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贺岁
这个时候各门各派辈分高的都开始入座,张凯霆指着二楼转角处刚刚走进的一满脸胡子的汉子,对白展说道,
“看见那大胡子管烁了吗?上次他扛着斧子搅的整个镇府司不得安宁,太子还因为这事跟我们两个拌嘴。”白展笑道,
“别说,他确实很强,得到少林真传,确实有万夫不当之勇!”
“哎?那个大胡子是少林弟子吗?怎么酒肉不拒!”唐童看着那人大快朵颐的样子,难以置信的问道。
“他本是流亡的翻江大盗,旁边的大师是当今少林方丈,方丈念其性情率真善良,便收为座下弟子。实力强,规矩什么的都不太重要。”白展笑着说道。
“性情善良?不太明显、、”唐童嗤笑道。“人不可貌相,他们正对面的是绝影门的掌门,旁边哪位气质非凡,手持青黑色双刃的是整个门派公认的掌门继承者。”
“绝影双刃,排名第八。”张凯霆低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最后面哪个座位是白羽门,上次的事情对整个白羽门来说损失很大。”
“叶老爷子上次的伤这是好了吗,还以为他不回来。”杨千说完,叶浩和年纪相仿的两人一同入座。
“现如今林宇轩是武林的头羊,今天又是他的生辰,该来的怎么能少。”张凯霆道。
“生辰?今天吗?”白展诧异的问道。
“怎么了?请柬上面不是写了吗。一来庆祝生辰,二来共商抗倭大计。”
“写了吗?”
“写了。”
“生辰礼物准备了吗?”
“需要礼物吗?”张凯霆面无表情。这时旁边走来三人,身着斗牛服,佩刀。
“哎吆,老白你也是被派来的?”其中带头的一人一边咬着一颗梨,一边走到白展跟前。
“说是有个姓郑的千户,早就猜到是你了,还是那副嘴脸一点都没变。”白展白了一眼。
“联合武林各派抗倭,哎,不是我说,纯属扯犊子。”
“别口吐芬芳,你这个家伙还是那么惹人讨厌。”白展无奈的说道。轻舞和唐童倒是坐在一旁不紧不慢的喝着茶。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白牡丹什么时候出场?哎,这个可是运气,一般看不到的。”郑徐伦探头问道。
“我觉得锦衣卫真的是堕落了!”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变得紧凑起来,在众人的簇拥下林宇轩平静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坐定。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无非是写献殷勤的好话,这时一名青衫后生双手捧着一个长盒子,连忙赶来过来。
“林先生,我是永安帮少帮主,这是家父收藏唐王的字画,是《山海图》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小七去收下,替我谢过令尊。”林宇轩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看上去就像一个温和的老人。
“永安帮?知道吗?”杨千转头问白展。
“没有,这样的小门派,寻找可依靠的势力在正常不过了。
”另一人接着上去,先拜过,“武当,程墨。这火灵芝是我派送给林先生的贺礼,小小心意,还望莫要见怪。”
“武当几位长老资历远高于我,林某受之有愧,武当不愧是武林的中流砥柱。”林宇轩赞道。其余人便立刻一涌上前,一下子沸腾起来、、、林宇轩见状,肃声道“小七。”
“嗯。”旁边的少年应声道。
少年高声道,“各门各派的贺礼想必都饱含情义,但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贺礼林先生定会一一查看,在下替林先生谢过各位。”
若大的房子瞬间安静下来,林宇轩站起身来,缓缓的说道:“如今大家也都知道了,虽然这里没有倭患,但江浙一带倭患成灾,倭寇所到之处人畜无活。大明的边疆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南倭北掳”。
更令人发指的是七十二个倭寇在南直隶一带四处流窜,杀伤官军上千,共历时八十余日,最后居然悍然进攻南京,“突犯会稽县,流劫杭州,突徽州歙县,至绩溪、旌德,屠掠过泾县,趋南陵,至芜湖。烧南岸,趋太平府,犯江宁镇,直趋南京”,最后虽然未能得逞,但也搅合的南京城门四闭,最后出动绝对优势的官军才彻底平定。”
“这只能怪朝廷太无能,才会被小小蛮夷戏弄!”人群中有人说道。
“我开门见山,跟大家讲清楚,我想借各位的力量共同抗倭。”
“为朝廷?怎么可能?”
“不,为百姓!”
“我们有这个义务吗?”
“事关国家兴衰,匹夫有责。”就这样林宇轩被一次次质疑,他一次次说明,很显然一万个人一万条心,趋利避害本是人之常情。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北侠皇庭之主白易,南侠叶行之和众多大侠,一生为人仗义,重情重义,不拘小节,做事深思熟虑,有勇有谋。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勇士,豪气冲天,不慕名利,这样的人才配的上一句“侠之大也,侠之大者,仁也!”
“你们可以不去,非我所求。”林宇轩气势如虹,众人面面相觑,不再说话。
“我特意为大家准备了一份礼物,本来是壮行曲,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如果人人自危,重利轻易这个礼物真是讽刺。”林宇轩冷笑一声。
这时走进来一位女子,是一位化了淡妆的花旦,古典的身段有着妖精的曼妙,秋水似的眼神能洞穿人的心门。
“小女子白牡丹,今日为各位英雄豪杰,献曲《国殇》。”语毕,女子便上了台。还未出语成句,化骨的温柔的语调仿佛隔着几个朝代的咿呀一声,便颠倒众生。
第六十二章 绕梁之曲
青白色的连衣,如玉的舞台更加承托出曼妙的舞姿,一次次回眸回眸转身,一声声绝美的唱腔。和着戏曲的配乐,她一会儿转着圈,一会儿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连停下来的姿势都是那样的精美。还有她的眼神,真是传神哪!
台下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此刻整个紫萱阁只有乐曲的声音,似乎谁也不愿意打扰这样的美好。就连大快朵颐的管烁都愣在一旁。白展看着她,一颦一笑一回眸,一生一世一瞬休。是那般惊艳,却也那般叫人心疼。
周围上菜的小二也站立着瞅着她,手中的盘子停留在空中也丝毫没有察觉。
“嗯,不错。老白,你觉得这个女的能打几分?”郑徐伦的突然发问让白展一惊。
“无聊!”白展没有理会。
郑徐伦自顾自的说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怎么戒荤了?我觉得可以打九分,可惜,戏子可能不干净了!”
“下流。”白展无言以对,白了他一眼。
“戏子入画,一生天涯。路无归,霜满颜。暧昧散尽,笙歌婉转。”轻舞盯着台下,她看出她婉转唱腔下的无奈与寂寥。白展侧着脸看了看轻舞,她含情脉脉的,就好像看着一位阔别好久的老友。
“舞姐姐,她好漂亮呀!”唐童眼神中透露出羡慕。
“对呀,很漂亮。”轻舞露出委婉的笑容。
待曲罢人静,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白牡丹便从台上走下,与众人站平。
用柔美娇好的声音说道“这首曲子改编自屈原《九歌国殇》,取民间“九歌”之祭奠之意,以哀悼死难的爱国将士,追悼和礼赞为国捐躯的楚国将士的亡灵。乐歌分为两节,先是描写在一场短兵相接的战斗中,楚国将士奋死抗敌的壮烈场面,继而颂悼他们为国捐躯的高尚志节。
这是一场敌众我寡的殊死战斗,当敌人来势汹汹,冲乱楚军的战阵,欲长驱直入时,楚军将士仍个个奋勇争先。但见战阵中有一辆主战车冲出,这辆原有四匹马拉的大车,虽左外侧的骖马已中箭倒毙,右外侧的骖马也被砍伤,但他的主人,楚军统帅仍毫无惧色,他将战车的两个轮子埋进土里,笼住马缰,反而举槌擂响了进军的战鼓。一时战气萧杀,引得苍天也跟着威怒起来。待杀气散尽,战场上只留下一具具尸体,静卧荒野。”
“如今倭寇在沿海作乱,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更有无数战士沦为倭寇的刀下亡魂。只是我们不知道,各位可以在这里把酒言欢,不知道此刻有多少边关将士被一个一个的杀死,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人。小女未得有幸生为男儿身,如若不然定当赴死疆场。”
郑徐伦憋着嘴摇头道,“哎,都说着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此女不简单呀!”
“快去说呀。”白展冲郑徐伦说道。
“说什么?”
“别忘了你来的目的,联合各方武者抗倭,还不说吗?”
“好,为了这姑娘说。”
郑徐伦纵身飞下,轻轻的落在大厅正中央,“各位都是赫赫有名的侠士,难道还不如这位姑娘明事理吗?如果各位答应共同抗倭,帝国就承认所有武林人士,绝不干涉个门派今后的发展。”
“你想屁吃,臭名远扬的锦衣卫能有信誉可言吗?”大胡子管烁直接跳下来,嚷嚷的说道。
“你!”郑徐伦气的牙痒痒,但又碍于大局不再多说。
这时少林的三位掌门人缓缓的走了下来,中间的一位金色的袈裟,紫红色的念珠挂在脖子上,慈祥的面容露出严厉,“管烁你修行这么久,尽然说出如此污秽之语!”
管烁辛辛的退了回去。
“老衲僧稠,还望少侠见谅。”
“平僧文载,是我管教不严,我之过错。”
“平僧悟须。”其余两人也依次介绍到。
“久仰僧稠大师大名,只是爱徒处事未深,不知何为侠义江湖之大义。”
管烁一听就火了,“格老子的,我不知道?爷爷就不惜的告诉你。”
“那我可以知道您心中的江湖大义吗?”白牡丹转而对管烁说道。
管烁嬉笑着说道,“姑娘问那是自然,江湖就是喝最烈的酒,做最爽的大事,像你们一样没有江湖骨也无江湖气,江湖骨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豪情,哈哈”
这时一位执剑的谦谦公子起身说道,“四十一门少主林露锋,在我看来,山不向我走来,我便向它走去,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就是人情世故。”说完便得以的笑着看向白牡丹。
这时其他人也有了兴致,佛手门大弟子放言,“江湖乃是若肉强食,适者生存。”
“现在站出来的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人人都将自己的江湖观说的这么好,饮酒高歌,快意恩仇,然而人人又都沉溺于现世的追名逐利中无法脱身。”
众人诧异的看向这个狂妄的小生,原来是白展,白展纵身来到一楼。
“拿来的小辈,放此狂言?”
“琉璃织,白展!”
“你、、、算什么东西?”刚刚佛手门弟子缓缓而不屑的说道。接着那人起身当空竖劈下一脚,白展没有丝毫躲闪,等到他离自己足够近时横着爆发出一脚,直接将那人送了出去,重重的撞在柱子上。白展侧着身子,露出冷冷的眼神。
佛手门的其他人立刻想上去,却被拦了下来。
“敢问在您的眼里江湖是什么?”白牡丹问道。
“哼,我倒要看看,自命清高的琉璃织是怎样看着江湖的?”佛手门长老挖苦的说道。
“江湖就像琉璃一样,一样纯粹,无暇。”
“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怕是没断奶吧?”白展被众人耻笑。
“琉璃?为什么会是琉璃?那么清澈美丽的东西怎么会是江湖?甚至不染尘埃?”白牡丹不解。杨千和轻舞几人也在上面发蒙。
“我开始的想法和你是一样的,江湖那么复杂,怎么会是这么纯粹的东西呢?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觉得,江湖就应该是这么纯粹的东西,不夹杂任何的条件和功利。只为自己的一个目标,干不死不休。全然不在意别人,恩恩怨怨与我何干?”白展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子莽劲。
轻舞在楼上听着,不自觉的露出微笑。
第六十三章 了不起的白牡丹
“少侠果然好见识,倘若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江湖,义薄云天。那么我们向往的江湖还会离我们这么远吗?”林宇轩起身豪迈的说道。
僧稠和尚移步上前,“一日,翻看佛经,忽然看到一句话:愿我来生得菩提时,心似琉璃。慢慢地盯住那句,却未解其意。原来,江湖也一样,充满了佛性,只有认真地修,也会成为琉璃。”
“我是大理寺右少卿,今日也正是为了此事前来,还望各位能为抗倭出一份力。”白展激动的对其他人说道。
“我少林第一个同意,倭寇肆虐,何有不杀之理?”僧稠愤慨的说道。
“且就由我率领八位僧院统领,连同护院武僧组成一只流着少林血液的队伍。”悟须在一旁应援道。
“我先谢过几为大师。”白展拱手深深的鞠了一躬。
“快快请起,何须如此!”
这时四十一门的少主人走上前来,“待我们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倭寇身上,只怕朝求援抗倭事假,起兵攻伐是真。那岂不是要承受灭门之灾?”
白展焦急的解释道,“我在此立誓,倘若朝廷再做他想,我任凭各位处置。”
“你是、、四十一门少主陆诗腾,做事畏首畏尾,已私为重,祸乱之言出于你。”
“我这是为了整个武林的安危。”
“滚!”林宇轩没有回头,冷冷的说道。陆诗腾立刻就害怕了,此时的他大气都不敢喘,识相的退了下去。
“不想去的大可以不去,休得多言!”其他人立刻就被林宇轩的话镇住了,要知道林宇轩是何等人物,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就冲这位少侠所言,我白羽门三位上老定当平尽全力,荡平倭寇!”叶浩和其他两位白羽门长老上前说道。
接着各大门派纷纷响应,各自都愿意为抗倭出力,白展看着眼中又惊又喜。
白展走到林宇轩跟前,单膝下跪,“感谢林盟主,谢谢!”白展一时激动,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唉,别。叫我林先生吧!这主要的功劳还是在于你呀!”
“只要荡平倭寇,百姓就有好日子过了!”白展脸上的笑容像个孩子一样。
“这都能成?真是难得!有你的白展,本来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的,没想到这么多门派都愿意为抗倭出力。”郑徐伦拍了拍白展胳膊。
“好,这可是你说的。”白展笑道。
白展见到杨千和轻舞走下楼梯,兴冲冲的走了过去,捧着轻舞的肩膀,“他们答应帮忙了!”
轻舞看着白展的样子只是觉得滑稽,笑着点了点头,这样对自己无任何益处的事情竟让他如此高兴。
“你为何如此高兴?难得你这样的性情直率善良之人!”林宇轩也很是诧异。
“不满您说,我继承家父衣钵当差,只要看到百姓能安居乐业,我就打心眼里高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让一方百姓安居乐业,做好这一官半职,破号每一个案子,给天下一个公道。我说这些话虽然很多人觉得这些很可笑,觉得我只是沽名钓誉罢了,但我不怕!”白展一个字,一句话的认真讲到。
“奈何我没有你这身好气概,只落得终身遗憾!”林宇轩没落的说道。
“前辈为何这样说?”
“瞎说的没事!”
“哦,方才多亏了这位姑娘解围,我在这里谢过姑娘!”白展转而又来到白牡丹的身边,上前言谢。
“我只不过是个戏子而已,能解国难,倍感荣幸,何须言谢!”
“哎!姑娘可是名角,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怎么能这样说得?”郑徐伦应声道。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名头要是能摘了,得个自在,该有多好!”白牡丹眼神无光,自嘲的笑道。
“别人拼了命的想红,姑娘可非凡人,有如此见识!”杨千道。
“姐姐,那么多人追你,你还有什么好恼的?”唐童凑过来笑嘻嘻的问道。
白牡丹苦笑一声,“姑娘你要知道,就算你身边有很多人追,但你要记住,谁都可以对你嘘寒问暖,对你立下山盟海誓,谁都可以做出一系列假装关心你的事情。但你要清楚,有些人是真的,有些人紧紧是看了你的脸就去做了这些。别轻易相信一个人,别随随便便把自己交付给别人,你可以玩,但不要过火,也不要吃亏!如果你想好好找个人陪伴你一生,记得擦亮自己的眼睛,给时间一点时间,让它替你去考验。有些人爱你只爱了两三天,得到就放手,有的人会爱你很久很久,甚至得不到,甚至自己知道没机会等得到,他也会默默守在你身边。我说的话,你可能不懂,但你一定要记住,这个世界的谎话很多,你心底里要有一盏灯,照亮真真适合自己的路!”
待白牡丹话毕,其他人都陷入错愣的沉思,谁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第六十四章 兄弟叙旧
“林先生,你果然在这里!”一声爽朗清脆的少年声引得众人回头。白展没有想到尽然是丁渲,丁渲立刻跑到了几人跟前。
“白大哥,杨大哥!”
“丁渲,你怎会在这里?”
“我刚刚从学堂回来,和父亲专程在这里等林先生的。”
林宇轩走到丁渲身前,丁渲从身后掏出一本书,“先生您的书。”
“这么短的时间就全部看完了?这可不好理解。”
“没有,我自己抄了一份,我想细细研究又怕时间长了先生用到,索性就抄了一份。”
“哈,好。你现在门外等我,忙完我就过来。”
丁渲点了点头,抱着书本走了出去,自己一心只想着书中的内容招式,低着头却被撞了个机灵。
丁渲急忙点头,“对不起,对不起!”眼前是个很魁梧的大汉,丁渲瘦小的身材,只能仰视他。
旁边的一孩子正是和自己在同一个学堂读书的,那孩子扯了扯汉子,指着丁渲手里的书本“爹,就是那本《行拳录》。”
丁老爹放下担子立刻就护了上去,“你想干什么?”
“我儿子和你儿子都是一个学堂的学生,我儿子也特别喜欢这本“《行拳录》,借来看看总可以吧?”
那个长得粗壮的黑衣少年冲过来,伸手就要抢他手里的书。黑衣少年身后跟着的父亲像大猩猩一样健硕,满脸胡渣,眼神有些让人害怕。面对《行拳录》,他的父亲在一旁告诉他:“你不想借给他的话,可以不分享”。黑衣少年的父亲有些不高兴:“都是一个学堂的学生,之间节本书有什么不行的?”语气似乎也在给对方施压。
“我已经答应还给人家了,不能借给你!”
“迟些还有何不可?”男人生气的说道。
当他抬起头,跟黑衣少年那位像大猩猩般健壮的父亲相比,他发现自己的父亲是那样的瘦弱和矮小,随时可能会被大猩猩一手拎起甩一边。
但他瘦弱的父亲仍旧大声说:“我尊重孩子的意愿,他不愿意,我不会强迫。”对方小男孩很不高兴,那位大猩猩模样的父亲也气得一脚踢在路边的牌子上,牌子立即破了一个洞,他打了一个寒颤,心里有些害怕了。而他瘦弱的父亲,始终像台风中深嵌地上的晾衣杆,虽不伟岸却坚强,没有人知道,他的父亲那时刚刚旧伤痊愈,身体有些虚弱。
后来黑衣小男孩和他的大猩猩般健壮的父亲离开了,父亲的坚持,让同样瘦小的他变得坚强起来。
林宇轩与白展几人辞行后来到门外,丁渲高兴的迎上前去,将包好的书递了上去。
丁老爹赶忙将泥泞的双手在衣兜上擦拭,来到林宇轩跟前,“林先生,真的谢谢您了!我这伤多亏了您呀!这段时间还这么照顾渲儿!谢谢您了!”丁老爹一个劲的道谢。
“丁渲是个好孩子,现在好好读书,将来金榜题名,你呀就不再受着穷日子了。”
“唉!”丁老爹憨憨的点了点头。
丁老爹又连忙从旁边的单子里跳出两个大白菜,憨笑的说道,“林先生,我这也没有可以给你的,自己种的大白菜您尝尝吧!”
林宇轩先是一愣,接着大声说道,“小七收下,回去尝尝。”丁渲和丁老爹看着二人笑的很是幸福,道别后丁渲急忙挑着担子和丁老爹离去。
“先生,又收到很多慕名者的来信。”小七在一旁提起。
“有没有一个叫婉儿的?”
“没有。”
听完林宇轩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抬头看看阴云密闭的天空,闭上了眼睛、、、
【紫萱阁内】
白展锁着眉头,“轻舞,唐童你们先回去,还有点事情我和杨千他们处理完就回来。”
“只有你们可以吗?”轻舞担心的问道。
“没事的,你们先回去吧!”
轻舞,和唐童离去后白展将其他几人喊了过来。
“什么事情?”
“稍有不慎我们几个今晚可就别想回去了!”白展盯着几人说道。
“我有点事情,你们先忙!”郑徐伦搪塞道。
“回来!”
“到底什么事情?”郑徐伦撇着脸问道。
“说好的请我喝酒呢!还有你杨千,今儿个咋四个好不容易聚到一起,不和几个怎么成?”
“哎呀呵!你把唐童他们支开原来是另有所图呀!”杨千睁大了眼睛。
“你的酒别想逃掉。”
“不逃,但不能在这里喝,这里不论是菜名酒名还是菜品都是花里胡哨的,不是在,没有兄弟在一起碰杯的感觉。咱们再找一个地方,找找当年的感觉,怎么样?”
“没问题,走!”
四人来到附近的一家小酒馆,刚坐下小二便迎了上来,“几位客官想要点啥?”
“照我看别的咱不点了,就点最实惠的,两只全鸡,五斤牛肉,两碟老醋花生,再来你们的特色菜,酒尽管上!”
“兄弟,够爽快!”杨千拍了拍郑徐伦的肩膀。
“白展你平时一副别人欠你钱的样子,自从认识你就没变过,怎么说你这个人呢。太固执,整天将大义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这样活着太累。”
“哎,干什么就要有干什么的样子。你看我现在和你们在一起喝酒不也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吗?总之那是我的理想,说什么我都要坚持下去。”
小二陆续将菜和酒上齐,杨千率先撕下一个有花花的鸡腿就吃了起来。
“别顾着吃,咱们先走一个。”张凯霆举起一碗酒,几个人一连碰了四杯酒,喝的尽兴。
“哎,白展你还记得那年,我惹恼了你,你错把走出来的太子当做我胖揍一顿的事情吗?亏得你和太子关系没得说,要不然你哪有机会和我在这里喝酒呢?”郑徐伦咯咯地笑了。
“我,太子,凯霆从小一起长大闯过不少祸。小时候每次太子完不成成堆的学业,怕挨张首府的批评,每次都是我和凯霆一起帮着他完成的。记得又一次,张首府看出字迹潦草,不是太子所书,还打了他手心。就为这事,他还和我们绝交来着!”
“我们呢这得有三年没见了吧!”
“快四年了,先不说这些。杨千兄弟我是刚刚认识,来走一个!”郑徐伦端起酒杯,洋洋洒洒的和杨千喝酒,几人很是高兴。
第六十五章 叙旧(二)
“哎,现在还真是怀念小时候,白展每天早晨天还没亮就起床。从那时候木剑撕裂空气的声音就成了我和太子早晨最熟悉的声音。一年四季,不论刮风下雨就从来没有停过,太子则是一头埋在书堆里一直能到下午,一连坐七个时辰。”张凯霆举起一杯酒,说完后便一饮而尽。
“当时我怎么说来着,如果我们能有幸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她一定会选我而不是你们两个木头!”张凯霆笑着指着白展。
“可结果呢?三个人一模一样的结果,哈哈!”
“没想到让徐伦你这小子抱得美人归。当时你是怎么说的?赵悦就答应跟你了?”
张凯霆调侃的说道,郑徐伦突然眸子暗了下去,举起的酒杯放了下去,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了。
几人相互看了看,一种尴尬让几人不知所措。
“怎、、怎么呢?你们还好吧?”张凯霆试探着问道。
郑徐伦先是没有说话,顿了顿后眉头一紧,吸气露出两排牙齿,轻描淡写的说到:“分了,我们分开了!”
白展和张凯霆难以置信的看着郑徐伦,张凯霆先低着头,截止突然起身一把揪住郑徐伦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咋地了?你特么都三十了,能不能有点责任心,对自己负责点?”
郑徐伦直直的瞅着张凯霆,嗤笑道,“觉得不合适就断了呗!”
“我是看着你们走过来的,你到底想怎样?还没玩够吗?你到底喜欢怎样的女人?”张凯霆恶狠狠的问道。
“我喜欢别人怀里的女人!”郑徐伦说完冲着张凯霆笑了起来。
“你混蛋!”张凯霆一拳直接打在了郑徐伦的脸上。
郑徐伦倒地,白展立刻拦住张凯霆,杨千扶起郑徐伦。
“是不是觉得我很渣?那我这样说,我特么怎么说?自己喜欢的女人在别人怀里呀!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当时我带着她去见白展,当时你啥也没说,上下打量了我们两,直接就对我说你们不合适,我当时真的就想揍你。我是来炫耀的,不是让你泼冷水的!结果你们也知道了,她想要的我给不了,我就是个小小的千户,别人动动手指就能碾死我!”
张凯霆没再说话,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几人一杯接着一杯,知道所有的酒坛子都空了。
“咋地了,多大点事。别像瞅着没娘的孩子一样瞅着我,别可怜我哈。你们看我现在不还是你们认识的郑徐伦吗?我现在只有一个目标,挣钱让我爹过上最好的日子!我爹为了我苦了一辈子,把心情浪费在她身上不值得。”郑徐伦拍了拍几人的肩膀,白展和张凯霆哭笑着揽住郑徐伦。
“几个大老爷们别这样哈!”杨千笑着道。
“这么晚了,走、、回家睡觉!”郑徐伦拍案而起,结账后便扬长而去,留下惊呆的老板。酒坛子整整两排,每排五坛,平时一个月都买不了这么多酒。几人依旧神采奕奕,没有吃醉酒的样子。
几人走着走着,肃风而起,周围紧闭的店门被拍的作响,幌子在空中晃动。接着从两边的每个房屋顶的两侧出现数名掩面人。个个手持月牙状的弯刀,她们起步接着快速接近,直接劈了过去,白展冲在最前面迎身沧痕直接劈断弯刀,白展转而用剑柄将那人击倒在地。
然而张凯霆的对手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承影刀直接劈开了那些人的脸,招招毙命,没有丝毫怜悯。
“别杀他们,是无辜的!”白展用剑挡住张凯霆的刀。
“留活口!”
最后剩下三人,扯过掩面的面罩尽然是三名女子。
“谁让你们来的?”白展逼问道。但三人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绝不透漏半个字。
“他们明明知道是死局,却只能执行命令,刺客的命就是不死不休!”郑徐伦眼神中充满怜悯。
“说出来,我就放你们走!”白展紧锁着眉头。但几个人依旧一言不发,一个个相互搀扶着,视死如归的样子。
张凯霆上前一脚直接将最前面受伤的女子重伤,接着一把抓起她又是一拳,“说!”
“你干什么?都是女的!难道她们生下来就要成为别人的工具吗?”白展冲着张凯霆怒道。
“刺客没有性别,收起你可悲的怜悯,搞清楚她们要杀你,难道让我请她们喝茶?”张凯霆一把甩开旁边的白展。
“从小你就这样,你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张凯霆继续说道。
“好不说是吧,那你们两个就看着她死!”张凯霆一手扼住那女子的咽喉,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痛苦的挣扎着。
“红玉姐!红玉姐!”另外两人哭喊着说道。
“不、、、不、许哭!”那女子厉声呵斥她们,两人立刻忍住抽噎,红着眼眶看着她。
张凯霆再次施力,啪啪作响,那女子紧紧的攥着眉头,脸色铁青。
“是旭正天!”旁边的女子终于还是说出实情。那个叫红玉的女子责备的看着两人,两人低头不语。
“是旭东的父亲,上次我初来永州城旭东被毒杀,破案之后接着就有杀手来追杀我和唐童。”
“我知道这个人,他可是整个永州城最大的外贸商。旭正天的父亲最早带领家人迁移到浙江一带,开垦荒野种田为生,后期积累了大量天地,以粮食为主做生意。
当他接过父亲基业后,粮食还是主要经营项目,同时开辟了很多当时的商贸业,就是衣食住行相关的产业,逐渐做大。后期结识同时期的几大商贸大家,都是巨商,后来旭正天将全部商贸产业都吞并,让他的产业更加丰厚。开始做对外贸易,将茶叶,绸缎,瓷器,粮食等向外输送,换回象牙,珠宝,药材等,使他的商业模式更加丰富,这样的财力足以让他横行一方。”
“不,他没必要这么做,没有任何可以说服的理由。”白展很难置信。
张凯霆持刀挥砍过去,白展将刀挡了回去,三人这才幸免于难。
第六十六章 莫名的烦恼
“你知道的,她们活不了的。”
“活的了,我说活的了就活的了!找人把其他尸体都运回去,明天出告示加上她们三个很难吗?”
“然后呢?”
“让她们去过女孩子该干的事情,嫁人!生孩子!过日子!”
“她们是杀手!沾满鲜血的手怎能拿得起针线,怎么做的了母亲?”
“不,她也是她娘生下来的,一定可以!”
“你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自己手里!”张凯霆愤愤的收起刀,转身离去。
白展长出一口气,双手摸过自己的脸,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们走吧。”
其余两人搀扶着红玉离去,临走时红玉转身道,“上次要杀你的也是旭正天。”说完三人迈着沉重步子便走了。
白展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这样静静的待着、、、
第二天清晨,轻舞静静的站在院子里,黄鹂的啼叫回荡在耳畔,这时她发现一个人影从门外探出,淡淡的粉红色斗笠遮住了她的面目,轻舞看着这熟悉的身影便猜出了是谁、、、
跟随轻舞她来到大厅,轻舞轻轻拉了拉,“进来吧,我们应该可以帮到你!”
当唐童抬起头,惊讶与不解同时浮现在她的脸上,“你是白牡丹?”
轻舞挪开一个板凳,倒了杯茶,“白展他们出去了,为了联合各方志士抗倭,他们可闲不了!”
“你们真好!”白牡丹羡慕的看着两人,轻舞先是一愣,接着说道,“万众瞩目的白牡丹怎么还羡慕起别人来了?”
“这么漂亮,有多少人羡慕还来不及呢?”唐童笑着坐在旁边的座位上。
“有时候美貌反而会成为累赘,你们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该有多好呀!”
“你和舞姐姐一样美丽,我可以叫你姐姐吗?”唐童眼神中闪出异样的兴奋。
她先是一愣,接着脸上浮现出羞怯的笑容,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很喜欢牡丹吗?”
“不喜欢,因为牡丹太脆弱了!”
“那、、、你的名字?”
“只是别人起的,叫开了也就罢了,其实我的名字是翟欣月。”
这时张凯霆,白展,杨千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江浙一带还是被倭寇肆虐,现在风向转为西南风,倭寇可以轻易登岸,从江浙到沿海都得遭殃。”白展说着转眼见到翟欣月。
“白姑娘?”
“白姑娘为什么会来我这里?难以置信!”杨千看着翟欣月。
“其实我不姓白,也不叫牡丹。翟欣月,我想请各位帮我一个忙。”
“姑娘为抗倭出力,说服众人。你的忙我一定帮!”白展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
原来正是自己的美丽带来了这莫名的烦恼,翟欣月有着纯黑色的头发、精致的五官,所有戏楼都以翟欣月在这里的绕梁之曲而感到骄傲,不少迁客骚人舞文弄墨将她描绘成天下最美丽的女人。
但翟欣月不是那种徒有外表、头脑空空的姑娘,她很早就懂得了“红颜薄命”的道理。从她学戏剧道一曲成名一来,无数浩然正气,温文尔雅的男子在她面前都变得缩头缩脑,在她面前顿时失去了勇气,因为觉得她肯定会拒绝;相反,那些花花公子却不停地骚扰她。
正是那天林宇轩宴请众人的晚上翟欣月第一次看见那个男子,沧桑的脸庞,腰间别着一把短剑,全身充满着一股很凶的感觉。突然,翟欣月意识到,自己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她在其他地方,其他演出过的城镇都遇见过他!一定是碰到跟踪者了。
“可是喜欢听你曲子,每场都不落下的人也太多了,或许仅仅是喜欢听你的曲子呢?”杨千说道。
“不一样,我在他的眼神中看到的不是那样的感觉,是占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我相信你的感觉,但是他这样我们也没有权利去管!”张凯霆从一旁做起来。
“白莲斩?”白展突然看到翟欣月腰间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状的器具。
翟欣月将它拿了下来,“是白莲斩。”
“这样的暗器只有绝影门掌门制造过三副,威力极大,姑娘是如何得到的?”
“是别人送的,我只是拿来防身。”
“根据姑娘的描述,我们可以查一下这个人的底细,想必他不会明目张胆的骚扰你的。”
“那有劳各位了!”翟欣月思索一阵子,意犹未尽的看着几人。
翟欣月放下斗笠上的帘子,侧过身子从院子里走了出去。待她走后,几个人在大厅里陷入沉思。
“红极一时的白牡丹,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困扰!”白展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说道。
“你可能不知道她的魅力有多大,低眉转蹙羞西子,惊鸿一语胜韩娥的美名可都是成堆的珠光宝气垒起来的。应天府三甲巨富千金只为听她一曲,大将军拓跋宏也曾为她抛金撒银。据我所知唐童的外亲旭东也是心之所向,为了这姑娘砸了不少钱”杨千轻笑一声说道。
“看的出她并不是很高兴,她头上的花环就像牢笼,这个世界上有各种个样的牢笼。有的是用枯骨垒起来的,就像臭名昭著的锦衣卫诏狱,有的又是伪装的那么美好,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坚不可摧。”张凯霆语气冷冰冰的说道。
“可惜你们不知道,她只是有自己的苦衷,她等过一个人,从一穷二白的书生等到他成为状元郎。风风雨雨,都过来来,却不能最后同甘。”轻舞看着窗外,自顾自的说道。
“轻舞是怎样知道这个流传已久的版本的?到底是怎么样的荣华富贵才能让他舍弃她呢?搞不懂。”杨千道。
“穷书生爱上了花魁,赶考的秀才撞见了心地善良,美丽动人的女鬼;哎,这都多老的桥段了?这都信?八成是编出来忽悠人的!”唐童坐在桌子上,双手撑着下巴。
“现在联合整个武林抗倭的事情现在是锤实了,接下来按照太子的意思进行吗?”白展转而看向几人。
“太子?是呀、、习惯了,我们一起从小就叫太子。从他十岁即位到现在已经有八年了,当皇帝当的真不硬气,以至于我们现在还觉得他是太子,太子那还有什么意思,全听张首府的!戚将军抗倭风生水起,我将这里的情况上报上去,各门派整编出来的军队到底如何负责看张首府的意思。”张凯霆说完长出一口气。
第六十七章 离别
“凯霆,你有将相之才,抵御倭寇,你可以帮上很大的忙!”
“不管怎么说,武林各门派的队伍绝对不能被利用,大家既然肯出力,就一定要用到刀刃上!既然是我们打着包票把他们纳入到这个圈子里的,好好干!”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杨千抬头询问张凯霆。
“明天吧,可能一时半会见不了了!”
“不过现在军饷还是问题,地方的名并组织抗倭士气高涨,但他们并不被朝廷认可,没有趁手的兵器,也没有坚实的盔甲。倭寇那边本来兵强马壮,这样真的没得打!”张凯霆将现在的弊端跟大家说明。
旁边杨千和唐童笑容里藏着惊喜与自豪,“这件事情白展跟我们说过,徐伦携带朝廷诏令募捐,我们仅在永州,古月两城都已经有两千五百两白银了!”
“这么多?”
“对呀,都是些地方有头有脸的人物捐出来的,尤其是旭正天,他一人就捐助了一千两。”杨千解释道。
“是旭正天?”白展惊讶道。
“嗯,并且是他带头捐款的,很难想象那天在酒楼杀我们的人也是他。”
“你是说旭伯伯暗杀过你们?怎么可能?”唐童惊讶的说道。
“不仅仅是在酒楼,就连我初来时和唐童一起被人暗杀也可能是他所为。”白展继续补充道。
“不会的!旭伯伯不会那样做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唐童的话语中带着激愤。
“是留下的杀手活口所说的。”
“不,一定是加害,旭伯伯不会这样做的。”
“唐童你先别担心,这件事情本来就没有定论,再说这次他为抗倭出这么大力,我也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白展拍了拍唐童的肩膀。
“可是那天的女子不像是在说谎。”白展由衷的说了一句。
“好了,别瞎猜了。刺客杀人本就不择手段,她们的话还有什么可性度?”张凯霆皱着眉头好像在警示白展。
“那募捐来的军费现在在何处?”
“古月城。我去取来便是。”杨千回答道。
“我改去准备一下了,我们分头行动吧!”张凯霆说道。
“那好,我和杨千去把捐款运过来,凯霆明日启程负责协助戚将军整编军队,唐童和轻舞留在这里应援前来扫除倭寇的志士。”
“我可以和杨千一起去吗?我想去古月城。”唐童突然开口。
白展先是一愣,接着便明白过来急忙道,“是要回家吗?你来这里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该回家去了。”
“嗯。我想我娘了!”
“那我留在这里,你和杨千一起回去吧!”
唐童委婉的笑了,欣慰中夹杂着期待。
“不管我们身处何方,都有共同的目标,琉璃织现在的目标就是荡平倭寇!”白展伸出手,面向几人说道。
“一剑横空星斗寒,甫随平北复征蛮。”轻舞将手轻放在白展手上,笑着吟道。
“他年觅得封侯印,愿学幽人住此山。”唐童也将手放了上去,看着轻舞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惟愿海波平!”杨千眼神坚毅,最后接过那一堆大大小小的手掌。
直到第二天,杨千和唐童离去,他们再次分离。
【紫萱阁】
若大的紫萱阁充满了尘世的喧嚣,翟欣月静静的坐在梳妆镜子前面,穿着一席蔚蓝色和纯白色组成的裙子,粉面而饰。这是她在永州城最后一次演出,自己也暗自下决心:之后如果可以自己就退出,再也不去理会这是是非非,自己实在不想在台上演完自己的一生,这样虚假的表演让她感觉不到丝毫快乐,即使散尽千金。
“哎呀!原来你在这里,快,快。外面经历大人和断事大人都在等你呢!”一位中年男子焦急的说道。
“戏演完了,找我干嘛。”翟欣月冷淡的回应道。
“哎,戏是演完了,可是经历大人想请你喝杯酒,这可是荣幸呀。”
“我累了,不像去了。”
“这能是说不去就不去的吗?两位朝廷官员,必须去。”
“我说了我不想去了,今后也不想去了,五陵,我、、、想退出了!”
“不行,这件事情以后再说,赶紧和我去见两位大人。”五陵说完直接拉着她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一位极为奢侈的餐桌前,两名大概是四十几岁的男人坐在中间,两人满脸的不愿意。
“怎么这么久,现在她架子这么大吗?稍微有点名气就不把本官放在眼里?”其中一男子说道。
“大人您这是哪里的话,白姑娘刚刚身体不适,耽搁了。”
“做人不能忘本,她最好也不要忘了自己是个戏子,就得干戏子改干的事情!”
翟欣月缓缓的跪下,低声说道,“还望大人息怒,小女只是无心之举。”
两人露出笑容,“起来吧!”、、、
直到午夜,翟欣月走出紫萱阁,外面有美丽的皎月,可这时的她早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这些。
她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走在街头,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难道这真的是命?面对命运的决定自己的一切似乎都很渺小无力,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好看的皮囊带来的只是难过,仅此而已。
翟欣月终于在自己的住所门前看到了那个男子,那个一直尾随自己的男子,他静静的蹲在她的门前。翟欣月非常恼怒,冲上前去与他理论,可是,那个男子完全不顾翟欣月的愤怒,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令人恶心地喘着粗气,低声地自言自语:“太美了,太美了……”翟欣月只好沮丧地回到屋里。
自己在屋子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与无赖,她蜷缩在房子的一角,回想起之前的事情一个劲的抽泣着。
她从曾今是千金小姐,从小便唱的一首曲子,奈何他真是一本小说中的穷秀才,事情和结局都是这么戏剧,引得万人做笑。之前你配不上我,门不当户不对,但我还是不嫌弃你,知道我的父亲散尽万贯家财。是悲,我这悲惨的身世,是喜,我们这样就可以门当户对了。为了你考取功名,我只得粉面而饰,卖一首曲子,做一名戏子。
什么样的困难都没能难倒我们,记得又一次她染上风寒,病了一个月,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那时她大病初愈,他的左手扶着她的肩,右手紧紧拽着她的一只胳膊。
她的双手总是握成半拳的姿势,两只僵硬的胳膊扭曲着悬在空中。她的双脚也变了形,走一步,身体便会剧烈地摇一摇,远远望去,好似一个巨大的不倒翁。
他搀扶着她,一步一步地挪动。她每迈出一步,他仿佛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或许是长期低头弯腰的缘故,他瘦长的身体显得有些佝偻。
经常有人远远地对着他们的背影叹息:原先是多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呀,家里的变故加上一场大病把人折磨成了这样不到三十呢,可惜呀!
也有人嘀咕:那男的肯定撑不久,总有一天会撒手,毕竟,他还那么年轻……
第六十八章 忆之朱红
也有人嘀咕:那男的肯定撑不久,总有一天会撒手,毕竟,他还那么年轻……每天晚上,他总会亲自为她涂上口红,这是自己送给她的礼物,要知道这样一份朱红可是自己用千百副字画换来的。送她走后自己就挑灯夜读,他从来不去看她表演,因为这对他来说是煎熬。每次她回来,脸上时常带着一块块青红色,他陪她睡着后就一个躲起来哭,至少现在的自己什么也干不了、、、
后来她红了,但她从来不再涂抹朱红,除非是他帮着涂、、、
当生命出现转折点,在他二十岁中了探花,他接过皇上的恩赐,便快马加鞭赶了回来。她说现在自己红了,衣食无忧,你也中了,就此别过。她走后留下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哭成了傻子,他已经习惯遇到事情大哭一场,直到前来接任他的县老爷打断他,他站起来像一个刚刚来到地球的外星人,张望着周围的一切、、、好像在说我是谁?我在哪里?
当晚她在登台演出之前,低声对自己说:一点朱红万人尝,怎配我这状元郎、、、
第二天,她买了菜,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做饭了,尽管生活不易,她还是憧憬着过上和平常人一样的日子。
买菜的大娘认出了她,争着要送给她一份韭菜,却被她婉拒。这可倒好,周围的人立刻就围了过来,周围的男子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嘀嘀咕咕的议论着、、、她连忙从人群中隐了出去,一位穿着华丽的公子哥,上前快步追上了她,立刻就表达了无限的爱意、、、
她委婉的拒绝,转身就要走,却被那男子拦住,“姑娘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可以考虑考虑呀!”
她转过脸反问道,“只是喜欢我的脸吗?”一时间那男子尽然无言以对,呆在那里。
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如同铁钳子一般将那人按住,“我就是她未婚妻,我才可以娶她,你要是再来就打断你的狗腿!”
待男子回过头脸上的愤怒立刻变为恐惧,“旭三爷,小的明白!”原来是昨天晚上堵在自己门口的男子,一直跟踪她的男子。
翟欣月没有再理会两人直接冲出人群,疾步走掉了。
晚上,男子像往常一样守在她的门前,手里拿着一封信纸,翟欣月一直等到午夜,那男子实在等不了了便将信封放在门口,便走了。
翟欣月如释重负的躺在床上,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猛地翻起身,心想会不会是他放的离别信,是不是他放弃了。她立刻冲下去,连忙将信封打开,看到信封内容时,她彻底绝望了。男子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他甚至脑补了自己所幻想的未来,翟欣月立刻将信封斯的粉碎。无助的躺在床上哭了起来、、、
这一夜她都没有睡,她思考了很久,现在她只有一个决心那就是离开这里。第二天一早,她便收拾好行李,没想到那几个叫五陵的男子一早便来到她的住所,也是他一手将她捧红的。
“怎么你要走?姑娘呀,你就别傻了,你能逃到哪里去?继续回去过你的苦日子吗?”
“我这样为别人活着,和死了没有区别,今天我必须走!”说完翟欣月便迈开步子要走,五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苦苦央求着。
二人挣脱不下,情急之下,五陵一掌将她打翻在地,翟欣月怒目看着他,没有在说话,起身依然要走。
五陵急了,上前跪着扑倒在她的脚边,“姑娘,你不能这样,如果他们发现你走了,我肯定也没有几天好活了。你这样一走了之,和活生生的杀了我又和区别呀?”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管不着!”
五陵有连续跪着拖行数步,“不,你可以救我,当年我可是看着你一点一点成为名角的呀!你这样无异于卸磨杀驴呀!”
翟欣月苦笑一声,“可以做人,为什么非要做驴?”
“只要你愿意,你不走,我今后就是你身边的一头驴!”
“那我问你,是不是你设计让玉明坠下山崖,受伤难以复考的?”
“那都是王大人指示的,你也知道,我没得选!”
“也是你设计让我**于他的吗?”翟欣月右眼直直的留下眼泪。
“你能大红,王大人也出了不少力呀,这也不能全怪我。”
“你还是人吗?你根本就不是人,这些年来你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随便你怎么骂,我们是一丘之貉,你也没有资格对我说这些。”
“滚!”翟欣月厉声道,接着甩开五陵,从院子里走了出去。
这倒若大的院子,没有她的背影,他骂道“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非得头破血流才能知道其中利害,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翟欣月在途中还是遇见了那个如影随行的追随者旭程博。
“姑娘,你还是嫁给我吧!以后只为我一个人唱曲子就够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放弃吧,我们是不可能的!”
男子上前直接拽住她纤细的手腕,恶恨恨的说道“不要太高看自己,做人不要忘了本,你就是一个卑贱的戏子,再怎么红都是卑贱的戏子!”
翟欣月恼怒了,反手给了他一巴掌,男子恼羞成怒一拳重重的打在她的脸上,白嫩的脸蛋立刻变得红肿起来,翟欣月直直的盯着他。
她没有说话,从腰间掏出白莲斩,旭程博立刻便认出了白莲斩,犹豫恐惧一个劲的往后躲,他清楚的知道这样威力的暗器在这样近的距离自己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翟欣月含着死亡与决绝,一瞬间白莲斩的白色莲花绽放,三道白色的暗器之刺旭程博,其中一根直接刺穿他的左臂,另外两根却被白展挡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救他?”翟欣月怒喊道。
“别说了,我在救你!他是旭正天的三儿子,他不能死!”
“就因为他是旭正天的儿子?我不该乞求你们的公平。”
“他本就罪不至死,你不是要平静的生活吗?杀了他、、、我也不会放过你的!”白展说完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旭程博边往后退边说道,“等着吧,你是逃不掉了!”
第六十九章 戏子浅泪
“他是旭正天的第三个儿子,如果刚刚你真的杀了他,恐怕你只会毁了你自己!你想要安心生活下去的愿望也不可能实现了!”
“你们的法就是用来保护这样的人的是吗?”
“不是的,白莲斩是纯洁了,倘若它沾染上鲜血,就会永远变成杀人的利器。”
翟欣月泪目,白展继续说道,“我一个朋友对我说,当你凝视生活,你就会发现其实生活也并没有善待他人,越不被善待就要越努力向阳。”
“戏子本就命贱,或许逆来顺受就是我的命吧!命运这种东西本就没有办法反抗!”从翟欣月的眼生中白展读出了深深的无奈。
直到后来白展目送翟欣月离开,她那远去的背影让白展感到惋惜,面对命运的安排或许每个人都是那样的无助,每个人都是在夹缝中生存,自己又何时才能跳出命运的大手,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呢?
再后来几天旭正天派人来下了聘礼,成山的礼金在整个院子里排开,翟欣月闭门不出,五陵在一旁苦口婆心的说着好话。旭家临走时撂下一句话,七天后便来接人,翟欣月知道这时的自己已经没有反抗的权利。
当清风吹黄了片片的枫叶,野外的田地里有一堆堆的人在忙碌,永州城的秋天便到了,多明媚的秋天哪,远离战乱的这里也不是焦土和灰烬,永州城的郊外田地里千万座山峰都披着红毯的旺盛的国土。
丁老伯迈着匀称的脚步,像这样早出晚归却又踏踏实实的一天是自己的常态,他扛着锄头,放眼望去那满身嵌着弹皮的红松,仍然活着,傲立在高高的山岩上,白望在稻田里缓缓飞翔。当峭厉的西风把天空刷得愈加高远的时候;当陌上呼头的孩子望断了最后一只南飞雁的时候;当辽阔的大野无边的青草被摇曳得株株枯黄的时候当在这个时候,便是秋了,便是树木落叶的季节了,作为一个朴实的农家人或许这时事自己在整个社会最有获得感的时候。
自己的儿子丁渲在学堂的出色表现成丁老伯生活的盼头,尽管生活不容易但丁老伯想到这里,一种使命感就会在内心中奔腾,现在自己的最大愿望就是让丁渲在成堆的书本中吃一碗轻松饭,不用像自己和一代代人一样在一黄土中讨生活。
等到夜晚,丁老伯回到家中,丁渲熟练的放下手中的笔杆,打来一盆洗漱用的水,将倒扣在锅中的窝头和自己炒糊的土豆丝端了上来。
“爹,刚顾着看书,菜炒糊了。”丁渲望着黑不溜秋的粗盘子说道。
“没事,我吃得惯。娃,最近在学堂学的还好吧?”
“爹,明天童生考试结果就要公布了,您觉得我行吗?”丁渲此时焦急万分,这几天一直担心着,就犹如一块大石头压在自己心上。
“啥!这么快呀?孩子,爹是个粗人,也不能给你帮上什么忙。不过爹拼上这条命也会让你把这个书给读下去,你娘走的早,这也是我唯一的心愿了。”
“可是我还是怕自己不行。”
“从你提起笔写第一个字到现在都已经是第八个年头了,孩子你付出的努力我比谁都清楚,据说参加童生考试考上秀才需要识得五十万字,你从小就聪明这些字呀你是识得的!”
这不是丁老伯夸张,一个童生要想成为秀才,乃至成为未来官吏的读书人需要背诵诸多典籍,《论语》一万一千七百五字;《孟子》三万六千四百八十四字;《书经》两万五千七百字;《诗经》三万九千两百字;《礼记》九万九千零一十字;《左传》十九万六千八百字。
这些都是最简单的理论知识。除了背诵这些之外,还要学会理解知识。为了达到理解知识,又要加以几十倍几十万字的各种名家注解。还要涉猎以儒家伦理为主线写出的史书典籍、和文学作品!大部分选择择“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读书人,穷尽一生仍然考不上科举制度台阶中最低的级别秀才。
丁渲听完用力的点点头,心里暗誓一定要学出个样子来,才对得起父亲多年的付出。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丁老伯便起床开始了工作,为了让丁渲上学,自己不但要种地,他还要卖豆芽,一卖卖了三十多年。卖豆芽是一个很繁琐很吃苦的活,每天泡豆子,三次浇水,早上两三点就起来淘菜。最初是用两个筐挑着卖,后来推木轮子板车,再后来用牛车拉着去贩卖。无论刮风下雨,他每天都要去卖豆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睡过几个囫囵觉。
丁渲这个时候也早早的起床,目的便是为父亲准备一口热粥,要不然父亲出去一天水米不进,这样一来他知道迟早有一天父亲的身子会垮掉的。丁渲依旧清楚的记得父亲卖豆芽的经历,那是冬天,下了整整一夜的雪,外面天地一片白,他挑着二百多斤豆芽往集市赶。路上没有脚印,他是第一个行人,分不清哪是路那是沟子。挑子太沉,压得他浑身出热汗。后来实在走不动了,他就数地头。走过一地头,他心里记下一个,记下一下,他就更接近集市一点。他对我说,从家里到集市,总共二十一里路,经过三百零五个地头,要走两万七千步。
为了赶时间,他每天早上走之前在家简单吃点丁渲准备的东西。他不舍得在集市上花一分钱买两个包子甚至是馒头。他的早饭一般是昨天夜里吃剩的饭加上丁渲准备的很清的粥,这样能节省时间,丁渲在屋里熬粥在那里,他去收拾豆芽。等活忙完了,再回过神来喝粥。有时这中间隔了半个小时。很多时候粥都凉了,还能好吃吗?并且是早上五六点钟。但他就这样吃了好几年。
第七十章 丁小猫
之后丁渲便和往常一样早早的赶往学堂,一般丁渲都是第一个到达的,与往日不同今日他看见了学堂的先生竟然等候在学堂门前。待丁渲走近,先生便立刻快步赶了上来,“中了!中了!童生试过了,中了生员。”先生的表情和动作有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先生在整个永州城德高望重,这家私塾也是整个城里规模最大的。正所谓君子惜君子,丁渲的教书先生自然知道他如今的成绩来的有多么不容易,也只有读书人才懂得读书人的难处吧。
一连八年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感动之余丁渲便立刻跪倒在地,对先生行了大礼。先生连连搀扶起来,欣慰的笑容浮现在脸上。此时的两人四目相对,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再迟些,太阳便斜了过来,其他学生也都陆陆续续来到。其中也有不少富商甲胄的孩子,其中一个女孩有一头抢眼的卷卷的褐色头发,不过这可不是天生的,这姑娘生对了人家,是员外家的孩子,从小便有人惯着她,自然有些小姐通病。她的穿搭要是搁现代绝对是个非主流,办事也是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感觉,经常干一些男孩子都不敢做的事情。
这样的一个女孩自然对读书也没有多少兴趣了,她总是把一摞高高的书本放在桌子前边,作为一道防线。先生在上面陶醉的讲着之乎者也时,她就会用笔在书本上画个娃娃脸。到夏天上学结束后,她最常作的事情就是和几个男孩子去河边摸鱼,将田里种的东西偷偷拔掉,自己当一个很拽的娃娃头子。
“林小蓓,又在干嘛?”先生眼前一紧,眼睛直直的盯着交头接耳的林小蓓,前面的男生和林小蓓闪电般的缩了回去。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不好好听我授课,你呀!”先生苦口婆心的教导道。
“知道了,先生。”林小蓓双膝伏在地上,直起身子向先生道歉。
“就在今天,童生试的结果出来了,丁渲现在已经是生员了!”先生转而喜上眉梢。众人一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每个人也是各持己态。林小蓓不太了解丁渲,在她的记忆中他总是早早的来,一个人坐在最前排,她印象中的丁渲永远是哪个瘦小的背影,她总是在想,能把先生的嗦话听得津津有味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林小蓓盯着瘦小的丁渲,直到先生都讲累了,他依旧挺直腰板认真的听讲,呆呆的像个木头。自己也索然无味,看着看着便睡了过去,在醒过来时其他学生都走了,先生走了该回家了,只有前面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坐在一边。她将手上的笔摔在一边,故意跺了跺脚整理自己的裙子,高调的从丁渲身边走过。
恰巧的是他们两回家要同路很长一段时间,林小蓓在前面一蹦一跳的,丁渲跟在身后。从她眼前飞过一只蜻蜓,她便撩起裙子兴冲冲的追了上去,根本管不得其他的事情。丁渲抬起头,她正冲向一个说地也不低的小山坡,他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一系列画面,自己的母亲就是意外坠崖而亡,这样的场景只能勾起他他内心最恐惧的画面。丁渲立刻冲向林小蓓,从后面抱住她边哭喊着拼命往后拽,生怕她一个不留神就跌下去。
结果两人绊倒在草地上,林小蓓又羞又恼,“你傻呀,我才不会傻傻的掉下去呢!”林小蓓提起裙子站了起来,用右手食指在空中画圈圈,那只蜻蜓便慢慢的靠近她,最让丁渲诧异的是蜻蜓竟然自己落在了林小蓓的手指上。林小蓓盯着这只蜻蜓心里乐开了话,自信而又得意的笑着。
“怎么样不知道吧,这是抓蜻蜓的常识!”
丁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林小蓓看见了便说道,“丁小猫,你怎么了?”
“丁小猫?”
“对呀,他们为你取的,很合适吧!”林小蓓伸出一个带着笑容的脸蛋看着丁渲。
“为什么?”
“你不觉得,你一个男孩子安静的像只小猫一样吗?”
丁渲红着脸,站起来跑回了家,林小蓓在一旁笑出了声。丁老伯得知丁渲中了生员,立刻跑去外面买了好菜和一块猪肉,吃饭前丁老伯跪在门前,笑着流泪,“孩他娘,孩子出息了!”父子二人相拥而泣。
第二天,私塾先生授课完毕,谈及倭寇入侵的事情顿时来了精神,悲愤与无奈在这位老人的陈词中激荡,先生从现状到克敌之法说了好一通道理,真是不吐不快。奈何下面的学生都焦灼难安,天已经暗了下去,直到夜深了他才反应过来,便遣散了学生留下自己一人黯然伤神。
丁渲走出去发现林小蓓已经等候在学堂门前,她转过身大大的眼睛盯着丁渲,丁渲霎时间没了主意,也只是傻傻的看着林小蓓,两人就这样凝视了许久,突然林小蓓耸着肩膀露出迷人的笑容。就像小说中描述的那样,丁渲感觉自己怀里踹了只兔子,红着脸,背过身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就像是被什么琼浆玉液,仙丹灵药注入一般充满了力量,整整一天的疲劳学习顿时一扫而空。
林小蓓今天晚上的笑容定格在丁渲的心里,就像是在干涸已久的河床上面种下一颗种子,种子拼命的生长发芽,从一个少年的心底里长大。
第二天先生授课结束,林小蓓和昨天一样等在学堂门前,等丁渲出来便抓住他的手,大摇大摆的从其他学生身边走过,旁边的人投来即羡慕又厌恶的表情。一个混迹“学堂黑势力”的娃娃头子喜欢上了秀才,这绝对是爆炸性消息、、、
“我们要去哪里?”丁渲怯怯的,没有转过头看她,问道。
“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林小蓓神神秘秘的说道。
原来林小蓓说的好玩的地方就是集市,人声鼎沸的集市,她先是在每个摊位前兴奋的游走,接着又买些好吃的。突然她眼前一亮,前面有个投壶的小商贩,说是投中五只就免费送唐人。林小蓓买了一大把箭矢,刚开始林小蓓探着腰,全神贯注的投结果接二连三的不中,她渐渐的失去了耐心。开始一簇一簇的乱扔,故意用很大力气将箭矢人出去,砸的罐子响亮。
第七十一章 鬼剑武士
很快一大把箭矢就没了,丁渲直接跑到小贩跟前又买了一大把,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两根糖葫芦。林小蓓看到了,满意的笑了。要知道这些钱对于丁渲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
丁渲看了看林小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不许你回去,回去多无聊,走!带你去一个更好玩的地方。”不由分说,林小蓓抓起丁渲的手就走。原来林小蓓说的地方是她经常来的城外的湖边,只要是夏天,她经常来这里摸鱼。
不过这次林小蓓穿了裙子,下水不方便,只能眼巴巴的站在河边看看。七月的天就像孙猴子的脸一样说变就变,一阵雷雨让二人措手不及,丁渲连忙拉着林小蓓躲进了正对湖边远处的亭子里。不过这也免不了两人的衣服被水打湿。雨没有小,而是越下越猛烈。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雨转为小雨。林小蓓不知所措,呆呆的望着亭子外面的雨,双手捧着空荡荡的肚子。
丁渲没有说什么,冒着雨跑了出去,等到他再回来时怀里揣着东西。打开一看原来是朽木头,在这样的雨天能找到点柴火可不容易。天渐渐黑了,他先掏出火折子,点了好久才将半干的木头点着,生起一堆微弱的火。丁渲将一个叉子状的树枝用小刀加以修饰,挽起裤子在水里一步一步的前行。就这样打转转好几圈,终于,丁渲看到水中情况,不管三七二十一,闷头就是一叉,鱼叉入水后,叉竿东摇西晃,激烈摆动。丁渲看见了,衣服也没脱,就“卟通”一声跳入水中,游到鱼叉边,边划水,边使劲地用手把鱼叉往水底的淤泥里插,连续刺了好几下,这是为了刺穿鱼身,以防刺中的鱼,挣扎后脱叉。
经过一番折腾,两人还是吃上了外表黑不溜秋的烤鱼。林小蓓问道,“那个,你狠熟练呀。”
丁渲微笑着,缓缓说道,“是我爹教我的,家里穷,能吃上鱼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我爹他总是说,叉鱼一靠运气,二靠手气,三靠福气。这话说得一点不假。”
“那个时候我经常跟在他身后,一旦发现有情况,他就会向我打招呼,把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我不要发出声音来。随后,他就举起鱼叉,双手把着,叉刺指向水面,慢慢瞄准,对准鱼的头,“嗖”的一声,就抛出了鱼叉。有时会叉到鲫鱼、里鱼什么的;有时叉空了,什么也没有叉到。”说完丁渲露出一个幸福的微笑。
“你现在不怕你爹找不到你而担心吗?”
丁渲听了,笑着摇摇头,认真的看着林小蓓,“不怕。”
两人聊到深夜,林小蓓倚着柱子睡着了,丁渲将衣服披在她身上。第二天雨停了,火也灭了,丁渲打扫完两人就向着城内方向走去。
穿过湖边的林子,在一条通往永州城的小路上两人看到了一个百十人的军队,行为打扮和行军部队完全不一样,丁渲立马就在脑海中搜索出了“倭寇”这两个词,紧接着先生所讲的倭寇的恶劣行径与凶残占据了丁渲的整个大脑。丁渲一把将林小蓓按到在地,自己也低着头多了起来,但他看到倭寇时,他们也看到了丁渲。
两人被提着扔到了倭寇群中,林小蓓异常的紧张,只是一个劲的哽咽,流泪。他们身材都十分的矮小,并且长相都是十分的粗鲁,凶狠,并且杀气都是十分的重,中间的一位武士趾高气扬,将剑插在身前地面上,双手放在剑柄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可以看得出,他身材也是十分的矮小,静静地坐在那里,可以感受到眉眼之间透漏出来的杀气。
武士刀是日本浪人的骄傲,看着两个弱小的孩子,周围的武士做出来进攻的姿势,可见这些日本浪人在侵略的时候,都把杀戮作为了一个武士的**。
在旁边一个身材十分矮小的日本古代武士,但是长相确实十分的穷狠,这个倭寇的这身行头当时被称之为鬼武士,因为带着恐怖的面具,让人看了其实不寒而栗。
这个鬼武士没有说话,缓缓的走上前高高的举起武士刀,正对着两人准备劈下去。
“杀死这样的小毛孩真是武士的耻辱!”刚刚那人用傲慢的汉语说道。
“我的剑从不挑食!”鬼武士恶狠狠的说道。
“这就是你当不了将军的原因,也是佐藤即将失败的原因,没脑子的东西就知道在城的外围杀人,掠夺,凌辱取乐。他又怎么会知道我在城内的线人将会为我大开西南城门,到时候整个永州城的财富都是我们的!”
“将军的意思是城内有鬼?这样一来,呵呵!你和佐藤将军的打赌是赢定了?”鬼武士平静的说道。
“从一开始他注定就是失败者!我饿了,走,我们进城!。”
丁渲和林小蓓被两人看着,丁渲这次知道永州城被倭寇侵袭,很可能要失陷了。此时如果自己能逃出去,将这样的消息送进城里,将拯救成败上千的生命。
知道夜晚看守的武士一直在打瞌睡,丁渲起身拉着林小蓓,小心翼翼的迈开脚步,终于绕过守卫来到门前。
“、、、”这一声犹如晴天霹雳,让二人措不及防。原来是林小蓓的裙子被散落在地上的木板勾住。惊醒的守卫暴躁如雷,拿着武器冲了过来。林小蓓突然回头扑倒在那人腿边,用力扯住他。
“快跑,将消息散出去!”林小蓓冲着丁渲喊道。
丁渲先是一愣,又立刻回过神来,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一直跑。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其他倭寇,领头的一人大喊,“抓住他,决不能让他把消息泄露出去。”
丁渲拼尽全力向城内奔去,自己甚至连呼吸的时间都不给自己留,身后的人边追边叫喊着,充满了愤怒。
第七十二章 局中诡局
丁渲跑着跑着,通往城内的这条路是那么安静,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在他晕眩的脑袋里回荡。他继续跑着,路边渐渐的出现血迹,一滩又一滩,越靠近城的地方血迹越多,进而出现散落的尸体。此时疲惫已经掩盖了恐惧,他用衣袖抹抹额头的汗水,抬头看看照耀着红色土地的红色太阳,耀得睁不开眼来。
几具还没有完全被废墟掩埋的尸体旁边蹲着几只野狗,尸体上好几个箭头还在,全身披着铠甲,丁渲知道这是永州城的禁卫队是最精英的部队,那断了的长枪却依然握在尸体的手里。远处,撕杀,呐喊,哭喊声不绝于耳,自己仅仅离开了一晚,整个世界都变了!丁渲试着不去想他爹,如果自己不能将消息送进去,又将多几千具尸体。阴风开始怒嚎,似乎要唤醒死去的灵魂。
在靠近内城的中心,遍地都是尸体,在奔跑中的丁渲认出躺在地上衣着凌乱的妇女是自己的领居,她僵住的手依旧死死的抱住哭泣的婴儿、、、什么残肢断臂,什么死亡的哀嚎,丁渲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冲进城去!
经过这么长的奔波,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全凭借自己的意识一步步向前,长时间的奔跑让他感觉整个胸腔都炸掉了,这种接近死亡的感觉着实让人窒息。他倒下了,后面的倭寇挥舞着武士刀冲他砍来,不过这名凶神恶煞的倭寇倒在了自己的旁边,他恍惚之间看见那人被利剑扎成了刺猬、、、
一位身披盔甲的将军,持剑冲杀过去,浓浓的血浆洒在地面上,尾随的几个倭寇全部被杀死。他一把抓住将军的手臂,才认得出这个被血泥浆包裹着的男人是白展,他脱口而出,“城内有倭寇的鬼!西南城门!”
接着丁渲便不省人事,白展命令部下将他送进城内修养。
前面踉跄的跑来一人,带着哭腔说道,“白少卿,外城禁卫军全军覆没!帝国的军队已经败了!”
白展知道自己没有时间悲伤,“没事,不要和倭寇的军队恋战,尽可能多的救出外城没有逃掉的百姓!”
“是!”
“什么?有鬼?奶奶的!我说怎么这几天我少林的武僧处处受伏,都死伤了二十号人了!”管烁在一旁抖动着全身的肉,手持两柄血迹斑斑的巨斧。
“白少卿,发现一个没断奶的孩子,他娘死了,可能、、、可能救不了了!”旁边的将士向白展禀报。
“救!别说是个孩子,只要是没断气的都抬进去,就算他们是死,也不能死在倭寇的刀下!”白展冲着仅剩的几名士兵歇斯底里的喊道。
“是!”士兵也高声应和。
“哎,按咱家说还是找出那孩子说的内鬼更重要,那孩子拼了命跑进来,不可能骗咱们!”管烁凑上前去。
“这孩子,我认识,有内鬼是吧。定要他碎尸万段!”白展紧紧的握住拳头。
白展立刻赶去了城西南守兵大营,白展和管烁夺门而入,只见营内一片狼藉,负伤的士兵随处可见,接二连三的败仗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军人最基本的尊严。最小的作战长官小旗接连吃败仗,也早就没有斗志,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在酒精中糜烂、、、
白展没有管这些人,直接向总旗指挥使大营走去,刚到院内,就听见里面一群人在熙熙攘攘的叫唤。白展和管烁踏门进去,里面的人先是一愣,便接着刚刚的赌博,喧嚷声炸开了天。
管烁气的脸上的横肉直发颤,白展直接拔出配剑,一把插入桌子上顿时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大理寺左少卿白展,谁是这里的总旗?”
众人面面相觑,识相的撤了出去,只留下一人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筛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就是,咋地了?”
“倭寇在外面杀了很多人,你知道吗?”
“我奉命日夜守住城门,尽职尽责,怎么了?”那人伸了伸懒腰,左右摇了摇头丝毫不把白展放在眼里。
“营里出了内鬼你知道吗?”
那人缓缓的站了起来,“内鬼?”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回过头一把抓住旁边的随从,咆哮道:“内鬼是你吗?啊?是不是呀?说!”
接着又抓住另一人,边说着边用拳头揍,“那是不是你?说?”
“你也看到了,没有你说的内鬼!”
“三天前,我就派人发了预警,在近期做好大战准备,倘若各部照我的命令安排下去,倭寇怎么会这么轻易破城?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惨死在倭寇刀下?”
“倭寇侵犯十二年之久,没有一次对永州城有过非分之想,谁能想到他们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袭击?”
“我三天连发三道防寇令,为什么每个大营都没有丝毫戒备?”白展怒道。
“十二年、、十二年,没有人能预料到,除非你就是倭寇的鬼,白少卿,你要的内鬼现在找到了!哼哼!”
白展冲上前去就是一拳,那人只是皮笑肉不笑,“这十二年之内有过像今年一连吹五日西南风的情况吗?”
“别冲动,白少卿,你虽说是个正四品,我只是个从五品。但是论官场经验我要比你多得多,你毕竟只是个初来乍到的后生小子。等倭寇抢够了钱财,他们自然会退回去,我们再将拼死抵抗的战功报上去,八成还会受到上头的奖赏,何乐而不为?”
“你知道这样会死多少人吗?”
“哼、、每天都在死人,,我娘们不也是被倭寇凌辱,杀死的吗,有些事情你不要多想,总会过去的。”那人说完嗤笑着拿起酒杯。
白展拔出沧痕,挥剑之间那人的脑袋便出现一道血印,那人缓缓的倒下、、、周围的随从连忙跪下,都不敢在多说一句话。
外面围观的也都退了下去,白展走出去,“永州城西南总旗杀敌报国,以身就义,可敬!可佩!”
“现查出此处窝藏倭寇奸细,必须严查,召集所有人到训练场集合!”
第七十三章 局中诡局(二)
【西南外城营帐】
“白大哥,查出内奸了吗?”丁渲躺在床上问道。
“暂时还没有,不过你别担心,总会有结果的。”
此时外面走进一人,“白少卿,依旧没有结果!”
“所有士兵的祖籍,家室,近期的事情都查过了吗?”
“都查了,还是没有结果。”
“跟我走。”白展说着便从大军营帐走了出去。
丁渲现在特别担心林小蓓是否还安全,有再担心自己的父亲是否还健在,他暗暗发誓,等打退了倭寇一定要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
就在此时一只飞镖从帐内飞入,扎在他的床头上,他诧异的拔下飞镖,从帐里走了出来。正对上的是一个恐怖的鬼脸,这让丁渲打了一个冷颤,原来是抓走它的鬼武士。
丁渲刚要大叫就被点了穴道,“像你这样的内奸真是难以让人发现,我相信你将会成为最年轻,最出色的、、内奸。他们无论如何是守不住的,破城只是时间问题,镖里有毒药,全军的饮水都在前面的井里,你知道该怎样做。要不然,那个漂亮的女孩,下场会很惨,事成之后我一定保证你和你家人的安全!”
“他绝对不会发现是你,我都说了破城只是时间问题,和你做不做没有关系,但只要你做了,那女孩就不会死去或者沦为玩物!”鬼武士说完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就这样丁渲在死亡的边缘徘徊,迷茫的他此时没有任何权利可以寻求帮助,巨大的精神压力几乎要将他摧毁。整整一夜,他甚至想过一死了之,但林小蓓最后的样子依旧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第二天,丁渲抓住白展的手问道,“外城守的住吗?”
白展拍了拍他的手,“放心吧,有我在没事的!”
“我想听真话!”
白展迟疑了一下,“救出所有人,实在守不住、、我们就弃掉外城。”
直到深夜,丁渲一遍遍的在脑海里重复着白展的话,至少这样能让自己有勇气去做这样的事情。对,破城只是时间问题,我一定要救出林小蓓!
就这样丁渲在守卫最薄弱的时候将飞镖投入到井内,按照约定的地点,丁渲找到了被丢弃的奄奄一息的林小蓓。
他不敢去看那样的场景,一个个将士身体扭曲成条状,口吐白沫,痛苦的,撕心裂肺的叫喊着、、、无疑是败了,外城被破了,好在所有的百姓都被转移到了内城、、、
丁渲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白展带回内城的,他只记得白展满身是伤,一只只火箭如雨般落下,将士们纷纷倒地,大胡子管烁撕心裂肺的咆哮着、、、
一个败军之将没有任何机会得到其他人的宽恕,白展领着数十人的军队从城内街道走过,周围的人们面无表情,唾骂声淹没了士兵们的心,所有人都没有任何的辩解,任凭百姓扔来的垃圾淹没自己、、、
人群中轻舞看着低头不语的白展,泪水流满了整个脸颊、、、
【一嘴油面馆】
外城被破,雅晴知道面馆很快会毁于一旦,雅晴分给店员一些银两,想遣散他们,但是这里就是她的归宿她不想再去其他的地方,独自一人,是生也好是死也罢!
结果所有人都不愿离开一嘴油,众人只是有声无声的哭泣。
噩梦即可降临,从窗外飞入的箭直接刺穿一女子的胸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女孩倒地不起,雅晴抱着她哭出了声。紧接着,门被破开,鬼武士和领头的倭寇刺言走了进来。
“请问这里是饭馆吗?”刺言礼貌的问道。
“杀人也是你们礼貌吗?你们倭寇去领人家做客都要杀死他们吗?”张福祥恶狠狠的说道。
“请给我上一碗最好的素面,这几天吃太多的肉了,拜托了!”刺言弯腰鞠躬。
“你今天就算是生吃了我们,也别想吃到饭!”一个胖乎乎的厨师冲上前去说道。语毕,鬼武士大叫一声,一刀将那人劈开,血浆迸溅、、、
刺言拍手叫好,“哦,呵呵,真不愧是鬼武士,这一刀是武士的最高境界。”
张福祥失去理智准备冲上去,却被雅晴拦住,“去做面,用最好的料!”
张福祥眼里含着泪水,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面就被做好了。
雅晴坐在台前看着两人在桌子上大快朵颐,自己躺了一壶酒缓缓喝着。
待刺言吃喝完毕,便将碗倒扣在桌子上面,雅晴举起一杯酒递给刺言,“将碗倒扣在桌子上面是你们对厨师的最大赞美,我一嘴油的饭还和你们的胃口?”
“没想到姑娘知道我们的习俗,真是千里难觅的知音,我先走了!”
刺言想了想回头,“这里的饭确实美味无比,我会派人保护你们,我会随时回来,不过这两个死去的我要带走了,毕竟我的部下也要吃饭。”
鬼武士说道,“不杀了他们?”
“能在忙碌的战争中吃上这样的美味,不是一件美事吗?”说完刺言便拎着部下走出了一嘴油,顺便将两具尸体拖走。
“大家别再意气用事了,人活着比什么都好,即使是苟活,你们也要活下去!”张福祥说完将倒扣在桌上的碗摔得粉碎。
“东决了?”雅晴转而问道。
“从倭寇攻城那天就离开了,不过他不会没事的。”
外城被攻破后犹豫倭寇的肆虐,昔日繁华的永州城变得没有丝毫生气,现在整个就是人间地狱一般。硝烟滚滚,哥哥一手背着长弓,一手牵着弟弟,躲避后面倭寇的追赶。
哥哥将弟弟和几个孩子一起藏在大谷堆中,便离开了,哥哥最后一句话便是:藏好了,我来找你!
哥哥再没有来找他,一连两天,他极度恐惧的看着外面的倭寇牵着凶猛的异兽不停的在外面游荡搜寻,每次异兽停下脚步,他就会不自觉的屏住呼吸。他又跟着其他孩子移动了好几个地方,但每次都是自己孤零零的一人被丢在背后,他虽然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但尖尖的狼牙,头顶上的耳朵足以让他成为排斥的对象。
第七十四章 抗敌联盟
其他人一次次想甩掉他,他一次次跟了上来,最终他还是带着满身的伤痕被丢弃。当沈东决遇到他时,他正被几名倭寇五花大绑拿来祭刀。
沈东决杀掉他们后,孩子看着和自己外貌相仿的沈东决止住了哭泣。直到后来,沈东决将他带入安全的内城,他告诉他:他们面对未知的事物会产生恐惧是可以理解的,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别人怎样看自己,不取决于自己的样子,而是自己所做的事情。
他又问,“我哥哥为什么没有回来接我?”
“活下去,他会会来的。”
在永州城难民避难的场所,沈东决再次遇见了忙碌的白展和为伤兵包扎伤口的轻舞。城破了,白展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没落和沧桑。当谈及下一步计划时,白展语气坚定的说道,“援兵还没到,所有军队已经伤亡九成,以白羽门为首的各大江湖势力在紫萱阁组成了抗倭联盟,他们现在正在招揽各路人马,我们去帮忙!”
三人拟定好计划之后,便带着所有部下去了紫萱阁,还为进门就被看守的两人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有那啥、、请你们的帖子吗?”
“白展,这些都是死守外城的将士,我来是与各位共商讨敌之策!”
“你就是那个败军之将,打倭寇不是你们官兵能干的事情,乘早滚回去种田吧!”说完两人轻薄的笑道。
“不管结果如何,他们都是为城中百姓流过血的好汉,麻烦两位禀报一声。”
“赶紧滚,败了就是败了!”那人露出厌恶的表情。
这时,城外来一男子身披盔甲,后面带着意气风发的一队人马,两人见了立刻就上前迎接。
“原来是白羽门少主陆诗腾,您里面请,主公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陆诗腾看着白展三人,“我认识你,上次在紫萱阁见面我是自愧不如啊!现在我们能聚在一起,一定要让倭寇闻风丧胆!”
“他们没有邀请函,不能进去。”两名守卫队陆诗腾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别看他们现在是吃了败仗,没什么名气,你能保证二十年之后他不是一条好汉?”
“您说的对,那是!那是!”两人连忙陪笑道。
“走吧白展,和我一起进去,现在这里汇集江湖大大小小十八个门派,小半个天下的人都要给我爹面子,放心!他们不会为难你的。”陆诗腾自豪的笑道。
“有劳了!”白展陪笑道。
进了紫萱阁,大厅中央第一把交椅上做的是陆诗腾的父亲陆康成。现在四大宗门白羽门最为强盛,林宇轩不在场,所以这件事情陆康成决定独挑大梁。白羽门三大长老分作在周围,其他几位也门派则从两侧分别排开。这里人多,每个人自顾自的在说话,根本没人注意到白展和沈东决他们三人,三人站在靠右侧的大厅上。
陆康成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既然来了,咱们就得办事,朝廷败北,援军不知何时能到。既然他们无能,那咱们就打几场漂漂亮亮的仗让他们刮目相看,让他们知道,我们连倭寇都打得了,今后看他们敢为难咱们?”陆康成说完,厅下众人放声大笑,对击败倭寇充满信心。
“各位,现在重要的是该怎样打这场仗,每个门派下吧自己的战力部署,所有人马全部告诉我。”
从侧面站起一人,正是四十一门少主林露锋,“四十一门有两百精骑,一百门下弟子,全听陆掌门差遣。”陆康成双手举杯,敬酒。
“绝影门为暗器门,门下两百名弟子可接替弓手的位子,如果有必要,可以用毒。”陆康成再敬过一杯酒。
“好,倭寇近战是强项,要论骑马射箭,他们一辈子都赶不上我们!”陆康成浑浊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大厅内。接着每个门派每说一次,陆康成就敬酒一次,到最后喝完十八碗酒,点得人数一千四百人。
“爹,还有一位您没敬。”陆诗腾上前说道。
“胡说,十八个门派,十八碗酒,怎会有遗漏?”
“中间的三位,您还没有赐座,想必你也认识!”
“哦!”陆康成高声道。
“恕我眼拙,未识得三位。嗯!看着是有点眼熟,叫什么来着!”
“左少卿白展。”白展回答道。
“对,对对!输了没关系,你们输的,我替你们赢回来!来人赐座!”
白展赔笑,下人拿上来三个草席编制成的矮小板凳。白展怒了,拳头握的咯咯作响,却被轻舞拦住,轻舞摇头看着白展。她知道,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经历了多少世态炎凉。
“谢陆掌门。”沈东决有所察觉,便先行谢过。
“那、、你们现在有多少人马?”
“算的我们三个,共有三十四人。”白展认真的回答。此言一出,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这时候席间出来一人,是少林派的一把手僧稠。他先向周围人行礼,“上次与你在这里初见,我至今都记得那位满身义薄云天气概的少年,为民为人的你。这次倭寇侵袭,规模之广,来势之凶前所未有,外城破了也是意料之内。孩子,一切都会变好的。我们只不过是会点拳脚上的功夫,没有将才,依我来看,击退倭寇用兵之道必不可缺。”
管烁接着说道,“反正咱家看好这小子,我和他一起死守外城,倭寇数量是我们的三倍,一连十三次打退倭寇。要不是营内出了倭寇的鬼,他们怎么可能破城!”
管烁话毕,席间站起一人,“朝廷的军队实在太弱了,破城只是迟早的事,身为守城将领他就该与城共存亡!”
“袁跃,你这鸟人有什么资格说他?”管烁怒道。
那人瞪了一眼,“难道少林尽是些如此粗坯不堪之徒?”
“你再跟老子说一句,你这鸟人!”管烁大怒。
“诸位在这里讨论我弃城之罪实在是多此一举,朝廷自然不会放过我,我们还是想想怎样讨敌吧!”看众人喧闹起来,白展高声说完。
第七十五章 血战内城
“好了,我们谈正事!现在我们面对的倭寇主要有两股势力,其中一人是叫佐藤领导的东瀛贵族军队,另一个是由刺言招募的流亡武士。现在离我们最近的是佐藤,明天倭寇势必一心破城,会派出先锋部队前来攻城。我们以数倍兵力强攻,他们必然颓败而亡,派人来增援,绝影门一早就埋伏在他们驰援的路上,那么、、迎接他们的就是箭雨毒潭。”陆康成一边在桌子上摆弄演示,一边将计划道出。
接着一声声丝竹声传入众人耳中,接着是女子嬉闹的声音,陆康成大怒,“何人在上扰我?”
“爹,都是城内避乱的达官显贵。”
“避乱有难民所,为何要在这里打扰我等共商大事,庶子匹夫不知轻重,统统赶走!”
陆康成刚刚说完,就从楼梯上走出一人,白展立刻便认出此人就是旭正天。
他身后跟着几人,他的眼神深城而凝重,缓缓地走下。“我和上面的几位大人本想以舞曲为各位助兴,没想到扰了几位,你们其他人都散了吧,翟姑娘你下来吧!”
旭正天遣散了其他舞女,翟欣月便从楼上走下,她先向在座的人行礼问好。
“翟姑娘,今天难得各位豪杰聚在一起,不如你为大家唱一曲,助兴如何?”
“明天各位都要上阵杀敌,我一个卑微的戏子,唱了这没有硬骨气的调子,不吉利。”
“不急不急,等我们杀退倭寇,一定要听姑娘一曲!”
“这样也好,在小儿的婚宴上旭某定然邀请各位为小儿和翟姑娘做见证。”旭正天说完周围人立刻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轻舞看着面无表情的翟欣月,心里竟然隐隐作痛,自此以后在也没有她初见时的那个白牡丹了。
夜深了,拟定好作战计划,陆康成将任务分散下,所有人便去准备。翟欣月低着头走上了紫萱阁这座若大的,坚不可摧的牢笼、、、
第三天,果然和计划中一样,一小批倭寇杀向城下。武当四侠之一任翔自告奋勇率领一批人马杀了出去,气势如虹。起初守卫军凭借气势与信心长驱直入,倭寇只是退而不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守卫军的弊端渐渐展露,他们习惯了一对一的较量,没有任何作战经验,倭寇团体作战使得极少数的士兵就能有强大的战斗力。
接着倭寇军中冲出一人,携眷烟尘,在守卫军阵中杀出一条血路,沿路只听见一声声的惨叫。直到他来到任翔跟前,一刀斩马腿,紧接着一刀横向劈过去。任翔从马上跌落,只是疲于招架,未出数招便被那人砍下头颅。在城上观战的众人心里猛地一震,那人转过身来,脸上的鬼面具更增加了众人对他的恐惧。
虽然守卫军人数是敌人的数倍,但将死兵败亘古不变,很快守卫军就败下阵来,埋伏在外的绝影门众人只能撤回。
“整整多了三倍的兵力,还被人家打得哭爹喊娘,真是无用至极!还有谁?能为我斩了这戴面具的鬼东西,用军费做赏白银五百两,回来后我定宴请这位英雄!”陆康成破口大骂。
“陆掌门,绝非我派弟子才疏学浅,不成气候。当时在外埋伏的绝影门众人能够及时驰援,定能全歼敌人!”武当派立刻站出来说道。
“现在我、、就是将军,我们就是守家为国的将士,我们没有门派之分,至少是现在。如果绝影门驰援,他们就是擅离职守,不停指挥,当斩!再者,我们的目的不是倭寇这点零星部队,绝影门的目标是倭寇增援的主力部队!”
听了陆康成的话,那人便无趣的坐下。
“我去吧。”沈东决从旁边站了出来,低声说道。可周围众人视为无物,从右边站出一人。
“陆将军,在下佛手门谋士,我有一个徒儿,名为武取,用的一手一丈三的长刀。他年幼时曾经去过东瀛,并且拜东瀛名门三盛大师为师,而克制鬼武士武士刀的关键就是大刀。”
这时上来一名步足,“启禀将军,倭寇军队突然增多,他们正在大举攻城!”
武取上前道,“小小一个的鬼武士,我一定取了他的狗头!”说完便左手提着长刀走了出去。前方战事吃紧,众人随陆康成上前指挥战事。
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永州城营垒的守卫军随之出动,对面袭来的日本浪人身着黑色战服,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看阵势似乎要将整个城池一举吃下。这是两支实力可以抗衡却作战方式,优势完全不同的军队:且不说日本武士持近战最强的武士剑,在他们的后方也有装备精良的弓手,两翼骑兵更严阵以待。
骤然之间,守卫军鼓声号角大作,战旗在风中猎猎招展。由白羽门组成的两翼骑兵率先出动,中军兵士则跨着整齐步伐,山岳城墙班向前推进,每跨三步大喊“杀”,竟是从容不迫地隆隆进逼。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军队能有这样的气势着实让人精神大振,他们完全凭借着对倭寇的憎恨冲杀向敌军阵中。
与此同时,凄厉的牛角号声震山谷,倭寇的重甲武士亦是无可阻挡地傲慢阔步,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来。
武取远远的看见敌人军中指挥大军前进的鬼武士,没有丝毫犹豫,他拍马而起,持刀杀入敌军阵中。大刀加上疾驰的战马,武取在军中无人可抵挡,杀出一条血路,直接向鬼武士冲去,当头就是一刀。犹豫来的太突然,鬼武士纵身躲开,身下的马却被斩断为两截。
城墙上观战的众人露出满意的微笑,佛手门众人也觉得脸上有光。武取凭借战马的优势,接连发起杀招,却皆被鬼武士躲过。鬼武士以血祭手中的短剑,剑刃变为通红色,自己化出四道分身,一时间武取没了目标,变得被动起来。
“竟然是鬼剑式!鬼武士家族最强的武功,倘若用起就是必杀招!”在一旁的叶浩震惊道。
果不其然,此招一出,未出数招武取就被杀死,飞出的头颅落入守卫军阵中,顿时阵型大乱。
城上主将知道,这样下去此战必定失败,倘若败了离破城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