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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域谜局全文阅读

作者:可乐和鱼     禁域谜局txt下载     禁域谜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8、院长

    从无数个方向用自己独特的爬行方式向着目标洞穴前进,荒芜的的沙滩上,残留着寄居蟹无数废弃窝洞。每天晚上的涨潮,总是破坏他们一天的辛苦,这柔软的沙滩,对海水又是那么得漫不经心。

    崖壁上的海鸟,开始一天的忙碌。年轻的海鸟依靠悬崖间的上升气流学习飞行。年长还鸟有的俯冲入水中,抓起鲜美的海鱼,有的到处寻觅,干枯的树枝,修补未完成的新窝,有的则看守着一窝雏鸟,为它们抵挡晨寒的侵袭。

    透明金色的太阳,被泛着浓浓醉意的蔚蓝色的海潮缓缓托起。它最初几道微薄的光芒散发着未醒的湿气掠过沙滩,爬过悬崖,追寻它今天的梦想。

    随着太阳的苏醒,海水的体温缓缓上升,银色的鳞波铺满整片海域,温暖钻进未被毁灭的洞穴,和煦拥抱崖壁每一只海鸟,最后,太阳被推举到了无尽的苍穹,将它拥有的使火的权利一一应验。

    当清凉的雨水打在脸上,冯藤卓不得不把自己从刚才美丽的海港之梦拉回到现实之中。早晨的时候外头就一直不停下着淅淅沥沥的雨,车玻璃窗上爬满雨坠落的痕迹,他看了会儿,他们已经离出发过了一个小时。

    这是一辆再普通不过的中型货柜车,它行驶在马路上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36区这种类型的车多得很,因为很多军火商靠他们运送货物,还有其他各种商业往来,也需要这样的车做交通工具。它的外表虽然是中型货柜车,里头却是另外一片景象。车上配备了先进的卫生、通风、制冷、制热系统,还有一间小厨房。靠近驾驶室后面有十二张舒服的位置,靠近后门安置着一台迷你冰箱,饮料和酒水供应自然相当充裕。车子四壁不挂装饰品,取而代之是各种先进的自动、半自动武器,甚至箩筐里还藏着**,为的是突发情况下及时应变。

    这个时间开车的是郭源,他听着收音机放一首过气歌曲,嘴里跟着哼哼,脸上一副享受的样子。他的路线是穿过36区市区进入郊区,走郊区公路。因为这条路还算有管理范围区域,所以基本上不会出太大乱子。

    车厢里开着空调,有点冷。郭娉在厨房里为大家准备早饭,阿克鲁和吉莫极窝在椅子后排玩电脑,范篱和费左右而坐负责保护雇佣人。

    雇佣人是一位穿中山装的七十开外的老人,他是36区拥有无数资产,普通人却很少了解的大商贾。他有着企业家的自信,也有着一位老人的和蔼,还有一些是淡定。对于外面疯传有人会阻止他前往平角山参加慈善年会,他显得相当平静,即不害怕也不担心。

    老人不抽烟,不喝酒,他喜欢一点点自己研磨的咖啡。老人喝着微苦的咖啡,听着驾驶车窗里传入的雨声音,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开口说道:“我记得博克明小的时候最不喜欢下雨,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改变呢?”

    博克明冷冷看他一眼,说:“我讨厌风、讨厌雨、讨厌你、讨厌你的行李、讨厌你的衣着打扮、讨厌你身边这个女人。”

    “我记得以前你在孤儿院的时候,总喜欢待在地下室。”这位老人不是别人,正是知名的36区孤儿院的院长,并且也是富有的大商贾。

    “忘记以前,36区没有以前,只有现在。”博克明的寒冷比雨更甚,他没有需要怀念的意思。

    “博克明的脾气和小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院长对身边的女孩说。

    正是这个女孩子让博克明更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叫做李若融的女孩子,虽然解了他的毒,却加重了他手臂上的刀伤。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博克明愿意立刻去做。

    “看眼神就知道属于脾气暴躁的人。”李若融却装不认识他,嘴角挂着笑。

    “我可以随时杀了你,因为你不属于契约的部分。”博克明摸着手里的刀说。

    “随时恭候。”李若融笑。

    “博克明帮个忙行吗?阿克鲁这小懒鬼就知道打游戏。”郭娉在厨房里唤他。

    博克明起身,暂时放弃杀戮,走进厨房。不一会香味从厨房里飘散而出,原来郭娉煮的是饺子。

    郭娉围着围裙的样子像个单纯的少妇,她额头有细密密的汗,麻利地把饺子分予每个人,这分娴熟称得她的身份更加动人了。“不要光喝酒,吃饺子,我的拿手绝活。”郭娉拿掉博克明才拿到手的啤酒,塞给他一个盘子。

    “不要在工作的时候谈恋爱!”费嘴里塞着饺子嚷嚷,惹得一车箱的人哄笑。

    “小子拿我开刷!接下来的饭还想不想吃了?”郭娉笑骂,眼角却偷偷漂一眼博克明。

    博克明依旧事不关己的表情。

    “我想出,想吃你们两个人一起煮的饭,夫妻排挡。”费却不饶他们,照样开玩笑。

    “今晚,就今晚。”郭源开着车也起哄。

    “可别说我车成全,我当没看见。”驾驶室里冯藤卓也开了腔。

    车厢里立刻笑骂一片,好不热闹。

    “很好笑吗?”博克明冷不丁对笑得前仰后合地李若融说,他希望手里的刀可以立刻送出去。

    李若融点头,还笑:“大家在帮你找老婆,你不要那么冷淡,要热情一点。”

    话才出口,博克明的飞刀毫不犹豫飞出手心,飞刀正中目标,有东西从车顶翻了下去。杀手在最热闹的时刻也不会放松警惕,这是职业道德。飞刀穿过的车顶,留下一条裂缝,他对最后排的阿克鲁说:“可以打开监视系统了,有人开始准备出击。”

    “明白。”阿克鲁按动电脑上的控制系统,货车四周的监视系统全部开启,他们可以从车子360度的各个角度观察到货车周边的情况。一旦有危险,立刻采取行动。

    费也爬到车顶,把裂缝焊接好。他从上面清楚的看见,博克明有伤的手里握着一把飞刀,刀口正对着李若融,他明白到,杀手原来想杀的不是车顶的人,而是李若融。

9、一个孩子

    郭源泉将地图摊开摆在搁物架上,一边按它的指示行驶,一边寻找就近的加油站。如今,他们行驶的公路极为荒僻,两边是一望无际生长多年的野草,高的地方甚至超过一个成年人,风一吹,野草向一边倒下,放眼望去依旧是一片野草,附近丝毫没有住户的踪迹,。偶尔才有车与他们在公路上擦肩而过,郭源加大马力,他可不想在这种地方抛锚,到时候真的可要叫拖车了。

    很幸运,在十五分钟以后,郭源找到一家加油站。他将车开到油箱旁,下车顺便去了一趟“玄音轩”,从那里回来时,他瞥见一条黑影很敏捷的钻进了他的车内,郭源不动声色的上了车,付了加油费,发动车子,继续行驶。

    “路挺长。”冯藤卓淡淡说,其实他也看见黑影闪入车厢,他知道他的手下可以解决。

    “我算过,我开的路省钱,没有收费站。”郭源得意:“看,打折券。到他们连锁经营的地方可以打八五折。还有,超市里买的肥皂,买五送二,哈哈,比大卖场便宜。”

    “我要的饮料没有。”冯藤卓把一带肥皂、洗衣粉放到脚底。

    “这里贵,我想看看下个便利店是不是便宜。”

    “哦。”冯藤卓叹口气,带个财务在身边还真能省。

    此时此刻,车箱里因为多了一个入侵者而变了味。

    院长保护着闪入车厢的孩子,如果不是自己手快保护她,可能她立刻会被最后排的阿克鲁一枪毙命。

    “饿了到厨房拿东西吃。”对于院长来说,任何孩子都是无害的。厨房里一阵响动,孩子抱着一碗饺子出来。她奋力吃着饺子,全然不顾周遭一切。她如一只小豹,机敏、灵性、不畏惧。

    她到底是谁?成了众人急待得到答案的回答。

    或者根本就不需要答案,当做一个入侵者消灭,可以省去很多力气,杀手更喜欢直截了当的方法。

    “博克明,你不是坏人。”院长仿佛能把博克明看穿,适时的用手阻挡了他的飞刀。

    “你的同情会给这辆车上所有人带来麻烦。”博克明收掉刀冷冷盯着孩子。

    她吃饱了饺子,趴在前坐靠背上,原来是个小姑娘:“这真大,设计师是天才。我很乐意坐你们的乘客。”

    “算你识货。”阿克鲁在后排得意。

    “孩子,你叫什么?准备去哪里?”院长问。

    她耸耸肩,以一种稚嫩的成熟说:“随便,你去哪我就去哪。我叫陆露,已经读三年级了。”

    “哦,很高的学历。”院长很赞许的点点头。

    “你真的这么以为,”陆露如同找到知音一般兴奋。

    “当然,这的确是很高的学历,以后还会更好。现在告诉爷爷,你家在哪?”

    车子转入一条小道,陆露没有回答院长的问题。

    “还饿吗?”院长扯开话题。

    “把她扔到车子外面自然会有人拣。”博克明冷冷说。

    “不要理他,他不正常。”吉莫极把小女孩抱到自己退上,从阿克鲁处拿来两个游戏机:“玩不玩。”

    “玩。”陆露欣然接受邀请。

    阿克鲁坐在陆露旁边,假装做指导,实际是抵挡陆露的视线,费和郭娉则敲敲翻开地上书包,查找线索。很快,孩子的地址被搞清楚,费把地址塞给郭源。

    院长看着孩子玩的高兴的样子,心里些许欣慰。他做了一辈子的院长,了解孩子,更了解看着孩子长大的辛酸和快乐。“博克明不要怪我阻止你的飞刀,我知道博克明是好人,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你内心并不准备把飞刀飞出去,否则,我也没有时间能够阻止你。”

    “你会有机会看到什么叫你所谓的‘好人’。”博克明眼里寒光一闪:“别说虚伪的话,叫人听了想吐。”杀手没有开玩笑,因为他的刀没有离开过手心。

    天开始转阴,没有阳光。也许还会下雨,也许会和黑夜融合。四周灰灰的,很少有车辆驶过。郭源转动方向盘进入另一条路,行程方向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无人可以干涉。

    陆露在郭娉怀里睡着,待她醒来时,已经完全入夜。陆露趴在小窗口上,外头一片漆黑,她懂事地说:“你在开往下一个警察局吗?”

    “是的,小家伙,你爹妈丢了你可急着了。36区找人,需要花很多钱,花不必要的钱等于浪费。”郭源回答孩子。

    陆露失望地坐回位置:“你们知道了?”

    院长抚摩着她的头,很了解她的心意:“我想你的证明题已经有答案了,该回去了。”

    “你觉得他们爱我?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对我的,他们从来不回家,有数不尽开不完的会议,总是要我学礼仪、学音乐、学美术.......学很多很多,我讨厌这些,讨厌!”

    “你的背包很漂亮,其他同学一定很羡慕吧?”院长拿起她的花书包说。

    “是的,她们都很羡慕,可是……”

    “我想,你有很多她们羡慕的东西吧?”

    “当然。”陆露一脸得意:“你知道吗,我有一只洋娃娃会自己走路,会哭会闹,还可以喂她东西吃,可以让她做很多事,是爸爸去法国给我带回来的,同学们都说是她们见过的最好的娃娃;我还有很多玩具都是这里没有看见过的,像那只遥控飞机就是我妈妈特意转机去英国带回来的,飞起来真是棒极了。”

    车子在杂草丛中停了下来。

    “到了吗?”陆露看着漆黑的大铁门:“可是我还不想回去呢。”

    “陆露,我想也许你爸爸妈妈的爱的方式有点过火,但是他们是爱你的,这点你的心里最清楚,是吗?”

    “是的,他们很爱我。”陆露失望地坐回椅子里。

    “那么,就回去吧。”

    “可是......”

    “如果我是你,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要知道父母都是希望自己孩子好的,都是爱自己的。”院长替她开了门。

    陆露走下车:“爷爷我知道错了。可是,你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院长皱眉笑着说:“我不喜欢警察局那股味道。放心,一切会好的。如果你觉得不好,就再搭一辆车来追我,不过要小心,别上错车。再见,我的小姐。”

    “再见我的司机。”

    目送她走进警察局,郭源掉转车头,开往大路。

10、劫持(1)

    货车继续颠簸的旅程,昏暗的灯光里,车上的人开始出于身体机能,发出困顿的信号。费和范篱继续看护院长,阿克鲁负责看着监控系统,其他人分批休息。

    手臂一直没有愈合,一直不散的痛楚叫博克明根本无法休息。他张开眼睛,即使极度疲劳,眼里想杀戮的信息从来不曾减少。

    “手臂还痛吗?”费有点担心。

    “手臂怎么了?”从来少语的范篱问。

    “没什么。”博克明点起烟说。

    烟味把李若融熏醒,她用毯子捂着鼻子,从毯子里发出沉闷的声音。“不要抽烟,对伤口没有好处。尼古丁会让手臂更加疼痛。”

    博克明只顾抽烟,不搭理她。

    “后来我没有在解药里再下过药,你的痛是自然反应。”

    博克明冷冷看她,恶狠狠道:“我的痛是自然反应?”

    “你的怒火会把一切摧毁,也会影响你们组织的行动,不理智的举动只会给自己的行动造成困扰,你是职业杀手,应该比我明白。”李若融拿下毯子:“你的飞刀有多快,我让你试。”

    “博克明快睡会,明天可是你开车。”眼见要出人命,费忙笑嘻嘻拉着博克明离开位置,安置他坐到最后一排。他翻出最能止痛的药物,倒了杯茶,递给博克明吃下。

    “不要惹恼他。”范篱劝她。

    “我好象已经把他惹恼了。”李若融嘴角挂笑。

    “他的手什么时候才会消痛?”费坐回位置笑嘻嘻问。

    “保守估计还有一个月。”

    车厢里虽然昏暗,依旧能看出两个人惊讶的表情。

    “你对他用了什么毒?”郭娉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

    “需要用韶湖叶解的毒。”

    “韶湖叶!你用的毒足够要了他性命。”

    “本来我准备要他性命的。”李若融倒也不隐瞒。

    “小姐,你说的还真坦白轻松。”费无奈说:“不过能给那小子使毒,还真是一件有挑战性的事情。佩服一个先。”

    郭娉瞪一眼费:“你有没有群体意识和正义感。”

    费笑:“暂无。”

    郭娉没好气说:“你还开玩笑。他情绪不稳定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如果能学会抑制情绪,他是我最好的杀手。”驾驶室里冯藤卓却不担心,他淡定地说:“如果他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这样由着他吗?如果他伤害到李小姐怎么办?”郭娉问。

    “李小姐能够保护好自己?否则,车上早少了一个人。”

    “你对我还真是自信的可以。”李若融嘴角挂笑:“是不是该谢谢你的信任呢?”

    “是我该谢谢你帮忙保护院长。”

    “冯先生越客气,我越觉得害怕。”

    “哈哈。”

    货车又开了很长的一段路,终于离开大公路,转进一条偏僻的小路,四周都是苍绿的田野。已近中午,田间只零零星有几个还在忙碌的农民,脸朝黄土背朝天,干着手里的活。

    路上显的很安静,偶尔有几只不知名的虫子飞过,撞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劈啪的响动,又被弹到老远。

    博克明一手把持方向盘,一手拿着电子地图看。他不是郭源那守财奴,求速度和安全,大可不必绕开所有收费站。他旁边坐着郭娉,她正在一个罐子里捣鼓药材,驾驶室里散发着一阵阵草药味。

    阿克鲁把监视器调整为自动,然后闭目休息。费、范篱、郭源也正睡得香,冯藤卓和吉莫极看护院长和李若融。

    冯藤卓擎着盛放黑色液体的透明高脚玻璃杯,悠悠的品。柔软沾绸的浆液滑进嘴里,带着初春的花香和肃杀冬天的冰寒,甜美而略带清爽。

    吉莫极喜欢可乐和不用经过大脑思考的事物,她不明白冯藤卓享受的表情含义。

    “喝吗?”冯藤卓问吉莫极。

    吉莫极摆手:“我有可乐。”

    “费说想养只小老鼠,你想养什么?等这次契约完成,我允许你饲养宠物。”

    “耗子?哈!”吉莫极乐呵呵说:“养狗就养狼狗,养鱼就养鲨鱼,养鸟就养老鹰,养虫就养变色龙,养男人就养小鲜肉,有条件,养这些。”

    “我会全部考虑,除了最后那一项。”冯藤卓汗,这孩子真是神经大条的可以。

    “谢一个先。”吉莫极抱拳。

    “停车!”啪!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喊,如惊雷般将车里所有人惊动,要不是博克明紧急刹车,差点把车前老妇撞飞出去。

    郭娉想开车门下去,却被一只有力的手顶了回去,接着,一把冰凉的旧式手枪顶在了天灵盖。“手枪很不错。”郭娉坐回原位,身边站着身材魁梧的中年人,从后视镜她看见,还有另外一个年轻人接应。

    “下车,臭婆娘!”年纪稍长的大胡子男人把郭娉推下车,交给年轻人,自己则坐在了博克明身旁,用枪顶着他的太阳穴:“开车。”。

    年轻人举着猎枪,强行将郭娉、老妇、还有三十来岁的女人,以及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赶进车厢。

    博克明发动车:“用枪顶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11、劫持(2)

    “再罗嗦,老子崩了你,开快点。”

    博克明加大马力开车,年轻人单腿跪在椅子上,紧握着猎枪威胁车厢里所有人。这一幕发生的非常突然,所有人始料不及,毫无防备。从惊魂中镇定下来,冯藤卓开始注意眼前举猎枪的年轻人。他浑身上下被鲜血染红,额头有不同程度抓挠痕迹,估计受过一些轻伤。他表情因为愤怒而扭曲,但他脸上没有恐惧的表情。从他握枪的姿势,以及此刻的表情动作可以判断,这两个人受过射击训练,经历过一些大场面,绝对不会是冲动才劫持他们的车子。因为车子里的环境非常狭小,如果冲动出击,这个人随意开枪,很可能伤害到大家,所以得想办法下车,把他们解决。

    “阿牛,你把小宝放走吧!”年轻女人苦苦哀求:“是我对不起你,要杀你就杀我吧!”

    小宝已经被吓做一团,院长把他护在怀里。“大人的事情与小孩有何干系?阿牛,不要再生造罪孽,放了大家,你们自己也会有活路。”

    “休想!”阿牛恶狠狠的瞪着她,狞笑:“菊花,好聚不好散呀。”

    “作孽,你们父子两个人会有报应的,杀了那么多人,你们不得好死。”老妇人指着阿牛鼻子骂。

    “老太婆你再说一次,我请你吃枪子。”阿牛把枪顶着老婆婆的下巴冷酷说。

    “阿牛,别杀我婆婆,是我对不起你,我跟你走就是了,你别乱来,你放了他们吧!”菊花爬到阿牛的腿边哀求。

    阿牛一脚踢开菊花,恶狠狠说:“现在才说跟我走,昨天为什么不跟我走,前天为什么不跟我走?现在我杀了六个人了,成了杀人犯了,你才这么说,不觉得太晚了吗?我爸说得对,你这个女人就是个十足的骗子!”

    “阿牛,只要你肯放过他们,我跟你去哪里都可以。”

    “少来了,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了。如果不是你,我老早可以搬离36区过正常的生活,现在犯案在身,永远也不可能离开36区了。即使这样在36区,也会被背上杀人犯的罪名,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车子一路急驰,越开越荒僻,没多久博克明停下车,熄掉火。

    “喂,找死,快开。”阿牛的父亲老罗头推他一把吼道。

    “有两条路,死路,活路。”博克明冷冷说。

    “右边那条。”老罗头没有听清他的话,随口指挥了一下,对身后通往车厢的小窗口大声说:“阿牛,不要再相信这婆娘,满口骗人的话。现在你老子我和你都是杀人犯,反正我们以前是猎户,不怕没活计做,你喜欢啥样的,以后再找一个,这个不要了。”

    “选择活路,那就得看你的造化了。”博克明淡淡说:“今天心情好,我可以送你去警察局,这才是唯一的出路。”

    “你再多嘴我现在就让你死。”老罗头吼道。

    “请便,如果由你来驾驶这辆车的话。”博克明淡淡地回答。

    “少管闲事为妙,继续开车。”

12、劫持(3)

    车内的人们已经从混沌中恢复冷静,如果不是阿牛一直把枪架在老妇的脖子上,可能他们已经准备动手解决眼下的问题了。

    “你的运气真差,我的车有脾气,可不欢迎不速之客。”冯藤卓微笑。

    “你……不怕死?”阿牛冷酷的看着他,那眼神之中已没有任何人性可言,只有一个屠夫的残酷无情。

    冯藤卓挑了挑眉毛:“你杀不了我。”

    “阿牛不要再行凶了。”年轻女人拉住阿牛的腿:“你放他们走,他们什么事也不知道,这件事和他们没有关系,求你了!”

    “告诉你们,我杀了六个人,这个老太婆的小媳妇、两个孙女、还有她的老伴。我用刀将他们的喉管一根一根的割断,看到我衣服上的血没有,都是新鲜的,刚刚染上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猖獗地狂笑不止:“现在你知道得更多了,所以,我没有办法放你走。”

    “我并不想走。”冯藤卓微笑着说:“我不会离开我的车。”

    “有胆量,”阿牛重又跪在椅子上:“老婆子,你可以继续耍你喜欢的阴谋诡计,再耍给我看看,怎么没辙了?告诉你,你的媳妇一直和我有关系,都有八年了,这一次我让她和我私奔,她竟然‘良心发现’想和我断绝关系,哼,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玩够了竟然想走,没那么容易。那天我到你家闹事,你只要给我几个钱就没事了,你竟然叫警察来抓我,害我被拘留了十几天,这个仇我一定要报。”这个疯子竟然为了十天的拘役而杀人,简直丧心病狂。

    “畜生,呸。”老妇对准阿牛的脸上就是一口浓痰。

    砰一声巨响。黑色手枪冒出一股白烟,老妇天灵盖上的大孔冒出鲜血,身体瘫软地撞在沙发的靠垫上,双目还死死盯着阿牛。

    “婆婆......”菊花扑上前,而菊花的儿子看见这一幕,吓得浑身发抖,连哭都没了声音。

    “不许哭。”阿牛的枪口顶在冲上前的菊花的太阳穴:“停车。”

    博克明立刻刹车,他感到身后已消失了一股气流。

    阿牛命令菊花将老妇的尸体推下车,丢进乱草堆,命令道:“继续开车。”

    博克明再次发动车,后视镜里,菊花有泪不能流,小男孩恐惧得发抖。

    “该死,老杂种。”阿牛向窗外吐一口痰,骂。

    天色再次黑了下来,四周是一片空旷的土地,博克明不得不打开车灯来照路。农村和城市不一样,农村一到晚上就是漆黑一片,没有路灯,也没有照明设备,行夜路得靠自己。

    “快没油了。”开了一会儿,博克明对老罗头说,“得去加油站加油。”

    “加油,不行。”老罗头突然想到什么:“对了,车里人太多,只要少一个人就可以再开一段距离。”他爬起来狰狞的看着小宝。

    “什么怪论,根本和人数无关。”博克明放缓速度:“是油不够了,就算只坐你一个人也没用,就像拖拉机一样,车也要加油的,难道拖拉机没油了,你下来推吗?”

    “不行,我不同意去油站。还可以开多久?”

    “最多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老罗头低头苦思:“就开三十分钟,开到不能开为止。”

    博克明皱皱眉,有一种危险的信号,这辆车将是某个终点的讯号。

    三十分钟以后,车速逐渐放慢,汽油耗尽,最后再也启动不了,阿牛和老罗头都没有表示异议,车子泊在一棵老树下。找了些枯材,燃起一堆篝火,大家就围坐着。

    气氛很安静,只有木柴在火中发出的劈啪声。天空平滑的没有一丝波澜,没有云,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什么也没有,只有天,安详,平和的铺在我们的头顶。

    斜眼看其他人,小宝在院长怀里早已经睡去,菊花还没有睡,暗自垂泪,为家人、为婆婆,为小宝,为自己。

13、劫持(4)

    阿牛手里紧紧攥着三根和所有人脚踝相连,系有铃铛的特制绳子,呼呼大睡。这种绳子牢固无比,中间系着敏感的铃铛,只要他们稍有动作,他就会惊醒过来,他不知道,以后每一个夜晚他都会在惊醒中度过,直到他的生命停止意义。

    老罗头此刻则相当精神,一直负责看管他们,他的枪始终顶着菊花后背,为了防止有意外发生,他甚至在菊花的身上捆绑了大量**。

    在空地上就可以动手,至少杀手是这么想的,只要安排好撤退的方向,就算爆炸发生也没有关系,杀手只需要考虑结果就足够了。

    当然不止博克明这么想,冯藤卓也有自己的盘算。通常只有有契约他才行事,如果为了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而耽搁了契约的完成,企不得不偿失,这不像他的作风。

    费也在观察这两个男人,要想个办法让他们有犯糊涂的时候,自己才可以抢夺猎枪,费向郭娉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心领神会。

    一个小时过去了,阿牛突然从地上坐起来,额头冒着冷汗。

    “阿牛,现在是个机会,我们离开这里,你放掉这些人。”菊花将小宝搂在怀里,恳求阿牛。

    “谁都不放,想走就去死。这个小杂毛是那个老太婆的宝贝孙子吧,我先杀了他。”阿牛很轻易从菊花手里抢过小宝,用枪抵住他的太阳穴,吓的小宝拼命大哭。

    菊花面如土色,冷冷说,“有种就杀了他吧,你这个畜生。”

    “好,我这就动手。”阿牛扣动扳机,菊花闭起眼睛,流下两行死心的泪水。

    “你想杀你的儿子吗?”冯藤卓吐出一句话。

    “你说什么?”阿牛惊讶的看着冯藤卓。

    冯藤卓看着四周漆黑一片:“他是你的儿子。”

    “骗人。”阿牛再次抵住小宝的太阳穴。

    “不可以杀孩子。”院长见他要杀孩子,焦急地说:“你不能杀自己的亲生儿子。”

    “不,不是,他是我丈夫的儿子。”菊花坚决否认。

    “既然如此,就死吧!”扳机扣下,小宝抽动了一下,垂下脑袋。

    “他还是个孩子。”院长张着嘴,不敢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景象。

    冯藤卓望着孩子的尸首,从地上站起来,挡在两个杀人狂的面前。在冯藤卓的掩护下,费和吉莫极麻利地松开自己及周边人脚上的绳索,甚至铃铛没有响过一下。

    “人通常会做很多不理智的事情,没想到你二人亦如此。”冯藤卓走到菊花面前。

    “坐下。”阿牛拿枪抵着冯藤卓胸口。

    冯藤卓只轻轻推开枪,不要着急听我说:“手上的筹码越多,对自己越有利。”冯藤卓的话同时吸引老罗头来听。“如果老年人是你们的累赘,那么孩子却是不错的筹码,至少可以牵制他母亲的行动。”

    “你们两个人两只枪,随便上了我的车,又轻易丢掉自己的筹码,如若是担生意,八成会亏。”冯藤卓看一眼地上的阿宝,突然说:“他真的是你儿子。”

    阿牛退后一步,这句话现在听来为何如此真实。“胡扯!”

    “菊花想用阿宝的生命来报复你,杀你儿子同杀你有什么区别?”

    “菊花说他不是我儿子。”阿牛又退后一步,此刻连老罗头也站起来。

    “菊花,到底阿宝是谁的儿子?”老罗头跑过来,踢一脚菊花。

    “阿宝是谁的儿子,阿牛你会不知道?”菊花一边流泪一边瞪着阿牛,她的眼神是肯定的回答。

    “你杀了我儿子。”惊恐愤怒的阿牛控制不了自己,举枪瞄准菊花。打中菊花,立刻会引起大爆炸。

    预计中的爆炸没有发生。

    当阿牛的枪发出子弹的时候,冯藤卓已经非常迅速把菊花从枪底抢出。此刻阿牛才发现,自己手上的绳子已经失效,那些人质早已脱离爆炸圈之外,而他的父亲却反而成了杀手的人质。

    “放了我爹。”阿牛举枪瞄准冯藤卓。

    “我按照你的意思先干掉没有疑问的。”博克明的话音才落,老罗头背后要害吃进一颗子弹,当场毙命。

    “爹!”阿牛大叫:“杂种!”他扣下扳机,试图立刻杀死冯藤卓。

    他的枪却不听他指挥,直接向着空中放子弹,接着,他的身体也不听使唤,失去重心,被反吊空中,枪掉到地上。费从另外一端下来,把绳子绑到树身上。

    “阿牛。”菊花走到挣扎不断的阿牛身边:“你杀了阿宝,你杀了自己的儿子。”

    阿牛的脸色煞白,瞪着双眼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所听到的一切,他大口地喘气,想让自己平息:“**!你......竟然拿我们的儿子做牺牲品。”

    “这是补偿婆婆家的,如果他活着有你这样的父亲还不如死了算了。我们范下不可磨灭的罪孽,就由我来结束。”菊花泪流满面:“这罪名永远也无法洗脱,阿牛。”

    “我们离开。”冯藤卓悄悄招呼所有人上车,车的油吉莫极已经悄悄加满。由吉莫极驾驶,费副驾驶,车很快开往公路。

    车后火光冲天,是菊花引爆了自己身上的**,她最后决定同阿牛同归于尽。

    “我们应该劝菊花想开些。”想到阿宝,院长显得相当难过。

    “她放弃孩子的同时也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所以结局由她自己决定。”冯藤卓淡淡说。

    “可惜了孩子,大人的战争,最后总殃及孩子。”院长难过地摇头。

    “不要假惺惺同情别人,不要以为开家孤儿院自己就是救世主。”博克明玩着飞刀讽刺:“这里是36区,不是你的世外桃源。”

    院长却不动气,对于博克明所有顶撞,他都一笑置之。“你也是个好孩子。”

    “少来你的一套理论,我只为目的而存在。36区同情等于自杀,老头,不要给我讲你那套从来不适合用的理论,否则,别怪我做出格的事情。”

    院长只笑着点头,从博克明被送到孤儿院的第一天开始,他就不断给他制造麻烦。这个孩子不愿受到任何约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好意,在他的世界里没有白只有黑,即使他长大成人,也始终无法改变。

14、钢蚯蚓

    第一颗光的分子掉落在吉莫极的脸上,她把大家带入一家加油站,让车吃了个全饱。她的行车路线不得不需要穿过山与山之见的公路,和许多山洞,因为此刻车的方位已经远离近郊区,进入远郊区范围。

    远郊多陡峭山壁,山里住着各色人群,族类,轻易不要从这些山间公路或者山洞穿行,因为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车子始终保持着一贯的速度,四周山壁从车窗边擦过,许多野兽的眼睛开始瞄准这辆闯入禁区中的货车。

    吉莫极驾车水平是这里最好的,她把车开得又快又稳当,并且不看地图也能顺利找到出路。“如果能驾车出游也不错,放下一切的烦恼,消除累积已久的紧张。”

    “你有烦恼?”费笑问。

    “有。”吉莫极点头。

    “什么?我帮你解决烦恼。”

    吉莫极想了想说:“这里没有田没有牛没有羊没有猪,你怎么解决?”

    “你开农场吗?”费笑呵呵:“头说让我养耗子,你养不养?”

    吉莫极眨巴着眼睛说:“耗子不错,可以吃‘三叫’。”

    费汗:“是宠物,不是食物。”

    “有什么区别?”吉莫极眨眼。

    “口里,眼里的区别。”费回答。

    “我看也就是路人甲路人乙的区别。”

    闲聊之中,货车开入一条狭小的隧道。打开昏黄的灯,依稀可以看清前方的道路。这是一条相当长的隧道,也是一条漫长的道路。吉莫极手里的电子地图失去效应,无法探测前方的道路,也无法提供应有的信息。对于这条比直黑暗的道路,她只有选择继续行驶。她打开车前的大灯,前方出现一大片白亮的光,同时也惠顾了隧道壁。

    费注意到隧道壁非常陡峭,没有经过任何打磨加工,可能不是政府开发的隧道。黑暗中的隧道壁上,发散着幽幽的白光,他估计这些石头里有碳化和结晶体的成分,说不定下车还能凿出宝石。费关掉电子地图,他看一眼前方依旧的黑暗,问:“你以前来过这里?知道这儿会有隧道?”

    吉莫极摇头:“没有。”

    “地图上有显示?”

    “没有。”

    费搔头皮,继续问:“你怎么判断的?”

    “我以为比直是最近的。”吉莫极裂开嘴笑

    “这样倒符合你的思维。”费也笑起来,同时对车厢里的阿克鲁说:“阿克鲁把所有监视系统都打开,我们有麻烦了。”

    “已经开了。”阿克鲁盯着电脑屏幕一分钟也不放松。车四周的监视系统全部启动,暂时还没有任何发现。

    “这里会有妖怪、跟踪者、刺客?abc你选几?”冯藤卓微笑对李若融。

    李若融从容回答:“有妖怪是自然想象。让跟踪者跟到现在,是不是该检讨一下自己。至于刺客,更是危险中的危险。”

    “答案马上揭晓。”随着冯藤卓的话音才落,汽车剧烈的起伏,车顶上掉下一件重物,几乎差点导致车子翻掉。

    阿克鲁发现车顶的监视器一片漆黑,他立刻启动升降监视系,结果,他的电脑屏幕只有一排尖锐的牙齿,和粘稠的红色口水,接着监视系统又是一片漆黑。

    车里的人从墙壁上取下武器,随时准备开战。

    吉莫极紧急刹车,因为一条巨大的尾巴完全把她的挡风玻璃遮挡。那是一条红色,如蚯蚓般的尾巴。吉莫极和费推开车门,跳下车,他们发现,爬在在车顶的,就是一条硕大无比,口露尖牙,口水直流的蚯蚓。

    冯藤卓等人也已下车,面对大蚯蚓,所有人脸上都显出恶心的表情。

    “这条隧道是这条钢蚯蚓挖掘的,怪不的隧道壁坑坑洼洼的。”费用手电照四周,估计这条道是打通的,钢蚯蚓的习性最喜欢挖两头通隧道等待猎物,它们的主食是肉类。

    “我把大家带入魔窟了!”吉莫极看着爬下车顶朝自己爬来的钢蚯蚓说:“那么就由我来解决吧!”她拿出两把菜刀准备冲上去。

    费汗,他拉着吉莫极的衣领说:“我是副驾驶,是不是也有一半的责任?”

    “给你把菜刀。”吉莫极把一把刀塞到费手里:“我还有一个根赶面杖。”

    “说了多少遍,不要把厨房的东西拿出来玩,不卫生!”郭娉收掉两个人的刀和擀面杖。

    大伙看着蚯蚓在车顶肆虐,红色的液体把整部车弄脏,它张着嘴巴,朝人的方向吼,要把所有人当作它的早餐。

    “自然现象。”李若融对冯藤卓说。

    “自然现象是好事。”冯藤卓微笑,问郭娉:“能解决吗?”

    郭娉正在配给一瓶药,她把各种色彩和体积的溶液和粉末倒入一只瓶子里,然后插到手里的枪上,对蚯蚓的大嘴瞄准。“我用特制的溶解剂帮它消化消化。”

    瓶子射入蚯蚓的嘴里,立刻被胃液溶解,瓶子里的液体迅速的和胃液发生反应。接着,一股腐臭味从蚯蚓身体各个部分散发出来,随着气味,一些黄红色的液体也相继从身体里喷射而出,不消一个小时的时间,蚯蚓被融化怠尽。

    车子上到处流淌着变做液体的蚯蚓的尸体。阿克鲁手里拿着电脑,把清洗系统打开,车四周的喷水洗涤措施被打开,朝着车子喷洗涤剂、喷水。

    这个过程估计还需要半个小时,所以大家就靠着岩石休息等待。

    黑暗的隧道叫人有说不出的压抑,汽车的灯全部打开,也无法照亮整条隧道。这半个小时有点漫长,虽然大家不怕怪物,却不喜欢这里黑得没有目的的空间。

    黑暗才最容易叫人把已经遗忘的事物回忆,黑暗才喜欢提醒人们世界没有刻意遗忘的东西,就算是36区这个于黑暗中诞生的地方,也无法回避,人的内心对于黑暗的恐惧。

    在漫长的半个小时里,冯藤卓考虑了很多问题,比如说他们的道路取向、比如说他热衷追逐的双绚和落单、比如说他的组员里各种不安分的因子、比如说以后可能发生的契约问题。

    还好洗车比预计的时间快了五分钟,每一个人带着对于黑暗的厌恶钻入汽车里,车子着急地发动,向着隧道出口冲出去。

15、李越

    隧道出口没有预计的阳光迎接,原来隧道外围是一条更加狭长的山间路。两边高耸的山壁和茂密的山间植物彻底把阳光阻挡,不过,还是有一丁点阳光穿过层层阻碍,掉到地上,零星星反而显得弥足珍贵。

    汽车在山间道路上形式,高处林子里有各种奇怪的鸟叫,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叫得几乎盖过鸟的鸣叫。吉莫极让费打开电子地图,看看他们的方位。地图上显示方位是多林山,他们正行驶在多林山和罗林山之间。这两座山都以树木茂密而出名,高处的山林里居住着各种原住居民,他们以山为生,主要出口植物果实、杂草和鲜花。虽然靠山,当地居民却从来不伐木,因为他们相信树木是山林的根本,如果没有树木,等于没有山林,所以当地人只出口与植物有关的副品,却从不出口木料。如果想要在当地取得木材,必须通过山林领地族长的批准和同意方可,但是大部分的请求都被拒绝。

    鲜花是多林山的多产植物,每当雨季过后,她们如同雨后春笋般从泥土里冒出来,遍山遍野的盛开,采摘不完。多林山的鲜花色彩丰富,外观美丽,非常适合放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所以它的出口一向是求大于供。

    杂草则是罗林山的产物。杂草最喜欢和植物抢养分,所以及时除掉是最好的方法。罗林山的野草最大的特点是干燥,只要离开泥土地,它在一个小时内会立刻失去水分,干燥的野草可以做席子、生火、编制成工艺品等等。它们价格便宜,用途广泛,是附近居民最喜欢的植物之一。

    货车有两个监视器被钢蚯蚓彻底吞到肚子里去,取回来也没有用,所以货车出现了两个盲点,暂时无法修复。

    车还在开,吉莫极看着后视灯,一些奇怪的声音跑到她耳朵里,她肯定不是鸟叫、不是虫鸣、不是当地人的歌喉,是琐碎杂乱的脚步声,非常仓促,由高而下。吉莫极无法加快车速,因为山间道路蜿蜒曲折,她必须放慢速度,才能够让自己不被前方突如起来的弯道、树枝阻碍。所幸她有一对灵敏无比的耳朵,她一边开车,一边注意跟随已久的脚步声。

    过了一个重要的弯道,吉莫极把车停了下来。她推车下门,走到车后,对着空旷的道路嚷道:“哪里的朋友出来照个面?”

    货车门也打开了,阿克鲁对吉莫极说:“有东西吗?监视器没有接受到。”

    “有。”吉莫极指自己耳朵:“这个就是雷达。”

    阿克鲁笑:“就你能。”

    吉莫极扮鬼脸:“对拉。”

    上方的树丛里一阵杂乱,接着一个女子的声音从树丛里传来:“等……等我……等一下。”一些枯叶掉下来,然后,一身运动鞋裤的女子从不高的林子里跳下来,她一身的土和杂草,衣服也破烂不堪,可能被困在林子里有一段时间。“可……可不以带我出林子。”女子从地上爬起来,恳求道。

    “老大?”吉莫极回头看冯藤卓。

    冯藤卓淡淡道:“山高路远,一时半刻不会有车,上来吧。”

    “谢谢!”女子迅速爬上车。

    车子再次发动,因为有了新的同伴,所有的注意力都关注到这个新上车的女子。上车第一件事情,她去了厕所。从厕所里出来以后,她已经把她肮脏的脸用水洗干净,是个挺清秀的女子。

    她说话带着些腼腆:“对不起,树林里不方便。”

    “没关系。”郭娉递给她纸巾。

    “我叫李越,我是来做植物考察的,结果迷路了。”

    郭娉看着他:“你是搞植物的?”

    李越点头:“对呀。可惜,是个路痴,搞得自己那么狼狈。姐姐,有吃的吗?我……我饿了几天了。”

    “我帮你弄点。”郭娉从厨房里端出一大碗饭递给李越,她接过,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冯藤卓看着这个吃饭不讲礼数的女子,只笑笑,继续喝自己的红酒。他坐在博克明的旁边,一手把杀手握刀的手按下。“偶尔做好人,也很有意思。”

    博克明冷冷看着对过的李若融:“只怕放进来的是条狼。”

    李若融拿本书遮着自己的脸,从书背后说:“那你可惨了,引了两条狼进来了。”

    “博克明不要疑心病那么重,那个孩子只是迷路了而已。”院长打圆场:“这些山林里植物丰富,有些爱好者进入勘察也很正常,我们找个有人的地方把她放下就是了,不会影响我们前行道路的。”

    “影响不影响你说了不算。”博克明收起刀不客气说。

    车子继续着它的行程,除了郭娉和院长愿意提供帮助,其他人表现得都相当冷漠。阿克鲁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坏了的部分无法修复,叫他不爽。郭源瞌睡一个接着一个,虽然体格上很强壮,他却不喜欢随便动粗。范篱可能是无声主意者,他坐在一个地方可以一天不发声音,空气都比他重点。

    临近中午十分,车子被一群原住居民拦截,他们希望车子替她们拖一大批干草到前方,他们自己则从林间小道穿过去。吉莫极和费不想得罪这里的原住居民,而且干草的确非常多,那些人无法拖得动,于是欣然答应。

    拖着干草的车子比先前开得更加缓慢,外部的缓慢使车子里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平稳。此刻正值午饭时间,郭娉准备午饭给大家吃。李越要求帮忙,却被博克明拦在厨房之外,此刻她感觉到这辆车上,欢迎她的人并不多。

    午饭很简单,是火腿三明治。郭娉是了不起的厨师,她的美食惹得前方吉莫极也赞不绝口。饭吃完的工夫,干草也拉到目的地。他们打开车箱门透气,看着几个原住居民把干草搬离,一会而,道路上恢复一片安静。

    正当所有人准备继续行径的时候,范篱突然掏出一把手枪,对着李越直接射击。子弹结结实实打在厨房的门框上,李越则闪身出了货车。

    对于突如其来的袭击,李越惊恐万分,她惊叫着:“你做什么?你怎么有枪?”

    范篱没有多余的话给她,对着她的方向连续射击。李越闪躲得非常灵巧,一会儿穿入树林不见了。

    “你……”院长茫然看着车里的人。

    “不要紧张,他们只是赶走一条狼而已。”李若融若无其事地说。

    范篱收掉枪,看着地上一条血印,“打中了,要不要追?”

    “算了,不要影响我们的路程。”冯藤卓淡淡道。他看见院长一脸疑惑不解,解释道:“因为这个女孩子是刺客,可能是想刺杀你的。”

    “刺客?她是个植物爱好者。”

    “那是她的伪装。”冯藤卓继续说:“如果是在林间走动,裤子撕裂的痕迹应该有宽有窄,错乱不一,哪会像她的裤子的撕痕那般整齐,匀称。还有,我的车开得可不慢,她脚力未必也太好了,跟了我们将近1个小时。还有她的手,太干净了,倒像刚到不久,正等着我们。”

    “原来你早有察觉,为什么现在才揭穿呢?”

    “因为还不能完全肯定,直到她去过厕所以后,基本能肯定了。厕所和厨房因为需要同用水箱,所以离得非常近。上厕所必然能进入厨房,郭娉进厨房做午饭的时候,闻到奇怪的味道,她在饭菜里同时发现了磨棵粉。磨棵粉是巨毒的毒药,吃下去可没得救,所以她临时处理了饭菜,改吃三明治。”

    “没想到,这些人为了阻止我去平角山,竟然一路跟来了。”院长摇头无奈。

    看情形我运用换人开车的方法还是有些纰漏,这些家伙跟得还真紧,冯藤卓思量是要继续他的方案,还是改变策略。他看一眼车里的伙伴,如果变更方法可能导致不必要的误解,信任是组织里第一要保持的,没有信任的基础,他们无法完成任何任务。不变方法就必须找一个方法破解他们跟踪我们的途径,到底他们通过什么途径把我们的方位找到呢?

16、银针

    车子终于开出山间路,期间他们遭受了两次不明来历的攻击。李越的逃离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所幸没有什么大的损失。

    车子在黄昏时分终于开出山间路。能够在天黑以前离开是件好事情,因为黑夜里在山间开车是一件危险系数极高的事情。

    昏黄的灯光叫人昏昏欲睡。范篱和郭娉看护院长和李若融。阿克鲁开着自动报警系统,眼皮开始打瞌睡。

    “你会使用枪?”李若融同范篱闲聊。

    “我的枪法不准。”范篱温和地笑,谦虚地说:“否则也不会让李越跑掉。”

    李若融笑道:“李越的身手可不差,至少在逃跑上,她下过工夫。对了,你司职什么?”

    范篱回答她:“武器。”

    “武器?”李若融有点高兴,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跟针递过去:“帮我看看这针是用什么材质造的,我找不到一样的材料。”

    “好。”范篱接过针。

    “不会绣花拿着针只会害人。”博克明夺过针顺手丢到地上,一声叮当,针消失在某个座位下。

    “别这样。”范篱拉住博克明,防止他可能有其他动作。

    “那种针很难找的。”李若融到处找她的针。

    博克明挣脱范篱,一把拉起李若融:“不要假惺惺找什么针,针给谁用?做暗示?还是做暗器?”

    李若融举手投降:“ok。不找针了,我回去睡觉总可以吧。”她才说完,一把刀徒然横在脖子上。李若融向后退一步:“你想杀我就动动脑子,把我出卖你们行踪的证据找出来,不理智的行动只会对你的首领造成困扰。”

    “博克明去休息吧。”范篱和郭娉把两个人拉开。

    李若融回到位置的时候,踢了一脚冯藤卓,不快道:“快点找证据,你还有时间睡觉。”

    冯藤卓却倒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你不能找个偏方替他止痛?”

    “有也不给他。”李若融喝干酒,拿条毯子盖在自己身上,昏昏睡去。

    “喝一杯。”冯藤卓又倒了两杯酒给范篱和郭娉:“上回我说的刀匕有着落了吗?”

    范篱摇头回答:“没有。您要的刀匕太特殊了,没有一家兵器厂生产。可能要到古董市场里去寻找了。”

    “可能我要求太高了,那刀匕本来就是少有的稀罕物,慢慢找,我不着急的。”

    “我会尽力找的。”范篱说。

    “对了,你最近和董小姐联系过吗?”冯藤卓突然问。

    范篱眼神闪过,尴尬一笑:“不用联系了,当事情过去吧。本来我们身份就不一样,在一起也不会有结果的。”

    “完成这个任务去看看她,我放你假。”冯藤卓依旧说。

    范篱摇摇头,那是他不想提起的地方。他虽然是一个平静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的人,可是谁又知道,内心深出,他的想法。“给我任务去完成,只要不停止,什么事都可以忘记。”

    冯藤卓看着酒杯里的酒,嘴角挂着笑:“何必非要去忘记,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派人帮你。强制手段也好、耍阴谋诡计也好,只要能达到目的,何必在意过程谁对谁错。”

    范篱笑着拒绝了冯藤卓的提议,他用沉默代替了回答,他知道如果错误的事物不该延续,那么阻止它的延续,却只有用逃避。逃避,还算个不错的词。

17、六对一百八

    第四天开车的是郭娉,郭源副驾驶。开出山间路以后天气突然开始变得异常寒冷,郭娉知道,他们进入36区的寒带。这段路估计会持续一到一天半的时间,大部分时间他们将面对雪山和冰湖。为了防止中途发生意外情况,郭娉特地把汽车油加满,又将后备的几个油箱装满,虽然这样回影响一定的速度,但是,总比到时候没有油,推着车走好。

    货车平稳的在公路上行驶,来往车辆并不多,大部分人宁愿绕过几座雪山,多花三天的时间,也不太乐意走这条雪道。因为传说里,这里不但出没强盗,而且还有很多野兽,为了几件货物丢掉性命,实在划不来。

    吉莫极趴在窗口,看着有限的外围世界。她有点后悔,抽签怎么没抽到自己开雪地道路,偏偏开的是不见天日的隧道和山间路。“‘二锅头’有雪地开,我没有!”

    郭源回头用手排吉莫极的脑袋:“死丫头,两个人都姓就是二锅头,那两个姓吉的呢?”

    “读zhe。”吉莫极乐呵呵回答。

    “就你能,今天的饭你煮。”郭娉开车笑说。

    “啊?主犯?谁是主犯?”吉莫极退开步子三步远:“我耳朵背,啥也没有听见。”

    “死丫头,”郭娉笑骂。

    “又有人拦车。”郭源示意路边,有一个衣衫单薄的中年人正向他们招手。

    “不停,我们又不是出租车。更何况这荒僻的地方,哪有那么巧,所有拦车的让我们撞上了。”郭娉加大马力,继续开车。

    郭源看一眼后视灯,那个中年人已经不见了。一边是雪山,一边是平旷的土地,这个男人消失的时间未必太快了。

    思索间,车厢的报警系统突然大做,阿克鲁的监视器里出现一名男子的身影,他灵巧的落到车厢上,手里有一把长长的火箭筒。

    “他想炸掉车!”阿克鲁立刻打开安全系统,几把手枪向车顶扫射。而博克明和范篱也上了车顶。

    一个男子肩扛火箭筒,目光如炬,双脚非常平稳的站在车头的部位。他的手指随时扣着开关,准备发射。

    车还在继续行走,风从耳边刮过生生地疼。博克明的刀握在手里,只要阻止这个男人发射,他不会有什么作为。

    肩扛火箭筒的男人是个废话不多的人,他突然双脚蹬车头,纵身跳起,直接向半空中窜去,火箭筒直击车箱位置。

    想跳高射击,没门。随着男人纵身上跃,博克明飞出十九把飞刀,全部对准火箭筒发射口。接着,他掏出手枪,对着男人接连的设计。范篱也不甘示弱,在博克明十九把飞到精准堵住火箭筒的时候,他手里的**如同黄沙一般把刀缝的空隙堵塞,接着一发子弹,直击炮筒**口,他准备在空中接过刺客的性命。

    跳高的男人没有料到他二人有此一招数,虽然已经按了发射,突然的飞刀却大大阻碍了火箭筒的发射,而**反而引起火箭同自爆炸。当男人被爆炸气流弹往地面的时候,他还听见了自己心脏中弹的声音,还没有掉到地上,他就断了气。

    车子紧急刹车,郭源发现他正是先前拦车的中年人,如果让他上车,后果不堪设想。

    雪地里冷得刺骨,几条黑色的影子迅速将车子保卫。他们裹着厚厚的皮毛,眼睛里尽是贪婪和残忍。一共有一十八条黑影,手中武器各有不同,目的却只一个,这辆车和上头的人。

    博克明站在车顶俯瞰,一些不舒服的东西让他无法顺气,他需要一场格杀来排遣。他手里的飞刀如同菊花一般打开,贴着肩膀,望着这些黑皮毛的人。

    范篱手里握着特制可以连续发射子弹的手枪,没想到走什么路都会遇上追兵,到底那个所谓的院长得罪了谁,一定要至他于死地?

    费也从车里出来,他爬到车顶,发现人数正在增加之中,这里不止十八个人,可能是一百八十个人。费手拍屁股下的车顶,给了个暗号。接着,郭源泉和郭娉从驾驶室出来,吉莫极和阿克鲁也从货车箱里跳出来。

    六对一百八,谁更有胜算?

    “清理干净。”冯腾卓下了一个简短的命令,格杀立刻开始,黑影将货车团团保卫。

    黑影的身手异常灵活,可能和拿火箭筒的男人是一个族类的。他们大部分身手矫健,并且人多示众,要把这股人潮退下去,需一段时间。

    六个人分别站在车子四周的六个点上,随时准备进攻。首先出手的是博克明,他的飞刀如同闪电一般飞出手,顷刻有六个人倒地毙命。黑影如同潮水一样向他扑过来,他的飞刀毫无差错得将潮水褪去。飞刀射中的每一个部位都是心脏,杀手从来不浪费自己的武器。接着是费,他象幽灵一样没入黑色的潮水之中,待他再次从潮水中飞出的时候,双手被鲜红的血浸染,那些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自己的心脏,连血都没有来得及吐,就倒到地断了气。郭娉则更加干脆,她拿着特制的毒药,精准地丢入人堆之中,每一股小蘑菇云散起的时候,便是这伙人毙命之时间。吉莫极比较喜欢使用银针,每根针上涂抹了大量郭源配置的毒药,她的银针一旦没入敌人的天灵盖,必然造成对方大脑麻痹,毒发身亡。还有范篱,手握两把****,朝着人堆里扫射。也是枪枪毙命,例不虚发。郭源的方法则比较经济实惠,他不舍得使用自己的算盘武器,所以干脆仗着力大,用脚踢起地上的石头往人潮里踢,被石头踢中的人必然粉身碎骨,立刻毙命。最后是阿克鲁,他设计了奇怪的激光电筒,在电筒扫射的范围内,光线如同锋利的刀一般,把人一分为二,哪里还有活命的道理。

    潮水一波接过一波,却无法多行进一步,而死亡的人数却在急速增加。黑影的攻击虽然迅速、犀利,却敌不过这六个人的抵抗,这六个人是比他们更恐怖的杀手。冯藤卓在车子里把武器提供他们,使这场战役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最后,车子的四周是成堆的尸体,和一整片被鲜血染红的雪地。六个人混身是血的靠着车,子弹消耗怠尽,手隐隐发着酸痛。

    “这些人不是本地居民。”郭源扯下一个黑衣人的面罩:“看上去倒想36区那些地下组织的杀手。”

    “他们和我们玩消耗战。”博克明丢掉手里的枪,这是最后一把枪了,已经一发子弹都没有了。

    “后头得肉搏了。”郭娉也丢掉最后的药物包。

    “让他们来吧。”费招呼大家上车:“开出这片雪地,到前面说不定还有武器供应商店。”

    爬上车,大家的样貌看上去都有点恐怖。混身是血不算有人身上还沾了人体组织。还好车上有一个简易浴室供应,所以这伙人各自拿了衣服轮着洗澡。

    “该把你丢给他们,说不定事情很快会解决。”博克明坐在最后一排,对李若融说。

    李若融嘲笑般说:“不要把责任推到我的头上,我什么也没有做。不过我是预言师,我预言还有进攻和防御,你的担心会实现,就当作实现愿望好了。”

    “该死的女人。”博克明欲冲上来,被郭娉及时拦住。

    “好了,可能有进攻也是正常的,不要闹了,快去洗澡。”郭娉把博克明推到浴室关上门,叹口气。

    “巴布亚克漂流岛上你的预言让我吃了点小苦头。”冯藤卓平静地说:“希望这次不准。”

    李若融只笑却不答。

18、波卢德乔本花

    汽车在一天半的时间内开出雪地,可能是个幻想。因为当郭娉和范篱互换职位的时候,车还在雪地里开。阿克鲁坐副驾驶,他用最先进的电子仪器测算,估计还要用一天的时间,才能够走出雪地。

    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雪,白雪皑皑,四周一片肃白。他们开过了空旷的雪地,又开进一条雪地公路。一边是雪山,一边是一片树林。树的叶子已经掉光,雪把树枝压得很低,随时有把它压断的可能。

    生活起居不会受影响,但是防备却非常薄弱。所有子弹和防备物品在空旷雪地里已经用完,剩余只有这辆车上的监视器还能够使用。阿克鲁把所有的注意都集中到电脑上,虽然被钢蚯蚓吃掉两个监视器,但是他对剩余的监视器位置已经做过调整,可以探测到百分之九十六以上的区域,基本监视不会成问题。

    车厢里保持着温暖,空调开足了马里,外头的寒冷不会侵袭到里面。冯藤卓和大家喝完一瓶红酒,又让郭娉再开一瓶。对于现行的紧要情况,他一点也不担心,以他手下的能力,就算徒手,也可以把契约完成。

    冯藤卓不担心手下的能力,他担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一个团体中间最怕出现的问题信任。没有人就这个问题发声,但是,大家心里都有了疙瘩。他们这样变着法,毫无目的的换司机开车,竟然还能让大批敌人跟踪,实在蹊跷。更何况阿克鲁的反跟踪系统绝对一流,竟然也无法探测到长期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敌人,这反常的情况实在叫人无法理解,更无法释怀。“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全速前进。”冯藤卓对车驾驶座的两个人发话。

    “是。”

    不信任的分子已经在团队里散开,想消除这些分子,只有一个办法,尽快找到肇事者。冯藤卓喝着新开的一瓶红酒,独自盘算。如果这个团伙里真的有所谓的背叛者,那么作为首领的他,又该如何把事情平息呢?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不自觉中他看了一眼李若融。李若融独自正喝一杯热咖啡,发现冯藤卓盯着自己看,她摇摇头,闪过他的眼神,继续喝咖啡。

    冯藤卓想,即使是被他们所有人怀疑的李若融也不好下手。她牵涉了过多的身份和关系,还有院长在这里,就算动手最多也只能是软禁,更何况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她做的。

    车厢里压抑着不信任的分子,各种饮料、酒类的混杂味道,让人有些腻味。个人若有所思,想着同一个问题,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先开口发问。

    “冯先生知道我这次去平角山参加什么会议吗?”院长的话打破了平静。

    “如果您愿意告诉我,我很乐意听。”冯藤卓替院长斟满红酒。

    “我是去参加一个慈善竞标会议。我和李小姐的父亲、还有一些慈善界人士决定在36区承办一家农场,让一些没有土地的农民有自己的土地,可以解决温饱问题。”

    “是好事情。”

    “你有那么好心?”对过的博克明冷冷说。

    院长笑笑继续说:“这块土地还算大,至少可以容纳10000个家庭,也算我为36区做点贡献。”

    “你们选择地区在哪里?”冯藤卓问。

    “断层山和山下的土地。断层山可以做梯田,土地也可以种庄稼,我找人勘测过,土地肥沃,适宜种植农作物。”

    “断层山!?的确是一大片肥沃的土地。”冯藤卓话里有话:“你们已经搞到土地经营证了?”

    “土地经营证应该不成问题。”院长自信地说:“断层山以及它前方的土地使用时间快要到期了,所以这次才会在平角山举行这场慈善竞标。”

    “李小姐也这么认为?”冯藤卓看一眼李若融。

    “有什么问题吗?”李若融不甚明了。

    “现在可以解释我们为什么不停被攻击了。”冯藤卓无奈摇头:“断层山和它周遍的土地的确很大,而且大的惊人,同时,它还是一片沃土。”

    李若融轻蹙眉头,她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冯藤卓继续说:“为什么那么肥沃呢?因为它的上面一直种植比钻石还要珍贵的波卢德乔本花。”

    李若融显然听说过这种植物:“波卢德乔本花是一种神经麻醉植物,它的草可以制作普通麻醉剂,它的花可以制作精神麻醉剂。”

    郭娉对这种植物更为了解,她解释道:“只要用特殊溶液稀释这种植物的花,可以从溶液中提炼出高精度精神麻醉剂,它一直是上流社会追捧的‘奢侈品’。据说,它制造的幻觉绝非一般‘药物’可比拟,是极度癫狂的定点,无法用语言形容。所以传说,它价格堪比钻石。”

    “断层山是它的种植地?”李若融已经明白了。

    郭娉点头:“在36区,只有断层山和它周遍的土地适宜种植,这种植物的花粉掉入泥土里,一部分滋养了土地,另一部分则继续生长,这就是为什么断层山周围的土地如此肥沃的原因。”

    院长皱眉道:“既然他们种植的是‘毒物’,更应该阻止他们继续害人,决不能纵容。”

    郭娉苦笑道:“但是,能够创造如此高昂收入的地方,被不下三十个组织控制着,他们才是利益链背后的操控者,他们会轻易放弃黄金宝地?”

    “跟他罗嗦什么,他觉得他是36区的救世主。”博克明不屑道。

    “不用担心,李小姐的父亲和36区很多组织有好交情,不会有什么事情的。”院长安慰大家。

    “现在可以解释为什么‘绝’不担这比生意,让给我们了。让我们做开路先锋,他们做现场保镖,省了路上的麻烦。只要竞标结束,那三十几个组织也不能怎么样,又挨着‘绝’的面子,只能不了了之了。这如意算盘打得,够精准。”郭源说。

    博克明冷冷道:“你做不了36区的救世主了,你买不到36区的土地,必然以失败告终。”

    “博克明不要这样冷冰冰得,断层山你的父亲也有参与,你应该为我们高兴。”院长说。

    “你说什么?”博克明眼里有闪过波澜。

    “你的父亲也会参加这一次的慈善晚会,你应该感到高兴,我们这次会成功的。”院长似乎不怎么担心:“我和你父亲说过了,博克明已经长大了,让他的车在门口等你。”

    “是吗?”

    “对呀,博克明是个好孩子,我一直这么和你父亲说的。”

    博克明眼里升起一团寒气:“你想告诉他什么?我是个好人吗?”

    “博克明一直是个好孩子。”

    “我证明给你看什么叫好人。”博克明起身,离开位置。此时,李若融正拿着一杯咖啡从厨房出来,博克明突然向她撞过去,咖啡杯摔到地上,车厢里立刻充满浓郁的咖啡味道。博克明最后和李若融一起消失在厨房门后。紧接着是厨房里传来李若融几乎撕心裂肺的残叫,和碗碟跌落的嘈杂声音。

    所有人被博克明突然的举动吓坏了,谁也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袭击李若融。

    郭娉第一个开厨房门,但是里面已经被反锁。郭娉拍着门叫:“博克明不要做冲动的事情。”

    “你这该死的杂种!”里头只有李若融的叫骂。

    “阿克鲁用电脑开厨房门。”冯藤卓对副驾驶说。

    “不行,他在里面用了锁定密码,我控制不了。”阿克鲁不断测试,却毫无办法。

    “博克明快开门。”院长也被吓坏了,他拍着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我来撞门。”郭源看不下去了。他体格健壮,对着门一阵“狂轰乱炸”,结果门却丝毫不动。

    “没用的,这门是特殊质地,牢不可破,除非他用密码开门,否则我们谁也进不了。”阿克鲁透过窗口对车厢里的人说。

    “头,快劝劝博克明吧。”郭娉拍着门说。

    冯藤卓心理清楚博克明的脾气,院长触动了他最薄弱的环节,偏偏薄弱的环节也是他最深恶痛绝的环节,他不能对契约人发怒,便迁怒了李若融,后者偏偏也加入他讨厌的行列。“博克明,别做过份的事情,快点出来。”冯藤卓敲门说。

    “啊!混蛋。”里面却只有李若融的哭骂。

    冯藤卓再次敲门:“保证不要伤害她性命,这是命令。”

    “冯先生。”院长皱眉头。

    “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冯藤卓平静地说:“保她性命。”

    院长心里一紧:“我……我如何向他父亲交代!”

    车厢里一片沉默,最后连厨房里的哭骂声也低了下去。

    估摸半个小时以后,厨房的门被打开,博克明一脸寒气地走出来,他看一眼冯藤卓冷冷道:“为什么总是分配我厌恶的命令?”

    “因为接受忍耐也是学习的一部分。”冯藤卓淡淡道。

    郭娉则立刻抓过一条毛毯走进厨房,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李若融,望着蜷缩在厨房一角的李若融,郭娉把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将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在她的身边。

    “博克明,你……你怎么可以……”院长说不下去。

    “再罗嗦我就杀了她。”博克明冷冷打断院长的话,他周身散发的寒冷,是比外面的雪地更恐怖的严寒。

19、自杀

    太阳最终把整座山和整片树林照亮,开始融雪了,外头更加寒冷。

    李若融一直把自己关在厕所里,热水冲刷了无数遍的自己,依旧无法把屈辱冲走。拖着疲惫的身体,她关上水龙头,套上郭娉给的衣服,走出了浴室。

    “你坐一会。”郭娉将一条毯子披在她身上。

    “谢谢。”

    “孩子,坐到我旁边。”院长温和地说,眼里尽是安慰。

    “喝杯红酒。”冯藤卓递上一杯红酒。

    李若融接过红酒,她的目光和博克明相交,她的眼神直刺入杀手的眼里。她不怕那些寒冷,她喝下红酒,用一惯的语速说:“我是一个预言家,我现在预言,你会失去重要的朋友,会前往一个向往已久的地方,但是你去不是为了怀旧、不是为了庆祝重逢,而是与对方决裂。这一次,你会永远失去家人的疼爱,与尊敬的人反目。”

    “你看不好你的舌头,我可以替你看。”博克明眼睛里透露杀机。

    “你没有武器了。”李若融冷笑:“你先把外头的人应付了再说吧。”

    话音才落,车顶有人重重跳了上来,整个车身都在剧烈的摇晃。博克明和费立刻爬到车顶,车顶上却什么也没有。糟糕!调虎离山!

    果然,一女子如闪电般窜如,持剑直刺院长。眼见剑已中院长咽喉,一只酒杯却横里插上,只轻轻一点,剑已偏出,刺入车厢挡板之中,无法自拔。女子只得舍弃宝剑,再次窜出车厢,消失在树林里,前后不过几秒钟而已。

    “那逃跑的女子一直跟着我们,还给我们送兵器来了。”冯藤卓拔下剑笑。

    “她还会来。”吉莫极说。

    “不会吧,每次都失败,还来。”费关上货车门说。

    “一定会,我偷了她的银行卡。”吉莫极摇摇手里的卡,递给阿克鲁:“能查她有多少钱?”

    “没问题。”阿克鲁按着号码,立刻查到卡号主人的存款额:“挺有钱,一千多万呢,看看都谁给他汇那么多钱?”

    “谁?哪个集团?”

    “都是不知名的团体。”

    “把她的钱都转掉。”

    “已经在干了。”阿克鲁笑嘻嘻说:“转给动物园和慈善机构。”

    才玩了一会而,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阿克鲁看窗外。

    “有人要自杀。”范篱指外头的树林。不远处一老年人正把自己的脖子往绳子里套。

    “大冬天自杀,保鲜肉呢。”阿克鲁跳下车,立刻把老年人抱下来。那老头哭哭啼啼,还怪他不让自己自杀。

    “自杀能解决什么问题呀,您这么大把年纪了,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呀?”阿克鲁示意大伙等等,这事他得管。

    “我丢了买种子的钱。”老头说。

    “多少呀?”

    “300块。”

    “老伯,300你就要自杀,那3000得自杀多少次?”阿克鲁从口袋里掏出五百递给老头:“拿去,多余的买糖。”

    “这……”老人还有些犹豫。

    “不要谢谢我,当我花五百买了你的绳子。”阿克鲁拿过绳子,打发老头快些回家。他回到车里,把事情简单说了,又把电脑屏幕切到监视效果:“这什么世道。”

    “会不会是诈骗呀?”费说。

    “不会。树林里我看见村庄了,估计是庄稼人。冬天买什么种子,也真迂。开车。”阿克鲁回答。

    “好心人,我也没钱,你拿个二三百万给俺们花花。”

    “想得美,这钱我还指望讨老婆呢。”

    车厢里一阵哄笑。

    黑夜很快来临,车缓慢地继续行驶。月亮周边镀着一圈朦胧,估计明天的天气会更加的冷。树林里有奇怪的叫声,和风声混合在一起,叫人心里发毛。

    阿克鲁注视着监视屏幕,突然几个荧光点进入他的屏幕监视范围,他敲敲车板,给出一个暗号,车内的人一阵警醒。

    几条黑影贴着车厢两侧像壁虎一样攀爬,他们把几个盒子分别粘在车厢的四周,每一个盒子与盒子之间都有几条电线相连。

    此刻,另外两条身影也悄悄潜伏而上。费首先摸到盒子,黑暗中他也能辨认出这是**的外壳。费跟着壁虎人,悄悄把盒子与盒子之间的电线拆除。车子另外一边,吉莫极也发现了**,她首先潜到壁虎人身后,从后面把他的脖子扭成360度,对方断气断得无声无息。接着,她把壁虎人丢下车,直接把**也一并丢到树林里去,这一些做得都相当隐蔽。

    壁虎人安排完**,跳下车。费已经把自己这边所有**拆除,吉莫极也把她的范围内的**丢弃。黑暗中,只见几条黑影先是不停晃手臂,接着是跳脚,突然身后一连串的爆炸,吓得他们趴在公路上一动不敢动。

    “原来你也把**丢到树林里了”费乐呵呵对吉莫极说:“看把他们吓的。”

    “胆小鬼。”吉莫极吐舌头。黑暗中,她和费并排坐在车顶,从耳边刮过,正好把刚才运动时产生的高温降一降:“好舒服呀,吹吹风。”

    “吉莫极你喜欢吹风?”费问。

    “有点喜欢。”

    “你说这次完成任务,你的愿望会实现吗?”费问。

    “你想知道我许什么愿望吧?你先告诉我你的愿望,我才告诉你。”

    “完成任务你就会知道的。”

    “真小气。”吉莫极嘟嘴:“我知道了,费一定是想要个大胸的女人,哇哈哈,我要去告诉头,费喜欢w型的美女。”

    “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那样的女人了?”费着急说:“我其实非常喜欢……又有攻击。”费一脚踢飞爬上来的一个壁虎人。

    “今天晚上得守车顶了。”吉莫极横扫一脚,把一个壁虎人扫到车下。

    几道寒光在黑夜里出现,对方手上多了武器。

    “自讨苦吃。”费侧身让过一刀,一掌劈到对方手碗,对方虎口生痛,刀脱手,费接过刀,一刀了结。

    吉莫极则像长了双黑夜里的眼睛,她身手灵活,没有一个壁虎人可以抓到她,反而让她三下五除二踢下车,对方甚至没有查明过她所在的确切区域。

    攻击一波接着一波,由于两人把车牢牢看住了,所以一整夜的对抗,对方一点便宜也没有捞到,反而损失惨重,死伤大半。

20、食土羊

    天全亮的时候,他们终于开出了雪地,一大片草原呈现在他们的眼前。只要开过这片平坦的草原,便是36区与城市的边界线,沿边界开3个小时,便可到达平角山,他们的任务便告完成。

    经过短暂休息,费替下范篱,博克明副驾驶。费喝着刚泡的咖啡,平原让他觉得心里安稳许多,没有狭小的道路,至少这里可以加大马力驰骋。费开了两个小时的时候,终于找到地图上所说的一处非常荒僻的加油站,费把车子开进去,加油。

    付完钱后,费准备继续开车,当他启动的时候,前面却被另外一辆车堵住了去路。那是一辆敞蓬车,车里一男一女似乎是在吵架,他们的争论从车内一直持续到车外,争吵声把车里的人和附近超市、小食店的人都吸引出来。

    “我不按照地图驾驶,你是猪的脑袋,你就这么由着我随便开?”女的气呼呼让加油站加油,嗓门之大,足可摩擦起火,引爆加油站。

    “我是猪的脑袋你是驴的脑袋。”男人不甘示弱:“我是电子地图呢?还是印刷地图?让你请个导游你不请,现在倒怪起我来了。”

    “是谁说的,经常跑平原,地形熟悉得很,倒着开也不成问题。”

    “所以说你个女人驴的脑袋,我说什么你都相信。”

    “是呀,以后怎么好相信你的猪语言。”女人愤愤上车,关上车门。

    “驴头女。”男人也上了车。

    “猪嘴男。”

    车子在叫骂声中绝尘而去。

    “这样吵闹怎么会有好的夫妻感情。”院长摇头无奈笑道。

    “也许他们以为现在的吵闹无关紧要,疏不知,有一天道歉也不能弥补爱。”冯藤卓淡淡说:“费可以开车了。”

    “是。”费发动车子,忽然他看到一头牛,定睛一看,分明是位一脸福象的胖大叔,怎么就被自己看成是牛了呢?费仔细打量他,很福象,不光指脸,也包括身材方面,着一套“皮尔卡丹”西服,邻结打得笔挺,双眼凝视前方,并且目不转睛。“大叔,让一让,我的车会碰到你的。”

    “拦车。”他眼视远方从鼻腔发声。

    “我这车不带客。”费解释:“你拦后面的车。”

    对方却不理会他,拉开车门挤了进来,口气里满是命令:“公路放我下来。”

    “滚下去。”博克明万分不舒服地说。

    “这车还真小,也不干净。”胖大叔评论:“笔直开,会有条横穿平原的公路,把我放下来就可以了。有些远,你尽管开,我会付费给你的。”

    “算了,反正也路过。”费发动车,对博克明报以一个抱歉的眼神。

    笔直开一直没有尽头,开了半个多小时了,还是在平原上。

    费为了调节气氛,特意放了首《月光》的cd。他按下键,车子里立刻灌满了流畅温柔的乐符。

    胖大叔稍微改变脸色:“你也喜欢这种音乐?一个司机?”

    算了,这种人还是不回答他的好。

    “我是‘连顺’通信公司的懂事长马德,你呢年轻人?”

    “费,这是我的搭档博克明。”

    “干出租几年了?”

    “我这不是出租车。”

    “那么跑运输几年了?”马德继续发问。

    还是不要回答这个奇怪的大叔。

    嘟!一阵刺耳的尖叫,一个急刹车,货车停止运动。

    “怎么回事?”朱锦德睁开眼:“为什么停车?”

    冯藤卓指指车前,正有一群羊走过去。

    “你完全可以冲过去,我正赶着回家等一个海外电话,可比这些羊要紧得多,快开车。”马德责怪他:“我的一比生意就是一个亿,这几只羊算什么......喂,你听见没有,快开车。”

    “那么多的羊,我怎么开?又不能飞车,我也没那本事呀。”费乐呵呵,不紧不慢的说:“要不你下车,把他们请走。”

    “我?我可是懂事长,上层人物,你要我在这里赶一群羊,成何体统?不象话。”

    “你好官腔。”费看着羊群:“要不你来开,我去赶羊。”

    “放肆,我怎么会开车,我可是有专门的司机。“

    “那你的司机一定是受不了你的臭架子半路跑了,才把你拉在公路上的。”费干脆靠上椅背,看电影一样看羊群在他的车前悠悠的行动。

    朱锦德一脸焦急,最后无奈的打开车门,左顾右盼看附近没什么人,走到羊群里,粗笨的推起羊来。“快点走,快点走呀,我还要赶回去呢。”

    费和博克明看戏一样看他在羊群中表演节目。

    马德在羊群中摸爬滚打了将近一刻钟,终于支持不住,摊在了车头。领带也歪了,衣服上沾满了羊毛,眼中尽是倦滞,满脸满头的汗,喘着粗气,动都不想动。现在他算是明白了,和这种有脑没思维的东西论理简直就是白搭,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字,等。朱锦德惨败而归,却没有注意在那偷着乐的费,这小子够阴。“等......等吧,没法子,它......它们太硬,我......我没法子说服他们。”接着是一口接一口的气喘吁吁。

    费看看他那没用的样子,开门下车。爬上旁边不高的土坡,消失在另一座土坡后。

    不一会儿,他带着一位老农走过来。“麻烦您了。”费坐回车里,发动马达。

    老羊倌在土坡上,嘴里发出几声怪音,那些羊便乖乖的让开了道路。

    “谢谢,老伯。”费车开了过去。

    “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哪来的羊倌和羊?”博克明警惕地说。

    “这是食土羊,它是这块平原的特产,它的羊毛没有纯种羊毛质地精良,因为质地比较粗糙,吸水性好,所以经常被用来做门口的垫子。”马德倒对食土羊很熟悉。

    博克明却不放松对食土羊的警惕,他心理冷笑:等一下你别吓的屁滚鸟流,算你没在这个地方白混。

21、搭车

    持续的行驶中,马德已经从第三觉中醒来,再怎么闭眼睛也无法进入“昏迷”状态。屁股很酸,是长时间坐姿不良的结果,他稍稍端正坐姿,才觉得舒服了一些,可是肚子却开始饿起来,有一天滴水未沾了,真可怜了他这身材。

    “有面包你吃不吃?”费从备用箱拿出一袋切片面包,两瓶矿泉水。

    马德看到费手里那袋压成扭曲状的面包就开始翻胃:“我喝水就可以了。”他拧开瓶盖,一口气,喝完一瓶。

    “你好厉害。”费往嘴里放一块面包。

    马德摸着肚子,一瓶水下去反而让肚子更加的饿了,好象开了胃,一发不可收拾。

    “还有六片要不要?”费在他眼前晃面包。

    马德算是认栽了,抓过袋子,别过头去吃。

    费吐吐舌头,都荒山野地了,还瞎讲究。

    又笔直开了很久,依旧不见尽头。“你是不是指错路了,怎么那么长?”费翻地图。

    “不会错的,是这条路,我都走了好几遍了。”

    “你不是赶着回家等长途吗?”

    “对啊,明天中午来电。”马德轻描淡写地说。

    费想撞墙,辛苦开车,原来他的电话要到明天早晨才来,自己是怎么思考的,就真的以为他十万火急,就真的陪他耗了几个小时。

    马德又睡着了,那么安稳,那么心安理得,那么若无其事,那么悠然自得,那么逍遥快活。费连打六个哈欠,现在谁给他张床,他八成连车带人一起送给人家,只要可以睡觉,什么都好说。

    车子又开了了一个多小时,突然它颠簸了一下,马德从睡梦中惊醒,把费吓了一跳:“我想去洗手间。”他一本正经地说。

    费扭头看他一眼:“你说什么?”

    “洗手间。”

    “这里是乡下,连个简陋的共厕都没有,如果你很急的话,就随便找个草堆解决。”

    “什么!”马德跳了起来,马上又后悔,这样让他更想去那个地方:“我可是从来连街边公共厕所都没有去过,你现在竟然要我在......这......这......”

    “嘘。”费只当是没听见,干脆吹起口哨《二小放牛郎》,而且是越吹越得意,越吹越带劲。

    “喂喂,别吹了,都快让你逼出来了。”马德捂这肚子:“怎么办,你快帮我找个厕所呀。”

    “这儿你比我熟,你说怎么开?”

    “我走这条路又不是专门找厕所的,你快想办法呀,我不行了!”

    费停下车:“这儿前不着店后不找村的,你往草堆里一钻,完事就行,没人会来看你。”

    “你怎么不想呢?”

    “啊!我才喝了一口水。你快去吧,别憋出病来。”费看他一脸的痛苦象,下车替他开车门:“先生,请。”

    马德捂着肚子,小步走进草丛中,半响涨红了脸走出来:“还没洗手呢。”

    费打开一瓶水:“真奢侈,快点。”

    马德接着水,仔细的洗了一遍手,甩干净手,又掏出白手帕擦干净,方才坐回车里。

    费发动车继续前行,没开几步他再次停下来。这次没有惊动马德,他入睡奇快,现正昏睡不醒不知在哪个银行里数美金、欧元。

    拦费车子的是个男孩,约摸十三、四岁,他稚气的脸和他的打扮、行为、举止却极不相称,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经人。而他身上也有明显的城市特征,自以为是,很拽,欠扁。让人惊叹的是,竟然走到哪里,都可以看见所谓文化的贡献,就象某种快餐,无孔不入。

    “可以载我一程吗?你爸爸挺胖的。”他靠在车门上,看着马德头顶,嘴里嚼着口香糖,有些口齿不清。

    “他不是我爸爸。”费无奈说。

    “怎么坐?车顶?”博克明想把胖子踢下车。

    “车怎么停了?”马德从后坐爬起来。

    “有人搭车。”费打开车门让男孩上来。

    马德却将车门关上:“司机,我希望你明白,你载的是一位上层人士,有头有脸的人物。”

    费报以歉意地微笑:“我只知道我载的是个胖大叔。”

    “你说什么。”马德怪叫:“你只要送我回到公路,我不会让你白开那么长的路,报酬绝对让你满意。”

    费还是报以一个微笑:“我想您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吧?”

    “那是当然。”一脸得意。

    “怎么连最起码的道德都不懂?”

    “呃......”马德一时语塞。

    “你看他年龄那么小,穿着打扮都不对劲,口音也不是本地或者附近区县的,我看他一定有问题,你还是少管闲事的好,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马德看着他的背影说。

    费微微一笑:“放心,你是上层人士,没有人会怀疑你的,说不定别人还以为我绑架你呢。”

    “随你吧,我不管了。”马德干脆睡觉数钱,眼不见为净。

    “头,两个人搭车。”费对后面说:“前边坐不下了。”

    “让他们坐到车厢里来。”冯藤卓并不阻止,他准备放两个人上车,虽然这样做,违背了他的初衷。

    男孩跳上车,对车厢里的人点点头。阿克鲁发现他的头发染得很出色,金黄色,很有层次感。他曾经也见过一些黄头发,都让他非常不满意,各个象是刚刚被高压电线触到过一样成那种焦菜色,惟独这位染的,才称的上是染发中之上品。阿克鲁还注意到,这个男孩竟然忍心在自己一只耳朵上连开了二十八个洞,这得有何等的雄心,何等的意志里,何等的忍耐力。男孩点起一根烟,他右手上很显眼的四枚造型可怖的银戒指自然而然的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戒指并没有多少价值,但款式却很拉风。不论中外,小孩子永远是小孩子,他们是不会去留意价值这个专有名词的,他们更在乎吸引程度和在别人眼中的自己。其实很多大人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们掩饰的很好,他们懂得如何调节三者的并存。

    费以车挤,并以后面宽敞为理由请马德到后车厢坐。马德的确很难摆平,他搬出自己所谓的高贵身份和费理论半天,才很不情愿挪动身子下车。

    马德下了车,又退了回来。费正纳闷,一道冷光直刺马德。费眼明手快开车门,用车门生生把刀挡下。“又来了。”他向车里发出警告。

    这一次包围车子的是一伙放羊人,他们统一拿着长鞭子,每一根鞭子上绕着坚硬的铁丝,所到之处必然皮开肉涨。这些放羊人之中,只有一个人手持双刀,正是费先前抵挡下的一把刀。

    举刀之人并没有多余的话,他手指货车的方向,示意所有人进攻,放羊人立刻群起而攻。

    “穷追猛打只会让你们损失更加惨重。”博克明把吓得双腿颤抖的马德丢进驾驶座。他飞身冲人人群之中,从一个放养人手里夺到一根鞭子。博克明突然拔地而起,他跳到人群的上方,挥动羊鞭,柔软的鞭子忽然失去柔韧性,直挺挺从第一个人天灵盖刺入,第三个人的后脑刺出。博克明毫不犹豫的拔下鞭子,新鲜的血顺着鞭子滴到地上,渗入泥土之中。

    马德被外头突然发生的刺杀吓呆了,他有一万个后悔,自己上了一辆贼车,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马德看见费也没入人群之中,没多久,一些人体器官从人堆中抛出来,撞在档风玻璃上,马德辨认出那是一个胃,他吓得晕了过去。

22、马德

    马德再次苏醒的时候已经躺在车厢的椅子上,他摸摸自己胸口,发现没有撕裂的痕迹,这才发下心来。

    “爸,你还真没用。”

    马德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他张开眼睛,渐渐模糊的景象越发清晰,他看见了那个搭车的年轻人。“儿子!”马德腾得从椅子里弹起来,先前怎么就没认出他。马德有惊恐变为激动,他一边推儿子的头,一边拉着他的手:“你个死小子,我放下生意不做到处找你,你去哪了,害我好找。”

    “有亲戚在**,放暑假去那里玩玩?”年轻人敷衍。

    “有亲戚在哪里?穷乡僻壤,经常靠我们救济过活,你去那儿能玩什么花样?饭都吃不饱,你还玩。”经过一番饥饿、惊吓、激动地刺激,马德发现胃开始隐隐作痛。

    看着父亲摸着胃的样子,马德的儿子马义不敢再惹父亲生气:“坐下,是不是又犯胃病了?”

    “你说你到底想溜到哪去了?”马德不罢休地问。

    “流浪。”马义轻描淡写说:“抽烟止痛如何?”马意给父亲递上一根烟。

    冯藤卓突然淡淡地发话:“我希望这只是一根普通的烟,就象先前你抽的那根。我不反对有人在我的车上抽烟,但是那必须是烟,你比我懂。”

    马义收回手。

    郭娉给马德找来药,暂时服用。马德服了药,但仍然无法入睡,因为他还无法忘记那个突然撞到挡风玻璃上的胃。他不清楚这部车上究竟坐了一伙什么样的人。

    “阻碍已经清除,离你说的横穿公路应该不远了。”冯藤卓打消他的疑虑:“马先生睡会儿。”冯藤卓的语言似乎有催眠作用,马德很快安然入睡。

    “你不要告诉他我……”马义对冯藤卓说。

    “管别人的私事是给自己找麻烦,我不喜欢麻烦。”冯藤卓平静地说:“不过听说你想流浪,我小时也这么想过,流浪是自由而且无拘束的事情,非常叫人向往。”

    “那么让我加如你们的队伍。”马义说。

    “你?”阿克鲁从后面发怪音。

    “我怎么了?”马义不服气,将书包搭在肩膀上自豪地说:“我爸是36区有名的商人,商场撕杀几十年,财力雄厚,可以组织任何团伙。”

    “你的理论留在36区富人区演讲吧,可能会找到同僚。”阿克鲁不屑:“这儿可不收隐君子。”

    “玩玩而已,分量不重,不会上瘾。”马义赌气说。

    “说不会上瘾的东西往往最会上瘾。”院长从马义收里拿走香烟,塞给他一张名片,笑着说:“如果想流浪先要有强壮的体魄,烟对你的流浪计划没有好处。辅助的力量是精神,不是制造虚幻的药物。虚幻的药物是魔鬼制造出来收买人们灵魂的,一个人如果没有了灵魂,那么他的意义也就一文不值。你喜欢冒险,可以来找我,我倒经常组织外出活动,如果你愿意随时打电话来咨询,保管有你喜欢参加的内容。”

    “你也是生意人?”马义看一眼院长:“我还真没有看出来。你的话奏效吗?”

    “我保证。”

    汽车里因为新成员的进入产生了新的热闹,在彼此愉快的交谈之中,汽车的轮子在柏油路上发出摩擦的沙沙声,提醒车上的人,他们的目的地已经到达。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经过休息,马德的胃已经恢复,他是不善于感谢的人,思量再三,终于对车里的人说:“谢谢。”马德带着儿子下车,来到车头,他对费说:“你说车钱多少?”

    “算了,大叔。”费笑嘻嘻说。

    “说好给车费的。”马德拿出钱。

    “算了,大叔,刚才差点吓的你尿裤子,车费算了。”费忍着笑。

    马德知道推来推去也没有意思,他点头,对着车厢里费和博克明说:“接触时间不长,你们是好人,谢谢!”马德做一个简短而由衷的感谢,带着儿子,沿着公路,结束了他在这辆车上的旅程。

    已经是伴晚时分,由公路的这头朝远方看,灰色的公路和火红色的天空连在一起,形成一种别有风味的二维空间,又将是一个夜晚来临,费发动车,穿过公路,继续穿越平原。

    当天色完全黑下来是在晚上七点半,四周围都是漆黑一片,费打开车的照路灯,也只能照出一步车距离的路,他不得不放缓车速。又开了一个小时,黑路也开习惯了,费把速度稍稍加大了一点。

    驾驶室里异常沉默,很长的一段路没有声音,费打破沉寂:“说几句,你不会觉得寂寞吧?”

    “怎么可能,我以为你不想说话。”博克明点烟,手开始在黑夜中散发疼痛。

    “我喜欢说话。”费转动方向盘,笑。

    “我们下站到哪?”

    “大县城飞云县,车需要加油,估计明天早晨能达到。飞云县可算大县城,是个闹区,很多商人会把重要的生意,如货运、输入、输出贸易等等放到这里交易。飞云县属飞云山最有名,飞云山最大的特色是云和水,你要是到了山顶,就像是在海里一样,可不亚于那些个名川。”费对这一带很熟悉,介绍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水呢?”

    “瀑布,小溪,走几步就有一个。到了入夏,放几只西瓜在泉水里,要不了多久拿出来,切开,那味道就像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冰镇的,特别甜。我有时候觉得任务太累了,就到这山上的疗养院疗养。”

    “原来你都是上这插科打诨。”

    “哈。千万别让头知道。”

    “遮口费。”

    “没搞错把,你讹诈我!”

    “我暂时改行不行吗?”

    “老大救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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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2864/ 第一时间欣赏禁域谜局最新章节! 作者:可乐和鱼所写的《禁域谜局》为转载作品,禁域谜局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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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域谜局介绍:
预言师说:踏入他不容冒犯的禁域,会不可救药地爱上他的寒冷,但你却只能在另一个男人的宠溺里沉沦, 36区无爱之地,城市之外的异世界,一切黑暗都成了可以放上桌面谈判的价码。 职业契约人冯藤卓,笑容无害而温暖的男人,却是最富心机,只为利益而存在的首领。 当“落单”和“双绚”问世,他离那座终极秘岛还有几步之遥? 当旅途里遭遇能看透人心的预言师,角逐游戏才算开始。 输赢的标准——谁先动了心,用了情,谁就输! ——————————————————————————————————— 本书每卷一个故事,可以拆开看,可以组合看,可以跳着看,可以随便看^_^||| 没有读者群,送上QQ一枚:59875800禁域谜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禁域谜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禁域谜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