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魂被吓飞了
我生活的城市周边有很多小山,山上散落的住着一些农户,他们有庄稼地,果园,有的还养了家禽和奶牛,用现在的话说,这乡村田园生活真的是太美好了。
暑假里,姥姥、姥爷说带我去住在山上的亲戚家住一段时间,好好感受下大自然,毕竟他们那一代人都是从农村里走出来的。
四个多小时的山路,来到了所谓的亲戚家。老人们看见孩子别提多开心了,争先恐后的要我住他们家,为了公平,我就在大姥爷、二姥爷、三姥爷........各住一天。
我到了山上的第四天,整个人就开始没精神,每天都昏昏欲睡,吃饭也没胃口,家人过来摸摸我的头说,也没感冒啊,是不是这几天玩累了,孩子觉多,想睡就睡吧。
到了第六天,我就彻底叫不醒了,最多答应一声又昏昏睡去,这下可把家人吓坏了。一个亲戚说,孩子这几天眼看着精神越来越差,他看到我睡觉的时候身体猛的抽搐了一下,该不会是被什么吓到了吧?
一位姥爷赶紧说,快快快,去请太奶过来,太奶要是不过来,咱们就抱着孩子过去。几个叔叔姨姨的应了一声就出门了。
姥爷说的太奶,独居在这山中,没人知道她叫什么?没人知道她多少岁,姥爷们小的时候他们的父辈就称呼这个人叫太奶,到了他们这一辈难道叫太太奶吗?那他们的后代呢?所以,太奶这个名字就这么一代一代的传了下来。
晚上,太奶真的来了,看着睡在床上的我说,给我一个碗,一盆大米,一个枕套。家人把东西拿来,太奶把大米装进碗里然后抚平,又平放进枕套,然后端着这个枕套在我头上念念有词的画圈圈,正着几个,反着几个。太奶停手,将碗从枕套中取出,这时,明显少了半碗米,然后他把米装满,重复着之前的动作。再取出碗,还是只剩下半碗米。
到了第三次,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大米这次没少,但是在米上出现了两个圆柱形的图案。家人们凑上来小声问,这是什么?太奶说,就是这个把孩子的魂吓飞了。
她曾经帮助过我的家人
家人们互相看看,想着我这些天都看见了什么,就在这时,二姥爷一拍大腿说,这不是老四家床脚处放的两个装粮食的大桶吗?四姥爷一脸茫然的说,什么?两个装粮食的桶就把孩子魂吓飞了?太奶轻声说,还有呢。接着她又把碗里的大米抚平再次装进枕套在我头上画圈圈。
这次,碗从枕套中取出,大米上清晰的出现了一个狗头的形状。大姥爷看了一看说,老二,这不是你家大黑狗吗?啥时候把孩子吓到的?二姥爷一脸委屈的说,听说孩子来,大黑狗都栓羊圈了,你们回忆回忆,这几天谁有听见过大黑狗叫吗?
太奶放下碗说,行了,这孩子八字弱,咱们这地本来就荒,我回去了,你们赶紧给孩子准备吃的。
几个家大人打着手电送太奶回家,我这边也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是要吃的。到了第二天就跟没事人一样了,我并且见到了那只所谓的大黑狗。可我说什么都不去四姥爷家住。四姥爷说,要不我把那两个大铁桶藏起来,你来我家住吧,我一个劲的摇头。
家里的老人说我很有福气,因为,太奶几乎没离开过自己的房子,这次竟然能请她出来,那可得是多大的造化啊。
本来打算住一个假期的,可是我姥爷说,还是算了,赶紧回去城里吧,万一孩子再被什么东西吓到,这可是大家都不愿意的事情。
回到市里,姥姥、姥爷就把我在山上魂被吓飞的事情告诉我了我舅和我姨,还有我妈,我妈说,这孩子可能就是八字弱,他小的时候抱他去他奶奶家,有一次他看着白花花的墙哇哇大哭,他奶奶用扫床的扫帚扫了几下墙面,他就不哭了。后来他奶奶还说,再遇上这种事情,没有扫帚,就用内裤在墙面上呼啦几下子就行了。因为孩子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吓到了。
当我小舅听到姥姥说请来了的是太奶的时候,小舅惊讶的说,老娘,你还记得吗?当年你在家犯迷糊,我带了三包药回来,后来你每周都叫我和我哥去帮人家做点事情,这个人就是太奶啊。怎么?她还活着?这都多少年了。
除了喝药,我啥都不知道
小舅回到家,取出那三个牛皮纸包裹的东西,看了看感觉像是中药,怎么煮?煮多少?自己根本不知道,姥爷这段时间出差。没办法,他就拿着煮中药的砂锅把一包药材倒进去,然后倒了两碗水,把牛皮纸铺在砂锅上,用筷子扎个洞,架在火炉上煮。
这边煮着中药他那边就开始做饭,那个年代,也没什么吃的,煮点面条,放两片菜叶,再倒点酱油就算是一顿饭了,他端着碗来到睡在床上的姥姥身边小声说,老娘,起来吃饭了,连着叫了好几声,姥姥只是答应,眼睛都没睁开过。没办法,自己把小半锅面条全吃了。他又问姥姥,老娘喝点水吧?姥姥还是只答应,眼皮动都不动一下。小舅心想等下这中药好了,老娘还这样我也就只能一勺一勺喂了。
小舅看着砂锅里的中药,水已经少了很多,就端下来放在地上,晾一会用纱布闭着倒出大半碗。他试了试觉得没那么烫了就端到床边的桌子上说,老娘,起来喝药了。
姥姥嗯了一声撑着身子坐起来,小舅看到这一幕差点把碗扔到地上,他小心翼翼的把碗递到姥姥手里说,老娘,你这都好几天没吃饭了,你想吃啥,我去做。姥姥咕咚咕咚喝了中药说,啥也不想吃就又躺下了。
到了晚上吃饭,还是怎么叫姥姥只是答应,就是不睁开眼睛。
第二天和之前一样,只要叫姥姥起来喝药,她准起来,其它的甭管怎么叫姥姥都不起床。后来,我姨还说我小舅,你当时怎么不试着端碗水喊老娘起来喝药?小舅只是嘿嘿笑着,什么都没说。
三天的药喝完,第四天,小舅起床弄出点响动,姥姥也起床了,小舅赶忙来到姥姥身边问她哪里不舒服。姥姥说,这几天感觉头晕,晕的睁不开眼睛,天旋地转的。小舅说,给姥姥喝中药的事情,还知道吗?姥姥说知道啊,就那一会感觉自己清醒,喝进去也不苦,倒是有点清凉。可是喝完了,头又立马晕了。
小舅问,那你现在觉得如何?姥姥摇摇头说,好多了,就是觉得没力气。
一座山凭空消失了
小舅跑了很久可是眼前只有低矮的山坡,哪里有什么山更别说是陡峭了。眼看着太阳快下山了,眼前根本没有山,他不甘心,甚至还爬到一颗树上去看,没有,他确定他眼睛能看到的地方绝对没有山。
没办法,只能原路返回。回到家中,已经很晚了,周围的邻居都熄灯睡觉了。姥姥开着房门等他,看他回来才安心的说,怎么回来那么晚,快洗手吃饭。
小舅一边吃一边说,自己那次去给姥姥取药,爬的那山那叫一个陡,他想去给菩萨磕头的,可是,那山不见了,真的就消失了。姥姥只是说,也许你记错路了。
没几天,在乡下插队的大舅回来了,看着姥姥身体虚弱,心中很是难过。插队挣的是公分,而不是钱,可姥爷这次出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大舅回到家,也顾不上休息就开始跟小舅踩煤砖。
踩煤砖就是把没有完全燃烧完的煤砸碎,然后堆成一座小山,加水,脱了鞋上去踩,踩成像泥巴一样的东西,用铁锨往一个模具里面倒,然后通过晒就成了煤砖,一车煤砖能挣几毛钱。
大舅回来,小舅又回到学校去上课,那时候管的不严,上不上课的也就那么回事。周末的时候,姥姥就叫小舅和大舅一起去太奶家看看有什么帮忙的,每次去的时候,还带上十来个鸡蛋,毕竟家里的母鸡也就三四只。
到了太奶家,除了挑水扫院子,也没什么可做的,太奶的房门关着,他们也不好意思进去。
有一次,太奶看着大舅说,你这辈都要受苦啊,说着摇了摇头。大舅眨眨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小舅却问太奶为什么?太奶说,他是一位小王转世,只因前世把天庭的一个神炉打破了,这一世是来人间受罚的。当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不由的想起孙悟空推翻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我想,应该不是同一件事情。
小舅又问,那我前世呢?太奶看看他说,这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过你的母亲,前世可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这一辈子也是受苦的命。
苦了一辈子
大舅和姥姥真的苦了一辈子吗?真的。
姥姥有五个孩子,大舅最大,从小大舅帮着做家务,有什么好吃的都是留给弟弟妹妹。大舅插队回来,分配到我们当地的钢厂上班,具体做什么我不知道,总之,上班超级远不说,工资还是只发百分之多少。**十年代,钢厂不断裁员,从几百人裁到几个人,而最后的这几个人就是看着这些钢材别被人偷了就行。我听大舅说,他的同事都在偷拿这些钢材,但是,一次也不会带很多回去,可是他一次都没拿过。
大舅妈是个教师,即便是今天,穿的还跟文革时期的一样,什么都不让大舅吃,说什么胆固醇高,这了那了的,而我大舅家的孩子,也是我姐,从小就贫血。我上小学的那段时间,大舅每周都带着我姐来我家串门,顺便改善伙食,那时候,我家的主食不是米饭不是面条,而是羊肉,每次我妈都用高压锅压上一锅羊肉,吃的那叫一个开心。要么就去饭馆里点一桌,反正当时,我家挺有钱的。大舅好几次要给我妈钱,说不能够在你家白吃,我妈说什么都不要,我妈还说都是自己家人,嫂子不让你们吃,你们就过来,实在不行让你家孩子住我家,这么贫血会影响发育的。
我的姥姥,生下来母亲就死了,他的父亲说,亲妈都死了她没有东西喂肯定活不了,找个地方扔了算了。可是我姥姥的姐姐,就比我姥姥大四五岁,她却抱着我姥姥不让扔,除了给喂点水就是喂点红薯面,就这样我姥姥活下来了。
姥姥的生父后来又娶了一个,对姥姥也是百般的刁难。本来我妈应该叫这个二房一声姥姥的,可是她从来都没叫过,她一说就是那个死老婆子怎么样?姥爷却说我妈,你啊,不能这样叫人家。我妈是个暴脾气,她说,也就是看着她老,要不然早抽她了。
姥姥的几个孩子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工作和家庭,那真是一个比一个孝顺,大舅没什么钱,除了上班,又买书自学经络和按摩,一有时间就来给姥姥、姥爷又是按又是捏的。
我姨她们想着给姥姥买点好吃的,那时候,最流行的就是吃蛇,吃甲鱼,随便一只都是小半个月的工资,可是,姥姥吃一次,吐一次,怎么都吃不下去,鸡肉,鱼肉也不能吃,吃了耳朵痒,说来也怪,只能吃兔子肉,于是甭管我爹还是我姨夫出差,走到哪里都会带一些酱的兔子肉回来。
转运?那叫害人
自从那次姥姥吃了小舅带回来的药,多少年都没生过病。姥姥坚持要小舅和大舅有时间就去太奶家帮忙,顺便带点鸡蛋,因为当时也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
也不知道小舅去了多少次,有一次东西怎么提去的又怎么提回来,小舅说,太奶家的房子不见了,什么都不见了,那个小山坡还在,可是山坡上空空的,当时,大舅也是跟着去的,大舅绝对不会撒谎。于是姥姥说,会不会是你们走错了路,下周末再去看看吧。
小舅和大舅后面又去了一次,依旧什么都没有。
九十年代,我们当地已经有人开始下海经商。我听说有个人做的生意有点擦边球,也可以说是灰色收入,挣了不少钱,因为有关系和门路,没多久,有人给他报信说,现在正在查他的案子,搞不好,可能要进去的。
他也急了问怎么办?请了一大帮朋友来家商讨,最后,提到请高人给他转运,他又问去哪里请高人,这人便说起太奶,还说了大概方向,可这位太奶给人的感觉并不是人人都能见到,最后又说了一句,去碰碰运气吧。
这人也是运气好,真的找到了太奶。他什么话都没说,太奶先开口说,你这次是躲不过去了,投案自首吧。
这人听后顿时大吃一惊,什么都没问,对方便知道自己来意,看来真的是位高人啊。他哀求太奶说,请太奶给他转运,要多少钱都行。太奶摇摇头说,转运?那叫害人,自己犯下的错自己承担,不要牵连了家人。说着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于是,他就下山了,回到家中,他老婆还问,你怎么不多求求太奶呢?他却支支吾吾的说,是啊,我想了一路的词,怎么太奶一挥手,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呢?不过,打死我也不能进去,我就不信除了太奶,这世上再找不到一位高人。
经人四处打探,还真在我们那边的一个村子里找到一位高人,具体怎么操作的我不知道,总之花了几万块钱,通过高人做法,这事真的平息了。
那人也是听说他的事情由于缺少证词所以不立案的,有了这个结果,他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为了庆祝此事还专门摆了酒席把能请的人都请来,席间,他说,谁说不能转运的?看来那太奶的水平也不过如此。
家破人亡
既然他的案件平息了,他也低调起来,反正手里有钱,要么约朋友钓鱼,要么就去周边城市走走,看看还有什么商机。
一次,他跟几个朋友去广东看服装的货源,想着带些回去在我们当地开个服装店,就在他准备回来的那天夜里,迷迷糊糊听见一句,你害了你的家人。他一咕噜爬起来问,谁,谁在说话?可是房间里只有自己。
这一晚上他都没睡觉,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一大早他就给他老婆打电话说,他心里不踏实,这就买火车票回去,还千叮万嘱要看好自家女儿,别让她去危险的地方。她老婆说,你放心吧,等下就带孩子回娘家,一大家子人呢,孩子不会遇到危险的。
他老婆到了娘家,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都在,有孩子的也都带来了,而且住的是平房带院子,离着马路也远,孩子们一会捉迷藏,一会丢手绢,一会跳皮筋,玩的不亦乐乎。
可是,这一天就真的出事了。
他女儿玩的小皮球滚到衣柜下面,于是便趴在地上伸着胳膊进去勾,突然一声惨叫,胳膊再伸出来的时候,手腕处划了一个深可见骨的口子,那血不是流出来的,而是喷出来的,孩子当场就晕过去了,大人跑过来看见了,一把抓住孩子手腕,抱起来就向外冲去。看见有辆车就求人家带她去医院。
孩子流了一路的血,用手再怎么按着血都不断的流出,等到了医院,一切都晚了,就这样,孩子没了。一家人全都失声痛哭起来。孩子的姥爷说,是什么东西要了我孙女的命?说着就把那个衣柜翻了过来,可是,衣柜的下面,别说是钉子了,连个木头刺都没有。当那人得知自己的女儿出事以后,整个人都崩溃了,办理完女儿的丧事,他提着菜刀要去找那个给自己转运的高人拼命,他说哪怕自己被枪毙了都行,也不要女儿出事啊,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在亲戚朋友们的不断安慰下,他最终没去,每天都是以泪洗面,整个人都瘦成了骨架,天天就是抱着女儿的照片哭,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就哭。过了差不多半年时间,他离开了这个家,听说去了广东,走的时候只带走了女儿的照片,连自己换洗的衣服都没带。还给他老婆留了个字条写着,别找我。
医院里有张诡异的床
我妈在医院上班,传染科,住在这个科的都是一些肝炎类的病人,如果是别的科室满了,也能住在这个科室。
平时,住在这个科的病人并不多,有一些虽然办了住院,但是,每次来打了吊针就回家了,相对严重一些需要留院观察的病人才不能走,而且病床空闲着一些,病人的家属晚上也能睡在医院里。
那段时间,这传染科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有一个得了肝炎的老太太,六十来岁的样子,无儿无女,在医院住了不到一个月,由于种种原因,反正就是没救过来。听人说,那老太太生前别提多不讲理了,虽然个子不高,敢跟成年大小伙子单挑,骂人骂几个小时都不带重复花样的,用我们当地话说就是这个人太歪了,没人敢惹。就这暴脾气,难怪肝不好。
这事都过去好几个月了,有一天又来了一个新的病号,是个老头,铁路职工,人挺好说话,儿女搀扶进的医院,腿受过伤,很多年都站不稳只能拄拐。结果,鬼使神差的就安排在这个病床上,当天凌晨一两点,我妈的同事查夜,经过这个病房的时候差点没吓晕过去,就看见老头直挺挺的站在床边。
那护士以为老头是梦游呢,就打开房间灯保持与老头两米远的距离的叫了他几声,老头稍微动了一下,眼看着要栽倒在地,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老头坐在床边问怎么了?
老头有些惊恐地说,梦见一个老太太,铁青着脸,冲他张牙舞爪的说,谁让他睡在自己床上了,赶紧起来。
老头本来就是病人,这么一吓面色更加惨白,那护士也怕再出事,就把老头扶去了别的房间。
早上交接班的时候,她就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护士长也没办法,就说,以后有病人来,尽量别安排在这个床位上。
大概又过了半年,传染科新来的大夫在接一位病人的时候,又安排在了这个床上,因为是新来的,他并不知道这个床是怎么回事,那些老护士看见他安排的床位还小声说,都过了这么久了,应该没事了吧。
这病人是个老头,身体硬朗,病情倒不严重,医院说打了针可以回家的,可是老头的老伴不放心,说什么都要老头住院,还带了洗漱用品要求陪护,结果这天夜里,就出事了。
这次找的是我
晚上,老头睡在那个床上,老婆睡在另一个床,这次查房的时候真没发现什么,可是早上发现老头坐在沙发上打盹,查房的护士问老头几点起的,怎么起这么早,老头支支吾吾的就把护士敷衍过去了。
当天晚上,老头不知道怎么说的就跟老婆把床换了,这次晚上是我妈查房,她想晚上多睡会,凌晨12点就开始查房,也没发现问题,早上五六点钟起床拖地的时候看见老头和老婆挤在一张床上,我妈还说,年纪大了怕冷,是不是医院的被子太单薄了?
交接完了班,我妈准备回家,那老太太很疲惫的叫住我妈,小声问,医院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妈一下想到那个老太太,但是并没说起那件事情,而是反问老太太怎么了?老太太是个老教师,伟大的无神论者,可是遇上这事,确实难为情,张嘴好几次,才缓缓说到,前天晚上,老头梦见一个老太太很凶的叫他起床,说他睡在自己床上,老头醒来,发现自己光脚站在地上,他不确定自己是被冻醒的还是吓醒的,也没多想,上床接着睡,可还是那个梦,再醒来,依旧发现自己站在地上,老头不睡了,索性坐在沙发上等天亮。
后来,老头跟老婆说了这件事,老婆说换床试试,结果,同样的梦,老婆没办法,醒来再没敢上床就跟老头挤在一张床上。
老太太问我妈该怎么办?我妈随口说烧点纸钱送一送吧。老太太却说,自己胆子小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妈说没事,今晚我夜班,我陪你。
我妈晚上九点多到了医院,老太太坐立不安的看见我妈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赶紧迎上来说,纸钱都准备好了,现在去烧吧?我妈噗嗤乐了说,这才几点,我平时12点接班,为了你的事,我早来三个多小时,别急,十一点以后,我把科室后门打开陪你烧。
十一点老太太跟我妈一边烧纸一边念叨说,不知道您是哪位大神,我家老头身体不好,求您高抬贵手.......我妈打断她说,怎么能这么说,还给她惯出病了,这是医院,这是她家吗?那个谁谁谁,你听好了,你再这么在医院里为非作歹的,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拿了钱赶紧滚蛋。老太太吓得直哆嗦说,不敢这么说,咱们惹不起的呀。
晚上我妈睡觉,自己醒来了一次看看表一点半,正要闭上眼睛,一股阴风,一个青面獠牙的老太太冲她扑过来嘴里还骂着,你还敢对我不客气?我妈用手一挡另一只手向老太太扇去,嘴里也骂着,对你不客气咋了?看我不撕烂你。
多管闲事还是行侠仗义
一个激灵,我妈醒来,看看表已经是两点半了,她心里骂着怎么梦见那个死老婆子了?翻了个身接着睡。
早上六点起床拖地,我妈特意去看看那个老头昨晚睡的怎么样?人上了年纪睡的轻,有点响动就会醒来。那时天才蒙蒙亮,看见老头醒了,就问,大爷,您昨晚睡的可好?老头说,挺好的,没做什么怪梦。老太太听见老头的声音也醒了,看向我妈感激的说,我也睡的挺好,看来真的是送走了。
我妈拖了地去洗漱,无意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差点把镜子拍碎。只见自己两个眼睛的眼白全部都是血。她叹了口气,真是阴人作祟啊。
到了交接班,所有大夫、护士看见她都嗷呦一声,护士长说,先别说病人咋回事,你这是咋回事?我妈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护士长说,你胆子也太大了,等下我带去眼科,这几天你别回家了,万一那脏东西跟在你身上怎么办?
从这天开始,我妈办了入院,虽然没查出任何毛病,但是,眼药水、眼药膏、消炎药就开始用上了。她给我姨打了电话,说医院里有事,叫我放学了回她家,要么去姥姥家。
这次的事情,整个医院都知道了。提起我妈,没人不挑大拇哥,女中豪杰啊。不光是医院,就连机务段都听说了,毕竟住在医院的很多病人都是铁路职工,我小舅当时也在机务段上班,知道这事赶紧来医院看她,看着他姐的眼睛成了这样,也是连连叹气说,你这真是多管闲事。
可这事需要解决啊?毕竟用了这么久的药,吊针、肌肉针都上了,不见好转,怎么办?请高人,谁是高人,太奶。
那天正好我舅休息,给我妈一副墨镜两个人就去了太奶住的地方。
这次,他们见到了太奶,两人并排跪在太奶面前磕了三个头,太奶笑着看着我妈说,你可胆子真大,来,把头伸过来。
我妈站起来走到太奶身边,弓着身子,太奶伸出手按在她额头上,也就三秒钟时间,太奶的手离开了说,行了,回家去吧。
我妈转身看向我舅,只见他面色惨白,赶紧问,咋了,没吃早餐,低血糖了?我舅摇摇头谢过太奶两人离开了。
回来的路上,我舅问我妈,太奶把手放在你额头有什么感觉?我妈说,感觉凉凉的。又问我舅,你刚才咋了?我舅说,说了你别害怕,太奶把手放在你额头的时候,你头顶冒出来一缕黑烟,别提多吓人了。
等我们几个孩子看见我妈的眼睛更是吓得不轻,平时在家里也不让她摘下墨镜,不过从太奶家回来,不到五天,她的眼睛就好了。
手中生木,医院懵逼
我妈一听这话就知道准是有事发生,也没多问,先给我二姨打了电话说,你赶紧请假,就说家里有事,你跟姐夫也说一声,你们陪着咱爸妈得离开一段时间,越快走越好。二姨虽然不太相信这些,但是,在这个家里,我妈说啥就是啥。
我妈又给我小舅打电话说,咱家在贵州有亲戚,赶紧弄四张卧铺票,越快越好。接着又给贵州的亲戚打了电话,希望他们那边可以接一下。
下了班家里的几个大人都到了姥爷家,姥姥说既然人家高人都说了,咱们就赶紧躲一躲吧,可是姥爷放不下这几个孙子,一百个不情愿,看着一大家子人着急的样子,也只能妥协了。
小舅那边通过朋友才弄到了两张去贵州的火车票,我妈说,没事,实在不行二姐带着我的工作证走,都是铁路上的,好说话。接着问了车次,就开始找这趟车上有没有认识列车员还有乘警。
要说有关系好办事,姥姥、姥爷上了火车乘务员车厢就给安排了两个下铺,乘警一听说这位是铁路上的老公安,那叫客气,真的是端茶倒水,嘘寒问暖。
可是姥爷上了车就说手掌疼,钻心的疼,乘警给我妈打电话,我妈又联系贵州的亲戚,他们在那边也是很有人脉,姥姥、姥爷下火车的时候,是乘务员和乘警扶着下去的,可以想象,出站的人有多少,乘警开道,谁还敢拥挤?出站查票,没有的事。他们一直搀扶着二老出站送上贵州亲戚安排来的救护车,才目送着离开。而二姨他俩就拎着包在后面跟着。
二姨夫这次开了眼,对二姨说,看来你家铁路上是真有人啊。
姥爷被送进医院,拍了片子就开始手术,从右手的手掌取出一根比牙签粗有牙签那么长的木头,做手术的大夫看到片子的时候就懵逼了,仔仔细细看着姥爷的手掌,一点被扎过的痕迹都没有,这木头是怎么进去的?
这种手术不需要住院,甚至连缝针都不需要,给姥爷打了一针包扎了伤口就能出院了。二姨那边给我妈打来电话,家里人算是放心了。这次的事情,你不信能行吗?
贵州的亲戚,就是我姥姥的亲姐,两个人见面别提多开心了,说着,哭着,笑着......姥爷虽然挺感激姥姥这个姐的,可是他想孙子,什么叫茶不思饭不想,这次是深深体会到了。
把他的阳寿给你
姥姥他们住在贵州的这段时间,姥爷根本吃不下饭,眼看着不到半个月整个人就脱像了,眼袋也耷拉下来了,说话有气无力的,刚来的几天,那边的亲戚还带着几位老人游山玩水,后来,姥爷哪也不想去,天天念叨着要回家看孙子。
姥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给我妈打电话说,想想办法吧,再这么下去怕是你爹就回不去了。我妈长叹一声给那个老头打电话,前两次打电话,老头都说绝对不能回来,到了第三次,老头有些无奈的说,哎,我这个大兄弟呀,行吧,你叫他们回来,但是绝对不能回家,先住你家,然后立刻往你大姐家走。
我妈的大姐就是我大姨,和我们并没有住在同一个城市,而是挺远的一个城市,但是同省。那时我们几个小辈也都放假了,全都上了去大姨家的火车,这次可没人跟我们一起走,只能托乘务员在车上照顾。
姥爷一听说可以回去,别提多开心,从床上下来就赶紧收拾衣物。姥姥说,你急啥啊?票还没买呢?
我妈和我舅去接车,看到姥爷顿时吓了一跳,咋了?人家虐待你了?怎么整个人都瘦成这样,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隔代亲吧?当年姥爷出差,一走几个月回来就跟没事人一样,孩子们看见爹想抱抱,姥爷都懒得理,现在,这才多久没见孙子,整个人就跟大病初愈似的。
姥爷到了大姨家,看着孙子、孙女的,这就开心了,吃饭也香,睡觉也踏实,孩子们再怎么吵他都乐意。可是大姨家就那么大,晚上睡觉,沙发上、地上全是人,就差睡到桌子上了。
没多久,传染科又送来一个病人,这次是警察送来的一个老太太,后来才知道,这个警察是刑警队的队长,送来的老人是他奶奶,年事已高,眼看着老人就不行了,打吊针什么的也只能是走一个过程。
老人从送来就处于昏迷状,就靠葡萄糖和一些药物撑着,护士、大夫的也不抱什么希望。这天夜里,又赶上我妈上夜班,因为科室一些护士出去进修,所以,她们那段时间的上夜班的到了第二天中午才能走。
我妈查完房就躺下睡觉,梦里,她看见太奶,还有那个一直昏迷的老太太,两个人都是站着的,有个小伙子跪在这两人面前。太奶对那老太太说,你是个好人,阳寿到了,可这孩子是没的救了,他还有几十年的阳寿,全都转到你的身上吧?小伙子咚咚咚的在地上磕头。太奶冲小伙子伸出手,只见一个蓝色的球状物从他身体里缓缓升起,然后进入到了那个老太太的身体里。
要命的袜子
早上,我妈先去那个老太太的病房,见老太太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轻声问,老太太,你醒啦?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啊?老太太看着我妈问,这是?
我妈说,您在医院,你孙子把你送来的。老太太点点头说,有水吗?我妈赶紧回到值班室给老太太倒了一杯温水,又把自己带的饭倒了些开水放进微波炉。
老太太坐起来,用枕头垫着后背靠在床头喝了水,就说自己饿,给口馍馍吃就行,馍馍就是馒头。我妈说,您稍等,就把自己带的饭端过来,有饭有菜还有汤的就一勺一勺喂老太太吃。
这时,早班的大夫和护士来了,那个刑警队长也来了,看到这一幕,无不惊讶万分,神医呀,眼看着就不行的老太太竟然被救活了,问题是怎么救的?
那刑警两步来到床前问,奶奶,你认识我不?老太太微笑着点点头,他脸上的表情由惊讶转向惊喜,对我妈是千恩万谢,说什么都要请传染科所有的医生吃饭,可那时人手不够,也只能作罢,便跑出去买了一堆吃的,等到我妈中午下班,又特意开警车送她回家。
在路上,我妈问,你是不是有个弟弟,恐怕人已经不在了。刑警听后一哆嗦,缓了缓问,你怎么知道?奶奶告诉你的吗?看我妈没回他,他说,老娘生了4个孩子,上面三个都特争气,唯独最小的那个不学好,给他安排工作他也不上班,天天就是瞎胡混,偷鸡摸狗的,抓了好几次,可是他一进去就说我是他哥,也没人打他,前几天在看守所里,有个人睡觉打呼噜,他嫌吵把自己袜子塞人家嘴里,结果这个人就没醒来,再加上之前的一些事情,反正人是彻底保不住了。说着长叹了一声。他又说,其实早就听说过我妈的光荣事迹,整个铁路部门几乎都传开了,不过他真的不相信这些。
没过多久,老太太出院了,那个刑警队长为了感谢我妈,中秋送月饼,端午送粽子,铁路上待遇好,经常分这个分那个的,他几乎全给我妈提来,那些警员看见我妈也姐长姐短的叫着。
一天,这个刑警突然找到我妈,面色难看的看了看周围才小声说,他交警队的朋友出事了,请我妈帮帮忙。
每周都是五个人
我妈问什么事?刑警说,本省的某一个路段,客货车来往,这些年没出过什么事情,可就这段时间,车祸频发,而且,是每周一次,每次都是五个人,这也太奇怪了。以前没限速牌,也没出过事,从开始出事,那条路上有了限速牌,之前是80 ,后来改60,现在改30了,没用的。负责那个路段的交警队安排了几个人天天守在那里,看见超车就抓,可该出事还是出事,问题是大部分还发生在白天,这件事情造成很大影响,再不解决,免职是必然的。
我妈听后说,我帮你问问吧,有什么结果我再答复你。
这种事情,在医院不好说,送走刑警,便给那个老头打了电话,说下班去他家一趟,老头答应了。
我妈把刑警给他说的事情原原本本给老头说了一遍,老头眯着眼睛自言自语,这是抓交替啊?他又看着我妈说,大白天在警察眼皮底下抓交替,这可够凶的啊?这事不好办。
我妈说,您想想办法吧,看警察那边需要怎么配合你,我再去跟他们沟通。
老头起身拿来纸和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大概过了半小时才说,你问问你那朋友,那条出事的路段是不是已经请人做法了,还立了牌坊之类的建筑,可什么效果都没有。
我妈赶紧给那个刑警打电话,对方在电话里说,我先问问,等下确认了再给你打过来。
不一会,电话响了,我妈接听电话点点头就挂了,然后对老头说,您说的都对。
老头思索了很久才说,想要解决这件事情,恐怕我一个人出马是不够的,还有,要准备很多的东西,这些东西我来准备就行了,你告诉你那朋友,想解决这件事,最少也要封路一天,我得亲自到场,而且,那一天不准任何人带枪,还有,那个牌坊赶紧拆了。
我妈就成了中间传话的,差不多一周时间,交警那边才把这一切都准备好,毕竟你想封路,那得提前通知,在定好做法的那一天前就安排了两个市的叉车和吊车把这条路的两端堵得严严实实,甚至还有交警24小时换岗把守,别说汽车了,连个自行车都过去,而这一周,又是在白天出了事故,一辆客车眼看着就从路面开进路边的稻田里,车翻了,除了五个人没了,其他人最严重的就是擦破点皮。
抓交替的开始
老头提前给我妈打电话说希望她也能陪同,而且,这次太奶也在,叫那些警察能不说话,尽量别说话。我妈又赶紧给刑警队长打电话叮嘱一番。
到了去做法那天,我妈提前来到老头家,刚要问太奶呢?老头摆摆手,指指自己身上。我妈点点头,不一会,家里的电话响了,交警出了三台车已经到楼下了。车上下来的大部分是便衣,还有刑警队长跟几个警员。
老头不说话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一副道骨仙风的架势,谁也不敢大声说话,就小声问我妈都需要搬什么东西上车,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贡桌香炉什么的从楼上搬到楼下车里。
眼看着东西搬完,我妈来到老头身边轻声说,叔东西搬完了,咱们走吧。那一路上,没有一个警察说话,要多严肃有多严肃。
这天晴空万里,中午一点多,三辆车来到了出事的路段,老头说带来的东西怎么摆,我妈就下车去和那些交警讲,等全部弄好,老头才从车里走出来,看了看这条笔直的路,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样。
老头把蜡烛和香点燃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拿着一把桃木剑就比划来比划去,估计跟林正英的片子差不多。然后在桃木剑上插上符纸,不用点燃,符纸也会燃烧。
就这样一张烧完再插一张,也不知道烧到第几张的时候,天却阴了,所有人都抬头看天,哪里来的乌云?乌云中夹杂着轰隆轰隆的闷雷声,可一个雨点都没滴下来,此时,所有人心中都紧张了。
这云眼看着越压越低,老头突然剑指前方的路大喝一声,起!紧跟着雷声带闪电击在路面上五个不远的位置。
眼看着闪电落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好几个警察都惯性的护住面部蹲在地上,还有人直接趴在地上。而我妈却没事人一样,只是双手捂着耳朵,站在离老头最近的地方。
不多时,乌云散去,天空还是那个晴朗的天空,那些警察脸上漏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老头收了桃木剑,对我妈说,还没修这条路的时候,这地下埋着五口棺材,也是时候到了,才出来作祟,你让他们把棺材挖出来,看怎么处理吧。
老头显得很疲惫,回到车上就闭目养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