向别处飞去,雄赳赳和气昂昂的公鸡声预示着黎明的到来。
曾德荣仔细聆听着四周的响动,站在窗户边,极目远眺,整个鹅岭山庄笼罩在一片雾霭朦胧的意境里,远处的长江,似一条长龙,在烟海杨波之中若隐若现。一股晨风吹过全身,好似每个细胞都在苏醒、都在欢呼。
多么美好的一天呀。
看着愁眉苦脸的唐少武,拉着他走到窗边,共同欣赏着美丽的清晨景象。
蛊惑道,“大哥,你还从来没有这么闲情逸致地观赏重庆的早晨吧,我相信,多来后,你想起我们结拜的这一天,你一定会感到无比的庆幸,觉得这是你人生中做得最对的一件事,一件引以为豪的事!”
唐少武心里嗤之以鼻,颇不以为然。心想,“只要不是我人生中最引以为耻的一天,那就烧高香了”。
只是,曾德荣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不经意间的一顿忽悠,多年后一语成箴,这是后话。
打发着周广伟,让他去请李家公子过来,就说唐少武有请。
周广伟嘟囔着,这么早去扰人清梦,这不是找骂吗?边念叨着边去请人了。
不一会李家公子带着几个保镖来到了楼下。“请问这位兄弟,你和唐大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曾德荣推了推唐少武,示意由他来说事。
唐少武开口道,“请李公子一个人上来一趟,我敢以自己的声誉担保,绝对不会损伤公子分毫,这位兄弟,你说是吧”。曾德荣也连忙保证。
李公子心想,昨晚就听到了阵阵枪声,现在看来这位强人毫发无伤。出动了这么多的人都没有抢救成功,自己现在不上去,要是唐大爷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连哥老会也得罪了,况且旁边的那位强人,一看就不好招惹,这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啊。
躲是躲不过去了,稍作犹豫,还是随着周广伟上了楼。
一进房间,就看到3颗血迹犹在的人头,忍住不后退了两步。
曾德荣马上伸手将李公子拉了进来,指着地上的人头,说道,“你也看见了,昨晚哥老会出动了好几十人,若不是我早有准备,只怕地上的人头就是我的了。现在,我不想千日防贼,也不想结下解不开的深仇大恨,想和唐大哥结拜为兄弟,若是唐大哥不答应,我和他只好同归于尽了”。
说完,用枪指着唐少武,一副你不答应就血溅当场的架势。
唐少武装模作样道,“荒唐,你杀了我这么多弟兄,还想出此卑鄙手段,借你我结拜为弟兄,让我的人不好找你算账。年轻人,你想的太天真了,我们的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曾德荣配合着道,“唐大爷,你可想清楚了,我这次是被逼的,本想找唐五谈判,没想到出现的是这3个人,他们一言不发就要杀我,难道让我引颈待毙吗,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两个狼狈为奸的人一阵尘枪舌战,一个说的大义凛然,一个威逼利诱,只听到李公子一阵头大,让自己来,难道是听你们吵架的吗?
最后,曾德荣使出杀手锏。“唐大爷,我相信你的义气,才情急之下想到了这一招。你若不答应,我不杀你们一百多号人,再和你同归于尽,绝不罢休。不信,我们走着瞧,就怕连累了李家,伤及无辜呀”。
李公子一听,还要在自己家里打生打死。赶紧劝道,“唐大爷,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位兄弟说得也很在理啊。战场上大家各为其主,生死各安天命。现在不只是你的生命安危,你也要为帮中弟兄着想,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要多做无谓的牺牲呀,也请给我一个薄面”……
在李公子的反复劝说下,终于,两个沆瀣一气的人勉强点头答应了。好像是李公子逼着他们俩结拜的一样。
李公子一看大喜,终于不会再殃及池鱼了。马上让佣人拿来了三牲果品,当场让俩人交换了生辰八字,唐绍武为哥,曾德荣为弟,烧香结拜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各自都发下了毒誓。
李公子作为见证人,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也当场结拜。
可怜的李公子,被人摆了一道,在不知不觉中为两个无耻小人的赌注背书,还帮着数钱呢。
第十二章 脱离险地
李公子虽然被人卖了。但不得不说,阴差阳错得了福。多年以后逢人便说,“是我,亲手促成了这场结拜,还是我,见证了一场伟大的结拜,也算为抗战做出了微末之功。只恨我当时没有下定决心,否则,我也是其中一哥啊“。说完,一副捶头顿足的模样。
接着,李家张罗宴席,李公子非要大摆一场,好好庆祝一番。被唐少武强行拉到一边,说,“待会我哥老会三爷来了,你可要作证,我是被逼着和曾德荣结拜为兄弟的”。
李公子忙点头答应。
唐少武又拉着曾德荣走到隔壁房间,郑重地说,“二弟,我哥老会三爷姓杜,叫杜三爷,掌管着我帮中钱财,势力颇大,昨晚你杀的三大金刚都是他的心腹,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让我独自承担这个后果,哪有千日防贼的,我带着受伤的兄弟,一个不小心我们就没命了,你还是不是我大哥了?”
“二弟,不要急,我又没说不管你,这不是找你商量吗?”
“反正你要不摆平此事,我就只好出手杀了杜三爷,有什么后果由你承担!”
“千万别,要这样的话,我这个龙头大爷也没脸干下去了,杜三爷这个人最痴迷钱财,你适当补偿一些,我再从中斡旋,暂时打消他急于报仇之心,应该没有太大问题,至于背地里他会不会下黑手,就谁也不知道了,当然补偿的钱由我来出”。
曾德荣带着伤员,急于摆脱受追杀的困境,无奈只好答应,俩人商量完毕。
唐少武在李公子处暂借5根大黄鱼,转手给了曾德荣。
曾德荣拿了金条后,匆忙的跑去厨房随机要了些东西,待会的酒席他可不敢乱吃,他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危机之下逼人结拜,自己可根本不相信誓言,只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谨慎一些没有错。在这个世上生命可只有一次,要是被毒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重生,估计是没戏了,哪里又能碰到这么多的好事呢。
当下,和曾德芋、周广伟用了餐,交代小心戒备后,检查了枪支弹药,一个人就单刀赴会,来到了李家会客厅。
只见李家公子坐在主位,左手边坐着唐少武,右手边坐着一个身穿麻布葛衣的中年人,看样子身形高大,脸上阴沉似水,一对丹凤眼寒光闪闪,正朝自己横扫过来。
曾德荣猜想这位可能就是杜三爷了,连忙走过去一拱手,“想必这位前辈就是三爷吧,小子拜见三爷,之前多有得罪,请您多多包涵!”
“哼”,一声冷哼,杜三爷转过头去。
李公子连忙做起了中间人,拉着曾德荣重新赔了礼,上了饭桌。
因为要化解矛盾,桌上只留下了李公子、唐少武、杜三爷和曾德荣四人。
有李公子当和事佬,加上唐少武的悲情演出,曾德荣又诚恳道歉愿意赔偿,看在曾德荣已和龙头大爷结拜的份上,杜三爷打落牙齿和血吞,答应和解。
但在赔偿金额上,杜三爷坚持要10根大黄鱼,讨价还价之后,以5根大黄鱼成交。这场宴席,曾德荣没有动双筷,大家谈妥后就匆匆忙忙地散了。
眼看已到中午,曾德荣回到房间,让周广伟、曾德芋收拾了缴获的枪支,自己避开李家众人,取了藏在鹅岭山庄背后的法币和金条,以及昨晚藏在树林的8只枪和子弹。
下定决心走为上策,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很难做一些隐秘的事,同时又将自己三人的安全交到别人手中,也不能保证绝对安全。
既然打定主意离去,为以后着想,曾德荣临行前打起了腹黑的算盘。准备敲诈富商李公子和名义上的大哥唐少武一些盘缠。
原来这位李公子名叫李天明。其父李和阳、其爷爷李耀廷,并称为父子俊杰,都为辛亥革命作出过贡献,但李和阳1930年病逝于鹅岭家中。现在家中由李天明主事。
曾德荣郑重的拜见了李天明,说明了来意,着重说了在受追杀途中,盘缠丢失,现在身无分文,想借些盘缠,改日定当重谢!
李天明本是大富大贵之人,对钱财不甚放在心上,又巴不得这个杀神早些离开,免得再被殃及池鱼,当下赠送了2根大黄鱼。
曾德荣故技重施,在唐少武处化缘了50块大洋。
这还是唐少武身上只有这么多钱的缘故,否则,曾德荣不狮子大开口地勒索一番,是绝不会罢休的,小弟有难,大哥来照顾,这不是应该的吗?脸皮也真够厚的。
谢绝了挽留,曾德荣三人在烈日下驾着马车离开了鹅岭山庄。
一路上,三人外松内紧地全神戒备着,逐渐远离了市中心。
为防止有人跟踪,几次改变前进方向。傍晚时分,来到了重庆城郊的一个镇子。
道路两旁店铺林立,路边小摊小贩也多了起来,大多是卖鸡鸭鱼、稻谷小米、麻花小吃、瓷器、抽丝等各类本地物产,挤满了长达一里多的一条石街。
曾德荣精神一振,终于离开了市中心,警惕地往镇子里行去。
马车才踏入,镇子里的人群纷纷把目光投过来,百来个买卖东西的人,紧紧的盯着曾德荣这辆马车,让曾德荣好一阵紧张,想不明白哪里出了差错。
果然,3个彪形大汉走了过来,挡在了马车前面。
曾德荣将手插在了口袋里,握紧着盒子炮小心戒备着。
只听对方一位领头样的男子说道,“你们是哪里过来的,来到了我们的镇里,必须交税,按人头每人1元”。
原来是地痞流氓收保护费的,这可难倒了曾德荣。自己刚来到这个世上才两天,还没有用过钱呢。这1元是指银元还是法币呀。心里想着,没有必要节外生枝。就说道,“我们是外地的,来重庆经商,不想遇见了土匪,钱货被抢,刚逃难到贵地,想借此地住上些日子,请多多关照!”想着钱不露白,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对面领头男子嘿嘿笑道,“这还不简单,你这辆马车不错,卖了不就有钱了吗?”
曾德荣心里明镜似的,对方是要趁火打劫呀,欺负外地人。装作不懂的答道,“这位大哥,马车现在也没法卖呀,我们现在离开此地可以吗?”
对方一阵哈哈大笑,“这个我们可以帮你”,不由分说地就上前牵住了马绳。
曾德荣示弱地随着他们来到了镇子旁靠近江边的一个畜马栏,十多匹马被关在里面。
第十三章 安身之处
一个瘦瘦的商人走上前来,“你们是来卖马车的吗,我这儿价格公道,你问问磁器口方圆几十里内的人,谁不说我王二掌柜是最公道的”,边说边和地痞流氓交换了眼色。
曾德荣假装没看见,不动声色,让曾德芋和周广伟下了马车,心想,让你们先得意一会,吃我的迟早要让你们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按照王二的出价,经过讨价还价后,以5块大洋的价格成交,明显的低于市价很多。
曾德芋和周广伟愤愤不平,几次想打断交易,都被曾德荣制止住了。先安顿下来养伤最重要,钱的事,对于穿越者的自己来说,能算事吗?
接下来,三人在磁器口找了一处客栈住下,住的是一间大通铺。三张床,很适合自己三人,好相互照应。
请了郎中来给曾德芋治疗伤口,以免感染发炎。
自己就在磁器口闲逛了起来。难得松了一口气,自己来到这个世上两天多,一直在紧张的生死氛围中度过,神经绷得紧紧的,再不放松一下,也太对不起自己这个穿越者的身份了。
只见这个镇子靠近一条大江,不知道是嘉陵江还是长江,水运很方便,几十条船散布在江上,货船不时进出码头,码头旁搭建起临时的街道。
镇子里店铺林立,大多是卖棉纱布匹、煤油盐糖、洋广杂货、日用百货、五金颜料、土碗土纸和特产烟丝等等。刚来的那条街只是其中之一。
粗略一看,商号、货栈和各种作坊,林林种种起码有几百家之多,分木竹街、铁货街、陶瓷街和猪市、米市等,井然有序的散布在镇子里。
小摊小贩就更多了。看来这个磁器口很有名气啊。
磁器口最早的名字叫白岩场,始于宋真宗咸平年间(9981003年),因为这里曾有一座白岩寺而得名。明建文四年,建文帝朱允被其四叔朱棣篡位,逃出皇宫后削发为僧。当他流落到巴渝一带时,曾在白岩山上的宝轮寺隐匿长达四五年。世人知情后,就以皇帝真龙天子曾经隐居在此的事实而将宝轮寺改名为龙隐寺,白岩场也被改称为龙隐镇。龙隐镇方圆三十余华里,上至井口,下至李子坝为界。
民国时期的龙隐镇,非常繁华,码头上从早到晚,过往商旅川流不息,被誉为”小重庆“。当地流传一首民谣:“白日里千人拱手,入夜后万盏明灯。”“千人拱手是形容每天都来上千只船,船上的船公划着船向码头停靠。”“万盏明灯”是形容码头上商贾云集,入夜后各自点亮油壶、汽灯,经江水一漾,亮光闪闪,如星辰闪烁。
因龙隐镇瓷器发达,1918年,瓷器本地商绅集资在镇中青草坡创建了新工艺制瓷的“蜀瓷厂“,远销蜀外。后来随着工艺进步,瓷器品种增多,名气也扩大了起来。龙隐镇里,瓷器业最发达时有70多家。商人也渐渐为龙隐镇改口,叫成了瓷器口,缘由是这样更贴切、顺口。后来,因为“瓷”字与“磁”相通,又被叫成磁器口。
入夜,曾德荣回到客栈,与曾德芋、周广伟商议,必须尽快完成沈最交代的事。而在此之前,应该先租个地方作为安顿之所,客栈人多眼杂,行动不便,也不利于养伤。
商议之后,因为磁器口水陆发达,既远离市中心,又商业繁华,外面来的商人众多,在这里以做生意作为掩护,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同时能暂时避开杜三爷。
决定明天先在这个镇子里租下一套房子住下。
当晚,分上下半夜,曾德荣与周广伟轮流警戒。曾德荣先睡。
睡梦中,曾德荣又一次来到了那个奇幻的空间。发觉空间好像又变得更小了一点,地上的泉水虽然仍在散发着热气,可总感觉热气变得淡了一些,水位又下降了一些,隐隐地可以看见井底了,旁边灰蒙蒙的土地变得更看不清了,也听不见声响了,头顶的弯月也变得更小,散发出的月光好像稀薄了很多,虽然还是感到神清气爽,可曾德荣不由得惶恐起来,自己的金手指好像是要消失的样子啊,这可怎么办呢?
睡梦中,曾德荣吓得冷汗直冒。
一阵摇晃,曾德荣退出了空间。“大哥,都晚上三更了,该你值夜了”。周广伟打着哈欠摇醒了曾德荣。
曾德荣仔细体会着胸口处玉佩散发出的微微凉意,右手紧握着,必须要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下定决心,明天不管怎么样都要着手此事,这可是关系自己生死存亡的头等大事,一定要到处碰碰运气,希望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一夜无事,第二天,曾德荣早早的出了客栈,打探起租房的行情。
民国时候,虽然也有不法商人和地痞流氓,但大多数人还是很淳朴的,也没有太多欺生的事情发生。
因为磁器口来来往往的商人很多,租房也就变得毫不起眼了。
很快,曾德荣就找到了一处临近磁器口码头的独门独院。里面只有一位老管家,因房主家里有事回老家去了,院子就空了下来,想租出来赚取一些费用。
经过一阵讨价还价,以20块大洋的价格租了一年,一看房子有七八间屋子,一应设备俱全,价格还算公道。
主要是房子位置符合曾德荣的心思,一面靠江,便于紧急情况下撤退。当场就签订了租房合约,约定明天就搬过来住。
这下解决了住宿的大问题,曾德荣想着,三个大男人怎么解决吃饭的问题,不能老吃餐馆。钱是一回事,另外显得太招摇太突兀了,在外做生意,又不是游山玩水,哪有餐餐到外面吃的。
想到此处,就想找个老妈子帮着做饭做菜。曾德荣在卖菜的小摊小贩中闲逛起来,想着这些菜贩身价清白,是勤劳人家,只要给足了价钱,还怕找不到人吗?
事实也正是如此,民国时候的农村,小农经济被破坏,大批农民破产进城找活干,镇子里的闲散劳动力多得惊人,雇保姆、雇车夫、雇门卫、雇听差、雇老妈子,都便宜得很,超过半数的商家都雇有伙计。
曾德荣与一位手上布满老茧,挑着一担蔬菜沿街叫卖的中年妇女聊了起来。侧面打听到,她一年种地菜卖,也只能赚四五块大洋,家里因丈夫被抓了壮丁,带着一个10来岁的小女孩过活,常常食不果腹。
曾德荣就开口道,“大娘,我愿意每月出1块大洋,请你到家里做饭洗衣兼打扫卫生,可以带着小孩一起来,包吃包住,你看怎么样?”
大妈露出不敢相信的目光,还有这样的好事,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俩人约好了明早,在租住的房子前见面。
第十四章 吞噬同类
解决了房子和吃饭的问题,曾德荣一身轻松,轻快的朝着街道两旁的店铺走去,迫不及待地准备挨个店地在民国逛个街,体验一下这个时代的民情民俗。
当然心里同样记挂着解决脖子上的古玉泉水减少、月光稀薄的问题。
第一次在民国时代逛街,心里的兴奋劲可想而知。看着道路两旁古色古香的青砖灰瓦,和穿着长袍古装的各色行人,只觉得眼花缭乱,看什么都觉得看不够,挨个店铺逛了起来,米铺、瓷器铺、豆腐铺、麻花铺,等等。每一个都逗留了一段时间。
又进了一家裁缝铺,有麻布棉布,绸缎、蝉丝等各样布料,按照街上众人穿着的样式,请裁缝师傅定做了一套棉布长袍。一问价格,才1块大洋。
“师傅,我只有法币,您看多少钱?”
师傅不在意的回答,“法币,按现在的比价,要1.5元”。
曾德荣一听,心里大定,看来现在的法币币值还算稳定,可能再过一段时间,随着抗日战争的推移,国民政府为了缓解财政困难,滥发法币,导致法币贬值很厉害。看来,要先将法币赶紧花出去,或者换成银元、金条、美元或英镑,这个可要好好计划一番。
当场又给自己三人各买了一套黑色紧身衣服,作为应急之用。
付了钱,接着往前逛,来到了一家古董店。店里青花瓷,各种年代的官窑,铜器玉石,琳琅满目。
曾德荣摸了摸胸口的古玉,心想,“要恢复古玉的消耗和功能,是不是与玉石有关呢”,边想边挨个查看玉器,挨个的对着阳光仔细观察,装作很懂行的样子。但是,玉器很快就要看完了,胸口的古玉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心里的失望越来越大,感觉没有任何头绪,是不是找错方向了。
正当想放弃的时候,手碰到了一块残缺的墨绿色玉石,突然胸口处古玉传来一阵冰凉,明显感觉到一股热气从手上拿着的玉石,通过手臂往胸口处游去。
曾德荣大喜,手里紧抓着残玉,生怕自己感觉错了。好一段时间,热气流慢慢的变小了,直至消失。胸口的古玉也没有再传来清凉的感觉。
拿起手上的玉器一看,吓了一跳,原来墨绿色的古玉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已经变得表面发白,颜色改变的非常明显,肯定与刚才热气的流失有关,这可怎么向旁边的老板交代呢。
不能让他发觉此事,免得引起一些惊世骇俗的不良后果,自己可不想在民国时代被人当成猴子来研究。
这样一想,一把将手上的残玉放入口袋。问道,“老板,我觉得这块玉石虽然残缺不全,但看起来很顺眼,因身上钱财不多,只能买这块有破损的玉石了,你看多少钱”。
老板一听大喜,此时马上就要到中午了,今天还没开端呢,就这么一块残缺的东西,对方也上心了,看来碰上一个新手了,吹牛道,“这块玉石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最少上百年了,真的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好玉啊,但是在保存过程中不小心摔了一下,有点破损,但不影响整体美观,看这位相公这么有诚意,我也不狮子大开口,就以最优惠的价格,200块大洋卖给有缘人”。
曾德荣一听,虽然这块玉肯定很值钱。但老板应该还没发现此中的奥秘,否则也不会拿出来卖。马上展开一顿讨价还价,仗着不错的口才,和老板展开了一顿唇枪舌战,将这块玉石说的一文不值,最后以50个大洋的价格成交。
曾德荣又问老板,店里还有没有其他的玉器,老板一听再次大喜,屁颠屁颠地将店里的藏品都拿了出来。
曾德荣看着面前一大堆玉石,挨个摸了一遍,令人失望的是,胸口的古玉再也没有出现反应了。
找到了线索,曾德荣马上在磁器口所有的古董店里疯狂的找了起来,一天摸了上千块玉石。但令人遗憾的事,再没有找到第二块让古玉起反应的玉石了。
一整天的死死寻找,当时不觉得累,现在找完了,突然觉得肚子空空的,饥饿难耐。一看天色,夕阳快下山了,随手买了一些包子、麻花等点心,回到了客栈。
一进屋,就被曾德芋和周广伟好一顿数落。“大哥,你还知道回来呀,你看几点了,我们不被饿死,也会担惊受怕的被吓死”。
曾德荣忙着安抚,交代了明天搬入新家的事,就匆忙的躺到了床上,想快点进入梦乡,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越想越睡不着,辗转反侧间,背着曾德芋和周广伟,偷偷的打量着今下午买到的玉石,发现这块玉石中间同样有一轮浅浅的月型液体在若有若无的流动,只是体积比胸口处的古玉小了很多,颜色也淡了很多,拿来拿去反复观察,没错了,看来与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古玉是同一种类型的玉石,都是内里有月型液体流动。
这下心中有数了,自以为找到了古玉的奥秘。这样想着,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中曾德荣再一次来到了那个奇幻的空间。这一次,明显的感觉到此地空间变大了一些,地上的泉水正冒着热腾腾的雾气,水位明显上升了很多,旁边灰蒙蒙的土地变得更清晰了一些。最大的变化是,头顶的弯月大了一些,散发出浓浓的光晕,月光照在身上就像大冬天突然沐浴在太阳底下一样,暖洋洋的。曾德荣哈哈大笑,自己的金手指好像强大了不少,想着想着又一次在井水旁躺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曾德荣悠悠的醒转,发现身体表面又冒出了一层浅浅的污垢,比起上次少了很多,气味也没有那么难闻了。马上洗了一个澡,只感到精神抖擞,皮肤也光滑了不少。
心里想着,一定要找到更多的同类玉石,找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真正原因,说不定还可以借助玉佩的力量,返回二十一世纪呢。
怔怔地望着开始了一天忙碌的古镇,想着前一世的亲人,那时的自己虽然是穷丝,一个落魄的大学生,但是安全上还是有保障的,社会法制也很健全。不像此时,正值乱世,人命贱如狗啊。
淡淡的思念被曾德芋和周广伟的催促声打断,连忙收拾好了枪支和财货,扶着曾德芋来到了租房处。
远远的,看见昨天的中年妇女背着个包袱,带着一个小女孩站在房前等候,看来她对这个工作很上心啊。
这一世终于也可以请得起佣人了,比前世不是好了很多,不觉心情大好。
第十五章 发现敌踪
微笑着与中年妇女打过招呼。
原先的老管家早已等候在门口,与他交接了钥匙。五人一块进了院子。
打量着这个独门独院,离磁器口码头只有200多米,走路的话两三分钟就到了。除了门房和厨房,还有一排6间屋子,四周1米5高的围墙,看来原先的主人是一户中等人家。
这样最好了,不会引人注意。
让曾德芋、周广伟住最左边的两间屋子,自己住中间的主卧,将枪支埋在床下。
平时中年大妈和小孩子住门房,活动区域就定在中间院子和厨房。没有自己的同意,不准进入其他房间,以免泄露什么秘密东西。
打量了一遍院子,重新做起了规划。
准备将最右边两间屋子改造成玉石古董收藏室,用以接触不同玉石,同时以作生意掩护自己三人的身份。中间客厅布置成谈生意的地方,招待来客。自己房间与曾德芋、周广伟房间全部打通,相互掩护以备不测。另外还要在自己房里挖一条暗河,直通嘉陵江,以备紧急情况之下逃生。貌似这个工程太惊世骇俗,不能假手于人,只能由自己三人亲自动手。
通过接触,原来中年大妈叫刘三妹,女儿叫林小雨。
温言勉励了娘俩几句,给了5块钱法币作为第一个月的工资和生活费,其中1.5元为第一个月工资,3.5元为一周的买菜钱。
此时,重庆物价比较便宜。加上磁器口靠近乡下,通过昨天一天的闲逛,了解到,切面1斤0.07元,猪肉1斤0.28元,棉花1斤0.48元,煤炭1担0.14元,煤油1斤0.06元,肥皂1块0.05元,香烟1盒0.036元,茶叶1斤0.23元,活鸡1斤0.37元,鲜蛋1个0.027元,豆油1斤0.19元,食盐1斤0.043元,白糖1斤0.096元,细布1尺0.107元。
一周3.5元的菜钱应该够了,不够的话自己再补上,要求刘大婶记好账每个月报告开支明细。
刘大婶感激涕零的表示,一定将帐算得清清楚楚的,让东家放心,因为卖过菜,简单的加减还是知道的。
又让刘大婶找来几个工匠,按自己的要求,对房间进行了改造,并着重要求在院子里搭建一个开放式的两层小亭,一层吃饭用,二层喝茶,实则作为望塔,可以一览无余的观察码头和周围的情况。
安顿好了所有的事,马上起身侦查四周的情况,作为一个时刻冒着生命危险、时刻想着出人头地的间谍,随时掌握周围环境,这是必修课,一刻也不能耽搁。
坐在码头边的一个路边摊上,边吃着早餐,边仔细聆听四周的对话声。
周围50多米范围内,好几十人做生意的讨价还价声,甚至夹杂着嬉笑打骂声,丝丝入耳。
突然,一声不同寻常的称呼引起了曾德荣的高度关注。
“泉下组长,你看这次任务到底是什么,您给透露点,否则我们心里很忐忑不安啊”
“当家的,我们快点回家吧,否则孩子该着急了”。
话还没说完,一个年轻的漂亮女人使劲瞪了对方几眼,不由分说地拉着对方,和另外一个同伴急急的离去。
有情况,曾德荣反应了过来,“泉下组长”,这可是日本人的称呼,我国的人哪有姓“泉下”的。不由的想起了在二十一世纪听过的一个笑话。
在很久以前,姓氏在日本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只有少数贵族才有资格冠以“姓”,普通百姓不可以拥有姓氏,只可以有“名”。如果普通百姓胆敢给自己取姓,是严重的犯罪行为。
1870年,正值明治维新期间。日本为了进一步向西方学习,颁布了《平民苗字容许令》,废除了限制平民不允许取姓氏的硬性规定。然而上千年的统治限制了百姓的思维,很多人觉得不取姓也没啥影响,因此懒得响应号召。
这可愁坏了日本政府!要知道如果平民没有姓氏,重名的人就太多了。以前日本平民给孩子起名很随意,男孩就叫太郎、二郎、三郎,简单粗暴。女孩要文雅一些,什么慧子、美子、杏子。如果照这样登记造册,一个村子能有上千个太郎,上百个美子。
实在无可奈何的日本政府干脆于1875年下强制性命令,全体日本人都要有“姓”,否则抓起来。
命令一下,村子里的人都开始急急忙忙给自己取姓。当时日本人的文化水平普遍不高,想起个像样的姓氏还真挺难为他们的。为了应付政策,没啥文化的百姓们都不约而同的以地名当作自己的姓氏。
比如自己家有棵松树,这家就姓“松下”;自家住在一片田地里,就叫“田中”;自家住在中间的村子,就姓“中村”;家住山口的姓“山口”,家住山下的姓“山下”。如果自己家在马场工作,就姓“马场”;家门口有片水汪汪的沼泽地就姓“小泽”。
还有什么前田、片山、小山、村上、西村、仓井,全都是为了相应国家号召编出来的姓氏。这些百姓起了姓之后,再把以前的太郎、二郎接在后面,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姓名。
虽然日本实施了全民起姓的活动,可是还是有一群人自始至终没有姓氏,这就是日本皇族!日本天皇自称天照大神的后代,所以并非人类,因此不能像凡人一样取姓。
想着这个笑话,倍感亲切,感觉回到了前世,浑身充满了干劲,放下一元法币,没等找零就赶紧远远的跟了上去。
前方两男一女一路无话,连续做了好几个反跟踪的动作,快速朝着前方走去,这下曾德荣更是肯定对方是小日本了,平民商人哪有这么好的反跟踪能力。
曾德荣更加谨慎了些,保持离他们的距离最少有40多米远,也没有抬头看一眼对方,只是凝神细听对方的脚步声,没有引起这三人的注意。
不仅感慨万千,自己凭着听力的特长,还真是一个天生的跟踪高手,间谍的活太适合自己了。
第一次干回老本行,曾德荣信心大增。这两天重生后只顾着逃命,现在反过来追踪敌手,终于可以大显身手了。
等他们拐过街口,曾德荣快速上了一辆人力车,朝着对方追去,很快人力车超过了3人。曾德荣在前面百来米远的地方下了车,装作闲逛的样子,在街边小摊上静静的等着3人经过。
始终保持对方在自己的听力范围内,若不是不想在大街上追赶引起3人的注意,同时暴露自己的身份,凭自己此刻经过强化的身体素质,哪用得着坐人力车,和自己比速度那不是找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