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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尊问道全文阅读

作者:唐风宋雨     九尊问道txt下载     九尊问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三十四章 三足金乌

    慕儿姑娘有了这噬元猫圣傍身,便又多了一命,萧问道也算心中安稳许多。

    他昔年十载,细细沉念之下,默默算计了起来。

    一有半神丹方,二有阴灵夕伏天氏三人,三者乃是归墟李仲,四者鬼族的长生天择图与永生血鼎以及无常天逆珠,五则九尊丹婴。

    细细沉思之下,若是能将归墟内的百仙果“长生菩提”拿到手,便又有一重胜算。

    忽尔,慕儿姑娘提着一袭貂裘披风,披在萧问道的宽肩之上,只见萧问道眸中星尘,细细品味起来。

    “我不冷。”萧问道一呼。

    “这貂裘披风乃是我一针一线所绣,若是你医治好蝶衣姐姐,定是要做神仙的。”慕儿姑娘一字一句的说着,淡眸一垂:“以我的道行修为,便是等我几万年,也不见得能破虚成仙。你便将这貂裘,披在身上,算是我的念想。”

    慕儿姑娘言语一落,便推开门扉,夺门而去。

    萧问道一瞥着纯白貂裘,眸中便有多了几分思绪,似是春上柳絮,没完没了。

    “三胖子。”

    忽尔,碧海阙外,慕儿姑娘一声惊呼,惊动了所有人。

    待几人站定,只见那猫圣三胖蹙眉望天,看着一头赤金乌鸦,在碧海阙盘旋良久。

    “这三胖子,幸亏没有御空之力。若不然,天下乱已。”曲馆儿言语一落。

    只见,那猫圣三胖身如疾风,一纵一跃之间,蹬在院落的巨槐之上,腾空而起。

    那金乌赤目金喙,也是不落下风,伸着利爪便破空而去。

    两者相斗,倒是滑稽。

    猫圣三胖口中含着一撮鸦毛,而那金乌却是秃了顶,如那和尚一般。

    萧问道细细一望,御空而起,那金乌落在他的右臂之上,颇为狼狈。

    只见,那三足金乌的赤爪之上,绑着一枚纸信,纸条之上,落笔八个字。

    归墟龙圩,快救老娘!

    这笔迹倒是小黑龙春春的笔迹,潦草不堪,甚是狂乱。

    萧问道从怀中拿出一枚丹药,放在金乌喙下,淡声说道:“此乃一转化神丹,若是有三分机缘,但愿你能修为人身。”

    三足金乌倒是聪慧之物,细嗅那化神之丹,一口咽下,便闭目而修。

    猫圣三胖,一双萌目看着那三足金乌,嘴角噙着闪闪口水,迈着轻快的猫步,一瞥萧问道,又一瞥那三足金乌。

    “你吞了它,我炖了你。”萧问道一呼。

    那猫圣三胖子,一滴凉晶的口水,滴在地上,却是看也不看那金乌一眼。

    古道西风胖猫,嘴太刁!

    枯藤老树昏鸦,难自顾!

    而夕阳西下,楚天万里之外。

    萧问道孑然一人,随秋水来去,直奔归墟而望。

    归墟便是龙圩,便是萧问道也未曾想到。而小黑龙春春与那九神黄龙,本算是龙族一门。

    可思前想后,也未明了,这两人的修为,谁能将他们困在归墟之中。

    万海仙域的归墟,太过于有名。

    便是三两岁的稚童孩提,也知晓这归墟所在。不过,知晓归知晓,能入归墟之人,天下不过几人。

    莽莽碧波,泱泱之海。

    归墟便在万海之中,当年如日中天的易宗,便在归墟的天诛山下。远远望去,这天诛之山,似是通天之柱,将天地连为一处。

    传闻,天诛仙山之下,有神石所化的神龟,驮天诛山云游天下。一年便挪动一寸,历经亿万之载,云游凡界十方。

    后来,当真有仙人,暗暗察觉之下,那天诛仙山,当真是一动一寸,颇为玄妙。

    可山下玄古神龟,倒是无人见过!

    山下有一城阙,名为中天城。

    此中天城,还有一名,名为“慈城”。只因,天诛山下,有一位老道,精通炼丹医理,悬壶济世。

    而来求丹求医者,数不胜数!

    天下修道者,便在少数,而在凡界之中,炼丹医治者,少之又少。

    萧问道一步跨进这中天城中,心中不知那小黑龙困在何处,便起了打听的心思。

    他这一身血衣,颇为显眼,不过并未出奇,有人侧目而望,却是不算惧怕。

    而打听消息的最好去处,便是酒肆或是茶肆。

    寥寥一望,中天城中的酒肆,却是不少,而那茶肆却是见也未见。

    人影伶仃,酒客三五人。

    萧问道寻了一处虽是热闹的酒肆,也不过三五人,算上酒肆的老板娘,也不过六人罢了。

    “青梅酒。”萧问道一呼。

    那酒肆老板娘看萧问道这一袭血衣,便提着一千个小心,将那青梅酒,放在桌案之上。

    便是那酒壶落桌之时,也是一丝未响。

    萧问道一嗅这青梅果酒,鼻尖一动,淡声一呼:“好酒也是药酒。”

    那老板娘听着萧问道一呼,觉他声音好听,便微微一笑,也不多言。

    这酒肆之中的人,虽是人少,可却无一人言语,便是只言片语,也未有一丝。

    便是萧问道,也心中顿觉好奇。

    以饮酒之人的心性,若是饮酒不言,便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而这小小的酒肆之中,却是安静的可怕。

    啪!

    一声清脆之声,落在萧问道的脚底,那装着青梅酒的酒杯,碎成了几瓣。

    那老板娘静声如娥,又在萧问道的身前,放下一尊酒杯,神情也是淡笑不言。

    “呼。”萧问道深吸一口气,察言几人。

    一旁饮酒的三人,其中一人生的粗犷,背后插着一把柴刀,身下却是虎皮大氅。

    萧问道一看便知,此人乃是猎户。

    当年,在不正山下,萧启山与魔君便是这般打扮,如出一辙。

    “兄长,可喝好了。”那猎户一呼。

    “嗯。”

    余下两人颔首,便出了这酒肆。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酒肆就余下萧问道一人,他饮完这最后一口青梅酒。

    “老板娘这中天城的酒肆,不允人言语么。”萧问道说完,放下一锭银两。

    那老板娘浅笑说道:“客官,绝不是中天城之人。”

    “嗯。”

    “客官有所不知,在中天城中,易祖曾教诲我们。食不言,寝不语,乃修身养性之道。他老人家在这天诛山下几千年,老幼皆是受易祖之训。”

    那老板娘还未说完,身前早已无人

第四百三十五章 少年地仙

    萧问道一人登上天诛山,在羊肠小道之上,不乏农夫猎户,也不乏青牛稚童。

    “过了天榕树,便是易宗所在。”放牛的稚童,梳着羊角辫,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给萧问道指路。

    “你叫什么名字。”

    “方休,易祖所起。”

    名为方休的放牛郎,牵着青牛下了山,又回头说道:“若是天黑了,记得下山。”

    萧问道淡淡颔首,拾阶而上,直朝天诛山巅而去。

    “求医。”

    待他立在易宗的山门之外,看着这易宗山门破败,绿萝藤蔓遮挡这山门,留下窄窄的一处门缝,容得下一人同行。

    萧问道看着询问之人,却是年约十二三岁的道童,身后背着一个竹筐,筐内放着数十味草药。

    不过,这草药普通,并非天才地宝,最是珍稀的,便是一株三叶地笼草。

    “求道。”

    谁知,那道童听着萧问道所言,却是掩嘴一笑,脆生说道:“易祖,从不收徒,你不知晓么。”

    萧问道伸着右手食指,朝着这道童的头顶,弹了个脑瓜崩,便一步踏入易宗之中。

    触目望去,人影伶仃。

    淡淡的药香,便在这一处院落之中,缭绕不散,甚是好闻。

    只见,一位耄耋老朽,盘坐在木榻之上,把脉医治一位妇人。那老者身形消瘦,眼眸如电,一头银发,披在身后,像极了一个人。

    “前辈。”

    萧问道拱手一呼,淡眸一扫那老者面相,心中一惊。

    “青峰迎客。”老者一呼,却是看也不看萧问道。

    木庐之中 ,出来一位道童,眼巴巴的看着萧问道,躬身说道:“贵客,寻仇还是报恩。”

    萧问道心中不解,为何入门之时,问的是“求医求道”。而入门以后,便是所问寻仇或是报恩。

    “求道。”

    萧问道言语一落,却把那名为青峰的道童,唬了一下,小手无处安放。

    此时,那老者站起身子,却是微微佝偻,抬眸看着萧问道。

    “仙人,不知我这小小山门,如何得罪了道君。”老者言语慢慢,处事低微。

    “我曾有一位故人,名为易慕白。”萧问道说着,一观那老者神色,继续说道:“他乃是我授业之师,便是出自这易宗之内。”

    “你说一位故人。”老者一呼。

    “嗯。”

    “可有画像。”

    萧问道提起一根枯枝,便在空地上,蘸水作画,寥寥数笔。

    待将易慕白的画像,显现而出的时候,那老者星眸一垂,细细看了不下一炷香的功夫。

    “青峰明日。”老者一呼,淡声说道:“洒扫门庭,出迎故人。”

    身后的两个道童,听着老者所言,便搀扶着老者,徐徐而行,往一处木庐之中而去。

    所来求药者,皆是面面相望,看的萧问道也是后背一凉。

    吱呀。

    一扇尘封已久的木门,被那老者推开,回头又看了一眼萧问道。

    萧问道紧跟其中,只见木庐之中,悬挂着数十幅画像,画中之人,皆是着一身素白道袍,后身绣一个“易”字。

    而画中之人,所擎仙剑,便名为“无名”。

    当年,在丹青楼中,萧问道所见易慕白的剑身之上,却是一字未有,便出声询问。

    那时,易慕白随口一呼,便说“吾为无名之辈,便用无名之剑。”

    细细一看,这木庐之中,所悬挂的画像,足有一十九副,样貌也是相近。

    “你是那逆徒的徒儿。”那老者一呼,气势一涨,神色遽然不同。

    “孙儿。”

    “他有后了。”

    “有后。”

    忽尔,那老者捏着一柄短刃,将萧问道的指尖划过一道血口,深深一嗅。

    “哼骗子。”

    “我是他的孙儿,却不是亲孙儿。”萧问道一呼,继续说道:“他有一女,却是亲生。”

    “哦,她在何处。”

    “九州之中。”

    那老者听着萧问道所言,眸中一暗,呢喃道:“怪不得,他的命星陨落,却是在九州之中。”

    “九州之中,有何不可。”

    “那逆徒本是天生的仙道,却非要历经红尘。”老者说完,却是脸色一松,继续说道:“当年,伏天帝师曾为他算命。运承本源,祸起九州他却是未听。”

    “祸起九州。”萧问道沉吟一呼,继续说道:“他在九州之中,可谓仙人。被无数百姓所拜,更是被封为武尊,有何祸起。”

    “哼。”老道冷哼一声,继续说道:“红颜是祸情义是祸若不然,他绝不会在九州,丧命陨落。”

    老道这一字一句,却是一字不差,字字如此。

    易慕白因王卓尔被人皇夏渊末算计一生,却又因萧天岳,留守天武二千余年。

    而命丧之时,却是因他,结拜之兄的孙儿。

    “易宗消亡,便是因他而起。”那老者一呼,却是一声黯然。

    萧问道细细听着老者所言,才算明了其中缘由,才算是知晓这“慕白爷爷”,乃是何等人物。

    当年的易慕白,乃是十万无一的天道灵根,更是易宗难得一见的灵种。

    小小年纪,便闯过天剑阁,观过沧月阙,便是太一仙山的夜境,也逗留三日。

    而君临剑阁,他一念悟碑,不过半月之余,便将君临剑阁,悟的通透。

    最是惊人之举,便是在易宗之外,修得一神墟,名为“归墟”。

    在归墟修道者,皆是大造化。只因,这归墟之地,却是传说的龙魂之域,甚是玄妙。

    天地之间,观龙望凤者不在少数,可能将苍龙之地,纳为己有,实属罕见。

    即便是手眼通天的离天剑祖雨师狐,或是魔道祖师李太阿,也不敢妄想,能将龙域化为一处修炼的洞天福地。

    他年满一十九岁,便修至“立圣”,仅次于道祖的七步成仙。

    或者说,他还是胜过了道祖!

    毕竟,当年道祖在九黎修道,乃是天道点化,何人也未曾见过。而易慕白破虚成圣的时候,却是有万人所见。

    何为孤缈,便是易慕白立在凌绝之时!

    “你是说慕白爷爷乃是地仙人物。”萧问道一呼。

    “嗯,少年地仙。”

第四百三十六章 常羊神墓

    “虚无形,其冥冥,万物之所丛生。生有害,曰欲,曰不知足。”

    “故同出冥冥,或以生,或以死。或以败,或以成。祸福同道,莫知其所从生。见知之道,唯虚无有。”

    鸡鸣扰林,晨曦了梦。

    许久,不曾有人晨起之时,颂道经,念理本。

    那青峰明日两位道童,立在一处碣石之上,身形挺拔,目及远处,却不露星茫。

    “黄帝四经天攻篇。”萧问道一呼。

    那两个道童,却是理也不理萧问道,自顾自的诵经求道,一心伴一意,甚是专一。

    而在昨日,萧问道听闻老道所讲的易慕白,却与所见的易慕白,似是一人,却如两人。

    若是他以地仙之境,早已将那魔君诛杀,还需隐忍千载。

    以少年地仙的修为,怕是九州的八大仙山之人,合力也难挡住地仙易慕白。

    或许,当年的易慕白,有所心存忌惮之人,或是心存情义,都不得知了。

    尚京之上,易慕白与王卓尔泣血而亡,不知他心存何念。

    或是,断情证道才是修道之人的大道!

    “你可有牵挂之人。”易祖淡问。

    “我来归墟,便是因为牵挂之人。”萧问道一应。

    “哦。”易祖一呼,淡声说道:“为了归墟所困的那两条小龙。”

    “前辈,见过他们两人。”

    易祖踱步几下,淡声问道:“你可知当年慕白,如何以一己之力,将龙圩化为归墟么。”

    “少年地仙自是修为不俗。”

    “哼少年地仙。”易祖说着,继续问道:“若是以他的修为,与剑祖雨师狐相比,孰高孰低。”

    “雨师狐。”

    “那雨师狐善兴风弄雨之道,可与那龙神一物相斗,却无一丝胜算。他小小的少年地仙,何德何能。”

    “造化天机造化。”

    “你这小小年纪,只怕也是地仙人物了吧。”

    “前三日,刚刚破虚。”

    易祖听着萧问道所言,仰天苦笑,似是有话难讲,却又摇头轻笑。

    “原来,皆因你而起。”

    他这一句言语,却让萧问道没头没脑起来,为何是因他而起。

    两人相差两千余载,为何却是因他

    “是造化是天大的造化。”易祖说道,继续说道:“你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攀登在天诛山上,直到行至一处观墟台。

    “此处,便是一观归墟,最好的地方。”而易祖说完,却扭过身去,看也不看那归墟一眼。

    萧问道俯瞰而下,却还要稍稍扬起脖子,身心震荡。

    只见,那归墟之中,立着四位神像,皆是以山石所凿,浑身皆是黑铁锁链,垂在海域之中。

    那四尊神像中央,却是一片汪洋漩涡,漩涡之中,却是露出一抹寸芒,似是异宝现世一般。

    俯首往下,只见那周身,皆是鲲鱼周游。一呼一纳之间,却让这一片海域,掀起海啸骇浪。

    “你可带了,所吃之物。”易祖过身来。

    “前辈,为何不看这千古一景。此等景色,最是适合下酒。”

    那易祖脸色一抖,挺着身躯说道:“我我恐高。”

    任是萧问道如何作想,却也想不到,却是此等缘由,让人哭笑不得。

    “食物这个可行。”萧问道手里提着一根六叶的紫苏仙草,淡声一问。

    “你如他一般败家。”那易祖一呼,将那六叶紫苏拽在手里,却有拿出一只烧鸡。

    易祖一把将那鸡肉,往观墟台下一抛,只听观墟台下,一声空灵之声,甚是缥缈。

    萧问道再抬首一看,鲲鱼如半山之高,扬首而起,一口便将那鸡肉一口吞下。

    那鲲鱼落下之时,便是这天诛山,也是晃了三晃。

    “便是这归墟之外,藏有这庞然之物,不下百头。”易祖说着,继续说道:“那勿闯归墟的两条小龙,可是救不得了。”

    而萧问道听着易祖老头所言,却是苦笑不得。他修为不算高深,不过归元境界,却是个恐高之人。还将小黑龙春春与九神黄龙,称之为“小龙”。

    “前辈,不惧这苍龙一族么。”

    “哼,我自小便吃龙胆凤髓,有何惧怕。”

    “那慕白爷爷也是自小吃得。”

    “他抓的沧龙一族,你说他吃了没吃。”

    忽尔,萧问道想通了许多往事,便是易慕白为何会在九州,也一念通透了起来。

    易慕白斩杀沧龙一族,定是受人之托,才将这凡界龙圩之族,赶尽杀绝。

    当年的小黑龙春春与那小黄龙,便是他在九州所捉,囚禁在丹青楼下,幽禁了千年之久。

    细想那赤金黄龙,怕是被易慕白打了牙祭,才余下小黑龙春春一人。

    而机缘便是,小黑龙春春解了他修道之祸,以龙血浴心,才让他得以修道。

    世间种种,皆是机缘。

    如今,想到此处,萧问道也是心清胆明,却知晓那机缘之由,便在那归墟之中。

    “前辈,是何人所托,让慕白爷爷诛杀苍龙一族。”萧问道淡声一问,看着那归墟四尊神像。

    “你可知这天诛山的来头。”

    “与长生天界有关么。”

    “你这聪慧之心,着实与那慕白,颇为相似。”

    那易祖娓娓道来,才知这当年少年地仙易慕白的机缘造化,着实让人惊叹。

    这天诛之山,乃是长生仙界中的仙人所立,以镇压谪仙为主。

    而这归墟之中,便有一处地宫,名为“常羊宫”,镇压一位仙道,乃是一位女子。

    归墟之中,便是称之为“常羊神墓”。

    所镇压的女子,名为“轩辕栀”,横扫烛天界的“凤舞轩辕。”

    怪不得,小黑龙春春与那九神黄龙,身陷归墟之中,只能用三足金乌报信。

    一刹之间,萧问道御空而起,立在观墟台上,望着归墟之中。

    “前辈,可是诸天界神农仙山之人。”

    萧问道平天一呼,头顶悬着九色,乃是九尊灵气所化,似是天道仙尊。

    忽尔,归墟之中,有一声呜咽之声,破山而出:“若是万年之前,我却是神农仙山之人。而如今,我却是神农之敌。”

    海中鲲鱼,扬首欲吞萧问道,却又化为一团齑粉

第四百三十七章 凤舞轩辕

    风平浪静,人影飘忽。

    易祖老道眼睁睁的看着,萧问道踏入归墟之中,便没了踪影儿。

    归墟的四座神像,皆是铁链一抖,垂入海底之中。

    “慕白先辈,你的遗愿达成了。”易祖老道一呼,便下了天诛山。

    他每踏下一步,山势便垮塌半丈,待他走到天诛山的山麓之下,那天诛之山,早已被夷为平地。

    “易宗没了。”

    那易祖老道背着去,淡声一呼,说不来的轻松惬意,逍遥自在!

    萧问道踏入归墟之中,只见归墟却是一片荒野一般,山石遍布,丛牧乱莽。

    苍穹之上,却是清月明朗,似在手旁。

    归墟自成一界,倒是让他未曾想到。不过,这归墟之中,当真是洞天福地,灵气浓郁,实为仙境。

    而灵材地宝之物,却是随处可见,当真是一处难得的“药田”。

    忽尔,一道劲风而起,萧问道扬首一看,却是庞然巨物,便在眼前。

    “三目灵拔。”

    当年,在灵虚志中,萧问道倒是曾一睹这三目灵拔的画像,便心口一惊。却从不曾想过,此等魔神,会在凡界之中。

    冥冥之中,萧问道感觉到一处眼瞳在看着他,还是光明正大的看着他。

    天穹之上,显现出一颗“云目”,俯瞰而下,似是在看戏一般。

    “你多久没吃饱过了。”萧问道淡声一呼。

    宽袖之中,振翅出三只赤色焚蚁,迎着那三目灵拔的身躯,便啃食而去。

    那灵拔眉目尽是不屑,一掌拍在萧问道的头顶,气势骇人,似是山岳压顶。

    一息之间,那手掌落在萧问道的头顶一刹,便没了一丝气力。

    焚蚁风卷残云之间,那三目灵拔便没了声息,如这一处归墟之界一般。

    “归。”

    一刹之间,那焚蚁钻入他的宽袖之中,萧问道扬首一看,直盯那一处乌色地宫。

    而竣林之中,那三足金乌不下万数,栖息在风林巨树之上,看着不速之客。

    忽尔,一道寸芒而起,似是从那沧月之中而出,身形足有百丈之长,镇天蔽日而来。

    那金乌目如紫电,身若鲲鹏,额头之上一片赤金之色,它尖喙如蟒,猛扑而下。

    萧问道本欲擎剑而斩,谁知肩上的小狐狸空空,一跃而上,一把咬着那金乌的脖颈。

    待那金乌翻滚之下,扑腾了几下,便没了一丝动静,残血渗目。

    空空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嘴角渗着一丝血色,却诡谲莫名。一双狐瞳,看着那栖息在树梢丛林之中的金乌,猩红的舌尖,舔了一下鼻尖,似是要大开杀戒。

    “好狐狸。”一道缥缈的声音,在归墟之上落下。

    萧问道擎着问道剑,一剑斩在那聚灵乌的巨树之上,摧枯拉朽,鹤戾不绝。

    “烂剑道。”

    风劲雾缈,音落剑至。

    一刹之间,萧问道便听到那出声之人的方位,剑影缥缈,剑剑诛心。

    “看来,我当年的算计,并未落空。”轩辕栀一呼,立于云阙之上。

    只见那轩辕栀,似是凤中之皇,遮挡了半边之天,一袭七彩之裳,垂落在地上。

    “当年,慕白爷爷的造化机缘,便是因你而起么。”萧问道一呼。

    “若不然,凡界之人,怎会有少年地仙的人物。”轩辕栀一呼,眉眼如梦。

    “前辈,也是地仙人物么。”

    “地仙?

    轩辕栀淡声一呼,眉眼一抬,整个归墟便化为另一番场景。似是仙境,似是幽冥,似是仙阙,似是鬼域。

    一念之间,归墟幻化出不同的异界,玄妙至极。

    “你可知诸天万界之中,有多少地仙么。”

    “不知。”

    “如过江之鲫,或是苍天星辰。”轩辕栀说着,继续说道:“或是,如海中细沙。”

    轩辕栀这一番话,便是萧问道,也心中一惊,却面不改色。

    “不知前辈,可是那传说仙帝。”

    “仙帝?

    那轩辕栀沉吟一呼,眸中泛起一抹唏嘘,似是哀伤,似是回味。

    而在萧问道眼中,他看出了轩辕栀的不安和桀骜,更多的却是不服。

    “差一步便是你口中的仙帝人物。”

    “哦。”

    萧问道细细想来,这轩辕栀被镇压在凡界,定是有通天人物,才能将她束缚在此。

    而那个人物,怕是仙界的大人物了。

    “前辈,我那两位小友,误闯归墟,还望前辈高抬贵手。”萧问道淡声一呼,拱手一揖。

    “万界龙族,在我眼中,没有无辜之人。”轩辕栀一呼,便提着小黑龙春春与九神黄龙,在他身前。

    萧问道一看他们两人,皆是垂头而眠,已然是昏厥了。

    一刹之间,两人惊醒,却还在那轩辕栀的手中,便又垂头不语,一瞥萧问道。

    小黑龙春春耷拉着眼皮,似是愧疚,一望萧问道,顿觉无地自容。

    “我被贬谪在此,便是受奸猾龙族所害。你猜我会放过他们么。”轩辕栀一呼,凤目骇人。

    “会。”

    “哦。”

    “前辈,缺的不是口舌之物。”萧问道促狭着眉眼,继续说道:“只怕,就是在等我,等一个身居九尊修道之人。”

    轩辕栀听着萧问道所言,提着那春春与九神黄龙,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使劲一抓。

    两人疼的一呼,浑身一凛,便又昏厥过去。

    “在我眼里,他们不过是蝼蚁一般,我自当不会为难他们。”轩辕栀一呼,便将他们两人,摔到萧问道身前。

    萧问道一把扶着小黑龙春春,鼻息微弱,圣元受损,经脉尽是郁结。

    而那九神黄龙,却是奄奄一息,血脉郁结体内,命在旦夕!

    一念之间,萧问道便明了轩辕栀的用意,她还在试探他的丹术。

    “九尊归一,百炼为丹。”

    一息之间,那紫金丹炉被萧问道祭出,周身浸在九尊灵蕴之中,而灵材地宝,便在身前一动,入炉而淬。

    轩辕栀妙目不眨的看着萧问道的炼丹之术,暗自估算着心中期望。

    “采天火,集灵材,淬地宝。”

    “丹成。”

    “一十七息。”

    轩辕栀暗暗细算之下,心中一呼:“此子这丹术,比那九转丹尊儒蟾,还要快上一息。”

    一枚“三昧金髓丹”,一枚“一转化阳丹”。

    “一心二用之法。”轩辕栀禁不住,一声惊呼。

第四百三十八章 逐天传说

    轩辕栀一声惊呼之后,便不再言语,目中空望萧问道的丹术之法。

    待小黑龙春春与那九神黄龙醒转,萧问道眸色一动,剑尖轻颤,便有了厮杀之心。

    “直抒胸臆的杀意。”轩辕栀一呼,眼眸一抬。

    小黑龙春春晃动了几下脖子,骨骼脆响,却也是摩拳擦掌,杀气已起。

    “你以为凭你们四人,便是我的对手。”轩辕栀一呼。

    “即便你有大罗金仙的修为,又如何。”萧问道一呼,继续说道:“这归墟之中,所列的凶神阵法,我虽看不出有何等猫腻,却也知晓乃是镇压所用。”

    “慧极。”

    “长生仙界所贬谪之仙,即便有通天修为,怕是也在凡界施展不出。”萧问道沉吟一呼,继续说道:“若是施展定会罪加九等,天道必罚。”

    “慧极慧极。”

    轩辕栀淡声一呼,连声称赞,却嘴角噙笑,不明觉厉。

    萧问道一看这轩辕栀,有恃无恐。心中便明了,这归墟之中,怕是不受天道约束。

    “你想明白了。”轩辕栀一问,立在萧问道半丈之外。

    这轩辕栀浑身如炎,便是萧问道通晓离火之术,顿觉炎火焚身之感,濒临生死。

    焱流如风,元府一竭。

    在这归墟之中,萧问道却连还手之力也没有,以他地仙之境,在轩辕栀的身前,如同稚童。

    轩辕栀回眸一望,伸着右手一挥,便将小黑龙春春与那九神黄龙,拍出归墟之外。

    “即便,你身居九尊之道,而并非无敌之身。”轩辕栀淡淡一呼,眉眼一蹙:“长生仙界之中,我等存在,并非少数。”

    “前辈,有何赐教。”

    “坐而论道,如何。”

    萧问道听着轩辕栀所言,将问道剑放入无垢鞘中,席地而坐,目露寸芒。

    “我只想与你一谈,长生仙界的逐天之道。”轩辕栀一呼,便与萧问道相对而坐。

    如今,萧问道才明了轩辕栀的用意,却是良苦之心。

    由他,亦由她

    听闻轩辕栀所言,才知何为井底之蛙。

    诸天万界之中,修道者皆是以“地仙”为基,就如凡界的凡夫俗子一般。

    长生仙界之中,地仙为末,以上者便是星君,天仙,大罗金仙,仙帝,不死真王,无量天尊。

    而轩辕栀便为“大罗金仙”,乃是古帝座下的仙道,也是神农仙山的护宗金仙。

    她被贬谪在凡界归墟之中,便因“逐天一战。”

    仙界之中,门派林总,不计其数。

    长生仙界之中,以“九尊”之道,亦为修道之首,如同万海仙域的八甲之门。

    九尊之门,皆是以“九尊为道”,而化为五行四法。

    火尊至宗,便是焱嵋仙山,以倾烬天下为傲。

    木尊之门,便是神农仙门,以炼丹淬魂为道。

    金尊之宗,便是舜妃仙山,以炼器霸体为术。

    水尊之宗,便是水月洞府,以封天水漫为修。

    土尊之门,便是桑土仙山,以搬山卸岭为道。

    而风雨雷电四法,实为一门,却分峰而修,不为一家。

    一掌四法者,乃是名为“刑十仙帝”所立,道法通天,便是在仙界之中,亦乃枭雄。

    他所掌之器,名为“天帝古杖”,而在古杖之中,殒命之仙,足有百万之众。

    当年,轩辕栀便一眼目睹天帝古杖之威,心存余悸,至今不忘。

    不过,逐天一战,却是因一婴孩儿而起

    轩辕栀回想当年情景,却还是深呼一口气,才算平静其心。

    那一人名为“夜何君”,乃是满月婴孩,却引起喧天一劫,造就逐天传说。

    以“天下何人不识君”为名,也只有“夜王八极”的夜逝真王,有其名望。

    那一夜,诸天万界之中,便充斥着“夜何君”之名。

    不过,刚刚满月的夜何君,修为便至“大罗金仙”之境,实属诸天第一人。

    暂且不论诸天之上的三大天尊,不死真王便以这“夜王八极”的夜逝为首。

    而恰恰在夜何君满月之际,却不明不白的身死在八极帝阙之中。

    何人出的手,便是夜逝都并未看清,那夜何君便在一道寸芒之中,堕入无尽虚空之中。

    以夜逝的修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子,化为虚无!

    夜逝一怒,血海滔天。

    那一夜,八极帝阙之中的人,皆是葬命在此,一个不留。

    偌大的八极帝阙之中,余下两人,便是夜逝与其夫人,立在帝阙之中。

    一怒封天,祸连十方。

    便是九尊仙门,也被牵连其中,被堕凡界之九尊仙道,足有十万之众。

    萧问道听轩辕栀言于此,却是会心一笑,看出了夜逝之意。

    “有何见解。”

    萧问道淡声一呼:“当夜,绝无设局之人,而将那夜何君抛至无尽虚空之人,只怕就是那夜王八极的夜逝。”

    轩辕栀听闻萧问道所言,妙目流转,说道:“当年,神农道君与你不谋而合,也是此番论断。”

    “那夜逝为何心狠弃子呢。”萧问道一呼。

    “夜逝弃子之说,实为猜测。”轩辕栀一呼,继续说道:“而夜逝心狠手辣,便有人非议他,说那夜何君并非是他亲生之子,才出此下策。”

    “哦。”萧问道淡淡一呼,便淡笑不语。

    “那不过是贪图口舌之快之人的说法。”轩辕栀说着,眉眼一低,淡声说道:“神农道君所猜,那夜何君定有其蹊跷之地,引人忌惮,才将他抛至虚空之中。”

    “虚空之中,便无生还之机么。”萧问道随口一问。

    “诸天万界之中,星辰乃有亿万,谁也不知那夜何君在何处。”轩辕栀说着,眸中泛着沉思,继续说道:“那夜何君身处凡界之中,便是造化机缘,谁也卜算不出。而生死由命,谁又能逆天改命。”

    轩辕栀说完,掌心捧着一颗仙果,递到萧问道的手心中,侧过身子说道:“你若是破虚为仙,定要懂得取舍之道,莫让心爱之人受苦。”

    萧问道朝着轩辕栀一揖:“多谢前辈指点。”

    “不过,伤我家人动我女人者便是夜逝,照杀不误。”萧问道一呼,狂狷之极。

第四百三十九章 吾非君子

    轩辕栀一听萧问道的言语,五分狂狷,七分霸道,还有一分她内心的艳羡。

    古云,只羡鸳鸯不羡仙!

    如今,鸳鸯两情相悦者,让她艳羡。

    而仙,在轩辕栀的眼中,无疑为弑人鬼魔,哪有这人间鸳鸯好看

    “你若是君临仙帝之位,定要救我于此。”轩辕栀眸中一亮,却还是不能免俗。

    她运筹帷幄了几千年,便是想说出这句话,这句让她有一丝希冀的言语。

    “吾非君子,一诺千金。吾为小人,便是允你一字一句,也定不忌生死,不悔不误。”

    萧问道言语一落,将那菩提之果,放在心间

    这一刹那,轩辕栀更是艳羡萧问道所疼爱的那人,艳羡极了。

    醉知酒浓,醒知梦空!

    红尘阡陌一人,独自一人行走,回头不看绿萝抚衣衫儿,青云打湿诺言。

    再顾一眼,山水相离,日月相忘,而星尘染旅人,却是不归客。

    终究,一人浮世尽欢,一人细水长流。

    断情证道,鲁莽鲁莽!

    不悔不悔,情不沧桑!

    一只枯叶蝶,从归墟之上落下,落在轩辕栀的指尖之上,倾诉肝肠

    萧问道踏入空门之中,只见空门之中,皆是打扫妥当,立于院落之中。

    众人皆是知晓,定要到了归程之时。

    唏嘘十载,十载唏嘘。

    十年之间,如同刹那之梦,便一梦过了十年之久。

    若是修道之人,绝不会在乎这十年光阴,而萧问道这十年光阴,却是泣血而过。

    “蝉衣呢。”

    萧问道转身一望,却不见纳兰蝉衣,淡声一问。

    “你倒是还记得我这徒儿。”万邪一呼,继续说道:“你如今破虚为地仙,蝉衣不过修至立婴之境。她如今便在破境立婴,她不便再归九州。”

    听着万邪一呼,萧问道一望碧海阙,却能看出蝉衣的淡淡倩影儿,心知蝉衣所想。

    再归九州,不知还有几番风雨。

    不管是纳兰一族,还是人皇一脉,在少年地仙的面前,如同蝼蚁一般。

    她无法坐视不理,也不愿再看支离破碎的纳兰家,她自小活着的纳兰家,却又让她咬牙切齿的纳兰家。

    纳兰蝉衣亲眼目睹了纳兰丰德的不肖之举,目睹了纳兰丰德那柄短剑,刺进祖父的心口之上。

    而萧问道重归九州,不管是为了纳兰蝶衣,还是恩仇兼报,她都不能作为一个局外人。

    “放心,以蝉衣的灵根悟性,不过修道几十载,定能破虚为仙。”万邪一呼,继续说道:“蝉衣破虚之时,我即便强开天眼,不要我这一生修为,也会让她得道为仙。”

    萧问道听着万邪邪君言语,从怀中拿出一枚玉瓶,瓶内装有一只六炽焚蚁,淡声说道:“前辈,此物乃是仙界之虫,还望前辈笑纳。”

    万邪邪君哪能不知萧问道之意,便将那玉瓶放在怀中,一言不发。

    一息之间,通天葫芦便腾空而起,如同山岳一般,御空九霄之上。

    空门之中,除却万邪与纳兰蝉衣不归九州之外,他的心爱徒儿张小凡,便也留在这空门之中。

    “小凡,以此往后,大空门便是你为宗主。”萧问道一呼,便立于通天葫芦之上。

    寥寥十几人,皆是盘坐在葫芦之上,直朝九州而去。

    通天葫芦飘在太一仙山之上,萧问道朝着那太一神君一揖,则算是叩谢收留之情。

    而神君阁弟子,皆是仰天一呼:“拜见,问道仙师。”

    “仙道缥缈,后会无期。”太一神君一呼,便闭山不出。

    寥寥几息,萧问道又斩下三剑,一剑斩“剑天不识青天高”的离天剑祖,一剑斩“一点乾坤断月寒”的沧月老道,又是一剑而斩,斩在那“暗雪山上冒苍苍”的左烈佛。

    一剑,斩当年欺人之人。

    一剑,斩当年小人之举。

    而一斩左烈佛,便是睚眦必报,不斩不快!

    当年,萧问道一睹剑客风采,作诗有云: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当浮一大白,一大白!

    萧问道一饮当年唐逝水所赠的“百花酿”,眸中一动,还是一副报恩报仇不二作的萧问道。

    忽尔,一道飞剑凌绝于顶,便在那通天葫芦身前。

    “飞剑扫九,澹台尽东来。”

    苍云之下,只听一人高呼,那柄飞剑便在那人手中,一息嬉笑,一息怒骂。

    “又是何方小子,不开眼。”

    黄道吉那老道师父,眯眼一呼,便从怀中拿出一枚铜钱,砸向那地上之人。

    谁知,那铜钱刚落下,便在那人手中,嬉皮笑脸的看着老道。

    “此厮羞辱于我。”老道不忿道。

    “这人斩不得。”慕儿姑娘抱着那猫圣三胖说道:“此人,与他有旧与我也有旧。”

    “逐日抚剑阁,倚天太玄梦。”萧问道一应。

    众人皆是落在这苍云之下,陡然一看,只见是“君临剑阁”四个大字。

    “夫人,近来可好。”那白银小道长朝着慕儿一呼,却是看也不看萧问道。

    当年,这白银小道长只是稚童,却是嘴似抹蜜一般,看着慕儿姑娘便称呼为“夫人”。

    夫人长,夫人短。

    慕儿本是不算阔绰之人,也没少给这白银小道长,买那许多甜藕。

    她看着这白银小道长,满眸亲切,摸着那小道长的头说道:“十年没见,你这牙倒是整整齐齐。”

    白银小道长听她一呼,却是满目羞赫,却如往日一般。

    “好有灵气的猫儿。”白银小道长一呼。

    他一伸手,便将那三胖子抱在怀中,眼中颇为宠溺。

    这一下,便是萧问道也惊了一跳,他都抱不起的三胖子,而这小道长却轻而易举。

    “它不重么。”

    “不算重不过十几斤。”

    谁知那白银小道长说完,却与慕儿姑娘相视一笑,两人似有什么猫腻。

    忽尔,一道人影儿掠过,却是个熟人,熟极的人。

    “星君少主。”萧问道一呼。

    当年,因那“千年斗鱼”,白帝派了十一位仙道刺客,却被萧问道一人格杀,换回了一条命。

    “是你。”

    那白星君如同看着妖孽一般,眼神一垂,眸中不定。

    “白帝活了多少年做了多少年的白帝城王。”萧问道淡声一问。

    “三千一百七十余年。”白星君一呼。

    萧问道擎着问道剑,立在君临剑阁之上,朝白帝城一斩,回眸一呼:“这白帝的帝王位,轮到你坐了。”

    白星君心中不解,不过片刻之后,白帝城便有人通报,那白帝暴毙了!

第四百四十章 试剑圣墟

    一斩一亡魂,一剑一死敌。

    当初,萧问道几人初入万海仙域之时,便被那白帝追杀百日,如今,则是一剑泯恩仇。

    白星君一听那白帝暴毙,眸中一动,泛起一抹星芒,回头一望萧问道:“这一剑,我定会还。”

    那白星君言语一落,便御空而起,直朝白帝城而去。

    “这白星君在剑阁之中,悟道几碑。”萧问道一呼。

    “趣字阁六碑。”

    白银小道长一应,继续说道:“这白星君悟性虽是不算出众,可心念坚忍,绝非常人。”

    当年旧事,这白星君算是磊落之人。若不然,以当年白帝城的手段,萧问道周身几人,绝未能脱身。

    “告辞。”萧问道一揖。

    “此生,不见。”白银小道长一呼。

    那萧问道与慕儿姑娘淡淡颔首,自知这白银小道长言下之意,便不再多言。

    待一众人踏上通天葫仙之时,风淡云轻,烟妙雾缈。

    白银小道长擎着一根枯竹,朝天一抒,寥寥几行字,便是心意。

    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留风尘。

    星光不问赶路人,岁月不负有心人。

    圣墟山下,伶仃几人。

    “圣墟之中,颇为诡谲,你要一闯圣墟。”黄道吉一呼,随即一想,以他“地仙”的修为,却也不难。

    便是长生仙界,也可一入,更不用说凡界圣墟了。

    “不,夫君初来万海仙域,便一入这圣墟之中。”慕儿姑娘一呼。

    “十年之前。”老道一呼,继续问道:“当年,你何等修为。”

    “归元境巅峰。”萧问道一呼,擎着问道剑。

    当年,他与李仲一探圣墟五境,便一遇当年的“不死海棠”。那不死海棠,乃乾坤洞沧月之师,在圣墟之中,自成一界。

    以不死海棠的修为,三人绝难逃出生天,便是一搏之力也无。

    生死一刹,李仲吞食不死海棠的九世念珠,一踏命墟天棺之中,便欲炼化这九世灵主之珠。

    若不是,兵圣之典出世,一众三人定会死在圣墟五境的海棠斋中 。

    十年之约,十年生死之言。

    如今,萧问道还记得李仲吞食九世灵主时的情景,濒临生死,以命搏命。

    当年,那“藤公”所言,李仲与不死海棠乃五五之数。而在萧问道看来,不过是一九之分,而李仲胜算一分,也是心存侥幸。

    萧问道仰天一望,脚踏紫金玄碑,擎着问道剑,立于归墟之上。

    万海仙域之中,知晓圣墟者,多入牛毛。

    而一入圣墟,全身而退者,不过九死一生罢了。

    而这一刹,不管是八大仙宗,还是凡界道门,皆是一望圣墟之地。

    一剑撼苍山,易。

    一剑劈圣墟,闻所未闻。

    圣墟之地,本就是异界所落之墟,与那归墟却是不同。

    “君临一剑。”

    萧问道擎剑一斩,以地仙十成修为,一斩圣墟之上,剑气可怖。

    而修道之人,皆是看出,萧问道这一斩,并非一剑,便是乾坤洞的沧月老道,也未看出。

    万海仙域之中,看清萧问道这一剑者,只有一人,便是离天剑祖雨师狐。

    “纵横六十四剑。”雨师狐蹙眸呼,又淡淡呢喃道:“这一剑,与恩师道祖,不相上下。”

    离天剑祖雨师狐说完,便闭关潜修,与那魔道祖师李太阿一般,千年不出。

    两人不愧是“同门之修”,皆是因萧问道而起。

    待问道剑入鞘无垢,只听萧问道淡声呢喃道:“一息两息三息。”

    三息过后,圣墟坍塌。

    “圣墟塌了?

    “圣墟塌了。

    “圣墟塌了!

    一时间,万海仙域的道门仙宗,皆是惊呼而叹。

    谁道,凡修无狠人。

    谁道,凡人无人仙。

    谁道,凡界不逆天。

    萧问道这逆天一斩,惊荡仙域十方,不知那长生仙界的仙人,可曾胆寒。

    圣墟之上,本是叠云弄影儿,颇为阴郁。

    而这一刹,苍穹之上,却是一丝淡云,都不曾看到。

    呼!

    圣墟坍塌之时,数道人影儿,破墟而出,倒是萧问道眼熟几人。

    当年,一入圣墟之中的洞天仙府,便一遇大千劫虚的归一道人。而那通天葫芦,便是因他而起。

    暗雪仙山的残阳老道与那乾坤洞乞虚老道,皆是随在归一道人之后。

    当年,在圣墟修道之人,皆是万中无一的天生道种,皆随归一仙道而出。

    “如今,我功德圆满。”归一道君一呼。

    只见,圣墟化为砾石,却又意味深长的一望萧问道,颇为玩味。

    忽尔,天穹之上,迸发出一道寸芒,却是以乾坤八卦之形。

    萧问道本就知晓,这大千劫虚的归一道君,绝非是地仙之境。而在圣墟修道,定是以避天道窥视。

    “萧道友诸天再会。”归一道君一呼。

    他仙身隐匿在苍穹八卦阵图之中,而天穹之上,再无一丝云影儿。

    “李仲呢。”

    慕儿姑娘一呼,却是不见李仲,也不见那不死海棠,她眸中一急,顿觉心口一窒。

    忽尔,圣墟中的仙道,皆是一呼:“恭迎,墟主。”

    待一众人言语一落,只见李仲从圣墟之中而出,身后背着那“命墟天棺”,指尖提着那兵圣之典,当年的仙剑之上,镂刻着“不死海棠”四个大字。

    “宗主。”李仲一揖,还如以往恭谨。

    众人一听李仲所言,皆是朝着萧问道一呼:“宗主。”

    萧问道一望李仲,便深记当年的舍命一救,禁不住一望李仲的眼眸。

    “慕儿夫人。”李仲一呼。

    那慕儿脸上一喜,却如那仲夏海棠,甚是灿烂。

    而萧问道一看李仲的双眼,一目为赤金之色,一目为赤血之色,淡声一问:“那不死海棠,还在魂海之中。”

    他言语一落,便欲出手,欲将那不死海棠,化为虚无。

    “宗主。”李仲一呼,继续说道:“她如今乃是我的护命之符。”

    李仲擎着那柄“不死海棠”的仙剑,眸中却是一副敬仰之情。

    虽不知,李仲与那不死海棠在命墟天棺之中,所历何事!

    如今看来,那不死海棠定是心存情义之人。

    “归九州。”

    萧问道一呼,只见通天仙葫之上,皆是天下至强仙道

第四百四十一章 试剑废都

    须臾三日,仙葫便悬于废都之上。

    废都之人,皆是仰天一望,跪拜一片,何人见过山岳般的御天法宝。

    而仙葫之上,皆是凡界之中,道法巅峰的人物,引无数人折腰跪拜。

    “此地,便是九州。”阴灵夕一呼,蹙眸一看继续问道:“你心中所恋所爱之人,便在这处城中。”

    “她在幻丘仙山。”萧问道横眉一动,看着幻丘仙山的方位。

    识得萧问道的人,皆未看过他笑颜灿烂,似是昨日少年,十年不变的少年。

    不厌春风嗅香,不烦夏蝉呱噪,不悲秋风萧瑟,不叹冬雪彻骨寒。

    少年还是少年,一心求心的少年。

    忽尔,废都之上,一层光幕而起,却是邪皇城的护城大阵。

    只见,那邪皇城阙之中,立于一耄耋老朽,着赤黄道袍,擎着一柄玄黄剑。

    而身后便是立着那小邪皇,邪魅狂狷的小邪皇。

    当年,萧问道本欲一见这废都邪皇,却是一面未见,便从废都而出。

    如今,斗转十载,物是人非,却还是少年与老朽而已。

    “拜会,上仙。”那废都邪皇朝着仙葫一拜。

    萧问道擎着问道剑,一剑斩在废都的护宗大阵之上,一刹之间,那护宗大阵便土崩瓦解,消弭于无形。

    “玲珑剑祖。”废都邪皇惊呼。

    只见,那废都之上,立于八人,皆是擎剑而立,杀意横生。

    “盗宗还不出手么。”那邪皇又是一呼。

    俯瞰一望,废都如同那棋盘一般,寥寥一看,却是摆兵布阵。

    那玲珑剑祖的八人,横眉一动,剑尖刺在眉心之上,诡谲莫名。

    而那盗宗布阵的棋子,如这道人一般,皆是自断双臂,血气弥漫。

    废都之上,又是一层血色阵法,鹤戾风声之时,阵法之上立于一血人。

    “九州道门,为何修这祭魂之道。”黄道吉一呼。

    血祭之法,乃是以魂为阵,便是能斩杀来敌,也是顿失修为,如同废人一般。

    “万海仙域本就是道门正宗,而又宗门林立,修道之术繁多不杂。”萧问道一呼,继续说道:“九州道门怎有仙域那般天时地利。”

    待萧问道言语一落,问道剑寥寥一斩,这血幕祭魂之阵,便化为虚无。

    “这到底是何人。”废都邪皇一呼,面色如纸。

    一刹之间,那废都邪皇一跪,朝天一拜,面如死灰。

    “原来是他。”那小邪皇一眼看出,眸中一动。

    “谁。”

    “当年,我想杀杀不得,留又留不得的人。”小邪皇一呼。

    忽尔,邪皇城天穹之上,御空一人,面色消瘦,身着一身灰色道袍,便是扔到人堆里,也不显眼的人物。

    “先生。”

    御空之人,便是当年的李卜,曾与萧问道在草庐之中,一伴三载的李卜。

    “前辈。”

    李卜一望小黑龙春春,也是拱手一揖,颇为恭谨。

    当年,两人在草庐之中,颇有羁绊,却不曾想到,会在此一见。

    “先生,十年不见,当真是脱胎换骨。”李卜一呼,继续说道:“可修至立婴境了么。”

    “地仙。”

    这“地仙”两字,震动整个废都城中,而那不可一世的小邪皇,却是惨然一笑。

    他本以为与萧问道,乃是有不分伯仲的人物。

    如今看来,却是蛤蟆望天,而是云泥之别了。

    “如今,九州如何。”

    李卜哪能不知,萧问道言下何意,便回道:“民不聊生,惨不忍睹。”

    “九大仙山呢。”

    “哪还有九大仙山。”

    萧问道一听李卜所言,心中一颤,一望幻丘仙山的方位。

    “为何。”

    “当年,先生远赴万海外域,而九州已然是烽烟再起。”李卜一呼,继续说道:“而极北魔君,一人单挑整个九大仙山,与人皇立盟约。”

    “盟约。”

    “辛伊之约。”

    李卜娓娓道来,将九州十年的变化,说了个通透。

    人皇夏渊末一心剿灭纳兰丰德的庆国,便在辛伊之河,与魔君南烛约定百年。

    雪国魔族,不取天武江山,直取九大仙山。

    两人便在辛伊江河之畔,立下盟约,互不相干。

    魔君南烛本就是立婴修为,而后破境为通圣之境,以一人之力,单挑整个九大仙山。

    九大仙山的仙道尽出,与魔君相斗三十三天,死伤有九成之多。

    当年,百姓曾云,若是武尊易慕白在世,不知这魔君南烛,能抵上几招。

    后来,九大仙山之人,皆是在幻丘仙山之上,潜心修道。

    不过,天下之人,皆是知晓,魔君南烛乃是让仙山道人,留守幻丘仙山。与他爱女半夏,守着纳兰蝶衣。

    仙山没落,早已无仙山道宗。

    而天武人皇与纳兰丰德的庆国,厮杀十载,却还未分出胜负。

    百姓却苦不堪言,遭受战乱蹂躏。

    “唐门呢。”

    萧问道一呼,不禁想起唐逝水的模样,不过转念一想,唐逝水这般机智人物,定会无虞。

    “自从先生远赴外域,过了约莫三四月,唐门便被人皇毁了。”李卜一呼,回想起当年场景,继续说道:“据说,乃是唐逝水误杀夏无忧,便被人皇诛灭。”

    “什么逝水死了。”萧问道沉声一呼,眸中尽是杀意。

    李卜一望萧问道的眸色,便心中知晓,九州烽烟要停了,夏渊末必败无疑。

    “生不如死。”李卜一叹,说道:“唐逝水修为被废,人皇责令他终生为乞,不得踏出尚京半步。”

    一刹间,萧问道嘴角一扬,如往昔一般邪魅,却狂狷万分。

    “好在当年的蚤休,算是让唐门有残喘一息。”李卜说着,眸中一动,继续说道:“当年,唐门老祖看不上这蚤休。却不曾想,此子却是九州的狠角色。”

    “哦。”

    “那道心城先生定知了。”李卜一呼,继续说道:“道,便是取自先生之名。心,则是以爱妻之名。蚤休虽不是读书人,可权谋算计,着实可怖。”

    “蚤休称帝了?

    “他一口气吞下天武一十三州。”

    天武三十六州,蚤休却一人独占一十三州

    “够狠。”萧问道一呼。

第四百四十二章 试剑天下

    “先生可有用的到李卜的地方。”

    “吩咐盗宗弟子,就说萧问道欲与魔君一战。”

    “何处。”

    “丹青楼。”

    一时云涌,天下一惊。

    魔君南烛乃是惊天至尊的人物,九州三族的第一人。

    萧问道归来之日,便下战书,一人挑魔君

    盗宗之人,遍布整个九州天武。不过半日光景,天下之人皆是知晓,萧家的那个小子,终究回来了。

    “你们去幻丘仙山。”萧问道一呼。

    仙葫之上的百仙,皆是以李仲为首,盘坐在幻丘仙山之上。

    一时间,今起千层浪。

    幻丘仙山的道人,何曾见过这般阵仗,皆是怵目一立,便不知所措。

    “见过玉虚前辈。”李仲一呼,甚是恭谨。

    李仲眼前之人却是幻丘仙山的宗主玉虚子,算得上萧问道的“半师”。

    而玉虚子一见李仲,却是想不起来此人是谁。

    “你是。”

    “李仲。”

    玉虚子恍然一愣,眼前之人,与当年的李仲气息大变,身后的命墟天棺,又诡谲邪门的很。

    “他呢。”

    那玉虚子往后一看,只见那百仙面貌,却不见萧问道,老眸一垂。

    “前辈不知,宗主要与魔君一战么。”

    忽尔,蝶衣亭外的半夏,晴眸一动,一瞥冰寒裹身的纳兰蝶衣,便闭目不语。

    “她便是纳兰蝶衣。”伏天氏阴灵夕一呼,禁不住看了纳兰蝶衣几眼。

    “摆阵。”李仲一呼。

    修至通圣的百仙道人,以纳兰蝶衣为中央,摆下“地仙灵域阵”。

    一刹之间,灵气如雨。

    九州仙道何曾见过此番阵法,而一呼一纳几息,便比得上闭关数载。

    众人细看之下,只见那百仙道人的身下,摆着凝魂聚灵的灵石,一番艳羡,随即虔修。

    天地灵气,皆是从十方云涌而至,便是纳兰蝶衣的脸颊之上,也冒出一丝血色。

    “天佑九州天佑幻丘。”

    玉虚子猛呼一声,御剑而起,直去尚京,他空荡荡的衣袖,垂着身后。

    九死一生的九州仙道,皆是一望尚京的丹青楼,又一望天穹极北,再一望魂中逍遥之心。

    若让天下太平,必战魔君南烛。

    当年,纳兰蝶衣魂散幻丘仙山,心中便知,那是魔君南烛替他做的。

    断情证道,方为大道!

    如今,天下难平,而纳兰蝶衣起死回生之术,便多一分变数。

    萧问道修道为地仙之境,便不允有一分波澜,半点变数。

    而此番变数,便是三人,一人人皇夏渊末,一人魔君南烛,余下一人便是纳兰丰德。

    魔君不败,天下难休。

    茕茕而立的萧问道,立在丹青楼上,一望整个尚京景色,却心无波澜。

    他知晓,整个天下的人,皆是在看丹青楼。

    人皇夏渊末立于宫阙之上,一问旁边的道人:“此子,修为如何。”

    “少年地仙。”

    “你与他一斗,几分胜算。”

    “他为天,我为刍狗。”

    道人一呼,便不再言语,那人皇夏渊末垂首不语片刻,淡声吩咐道:“快将那唐逝水寻来。”

    鸡鸣破晓,风淡云轻。

    尚京的百姓,一望丹青楼上的萧问道,皆是一夜不眠。

    一袭乌芒,携风而至。

    “道儿,为何不回家。”魔君南烛口吻亲切,与萧问道并肩而立。

    “吾父吾母可好。”

    “启山乃是雪国半个帝王,怎会不好。”

    “那便好。”

    “不过,启山最近倒是心烦一事。”

    “何事。”

    “自从你远赴外域,冰封城却是鸡犬不宁。”

    “哦。”

    “那人杀人放火一日不休。”

    “此人是谁。”

    “不过是妖国的一少年郎,名为西门百屠。”

    忽尔,萧问道此时想起,他远赴万海仙域,却未曾与西门百屠一说。

    “口口声声要给好友报仇。”

    “哦,他可雪恨了么。”

    “何止雪恨,此子斩杀魔族之人,不下千数。如今,却在受千刀万剐之刑。”

    一念起,风逝万里。

    萧问道似是风息,直朝冰封城而去,眸中一凛。

    “道儿,已过十年让义父试试你的修为。”

    “不二大道。”

    魔君南烛眼眸一动,周身裹着一道金芒,擎刀一斩,一步惊风云。

    叠叠刀影,一斩千击。

    一时间,身下山岳便化为砾石,刀意霸道。

    萧问道擎着问道剑,剑出“君临”,身裹雷电紫芒,似是神魔。

    剑气过隙,似那白驹。

    君临一剑,足有千斩。

    魔君横刀一挡,身坠千丈,才算稳住心神,腰身之下,却是一道血色,血半寸。

    “道儿,你的剑若是再抬半寸,便能要了我的命。”魔君一呼,继续说道:“可惜,此剑太炖。”

    萧问道嘴角一扯,身如惊鸿,又是三万里。

    “不正山。”

    那不正山,还如以往,似是一柄斜放的纸伞,卧在天穹之下。

    魔君南烛声势一涨,眉心之上,却露出一目,目中如镜,乱人心神。

    “道儿,可还记得此镜目么。”

    “玄门秘境朝天大道。”萧问道淡声一呼,继续说道:“义父可还记得,当年这镜目是谁带出的么。”

    魔君冷眸一动,身影儿一斜:“幻天镜魔。”

    只见,魔君身后立于一人,如那传说神魔,不可一世。

    那境魔未动,萧问道却一剑而出,淡声一呼:“乱魔斩。”

    一念间,他便以拔魔之力,影魔之速,炎魔之焱,血魔之身,岩魔之固,镜魔之术,不过一斩罢了。

    剑,一斩。

    乱魔尽出,化为神魔!

    “义父,此魔弱了些。”

    一刹之间,魔君身后的镜魔幻化之身,便化为虚无。如同冰消散碎,尽是残渣。

    而魔君眉目之间的三瞳镜目,渗出一道血色,斑斑而落。

    “吼。”

    一息间,魔君南烛化为本体,便是萧问道也是第一次看到。

    “拔天魔。”

    萧问道一呼,便瞬息而至,立于冰封城上。城下,皆是雪国子民,扬首一望。

    西门百屠浑身血肉模糊,一望天穹之上的萧问道,咧嘴一笑,甚是灿烂。

    “义父,当年曾给我讲过一句话,可还记得。”

    魔君化为拔天之魔,墨瞳一瞪,却是不言,而眸中杀意,席卷天穹。

    “雨生于天,葬于地,中间便是人生。”萧问道淡声说着,继续说道:“雨可由命,人不由天。”

    言落剑出,却如末世。

    只听一人惊呼道:“天塌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试剑父子

    三剑斩魔君!

    苍穹之上,却似天塌一般,云天压城,似是寂夜。

    轰!

    魔君一坠,冰封城便一息瓦解,化为土崩砾石,烟尘一片。

    “义父。”萧问道一呼。

    只见,魔君南烛抬眸一笑,眸中尽是自嘲,掸净衣衫儿上的灰尘。

    而在此时,萧启山立在魔君一侧,将魔君扶起,却提着一柄短剑,一指萧问道。

    “不肖愚儿。”

    萧氏一门,皆是立在魔君身后,灼灼而望,风淡云轻。

    “父亲。”

    萧问道一望萧启山的脸色,便跪拜在地,却是一言不发。

    “启山何苦为难孩子。”魔君一呼,指尖点在萧启山的剑尖之上。

    “不肖愚儿。”

    于漾柔一呼,便一记耳光打在萧问道的脸颊之上,胸口一阵起伏。

    一刹之间,萧问道抬眸相对,直抵其父其母的眼眸,十分倔色,九分隐忍。

    “你欲说什么。”

    萧启山一呼,那柄剑刺在萧问道身前,剑鸣无声,倒影其身。

    “父亲,你不知他心中之意,不知他心中之欲,不知他心中之贪,不知他心中之恨,不知他乃是萧家世仇么。”

    萧启山淡淡踱步,半蹲着身子,说道:“我知魔君一意孤行,我知魔君欲扫三族,我知魔君贪妄天下,我知魔君遗恨征途无休。可我不知他怎是萧家世仇。”

    “父亲他当真是你义兄,当真是情义无双的魔君南烛。”萧问道眸中一动,呲牙一呼:“他一入不正山,便图你之名。若萧家不在他目下,我怎会受他摆布。允你一妾,牵绊其身如今,萧家还是杀不得他。”

    “不肖愚儿。”

    于漾柔一呼:“道儿,可知当年的寒门旧案,便知萧家三人之命,乃是如何苟且偷生而活。君上,若论情义,胜过人皇百倍。你自小便心思通透,为何却从未看清这三寸人间,沧桑人心。”

    一刹之间,十万魔族便将这方圆之地,严阵以待,剑指萧问道。

    “退。”魔君一呼。

    魔族兵将,皆是一退千丈,却杀意不减。

    “道儿,你看到君上的贪,君上的欲,君上的恨,君上的一意孤行,可曾想过,为何。”萧启山一呼,继续说道:“自小,你便修***术。若是你为帝王,作何想。”

    一时间,萧问道垂首不言,一望魔君南烛。

    “天下归一,战火方休。”

    萧启山一言掷地有声,身前剑鸣,似是沙场凄鸣,将士哀嚎。

    “人皇灭萧氏满门,若是以帝王审时度势,并非为错。”萧启山一呼,继续说道:“君王之侧,猛虎酣睡,萧氏败得不亏。”

    魔君南烛轻咳一声,面色一白,自言道:“如今,我修为尽失,却想入尚京潜心修道。”

    “君上,不战九州,我战。君上,不征人皇,我征。君上,不一统天下,我统。”萧启山一把擎着身前短剑,剑指九州。

    “九州的烽烟,是时候灭了。三族天下,我要一统。”萧启山一呼,白发横生,垂目一呼:“道儿,你若拦我你我兵戎相见。”

    于漾柔眸中一动,却似当年鲜衣怒马,一日游遍尚京,看尽世间花色。

    他,如少年轻狂。

    她,如少女含羞。

    不历乱世之苦,便不知战伐之痛。

    历经乱世的萧启山,人为凡人,便以凡心而修。

    “道儿,你终究是仙人,不食烟火的仙人。”于漾柔一呼,从怀中拿出一方绣帕,裹着一根玉簪,继续说道:“此物,乃是传家之宝,予以蝶衣。”

    萧启山与于漾柔终究没说出,当年旧事,他萧问道乃是“弃婴”,乃是大雪之中,从天而降的弃婴。

    他们两人看到襁褓中的萧问道,便知他乃是仙人。若不然,从天而降却不死呢。

    忽尔,魔君似是换了一个人,目清眸明看着远方,口中呢喃道:“修道,唯一心尔。”

    他,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迈入天穹苍茫之中,与落日为伴。

    魔君所去的方向,便是尚京!

    一刹之间,萧问道明白了萧启山的所有心思,明白他为何身在异族,却鞠躬尽瘁。

    小小年纪的他,都能看出魔君南烛的心思,萧启山怎会看不出,又怎能看不出。

    而悲天苍生,悯人正道,在萧启山心中,早已有了算计。

    当年,看似是魔君心怀叵测,将萧启山当作一枚棋子。如今看来,在萧启山眼里,魔君才是一枚棋子。

    天下归一,战火方休!

    仙人渡仙神,凡人渡人间!

    天下之人,只有心怀天下之人,才能摆渡天下。

    萧问道寻到了浑身是血的西门百屠,他也一己之力,搅动整个冰封城。

    “我找了你十年。”

    “为何找我。”

    “我西门百屠交友甚少,而以命相交者,唯你一人。你死,我不贪生。”西门百屠一呼,呲牙说道:“可有烈酒。”

    萧问道拿出身后的酒葫芦,将那葫芦口放在他的嘴下,那西门百屠一口咽下,心满意足。

    呼!

    西门百屠喘息一呼,血色渗土,眸中一暗,却那一份狂狷不减。

    萧问道从须弥戒中,拿出百仙之果“菩提仙果”,他本欲将这百仙果,用来塑魂蝶衣。

    而如今,他便将这百仙果,放到西门百屠的口中。

    仙果入口,起死回生。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西门百屠便肉身而成,还如当年模样。

    周身围看之人,皆是瞠目一望,何人见过此仙法。

    待西门百屠醒转,朦胧间看着萧问道,淡声一呼“幽冥鬼域,怎和人间一般。难不成,幽冥地府便是人间,人间便是地府。”

    萧问道将那酒葫芦放在他的鼻息之下,淡声问道:“地府可有好酒。”

    西门百屠一望萧问道,却是死而复生,一口灌下那一葫芦烈酒,便沉沉睡去。

    “他十年不曾安睡了。”

    只听一女子而呼,萧问道抬头一看,却是那“桃李夫人”。

    他隐隐记得,当年西门百屠的言语!

    她伤一毫,我屠百里。

    “回家。”

    萧问道一携西门百屠与那桃李姑娘,直朝幻丘仙山而去

第四百四十四章 试剑君臣

    北境雪国,以“拥雪关”为关隘,掣肘妖国,抵御雪魔。

    萧启山着一身布衣,却是当年他流放不正山时的衣衫儿,身跨枣红怒马,剑指拥雪关。

    九州烽烟十余载,天武便以“贺兰”为名,贺兰军中,又以“汗青骑”为首。

    当年的少年将军贺兰汗青,已然是凛凛将军,一人独守拥雪铁关,登阙而望。

    忽尔,西南妖国,兵马雷震,足有二十万铁骑,横刀而立。

    “将军,拥雪关危矣。”

    贺兰汗青目如虎狼,却是一丝不惧,擎着“镇孤剑”,便骑马出城。

    萧启山一望贺兰汗青,却回首一望妖国之将,大吼一呼:“妖国,退。”

    “吾奉妖帝之命,相助雪国武王。”

    呼!

    一道离弦之箭,穿透那妖国领军之人,萧启山擎着百石巨弓,眸中一怒:“杀。”

    雪国魔族旌旗一动,杀意横起,却是剑指妖国将士。

    沙场冷飒,冤魂呜咽。

    妖国一退,便是百里之外,不进半步。

    “萧启山有个妖孽儿子,他也是个妖孽性子。”妖帝一呼,便不多言。

    “汗青。”

    “拜会,启山叔父。”

    “沙场无情,提剑。”

    “嗯。”

    贺兰汗青一剑而动,身如劲虎,影若流沙,横剑出,天穹一暗。

    萧启山眸含寸芒,寥寥一剑,一剑穿腹,血色染黄土,胜负已出。

    “叔父,可能应我,不屠戮百姓,不造杀孽。”贺兰汗青半跪着,含着血沫一呼。

    “你如你父我应你。”

    贺兰汗青咧嘴一笑,血色顺着衣襟儿,浸透了内甲,却是心中灿然。

    他跪倒在沙场之上,如同石像,眼看着魔族铁骑,破了拥雪关。

    一刹之间,大雨磅礴。

    地上的血色,被大雨掩埋,而深深的铁骑印,陷入泥土。任是再大的雨,也无法掩埋。

    “汗青,你得活着。”

    萧启山路过他身旁的时候,似是父辈,谆谆言语,如仲夏凉风。

    拥雪关破了。

    当年,萧氏三口流放不正山的路,萧启山又走了一遍。

    那一条路,他走了三年。

    这一条归路,他走了三天。

    寥寥几十载,九州已然不是当年的九州,天武也不是当年的天武。

    而尚京还是当年的尚京,如同故土的尚京。

    九州烽烟起,百姓苦矣。

    自拥雪关朝尚京而去,皆是尸骨葬野,民不聊生。

    而高歌猛进的雪国魔族,并非一人未死。便在今朝,萧启山便一刀斩了三千人。

    三千颗人头,便悬在一处名为“廉相”小石城的城门之上。

    三千人,千人为帐。

    一帐人,起了霸占他人之心,便诛杀三帐人。

    军有严明,实为狠策。

    他兵不血刃,便直捣黄龙。

    几十载,尚京暗淡了许多。

    城阙之上,金戊卫皆是列阵而待,旌旗竖天。

    人皇立于丹青楼上,一旁是夏近白,一旁便是衣衫褴褛的唐逝水。

    “这十年乞丐,可看清人间冷暖。”人皇一呼。

    “人间无人,怎有冷暖。”唐逝水手中提着的还是那把逝水扇,不过破旧了许多。

    “我知晓唐家老祖在藏兵谷有五万人马,在谪仙丹古有三万人马。”人皇夏渊末一呼,继续说道:“以你的命,值多少兵马。”

    唐逝水眸中深沉,垂首一望丹青楼下的百姓,说道:“你有多久没看到百姓脸上的笑颜了。”

    人皇一看,尚京城中的百姓,皆是目含清风,尽是欢笑。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唐逝水一呼,却如痴傻一般,大笑几声,响彻整个尚京的三十六坊。

    “道人,有劳。”

    人皇夏渊末一呼,只见一道人影儿,提剑而去,杀气弥漫。

    忽尔,夏近白提着唐逝水的衣襟儿,将他口中送入一粒乌色丹药,一息便脸色铁青。

    “不用我说,你也知这是什么药。”人皇夏渊末一呼,继续说道:“唐门毒药当真是天下一绝。”

    “你只有三日。”

    “送他出城。”

    人皇夏渊末本以为看透了世间人心,从未想过,世间怎有不怕死之人。

    他目送唐逝水出了尚京,心中一定。

    不消片刻,只见雪国旌旗之上,悬着一道尸身,便是那道人。

    “启阵。”

    人皇夏渊末一步一步的走下丹青楼时,看到萧王萧天岳的灵位,与那易慕白的灵位。

    一剑而斩,那灵位化为碎木。

    “我乃人皇,人中帝王。”人皇看着地上破碎灵位,高声一呼:“君是君,臣是臣,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人皇夏渊末低沉呢喃道:“若是,你们听话该多好。”

    他转身而去,一把火丢进丹青楼中,步入帝阙。

    丹青楼的火,烧尽了整个天武的尊严。

    不过三日,尚京城破,而唐逝水却未回来,人皇立于城阙之上,俯瞰整个尚京。

    “父王。”夏近白一呼。

    只见,当年一身贵气,智谋过人的夏近白,他最是欣赏的三子,换上了一袭布衣。

    收敛着眸中锐气,似是一百姓。

    “人皇一脉,须得留后。”

    “你也觉得我败了。”

    夏近白垂首抬眸,淡声一呼:“父王败了,却不是败在萧氏一门,而是败在你身上。”

    “哦。”

    “当年,本就不该流放萧氏三人,如今也不会兵临城下,国破家亡。”

    “你也觉得为父错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你呀像极了我。”人皇拍了一下夏近白的肩膀。

    “不,我不像你。”

    夏近白一呼,却提着一柄匕首,说道:“我若是你,定会割下你的头颅,献予萧启山。”

    呼!

    人皇夏渊末倒退几步,眸色萎靡,他本以为知天下人的人心,也知他夏近白的人心。

    “父王,保重。”

    夏近白将那匕首藏于袖中,便是一眼,也不曾看那人皇一眼。

    忽尔,夏渊末记得夏近白出生之时,他看着襁褓中的婴孩儿,一呼:“啾啾而语,却如武尊。以后,你定要以慕白兄长性近,便名为近白。”

    当年的他,这番话便是说给易慕白而听,不过是敲打之意,也是鞭策之言。

    他知晓,当年的三兄弟早已名存实亡。

    不杀萧天岳,人皇之位不稳固,他要的江山,必是固若金汤。

    不留易慕白,人皇之位也不稳固,北境魔族,虎视眈眈,他要一劳永逸。

    杀一人,易。

    留一人,难。

    他自小便在帝阙之中长大,自然通晓帝王御人之术,早已摸透人心。

    他一夺易慕白心爱之人,纳为后,便可以人御人。

    他知晓,当年他娶王卓尔时,丹青楼的青灯一夜为灭。

    待时机而到,便让王卓尔委身于他,又诞下一女,便可一劳永逸。

    他看透了这三寸人间的人心,便不惧这雪国魔族,也不怕那妖国之族。

    他有一人,武道巅峰的易慕白。

    即便是仙山人物,人皇夏渊末也不曾怕过,他虽不是修道之人,却是知晓,以易慕白的修为,可保这万里江山,万年不倒。

    你的剑,终究是我的剑!

    你的名,终究是我的名!

    当年的人皇,慧极了。

    “世间哪有聪明人。”人皇一呼,神色傲然。

    这一计谋,当真如他所想,那易慕白如他的剑。

    剑指南,往南。

    剑擎天,指天。

    “我错了。”人皇夏渊末一声哀叹。

    “不该,斩草不除根。更不该,将无忧嫁于唐门,让易慕白无后顾之忧,与她同死。最不该的,不该除掉寒门。”

    不该,不该。

    当年,他问萧天岳:“寒门是谁的寒门。”

    “寒门子弟的寒门。”

    不,寒门是我的寒门,是一代人皇的寒门。

    人皇夏渊末看着萧天岳的眸色 ,比天还傲,比他还要傲。

    帝王之心,不可揣摩。

    一笑,一怒。

    便是身为帝王的夏渊末,也分不清了。

    他心中只知,他要杀了萧天岳,杀了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的结拜兄长。

    不杀,心不平。

    帝王杀一人,须什么由头。

    “岳王,你我是君臣,还是兄弟。”

    “自然是兄弟。”

    那一息,萧天岳扬起脖子便灌了一口酒,却未看到人皇眼中的凶芒。

    那杯酒,酒中有毒!

    “目无君上,禁足。”

    一代岳王的修为,一息散尽,人皇却是心中爽快。

    “唐门的毒,当真是第一绝的毒。”

    萧岳王禁足半月,寒门便乱了,人皇坐在钓鱼台上,鱼钩无饵,自得其乐。

    天子剑,一怒灭门。

    萧氏灭门的那夜,宫阙中尽是呜咽之声,火烛大亮。

    杀人剑,直抵眉心。

    易慕白擎着剑,那柄他最是惧怕的剑,离他眉心,不过分毫之离。

    “为兄长留后。”易慕白一呼:“若不然,我斩尽帝王人。”

    他笑了,心里痛快的笑了。

    他在等易慕白,也在等易慕白这句话。

    他留着不杀的萧启山,自然知晓,他是岳王最小的儿子,也是不通武道的儿子。

    他,便是人皇眼中的鸡肋!

    留后又如何,留下的也是个废物。

    他大笔一挥,便将萧启山一家三口,流放不正山。

    他心知,易慕白心中越多牵挂,这万里江山,便会越永固。

    他是人皇,醉枕江山的人皇。

    忽尔,宫阙的门扉,裂开一道缝,一道光芒,渗了进来。

    他看着一个人,提着一柄名为“忠沥”的剑

第四百四十五章 试剑百姓

    “三叔。”

    人皇夏渊末回头一顾,似那林中老狼,一瞥提剑之人。

    “乱臣贼子。”

    人皇冷呼一声,嗓音呜咽,目色深邃,倒影着来人的模样。

    “我怎是乱臣又怎是贼子。”

    萧启山眸色中正,将那“忠沥剑”,抛在人皇身前,金铭乍响。

    “我是你的侄儿,也是天武百姓。”

    “你是百姓。”

    夏渊末深呼一口凉气,乍然一笑,嘴角噙着狼狐之色,淡声一呼:“你是百姓,我是人皇,我便命你自刎在此。”

    “人皇人皇。”

    萧启山沉吟一呼,一把推开殿上门扉,刺目的阳光,躺在大殿之上。

    “君叫臣死,臣不可不死。”

    两人眸色相抵,当真如叔侄一般,似是在斗气。

    “当年,你与吾父以及慕白叔父,创不世大业,可还记得寒门初立的豪言。”

    人皇夏渊末眸色一动,似是星尘抖动,回忆那往昔场景。

    “着一笠烟雨,静候天光破云。翻手反排命格,覆手复立乾坤。踏遍千山,涤荡妖魁魔魂,少年有一事能狂,敢骂天地不仁。”

    三人皆是少年模样,竖指为言,说与天听。

    “三叔,可敢骂天地不仁。”

    人皇夏渊末眸色一暗,垂首不言,久久思绪良久,看着那一柄“忠沥剑”。

    一刹,劲风而入,风烛如残年老朽。

    “人皇可愿看那天地不仁。”

    萧启山眸中一动,便扯着人皇手腕,与他踏出这帝阙宫殿之中。

    “人皇君上,多久没看过百姓之仁,百姓之忠,百姓之义,百姓之孝。”

    萧启山扯着人皇,便一步一步往宫阙之外而去。人皇夏渊末每迈一步,便心中一颤,颤的心肝一疼。

    “君上立言,可曾有人皇之仁,人皇之忠,人皇之义,人皇之孝。”

    国破家未亡,机缘还是祸根。

    待人皇一踏尚京的石街之上,目色灼灼,看着人潮涌动,却是呆如木鸡。

    人皇一望人潮众人,皆是惊惧有加,或是面色潮青,却无一丝声响。

    忽然,街角传来三声吆喝,一震偌大的尚京七十二外坊。

    “贵客上座伺候着。”

    这三声吆喝,便是从一处寻常的包子铺中传出,这几言几语,如那沸水入热油,尚京热闹了起来。

    “庆阳居的包子。”

    那包子铺的老板,一看人皇夏渊末,言语一动,便立在原处,目色一滞。

    “当年,这包子铺并不叫庆阳居。”人皇夏渊末呢喃一呼,继续说道:“应当是叫三德楼,老板姓石。”

    三德楼。

    当年,他们三人便是在此相识,却是因一个“素包子”结缘。

    “可还有笋丝酱香包。”人皇一呼。

    人皇之位,他已然坐了太久了。

    海味尝尽,山珍食完。

    那店老板一愣,回道:“笋丝酱香包那是石玉山的拿手绝活,庆阳居可没有。”

    “那石玉山呢。”

    人皇夏渊末似是想起了那店家老板,扬声一呼,眉目一紧。

    “当年,寒门被诛,那石玉山便将这店,以三两银子卖了。”店铺老板一呼,继续说道:“如今,他在尚京的义庄旁,搭了一处木庐,为那寒门丧命之人守墓。”

    或是这店铺老板,深知天武已亡,便是识得这人皇,却是心中不惧。

    “三两银子义庄。”

    人皇夏渊末眸色一沉,便心知那石玉山为何以“三两”,卖了这一处旺铺。

    他怕了,他逃了。

    他怕有朝一日,人皇想起,这三德楼乃是寒门的第一处居住之地。

    他也怕,人皇记得他的手艺,乃是岳王所传。

    他逃了,却不是怕死而逃。

    若当真人皇想起,便是死在一处,亦甘心了。

    三德茶铺。

    一碗糙茶,须一文钱。

    “你日夜守着这死人,不怕么。”

    这过往行旅,问石玉山这句话,不下千万遍。

    而石玉山却淡然一笑,将那人前茶碗斟满,打趣道:“我不忌讳死人,我忌讳活人。”

    怕活人的石玉山,在这一处埋人的义庄,便是几十载。

    “我们这喝茶的活人,你也怕那还做什么生意。”

    “喝一文钱茶水的人,我不怕。我怕的是,喝万两茶水的人。”

    “一碗茶,一万两银子。”

    “一口一万两金子。”

    待石玉山说完,喝茶纳凉的旅人,皆是嘘声一片,便是谁也不信。

    一口茶,万两金。

    这小小茶铺,便迎来送往,不下千万之人。

    若是无人饮茶,石玉山便入那义庄之中,打扫一番,兴尽便酣睡。

    人皇夏渊末行至那三德茶铺,一眼便认出,躺在木桌酣睡之人,便是当年旧友。

    “一碗茶一碗万两金的茶。”

    砰。

    一个茶碗,落地而碎。

    石玉山一望人皇夏渊末,便端着一壶茶,说道:“一碗一文,童叟无欺。”

    人皇夏渊末端着那茶壶,便是倒也未倒,咬着这茶壶嘴,便灌了几大口。

    茶苦,浸心。

    人皇夏渊末摸索半天,却摸不出半分银两。细细想来,他已然许久不曾带出银钱了。

    “当年,有一人留了三两银子,若是有个名为夏老八的未带茶钱,便抵扣了。”石玉山一呼,便讲那三两银子,放在木桌之上。

    “你可是那夏老八。”

    人皇夏渊末盯着那三两银子,便想起当年萧天岳与易慕白初识的时候。

    “大哥,可有什么打算。”

    萧天岳贼笑一呼:“我要是能赚的三两银子,我们三人便一人一两,把观前庙的点心,吃一个遍。”

    三两银子,便是个梦。

    夏渊末本是王侯出身,便心中一笑,当真是遇上坐井观天的人了。

    他当年看重的,便是萧天岳一旁的易慕白,便是委身相欢,身着布衣,却也心喜。

    后来,萧天岳当真赚得了三两银子,将一两银子塞在他的枕头下面。

    另外一两,放在易慕白的衣袖之中。

    余下的一两,便将那观前庙的点心,买了一个遍。

    人皇夏渊末耐着性子,便吞食了几口,顿觉难以下咽,可还是陪着他们两人,将那点心吃个干净。

    “二弟,三弟。”

    忽尔一日,萧天岳着一身铁甲木胄,推开三德楼的木门,一身大呼。

第四百四十六章 百姓试剑

    “那三两银子,是你的从军安家费。”易慕白一呼。

    萧天岳浓眉一扬,脸上难掩欣喜,说道:“嗯,入的是董贞怀的**军。”

    如今,人皇夏渊末细细想来,也顿觉萧天岳性子憨厚,不过在他眼里,不过是“憨”多了几分。

    沙场厮杀,九死一生。

    人皇夏渊末揭开壶盖,将那壶中苦茶,一口饮尽。

    他从怀中拿出一方玉符,便是调动万千兵马的人皇天子符,算是抵扣了茶钱。

    几经流年,人人自赏,不禁叹。

    有人占山为王,有人落草为寇。

    有人浪迹江湖,有人寒窗苦读。

    有人身无分文,有人失声痛哭。

    有人衣冠楚楚,有人狰狞面目。

    世间却无江湖,只有人情世故。

    日复一日,难得糊涂。

    只影庆孤独,一文不值!

    “一文不值。”人皇一呼。

    一息间,大雨而至。

    萧启山与那人皇夏渊末,皆无撑伞之人,

    人无逆旅,走错了路,却看对了风景。

    两人冒雨而行,急雨而至,却见百余人,冲至山林之上。

    山路泥泞,却无人缓慢步伐。

    “老丈。”

    萧启山一呼,便拦着一位老者,淡声一呼:“山中,可有什么宝物。”

    “这一场大雨,算是救了命了。”老者一呼,继续说道:“林中遇雨,便会有木耳滋生,便是那竹笋,定也不少。”

    老者本欲即走,萧启山便拿出一两银子,塞到那老者手中。

    “为何,不雨后再采,不是顺遂么。”

    “你看你们两人,便是富贵人家的人。”老者抿嘴一呼:“如今,天武四处征战,农家粮食交了七成,日子难捱。少壮之人,或是为兵,或是逃了。余下的皆是老人,若是不采撷些野果野菜,怕是熬不过了。”

    那老者说完,便亦步亦趋的朝着山林而去。

    不过数十丈,那老者便摔倒几次,却硬生生扎进深山老林之中。

    “三叔,他们可算寒门。”

    人皇夏渊末一望那褴褛百姓,却一言不发。

    “寒门之人,人皇杀的尽么。”

    天下攘攘,皆是苦了百姓。

    “你杀了一个萧天岳,当真能灭了寒门。”

    萧启山淡声一呼,却似是一记重拳,砸在人皇夏渊末的胸口。

    “寒门多寡,本就是你说了算。”

    “如今,征战四方的将士,皆是寒门而出。”

    “噗。”

    人皇夏渊末口含血沫,顺着嘴角,便染在衣襟上。而他却硬生生,将口中气血,咽了下去。

    他一望天穹,却见烽烟而来。

    “人皇君上多久没上过战场了。”

    萧启山一呼,便与人皇夏渊末,直朝东南“庆国”而去。

    当年的纳兰丰德,如今已是庆帝,便是与魔君南烛,平起平坐的帝王。

    “蚤休独占十三州。”萧启山一呼,继续说道:“纳兰丰德本有六州,如今却有一十二州。”

    人皇夏渊末听着萧启山言语,眼前却是战火连绵,苟延残喘。

    “大兴城。”

    若是这大兴城,再被纳兰丰德攻下,便也是一十三州。

    “沙场之地,流民退却。”

    只见一人,身着铁面银胄,出声呵斥,拧目瞪着他们两人。

    “五品的武官。”萧启山一呼。

    那武官拧眉一动,深呼一气,瓮声说道:“我便是末流武官,也容不得流民放肆。”

    那人擎着一杆长枪,横在人前,大呼道:“城破,你们自当来去。若是城未破,再行乱窜,格杀无论。”

    那五品武将,擎着半丈银枪,便欲登城而战。

    “人皇可还记得,此人是谁。”

    人皇夏渊末还未想起,只听萧启山一呼:“陆之广。”

    那武将骑马回头一顾,拧着怒眉,看了萧启山三个来回,却是想不起此人是谁。

    一刹之间,人皇夏渊末便想起,此人是谁。

    “陆为贞之子。”

    陆之广一听人皇夏渊末的言语,利落下马,跪拜在两人身前。

    “末将陆之广,拜见人皇君上。”

    “你不知,其父陆为贞乃是我杀么。”

    “末将,知晓。”

    “不恨吾。”

    “恨。”

    沙场上的烽烟,着实呛人。

    人皇夏渊末重咳几声,捂嘴的衣袖,沾染一抹血色,目色也暗淡了几分。

    “恨我,何必宁死守城。”

    “尽忠。”

    “没想过,斩杀于我,尽孝么。”

    “国,非一人之国。乃,万千黎民之国。尽忠,非尽人皇之忠,乃是尽行伍本分,尽黎民百姓之忠。”陆之广一呼,继续说道:“忠孝,难两全。末将活着尽忠,死了尽孝。”

    陆之广此番言语,掷地有声,便是人皇铁石心肠,却也泪目。

    郎朗乾坤,魂由归处。

    “你可知,尚京已破。”人皇夏渊末一呼。

    “知。”

    “为何死守此地。”

    “尚京破,而处处是尚京。国破,何处是家。”

    人皇夏渊末仰天一望,眸中尽是寂寥,心头上的一缕坚韧,终究抵不过人间正道。

    他回头看了一眼,大兴城中的将士,一步一步的迈向城门处。

    “咳咳。”

    人皇夏渊末的口中,含着那一口血沫子,站在城门处,看着陆之广说道:“降了吧。”

    陆之广虎目血,咬牙一呼:“降。”

    待那陆之广言语一落,便横刀自刎,口中一呼:“生为人杰,绝不做两姓家奴。君上,我去尽孝。”

    人皇夏渊末蹲在陆之广的身下,将那死不瞑目的双目合上,看着城外赤焰硝烟,尸横遍野。

    世间百姓,皆是尽忠尽义。

    而天下江山,只有一人,无忠无义,无情无孝。

    “吾的天武亡了。”

    人皇夏渊末褪下身上皇袍,丁零一人,朝着乱军而去。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帝王行,不过营狗之术。天下莫与之争,皆是民心。”

    沙场无老树,却有昏鸦。

    “人皇君上。”萧启山一呼,继续说道:“若你为帝王,何为先。”

    烈烈旌旗,黄沙按天。

    “天下皆为先,吾为末。”

    乱军之中,纳兰丰德骑着怒马,擎着一柄剑,眸中冷然,不苟一笑。

    而萧启山知晓,便是人皇夏渊末明了帝王至理,通透社稷权谋,他还是得死。

    天下帝王,莫不是至死方知大道。

    忽尔,一道童谣声起,辗转送魂

    烟雨尽,挑灯回看。

    红尘叹,叹不过曲中离散。

    月缺谁,嗟声灯火阑珊。

    白首齐,乘风兴雨,无愁人,渡一世相思。

    往事散云天,一寸光阴换一钱。

    待那荒野寒暑,花粥伴经年

第四百四十七章 九州旧事九州完结篇

    十年之前。

    天下大乱,九州分三国。

    如今,盛世唐门乃是天武第一,可唐逝水心知,唐门不过是人皇的棋子。

    他一望天武之南,心想那挚交好友,定是一帆风顺,去了那外域。

    烽烟四起,尚京也阴雨了几日。

    而夏无忧下嫁于他,却只在“菖蒲院”中,侍弄些花草。

    易慕白与帝后王卓尔,在尚京城下,双双殒命。

    夏无忧愁苦了两月有余,他本是能说会道之人,可看着夏无忧,总是斟上一壶酒。

    两人无言,赏花而饮。

    “夫君。”

    一日,夏无忧一扫脸上阴郁,本就是豆蔻年华。这一笑,便是唐逝水,也是心欢。

    “我我。”

    夏无忧结舌一阵,俏着红脸,比那菖蒲院中的红莲,还要红上几分。

    “可是闷了,出去走走。”

    那夏无忧摇头一呼:“我有孕了。”

    砰。

    唐逝水手中的茶杯,落在脚边,却是未碎,却心中一动。

    他一把将这娇妻,搂在怀中,闭着眼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

    便是绿荷上的水滴,落在湖面,也颇为呱噪。

    这一对小夫妻,卧在锦被之中,便在商议,为男何名,为女何名。

    若为男,名为唐九千。

    敢笑风流士九千的“九千”。

    若为女,名为唐无痕。

    一潭明月钓无痕的“无痕”。

    他娶她。

    本是门当户对,知她是刁蛮公主。

    她嫁他。

    本是梧桐落凤,知他是名门纨绔。

    如今,她非刁蛮,他非纨绔。

    偌大的唐门,小小的一家三口。

    有清风,有明月,有一地忘忧,漫天繁星,夏无忧当真无忧了。

    有美酒,有佳人,有一世之欢,逍遥自在,唐逝水不念逝水如斯。

    只是,人间无人,尽是恶鬼。

    那夏近白登门数回,皆是以“战火烽烟”为由,需唐门所助。

    要兵,要钱,也要唐门的绝世府。

    唐门以“炼器”为道,而机关之术与神兵利器,自是不在话下。

    庆国势大,纳兰丰德以一己之力,豪夺三州。

    而唐门的女婿蚤休,以“道心城”为基,不过寥寥半年,便一举拿下五州十六城。

    人皇慌了,王侯将相慌了,便是百姓也慌了。

    唐逝水眼看着流民四起,而尚京已然不是尚京,如末世炼狱一般。

    小小的书房之中,夏近白落座高位,饮下了三杯茶,不经意间,望了无忧几次。

    “无忧有孕,你不如多陪她,那绝世府交于我可好。”

    厚黑腔调,无耻之尤。

    “兄长,非要强取豪夺么。”夏无忧拧眉一瞪,似是雌豹一般。

    “无忧。”

    夏近白眉目一动,指尖轻叩木桌,一脸寒霜,如那怒虎。

    “绝世府便是我说了也不算。”唐逝水一呼,继续说道:“绝世府需有三人而启,老祖在道心城,大爷在藏兵谷,我。”

    “你若想,便是再难的事,也定能成。”夏近白沉吟一呼。

    只见那夏近白,提着一把匕首,抵在夏无忧的孕肚之上,嘴角一扯。

    邪十分,恶万分。

    “你。”

    呼。

    唐逝水还未回过神,一道血色,直扑而来,心如刀绞。

    夏无忧身形一动,那小小一柄匕首,刺在孕肚之上,便是夏近白,也始料未及。

    “我不悔。”

    “不悔嫁给你。”

    那一夜,唐逝水如那疯魔,取出唐门“武魂”,弑杀如魔。

    一夜落尽,死伤万人。

    人皇帝阙,血流成河。

    “若是人人有这绝世武魂,魔君有何惧。”人皇一呼。

    终究,唐逝水抵不过修道高人,抵不过人心贪婪。

    而唐逝水便成了尚京名乞,不可迈出尚京的名乞,终日萎靡的趴在街角,身形日渐消瘦,看完了世间冷暖。

    “人间无人。”

    这一乞,便是十载。

    十载过后,挚交好友,终究回来了。

    唐逝水咽着冬雪,看着幻丘山的方向

    十年之前。

    妖国天西城,迎来了第一场雪。

    冬雪簌簌,南国无言。

    “可有萧问道的消息。”西门百屠一呼。

    自从他知晓,纳兰蝶衣魂散幻丘仙山,便在打听,那萧问道的去处。

    妖国的探子,遍布整个三族。

    他知晓纳兰蝶衣命殒幻丘仙山,乃有魔君南烛之责。

    以萧问道的心性,怎会善罢甘休。

    “禀永王,那萧问道在魔都现身,也有人在废都所见。”那探子一呼,继续说道:“这半年,却是不见那萧问道,不知是在魔都还是在废都。”

    西门百屠嘴角一扬,却是当年邪魅模样,身后背着那一刀一剑。

    一刀,报恩。

    一剑,报仇。

    他一人单骑,便欲奔赴冰封之城。

    “你。”

    西门百屠看着眼前之人,立在关隘之上,瞪着秀目,看的他浑身不自在。

    桃李姑娘一呼:“你去哪儿。”

    “杀人放火。”

    “我也去。”

    “你去作甚。”

    “洗衣做饭。”

    两人共乘一匹马,踏上了极北雪原之中。

    半月有余,那一匹好马,便冻死在了雪原之中。

    两人携手,便一步一个脚印,穿过整个极北雪原。

    渴,饮兽血。

    饥,食兽肉。

    又是半月有余,两人一踏冰封城中,卖下一处小院,有柴米,有布衣,有炊烟,有情人。

    每日,桃李姑娘便做好饭菜,等他归来,与她诉说,他该杀之人。

    他每日“杀人放火”,杀作恶之人,烧作恶之家。

    每每日薄西山,两人便在小小的饭桌之上,聊白日之事,寻要寻之人。

    十载光阴,西门百屠在冰封城中,被人称为“帝侠”。

    携剑卧帝京,青灯帝侠。

    杀人,十载。

    放火,十载。

    可恶难除尽,人未寻到。

    终究,那个他日日寻找之人,却不在冰封城中。

    而有一日,这一处小院,来了一个人。

    “你。”

    “魔君南烛。”

    魔君浅笑着,提着西门百屠的衣襟儿,出了这方圆小院。

    桃李夫人着一袭白衣,紧随其后。

    “你可知我那义子萧问道,从万海仙域回来了。”

    “万海仙域。”

    西门百屠嘴角一扬,还是如当年邪魅,却更胜狂狷。

    “剐。”

    千刀之剐,烈烈血刑。

    “你别看。”

    这剐刑,已有三日,西门百屠浑身尽是血色。

    那一日,他抬头望着天穹,眼看着魔君被人一道斩下。

    那个人,是他唯一的挚友。

    他丹术逆天,他还如当年,他扬眉一呼:“我们回家。”

    十年,十年。

    九州的烽烟,停了。

    他们,回家了。

    家,国,天下!

    你如何选

第四百四十八章 蝶衣,蝶衣

    天武亡了!

    夏近白一步踏出尚京时,回首一望,便扮成乞丐,蓬头脏面,一路往极北而去。

    他自小聪颖,便知“灯下黑”的道理。

    一步跨进道心城,便是唐逝水也难想到。

    忽尔,一道人影儿,在身边掠起,他一瞥那人模样,却是一脸讶色。

    “魔君。”

    魔君南烛一望夏近白,却眼中晴和,一步一趋朝着城外而去。

    待夏近白一回头,却是腹中一痛,那一柄匕首,倒是熟悉的很。

    “疼么。”

    唐逝水擎着匕首,在夏近白的腹中,转了十余圈,血色落在两人的鞋面上。

    “换衣,换容,换音为何不换鞋。”

    “这把匕首,在唐门的九坛池中,浸泡了十年。”唐逝水眸中清冷,嘴角含血:“你看你的半边身子,已经没了。”

    夏近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子,,化成一滩烂肉,便是死的那一瞬,也如万蚁噬心。

    “疼。”

    一刹之间,唐逝水万毒攻心,口中含着血沫,心中却自在极了。

    死在唐门的“毒丹”,当真是报应!

    他信因果。

    他瘫倒一刹,顿觉身子被一人托着,只听那人一呼:“了断情思,便回仙界吧。”

    唐逝水看清来人的模样,淡声问道:“问道,仙界苦么。”

    “苦。”

    “好极,妙极。”

    唐逝水所中的唐门之毒,不消半日,便被萧问道一解,便是西门百屠,也好了大半。

    百仙结阵,已有三十三日。

    小小的蝶衣亭,却无一丝生息。

    萧问道一望半夏,与那独孤含寒,在这一处石亭之中,便是十年之久。

    “大恩不言谢。”

    那萧问道一把将半夏抱住,而半夏将下巴放在萧问道的肩上,良久不语。

    “若是蝶衣。”

    半夏一问,却见萧问道眉间尽是思绪,便随口问道:“若是蝶衣回魂,你不可负她。”

    待半夏言语一落,便退在一侧,又看了一眼,躺在寒玉雪棺中的纳兰蝶衣。

    一日一夜,十春十秋。

    她对着纳兰蝶衣,说了太多的心里话。如今,她在想,蝶衣忘了吧。

    幻丘山上,十重仙阵。

    便是天罚雷劫,也是不惧。

    慕儿姑娘着一袭淡绿道袍,却是鬼族的灵袍,脚踏长生天择图,头悬永生血鼎,手擎无常天逆珠。

    天逆之珠,似如慕儿姑娘的三目。

    一刹,天穹化血,诡谲莫名。

    “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乡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在一掌中。”

    只见,慕儿姑娘以“无常天逆珠”为勾魂笔,一撇一捺,一勾一勒。

    一道赤血之符,遮天而来。

    “祭神符。”

    萧问道看出那符文出处,乃是符道“人字符”中,献祭一符。

    风声鹤戾,孤魂而聚。

    那祭神符,化为翠绿之色,凝聚为一滴水珠,甚是玄妙。

    “逆魂归灵。”

    一道魂息,一入无常天逆珠中,慕儿姑娘脸色一喜。天逆珠悬在纳兰蝶衣的眉心处,便没了一丝踪影儿。

    “天魂归宿,地魂归体,命魂入道。”

    三魂归位,大道朝天。

    只见,那纳兰蝶衣周身上下,冰消雪尽,脸色一红。

    幻丘仙山的道人,皆是瞠目一动,何曾见过起死回生之术。一望慕儿姑娘,尽是艳羡之色。

    一息之间,伏天氏阴食族的三人,以“三才之位”,立于纳兰蝶衣的身旁。

    阴灵夕眸中一动,尽是赤金之色,似是一片麦芒。

    她指尖一划,不动声色,那一丝血色,却是龙族之血。

    半寸龙血,半寸仙血。

    便是春春与萧问道,各出半尺,以龙魂仙灵为祭。

    只见,伏天寺与伏天目,结为一道血线,一头牵着阴灵夕之左手,一头牵着右手。

    阴风而起,天穹泣血。

    “仙须掌上徘九宫,纵横伏天在其中。阳遁顺仪奇逆布,阴遁逆仪奇顺行。”

    那伏天寺一呼,手中持着一本阴册,那阴册之中,落下万千符文,皆是冲天而去。

    寸芒一动,星移斗转。

    只见,幻丘仙山的天穹之上,一半为白日,一半为昼夜。

    “三至四宫行入墓,**造化任西东。阴阳顺逆为十干,离魂由我不由天。”

    伏天目眸中尽是乌色,斑斑星芒,顺逆其中。

    苍穹之上,日月一合。

    众仙道皆是仰天一望,一道云天之书,悬在幻丘仙山之上。

    “伏天阴食篆。”

    那阴食篆中,落下一字为“问”。

    天须问道,地须道问。

    萧问道拿着一粒丹药,放在纳兰蝶衣的口中,却是那半神丹方的“净菩渡凡丹”。

    “天冲魄为心,灵慧魄为元,气魄藏经,力魄匿脉,中枢魄归灵,精魄回魂,英魄宿体。”

    “英魄宿体。”

    “英魄宿体。”

    “英魄宿体。”

    阴灵夕口中三呼,只见余下三魂六魄,已归纳兰蝶衣的魂体之内。

    余下英魄,却是一丝未动。

    “何故。”

    “有人故意拘魂,镇魂在器。”

    一时间,萧问道惊魂一乱,却是魂海大震。

    “以我们三人的修为,怕是难留伏天册,最多半炷香。”

    天地一暗,兵圣之典。

    李仲将那命墟天棺悬在头顶,口中一呼:“助我。”

    不时,当年的海棠道人,立于命墟天棺之中,化为一朵暗色海棠之花。

    “横推三千世,一朝负九魂。”

    一刹之间,半夏腰间的灵犀鞭,悬在半空之中,落下一缕幽魂。

    “是你。”

    萧问道一呼,眸中一疼,却是难言之信。

    “我我。”

    半夏雅眸一暗,却是瞠目一息,却是不言。

    “精魄宿体。”

    待那精魄,落在纳兰蝶衣的眉心之上。幻丘仙山,陷入一片静谧之中。

    落叶有声,草动有声。

    眨目有声,心动却无声。

    又是一场雪,悄然落下,似是一场梦境一般,白驹十年。

    萧问道蹲在纳兰蝶衣的身边,指尖轻轻的摸着她的额头。她如昨日明媚,如昨日空灵,如昨日蛾眉一紧,如昨日一颦一叹。

    “夫君。”

    纳兰蝶衣一声轻呼,那萧问道心颤万分。

    便是这一场雪,也停了!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是你,荣华也是你。

    往后余生,春华是你,夏雨是你,秋黄是你,冷暖也是你。

    “蝶衣。”

    “嗯。”

    “我目光所至,钟情于你,衷心于你,终止于你,至死不渝也是你。”

    “夫君酸腐了。”

    她一笑,晴空万里

    他一笑,万里晴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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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尊问道介绍:
只手擎天地, 武极动乾坤。 群雄皆俯首, 天下第一人。 萧问道看着这几句不像诗句的马屁诗,笑了。 一个人,一头驴,一只小狐狸。 叹,少年有一事能狂,敢骂天地不仁。 少年不狂,枉为少年。 天地九尊,分五行四法。 萧问道踏上了问道之途。九尊问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九尊问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九尊问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