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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漆黑血海     带着青山穿越txt下载     带着青山穿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大战起宋军供营

    两淮流域

    金兵营帐

    咣当!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营帐内,茶盏碎地,狼藉一片。

    当今大金皇帝第八子,一年前受封赵王,出宫开府,并凭借精妙谋划,率领金军,抵住宋军攻势,稳住金朝南部危局的女真英雄,完颜洪烈。

    此时,年少得志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一张清俊的脸上,青筋虬结,双目圆瞪,仿佛眼珠随时都要凸出来,一双因常年练刀,而布满老茧的手,紧攥成拳,狠狠地锤在桌上,喝骂不止。

    显示着主人此刻暴怒狂飙,几欲杀人的状态。

    帐内一个个鼻梁高耸,身材高大、壮硕,身穿女真族服饰,与宋人装束迥然不同的大金将领,低头耷脑,作鸵鸟状,噤若寒蝉。

    尤其是皇帝中道崩逝,被人刺杀至死,这等惊天动地的消息,已经令其心下震颤,感觉脑子混沌,一时空白,转不过弯来。

    眼下,即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撩拨刚死老子,怒火中烧的赵王,触其眉头,引其注意,特别是便宜老爹跟他相处,还不错的状况下。

    否则,那可就真是老寿星没事吃砒霜蛋疼到嫌命长!

    刚被拖出去的信探尸体,那个成了出气筒,被赵王一刀斩杀的倒霉哥们,便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整个营帐一时间,只剩下完颜洪烈呼哧的粗声喘息声。

    “来人!”

    “王爷!”

    “立刻整顿大军,拔营回程,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完颜洪烈不愧是金国皇帝最出类拔萃的儿子,短暂的悲伤、愤怒过后,立马振作精神,发号施令,当机立断,决定率领大军回城,魄力十足。

    与此同时,一道道指令,接连不断自中军流出,霎时,整个大军都轰然一动:

    “胡沙虎,本王命你率领一半军队,依淮河天险而守,绝不可轻易贪功冒进,将那帮五短身材的宋矬子,牢牢地堵在这里,绝不可令其再前进一步。

    待本王评定内乱,自有会论功行赏,若是擅作主张,坏我大事,定斩不饶。”

    “完颜阿木术,本王命你率领一千骑兵,护卫大营两侧,辅助胡沙虎,暗中监视宋队,一旦异动,立刻派兵滋扰,断其粮草。”

    “完颜纲,本王命你率领一百轻骑,快马加鞭,昼夜不停,赶赴北部边境,告知完颜陈和尚,令其竭尽全力,坚守前线,务必阻止蒙古南下,无论何人调遣,没有皇上旨意,绝不可擅离职守,调离兵马,若有违者,立斩不赦!”

    ……

    连番的布置下来,尽可能确保万无一失后,完颜洪烈这才暂时心安,放下一半宋金对战的焦虑,也不知大金得罪了哪路神仙,这几年,走了背运,祸事频出,多灾多难。

    三年前,他调查出蛛丝马迹,直觉与南宋江湖中人有关,上报朝廷,正欲继续追查下去,怎料,线索突然中断。

    其后几年,金国官员被杀,矛头直指蒙古,矛盾直接激化,尽管完颜洪烈极力促成两国会谈,反对对蒙作战,但毕竟有既定的“事实”,又无实锤“证据”,帮蒙古摆脱嫌疑。

    而南宋皇帝也不知哪根筋不对,竟然有胆子发兵,准备充足,趁火打劫,虽然单兵作战能力弱,但却异常狡诈,用兵诡异,出其不意。

    导致大金陷入如此被动局面。

    又想起已死的父皇,恨不得自己战死沙场的兄弟,完颜洪烈对江湖汉人前所未有的痛恨。

    虽然恨不得找到藏匿暗中的罪魁祸首,狠狠地咬他一口,给其一脸口水,但事有轻重缓急,来日方长,日后且打马过桥走着瞧便是。

    “杀!”

    “杀光金狗,还我大宋!”

    “杀!老子的大刀早就饥渴难耐了!”

    “咔嚓!走你!”

    ……

    整装待发,完颜洪烈正欲披星戴月,回返中都。

    忽然,被外面的喧哗声惹怒,原本就未消的怒火更添几层,还未等其厉声质问。

    扑通声中,匆忙跌进营帐的亲兵,令他心中一咯噔,冒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不好了!宋军连夜偷袭我军大营,已经杀进来了。”

    “放肆!”

    “狗娘养的!那群矮矬子,竟然有胆子过来偷袭,看来他们是嫌脖子太紧,让老子给他松一松。”

    “不错!让那群宋矮子,知晓咱大金的厉害!”

    ……

    待完颜洪烈腰挎弯刀,率领麾下,急匆匆走出营帐,赶到交战地点的时候,看到的场景,令他目眦尽裂。

    但见:

    金宋双交,攻伐不断

    执枪抵矛,刀剑相加

    你来我往,各有所伤

    流血飘橹,金兵枭首

    ……

    眼前金兵儿郎在宋兵的群殴下,一个接一个,割韭菜似的纷纷倒地,再难将起,血流成河。

    完颜洪烈和众多大金将领直接红了眼,怒吼一声,拔腰刀,掌长戈,舞金锤,擎狼牙,纷纷投入战场。

    顿时间,金兵士气大振,戈纵天下,一击而下,横扫数人,血溅三尺,所过之处,不断有宋兵被斩杀。

    锤击双行,不断砸飞涌来的宋兵肩头、头颅、胸部、大腿,一时间,如人形坦克般,一路横推,场中脑浆迸射,士兵哀嚎,或一击致命,被砸成身亡,或重伤倒地,被随之而上的金兵扎得千疮百孔。

    ……

    整个战场,绞肉机般,随时都有人倒下,轻易被砍掉头颅的有之,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有之,刚干翻一个就被偷袭重伤的有之,一批倒下,另一批顶上,沙场百态尽显。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韩老贼!”

    “众将士,随我杀!”

    割掉一个宋兵的咽喉,完颜洪烈望着被宋军团团护卫的韩胄,恨的咬牙切齿,直接在金兵将领的掩护下,一路所向披靡,杀将过去。

    但凡拦路的宋兵,都无一幸免,尽皆殒命。

    擒贼先擒王!

    以有心算无心,完颜洪烈心中知晓,这次宋军突袭,怕是有备而来,不然,之前相持一年,都没把握突袭的他们,为何今日会有胆子闯入金军大营。

    宋军的突如其来,虽然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暂且处于弱势,但这里毕竟是金军大本营,陈兵十万,若是平时,完颜洪烈不介意,拖上一拖,等各营援兵赶至。

    将这群胆大包天的宋兵全部留下。

    可今时不同往日。

    皇帝身死,中都大乱,形势严峻,瞬息万变,片刻都耽误不得,一旦被其他兄弟掌握主动,他绝对会被生吞活剥。

    因此,必须要速战速决。

    心下一定计,完颜洪烈侧身躲过一枪,更加凶性大发,在宋军中冲杀。

    锵~~!

    距离愈来愈近,坐在马上的韩胄望着一路通关的完颜洪烈,苍老的脸上毫无畏惧之色,对能与其周旋多日的完颜洪烈,目露赞赏、惋惜之色,以及一丝坚决杀机。

    一枪刺出,一抹银光忽然自旁边探出,突如其来,招式灵动,进锐险势,一往无前,逼的来势汹汹的完颜洪烈,不得不后退收刀、护胸、格挡、撤步,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显然这位大金第八子深谙兵道,反应机敏,武功不俗。

    “杨铁心!”

    “完颜狗贼!”

    完颜洪烈怒目而视,森寒如剑,恨不得将不知从何处钻出的杨铁心千刀万剐。

    后者也是毫不示弱,当即挺枪而上,扎、锁、拿、盘、打、坐、崩,极富变化,灵动机变,七十二路杨家枪法被其运使的出神入化。完颜洪烈也是不甘示弱,手中腰刀一动,割下一名欲要下黑手的宋兵头颅,顺手抢过其手中长枪,迅速迎了上去。

    尽管因为北伐抗金的缘故,在李天生的插手下,杨铁心和郭啸天被韩胄重用,但缘分之事,难以言尽,剧情虽有偏转,但有一些事情,还是会继续发生。

    就如同出国留学,但相伴一生的人,该遇见时,还是会碰见。

    两兄弟最后依旧娶了李萍和包惜弱,而一年前,因两国交战,潜入大宋,欲图谋不轨,伺机联合大宋官吏,从内部攻破的完颜洪烈,被大宋官家头一次强硬地发令搜捕。

    连一些亲金的宋臣都撸得撸,贬得贬,杀得杀。

    这位自上台始,就一直懦弱无能的大宋皇帝,终于雄起一次,让大宋和大金看到了这位当权者的魄力和势要夺回故国失地的决心。

    虽不知晓到底是彻底醒悟,还是那根神经不对,但这位皇帝的举动,还是引得大宋上下赞贺。

    深受重伤的完颜洪烈,终究还是在逃避追兵的时候,误闯一座府邸后院,被身怀有孕的包惜弱救起。

    唯二不同的是,这次大宋官方态度强硬,杨铁心又是韩胄爱将,尤其是大金在宋国的多年布置,差不多一朝崩盘的境况下,哪怕是完颜洪烈,再想将包惜弱据为己有,也暂时无计可施。

    然,包惜弱嫁于杨铁心三年,虽依旧心底纯善,终日与京中官家夫人打交道,其见识也今非昔比,将事告知因公回京三日的杨铁心。

    待得赶至后院柴房,虽人去楼空,但杨铁心还是推测出完颜洪烈的身份,以及他的“包藏祸心”。

    当下,两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又分属敌对,你来我往,酣战起来。

    一个是大宋年轻将领,前途无量,一个是大金皇子,天潢贵胄。

    旁人自觉地远离两人战场,唯恐被打得难分难解的他们伤及,一个个不知内情,心下赞叹两人精忠报国,殊死搏斗。

    殊不知,这其中尚牵扯一桩风月案。

    “杀!”

    “烧光粮草,歼灭金狗!”

    “杀完颜,诛奸贼!”

    ……

    震天动地的喊杀声、金铁交击声,忽然自左、右大营传来,后方更是浓烟滚滚,冲起一片通红火光。

    在天光未出,将夜将尽时分,显得十分刺目。

    “啊~~!”

    眼见宋军突然数量猛增,自四面八方,蜂拥而至,数量密集,喊杀震天。

    周围金兵一个接一个倒下。

    “声东击西,以身为饵,吸引我等注意力,暗度陈仓,趁着各营儿郎驰援,宋兵就可轻松地潜入其他营帐,烧粮草,断后路,哈哈哈,本王不得不佩服你们的狡诈。”

    杨铁心出枪格挡,“兵不厌诈,若不是你那狗皇帝身死,导致你方寸大乱,整兵而行,一时防御松懈,又岂会有着千载难逢的机会,完颜洪烈,今日就是你葬身之地,先以你的狗头,慰我大宋千万子民。”

    “住口!”完颜洪烈面色难看,嘶声大吼:“我大金儿郎不畏生死,以一当二,想杀我们,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众将士随我杀!”

    他常年带兵打仗,深谙兵法之道,知晓中了的圈套,先机已失,地利也发挥不了多大优势,加上宋军已是倾巢而出,数量远胜于金军,被包饺子。

    恐怕今日凶多吉少,一时双目血红,杀的更加起劲。

    双方也知到了紧要关头,都杀得更加卖力。

    一时间,人头滚滚,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一堆,宋军彻底发挥人数优势,不断身死,不断屠戮。

    “唉!”

    见此一幕,韩胄无奈一叹,宋人赢弱,身材矮小,比不得金人健硕,这场仗即使打下来。

    恐怕自己这方也要伤些元气。不过,比起故国疆土,千万万宋人耻辱的洗刷,汉家天下的回归,国人脊梁的振起。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们也将成为历史铭记的英雄。

    “杀金人!报血仇,雪我大宋之辱!”韩胄被激的热血沸腾,拔出腰中长剑,高举向天,仰天嘶吼。

    一壮宋军声势,振奋士气。

    呜~~~!

    不知何时,呜咽的曲声忽然响起,无形的音浪,漫过厮杀的战场,穿过焚毁的营帐,越过残缺的尸骸,流入每个人的耳中。

第十七章 定输赢这是真大佬

    月未落尽,初阳半缕,似是在为这场惨烈异常的战事送别。

    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涌上

    血热浇头,尽起豪勇,歇斯里的地疯狂肃杀。

    手起刀落,一幕幕血腥触目的场景在上演。

    渐起的萧声,在喊杀声震天的战场上,显得突兀。

    起初若绵绵细雨,声弱浪缓,被嘈杂喧哗的杂声掩盖,渐渐地,若潮涌的海浪,声音响亮,一重高过一重。

    曲声呜咽,似秋风萧瑟,逐渐流入众人耳中,若黄钟大吕,鼓动耳膜,一股绵浓的伤感,从心中冒出、荡起。

    带着一股冥冥之力,像冷水浇头,溢出的水流,慢慢浇平灭心中燎烧的怒火,

    “恩?这……”

    “这是……萧声?”

    ……

    浴血奋战的将领、你死我活的士兵,渐渐自无休止的疯狂杀戮中清醒,双方不约而同地停手,抬头、环视四周。

    欲要追声溯源。

    杨铁心和完颜洪烈也各自罢手,退回各方,怒目而视的同时,警惕地注视各方。

    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诡异萧声,十分忌惮。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事物。

    呜~~!

    可惜,这来路不明的萧声,音浪辐散,所过之处,士兵纷纷停战,四面八方,无形无迹,难以寻踪。

    萧声愈来愈大,一股无形的音波,涟漪般荡漾开来,众人无知无觉地闭眼,内心前所未有的宁静,宛如置身山间花丛,舒服地泡着温泉,鼻尖萦绕花香,一双白皙滑嫩的柔荑,轻轻拂过胸膛。

    沁人心脾,令人沉醉不愿醒。

    啵~~!

    恍若莲花盛开,清风徐来。场中诸人一个个接连不断,如坠梦中,神情陶醉。

    不过,匪夷所思,令人惊诧、可怖的是,宋兵仅是从嗜血的状态中退出,除了心头安宁平和,再无丝毫异样,而金兵的遭遇之后,与他们截然相反。

    “这……不可思议!”

    “元帅!”

    ……

    韩胄和杨铁心面色惊骇,望着面前恍若沉入云梦深处,笑得一脸荡漾的完颜洪烈和其他金人,面面相觑,虽暂下毫无动作,但眼中的忌惮,也消了大半。

    “眼下虽不能全然放下警惕,但从目前情形来看,来人可能是友非敌,但还是要多加小心。”韩胄面色凝重,警告道。

    “是!”

    杨铁心同样不敢大意,正欲吩咐下去,不经意的仰头,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心中怀疑,仔细定睛一看,一股喜悦兴奋之情忽然涌现心头。

    青衣绝尘

    白鹤盘舞

    衣袂飘飞

    气质脱俗

    飘然若仙

    还有这别具一格、天下只此一家的出场。

    来人正是令杨铁心两兄弟“念念不忘”之人。

    “元帅!!!”杨铁心惊喜回首。

    “勿要多言,本帅看见了,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出场不凡,跟临安隔壁那家讨人厌美相公有的一拼,让老夫情何以堪!”

    韩胄望着长空之上,吹箫而来的李天生,如释重负的同时,想起与其几次见面,老是吃鳖(瘪)的自己,颇有些吃味地说道。

    尽管对李天生内心感激,又佩服异常,但看着一出场就风采卓然的李天生,杨铁心感同身受,下意识地道出一句真话:“元帅言之有理!男人就应该有几道疤,留几道灰,别没事白嫩地跟唱戏小生似的,竟是白脸,搞得其他男人都跟糙汉子似的。”

    恩?

    韩胄一脸古怪地盯着杨铁心,直看得对方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才悠悠开口:“看你小子平日不苟言笑,一本正经,没想到也有泛酸的时候,不过,也属正常,这位大宋的李仙君,未免太不给其他男人活路了。”

    杨铁心恭敬一礼,没在继续接韩胄的调侃,抬头仰望,目不转睛,关注着李天生的一举一动。

    看其乘鹤盘旋,游翔于空,随其移动,每至一处,萧声涤荡,便有大片的金兵,不知不觉,深陷迷梦。

    好似令宋军头疼一年之久,如今还要付出极大代价,才能一锅端的金兵,被李天生毫无吹灰之力,就收拾干净。

    一时间,上至将领,下及士兵,都对李天生惊若天人。

    “这便是杨兄弟你常挂嘴边,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李仙君,怪不得能杀了那金国的狗皇帝,这般本事,已是超凡,我等也只能望其项背,敬畏赞服。”

    有与杨铁心交好的将领,不知何时出现在其身边,仰望九天长空,那道飘灵身影,一脸艳羡与钦佩。

    “左手把洞萧,右手挟明月。

    周游上下,径入寥天一。

    钧天广乐,燕我瑶之席。

    人鹤天合,浮生归若梦。

    ……

    好一个谪仙人,当真不可揣度,今日能见我军大胜,又目睹谪仙风采,不枉此生!”

    望着云空青影,耳闻萧萧音曲,辛弃疾抚掌赞叹,内心宛若江河奔涌,心情舒快,畅然至极。

    ……

    扑通!

    扑通!

    扑通!

    ……

    人有离合,曲有始终,一曲即罢,如同打开了某道开关,引起连锁反应,金兵开始割麦子似的,成片倒下,昏睡不醒,难再起。

    “往日,老夫虽知你不同凡响,却不知,你竟有这番本事,不愧是昔年江湖盛传的天下第一,此事,老夫代宋军上下,谢过仙君出手相助。”韩胄开口,语气感慨,带有几分以往未有的敬意。

    “多谢仙君!”聚集成群的将领,横手抱拳,满目敬佩,感激异常。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出手,是不想让宋军再增添伤亡。这些金人暂时中了《浮屠曲》,一时半刻,难以醒转,可命士兵,将其捆绑,其后如何处置,你们自行决定。”

    李天生足踏白鹤,凭虚御风,面色冷淡,淡漠而道,“麻烦转告皇宫那位,北伐,虽是收复故土,一雪前耻,但苦的依旧是百姓,还望善加抚恤战死兵将的家人,也请那位好自为之,不然,我不介意去皇宫走上一遭。”

    “此间事了,就不在此逗留,就此别过!”

    话音未尽,李天生乘鹤远去,消失在云海长空当中。

    隐约之间,飘渺的歌声远远传来:

    遥望天光破月阴,

    淮水奔涛气象森。

    忠肝不洒中原泪,

    壮志坚持北伐心。

    百战新师惊贼胆,

    五年苦熬献吾身。

    从来华夏多豪杰,

    驱逐倭儿共一樽。

    ……

    徒留下相顾无言的众人,方才那话,天下估计也唯有这位李仙君敢说,直言不讳。

    哪怕是权倾朝野的韩胄和以往肆意嚣张的金皇,都不敢放此豪言壮语。

    旋即,想起这位的本事和亲眼所见、超乎常理,神鬼莫测的一幕,顿时释然。

    类如杨铁心、郭啸天等脑子里没有愚忠宋帝思想的人,心中更是羡慕地泡醋缸。

    “一朝乘风去,深藏功与名。老夫这回到真是对这李仙君有些钦佩,不过,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捋了捋胡须,韩胄坐于马上,遥望远处,一脸叹然,目光复杂,“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出于本意,随心而动,还是故作潇洒,沽名钓誉?”

    ……

    朝看东流水,暮看日西沉。

    时光似流箭,天道曲如弓。

    随着金皇遇刺,完颜洪烈等一众金兵,被带去大宋,血祭无数战死的大宋儿郎,大金国元气大伤,像是吹响了其死亡的号角。

    趁着大金中都大局未定,纷乱一片,攻克淮水防线的金军,趁胜而起,一鼓作气,连下数城,让原本就重伤难愈的大金,更加风雨飘摇。

    消息传回南宋,庙堂、江湖顿时巍然一震,群情鼎沸,欢天喜地。

    及至北方时,宋朝旧民更是奔走相告,热泪盈眶: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身处旧土,不见故国,谁又能清晰得知,感同身受,在金国统治下,他们这些宋朝遗民挣扎求生的痛苦,一时间,众生百态,逐一上演:

    “苍天有眼!老天开眼了!”

    “我等静待时机,待宋军赶到,立刻里应外合,开城门,迎宋军!”

    “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终于来了,您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

    有北宋移民策应,里应外合之下,宋军一路攻城拔寨,捷报频传,大获全胜,直逼金国中都。

    “这世间最痛苦的,不是远离后的百感交集、念念不忘,而是就在那里,不动不摇,满目黑暗,不见希望。如今,甚好!”

    新的一年,出门游历的李天生,高悬半空,望着下方拼尽全力,与金军斗智斗勇的北宋遗民,略有所悟,挥手间,化云水为冰,往守城的金军将领体内,隔空打入生死符。

    尔后,悄无声息,飘然而去。

    终于,在开禧四年末,负隅顽抗的金人,在坚守两月有余的中都城后,献城投降,被流放北方严寒之地。

    中原大地,重归一统,一时举国振奋,热血欢腾。

    不久,关于开禧北伐,不为人知的内幕消息,逐渐流于庙堂、江湖。一时举国哗然,几乎已被人忘之脑后,昔年的谪仙君,李天生,再次名扬天下。

    成为街头巷尾,人们热议的对象。

    关于他的昔年事迹,也逐渐被挖出来,众人这才醒悟。

    这才是一位真“大佬!”

第十八章 自叹弗如进先天

    江湖庙堂,街头巷尾,处处流传李天生的传说。

    我是路人甲:据说,这李仙君当年单人独鹤,凭虚御风,登临华山绝巅,凭一己之力,压服如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五绝”,武功之高,难以揣测,实在令人艳羡。

    络腮胡的路人乙:当年,那位李仙君艺高人胆大,几年间,数次乘鹤北上,独闯旧金中都,转战各地,不辞奔波劳苦,斩杀十几位金贼重臣,导致金皇彻夜难安,无暇南顾,实在快慰。

    勾栏瓦肆,说书场

    年过半百,却精神矍铄的说书人,登上演台。

    啪!

    醒木一拍,听众一坐。

    “天下五绝并一仙,各有千秋非等闲。

    为国利民仙鹤行,还看世间…

    啪!

    李青山!”

    “好~~~!”

    开场词就这么一说,引得群声叫好,掌声如雷,说书人立时,抖擞精神,醒目第三拍,开始表演:

    “话说天下纷争,百姓苦难,内有奸贼王道乾、吴曦通敌卖国,外有金贼欺压,狼子野心,虎视眈眈,值此大宋内忧外患之际。

    李仙君心中不忍,多年销声匿迹,隐姓埋名,藏于各地,伺机而动,杀金贼,诛汉奸,传消息,荐良将,嫁祸蒙古,引发金蒙冲突,消耗金贼实力。

    为我南宋迎来难得的喘息之机,招兵买马,精兵强将,只待万事俱备时,东风起,开~~北伐。”

    啪!

    醒木震心神,让听的津津有味的瓦肆来客,跟静电触过似的,陡然一个激灵。

    抿了口茶水,说书人兴致大发,继续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演说:

    “要说,这李仙君,最大的功绩,就是只身一人,深入金贼,那层层密密,戒备森严的皇宫,如入无人之境般。

    穿山过石,绕廊攀岩,消无声息地摸入那金狗头子的老窝,旋即,一刀……咔嚓!顿时,天亮了大半,密布的阴云消散。”

    ……

    就在说书人口若悬河,唾沫横风的时,江湖上的年轻一辈赶紧似的,蜂拥向大青山,可惜,此行注定失望。

    无数怀揣梦想的咸鱼和自持家世不凡、天资过人的“有为青年”,汇聚太湖,乘着小舟,望着忽然被大片浓雾笼罩,若隐若现,丝毫靠近不得的大青山。

    已经苦等三个月的点苍派后起之秀李刚,愤恨地往湖里啐了口唾沫,一身名门公子哥的形象,荡然无存。

    愤恨地瞅了一眼背后的大青山,不情不愿地遥施一礼,头也不回地带着一帮小弟离开,他心中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继承老爹的掌门之位,将点苍派发扬光大,威震武林。

    让他儿子以后可以横行无忌,想拜谁为师就拜谁,骄傲地说一声:

    我爹是李刚!

    陆陆续续,愈来愈人多的人,或失望,或黯然,或愤恨的离去,不过都不敢似以前一样,明目张胆地发泄自己的不满,反而纷纷行礼,转身远去。

    对于那位名满天下的谪仙,他们钦佩其胸襟、气度,敬仰其远超一般宗师的武学造诣。

    其为大宋的所作所为,值得他们致以崇高的敬意,不管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哪怕只是浮于表面。

    这是江湖自发形成的默契。

    江湖不只有恩怨情仇,不只会打打杀杀,不只有匹夫之勇,不只有锄强扶弱的侠道,还有救国救民、挽天之倾倒的大义。

    江湖不是门派纷争的方寸,还有放眼而望的天下。

    对李天生敬礼,是感激他为江湖上的生动一课,为国所作的忠义。

    虽然北伐战争中,李天生戏份不多,但所引发的两次轰动,和之前的谋划,他都起着不可估量的“主角”作用。

    为此,甚至有人喊出“人生天地,俯仰一世,当如谪仙,清风磊月,忠肝义胆”的口号。

    不过,这群没有经历江湖这个大锅多少熬煮的年轻一代,还没有被岁月这把增肥刀变成油腻大叔,一个个理想远大,志向高远,有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冲劲。

    拜师的失败,不仅没消磨其锐气,反倒激发了其血性,一个个刻苦习武,开始在江湖上行侠仗义。

    有些激进和高瞻远瞩的,更是纠结一帮志同道合之徒,察觉到蒙古人的威胁,不远千里,奔赴大漠。

    在草原,一个叫梳碧湖的地方,做了一段时间的“砍柴人”。

    东海,桃花岛

    听闻徒弟陈玄风带回来的消息,黄药师放下与对面一个美妇人对弈的棋子,起身、走到一旁,盯着院中一株极力释放生命力的桃树。

    良久,才语气郑重地说道:“我、不如他!”

    终南山,全真教

    盘坐蒲团上,身着道袍,面色红润,愈发仙风道骨的王重阳,消化着全真七子带回来的消息,心中翻涌久难平。

    三清殿内,一时静寂无声,王重阳此刻的心情复杂难辨,想起自己早年,屡屡抗金失败,虽被打击得出家为道,但心底始终有一丝光复故国的希望。

    于是,他勤练武功,创立全真教,甚至在学有所成后,广邀天下豪杰,欲要夺得天下第一之位,一步步增加江湖威望,最后,振臂一呼,群雄响应,北上中都,将金人高层屠尽。

    怎料想,野望未展就被拍死在沟里,李天生半路杀出,抢了天下第一的名头,又借《九阴真经》,收买人心。

    千辛万苦地壮大全真教,眼见声势如日中天,李天生又沉寂不出,本以为曙光将至。

    哪知事情出乎意料,李天生再次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爆红大宋,扬名天下,他念念不忘的北伐大业,也在其助力下,奏响凯歌,大获全胜。

    王重阳欣慰有之,激动有之,怅然有之,最后悠悠一叹,“贫道不如他。”

    大理,段氏皇宫

    渔、樵、耕、书四大近侍,上报的消息,令段智兴大吃一惊,老邻居北伐大金,他自然有所耳闻,本以为一如往常,得一个战败求和,推出替罪羊的结果。

    哪知晓,这次峰回路转,一路高歌猛进,不仅直接砍了人家的皇帝,还将他们赶回来老家。

    待听闻李天生的事迹后,直接坐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沉默不语,少顷,才传出一道带着略微感慨的声音:

    “朕不如他。”

    临安,南宋都城

    效外一棵粗壮的树枝上,一个身上满是补丁的汉子,使劲地嚼巴手上的一根鸡腿,听着树下过路两人的谈话,立刻吃干抹净,召唤丐帮兄弟问话。

    等得知想要的消息后,嘴角上扬,赞叹道:“这个仙君,还真是不声不响做大事,我叫花子比不过,比不过!”

    西域,白驼山

    虽地处偏远,但自有一套情报来源,收到消息的速度,并不比其他四绝慢多少。

    “哼!这个道貌岸然的李天生,不好好在他那穷山沟里呆着,就知道出来瞎搅和,早晚有一天,不论在武功上,还是在威望上,我都会超过你!”

    欧阳锋一拳砸在黄花梨木的桌子上,留下道道蛛网般的裂痕,一脸的不服气、不甘心,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幽光,暴露了他此时言不由衷的心情。

    “来人,备马!”

    许久后,欧阳锋的声音再次响起。

    ……

    不久后,几则消息在江湖上流传,天下五绝中的西毒欧阳锋、东邪黄药师,亲赴大漠,斩杀蒙古各部首领。

    草原的乞颜部、泰赤兀部、蔑儿乞部、塔塔儿部、乃蛮郭和克烈部等南北各大部落首领,或死或伤。

    随后,两绝被蒙古骑兵围追堵截,深受重创,狼狈而回。

    消息传开,整个大宋江湖,哗然一片,加上李天生的刺激,江湖热血,一个个为了扬名立万,争做英雄,自持本领高强的豪客,拉帮结派,打着消除民族威胁的旗号,前往草原。

    一时间,尚未一统的草原各部,苦不堪言,杯弓蛇影,风声鹤唳。

    而南宋朝廷,一面派人“安抚”,一面乐见其成。

    ……

    大青山内,李天生丝毫不知江湖众人给他戴的“高帽子”,也不知自己的避而不见,给江湖青年的“变相激励”,更不知自己的一番举动,在武林中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此刻,他盘坐竹院,身前摆放的几本《九阳神功》、《龙象般若功》等江湖上顶尖的武林秘籍,被突起的狂风吹得刷刷作响。

    一张棱角分明,清俊白净的脸,涨得通红,青筋凸起,宛若小蛇般,不断游走,面色忽明忽暗、忽青忽白,三千青丝张扬飘动。

    “哼!”

    闷哼一声,李天生咬牙坚持,薄色的唇角,由于用力过猛,留下丝丝殷红,面目陡然间,有些狰狞。

    轰隆隆~~~!

    体内,雷霆涌动、肆虐的声音不绝于耳,如果内视的话,会发现,李天生整个身体内部,不断有器官衰竭、消亡,胸口仿佛积蓄一团血红的乌云。

    不断有电蛇咆哮、嘶鸣,化为一股股狂暴的力量,在周身大穴、经络中游走,在五脏六腑中穿越。

    挟裹一股惊人可怖的毁灭之力,不断破坏着体内的血肉、骨骼。

    整个身体内部仿佛绞肉机般,满目苍夷。

    疼得李天生冷汗涔涔,额角的青筋似乎随时,都有爆裂的可能。

第十九章 险渡劫信息解封

    大阵开启,云雾环绕大青山上

    正接受先天雷劫的李天生,整个人都仿佛,刚从水潭捞出来似的,汗液浸润全身,青衣紧紧地贴在身上。

    咬紧牙关,李天生顶着雷霆灭体的撕心裂肺,拼尽全力地保持脑海中的一丝理智、清醒。

    竭力逆转《无名心法》和《养生经》汇合而成的气息,一丝丝带着勃勃生机的内息,自血肉、骨骼中散发而出。

    起初,只是微弱细流,渐渐地,功法运转地越来越快,这股生命之息,也越聚越多,慢慢化作涓涓溪流、又化作涛涛大河。

    与体内雷霆,不断厮杀、碰撞,竞赛似的,一个不遗余力的破坏,一个尽心竭力的修复。

    是速度的比拼,也是力量的对抗。

    李天生感觉整个身体都仿佛被撕裂成两半,一面是极致的毁灭,一面是浓郁的生机。

    “不行……坚持!必须坚持!”

    “既然得了无上机缘,连光华都未绽放,就这样身陨,死也不会甘心……一定要坚持下去!”

    “坚而强之,毅而挺之,必能撞天门,踏青云。”

    “我命由我定,雷霆不陨身!”

    ……

    李天生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现在仅凭一股不服输、不甘心的强大意志力和内秀在支撑。

    时光如秒,度日如年。

    体内雷霆和内息的搏杀已经渐近尾声,李天生从未感觉时间这般难熬过,两股力量不分上下的平衡终于被打破。

    终究还是准备万全的李天生略胜一筹,雷霆的力量逐渐被消解,胜利的天平出现显而易见的倾斜。

    “给我破!破!破!”

    恍惚中,李天生感应到膻中穴有一扇门户,半遮半掩,将开未开,大声嘶吼,拼尽全力,像是挤压海绵一样,压榨体内潜力,进一步地刺激平日里潜藏在血肉中的内息。

    聚集、沉积、加压、蓄力,猛然一冲。

    轰~~!

    仿佛沉眠已久的火山,积累到力量极限后,猛地一朝爆发,冲破封锁,破开遮蔽的云层,半封闭状态的膻中大门,轰然洞开。

    汩~~!

    雷霆消散,体内状似乌云的异像逐渐化为无数的神秘气息,散入四肢百骸,膻中穴的位置,蓦然出现一汪恍若泉眼的存在,数之不尽的生命气息,好似涛涛江海,流转全年。

    喔~~!

    舒服的谓叹声,自李天生喉咙中发出,这种感觉像是久旱逢甘霖,干涸的土地得到雨水的充分滋润,生机复苏,爽到极点,如坐云端,让人很不得兴奋到颤栗。

    无比难言的美妙,浑身都散发无尽的生命力。

    澎湃、张扬、向上。

    “破坏即是新生,毁灭亦是造化!”

    李天生内视体内,现在的他将体内的一丝一毫都看得一清二楚,骨骼在重组、血肉和器官在恢复,比以往更加强大。

    这是真正的脱胎换骨!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好,一股渊深似海的强大内力,逐渐凝结成液,真元更加精纯浩瀚,似湖泊扩为汪洋。

    紧守心神,李天生一心二用,疯狂地运转《无名心法》和《养生经》,无数溢散的神秘气息被蚕食鲸吞,不断炼化,化为勃勃生命气息的内息。

    原本度过先天雷霆后,就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下丹田,真元海更因为李天生灵机一动的举动,以看似缓慢却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增大。

    一丈、两丈……

    像是顶尖的士兵迈着坚定步伐,匀速前进。

    修炼不知岁月长,蓦然回首已空桑。

    也许过了一时三刻,也许过了半个时辰,也许过了一天。

    再狂暴的风浪也要归于平静,李天生体内激烈的变化逐渐平复,泉水般的神秘气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处迷梦神秘的空间。

    四方寂寥,五颜六色,像是不知名的维度,空空荡荡,细微感知下,大约有九丈方圆。

    刷~~!

    寄存在脑海中的信息,有部分忽然解封,突如其来的信息洪流,将李天生冲击得生疼,像是一把巨锤在脑袋上,狠狠来了下。

    不用担心刮瓢,但滋味也甚是酸爽。

    一目十行,快速浏览过,与当前境界相关的关键信息,李天生恍然大悟,无师自通地搬运内息,将修炼出的生命内息引入膻中穴所化的空间。

    百川归海,风入苍穹,整片空间在刹那间,活了过来,一股有别于真元的力量诞生而出,由中散发,洗礼身躯。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在呼吸,借助这股力量在与外界的各种气交流。

    “呼~~!”

    吐出体内浊气,收功、起身,李天生嘴角洋溢一抹微笑,似冬日暖阳,和煦温润。

    走出院门,望着山腰悠然飘动的浮云,李天生心血来潮,一掌探出,半空中的浓厚云层,蓦然消散得一干二净,明媚的阳光洒下一地金黄,将整座大青山顶照的透亮。

    心念一动,尝试调动膻中**的神秘力量,八卦游龙步自然而然地施展开来,一步跨出,李天生直接离地三尺。

    两步、三步、四步……

    随着步子踏出的越多,李天生相距大青山的距离也愈来愈远,愈来愈高,转眼间,仿佛真成得道的仙人,可以凭借自身之力,御风而动,踏天而行。

    咕~~!

    豢养在山中的白鹤,挥舞着翅膀,像出尘的仙子,自山中一处飞至苍穹,姿态优雅,盘旋舞动,不时地鸣叫几声。

    一双狭长灵动的眼睛,好奇地观察、打量着,正肆意地发泄,环绕着大青山御空而飞的李天生。

    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思索,为何李天生忽然之间,就可以飞腾九天。

    “哈哈哈……!”

    李天生纵声大笑,对九天长空的向往和飞翔的渴望在炎黄子孙的血脉中流淌,不同于以往乘鹤而行,这种感觉更加自由,随心所欲。

    哪怕是天生淡漠如他,自心底涌出一股久违的激动,逗弄起白鹤来。

    尽兴过后,李天生落于青山竹院,盘坐在一块青褐色大理石上,平复波动的心绪,慢慢开始整理脑海中,忽然解封的信息。

    虽然依旧是《养生经》和《无名心法》的第一重,但内容更为深奥,艰涩难懂,需要他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钻研、揣摩、解析、体会与运用。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关于修行的信息。

    据脑海信息可知,修行有蜕凡、神通、真人三重境界。

    自古便有“一境一重天,天地为之隔”一说。

    蜕凡增寿数,神通显道行

    真人无多有,仙道方始成

    ……

    其中,蜕凡又有后天、先天和元神三个境界之分,神通又分为化虚、洞玄、归灵三境。

    而真人,既是对修道有成的尊称,又是修行路上的一个大境,主要分为道墟、生死、太乙三个境界。

    每一个大境都是另外一重天地,无论是寿元,还是实力,都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这方世界所谓的绝世之下境界,实际上都隶属后天,而先天境,则分为真元、凝气、化神三个小境界。

    真元境,是最为普通的先天境,讲究的是修炼者凝练人之内精,待功行圆满,凝练出真元,便是跨入此境界的标志。这个境界的修炼者,会力量倍增,拥有超乎寻常的实力,凭借真元之力,可以暂时虚空踏步,但犹如无根之萍,难以长久。

    已经初步脱离凡俗,但寿命有缺,可活两个甲子,即使偶有超出,也跳不出一百五十岁的大限。

    这一点,倒是与这方世界的记载相差无几。

    凝气境,是指修行者度过雷霆劫难,开气海,凝练中丹田,诞生先天之气。

    天地有呼吸,随而有万气,这个阶段,讲究的是锤炼人之气,与万气相调和,内外交感,一举一动引天地气息相随,进而诞生种种不可思议之处。

    该境界的修行者经雷霆淬体,先天之气洗礼,已经脱离凡骨肉胎,不仅下丹田的真元更加精纯、深厚,寿元也会暴涨,达三百年之久,能御空而行,如履平地。

    这是真正先天小成的标志,是生命层次的本质跃升。

    这与这方世界先人的推断,虽有出入,但几乎相差无几。

    然而,雷霆劫难凶险万分,不逊色于真正的外道天雷,是对修炼者的多重考验,强大至极的肉身、雄厚无比的真元、坚韧不拔的毅力等,缺一不可。

    这是修行路上的第一道劫难,也是蜕凡境,最难的一关,即使再惊才绝艳之辈,也是九死一生。

    尤其是在射雕这种低维世界,其危险更是成几何倍增长。

    即使天资纵横,遍照古今,他们受困于世界等级,难有合适的功法,因为天地法则上限的缘故,雷霆劫难的威力也超乎寻常。

    无怪乎,孤高狂傲如孤独求败、天资纵横如逍遥子、内力深厚如扫地僧、机缘造化如虚竹,数十年积累、磨砺,最后,都止步于先天雷霆。

    小世界,缺少灵气,雷霆之劫又凶猛异常,能肉身、内力等兼顾修炼,并近乎圆满的武者,少之又少。

    度过雷霆的,更是凤毛麟角。

    李天生顿时生出劫后余生之感,庆幸自己准备充足,既有《养生经》打底,又将斗酒和尚创出的《九阳神功》、密教肉身神功《龙象般若功》,融入《无名功法》。

    侥幸度过雷霆劫难。

第二十章 岁月逝剧情拉开

    当初,开禧北伐,淮河一战,李天生虽然已经将全身内力,精炼为真元,但其并不急于突破,而是选择打磨自身。

    按照《养生经》的记述,借助大青山灵气复苏的神异,炼药养神,纯真元,壮气血,精肉身。

    又日复一日地运转无名功法,熬炼根骨,养精蓄锐,累此经年,终成先天真身,一朝登临,此方世界的最高处。

    在长生路上,真正踏出坚实的一步。

    ……

    时光荏苒如流水,光阴难复古照今。

    时间总是最佳的疼痛良药,也是最令人忘却烦恼、消除焦躁的方法。

    转眼,距离第一次华山论剑,已经二十多载,距离轰轰烈烈的开禧北伐,也已经相隔十多载岁月。

    青春乘流水,难覆。

    尽管李天生已经久不现世,但其却成为无数江湖人心中的传说。

    大青山也成为备受尊崇的武道圣地。

    而沧桑变幻,日月轮转。

    重新占领大中原的南宋庙堂,经过数年的紧绷后,再次恢复一片歌舞升平,纸醉金迷、骄奢淫逸的景象。

    整个南宋王朝上下弥漫着一股日渐腐朽的气息。

    韩胄虽然完成毕生心愿,将大金打得苟延残喘,收回故土,但依旧难逃厄运,功高震主,被宋皇斩首。

    举家流放北疆。

    杨铁心和郭啸天激流勇退,重返牛家村,与丘处机不打不相识,成莫逆之交。

    郭靖和杨康也顺利出生。

    不同的是没有大金完颜洪烈从中作梗,两人的童年在牛家村度过,彼此缔结深厚情谊。

    相同的是,丘处机与脾气古怪的江南七怪,还是爆发冲突,一场激烈的比斗后,依旧定下十八年之约。

    五绝在习炼了《九阴真经》后,武功大进,陆续成为绝顶巅峰境界的高手,其中尤以西毒欧阳锋进境最为迅速,一跃成为明面上天下唯三的高手。

    为了更进一步,西毒欧阳锋亲上全真教,与王重阳激烈大战,如原著一般无二,重阳祖师因病缠身,一场大战后,“油尽灯枯”。

    欧阳锋急功近利,为夺《先天功》,寻求突破之机,误入圈套,被王重阳临死之前算计,破了其一身炉火纯青的蛤蟆功,溘然长逝。

    其间,李天生医武通神的本事,自华山论剑一战,人尽皆知,全真七子也曾想要拜访大青山,求其出手救治。

    结果,被王重阳劝阻,不了了之。

    自其死后,关于这位全真祖师的遗言,经小道士不经意间透漏,逐渐在武林中传播开来:

    “既有天生,何必重阳,神通中央,仙君在上!”

    其中,无奈心酸,悲哀苍凉,引得其他四绝感同身受:

    “一见天生终身误,武道尽头见仙君。”

    千里姻缘一线牵。

    穆念慈还是与杨康相遇,坠入爱河。郭靖也在初出茅庐时,邂逅乞丐作装的黄蓉,随之互相萌生爱意。

    只是探险的地方,换为了南宋都城临安的“济国公府”,即嘉定22年,南宋皇帝册封的济国公赵的府邸。

    西域,白驼山少主,欧阳克赶赴中原,接受赵的招揽,与其同为供奉客卿的,尚有番邦密教灵智上人、鬼门龙王沙通天及其师弟三头蛟侯通海、参仙老怪梁子翁和千手人屠彭连虎等几个一流好手。

    同样的相斗场景,无意间窥破齐国公暗中谋划的郭靖和黄蓉,遭到众多高手的围追堵截,福大命大的郭靖,依旧幸运地吞了蝮蛇宝血。

    机缘深厚,气运非凡。

    截然不同的是,这个时候,陈玄风和梅超风,如愿以偿地结为夫妇,在桃花岛上,习练《九阴真经》上的功夫。

    十八年前,黄药师亲上大青山,等候了三天三夜后,从李天生那里求得一副养身药方,为弱不经风的妻子冯蘅,调养身体,使其免受红颜早逝的厄运,康健平安地活了下来。

    有她调合、开导,黄药师阴晴不定的古怪脾性有所收敛,整个桃花岛的氛围也和谐了几分,对于《九阴真经》上的武学,也择优而练。

    故,自不会有黑风双煞一说,他们依旧在安分守己地呆在桃花岛,过着太平日子。

    这次,黄蓉叛逆期到来,与黄药师爆发冲突,这才离家出走。

    现如今,被围困在济国公府,进退两难,只能且战且退,被逼在一处狭小的林园内:

    “靖哥哥!”

    郭靖与沙通天交手几个回合,拳来脚往,终究初入江湖,经验不足,又武功尚浅,被后者瞅准时机,一脚踢在胸口,踉跄地后退几步,摔倒在地。

    正在与欧阳克纠缠的黄蓉,见郭靖处于下风,情况危急,心急如焚,一双灵动有神的眼珠一转,朗声而道:“凌波微步!”

    旋即,脚步轻移,一种高妙无比的挪移之法,施展而开,有惊无险地躲过欧阳克手中折扇的攻击。

    “天山六阳掌,阳春白雪!”

    面对黄蓉直击面门,打出的一掌,欧阳克面色惊变,身子在半空极力一扭,慌忙撤身,横移丈远,折扇遮挡胸口,如临大敌。

    但见黄蓉来势汹汹的一击忽然一收,紧接着,足尖轻点、旋转、挪移,暴露了一身高明俊俏的轻功后,忽然出现在郭靖身后。

    直接硬接千手人屠凶狠的一掌,将其逼退的同时,连退数步,将后背暴露在众人面前,露出破绽。

    一旁,窥视已久的三头蛟,眼前一亮,意为有机可乘,直接出手,一掌拍中其后背。

    这一掌,力道十足,黄蓉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被郭靖及时扶住。

    “蓉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靖哥哥,有事的是他!”

    “啊~~!”

    侯通海发出透彻心扉的惨叫,手掌颤抖,右手心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流血不止,鲜血淋淋,触目惊心。

    “师弟……!”

    “臭丫头,你用了什么阴险招数!”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众人纷纷罢手,心生忌惮,惊疑不定地盯着黄蓉,相互对峙。

    精妙绝伦的腾挪步法、威力不凡的掌法和身上的宝物,都使他们不敢小觑对方,没有再轻举妄动。

    “这是……软猬甲!”

    欧阳克不见丝毫被黄蓉玩弄的怒气,行至众前,目光瞥向侯通海的手伤,大吃一惊,望向黄蓉的目光,满是不怀好意的打量。

    他家学渊源,出身不凡,叔父又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西毒欧阳锋,通晓诸多武林辛秘,软猬甲,乃是东海桃花岛的镇岛之宝。

    那么,这古灵精怪,浑身透着一股灵气的女孩,其来历就呼之欲出。

    “没想到姑娘竟然出身东海桃花岛,不知与东邪黄药师是什么关系?”欧阳克笑意盈盈地问道。

    “看什么看!风骚男人,小心把你眼珠子挖出来。”黄蓉被盯的浑身不自在,有些毛骨悚然,一脸没好气地恐吓道。

    “不许你这么看蓉儿!”郭靖将黄蓉挡在身后。

    “哦!蓉儿,好名字!能让蓉儿挖去双眼,是在下的荣幸。”

    “不允许你这么叫的,不要脸的臭男人!”

    “哦?那姑娘还是继续回答在下的问题好了!不知姑娘与桃花岛主究竟是何关系?”

    虽然恨不得将面前的香喷喷的白净男人,揍得鼻青脸肿,但黄蓉还是极力忍了下来,一脸傲然,开口说道:“我姓黄!”

    “姓黄!”

    “那东邪黄药师?”

    ……

    灵智上人等人大吃一惊,他们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小,但跟五绝相比,有着相当大的差距,人家一只手都可以吊打他们所有人。

    “那是我爹爹喽!”黄蓉一脸看好戏地言道,似乎被对面几人突变的神色吸引、愉悦。

    欧阳克眼中精芒一闪而逝,上前几步,嘴角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看来我猜对了!那么,黄姑娘愿不愿意陪在下饮一杯酒,开怀畅饮一番,这明媚月光,佳人在侧,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蓉儿!”

    “放心吧,靖哥哥!”黄蓉紧握郭靖手心,以作安抚,这才目光直视欧阳克,“可惜,你愿意,本姑娘可不乐意,除非……”

    “除非什么?”

    “你放我们走,也许下次见面,本姑娘心情好,会多陪你聊几句。”黄蓉试探着说道。

    “黄姑娘冰雪聪明,可爱伶俐,在下愈来愈喜欢,甚是期待你我的下次见面。”欧阳克嘴上调笑,“不过,即使我答应,他们也不会答应,所以,在下爱莫能助。”

    “对!”

    “那臭小子喝了我宝贝的蛇血,我一定要洗回来,二十多年!养了二十多年,就这样便宜了这臭小子。”

    “那小子今天必须死!”

    ……

    梁子翁等人虽忌惮黄药师,但还没有被个小姑娘吓到的地步,他们不再出手对付她,即可。

    “你们这群丑八怪,若是敢动靖哥哥一根毫毛,我一定让爹爹将你们碎尸万段。”黄蓉威胁道。

    “小丫头,我们都不是吓大的,东邪黄药师虽然厉害,但还没有让我们到望而却步的地步。”灵智上人反驳道。

    “这位欧阳公子,叔叔是西毒欧阳锋,比你爹,武功还要强出不少,有他撑腰,你认为我们会怕吗?”

    欧阳克自然乐意搭戏,附和着灵智上人的话,言道:“叔父素来喜欢打抱不平,最见不得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的事情,如果黄岛主出手,我想,在下的叔父一定乐意援手。”

    “是吗?”黄蓉仿佛没有被惹怒丝毫,一脸好笑地说道:“那如果是那位仙君呢?”

第二十一章 杨康定终遇七公

    “是吗?”

    “如果是那位仙君呢?”

    黄蓉的话,像是一把重锤,将众人的洋洋得意敲得粉碎。

    整个大宋江湖,能担得起仙君之称的,怕是也只有大青山那位。如果说黄药师和欧阳锋,是让众人恐惧,那位便是令他们敬畏又绝望的存在。

    哪怕仅是一个名头,也足以令这群江湖老油条,噤若寒蝉。

    “臭丫头,我彭连虎不是吓大的,这江湖中人,谁都知晓,仙君他老人家久居青山,不见外客,你即便是黄药师的女儿,要想见仙君,也并非那么容易。”

    灵智上人颇有几分敬重,不屑地对黄蓉说道。

    “哦!是吗?”

    面对众人质疑,黄蓉面不改色,似乎有不为人知的依仗,目光划过面前拦路的一众牛鬼蛇神,胸有成竹地盯着欧阳克,“是否与仙君有关,这骚包男人心知肚明。”

    “靖哥哥,我们走!”黄蓉拉起郭靖,面不改色地前进,灵智上人等人心中忐忑难定,望着拦下他们的欧阳克,也顺势按捺不动。

    都是江湖的老油条,没有欧阳克作出头鸟,他们自然不会自作主张,东邪黄药师他们吃罪不起。

    那位青山仙君更是得罪不得,他们宁愿被诓骗,上当,也不愿意冒这等性命攸关的风险。

    只是,这死丫头说其中的事情,欧阳克最是一清二楚,莫非其中有他们不知的隐秘。

    众人心中猜测纷纷,见欧阳克拦下他们,也就顺水推舟,眼睁睁看着黄蓉和郭靖,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顺利离开。

    这才壮着胆子,开口相问:“欧阳克,哪臭丫头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那位青山仙君,有八卦游龙步和天山六阳掌两大绝学,而游龙步又脱胎于凌波微步,适才黄姑娘所施展的高妙步法和掌法,虽因功力较浅的缘故,威力有限,但其精妙之处,比之我白驼山的诸般功夫,也不逊分毫,其所言应当无疑。”

    嘴角上扬,欧阳克一身世家公子的风范,侃侃而谈,看向众人的目光,暗藏不屑,提及两门武功时,眼底有着浓郁的忌惮和不甘。

    头一次对黄蓉心生嫉妒,心中更多了几分兴趣与志在必得。

    “或许是桃花岛的武功?”梁子翁心有不甘地问道。

    “绝无可能!”欧阳克自信一笑,颇为自傲地说道:“叔父跟黄药师交手数次,对桃花岛的武功路数知之甚详,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旋风扫叶无风起,自是桃花归一家。

    方才黄姑娘所使用的功夫,与桃花岛一门的功夫大相径庭,倒是与叔父所言有着颇多契合之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

    与此同时,临安,街道上

    明月高悬,播洒银辉,将周围照的一时明亮

    周围人影稀疏,黄蓉与郭靖运使轻功,全力奔行,一时三刻,七拐八绕,距离足够远,又确保后无追兵后,两人这才如释重负,相携朝着一处客栈行去。

    “蓉儿,你没事吧?”

    看着一脸担忧自己的郭靖,黄蓉心中一暖,转了一圈,甜甜一笑,“傻靖哥哥,你看蓉儿像有事吗?”

    “呵~~!”郭靖捂着后脑勺,憨厚一笑,旋即,像是突然想起某事,一拍额头,不好意思地问道:“蓉儿,你真认识那位大名鼎鼎的青山仙君?”

    “我认识他~~~可他不认识我!”

    “啊?那蓉儿你怎么会仙君的武功?”

    郭靖脸上写着一张大写的懵字,心情随着黄蓉的调笑,由上至下,起伏不定。

    “靖哥哥,你想认识仙君?”黄蓉没有立刻回答,反倒一脸好奇地看着郭靖。

    “我从小就在牛家村,听仙君的故事长大,听说仙君不仅武功高强,天下绝无仅有的强大,还是个济国救民的大英雄。所以,很想见一见他老人家。”郭靖一脸赞叹和仰慕,旋即,突然又面色一暗,失望地说道:

    “不过,听说,那位仙君极少露面,不问世事,连我爹和杨伯伯也只是早年,与其打过交道,后来就再也没有往来。”

    “靖哥哥,你放心,我爹那个大坏蛋与仙君相识,蓉儿一定会帮你的!听我娘说,我满月的时,爹爹专程派人,邀请仙君来桃花岛做客,那位仙君虽然因事未至,但却送来了《凌波微步》。

    所以,蓉儿才会轻松镇住那讨厌鬼欧阳克。”

    话至此处,黄蓉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幸灾乐祸地说道:“倒是那天山六阳掌,蓉儿也是听爹爹提起过,那欧阳克的叔父欧阳锋,当年华山论剑,可是在这套掌法下吃尽了苦头。

    爹爹在桃花岛上,冥思苦想,潜心武学,研究了十年,专门向仙君请教了半个月,才创出了三阳掌法,从来没有在人前显露过,这次也是情势所迫,打赌欧阳克从未见过天山六阳掌,出其不意,使出这招,没想到,那讨厌鬼果然上当了。

    看来,那位仙君给西毒欧阳锋叔侄两人,留下的不小的阴影!”

    “蓉儿,你真聪明,换我绝对想不到这么妙的方法。”

    望着一脸真诚,语出真挚的郭靖,黄蓉灿烂一笑,捏了捏郭靖的嘴角,“靖哥哥,你真是太可爱了。”

    日上三更月清明,正是夜香出没时。

    临安街头,出身穷困的青年单一,推着夜香车子从旁边经过,看着急匆赶路,边说边走的一男一女,忽然想起以往,跟自家阿黄一起分食的场景。

    莫名觉得有些心塞。

    “也许自己也该找个老婆,以后一起赏月倒夜香,再给家里的阿黄找个伴。”单一想到。

    嘎吱!嘎吱!

    街道一时寂静,只有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不绝于耳。

    ……

    “这帮贪官污吏,搜刮民脂民膏,肆意妄为,草菅人命,就应该全都被斩首,以死谢罪。”

    杨康愤愤不平地咒骂,拳头砰声锤在一棵大树粗砺的树皮上,深陷其中,殷红的鲜血,自长年练功而生出老茧的手上流下。

    在父母陪伴、教育下长大的杨康,少了原著中的几分戾气和玩世不恭,多了几分正义和打抱不平。

    尤其是杨铁心辞官归隐牛家村后,虽生活富足,但注重忆苦思甜教育,又有郭靖潜移默化的影响,杨康已经成长为吃苦耐劳的良好少年。

    前不久,他跟郭靖初入江湖后,因为明年比武的缘故,兵分两路,寻觅机缘,磨练自身,各自在江湖中摸爬滚打。

    杨康带着穆念慈一路南下,沿途所见,江湖种种,有寻仇灭门,有恶语伤人,大打出手,更有贪官横行,剥削百姓。

    特别是前不久,亲眼目睹了一场贪官之子当街驾驶马车撞人,叫嚣自己身份,仗势欺人,当街杀人的事情。

    一路上,积攒一肚子怒火的杨康,终于按耐不住,出手将那贪官之子斩杀,随后与穆念慈在城中大打出手,且奔且逃,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才脱逃,进入这片树林,暂时歇脚。

    “康哥!”穆念慈一脸心痛,拦住杨康疯狂厮打树干的双手,手忙脚乱地自腰间掏出丝巾,心疼之余,小心翼翼地进行包扎。

    “如今,贪官污吏遍地横行,即使气愤,也不该作践自己的身体,否则,岂不是见一个气一个,恐怕贪官还未得到报应,自己就先气坏了身子。”

    穆念慈有些伤感,“况且,官官相护,那些贪官正是仗着无人惩处,才胆大妄为,想要搬倒他们,恐怕是难如登天。”

    怒气发泄大半的杨康,闻得此言,忽然一把抓紧穆念慈的双手,一脸期盼地看着对方,坚定地说道:“既然官府不追究,那我们就自己动手,斩杀贪官污吏,杀到他们胆寒,杀得他们不敢再贪赃枉法,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念慈,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康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永远支持你!”

    穆念慈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人,也是一个典型的传统女人,对于杨康的决定,只要是正确的,她都会毫不保留的支持。

    况且,她作为杨铁心的养女,自小受其影响,也养成了嫉恶如仇的性子,杨康的提议也正合她意,更加没有反对的理由。

    岁月流转,蝴蝶效应的出现,并不意味着周遭事物,一切都全然而变。

    该相遇的终究还是会相遇,需经历的也一定会经历,虽然结果可能会有所更改,但过程总会在某种程度上勾连、重合。

    江南之地,临安城郊,郭靖还是在亲自品尝黄蓉亲手做的叫花鸡时,招来了口馋贪吃的洪七公,与其“命定相遇”:

    “前辈!前辈!”

    “蓉儿!”郭靖看着有些沮丧的黄蓉,心中不忍,安慰道:“那位前辈也只是偶然路过,我们以后肯定还会遇到的,你别伤心。”

    “哎呀!靖哥哥,你不知道,那位前辈,很可能就是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九指神丐洪七公,洪老前辈。”黄蓉佯作委屈,一双灵动的眼珠此时水盈一片,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发“洪水”。

第二十二章 虽是竹马各不同

    “靖哥哥,你不知道。我听我爹爹说,这位老前辈忠肝义胆,一身正气,最是爱憎分明,喜好打抱不平,是天下间除了那位仙君外,他唯二佩服的人。

    而且,爹爹还说,这位老前辈武功卓绝,仅在仙君之下,连他都自愧不如,对其人品、武功很是钦佩,他有一套天下第一的掌法,举世无双,不过叫什么来着?”

    “叫什么来着?”

    躺在树梢顶躲避的洪七公,看着急得抓耳挠腮的女娃娃,明知其是诈自己,但马屁拍的正舒服,行到关键时,戛然而止,憋在屁股里的那团气,出不来又收不回。

    甚至难受。

    加之,三人在这少有人迹的郊外树林,不约偶遇,也算有缘,向来慷慨的洪七公,也乐意陪着小娃娃玩玩,传授些本事。

    况且,这女娃娃还是黄老邪的宝贝女儿,又做的一手美味佳肴,跟其结个善缘。

    这波,不亏!

    “是降龙十八掌啊!”

    心中有了决定的洪七公,翻身而下,落于两人身前,不争气地看着黄蓉。

    “对!就是降龙十八掌!论刚猛,便是仙君的天山六阳掌都稍逊一筹呢!”黄蓉欣喜的附和,又送上一波马屁。

    恩!

    黄蓉的话,令洪七公听得十分舒服,顿时眉开眼笑,一脸自得,尤其是将其与仙君相媲美,让他瞧着女娃娃更加顺眼。

    不过,他素来秉直,享受过后,还是出口告诫:“老叫花虽然自命不凡,对降龙十八掌更是引以为傲,比之天山六阳掌,威猛刚正,更胜一筹不假,但有自知之明,仙君的功夫精妙高深,一身绝学不可计数。

    况且,天山六阳掌讲究由内而外,前期威力本就不弱,后期更是劲力无穷,不过是使用的动静没老叫花的大,两者实际上不分伯仲,各有特色,以后这话,不要乱说。”

    “是!蓉儿知晓。”

    洪七公稍微逗弄一下黄蓉,转头看向一旁,傻站着的郭靖,说道:

    “小子,看你呆头呆脑的,福气倒不浅,这丫头心思灵巧,会做人,长得也不差,最重要的是,做得一手好菜。

    不过,她爹可不像老叫花这么好说话,脾气古怪,阴晴不定,你将来要是想娶她,你未来岳父那一关,依你现在的本事,希望渺茫!”

    “不准你说我爹爹!”黄蓉再跟她爹生气,也不容外人指点喝骂黄药师一分。

    闻得洪七公的话,先是生气,后又开始担心忧虑,缠着洪七公的手臂,焦急地说道:“七公,靖哥哥武功太差,爹爹如果见到他,肯定是不满意的,那蓉儿岂不是要孤独终老。”

    “你个鬼灵精,别以为我老叫花不知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这傻小子人憨脑笨,也就你那他当个宝,为了费心谋划,不过,想要我教他武功,就不要妄想了。”

    洪七公混迹江湖多年,虽说没黄药师精明,但也非常人,一双眼睛毒辣无比,一眼就看穿了黄蓉的鬼把戏,看了郭靖一眼,也不知是故意,还是试探,口中推绝。

    “七公!”

    “蓉儿!”

    性格憨厚的郭靖再次展现老实人的良好品质,他不愿见到洪七公为难,开口打断黄蓉,“蓉儿!就不要让洪老前辈为难了,你放心,我虽然笨,但我爹说勤能补拙,我一定会勤奋练功,一年不行,就两年,总有一天会让你爹满意的。”

    “靖哥哥,你笨死了!”

    郭靖身上的憨厚善良,正是其吸引黄蓉的地方,可她现在感到从未有过的头疼,只能半真半假地生气。

    洪七公也头次正视这小子,觉得他有可取之处。

    “臭七公!坏七公!亏蓉儿对您的推崇,仅次于仙君呢,依我看,你实际上小气得紧,就是跟我爹爹比,也差远了,亏蓉儿还决定要精心为你准备一大堆,你没吃过的好菜呢!”

    “靖哥哥!”

    “蓉儿!”

    “如今看来,七公怕也看不上这些菜肴,一会儿,蓉儿亲自烧给你吃,给你做一大桌,你从未吃过的美味佳肴,到时候保证你乐不思蜀,吃不完的,咱们就尝一口,丢一道,反正蓉儿会做,以后你想吃,蓉儿天天换着花样,做给你。”

    老实人郭靖一贯发挥着自己的“优良”品格,对黄蓉的话深信不疑,真诚地说道,“蓉儿,只要你喜欢,我一定支持你,不过,吃不完的食物,倒掉太可惜了,在家的时候,饭菜吃不完,因为牛家村没有乞丐,都从来是喂猪的,到时候,等他们长大了,又可以换钱,很划算的。”

    “好!靖哥哥,吃不完就喂猪!”

    平生爱武功,但更爱美食的洪七公,想起方才尝过的那只叫花鸡,的确别有风味,妙不可言,再听黄蓉所言,一时口舌生津,食指大动。

    作为一个地道的吃货,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正纠结要怎样开口,挽回面子,毕竟,方才的郭靖的反应,让洪七公见到了对方身上难能可贵的“人品”。

    就被郭靖后来的话,直接来了个暴击。

    对于吃货祖宗的洪七公而言,郭靖这番憨厚之言,绝对不亚于穿心利剑。

    再看郭靖那一张老实人的面孔时,心中苦笑,对“老实人才是毒舌补刀高手,真正杀人不见血”的话,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

    实在是,你死了对方都不一定知道,是因为他的缘故。

    于是,接下来的一切跟原著一般无二,发生的顺理成章,洪七公终究抵挡不了美食的诱惑,就像色狼,永远抵挡不了一个极品大美女的挑逗和诱惑。

    在最后,黄蓉适时地递了台阶后,洪七公也就顺势留了下来,订下个“每日菜色不可重复,有菜有汤有荤有素”的规矩后。

    便逗留下来,专心教导郭靖和黄蓉武学。

    同一片树林,一棵生长茂盛,冠如一院密层叠的高大树木的树梢上,一道青衣身影,不知何时,消无声息的出现,目光含笑地望着下方:

    对着一棵大树,反复练习同一招式的憨厚青年

    不远处,斜靠在树荫下乘凉,将鸡腿吃得津津有味的老乞丐

    时不时地跟老乞丐讨论一下,一脸期待地看着青年的娇俏少女

    “罢了!事有阴阳,唯心持正,若想修习降龙掌,直接向老叫花讨要剩下的便是,这等偷窥武学之事,终究不是兵策谋断,于心有愧,堂皇正大方为本心。”

    良久,青衣客悠悠一叹,清风拂过,不见踪影。

    树林外,一道白影一闪而过,腾于九天,消失不见。

    这一切,树林中的老丐、青年、少女,一无所知。

    ……

    就在郭靖和黄蓉,习武学艺、尝美食、喝美酒,过着悠哉小日子的时候。

    其青梅竹马的兄弟,杨康正和穆念慈一路仓皇奔逃,躲避身后紧追不舍的官兵。

    “念慈,这边!”

    杨康拉着穆念慈,躲在一处隐秘的山洞中,看着一队官兵匆匆而过,立刻起身,朝着相反的方向逃去。

    “念慈,你没事吧!”

    “放心,康哥!”

    “走!”

    ……

    杨康带着穆念慈在第六次躲过,愈来愈密集的追兵后,眼角余光瞥向不远处的粼光,面色一喜。

    “念慈,如今四周已经被官兵封锁、包围,若是再这样漫无目的地东躲西藏,恐怕迟早要落在他们手上,为今之计,唯有一条路可走。”

    不多时,太湖上,一艘小船驶入内湖。

    “他们在那里!”

    一盏茶后,眼见距离岸边愈来愈远,杨康和穆念慈相视而笑,还不等其如释重负,后者忽然面色大变,青葱白皙的手指,指向远方。

    “康哥,快走!”

    “这群贪官走狗,还真是阴魂不散!”

    杨康卖力地划动船桨,他也看到了紧跟不舍的官兵,知晓他们被抓住后,面临的惨烈后果。

    忽然,想起杨铁心常跟他提及的那位,直接一咬牙,朝着一处方向,飞快地划动。

    “不管如何!这是唯一的生路,去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转危为安!”杨康心知肚明,哪怕在全真教三代弟子中,他一直是佼佼者的存在,面对成百上千官兵的围堵、猎杀,绝对没有胜算。

    特别是在带着穆念慈的情况下,更是绝无生还的可能。

    因此,根据脑海中的记忆,寻找那处所在,便成为其破局的唯一出路。

    唯一确定的是,他心中绝无悔念,自决定惩戒贪官开始,杨康就设想过可能会遇到的种种遭遇,被追杀,在这两个月内,已经成为家常便饭。

    从最初的慌乱惊逃,到后来的临危不惧,果敢坚决,杨康早就在血与火的洗礼中,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升华。

    若是还有重来的机会,他依旧会义无反顾地,斩杀那个无锡的大贪官,悔恨自己杀的不利索,没有将其党羽,一窝端了。

    以至于落入险境,还连累了自己最在意之人。

    如今,只希望,那人给力,他们能逃出生天。

    届时,整个无锡的大小贪官,就等着狂风暴雨的“报复”吧。

第二十三章 同生死得见真情

    无锡,太湖

    此时,一艘小舟破浪急行,身后,大小十几条官船,紧追不舍,其上众人,时不时地,弯弓搭箭,对着小船,射上一波。

    追缴船上一男一女的决心,从未有过的坚决。

    像是他们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双拳难敌四手,单人不对群雄。

    玩命奔逃的杨康和穆念慈,终究人少力微,与后面官船的距离不断缩小、接近,密集的箭雨,狭小的船只,有限的空间。

    “噗~~!”

    马有失蹄时,人有旦祸福。即使江湖中的超一流高手,面对连绵不绝的箭雨,也终有失手被擒的时候。杨康虽天资聪颖,但年龄尚轻,功力不足,不过二流水准,终究还是被射中后背,箭头直陷肉中,鲜血直流。

    本就因长时划船,而精疲力竭的右手,一时难以受力,雪上加霜,顿时,被官船趁机追上,陷入包围困境。

    再难脱身。

    “康哥!”

    穆念慈心中焦急,一双美目,满是忧虑地盯着杨康的后背。

    “放心,我没事!只是这次恐怕要凶多吉少了!”杨康面色苍白,强忍着背后彻骨剜肉的痛楚,紧要关头,依旧不忘安抚对方。

    “康哥!”

    穆念慈岂会不知杨康的安慰之语,自决心支持杨康开始,她就早已做好了与其生死与共的打算,现今,不过是求仁得仁罢了。

    环视四周,渐渐围拢的官兵,寒光凛冽的长枪……

    “康哥!能与你一同闯江湖、诛奸贼、除贪邪、扬正气,念慈只有骄傲,今生能与你同生共死,无怨无悔。”

    尽管生命将息,穆念慈一张姣好的面容上,却毫不畏惧之色,反而充满决然,瘦弱的身躯上,竟爆发出一股视死如归的气概。

    百年前,杨门女将巾帼英雌,红颜烈性的风骨,在其身上展现几分端倪。

    “胆大包天的毛贼,竟敢杀害朝廷命官,今日你等插翅难逃。”

    “贪官污吏,走狗鼠辈,人人得而诛之!只恨爷爷杀得还不够多,如今正好杀个痛快。”

    “放肆!来人,大人有命,格杀勿论!”

    “放箭!”

    ……

    枪走轻灵,杨康和穆念慈双枪合一,挡下一波又一波箭雨,然,小舟狭小,空间有限,施展不开。

    噗!

    “康哥!”

    “走!”

    百密一疏,久防必失,杨康护住穆念慈,替她挨了背后一箭,伤上加伤,一条性命几乎丢了大半,再也坚持不住,口喷逆血,面色凄然。

    探手一抓穆念慈肩领,双双落入水中,朝着远处游去。

    其后,飞箭不断,追兵不止,胜利在望!

    终究负伤严重,又体内大损,未行多久,杨康就感觉浑身无力,体疲神倦,全靠穆念慈,咬紧牙关,死死拽着前进。

    “念慈,你放手,快走!”

    “走啊!晚了就来不及了!”

    ……

    看着固执带着自己的穆念慈,杨康又是恼恨又是感动,百感交集。

    大雾不知何时起,青山门外解兵戈。

    湖面上,不知何时,弥漫浓浓云雾,朦胧一片。

    “大人,不能前进了,前方便是大青山地界,此地不能妄动兵戈。”兵头甲,看着忽起的大雾,面色突变,似是想起可怕的禁忌,对着为首的武官说道。

    “太湖之上青山巅,临世谪仙寄瑶台。

    乘鹤纵往九重天,非是有缘难见颜。

    ……可是,那座传说中的大青山”

    一脸凶煞模样的武官,面色严肃,口中念叨几句,轰传江湖、庙堂的一则消息,面色挣扎。

    “就是那座青山!”兵头甲继续进言,“自开禧北伐后,为示对那位的敬意,大青山方圆数里之地,江湖中人不得争斗、厮杀,官家更不可有兵戈之争。”

    望着不远处,眼见捉拿许久的贼子,已经半死不活,垂死挣扎,自然不愿放手,一咬牙,眼露凶光,武官开口吩咐道:“速战速决!将他二人速速斩杀、喂鱼,即可离开,回去复命。”

    “大人,这……!”兵头甲还欲再劝,却被武官挥手打断,“好了!你勿要再劝!本官主意已定,何况,那位即使武功再高,难道还敢跟朝廷作对不成,不过是花花轿子众人抬,给他个面子,如果敢阻碍本官办公,定斩不饶。”

    “是!”

    ……

    箭雨飞簇,如急风骤雨,密集而下,杨康和穆念慈十指相扣,早就没有躲避的力气,相识而笑,不再挣扎,双重湖底,慨然赴死。

    看着半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的两人,武官放声大笑,一脸桀骜,目光满是憧憬和渴望,仿佛见到自己功成得迁,步步高升的大好前程。

    尤见箭入湖水,红晕渲染,不见青山那位有丝毫反应,更觉自己方才所料正确,那什么狗屁仙君,也就是装相,绝没有胆子,敢与朝廷对抗。

    否则,他们如此叫嚣,也不见人影,更肯定其浪得虚名。

    一时得意洋洋,觉得机会难得,自己也算是二十年来头一遭,等回去以后,也能够在往日里提及这里就谈之色变的同僚中,吹嘘一番,更比香堡里的姑娘,还让人兴奋。

    一股别样的爽感,电流般地流遍全身,促使他面色涨红,张狂大吼:

    “放箭!再放箭,给我狠狠地放,老子要让他们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咻!

    咻!

    咻!

    顷刻间,破空声不断,此起彼伏,发出尖利啸声。

    咕~~!

    呜~~!

    轻悦激昂的鹤唳突兀地响起,悠扬的箫声紧随其后,仿佛天边仙乐,引得白云悠悠,湖水荡起层层涟漪。

    千奇百怪的水中生物冒头,被箫声吸引,一个接着一个,不断涌现,场面壮丽,湖中奇观。

    哗~~!

    湖面突然荡起大片水花,浪潮迭起,数头硕大的太湖鼋破水而出,背上驮着昏迷不醒的一男一女,朝着迷雾深处游去。

    “恩?”

    “这是……”

    啪~~!

    无形的音浪涤荡、辐散,成千上万的飞箭,于半空而落,或化为齑粉,或轻飘无力地落入水中,或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原路返回。

    “救……救命啊!”

    “啊~~!”

    场中官兵惊骇地望着四周的画面,仓皇躲避,不可一世的武官头领,更是吓得目瞪口呆,面如土色,疯狂闪躲。

    待箭雨过后,已经死伤大半,损失惨重,鲜血染红清澈的湖面,多了几分诡异的凄美。

    “啊!”

    眼见到手的功劳丢失,鸡飞蛋打,连一同带来的官兵都没了一半,景象凄然,不仅锦绣前程沦为泡影,回去后还要遭受重罚和同僚的奚落、嘲笑。

    这让他怒火上涌,半恐惧半愤怒,双唇龛动,语音发颤,又带着几分压抑憋闷,整个声音都显得怪异。

    “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你这厮仗着武功高强,竟然公然阻挠官府办案,行凶伤人,难道你要造反不成?须知,一旦大军压境,即便你有通天之能,也是插翅难逃!”

    武官仰望着九天长空上,那道绿色人影,越说越有底气,从最初的气虚,到最后的理所当然,质问一声高过一声。

    没有人回答武官的问话,仿佛其方才所言,尽诉空气白流,

    萧声依旧,只是突然间响起一道急促的音符。

    刺激的众人耳朵生疼,恍若有噬骨的小虫,在耳中大快朵颐,一股莫名的气包裹在萧声中,随着音浪漫卷,平静的湖面,风浪骤起,船只摇摇晃晃。

    转瞬间,大浪侵袭,船翻人毁。

    剩下的官兵尽数掉落水中,挣扎、哀嚎。

    咕~~!

    白鹤舞苍穹,萧声渐没(mo)声。

    九天人已远,生死皆由天。

    萧声主人并未继续理会,浸泡在湖中的官兵,乘鹤消失在云雾之中,至于残存的官兵是死是活,皆有他们自身的运气决定。

    ……

    “咳~~!”

    杨康自昏迷中清醒,脑袋昏沉,口干舌燥,下意识地干咳几声,待恢复些精神,环视四周:

    雕琢兰花的房间、香木制作的桌椅摆设、摆放有序的兰草、奇花……看似简约的装饰、布局,却用料非凡,处处透着一股雅致。

    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气,沁入心脾,令人头脑清醒。

    “念慈!”杨康恍过神来,忽然大惊,慌作一团,起身而起,顿时,心中一阵惊异,原本背后受的两箭和在水中的腿伤,似乎都大有好转,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若不是当日情景历历在目,那刺骨的疼痛,至今记忆犹新,他还真怀疑自己黄粱一梦,经历了一场空幻。

    边想着,杨康快步走出大门,刚入庭院,耳边便想起一道声音:

    “小子,你醒了,看来恢复的不错!”

    声如磬石之玉凿,滴水之编钟,恍若清风朗月,令闻者心中为之一亮。

    循声而望,但见院中一棵冠盖半庭院,遮风避时雨的梧桐树下,一位身着青衣的年轻男子端坐于茶盘前,眉若远山,眸如辰星,肤如皑雪,三千青丝随意地挽着一根玉簪。

    只是静坐于水中,方圆丈许之地上,白云悠悠,天碧草青,院外,群山翠峰隐现,已经是一幅逍遥的画卷。

    恍若一尊临世的仙人。

    “仙君!”

第二十四章 青山依旧拜仙君

    “仙君!”

    杨康大吃一惊,只觉喜从天降,对于自己为何出现在此地,心里也逐渐明白,慌忙上前,躬身行礼。

    “杨康拜见仙君,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只是行至一半,忽然僵住,只觉一股庞大的力道托着自己,阻止他下拜,任凭其如何使力,都难以再下降一丝一毫。

    而能无声无息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眼前人。想到他有幸进入大青山,以及江湖中的传言,杨康心中更加火热一片。

    “无须多礼,起来说话!”

    “多谢仙君前辈!”

    “仙君二字便免了,叫我一声前辈即可。”

    “是!”

    “前辈,不知……!”

    “你小子放心便是,那跟你一起的姑娘,并无大碍,此番,不过是去弄些饭食,稍后便至。”

    “多谢前辈!”

    “坐!”

    “是!”

    对于眼前这位大佬的要求,杨康自然不敢有丝毫异议,规规矩矩地行至茶盘另一端、坐下。

    眼观各处,快速扫过,暗自观察,火炉、茶则、茶壶、茶盏……

    迅速净手,自然地拿起茶盘上放置的茶壶,使用碳镊,夹起几块从未见过的燃料,放入已经半温的火炉中,弯腰,自脚下的一处活水泉眼中,取水、开盖,将新水注入茶壶。

    重新盛满七分水,开始煮起茶来。

    煮水、煮茶,取出一只更小的砂壶:

    将沸水倾入紫砂壶、公道杯、闻香杯、品茗杯中、汤杯温壶,

    杨康取过茶则,打开,看着从未见过的茶叶,眼珠一动,但很有眼色的没有多问,继续下一步的动作,将茶叶放入小砂壶中、马龙入宫。

    随后,往小茶壶中注入适量沸水,让水和茶叶适当接触,又迅速倒出,将茶叶的污垢去除。

    却不知,大青山的茶,本就天然无污染,更因灵气和特殊炒茶手法的缘故,有李天生亲自动手,内里并无半点一毫的污垢。

    不过,李天生也并未提醒,而是静静地欣赏杨康泡茶的诸般动作。

    只见其将沸水再次倒入壶中,壶嘴点头三次,水要高出壶口,用壶盖拂去茶末儿,把浮在上面的茶叶去掉。

    随之,盖上壶盖,保存茶壶里茶叶冲泡出来的香气。

    接着,用茶夹将闻香杯、品茗杯分组,放在茶托上,轻轻将壶中茶水倒入公道杯,茶斟七分满。

    一杯“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茶汤出现于眼前,颜色碧绿,纯粹如玉,一股清冽的草木香气弥漫开来。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颇为熟练,像是做惯似的。

    其中,茶盘上的诸般事物,其仅凭眼力和推测,针对取用,其他一概保持缄默,不该问的,不会多说一句,倒是自知分明。

    将一个茶人的角色扮演的极好。

    香入鼻腔,杨康这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眼带差异地看了一眼杯中之物,虽很快掩饰过去,孰不知其一切神情,早就被暗中观察的李天生尽收眼底。

    “前辈,请!”

    李天生也无让客人动手、服侍的尴尬,大方泰然地接过,杨康递过来的茶杯。

    奇怪的是,两人明是初见,却好似认识经年,一个煮茶、奉茶,一个只管品茶。

    整个过程,交谈寥寥,却默契十足,分外和谐。

    好似本该如是,本就如此。

    李天生将茶汤倒入品茶杯,轻嗅闻香杯中的余香,将茶水送入口中,轻轻一抿,细品茶味、茶韵,悠悠而道:

    “尚可,看来也是做惯了的,你也尝尝吧!”

    “多谢前辈!”

    早就心痒难耐的杨康,再也维持不住一本正经的表情,顿时破功,面露喜色。他对这茶叶在煮茶的过程中,就垂涎已久,如今迫不及待地分汤、端杯、品茶。

    呼~~!

    茶入口中,杨康顿觉唇齿生香,舌颊生津,仿佛笼罩在暖阳当中,又好似置身天外古山,苍松翠柏之中,整个身子都蓦然一轻,似是脱去一层沉重枷锁。

    哗~~!

    体内真气霍然间流转奔腾,流经经络窍穴,杨康只觉体内蓦然生出一股力量,与真气交缠在一起,若是不加以疏导,他很快就会血管爆裂,沦为废人。

    当下,也顾不得场合,直接盘膝而坐,运转全真派的内功心法全真大道歌,搬运血气,梳理内力,调息平躁起来。

    茶过两盏,杨康睁开双眼,感受到体内涌动奔流的真气,大喜过望,之前,他日夜苦练,也不过二流上层水准,没想到,就这样顺利进入一流高手的层次。

    要说他心里不震惊,那真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是那杯茶!”

    惊异不定的盯着已经空无一物的茶杯,杨康瞬间抓住了自己进阶的关键,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想到方才那杯茶,看着对面一幅悠然自得,静静品茶的李天生,杨康对其敬若神明,并未询问茶的来处,也未追根茶的具体功效。

    杨康知晓,有时装聋作哑,才是一种高明智慧,难得糊涂比打破沙锅更加聪明,故而,直接感激道:“晚辈失礼了,还要多谢前辈赐予机缘,此恩,杨康没齿难忘。”

    自杨康品茶开始,李天生就含笑视之,见其很快真性流露,露出少年本色,忍不住心中一动,“到底还是年轻人,不过,也不错!”

    待见到对方,没有直接开口相相询,反而很快压下心中的悸动,虽眼底依旧藏着渴望,但考虑到对方年龄,谨慎的性子,李天生还是满意地颔首微笑。

    “是个心有成算的聪明人!”

    轻抿一口茶水,对于杨康的感激,李天生并不放在心上,不过是觉得郭靖有了机缘,在杨铁心身边的杨康,没有好竹出歹笋,这才设了一场考验。

    若是杨康不主动,李天生虽不吝惜一口茶水,但其功效会减半,如果,他抓住了,自然是其机遇。

    不过,目前看来,他对杨康的识趣还算满意,想起数日前,太湖上的一幕,心中也有一点想法。

    不过,不着急,来日方长。

    “机缘就在这里,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难以强求!”

    “这茶如何?”

    “妙不可言!”

    “那就继续喝茶吧!”

    杨康怔愣片刻,旋即了然一笑,回应一声,继续品起茶来。

    不过,这回虽也有些神异功效,但主在精纯内力,如绵绵细流,潜移默化,倒不如头次来的突然、猛烈。

    小抿一口,细细品味,其中滋味,回味无穷。

    “康哥!”

    一杯茶下肚,耳畔突然响起熟悉的惊喜声,杨康回首而望,立刻喜笑颜开,“念慈!”

    四目相对,思念溢出,一股浓浓的酸臭味,无形地飘荡。

    “前辈,午餐已经备好!”

    穆念慈行至身边,跟李天生打过招呼后,就静静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杨康。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

    望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视,李天生忽然觉得自己已经饱了,而且,再也不想再尝一遍。

    起身,离开!

    啪~~!

    东西掉落的声音,像是针扎气泡,将旖旎暧昧的气氛打破,也将沉浸其中的两人惊醒,打眼再看,却见李天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座位上空空如也。

    旁侧,一本泛黄的书籍静静地躺在地上。

    杨康拿至近前,整个身子不禁蓦然一震,只见其上书《九阳神功》四个大字。

    手指轻动,翻开第一页,默读总纲:“

    他强由他强,清风抚山冈。

    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

    ……”

    “这是一本世间罕有的武林秘籍!”杨康自小拜入丘处机门下,出身名门大派的优势之一,便是眼界开阔,能接触诸般武学。

    但据他所知的武学秘籍,没有哪一本能与手上这本相提并论,杨康估计,即便是全真教的镇教绝学《先天功》和《九阴真经》,与《九阳神功》相比,也是各有千秋,难分高下。

    “康哥!这……看来是前辈不慎遗落,稍后便还给前辈。”穆念慈看着那本秘籍,说道。

    “不用!”杨康反驳道。

    “康哥,你……!”

    穆念慈有几分疑惑,她与杨康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知晓其不是鲁莽的性子,这般做,应不是纯粹的贪欲作祟,或许有别的理由。

    静等对方解释。

    “似前辈这等高手,超凡脱俗,不可以常理揣度,若这本秘籍,真是其无意间掉落,又岂会无感,唯一的理由,便是前辈故意为之。”

    “康哥,依你之见,这本秘籍是前辈专程留给你的。”

    “不错!”

    “或许是前辈的考验呢?”穆念慈苦思后,言道。

    闻得此言,杨康一时沉默,冥思良久,才悠然说道:“不会!”

    一句话,两下字,并无多余解释,却说的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充满信心。

    尔后,扭头安慰道:“念慈,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一本秘籍就做傻事,何况,我们在那位的地盘,更不会做不利于己的事情。”

    待安抚好穆念慈后,杨康对着李天生离去的方向,恭敬地躬身一拜:

    “多谢前辈传艺大恩!”

第二十五章 千里寻医故交会

    太湖,大青山

    李天生动筷,将一块看起来,香辣可口的笋片,放入口中,慢慢咀嚼,似是感应到什么,忽然一笑,“聪明果决,甚好!孺子可教!”

    事实正如杨康所料。

    虽是短暂的相处,但杨康将两人之间的尺度把握的恰到好处,既不刻意献媚,又不刻意亲近,加上几杯香茗,寥寥数语的交谈,反倒让人觉得舒服自在。

    对于这点,李天生十分喜欢,也乐意赠其一份机缘,

    与此同时,数日前,无锡

    当初一路追捕杨康与穆念慈的官兵,历经千辛万苦,拖着精疲力尽、饥寒交迫的身体,回返后,整个官场和关注此事的江湖中人,都惊愕异常。

    顿时掀起一阵议论热潮。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据说,有人杀了无锡知府,官府派人前去追剿,结果不仅没抓着,反而丢了大脸,死了好几百号人,惨喽!”

    “哼!那个大贪官,不是啥好人,死了最好,那位侠客能成功逃脱,真是谢天谢地。”

    “嘘!小声点儿,你不要命了!”

    “不知是那位江湖侠客经过,竟有胆子潜入官府,宰了那狗官,倒是令人敬佩。”

    “拔手中刀剑,除不平之事,本就是江湖儿女应有之义,若是有幸结识那位侠士,我一定与其一起携手闯江湖,杀尽天下狗官!”

    ……

    毕竟,当初可是许多人看到,下湖乘舟出动的官兵,足有千人,连官船都有十几艘。

    结果,回来时,不仅人人都跟逃荒似的,手脚浮肿,不成人样,而且还都大病一场。

    更引人注目,震惊非常的是,活着归来的人,竟然只有三十余人,其余的人,尽皆丧生在太湖之中。

    如此大案,无疑让整个无锡官场,都掀起一场大地震。

    最后,这件惊天大案,更是惊动上官,通过开封府尹,直达圣听。

    庙堂之中,关系错综复杂,早在龙椅上那位得知消息前,朝中文武百官就已经纷纷出手,抹平事端,做好了扫尾工作。

    连杨康当初斩杀的那位大贪官,经过一番暗箱操作后,都被洗白成一个爱民如子、两袖清风的大清官。

    其贪墨的数万两真金白银,不翼而飞,其归处,自是不言而喻。

    故而,在当今天子当场大发雷霆之怒时,除了与韩胄同时期的老臣,老神在在外,其余半数以上的臣公,纷纷谏言,要求严惩杨康等一干人等,更要求将出手伤及官兵的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启奏圣上,那群江湖野人,不懂礼数,仗着有几分蛮力,行事全凭个人好恶,滥杀朝廷命官,置我大宋法度如无物。

    如今更是猖狂至极,公然挑衅朝廷,阻碍官府执法,若不加以控制,杀一儆百,恐怕会助长那帮江湖匪徒的嚣张气焰,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臣认为,王大人所言甚是有理,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江湖中人亦属于我南宋百姓,却游离于法度之外,屡屡犯禁,无锡知府,高风亮节,却惨遭杀害,数百名无辜官兵,惨遭毒手。

    若是不加以严惩,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恐会人人效仿,届时怕会朝堂不稳,国本动摇,还请圣上早下定论。”

    “启奏圣上,臣听闻那出手之人,乃是昔日于开禧北伐战争中,颇有功劳的李天生,在江湖中素有仙君之名,向来倨傲,自持功高,不将大宋官吏放在眼中,更是屡犯朝廷禁忌。

    若是将其捉拿归案,杀之以慑江湖,必能令那群无法无天之徒,心有忌惮,遵规守纪,彰圣之威。”

    “臣附议!”

    “臣附议!”

    ……

    “够了!都给朕闭嘴!”

    宋宁宗从未像今日般,觉得朝堂上的群臣,是如此的不顺眼,声音是如此的不入耳。

    手掌用力,重重地拍在龙椅的把手上,一股破天盖地的压力,顿时如狂风暴雨般,席卷朝堂,似一柄巨锤,重重地敲在百官心中。

    这位步入老迈之年的帝王,自当年的北伐战争胜利后,脾气就相对温和,甚少有雷霆之怒的时候,近年来,更是一贯的慈爱。

    对于底下人的行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故作不知。

    但这次突如其来的怒火,却让众多知天命的老臣,回忆起北伐战争期间,完颜洪烈来访的一幕。

    当初这位大家一雄起,可真是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何为“帝王一怒,浮尸千里,人头滚滚”,所有与大金勾结的官员被杀的大半。

    血腥场面至今历历在目。

    “陛下恕罪!”

    “陛下恕罪!”

    ……

    看着底下人战战兢兢的模样,宋宁宗心底的怒火没有半点熄灭的意思,当初被那混蛋支配的恐惧,再次爬上心头。

    那个过去,每年七月十五,神出鬼没地出现在自己寝殿的身影,探囊取物能随时取得他性命的混蛋。

    那种无法言喻、日夜难眠的恐惧,没想到,临到老,还要再经历一回?

    如今有选择的权利,他当然会说不。

    “这群酒囊饭袋,一个个当朕是傻子不成,平日贪污也就罢了,朕年纪老了,也想多行仁政,少造杀孽,准备将这烂摊子,丢给新皇。

    有道是老子身后事,儿子服其劳,没想到,将敢将朕当枪使,看来是多年修身养性,养肥了这群狗奴才。”

    宋宁宗霍然一拍龙椅,令满朝文武心头一凛,尤其是方才带头谏言的大臣,更是心头惴惴,一股浓重的低气压弥漫朝堂,旋即,一声平静到不含一丝波动,蓦然响起。

    跟随其多年的老臣,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妄动,努力减弱自身的存在。

    他们知晓,这是官家真正怒到极致的前兆,犹如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异常宁静,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择人而噬的狂风暴雨。

    “你们莫不以为朕老眼昏花,老糊涂了不成?”

    “还是觉得朕提不动刀了,不敢动手杀了你们?”

    “微臣不敢,陛下万岁万万岁!”

    “陛下息怒!”

    ……

    “户部尚书!”

    “臣在!”

    “朕命你协同三司,办理此案,贪污的官员,不论官职大小,一律查办,赐你先斩后奏之权,可莫要让朕失望。”

    能混到朝堂之列的官员,至少也是五品,在这士大夫与皇帝共治天下的宋朝,更一个个都跟人精似的。

    宋宁宗直接将此案定义为贪污案,对百余官兵的丧命绝口不提,便表明了其此时的态度。

    其中传达的信息,早就被他们琢磨了千百回。

    散朝后,有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的闭门谢客,暗自筹谋;有的心中焦躁,火急火燎……

    皆纷纷设法,与此事撇清关系。

    唯恐被牵连,落得“家破人亡故,妻离子散尽”的下场。

    很快,关于此案的来龙去脉,便被查的清清楚楚。

    当官的老爷们,人人自危,提心吊胆。

    一时整个大宋官场掀起一阵轩然大波,血雨腥风。

    整个庙堂、江湖,也很快挖情了此事的内幕,皆纷纷从心感叹:

    “事隔经年人未出,沧桑变幻徒传说。

    天下皆道今非昨,青山依旧拜仙君。”

    ……

    花有两朵,各表一枝。

    朝霞初升紫气生,日暮西陲纳彩盈。

    日月轮转一季数,终是别离有曲终。

    自杨康和穆念慈到大青山后,终日勤学苦练,既有李天生这个大高手“无意间”的从旁指点,只言片语,便令两人受益无穷,又与其同桌而食,灵气之物入体。

    间或,饮食普斯曲蛇熬制的蛇羹,内外相交,天地人和之下,其武功突飞猛进,

    这期间,李天生曾出山一趟儿,探听消息,当得知宋宁宗的做法后,神色莫名,虽瞬间恢复,古波不惊,但其心湖还是泛起丝丝涟漪。

    “若是早有觉悟,这大宋……可惜!可惜!”喃喃自语过后,李天生重返青山,隐居不出,再次回归往昔的悠闲岁月。

    可惜,来之不易的宁静,终究还是被打破。

    就在三人,闲坐青山里,修炼不知岁月长,的三个月后,两个意外的访客,突如其来,打断了他们此时的幽静:

    李天生端坐在庭院外的竹林中,溪潭旁,矮小的茶几上,放着简单的茶壶与杯盏。

    杨康和穆念慈各自在不远处,练功习武,一个高来高去走轻功,一个手脚齐动炼招式,各行其是,和谐共处。

    嘎~~!

    两声巨大的雕鸣声,突兀地响起,音量极低,尚在远处。

    李天生耳朵微动,望着一处方向,凝视片刻,但见苍蓝天际上,朵朵白云间,两只白色的大雕呼煽着翅膀,渐行渐近,很快就行至大青山外。

    手指轻点茶几,遮掩整座山的云雾大阵,蓦然一分为二,中间留出一道可容其通过的缝隙。

    两只白雕就这样如利剑般,直挺挺地插将进来,落在李天生等人眼前。

    “郭大哥!”

    “康弟!”

    郭靖小心翼翼地将黄蓉搀扶下来,打眼而望,瞧见一脸惊讶望着自己的杨康,也大吃一惊。

第二十六章 不老颜搭救黄蓉

    杨康也是一脸吃惊地望着郭靖,多日未见,心中自是欢喜。

    两人的父辈便是生死之交,他们又是穿开裆裤时,一起在牛家村长大,彼此之间,玩得十分要好。

    是关系过硬的“老铁”。

    是“你知我长短,我知你粗细”的“好基友”。

    “郭大哥,你怎么会来这里?这位姑娘是……?”

    双脚落地,穆念慈一脸喜悦地走到郭靖身旁,不假思索地问道,尤其是望向那位黄衣姑娘的目光,充满探究。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位姑娘与郭靖的关系,非同一般。

    不过,看来她此时的状况不太妙,“这位姑娘可是身体有碍?”

    “念慈,这是蓉儿,她中了铁掌帮裘千仞的铁砂掌,命悬一线,我是听了一位前辈的指点,专门来到青山,寻仙君救命的。”

    如今,情况危急,老实人郭靖知晓轻重缓急,直接道明来由。

    “康弟,青山仙君老前辈不知现在何处?蓉儿真是一刻也耽误不得!”郭靖心急如焚地问道。

    “郭大哥,你身后那位,便是仙君前辈。”杨康说道。

    郭靖大吃一惊,回首而望,旋即便一脸怪异地盯着杨康,“康弟,你就别消遣大哥了,蓉儿危在旦夕,如今距离第一次华山论剑也已经过了二十多年,那位仙君前辈至少也应过了不惑之年,是个中年人,而这位……”

    说至此处,郭靖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一眼,面容俊朗、黑发白肤的李天生,看向杨康的目光,满是控诉,“看吧,这样一个看起来,年龄最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如何可能是仙君前辈。”

    “郭大哥,那位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仙君前辈。”

    杨康顺利读取郭靖眼中的信息,继续强调道,旋即,偏头看了一眼,李天生那张粉嫩的脸,眼中闪过一抹无奈。

    确实具有极大的迷惑性。

    初见时,他心头也是十分震惊,但联想到自己身上数日内,就痊愈、不留疤痕的箭伤,以及对方通身的气质,言语之间的长辈语气,多种因素合力之下,杨康才确定了对方身份。

    虽然对那位年轻的容貌惊疑至极,但识相地并未立时开口。

    后来,朝夕相处之下,亲眼见识了李天生的不凡后,心中更加有分寸,更加明白这种事情,必然涉及私人核心辛秘,便深藏心底,从不提及。

    “可是……!”

    “靖哥哥!”黄蓉虚弱无力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郭靖欲要脱口的话语。

    “那位确实是仙君前辈。我曾听爹爹说过,仙君功参造化,武功早已步入不可思议之境,极有可能,已经成就传说中的先天。对这种强者来说,延缓衰老,并非难事。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爹爹曾在仙君的指点下,创出一套三阳掌法。”

    “恩!”郭靖点头示意。

    “这件事情,就发生在十年前,彼时,爹爹哪怕注重养生一道,也已经年过中年,虽依旧儒雅,但脸上还是有了岁月的痕迹,不复从前。但这位仙君,却一如既往,青春长驻。”

    话到此处,黄蓉顿了一下,偷偷瞅了一眼,依旧一脸平静,自在地喝着茶水的李天生,眼中闪过一抹隐晦的狡黠,强撑一口气,继续说道。

    “后来爹爹心中好奇,专门前往云南大理,向段皇爷求证,得知百年前,隐世门派逍遥派,其功法在养生驻颜方面,颇有神妙。

    据闻其先祖段誉,不过是修炼了该派的《凌波微步》,年逾知天命之年,其外表年龄,不过刚及不惑之年。

    但仔细看来,却不及仙君青春容貌之神奇,想来仙君前辈,功力深厚,得天独厚,故而,远胜古来先贤。”

    “不知晚辈所说,前辈是否赞同?”

    黄蓉强撑着身子,朝着李天生微微一笑。

    “你这小丫头倒是不错!”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最穿。

    黄蓉真假参半的推理、恰到好处的奉承,令李天生不禁多瞅了对方一眼,心道:

    “果真聪慧,知晓他能听见,看似在对郭靖解释,实质上,也是说给自己听,推测的也是合情合理。”

    事实确实如其所料!

    李天生之所以,容颜未改,在最美好的青春,常开不败,仅凭逍遥派的功法,难以做到实质性的改变,即便是百年前,那返老还童的《八荒**唯我独尊功》,也是错漏百出,弊端重重。

    关于传说中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是否能让武者在有生之年,容貌和活力,保持在最佳状态,无从考究,难以得知。

    唯一确定的是,他能获不老容颜,令身体内外,攀升巅峰状态,时刻不改,有赖于自身境界的突破、养生经和无名功法的神奇莫测。

    轻抿一口茶水,李天生请移步伐,一步跨出,瞬间出现在黄蓉身旁,不待众人反应,已经快速搭在其脉搏上。

    “蓉儿!前辈!”

    “莫急!莫急!”

    李天生安抚好老实人郭靖,凝神冥思片刻后,嘴角微扬,在郭靖千盼万盼的目光中,终于道出令其欣喜若狂的消息:

    “能治!”

    “不过……”

    郭靖尚未放下的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有意外变故。

    “事成之后,你要答应本座一个条件?”

    面对那道灼灼逼人的目光,李天生淡然而笑。

    “呼~~!”郭靖大松口气,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内心对李天生说话的大喘息,忍不住生出一丝幽怨。

    事有轻重缓急,郭靖救黄蓉的急切远胜一切,五指成拳,一拍胸口,连连保证:

    “前辈放心便是,只要能救蓉儿,别说一件事情,就是一百件事情,我都答应,还请前辈尽早施手,挽救蓉儿性命,郭靖感激不尽。”

    “慢着!”

    犹如郭靖可以不顾一切,救助黄蓉性命,后者对前者,也是掏心掏肺,全心全意:

    “前辈,若是你让靖哥哥做的事情十恶不赦,抑或是违背道义之事,那蓉儿宁死,也不会让你医治,令靖哥哥为难。”

    黄蓉目光紧盯着李天生,身体摇摇欲坠,却固执地倚靠在郭靖的怀中,眼神坚定。

    “哈哈哈!”

    轻笑出声,李天生赞赏地看了互为双方着想的郭靖和黄蓉,开口保证道:“小姑娘且放宽心,本座要郭靖做的事情,不急于一时,而且绝对是大利于民的好事。”

    “好了!事不宜迟,本座要立刻运功祛毒,否则,再拖下去,毒冲心脉,便是大罗神仙,也是有心无力。”

    这次,黄蓉倒是未曾抗拒,放开心神,盘膝而坐,模样乖觉,任由李天生动手医治。

    一指点在黄蓉背后,两边肩胛骨下角连线的地方至阳穴,李天生先是运转体内真元,逼出其体内毒气,后又逆转功法,输入一道,与养生经混合的内息。

    内关、至阳、鸩尾,是心脏三大“门户”,有心之关窍之称,是人心的根本大穴。

    心为五脏之首,为血之根器。

    现今,铁砂掌的毒已深入肺腑,逐渐侵入心脏,若想一劳永逸,完全消除毒性。

    由至阳穴,转至内关、鸩尾两穴,构三才,由心而始,激体内五气,压榨脏腑潜藏的最后一缕生气,以一丝真元祛毒、内息带动生机。

    “哼~~!”

    犹如干枯的土地,忽逢雨露,又犹如冬雪的寒冰,终遇阳炉,黄蓉情不自禁地发出闷哼,感觉冰凉的身体,突然变得暖洋洋的,一股热流自后背注入,从心脏开始,流经身体各处。

    起初,如涓涓溪流,渐进无声;后来,又如滔滔大河,在体内奔腾不息。

    就像是在泡温泉,黄蓉明显感到整个身子都蓦然一轻,似是体内的尘垢沉疴,都被冲刷,席卷而走。

    “噗!”

    一口逆血喷出,黄蓉苍白的脸色,蓦然多了一丝血色,像是压在喉咙里的鱼刺,蓦然被粉碎。

    “恩!”

    黄蓉觉得整个人都霍然“开朗”,萎靡的精神在逐渐恢复,不由自主地发出舒服的呻吟。

    噗呲!

    嘀嗒嗒~~!

    李天生手指连点,黄蓉的十指顶端,蓦然洞开一个个小洞,腥臭难闻的黑色污血,瞬间流出。

    血入地面,滴落在散发勃勃生机的绿草上。

    哧哧~~!

    盎然春意的青草被腐蚀,翠绿的植株,旦夕间,千疮百孔,不到三息的功夫,那一小片区域内的草地,就变得枯黄。

    在周围郁郁葱葱的同类中,显得尤为扎眼。

    “好霸道的毒!”杨康见到,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生机瞬间被剥夺的草植,面色一变,满是震惊。

    郭靖心中更是庆幸不已,对李天生更是从心底涌现出强烈的感激。

    直至血液的颜色,重新变得鲜红,李天生这才探手,点穴止血,自腰间掏出一个食指大小的白瓷瓶,倒出一颗香气浓郁的绿色药丸。

    “将其吞下,打坐调息后,即可痊愈大半,以后将养几日,即可无忧。”

    “将她送入厢房后出来,本座有事问你。”

    前一句是嘱咐黄蓉,后一句是对郭靖说的。

    少顷,李天生和郭靖、杨康、穆念慈齐聚于竹院内,围在茶案旁,前者开口,朝郭靖问道:

    “本座十分好奇,那丫头缘何会中了铁砂掌?”

第二十七章 费思量幕后黑手

    “小子,本座问你,那丫头缘何会中铁砂掌,将你所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黄蓉一如原著般,中了裘千仞的铁砂掌,这正是李天生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自二十几年前,李天生与韩胄初次会面后,为了保证后者,顺利取得岳飞的遗物《武穆遗书》,避免那位射雕中亲金的真小人,狗急跳墙。

    他亲上湘西铁掌峰,毙了裘千仞。

    那在原剧情中,大龙套级别的坑蒙诈骗达人,裘千仞的孪生兄弟裘千丈,更是被他顺手斩了。

    杜绝其打着继续招摇撞骗的可能性。

    而裘千仞并无师兄弟,其师傅更是早死,唯有一妹,裘千尺,年龄尚幼,且资质只算中上。

    即使是过了二十年,也不及而立之年,即便是其勤学苦练。

    若非她有天大机遇,否则,绝无可能有如此深厚内力和阴毒功夫。

    “这究竟怎么回事?”

    “莫非有其他幕后黑手?”

    “还是那位裘千尺真的另有机缘,随之雄起?”

    ……

    瞬间,李天生脑中闪过诸般想法,想要弄清楚这位问题,他知晓,还需要郭靖具体解释后,方有可能捕捉到蛛丝马迹,推测事情的因果缘由。

    因此,侧耳倾听,郭靖所述,梳理消息。

    原来,黄蓉和郭靖,自与洪七公分别后,因为发现有江湖中人,行踪鬼祟,他们一路尾随,最后,重新潜回济国公府。

    或许,是因为李天生这个蝴蝶的缘故,金朝的灭亡,无有外力的牵制,整个宋朝的实力,比之往常,强盛不少。这让那位野心勃勃的国公爷,感受到了愈来愈大的压力。

    于是,其提前走上了谋逆之路,欲要联合白驼山欧阳锋、铁掌裘帮主,借助双方的财力和高超的武艺,暗中招兵买马,图谋大事。

    在郭靖的平铺直述、一五一十的交代中,那晚的对话场景,徐徐展开:

    “欧阳公子,我知贵叔父醉心武学,一生都在追寻天下第一的名号,你且带消息,给你的叔叔。

    就说,事成后,我会派遣千军万马,助其围剿那位青山仙君,消灭其大敌。

    也会全力助其,搜集天下各处的武林秘籍。”

    “裘帮主,若是你肯倾力相助,待大事功成,尘埃落定,本座答应,定会让你亲手摘下那位仙君的颈上头颅,得偿所愿,为两位先兄长,报仇雪恨。”

    “济国公放心,既然你答应我的条件,不管是铁掌帮,还是绝情谷,都会全力协助。”

    “小侄也会将济国公的话,带给叔父,至于后事如何,就不是在下能够决定的。不过……

    裘帮主一身精湛的毒功,尤其是对那神木王鼎和化功**,更是神妙,在下叔父若是知晓,一定十分乐意与帮主讨论武学,届时相请,还望帮主能不吝前往。”

    “谁?滚出来!”

    ……

    随着郭靖和黄蓉的身份被叫破,藏身之处暴露,面对武功不俗的欧阳克、那位神秘的裘帮主,以及梁子翁等一众江湖一流高手的围攻。

    哪怕是学了降龙十五掌的郭靖,也不是对手,周旋几番后,便已是险象环生。

    “那小女娃娃,跟仙君有所关联,出不出全力?怎么办?”

    三首蛟侯通海等人面面相觑,虽然投靠了济国公,未来也注定跟仙君对上,但毕竟念头刚起没多久,那位的威慑力依旧在其脑海根深蒂固,需要岁月来抹平。

    对上黄蓉,他们一时间,有些踌躇,打得束手束脚。

    怕将这臭丫头打伤打死后,被怒发冲冠的仙君,寻上门来,一怒之下,将他们处理了。

    “有什么好犹豫的,杀了便是!”

    出身番邦的灵智上人,虽然畏惧仙君,但不如另外几人来的深刻,既然认为对方是敌非友,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可惜,黄蓉左移右飘,时而腾跃,时而倒退,凌波微步被其使用的得心应手,高妙的腾挪步伐、桃花岛的精湛武艺、逍遥游掌法,三套组合拳下来。

    愣是在几位一流高手的围攻下,撑了下来。

    “蓉儿小心!”

    事不凑巧,多有变故。

    方才还和欧阳克夹击郭靖的裘帮主,忽然舍弃对手,毫不犹豫地放弃,重伤郭靖的大好时机。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兀地出现在黄蓉左侧,快速出掌,阵阵惺恶的掌风,带着一股黑气,角度刁钻,凌厉至极。

    “噗!”

    面对始料未及的变化,黄蓉猝不及防,又武功逊于对方,措手不及,被其偷袭得手,一掌击中。

    立时,身子趔趄,面色涨红,眉间隐带黑气,口喷鲜血,身子瘫软,瞬间,脸如白纸。

    “凡是与那人相关的,都要死!”裘帮主眼露恨意,猖狂大笑。

    “蓉儿!”

    郭靖心中焦急惊恐,使出全身气力,虚晃一招,险之又险地躲过欧阳克的攻击,搀扶住即将瘫倒的黄蓉,愤怒之下,体内蝮蛇宝血的药力被进一步激发,一招亢龙有悔,全力打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威力。

    趁着众人回撤,或闪身避退,或用力硬刚,一缩嘴,一声刺耳的尖啸声响起。

    “快看!”

    “不好!”

    天边,两只巨大的白雕蓦然出现,由远及近,眨眼出现在近前,郭靖全力相拼,凭着一股坚韧的毅力,不断压榨潜藏在体内的内力,蛇血的功效显露。

    手掌不停挥动,稍有生涩的降龙掌不断纯熟,被其打出了一往无前的气势,这种不顾生死的打法,硬生生地拖了众人几个功夫。

    趁此机会,郭靖带着黄蓉,纵身飞到白雕身上,趴在上面,迅速逃离。

    说来话长,其实不过是片刻完成。

    只留下站在原地,不甘心的众人。

    尤其是梁子翁等人,更是懊恼,气愤地跺脚,如今裘帮主的“神来”一击,直接令黄蓉重伤,他们作为帮凶,已经没有摆脱干系的可能。

    这回是真真切切上了贼船,而是单程票,不能往返的那种。

    彻底下不来了。

    不敢找裘帮主麻烦,自然想要斩草除根。

    可惜,大好的局面被两只大鸟给破坏了。

    “可恶,竟然就这样,被他们跑了!”

    “放心,中了我的毒掌,没有独门解药,一日之内,必死无疑,届时,我倒很想看看,那位仙君的表情。”

    “一定十分精彩!”

    这位被众人称为裘帮主的存在,诡异一笑,望着郭靖离去的方向,一脸自信。

    ……

    随着郭靖的讲述,众人渐渐了解后续,他们因何会至大青山。

    郭靖和黄蓉逃离临安后,被两只白雕,放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密林中,夜色昏暗,唯有远处,几点萤火的光亮,像是指路的明灯。

    吸引他们前往。

    在哪里,他们发现了一片沼泽地,见到了一方一圆,两个独特造型的茅草屋。

    更结识了前辈瑛姑和一个比他们大上几岁的青年,周不悔。

    此时,大青山,竹院内

    “我和蓉儿,幸得那位瑛姑前辈的帮助,赠予一颗三日续命丸的丹药,在其指点下,这才来此寻求一线生机。”

    郭靖崇敬地看着李天生,满是感激,“世人皆传,仙君前辈性格孤僻,目下无尘,不大理会俗事,一心苦修,更不喜被外人打扰。

    江湖更有“青山难入逾青天”的说法,本以为要经历一番波折,没想到,仙君前辈如此深明大义,慷慨相助,直接放我与蓉儿进来。”

    “如今,那济国公赵伙同西毒欧阳锋、铁掌帮等招兵买马,图谋不轨,阴谋造反,战事一起,必将民不聊生,像前辈这种大仁大义之人,恐怕也不愿见天下百姓,流离失所。

    尤其此事还关乎前辈身家性命,想来更不会坐视不理。”

    看着侃侃而谈的郭靖,李天生心中怪异,“谁说老实人就一定老实,这年头,老实人坑其人来,其真诚的语气、表情,会在你被吹捧的昏头脑胀的时候,给你戴一顶高帽子,让你神差鬼使地答应下来。”

    “外面风雨欲来,那比得上这大青山,大好时光,微风细雨。放心,他们翻不了天。”

    “前辈!”

    “来!喝茶!”

    好在李天生,经历过后世套路流的熏陶,没吃过猪尾巴,也见过其晃动,又在大青山,修身养性三十余年,没有被老实人郭靖给忽悠了,答应管这“闲事”。

    见其还欲再言,直接率先开口打断,将一杯杨康泡好的茶水,推至郭靖身前。

    至于李天生究竟是不是,真的无动于衷,话中水分,只有聪明人知晓。

    至于“大智若愚”的郭靖,此刻作为一枚一根筋的阳光青年,其似懂非懂,在李天生的笑容下,只能老实喝茶。

    浅饮一杯后,李天生离席,将时间留给这些小年轻叙旧。

    盯着李天生渐行渐远的背影,郭靖一脸郁闷,“蓉儿不是说,只要按照她说的做,前辈就会答应吗?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且不提杨康与郭靖的故旧重逢之喜。

    ……

    来到大青竹林外的溪潭旁,李天生斜躺在一块青石上,听着潺潺流水声,耳畔回荡的呼呼风声。

    脑海翻腾,一个个信息,被筛选、归纳、整理、提炼。

    瑛姑指引黄蓉他们前来大青山,他并不意外。

第二十八章 暗绸缪再至临安

    对于他们得到瑛姑的指点,李天生毫无意外。

    第一次华山论剑前,幽居青山的十年间,李天生仅有的几次外出,其中一次便是远赴大理国境,探寻逍遥遗迹,怀疑段誉将秘籍藏于琅玉洞内。

    这个他传奇开始之地。

    顺便移植云南普洱和绿茶,期待其到大青山后的神异变化。

    若再能探听到六脉神剑的消息,自是最好不过。

    虽结果差强人意,但与当时还是少女的瑛姑相遇,得其帮助,获得一株珍贵的百年老茶树。

    “这是三日续命丸,哪怕受再重的伤势,也能保留体内一线生机,拖延三日。一人最多可吞服三次,效果依次递减。还望你能慎用。”

    为表谢意,李天生特意赠送其几枚独门丹药三日续命丸,主要是由李天生体内,那道生机氤氲的内息为药而炼,珍贵异常。

    当初,第一次华山论剑后,裘千仞耍阴谋诡计,打了瑛姑儿子一掌,段智兴因嫉生恨,不愿医治。

    万念俱灰的瑛姑,忽然想起三日续命丸,给儿子服下后,见有效果,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费尽千辛万苦,赶至大青山。

    其儿子的性命,才被李天生施手救治,从阎王口中夺回来。

    也就是郭靖当日所见的周不悔。

    那一场救治,也让李天生见识到了裘千仞铁砂掌的威力,这也是当初他提前一步,助韩胄解决裘千仞的重要原因之一。

    倒是第二件事情,令李天生留心,有所关注:

    “裘帮主、绝情谷、铁掌帮、为兄报仇、化功**、神木王鼎……这位裘帮主的身份,也只能是她了。”

    李天生神情复杂,似乎想起悠悠往事,良久,蓦然一叹。

    “想不到当初因为一念之仁,放过的小女孩,竟成了气候,如今看来,她另有机遇,继承了那丁老怪的遗泽,又找寻到了神木王鼎,为报仇,还真是煞费苦心。”

    “怪不得,其铁砂掌的毒性,霸道更胜昔日的裘千仞一筹。”

    李天生了然,随即,又自嘲一笑,“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看来,以后自己还真要学会硬起心肠,斩草除根,方能与己无忧。

    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小孩儿,说不定他就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成长,像是蛰伏的毒蛇,等待时机,狠狠咬你一口。”

    这是裘千尺这个小姑娘,给他上的生动一课。

    “不过!”转念一想,李天生忽然话锋一转,眼中精芒闪烁而过,莫名一笑,“他们的暗中谋划,倒也算是一桩好事。”

    “那神木王鼎,也不错,是炼药的好东西。”

    ……

    另一方面,就在黄蓉和郭靖,在大青山求医、修养,顺便在李天生只言片语的指点下,句句精准地指明疏漏,磨练武功的时候。

    在练功之余,李天生还顺手甩给杨康、郭靖等人几本书籍,除了令他们震惊的《武穆遗书》外,还包括了一本被他们奉为圣典的《三十六计》,其上编写的诗句,不仅方便熟记,还含义深远,道尽兵家玄奇。

    直令郭靖和杨康,这两个将军后代,废寝忘食的阅读、研究:

    金玉檀公策,借以擒劫贼。

    鱼蛇海间笑,羊虎桃桑隔。

    树暗走痴故,釜空苦远客。

    屋梁有美尸,击魏连伐虢。

    ……

    郭靖和穆念慈对李天生的举动,摸不着头脑,唯有黄蓉和杨康若有所思。

    向李天生求证,数次下来,都只得到一句“多学些总会有用”的敷衍之语后,就渐渐放弃追问。

    一心陪读。

    红袖添香,两对玉人,李天生每晚饭后,都移步溪潭,夜半三更方回。

    ……

    与此同时,湘西,铁掌帮

    铁掌山,中指第二指节的洞内

    当初《武穆遗书》藏匿之地,此时,满洞的金银珠宝、名贵字画,早就在二十多年前,韩胄率兵攻打的时候,就被一起带走,充作军费。

    现今,空空如也,唯有一把笨重的沉木椅子,因为山路崎岖,没有搬走。

    此刻,笨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年逾天命之年的老者,须发苍然,却未全白,精神抖擞,一身气质如威严苍松,不怒自威。

    若是李天生在此处,定会惊讶此人长相。

    正是二十年前,有且仅有一面之缘,昔日的铁掌水上漂裘千仞。

    “二哥!”

    “事情可办妥当?”

    “是!已经全然按照你的吩咐进行,不过,那老货真能上当,出了他那多年的老窝?”

    郭靖和黄蓉若是见到此人,定能一眼认出,说话之人,便是当初出现在临安济国公,那位执掌铁掌帮的裘帮主。

    一位齿白唇红,容貌绮丽的年轻美人。

    也是裘家三兄妹中的老幺,嫁给绝情谷主的裘千尺。

    “放心!黄老邪跟那老货的关系不错,那黄毛丫头,既然是东邪的女儿,又会凌波微步,与那恶贼有所关联,只要消息无误,那人自傲,必定会关注此事,甚至注意到你的存在,届时一切计划便都有了用武之地。”

    “明白,还有,二哥,蒙古那边来人了。”

    “恩!让他们厉兵秣马,做好准备,耐心等待,最多一年,大宋必乱,自顾不暇,届时,蒙古铁蹄南下,趁虚而入,马踏中原,指日可待。

    这段时间,我要专心武功,以突破武学修为,凝练真元,一年后,就可功成出关,届时,加上大军相助,定要摘下那老贼项上人头,报血仇,雪耻辱。”

    “二哥!”裘千尺面色大喜,“恭喜二哥将那本经书,参悟透彻,届时,报仇一事,必能事半功倍。”

    “这段时间,你要心无旁骛,全力协助那赵,不可自作主张,节外生枝,务必保证其在一年内举事。

    那位沽名钓誉的仙君,不是要护着大宋天下,待到大风起,北雪落,内忧外患之下,我倒要看,其有何办法,我要这青山崩,江湖老,改天换地。”

    “你先下去吧!”

    “是,二哥!”

    随着裘千尺离去,洞内一时陷入寂静和幽暗,唯有一莹烛火,在冥冥昏暗中摇曳、发亮。

    许久,一道满是怒火的声音,才悠悠响起,“李天生,待我神功大成,便是你掉落神坛之日,届时,定要让你尝尝万虫噬心的滋味。”

    其恨意冲霄,戾气乖张,令整个洞府,都蓦然变得阴风阵阵。

    话落声消,摇曳的烛火蓬然熄灭。

    整座山洞,彻底被黑暗笼罩,唯有呼哧呼哧的粗声喘息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

    大漠、孤烟、鹰雕

    草原、群落,羊马

    一望无际的绿海中,水草最肥美丰硕的一处地域。

    巨大的金帐王廷内

    此刻,里面坐满了草原上层的掌权者,各大中部落的首领,皆汇聚于此。

    端坐在最上首,那座象牙宝座上的,是现今,整个草原的执掌者,真正决定大漠命运,被各部共尊的可汗铁木真。

    “大汗!”一位身材健硕的大汉上前,手放肩前,半跪行礼,态度恭敬。

    “博尔术,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铁木真问道。

    此话一出,帐中诸人皆侧目而视,一时静默,落针可闻。

    “启禀大汗,铁掌帮传来消息,那宋朝的济国公一年后,将举事造反,届时大宋内乱,正是我等可乘之机。”

    “好!”铁木真满脸喜色,对自己心腹爱将带回来的消息,十分满意。

    “大汗,那宋朝国公可真够蠢笨,想当皇帝想疯了,造反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搞定的事情,连我等蒙古各部,也是精心准备数年,才有横扫天下的铁骑。”有部落首领开口,言语不屑。

    “他不是蠢,而是已经彻底疯了,被皇室宝座迷了双眼。”

    “那济国公是宋朝皇室宗亲,只要成功攻入皇宫,让那老皇帝身死,拿下禅位诏书,他便名正言顺。”另一个大部落的首领开口:

    “这计谋不错,可惜身边得力人手不足,仅凭几个江湖人士和一群新招募的士兵,就想改朝换代,当其他人都是傻子不成。”

    ……

    “好了!”铁木真双手摊开,制止众人谈话。

    一言而出,满堂皆寂,令行径止,威势正隆。

    “那铁掌帮毕竟也是宋人帮派,我等可以利用,但不可全信,南下攻宋之事,需要仔细议一议,以免被宋人反算计,落入陷阱。”

    “确保万无一失。”

    ……

    “拖雷安达,那天大汗召集各部首领,是不是有大事发生?难道又有战事?”

    蓝天、白云,两道人影躺在青葱草地上,舒服惬意地享受着大好春光。

    其中一名浓眉大眼,棱角分明的俊朗男子,不经意地问道。

    “这个……”拖雷一时语塞,欲言又止,犹豫不决。

    不知应不应该告知,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安达。

    “拖雷,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不用当真的,免得你为难。”

    此话一出,拖雷心下一松,但看着一脸真诚,一心为他着想的伙伴。

    五指成拳,攥紧、松开,如此反复,终于下定决心,捡了一些事情,说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当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回家。

    年轻男子望着拖雷离去的方向,神色莫名,片刻后,身着黑衣,面罩蒙面,小心翼翼地行至一处隐秘洞穴。

    此时,内里已有数个同样装扮的身影,一阵窃窃交谈后,一只苍鹰,蓦然飞出洞穴,翱翔天际。

    ……

    数日后,一道身影行至临安。

第二十九章 再相逢夜谈长生

    地有湖山美,东南第一州。

    临安,北宋时,属两浙路,原杭州。

    北宋战败,宋人南渡,宋高宗重建南宋,于建炎三年,即公元1129年,升州为府,改杭临安,作行在所。

    绍兴八年,即公元1138年,定都临安。

    该城依山傍水,内外河道纵横,与大运河上下联通,共构一个庞大的水运网络。

    地利之便,原身杭州的丰富积累,政策的倾向,大量官员和人口的涌入。

    诸般因素合力,使得这座历史古城,满目繁华,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以御街为中心,运河南北,昼夜买卖不停,夜交三四鼓,游人始稀;五鼓钟鸣,早市即开。

    人口逾过百万,放眼而望,鳞鳞万瓦,屋宇充满;寸尺无空,巷陌壅塞。

    文化繁盛,骚客士子尽荟萃;令行禁止,百官云集显神通。

    成为继开封后,新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哪怕是开禧北伐大胜而归,这座城市依旧是南宋都城所在。

    与逐渐复苏的开封、金人的旧府大都,南北中,上下呼应,形成三才鼎立的格局。

    此时,灯火通明的临安,夜市渐渐开启,街上人流如织,人头攒动,酒楼瓦肆,红街歌坊,娱乐场所,喧嚣热闹,男女交错,人声鼎沸。

    坐落在整座城市,风水龙脉节点的南宋皇宫,迎来了一位阔别已久的客人。

    灯火烛照的宫殿,此刻空无一人,若大的居室,一老者一青年,相对而坐,略显几分空荡。

    两人相顾无言,良久,随着烛火一声爆裂,方才打破沉默氛围。

    “你来了,多年未见,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未改变。”

    老者边说,边将选好的茶叶,放入紫砂壶中,动作虽慢,且略显青涩,但经年累月的修养、习惯,让他一举一动,都举止规范,一板一眼,充满上层贵族的严谨做派。

    若是朝中大臣在此,定会大吃一惊,这亲手煮茶的老者,便是当今天子,宋宁宗。

    “你倒是老了不少,不过,没有大金的威胁,看来,你过得滋润不少。”

    李天生端着一张青年脸,瞅着老者的满头华发,沧桑面庞,圆润肚腩,半是感慨,半是调笑:

    “而且,这次竟然没有吓得大喊大叫,还屏退左右,看来你真变了不少!”

    “没你搅扰,日子自然是过的顺心不少。”老者翻个白眼,毫不客气地怼道,“而且,朕已经老了,看清了许多事情,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朕再失仪态,不过是一个放鹤的山里人。

    如今,时隔多年,你这厮,再次来到临安,恐怕又是不事不登三宝殿吧?这次过来,又是何事?”

    若是让身边的近侍、朝臣见到,宋帝这般做态,恐怕会心中一惊,吓一大跳。

    “闲来无事,看一看老朋友。”李天生嘴角微扬。

    “呵呵!”

    宋宁宗无师自通“呵”字**,眼皮一翻,“信你才有鬼。”

    “这世间真有长生?”宋宁宗紧接着,忽然问道。

    “有!”李天生颔首,语气肯定,但随后几句,又让这位年纪老迈的皇帝,梦想幻灭。

    “但我从未见过。”

    “那你如何肯定会有?”

    “因为……我信!”

    李天生表情严肃,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说道。

    其实,他还有话埋在嘴里,没说,脑海中,来自大青山的信息,解封的虽是冰山一角,但也足以让他对修行有一个直观了解。

    别的不提,但就先天圆满的化神境,就有五百岁寿元,而他身上真切存在的三百寿数。

    更是确切不移的证明。

    虽不知,修行尽头,是否真能长生,但李天生愿意相信,前路光明,未来可期。

    “呵!”宋宁宗语气不屑,显然对李天生的话,一个字都不信,双目严厉,眼底藏着几分炙热,盯着对方,不死心地问道。

    “你是否得了长生?”

    “勉强踏上这条路。”李天生老实回答,毫不隐瞒。

    “那……!”

    这位宋朝皇帝冲泡茶汤的手,蓦然一抖,水花四溅,显然内心掀起惊涛骇浪,随后,极力维持平静,张口欲言。

    却被李天生挥手打断,“别妄想了。你身体老朽,练武事倍功半,况且,你时日不多,最多还有一年好活,长生,难如登天。”

    “可既然长生存在,那也许会有传说中的不老仙丹?”

    “是太上老君,还是西王母,抑或瀛洲仙岛,海外仙山?你也说了,是传说。”

    “你说……你信!”

    “我信长生,但不信丹药!”李天生面色严肃,郑重其事,一连三问:

    “若真有仙药,我何必苦守大青山,终日修炼,风雨无阻?

    若真有丹草,古来大帝,功盖卓绝,照耀万世,怎又会留下皇陵枯骨?”

    若真有妙方,能量巨大,**凡胎,能在药力冲刷中坚挺下来,不会爆体而亡,死无全尸?”

    连声的质问,让这位帝王陷入沉默,李天生话中隐藏的意思,其心知肚明。

    他这样一个普普通通,毫不出彩,甚至有些昏聩的帝王,高不成,低不就,又身体老化的厉害。

    想长生,简直是异想天开。

    帝王不可长生,尤其是对一个老朽的帝王,大权在握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注定长生路断。

    鲜花和美酒,不可兼得,这世间,总要维持一种大面的平衡。

    这一点,宋宁宗和李天生,其实都心中有数。

    只是不甘心!

    面对生死,笑看的终究稀少。

    “特别是在这样一个仙神不显,灵气稀薄的低武世界,一个渴求长生的将死帝王,疯狂的可怕,难以想象。”李天生心中补道。

    故而,他要从一开始就打消宋宁宗的想法,令其绝望。

    烛火摇曳、生亮,映得脚下名贵的地毯,繁琐的花纹清晰可见。

    殿内,一时无语,寂静无声

    “尝尝,今年新下来的极品大红袍,味道不错!”

    殿外的打更声响起,不知不觉已三更,宋宁宗率先打破僵局,泡好的大红袍,散发特有的甘醇清香,别具一格。

    接过递过来的茶杯,李天生泰然地嘬了一口,悠悠回味,体会这种极品茶对味蕾和心神的冲击、陶冶。

    “还真是不客气!对朕竟然连半个谢字都没有!”见李天生自得享受的模样,宋宁宗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我之间何谈客气,当年你对我,也没有留情,喊打喊杀,大呼小叫,何况,后来,你似乎还颇为享受,乐在其中。”

    李天生再抿一口茶水,轻摇头颅,“这茶淡了不少,味道也没有大青山,亲手移栽的正宗,不过,勉强入口。”

    “勉强入口?”宋宁宗心中自然不愿承认,当年,李天生视而不见的态度、言行一致的定时威胁,起初确实令他恼火,但习惯后,反而有点期待与小爽。

    认为其与那些整日阿谀奉承自己的人不同,独具风骨,是一股清新的泥石流。

    甚至,两人言浅交深,到后来,还处出了不一样的感情,完全不像刺客与皇帝。

    哪怕如今的他,已经看清,自己当时病态的心态,但听到李天生不客气的言论后,心中还是涌出一丝悸动。

    不过……

    “这茶既然寡淡,那还是放下为好,不懂欣赏的人,自然难懂其美。”

    “茶是好茶,只是泡茶人的手艺,啧啧!”

    “有事快说,没事消失,回你的大青山呆着。”

    宋宁宗脸色怒,觉得自己一腔深情错付,好心好意,动手煮茶,这天下,也就这位有着待遇,还挑三拣四。

    人前一副装相长辈,好像他多优秀,人后可劲刺自己,外表高冷,内里闷骚。

    不是个好人。

    不过是高强武功,给撑出来的,远没有哪些真正淡漠于世的道真,来得自然。

    赵扩与其打交道的那些年,因为某些内质原因,早就将李天生看透了。

    “你的江山快到尽头了!”

    “咳咳~~!”

    “你……!”

    手指颤抖地指着,好像语不惊人就死不休的李天生,宋宁宗气得面色涨红,任哪个皇帝,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话,都不会有好脾气。

    若不是拿对方无可奈何,知晓其有轻而易举,拿捏自己小命的手段、实力,他还真想,让眼前这位誉满天下的仙君,尝尝刑狱司酷刑的滋味。

    “你说的,可是济国公赵,阴谋造反的一事?”宋宁宗深吸一口气,降低心中的怒火后,一副早有所料的样子。

    “恩?”

    眉头轻挑,李天生诧异地盯着对方,眼中带着几分审视。

    “你那是什么眼神!”宋宁宗有些着恼,又有几分自得,“莫不是以为朕这个皇帝,真一无是处?不要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能坐上那个位子,再是荒唐,也有些本事。

    赵那个蠢货,自以为行事,滴水不漏,将所有人蒙在鼓里,殊不知,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其一举一动,早就在朕的眼皮底下。”

    李天生可不像宋宁宗这样乐观,“那赵虽不足为虑,但白驼山和铁掌帮、绝情谷,三个江湖势力,财力雄厚,得其相助,还是能翻一波风浪。

    届时,若北部草原各部南下,那结果……”

    话未尽,但足以让宋宁宗脑补,意识事态的严重性。

    “你究竟是……”

    说到这里,赵扩忽然一顿,低头沉思,良久,才悠悠开口:

    “难道……是他!”

第三十章 谈大漠勿露天机

    临安,南宋皇宫

    “难道……是他!”赵扩一时难以置信,忙问道。

    “是他!”

    得到李天生肯定的答复,宋宁宗想起曾与其亦师亦友的那人,百感交集。

    曾几何时,那人为助他登临皇位,殚精竭虑;也曾将疼爱的胞妹许配给他,解他相思之苦;也曾权倾朝野,功高震主,压得他这个大宋主人,喘不过气。

    对于那人,赵扩又爱又恨。

    人老杀心弱,岁月消炙热。

    上年纪的人总喜欢回忆往事,美好记忆总占多数,宋宁宗也不例外。

    “他……还好吧!”

    “托你的福,如今的他,远离朝堂纷争,隐姓埋名度日,不再是叱咤风云的韩相公,而是一名草原牧人,相较以往,整个人反倒松快、年轻不少。”李天生盯着宋宁宗的满脸褶子,眉头微皱,“倒是你,反而看起来,比他还老。”

    对方的调侃,宋宁宗毫不在意,眉头微皱,“当年,是你救了他?”

    “是了!也只有你能救他,你敢救他,毕竟……得罪了不少人。”

    像是在自问自答,宋宁宗的话,半遮半掩,旋即,盯着李天生,好奇问道:“当初,朕乔装出宫,亲眼所见,其在菜市口,被当街斩杀,你是如何救他?”

    “想杀一个人简单,想救一个人也不难。

    这世道,无钱勿许鬼推磨,有钱可使磨推鬼,只要付的足够多,有的是铤而走险的卖命人。”李天生讥讽一笑,颇有几分感慨,“不过是金钱把戏,李代桃僵,这些年,承蒙你的慷慨资助,我也攒下些家底。”

    宋宁宗默然不语,不知是在反思,还是在心中腹诽,片刻后,才开口,继续问道:“北边的形势已经没有再拖延、转圜的余地?”

    对方的隐意,李天生心中一清二楚,摇头拒绝,“有的事,可一不可二。

    当初,你伙同韩胄,大肆宣扬我在北伐中的事迹,推波助澜,利用江湖人士,屠杀草原各部,在拖延草原一统大势,缓解北疆危机,但双方仇恨也与日俱增。

    如今,草原上那位可汗,已经整合各部,休养生息多年,早就草盛羊肥,兵强马壮,枕戈待旦,双方一战,无可避免。

    昔日的刀,再用起来,就不会得心应手了。

    倒不如,趁着昔年,江湖人士牧马草原的创伤未愈,蒙古实力未至顶端,与其一战,尚有大胜之机。”

    “看看吧!”李天生随手从袖口取出一张,明显折叠过的白纸,将其摊开,露出蝇头小楷的黑色墨迹,递给对方。

    “消息可靠吗?”宋宁宗一张老脸深皱,面上更多了一层人皮波浪,目光阴沉,神情凝重。

    “那老家伙,说是归隐大漠,暗中还是留下一些底牌,这是他身边的死士,卧底十载,取得那位大汗最疼宠的皇子和公主信任后,冒死传回来的消息。

    难道你还信不过那老家伙?”李天生抿一口茶水,悠悠说道。

    “哎!”宋宁宗叹息,“那家伙,一贯对外族深恶痛绝,去哪归隐不好,偏偏去大漠……”

    静默半响,这位宋皇继续往下看去,心头恼火,猛然一拍茶桌,将手中名贵的茶盏打翻,茶水喷溅,愤怒地说道:

    “一个小小江湖帮派,竟有胆子私通外敌,引狼入室,暗中玩潜伏的把戏,好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好的很啊!”

    宋宁宗怒极反笑,旋即,目光转移到李天生身上,“你这次来,恐怕不是专门来气朕的吧?有何解决办法,直说,朕懒得想。”

    那些年,一年一度的晚点定点访谈,早就让李天生摸清了对方色厉内荏的脾气,越生气,表示这位心里越心虚。

    两人都是“你知我长短,我知你深浅”,对各自都有了解。

    对宋宁宗的“撒泼”,李天生也不着恼,身子微动,不着痕迹地避开四溅的水花,直接说道:“还记得杨铁心和郭啸天吗?”

    宋宁宗被问的一愣,脑子飞快转动,很快就出现两道年轻将领的人影,“那两位倒是真正的良将,正直热血,一身正气,跟朝堂上那群整天打太极的将领相比,强出不止一筹。

    可惜,北伐战事结束后,他们就主动上交兵权,挂官隐退。”

    “你提起他们,难道是想启用他们,令其带兵北伐?”宋宁宗忽然眼前一亮,盯着李天生,问道。

    “不光是他们。”李天生再次抽出一张纸,摊开,递给对方。

    “这是?”

    “郭靖、杨康、孟珙、王坚……”

    看着上面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宋宁宗似有所悟。

    “一年后,蒙古大军必定倾巢而出,来势汹汹,这上面的人,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将领,可堪大用。

    可暗中组建抗蒙军队,令他们勤练兵马,一年后,待蒙军南下牧马,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李天生建议。

    “这郭靖和杨康是?”宋宁宗有些疑惑,其他人,他好歹有些印象,也知晓李天生所言不虚,是都有些真材实料的人才,但前面两位,他是两眼一摸黑,完全不认识。

    “杨铁心和郭啸天之子,自小拜得名师,又接受兵法、军策的熏陶,更学过《武穆遗书》,算得上是难得的少年英才。”

    李天生耐心解答,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对两人十分看好。

    《武穆遗书》的大名,宋宁宗自然听过,只可惜,当年那老家伙藏着掖着,没把这本旷世奇书上交。

    “你很看重他们?”

    “勉强看好!虽比不得沙场老将,老辣果断,但精心打磨,提供一个平台,自会绽放可圈可点的光彩。”

    “朕会考虑一二。”

    “哦?你就真这么信任我?”

    “别以为朕不知晓,当初北伐,郭、杨两位将军,同样是你举荐给那老家伙的。”

    “看来你知道不少。”

    “有些事情,朕知晓,有些事情,朕同样不知,比如,你是如何知晓这些大宋将领的?有些,朕都只是有个大概印象,比不得你,远在江湖,却深知庙堂。”

    “你也不是在太湖四周,设置暗探,专门盯着大青山。”

    ……

    李天生心中无语,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是穿越客,学过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尽管射雕世界的宋朝,是个野史,但该有的人,一个没少,哪怕改名换姓,费点儿力,也能找到吧。

    所幸,对方也对他不放心,借口也好找,这番说辞下来,对方也不好继续追问。

    有些事情,大家点明可以,捅破就意味着要撕破脸皮了。

    两人都不好轻易这么做。

    “茶凉了!”

    “再煮一杯!”

    ……

    招来自小服侍在身边的大伴,将损坏的茶具撤去,重新换上,更加价值不菲的一套。

    看着跟中二少年似的,故意向自己炫富的“老小孩”宋宁宗,李天生哑然而笑。

    加水,煮茶!

    趁着这个功夫,李天生面色一正,身体微倾,“对承统之人,你心中应有人选了吧?”

    古来历朝历代的承统之人,都是一个禁忌话题,如龙之逆鳞,不可触碰。

    宋宁宗在李天生面前,再是一个好好皇帝,也不禁猛然色变,虽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如常,但依旧语气不善,“李天生,若你敢擅自插手承嫡之事,任你武功再强,朕也绝不会让你活着走出皇宫。”

    “呼~~!”

    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李天生这才悠悠说道:“茶的味道不错,就是火候不对,急躁了些。”

    感受到那道投注在自己身上的强烈目光,李天生有些无奈,知道不解释不行,面前这老皇帝,搞不好真敢来真的。

    他虽然有把握在千军万马中,全身而退,可丝毫没有成为通缉犯的“恶癖”。

    单枪匹马,跟整个国家机器斗,迟早有累死玩完的一天。

    “这样干巴巴的提及这种敏感话题,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于是,李天生安慰自己后,决定从心一回,“放心,你已经定好的事情,我不会插手。”

    “不过……”

    一句转折,让宋宁宗尚未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下下任的皇帝继承人,我倒是很感兴趣。”

    宋宁宗感觉喉咙一噎,被什么东西堵住,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赵昀那小子,儿子都不知道,在那个女人的肚皮里,这就被眼前这厮给惦记上了?”

    宋宁宗困惑不解,将目光投向李天生,等其解释。

    李天生也知,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更容易让人误会、疑惑,开口道:“这宋朝局势,如体生烂肉,早就千疮百孔,而草原之战,非一朝一夕所能解决,若不出现一位,强硬能事的中兴之主,也只是苟延残喘,终有亡尽之日。

    当下,你已老朽,下一任帝皇,已经成人,性格已成,难以根本扭转,唯有选一位优秀子弟,自小培养,习练文治武功,方有延续汉人江山,百年之望。

    如何?这事,你同意不同意?”

    宋宁宗陷入沉思,大宋的腐烂局面,他比谁都清楚,虽有些改革,但牵一发而动全身,加上自知能力有限,只能有心无力。

    对于自己选定的继承人,有多大能耐,他心知肚明。

    不过是矮子里面挑高个,守成勉强还行,扫除南宋弊政,恐怕还不及于他。

    知晓李天生说的是实话,并无虚假。

    “反正朕没有亲儿子,你若想做此打算,等他未来爹来了,自己跟他说。”宋宁宗嘴硬,没好气地说道。

    但思忖再三,还是招来侍从,让其下去传旨。

    半柱香后,一个长相柔和,带有几分书卷气的青年,走了进来。

    行礼问安后,宋宁宗将事情一股脑地道出,便打发青年和李天生,前往偏殿议事。自己眼不见为净。

    赵昀看着面前,一脸审视地盯着自己的年轻男子,心中忐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盏茶后,李天生身后跟着神清气爽的赵昀,一起走出便殿,与宋宁宗一起留下约定和信物,眼神不舍地朝李天生望了几眼。

    便不情不愿地告辞离去。

    “朕很好奇,你是如何劝服他的?”

    宋宁宗看着李天生,又望了一眼,身影有些落寞的赵昀,一脸古怪。

    “天机不可泄露!”李天生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莞尔一笑。

    旋即,不等宋宁宗发作,就施施然离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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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青山穿越介绍:
我自蓬蒿人,意外获青山。远黛飞翠色,原是穿越客。金庸三部曲,一曲动风尘。天龙别逍遥,大唐称圣君。风云镇天下,诛仙升青云。仙剑奇侠传,白蛇蒙佛心。宝莲救瑶心,西游惑心猿。封神本无心,东游自有门。……李青带着青山穿越诸天,在射雕、天龙、神话、诛仙、花姑子、天外飞仙、仙剑、古剑、花千骨、精卫填海……各个世界寻觅长生,逍遥世间,亦正亦邪的故事……新建交流群:818908319带着青山穿越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带着青山穿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带着青山穿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