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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收异录全文阅读

作者:白菜蜥蜴     梦境收异录txt下载     梦境收异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篇二十七 香水有毒(下)

    我闭着眼睛感到困意渐渐袭来,片刻我仿佛听到一个声音从床底下传到我耳中,但当仔细聆听时又觉得声音来自于更地下。我想集中精神,但意识却开始飘远,不久我就感到自己堕入到无尽的黑暗中,身子沉沉地向下掉落......

    黑暗中我开始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腔中的氧气被一股压力锁住,我费力地开始深呼吸,但是进入肺部的氧气还是非常稀薄,我挣扎着醒了过来。

    随即感到身上非常沉重和冰冷,就像被一块巨大的铁块压住无法动弹,于是我睁开双眼低下头,将被子扯开。

    就在被子滑落到地上的同时,一对闪着红芒的瞳孔赫然出现我在面前!

    黑暗中一只巨大的蛇头正安静地趴在我的胸口,它猩红且冰冷的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借着月光我看到它粗壮的身体正一圈一圈紧紧地缠绕在我身体上,而我的整体身除了胸上部分都被它紧密无缝隙地卷住,它漆黑的鳞片在月光下反射出凌冽的光芒。

    我尖叫一声,开始蠕动身体,但是越是动作,它纠缠的越紧,而我的呼吸也更急促,渐渐地我感到脑袋发晕,身上开始发软,终于我停止了挣扎,在堕入黑暗前一刻,我还能看到它猩红的孤光,感觉到它冰冷的触感,听到自己身上传来骨肉碎裂的声音。

    我猛地睁开双眼,开始大口大口呼吸,缺氧的大脑中补充扬起后开始运转过来,我想到刚才盘绕在身上的黑蛇,赶紧拉开被子,却发现自己的身上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巨大的黑蛇1

    于是我松了一口气心道:自己的梦境竟然真实到让自己相信自己就快窒息,到头来却是自己在憋气!

    就在我拉上被子想继续睡时,一道刺眼的红光从房间角落亮起,难道房间里真的有蛇!

    我赶紧直起身子,盯紧角落,只见那道红光开始扩散,从房间的角落中扩散道整个房间,而且光芒越来越亮。不到片刻,整个房间都被这个红色的光芒笼罩,在这片红色的光芒中我竟然看到一块块的石头堆满整个房间,我惊讶的看着这些闪耀着耀眼光芒的石头,立即想到了宝石!

    我的房间竟然堆满了宝石!一阵难以言表的喜悦从我胸口溢出,我紧紧地盯着眼前成堆的宝石,仿佛听到它们开口让我下去拥抱它们,只要我摸到它们,它们就是我的了!

    我再也忍不住地走下床,蹲跪在宝石面前,然后伸出手摸向红宝石,细腻光滑的触感从我指尖传来,我俯下身子疯狂地将宝石往怀中堆积,心道,这些都是我的!

    渐渐我感到自己的脸在红色的光芒下开始变得扭曲和疯狂,但是我依旧忍不住地将它们往怀中揽去,然后开始想象今后富裕奢靡的生活时,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从我脖子上传来,然后我感觉脖子上趴着一只虫子,我赶紧空出一只手抓向脖子。

    一只奇怪的虫子出现在我掌心,只见它浑身鲜红,形状像海中放小版的鲎,我气愤地将它捏死,就在我将它的身体扔到地上时,我发现眼前竟然爬到了密密麻麻的虫子,然后我感到皮肤上传来无数虫子爬行的感觉!

    我惊慌地站起身,开始抖动身体,但身上立刻传来了皮肉被撕裂的疼痛!

    我伸手去抓,但身上每处地方都传来了被撕咬的疼痛,我低头发现地上成堆的宝石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堆的虫子开始聚集,然后纷纷朝我涌来。

    我痛苦地扭动着身子,感觉到血液开始顺着身体往下流动,全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在痛苦中我渐渐感觉不到自己皮肉的存在,月光下我仿佛能看到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在虫子的撕咬中扭动着,然后慢慢变成一具白骨。

    就在我痛苦扭动时,香水有的歌曲突然从我脑中出现,然后声音越来越响,甚至盖过了我身上的额疼痛。终于我忍不住地将手伸向床头,一阵玻璃破碎的声响从我耳边升起,我突然惊醒,然后感到眼前一片光亮,我眯起眼睛,发现自己正好好的躺在床上。

    我缓慢地直起身子,为刚才的梦中梦而感到惊恐,就在我习惯性地伸手开灯时,我才发现房间的灯是亮着的,我无奈的露出一个微笑,伸手拍了拍脑子,对自己下意识的动作而感到搞笑。但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我记得自己睡之前是关了灯的!

    难道我现在还在梦中!?

    我紧张地看着周围,深怕再出现蛇或者虫子,但是过了良久都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于是我伸出手,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胳膊,随即一阵疼痛从我胳膊中传出,终于我松了一口气,心道可能是自己记忆出现了差错,所以才忘记自己睡前并没有关灯了。

    我伸出手去关电灯,就在我刚碰到开关时,灯突然“啪”的一声,然后周围都陷入了黑暗,我僵硬着保持手的动作,对自己还没按下就自动熄灭的灯感到慌张。

    黑暗的房间中安静地过分,我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我安慰自己道可能是房间的灯出了问题,于是试探性的按下了开关,一下两下,但是灯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黑暗那头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注视着我,我抱紧被子,将摸着开关的手快速缩回。但就是我缩回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碰到了床头柜上的东西。

    那个东西晃荡着与床头柜发出碰撞的声音,然后一阵清脆的玻璃摔碎声从而身边响起,我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微小的光慢慢从地面升起,然后晃晃悠悠地飘到我眼前。

    我立刻想到了摔碎的东西是个那个装着萤火虫的玻璃罐,于是我看着眼前小小的亮点,让我在这无尽的黑暗中稍感安心。我伸出手接过萤火虫,它轻轻地停在我的掌心,我不可思议感到这个微弱的光芒竟然带给我了阵阵暖意!

    我微笑的看着掌心的萤火虫,但很快我就感到不对劲,萤火虫停顿的掌心开始发烫,一阵灼热感从我掌心传来,掌心的温度以**能感觉到的速度攀升,我赶紧甩开手上的萤火虫,看着它幽小的光芒飘到远处。

    但掌心的温度丝毫不减,甚至继续攀升着,然后一阵被火炙烤的感觉攀登到我的手臂,开始向我身上蔓延。我痛苦地甩动的手,企图让疼痛甩去,但很快一阵火光就从我掌心窜起,然后鲜红的火光开始跳动着,扩张着。

    不到片刻它就将我整个人吞噬,剧烈的灼烧感从我身上传来,我疯狂地在房间中奔跑打滚,但是火光持续地燃烧着,我渐渐感到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身上开始变得干脆炭黑。

    就在我看着自己的身体变成粉末飞舞在眼前的时候,一阵空调运转的声音将我吵醒,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床上,而头顶的空调正呼呼运转着,我木然地从床上直起身子,打开灯,不知自己现在是在梦中还是已经醒来。

    于是我开始自暴自弃的观察周围的所有物品,萤火虫正安静地趴在玻璃罐中,地面上没有蛇虫或者宝石,而灯也好好地亮着,我疲惫地坐在床上,打开手机打算直接看着手机或等待下一轮噩梦的开始或等待天明。

    良久,我感到一阵困意袭来,而手机上显示时间为四点,再过一个多钟头天就亮了了,于是我打算去卫生间洗个脸,继续等待天明。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卫生间,打开灯发现镜子中的自己脸色异常苍白。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弯下腰开始洗脸,就在我低头闭上双眼的时候,我感到脖子上传来一阵冰凉,紧接着一滴水就顺着脖子滑到额我的胸口,我心道难道又开始了!?

    我紧张着保持着洗脸的姿势,不敢动弹,突然一滴水似乎从天花板滴下,溅到我的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啊在天花板上!

    我僵硬着身体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于是低着头开始移动,就在我的脸离开洗手台时,我竟然从地上的瓷砖上看到了一张恐怖的脸趴在天花板上!

    只见他五官不全,整张脸上竟然只有一双眼睛,他的鼻子像是被人用刀生生割掉,脸上的肉像是用勺子剜掉,整个牙齿都暴露在无没有肉的脸上,而刚才滴到我脖子上的水竟然是从他没有嘴的牙齿缝中滴落!

    此时他正扭曲着四肢趴在天花板上,眼睛则紧紧地盯着我!

    面对这样一个恶心怪异的东西,我终于忍不住的拔腿跑出厕所,往走廊跑去,奔跑中我还可以听到头顶上传来的追击声,我控制不住地抬头,发现他竟然以四肢攀着天花板爬动,脖子扭成一百八十度的姿势追着我!

    慌乱中我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我挣扎想要起身,但是很快就感到自己的腿被一只手拉住,我费力地攀着地面爬行,无论怎样把都挣不开,很快我就感到自己的体力渐渐透支,然后他顺着我的身体爬上来,一股冰冷湿漉的触感从我脚上爬到我整个身体,我挣扎着慢慢感觉呼吸困难,在低头是竟然发现那条漆黑的蛇整卷在我的身上,而周围爬满了密密麻麻地虫子!

    虫子争先恐后爬到我唯一没被蛇卷住的头上,我挣扎着但感觉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于是我费力地张开口呼吸,而虫子就趁机钻进我的口中,顺着我的食道开始往内体爬动。

    我惊恐地感觉着身体内传来虫子蠕动的感觉,然后剧烈的疼痛从我肚子中传出,它们开始疯狂地撕咬着我的内脏和肠子......

    慢慢地我开始感觉不到疼痛,脑子开始变得异常浑浊,然后我感到自己的呼吸慢慢消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恢复知觉,原本停止的心脏和呼吸开始微弱运作,我疲惫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持续地响起着平稳的“嘀嘀”声,我茫然的转过头去,却感到头异常的疼痛,而嘴鼻上正覆盖着一个蓝色的东西。

    就在我迷糊地想着,这次又会出现什么的时候,妈妈焦急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她道:“女儿醒了!快去叫医生!”

    随即我就听到一阵阵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陌生男子站在我面前,伸手撑开我的眼睛,拿出一只细小手电筒照了过来,猛烈的光芒让我止不住地眨眼。

    然后他就放开手,关掉手电筒,转头对站在旁边的爸妈道:“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期了,接下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等摘掉呼吸器你们就可以和她对话了。”

    语毕,他就转身走了出去,然后我就感到妈妈抓住我的手哽咽着开始道歉,爸爸见状将她拉开称我需要休息。

    然后我就疲惫的闭上了双眼,等我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呼吸器已经被拿掉了,而爸妈看到我醒来立刻围过来问我。

    妈妈道:“还难受吗?”

    我开口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声音非常暗哑,心道难道自己真的被蛇卷住差点窒息而死,幸好被爸妈发现,及时带到了医院。

    我问:“发生什么事了?”

    妈妈道:“你苯中毒了,幸好及时送到了医院,不然就......”说着她又开始哽咽,然后她伸手擦了擦眼泪,继续道:“都怪我打碎了你那瓶香水,没想到那瓶香水竟然苯超标,要是我没打碎你也不会这样了。”

    我诧异地听着妈妈的叙述,没想到那瓶香水竟然苯超标,要知道苯这种化学溶剂会导致中枢神经系统麻醉,甚至导致呼吸心跳停止。

    我心道,难怪自己一整夜疯狂的做噩梦,而且头疼窒息如此真实,竟然是在因为那瓶香水有毒!

    妈妈抽泣了一会儿,抓住我的手问道:“你那瓶香水哪里买的,一定要让他们坐牢!”

    我蹙眉想了一会儿,竟然想不起那家店的名字,似乎在我和朋友进入那个巷子以后,周围的氛围就变得不太一样了,于是我摇了摇头表示记不起来了,妈妈见状就端起一旁的粥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省得头疼,先喝点粥吧。”

    ......

    几天以后我就出院了,我拿出手机将我苯中毒的事情告诉了朋友,朋友立刻到我家来看我。

    在我将整个梦境的事情告诉朋友后,朋友责怪我道:“我就说你不该捡奇怪的东西回家,你就是不听,那个时候的表情简直就像是中毒了一样!”

    我对朋友的话感到不解,便问道:“捡?那瓶香水明明是我画了六百六十六买下的啊!”

    朋友见状面露疑惑道:“不对啊,明明是你在拐角处捡的啊,怎么会是买的呢,那边根本没有任何店啊!”

    我惊道:“那我之前见到的“木板门”,小巷子里的门店和老板还有香水石都是我虚造出来的!?”

    朋友古怪地看了我一眼道:“你是不是脑子还不太清楚?要不在去医院检查检查?”

    我摇了摇头,抓住朋友的手要求她将那天的所见所闻仔细的告诉我听。

    朋友道:“那天我们闻到一股非常诱人的香味,于是跟随味道走到了一个巷子中,那是一个破败的巷子,门外的确堆积着一些木板门,你当时还问我,我也回答你了。

    “然后我们往里走,的确有看到一块很大的石头立在那里,上面还刻着一行‘香水有毒’的字,而在石头上放着两瓶香水,一黑一金。

    “于是我们好奇拿起一闻,味道非常特别,不过跟引我们进去的味道不同。你说你要将这瓶香水带回家,我当时我极力的劝阻你了,但是你怎么都不听!”

    “而且在回去的路上,你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盯着手中的香水,我当时还以为你魔怔了呢,但是你平时也疯疯癫癫的,当时也没有多想,还以为你心血来潮拿着玩玩的,谁知道竟然出了那么大的事!”

    说完,朋友严肃地看着我道:“以后千万别乱捡东西回家了!”

    我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开始思考记忆中老板对我说过的话。他说666在下方为称为撒旦,而999被奉为神灵。

    我赶紧拿出手机翻找微信支付记录,但是无论为怎么翻遍账单,都没有发现那笔被花出去的六百六十六,于是我将见到的老板以及老板对我说过的话都告诉给了朋友。

    朋友沉思了片刻道:“会不会是你闻过香水以后,脑补出来的片段,然后混乱在时间线中,并将中枢神经出问题,很有可能出现这种离奇的记忆。”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之后幻想出来的,还是原本就遇到过的。但老板的样子我记得非常清楚,一个人的幻想能清楚捏造出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的样子吗?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说我当初要是花了九百九十九会遇到神吗?”

    朋友听罢,嘁了一声道:“说的好像你见到撒旦了似的!”

    我在脑中搜索片刻道:“我觉得那条蛇和天花板上的那坨鬼东西没准就是撒旦,而且我总觉老板口罩下的脸就跟天花板的鬼一样。”

    朋友立刻拍了我一下道:“别说了,太恶心了!”

    我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微笑。

    却在心中回想着发生的一切,我总觉得巷子中的事情不是我之后脑补出来的,也许是我当初走进了异时空;也许就像老板说的我跟这个香水有缘,而老板也给了我选择的机会,魔鬼或天使,于是贪小便宜的后果就让我遇到了来自地底的撒旦的招待。

    我突然想起老板说的此款香水名为“禁忌”,不可畏,不可为。既然我畏了,就不该在为了,于是我默默的闭上了嘴,拿出手机,放出了一首讲述爱情故事的歌曲。

    悠扬的歌声从手机中慢慢流淌,然后一个卑微挣扎的女人唱到:“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不该嗅到她的美,檫掉一切陪你睡......陪你睡......”

篇二十八 床的阴暗面(上)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我房间外传来,将我从沉睡中吵醒,我不耐烦地转了个身继续睡觉。

    “咚咚咚......”但敲门声仍旧持续响起,而且开始变得越来越急促。

    我忍不住地被子拉过头部,用来隔绝这阵烦人的敲门声,敲门声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妈妈询问的声音:“醒了吗?”

    我烦躁地将头从被子中探出,然后快速地将脑袋下的枕头抽出,然后用力的将枕头压倒脑袋上,企图将所有声音拒之门外。

    但是很快妈妈急促的声音继续从门外响起:“可以起来了,吃早饭了!”

    终于我忍不住地将头从枕头后探出,然后急冲冲地朝着门口大吼道:“我不吃!”

    “不吃胃会不好的,赶紧给我起来!”老妈暴戾的声音从我门口传来,我打滚似地在床上翻个身无视她的声音。

    突然我听到房门被人粗暴的打开,然后一阵窗帘被猛地拉开,发出刺耳的响声。

    就在窗帘被拉开的同时,我感到一阵刺眼的光亮从窗口直直照进我的眼中,房间内突如其来亮光让我异常难受。

    紧接着我就感到身上的被子别人用力拉开,冰冷的空气一下子就从四面八方侵袭至我全身。

    从睡梦中被人惊醒的感觉很糟糕,终于我感到一股狂躁的感觉从我心底升起。

    起先我感到胸口异常的闷,一股急湍的气流在胸口冲击着,猛烈撞击着企图打开口子呼啸而出。

    就像火山爆发前就开始扑腾不已的岩浆,它们在火山口嘶叫着渴望着一冲而上,然后它爆发了,从我的胸口喷涌而出。

    我伸手抓向枕头,用尽全力将它掷到窗口,一个女人的惊呼声和窗户的震荡声随即在我耳边响起。

    终于我不耐烦地直起身子,朝着妈妈站在的方向低吼道:“烦死了!”,然后伸手抢过她手中的被子,盖到身上继续睡觉。

    妈妈愤怒地声音从床边传来,她气呼呼道:“睡,睡,睡,你就睡着别起来了!”

    我烦躁的拉过被子盖到头上,用力捂住耳朵,企图遮掩从窗口照进的阳光和妈妈暴躁的声音。

    很快我隐约听到妈妈从床边走到房间门口的脚步声,就在她到达门口时。

    她突然停下脚步用轻飘飘的语气道:“你这人的性格从来就是这样,以后可别哭着求我救你,哼”说完我就听到不轻的关门声响起。

    我猛地扯开被子,将头暴露在空气中,死死地盯着已经被关上的门,恶狠狠地低喃道:“就算我死,也不会求你!”

    随即控制不住地再次把床上的另外的一个枕头丢到了门框上。

    听着枕头和门框相撞发出的沉闷的声音,心里渐渐升起一种爆发以后的快感。

    然后我无意识的勾了勾嘴角走下床将窗帘拉上,继续在黑暗中倒头大睡。

    没错我有起床气!

    而且越是面对亲近的人,我的起床气就越大。

    其实我也不想拥有这种起床气,因为每次在我发完脾气后,我都会感到头晕脑胀,严重时还会感到手软脚软且十分疲倦。

    就像患上什么疾病,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惧。

    我想控制这种脾气的爆发,但是无论我如何在心中警戒自己不可以,在被吵醒时我依旧无法控制自己。

    这种感觉非常难受,就像我的脑中住着另外一种人格,每当你在面临相同场景时。

    它会闪现在你的脑中,然后慢慢侵占你的大脑,将你拒绝发脾气的思维逼到角落或者关进笼子,任你在脑中嘶喊。

    紧接着它开始操控你的身体和行为,开始讲出并且做出一些伤害他人的事情。

    而每当我发脾气清醒过来以后,我都感觉无比的后悔以及......害怕。

    我害怕有一天它会永远将我禁锢在脑海的角落或者密封地牢笼里。

    让你能够听到感悟到外界,但你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最后你只能看着它占据着的你身体做着你厌恶的事情。

    我躺在黑暗的房间里,那种暴怒的感觉慢慢消散,我扯过被子将自己笼罩在被子当中,开始为刚才的行为感到无比的后悔和后怕,心中更是充满了对妈妈的歉意。

    懊悔的感觉慢慢浮上心头,我讨厌现在的感觉,当然更讨厌刚才发脾气的自己。

    因为过度激动和起伏不一的情绪,我开始感到头晕脑胀,并且感到非常的疲惫,于是我慢慢感到意识开始飘远。

    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和词汇从我脑中闪过,我无法像平时那样领会其中的含义,就感到意识消失在脑海中。

    发脾气会对人的健康产生很坏的影响,每次发脾气常常使人因此你应该有意识的调理自己的情绪,培养一种平和的心境,一种冷静分析事理、处理问题的能力。

    例如,你早晨醒来先闭目养神两分钟,然后放点轻音乐,你的情绪会随着音乐好起来。试试看,可能对你有帮助。

    “咚咚咚!”一阵朦胧带有底噪的敲门声从我脑海浮现,我感到自己的意识从深海中开始向上浮,就像鱼儿慢慢向上海面游动那样,片刻我感到自己浮出了海面,而那阵轻微的敲门声也变得清晰。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但奇怪的是这个声音并不是从我房间的门上传来,声音非常的近,仿佛是在我耳边响起,来源竟像是......我身下的床板!

    我迷糊地睁开双眼,而那阵敲木板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果然是从我背后的床下传来!

    我心道,难道房间里跑了老鼠,而它正在我的床底下啃床板?

    于是我赶紧侧过身将耳朵伏在床面,就在我聚精会神地倾听时,突然我的耳边传来了床板被敲响的声音,那声音不像动物磨牙,更像是有人躺在床下用手敲着床板!

    而且这个声音正好敲在我放着耳朵的正下方,仅与我隔了一层薄薄床板!

    被床下传来的清晰的声音吓了一掉,我几乎鲤鱼打挺般从床上坐起,赶紧打开房间的电灯,拉开窗帘,然后我再次小心翼翼地靠近床边,因为我的床底是封闭的,所以我并不能从床下观察床底的情况。但是我听到这个声音依旧响起,而且我感觉到声音的位置变了,敲的声音已经从床面转移到了床边,就像跟着我移动着!

    这床下一定有什么东西,而且这个东西的目标是我!

    我想起新闻上看到一些变态跟踪狂跟人入室,然后长达三年住在被跟踪者房中不被发现,主要的藏身地方就有床底、衣柜、柜子等地方,而且每天都会在房主洗澡或者睡觉的时候偷偷在一旁注视着。

    床下的声音还在响起,我看着眼前不大的床,想到正有一个长相丑陋,外表邋遢的男人正睁大双眼躺在积满灰尘和蜘蛛网且阴暗的床底下,从不知道某个缝中打量着你,心中就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寒升起。

    于是我轻声地走出房间,并且从方外将门锁住,赶紧跑到楼下寻找爸妈的帮助。

    来到楼下买我发现爸爸正躺在懒椅上打盹,而妈妈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从厨房走到客厅,见到我下了楼道:“不睡了啊?那吃面吧。”

    我看着妈妈手上冒着热气的面条,随即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而感到愧疚,但是又想到自己房间不安全,于是对妈妈赶紧道:“我等下吃,我感觉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床底下一直发出奇怪的声音!”

    妈妈皱了皱眉问道:“不会是老鼠吗?”

    我摇了摇头,面沉重道:“不像老鼠,声音很像有人在敲床板!”

    妈妈赶紧走到爸爸身边,将爸爸从睡梦中叫醒,我看着爸爸带着一脸迷糊表情醒来,突然感到有些搞笑,但很快又想起自己的吵醒发火的样子,扬起的嘴角很快就垂了下来,心道为什么爸妈都没有起床气,而我有呢?

    就在网盘发呆时,妈妈让我把刚才的话重新叙述了一边,于是我赶紧将刚才的事情说了爸爸,爸爸听完面色凝重地沉思了片刻,然后对着我和妈妈说:“先拿点工具上去吧,不确定有没有人也不能盲目报警。”

    我和妈妈点了点头,我拿上了一瓶辣椒水和一个网球拍,妈妈拿了一把扫把,而爸爸则拿了一根棒球棍和手电筒,拿完工具我们就赶紧走到了我的房间门口,我将钥匙递给爸爸,看着爸爸缓慢地扭动钥匙,我感到自己手新开始冒汗。

    随着“咔哒”的开门声,我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网球拍,但在门打开后,发现屋内并没有人,于是我盯住床,爸妈开始搜索房间内的衣柜,当爸爸打开最后一个衣柜时,床底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声!

    见状,我么赶紧围在床边,爸爸直接拿起手中的棒球棍敲打了床体,床下立刻就安静下来了,床底下一定有东西!

    只见爸妈交换了一下眼神,示意将床板移开一个角观察情况,我赶紧站到边上,举起手对准他们即将打开的床角。就在他们移动床角的同时,床底下传来了悉悉索索地移动声音,我紧张地举着辣椒水对着即将露出来的床底,几乎在爸妈推开床板的同时我使劲的往里面喷辣椒水。

    只见整瓶辣椒水都快见底了,但床底下却没有穿传来想象中的惨叫声,床底竟然开始变得非常的安静,爸爸拿出手电筒从露出的床角探进去,直直的光照下床底似乎并没有任何东西,于是爸妈决定再将床板推开一些。

    很快床板就被他们推开了一半,原本阴暗的床底暴露在光照下,里面果然堆满了灰尘和一些蜘蛛网,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人躲藏过的痕迹,于是爸妈索性将整个床板都推了开了。

    整个床底展现在我眼前,里面除了灰尘和蜘蛛网以外,还有一些纸牌等小玩意儿,大概很早以前没注意丢进去的,一个亮晶晶地圆球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将它从床底捡起,发现竟然是我小时候经常玩的弹珠,心想难怪小时候突然消失了,原来是掉进了床底。

    爸爸见床底没有人,轻了口气道:“可能是床老化了,所以发出的声音吧。”

    我点了点头,妈妈却直接将手上的扫把伸进床底开始打扫,在她扫把与床底的接触下。

    我看到空中立刻飞起来一些微小的灰尘,这些灰尘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的肮脏。

    我赶紧捂住口鼻道:“也不知道这床底有多长时间没见到过阳光了。”

    妈妈一边扫着一边回答:“太多年了,从你开始上高中住宿以后就没打开过了。”

    爸爸伸手挥了挥空中的灰尘道:“没事的话,我就下楼了。”说完就接过我手上的工具走出了我的房间。

    我看着妈妈正在打扫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地对她道:“对不起,早上我不应该发火的。”

    听到我的声音后,妈妈没有转过头来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她说:“先下楼吃早饭吧。”

    我应了一声就赶紧跑到了楼下,道完歉后我感到好受了很多,感觉一天很快就这样过去了。

    晚上我洗完澡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开始玩起来了游戏,打着打着我感到眼皮变得异常沉重。

    就在我感觉自己就要睡着时,一阵敲击床板的声音从我后脑勺传来,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于是醒来后,我紧紧地盯着床板,等待声音再次响起。

    果然不一会儿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的声音却不是敲击声,而是床板移动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想从床底下爬出来!

    我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跳,但是床底下的声音还在持续响起,并且动静和声音越来越响,就在我感觉床板就要被移开时。

    房外突然传来了爸爸的声音,他说:“上午我发现你房间的等有个坏了,我进来帮你换一下。”

    我赶紧冲到门边,将门打开,然后示意爸爸听床底的动静,但是从爸爸进来后,床底的声音就消失了。

    我们安静地坐了很久,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爸爸转过头问:“你确定有声音吗?”

    我立刻点了点头,将听到床板移动的声音告诉了他。爸爸看了会儿我的眼睛,确定我不是瞎说后,决定再次将床板打开,我赶紧到厕所拿上拖把和扫把,叫上妈妈围在床边。

    很快床板再次被推开,但床底并没有任何东西,而且比起上干净和空旷了很多。

    我望着空荡荡地床底,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听。

    爸妈很快将床板推回,嘱咐我应该是床老化的缘故,让我今天先将就一下,等明天去购置新的床,说完他们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我继续躺倒床上,烦躁地打开手机打算看会儿视频,很快我再次感到困意席卷而来,渐渐我感到手机非常的沉重,再然后我就感到手机似乎掉到了我的身边......

    “咚咚咚”睡梦中我感到一阵敲击声从我床下传来,我不耐烦地转了个身,打算无视这个声音继续睡觉。

    不一会儿声音就停止了,就在我以为声音要过段时间继续响起时,我突然感到床板似乎被移动一下。

    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便再次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但是在我移动的同时,我感到自己跟着床板被移动了几厘米。

    而且耳边还传来了床板的摩擦声。

    我惊慌地从床上跳起,赶紧打开电灯,发现床板下方的露出了床底的一个小角。

    露出的床角黑乎乎的,看不清里面,但是我肯定有什么东西在床底下推动床板!

    我看着眼前的床,只见床板开始继续移动,而且速度比起刚才要快许多。

    很快就露出了一个足够人头进出的大小,于是我赶紧跑到门边,用力地旋转门把,但是却发现门竟然打不开!

    身后床板移动的声音还在响起,我费力地拉着门,但是门却丝毫都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我转过看快速地看了一眼床板,只见它缓缓地移动着,目前还没有任何东西从里面出来。

    于是我快速地用眼睛搜索着钥匙,发现钥匙就在床头柜上,但是那个床头柜在被移开的床角边上,于是我大声的喊了爸妈,然后深吸一口气赶紧跑到了床边。

    我伸出手,眼看就要够到床头柜上的钥匙,突然从床板与床底的缝隙中伸出了一只女人的手,她紧紧地抓住了我伸向床头柜的手!

    床底下果然有人!但是从我们打开床底后,我一直躺在床上,那么她是怎么爬进去的!?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是人!?

    我不受控制地尖叫起来,另一只手抓起床上的手机就像她砸去,但是无论我怎么用力砸她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我疯狂的拿着手机砸着,一边大叫着爸妈,但是爸妈却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我慌忙中,我发现床头竟然有一把剃眉刀,于是我停下用手机砸她动作,伸手去拿剃眉刀。

    可......就在我即将拿到剃眉刀的时候。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我手腕上传来,我感到自己不受控制地被这股力量拉住。

    然后我就眼睁睁地看着手边的剃眉刀理我越来越远。

    紧接着我就感到自己被拖进了床底!

    ......

篇二十九 床的阴暗面(下)

    身边突如其来的狭窄让我感到无比惊恐。

    我挣扎着想从床底爬出去,但是却感到整个人都被死死的按住,难以动弹......

    挣扎中我感到背后传来了一阵冰凉的触感。

    又冷又硬的瓷砖紧贴着我的背部,冰冷直接透过我的睡衣,传到我的皮肤,然后钻进我的血肉,继续渗入我的骨髓,让我感到浑身冰冷。

    最后这种冰冷的感觉渐渐侵入我的脑中,让我原本就惊恐不已的情绪变得逐渐崩溃。

    紧接着我就听到头顶处传来一阵床板移动的声音。

    我尖叫地看着眼前唯一能透进光亮的床缝开始变小,光照随着床板的移动消失在我眼前,直到床板被完全地合上,我顿时就陷入到一片黑暗中。

    我开始疯狂地呼救和挣着,但无论我怎么喊外面都没有任何动静,更奇怪的是床底也没有任何人的动静。

    很快,我就因为过于激动和情绪和动作感到头晕和缺氧。

    于是我赶紧停止呼救和挣扎,开始急促地呼吸。

    阴暗的床底下传来了我急促的呼吸声,在漆黑和安静的床底下中显得异常突出,不一会儿我就感到自己慢慢缓了过来。

    黑暗和寂静将我侵袭,身上的压力依旧没有消失,我不知道床底下的是谁,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将我拉入床底,更不知道她想对我做什么。

    于是我等待了良久,但周围安静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终于我安耐不住地问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问完后,我紧张地憋住气等待对方的回答,但是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了。

    除了我的呼吸声外床底下没有出现任何其他的声音。

    我感到自己再度陷入恐慌,于是继续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但是依旧没有得到回答。

    黑暗中我开始用眼睛观察四周,企图从某个缝隙中找到一丝光亮。

    但任我看遍周围都没有发现任何光亮。

    于是我再次开始呼救,不知道喊了多久,我感到自己的嗓子变得非常沙哑,全身的力气也消耗殆尽,脸上的眼泪早已干涸,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缺水而亡!

    就在我开始感到绝望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人都需要摄取充足的水分。

    那么将我抓到床底的人也不列外,于是我开始安静地闭上眼睛,将呼吸放缓,尽量地降低体能消耗,打算与她进行一场消耗战。

    ......

    时间流逝得很慢,从刚进入床底时的惊慌失措,到被黑暗吞噬时的歇斯底里,直到现在我竟然开始感到困意渐渐袭来。

    终于我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眼皮也开始变得非常沉重,而身后的冰冷和身上的压力似乎也开始消失。

    最后我感到自己沉入到了另外一片黑暗中,这片黑暗比起床底的狭窄和漆黑让我感到舒服。

    就在我游离与现实和梦境之间时,我突然听到房间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房间里有人!

    我被这阵脚步声惊醒,赶紧睁开眼睛,打算呼救。

    但就在我张开嘴后,一阵撕裂地疼痛感从我嗓子中传来,我才发现我竟然出不了声了!

    我竭力地想发声,但是无论我怎么用力嗓子也只能发出一些如动物般喑哑的声音。

    而且随着我用力地发声,喉咙深处开始传来浓烈的铁锈味。

    那是嗓子被撕裂所渗出的血味,让我感到一阵恶心难受。

    我听到身边的脚步声开始远去,心里开始慌张,但我发不出任何声音,于是我再度挣扎起来,企图用身体制造点声音。

    让爸爸或者妈妈注意到,但是床底那股禁锢住我的压力使我难以动弹,而房间的脚步声也开始慢慢远去。

    随着脚步声的消失,我感到自己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部,再度被黑暗吞噬,陷入无尽地绝望当中。

    就像你以为伸手抓了一根救命绳,结果在你用力向上攀登的时候,绳子突然变成稻草,然后瞬间断裂。

    给予你希望更给予你绝望。

    就在我打算放弃挣扎,再度养精蓄锐时,我突然发现我的右手竟然能够活动了,钳制在我右手上的力量突然消失了!

    我赶紧伸出手打算敲打床面,但是想起此时的房间内空无一人。

    就算我怎么用力地敲打也没有人能够发现,于是在我冷静下来后,决定伸手制服那个压制住我的人,她此时可能已经进入了睡眠。

    我开始小心翼翼的用右摸索身边,但奇怪的是,摸索了片刻也没有发现身边有任何人体部位,手上传来的触感只是冷冰刺骨的瓷砖。

    既然我身边没有人,那我为什么动不了?

    难道是......鬼!?

    这个想法从我脑中蹦出,我瞬间就感到眼前的黑暗中匍匐着某个鬼魂。

    她正在黑暗中注视着我,随着准备将我撕裂,或者慢慢等我因为缺水死去,变成她的替身永远困在床下。

    然后她就爬出床底,转世投胎。

    于是我开始费力地移动自己,身体慢慢的与地面的瓷砖摩擦,往床角靠去。

    因为人在害怕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躲到自己认为安心的地方,但是那起的不过只是心理作用罢了......

    等移到角落后,我感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沾满了黏腻的汗液,身体也感到非常疲惫,几乎难以动弹。

    就在我即将进入睡眠时,我突然感到床上有动静,床板似乎被什么重物压住。

    一阵灰尘从床板掉落,猝不及防地落入我的口鼻中,随着我的呼吸进入我的气管中,让我感到呼吸困难。

    我强忍住身体的不适,费力地举起右手,开始敲打床面。

    床底下开始回荡起“咚咚咚”的敲击声,就像我之前在房间内听到过的一样,但不同的是床上的人仿佛没有听到敲击声,在房间中安静地躺着。

    我继续敲打着床板,但过多久我就感到浑身无力,终于我唯一能举起的手也垂到了身体旁边,我想我可能快要死了。

    突然床板上传来了一阵敲击声,我费力地睁开眼睛,感觉声音就来自床上,有人在床上敲打着床面!

    我赶紧举起右手,摸索到床面,刚我的右手刚触碰到面板时,一个戏谑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她道:“这么快就放弃了吗?”

    我惊恐的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床上的人知道我在床下,她在和我对话,而且她的声音让我感到特别熟悉!

    我喑哑的嗓子已经无法发出正常的人声,于是我用力地敲向床面,企图向她求救!

    床上的人继续道:“你比我想象中要脆弱呢,至少......”

    至少什么!?

    她冷笑一声道:“至少我比你待在床底久太多了。”

    她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就是那个躲在我床底下的女人,她说比我待得久,那么她究竟待了多久?

    我感到床板起伏了一下,随即她发出一阵慰叹,感慨道:“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能够像你这样在床上翻身。”

    就在我为她的话语感到疑惑不已时,她突然恶狠狠道:“因为我总是被困这阴暗的床底,在充满灰尘和蜘蛛网的黑暗中爬动,摸索着那些钻到床底的老鼠、蟑螂、蜈蚣,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也会饥饿啊,但是我出不去!所以我只能吃这些活在阴暗角落里的东西!”

    听完她的话,我感到身体一阵发麻,她竟然一直躲在床底,每天每天阴暗的床底下爬着,痛苦的捕捉着令人作呕的动物作为粮食,而每当夜幕降临我会安逸地躺在她的上方,然后慢慢沉入到甜美的梦乡当中。

    我想问她: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床底。

    但此时的我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于是我继续伸手敲向床板,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在黑暗中等待着,但房间却不再传来她的声音,一个不好的念头从我脑中浮现,她会不会也想让我受尽她在我床下经历过的一切!?

    我赶紧敲打床板,可不管我怎么激烈地敲打床板,房间依旧没有传出任何声音,我突然想到自己可以推开床板,于是我开始摸索到床板的边缘,费力地开始推动床板。

    但是在平直的床板上我根本找不到没着力点,无论我用什么方式移动床板,手也只能在上面滑过,然后我开始在用指甲刮擦床板,企图从平直的床板上抠出一道痕迹,好固定我的双手。

    黑暗中,我渐渐感到指甲被磨平,指尖开始传来尖锐的疼痛用,一些液体也顺着我的指缝开始流淌,我开在麻木在指甲与床板刮擦的声音当中。

    就在我终于在床板上抠出一个凹槽时,那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背后。

    然后我感到双手被人擒拿住,一个头靠到了我的肩上,她在我耳边阴恻恻道:“你休想出去!”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的正在抠动船板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随即我就感一件尖锐的刺痛感从我指尖钻到我心口,我感到自己的指尖一定被一个锋利的木屑扎了进去。

    我转过头面向背后,对她毫无征兆地出现而感到不解以及惊慌。

    她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我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竟然能发出一点声音了,但是嗓子依旧非常的疼痛。

    黑暗中我早已麻木的双手被一个冰冷的手握住,她强制性地将我的手摸向一边。

    我的手指碰到了一个坚硬的金属,她道:“你知道吗,你进来的时候,把手机也带进来了。”

    这竟然是我的手机!

    就在我以为她要将我唯一能够求救的手机摧毁时,她却突然放开了我的双手道:“你想知道我是谁吗?”

    然后开始用充满诱惑的语调道:“那就打开灯,自己看看吧。”

    我握住手机,心中惶恐的想着,要是真的看了她的脸,她一定会直接将我杀掉,然后碎尸,所以我一定不能看!

    心中这样想着,但我却感到身体不受控制地打开手机页面,然后按下手电筒。

    几乎在一瞬间,我就看到眼前亮了起来,一阵炫目的白光让我不由自主地迷上了眼睛。

    很快我就看到床底的景象,比起站着从床外看床底,眼前的床底让我感到狭窄和窒息。

    我拿着手机颤颤悠悠地转向背后,突然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我眼前,她的眼睛布满了条条状状的红血丝。

    而眼睛下方有着特别明显的黑眼圈,殷红的血丝和乌青的眼圈,就像好几年没有合眼睡过一样!

    更让我害怕的是她竟然......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此时她的头正搁在我的键盘上,嘴角看似无意实际有意地向上勾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我。

    终于我忍不住地叫出了声,伴随着我沙哑的叫声,喉间传来撕裂的疼痛,我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而她用力地拥住我道:“你在怕什么,我们是同一个人啊!”

    我用力地挣开她,用尽全力将手机砸到她的头上,她尖叫一声,我趁机掐住她的脖子,心道自己才不是这种怪物!

    她在我的钳制下,开始发出凄厉的惨叫,拼命叫喊道:“我就是你,你要是掐死我,你也得死!”

    我不管她的挣扎,双手继续发力,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的掐着她的双手开始发麻,她终于停止了任何的挣扎和尖叫。

    我无力地垂下双手,感受心脏激烈的跳动,转过身子安静的开始在床底平躺。

    然后我开始数自己的心跳声,等我数到五百的时候,我感到它渐渐地平静下来了。

    于是我转过身开始在她周围摸索,很快我就在她头边摸到了手机。

    我将手机举到自己面前,打开手机却发现时间显示竟然才半夜两点,可是我感觉自己已经在床底待了一个世纪了!

    我怀着疑问,打开手电筒,向旁边照去,发现此时正侧着身子,嘴巴大大地张开着,眼睛充满了血色。

    而瞳孔涣散着向上,整个眼球向上翻起,俨然一副吊死鬼地模样,我无言地盯着她的尸体,她那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竟然让我感到好笑。

    然后我伸出双手试图将她的双眼合上,但当我将手掌从她脸上移过时,她的眼睛依旧保持着怒瞪的样子,我尝试了好几次,结果都失败了。

    老人说人死后不能闭眼,是因为她身上有怨气。

    我控制不住地勾起嘴角,对她道:“你在怨什么?”

    我看着她的尸体,一种变态的**开始从我体内升起,然后我找到床板上的洞。

    开始移动床板,床板开始缓慢地移动起来,房间内的灯光从缝隙中钻入,我开始加快移动的速度。

    良久,我终于从床底下爬出,久违呼吸到床外的空气,竟然让我感到一阵头晕。

    于是我慢慢坐到地上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不一会儿我感到舒服了很多。

    我站起身,将身上的衣服脱掉,然后弯下腰对着床底那具开始变冷的尸体道:“你继续在床底待着吧。”说完我就费力地将床板合上。

    昨晚这一系列事情后,我走动浴室简单地冲了澡,就在玩冲完澡穿衣服的时候。

    我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完好如初了,而且嗓子也没有那么痛了。

    我赶紧漫步回房间,突然想起手机还落在床底,于是再次床板移开,可奇怪的是她的尸体和我的手机都消失了床底。

    就在我诧异着思考是怎么回事时,一个即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从我脑中响起。

    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待在床的阴暗面吗?”

    我转身发现手机正好好的躺在我的床头柜上,她继续道:“因为我是你的阴暗面啊。”

    我拿起手机,无视她的话语,开始自顾自地打开手机查看起床气的解决方法。

    百度上显示:只要能坚持每天晚上在11点以前睡觉,并保证夜间有8小时以上的优质睡眠,要不了一个月,“起床气“就会消失。

    我勾了勾嘴唇关掉百度,打算继续玩手机到凌晨4点,并定下早11点的闹钟道:“不到八个小时,我们不就可以每天在一起了吗!?”

    然后脑中响起一阵尖锐且疯狂地笑声。

    我至今都不知道,究竟是我杀了她,还是她杀了我,或者说我们本来就是一体。

    所以每天早上的时候她都会跑出来发泄情绪,而我也开始接受她的存在,不再对发完脾气后的自己感到愧疚,因为......

    我不想继续躺在阴暗冰冷的床底下。

篇三十 画皮(初遇)

    一片着满粉红的桃林中,一个提拔劲瘦的青色身影出现在我眼前,忽而一阵微风吹过,将树梢上的粉红吹起,带动男子身上的青丝与卷入其中的粉红交织出一副极美的画卷。

    一只娇小的画眉被风惊动,从男子身前的枝条上飞走,男子缓慢地转过头来,一个俊逸清朗地轮廓出现在我视线当中,但他面前一株株的桃粉却阻挡了我投去的目光。

    我着急地想看清他的脸,赶紧向前走去,面前一棵斜长的枝条拦住了我的去路,我伸出手想将它拨开,而当我的手触到桃枝开始发力时,一阵光滑凝脂般的触感从我指尖传来。

    我收回望着男子的目光,诧异地抬头望去,发现原本手指应该抚上的桃枝,竟然被一块光滑的平面隔离!

    眼前或淡粉或桃红的正盛方在我前,我再度伸手摸去,果然触到一块光滑的平面。

    心想,莫非自己的面前安放着一块玻璃,让我可观看而不可前进。

    于是我将自己的瞳孔聚焦至眼前,一边观察一边摸索着这块平面的大小以及边缘。

    我开始摸索着平面向旁边走去,但见桃花朵朵,前进的步伐却被阻拦。

    终于我开始感到烦躁,停下脚步重新寻找男子的身影,只见男子依旧站在桃树下方,他的脸被前方的桃枝遮掩,而他周身的衣衫仍旧随风飘在空中,我忍不住地叫了他一声,但男子却没有任何反应。

    我突然开始感到奇怪,为何花瓣和衣摆会无风自动,而枝头上的画眉鸟却是挥翅未动,我赶紧往边缘走去,企图找到穿过这块玻璃的入口,一探究竟。

    就在我往前进行不到十米后,我突然发现原本桃意浓浓的场景忽然被一汪清泉代替。

    而清泉旁边正站着一位红裳半褪且面容姣好的女子,只见女子的青丝垂腰,白皙的小腿浸在清池中,而她手正搭在腰间的丝带上,看样子似乎正在池边洗澡!

    我赶紧背过身,道了声抱歉就像离开。

    但当我拔腿匆匆往回走时,我突然意识到周围安静的奇怪,既没有流水潺动的声音,也没有山间响起的鸣虫,

    我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转回头看向了池边的女子,发现她比起刚才并没有任何改变,动作没有任何改变,而神情也依旧自然。

    我伸出双手向前摸去,触感光滑细腻,这才惊觉眼前的场景竟是一副显于偌大屏风的壁画!

    就在我为眼前栩栩如生的画作感叹时,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渐渐从大脑深处显现至耳边,我感到自己的思绪不由自主地被嘈杂的声音吸引。

    就在我被声音打扰的过程中,我感到眼前精美的壁画开始扭曲。

    池边红裳的女子开始与周边的泉水揉捏在一起,渐渐形成一个红蓝交织的漩涡,旁边的落地的桃花和男子也被这片漩涡卷入其中,最后我眼前疯狂地旋转着,并且逐渐向我靠近,似乎想将我一同卷入!

    我望着眼前越来越近的漩涡,而脑中的声音也开始嗡嗡作响,终于我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梦中!

    床头的手机正嗡嗡的震动着播放,我伸手摸向手机并快速接通,妈妈的声音很快就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

    她的声音带着些激动和兴奋:“你表哥考博成功了,这个暑假我让他主导家里来帮你辅导辅导功课,现在要去高铁站接他,你赶紧收拾一下下来!”

    我张了张口正打算回答时,就听到手机中传来了被挂断的声音。

    我无语将手机放下,开始思考自己什么时候冒出来了一个表哥,在一番高速搜索下来以后,我宣告自己的大脑死机。

    只能厌厌地走到洗手间,开始洗漱。

    快速的收拾完自己后,我赶紧走到楼下,发现桌上摆了一盘丰富的水果,伸手就向看起来香喷喷的桃子抓去。

    我随手抓起了一个圆滑小巧的桃子,迫不及待地送到嘴边,一口咬下既没感到香甜,也没有感到汁水,反而被扎了一嘴的碎片,我赶紧将桃子拿到眼前端详。

    只见手上出现了一个破裂开来的鸡蛋,而扎了自己一嘴的东西竟是鸡蛋壳!

    就在我感到不解时,妈妈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上车去吃吧,你表哥快到了,别让人家等!”

    说着我就感到自己被一股力量带进车中,车内的冷气开的十足,一入车内我就忍不住地打颤,然后汽车就向前驶去。

    我看着一顿流畅操作的爸妈,开口问道:“到底是哪个表哥啊,我为什么一点影响都没有?”

    妈妈从前座回头道:“他小时候在我家住过,不过那个时候还没有你呢。”

    随即捎带嫌弃地瞟了我手中的鸡蛋,催促道:“赶紧把鸡蛋吃了!”

    随即转过头就对驾驶的爸爸抱怨道:“你说人家的孩子怎么就这么聪明呢,都博士了,看看我家的,吃个鸡蛋都不知道剥壳!”

    我低头看向手中破裂不堪的鸡蛋,感到嘴中似乎还残留着鸡蛋壳,扎的我一阵肉疼。于是我快速地将鸡蛋剥出,闷闷地将鸡蛋塞到嘴中,一边用力地嚼着鸡蛋,一边在心中咒骂未曾见面的表格。

    突然一阵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我控制不住重心向前栽去,随着脸撞上眼前的座椅,我感到一阵气短胸闷,顾不上鼻子的疼痛,我开始疯狂地拍打胸口。

    爸妈前座感到了我的异样,赶紧转过头来看我。

    只见我眼角含泪,满脸涨红,正像一只大猩猩那样凶恶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并且在拍打间隙中还向前伸手示意着什么。

    妈妈见状赶紧打开窗户并问道:“你怎么了!?”

    我用力地拍打着胸口,费力深吸一口气道:“水!”

    爸妈转头开始寻找车上备用的水,我继续拍打着胸口,急躁地等待着他们的救援,忽然摇下的车窗外伸进来一只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修长地手指握着一瓶矿泉水出现在我眼前。

    瓶中的水在阳光下的照耀下,轻轻摇晃出波纹,宛如神址般及时出现在我眼前,于是我赶紧接过水,猛灌一口,将噎在喉咙的鸡蛋咽下,长吸一口气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在做完一系列的自我抢救后,耳旁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笑声,我转过头发现车窗外站着一个男子。

    他应该长得很高,因为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并不能看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修长白皙的脖子,脖颈像极了欧美男模!

    我不由自主开始想象他的样貌,深邃的五官,白皙的皮肤,浪漫的眼眸......

    就在我沉浸在无限的幻想当中,爸爸打开车窗走了出去,我突然想到刚才突如其来的急刹车,车子该不会撞到什么人了吧!

    就在我打算打开车门观察车外情况时,妈妈从车中探出头对外面喊道:“,你先上车,外面那么热!”

    车外马上传来男子乖顺且好听的回答声,随即我就感到我右边的车门被了打开,我一边打量着车外的男子一边快速的往边上挪去。

    他将修长的腿跨进车中,随着他的动作,牛仔裤腿微微上提,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脚踝,然后他的身体也随之进入车中,最终坐到了我的身边。

    他伸出手将肩上的书包取下,我被他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吸引,突然想到了刚在递水给我的手,于是我赶紧抬头看向他的脖子,只见他的脖子修长白皙,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原来递给我水的人并不是什么欧美小哥哥。

    而正当我为此感到失望时,妈妈的声音从前座传来:“你发什么呆呢,快叫哥哥呀!”

    我赶紧缓过神来,脸上赶紧带上逢年过节常用的尬笑,抬起头道:“表哥好!”

    原本想着打完招呼就好,可刚我抬起头注视到表哥时,突然被他的颜值所惊。

    他竟然长的意外的好看,他戴着一副复古的金丝眼镜,镜片下的眼睛深邃,瞳孔熠熠生光,就像眼中含着星辰大海,最重要的是他睫毛比我浓密修长多了!

    我木然的看着眼前的表哥,总感觉他带给我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让我不由自主地向靠近他。

    于是乎,我真的这么做了......

    我悄咪咪地开始移动自己的屁股,往表哥旁边凑近,一阵若有若无的香甜气息出现在我身边,然后我就注意到表哥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令人舒适的笑容道:“你好,我可以叫你西西吗?”

    他的笑容使我如沐春风,我赶紧点头,随即问道:“表哥,你身上是喷了香水吗?我感觉你一进来就很香啊。”

    他摇了摇头,打开自己的书包,从书包中取出一个古色古香的木质长盒,将木盒递给我道:“你的鼻子可政正灵,这个木盒是我从学校附近的古街淘到的,里面装了两盒胭脂拿来送给你的。”

    我兴奋地接过木盒,赶紧对表哥道了声谢谢,摸向古色古香的木盒。

    只见木盒做工精美,上面雕刻着一副仕女图,图中的女子手中执笔,正对在镜贴梳妆。

    就在我迫不及待地想打开木盒时,爸爸突然打开我左边的车门道:“你来开吧。”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茫然地看向车外的爸爸,爸爸不容置喙地声音响起:“以后总要开的,去吧。”

    我极其舍不得的望了眼手中的木盒,将盒子放到座位上道:“表哥,等我回家了再看!”

    说完就屁颠屁颠地按照爸爸的示意坐到了驾驶位上,妈妈也趁机坐到了后座开始与表哥交谈起来,而我就在爸爸的指导下开始了我惨淡的练车之程。

    从高铁站回家的路其实挺漫长的,一路上我眼观四方,耳听八方,聚精会神地在满是汽车的马路上行使着。

    就在一个大转弯时,身后传来妈妈八卦的声音:“阿生啊,你找女朋友了没啊?”

    可能受妈妈遗传影响,我不由自主地被这个话题吸引,分神等待表哥的回答,就在表哥缓缓开口的同时,我感到自己的呼吸不收控制的变急,突然一辆摩托车从拐角处闪出,直直的从我车前横过,我慌张地踩下刹车,随即感到身体从前冲去,身后传来一阵碰撞和东西掉落的声音。

    我快速抬起头,发现摩托车已远去,然后转头看向爸爸,只爸爸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于是我心虚的问道:“没事吧?”

    爸爸立马回复往日的淡定道:“没事,那辆摩托车太危险了,以后你开车的时候要提前注意到这种情况,弯头和一些小巷子里很容易冲出来小车的!”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打算转过身看妈妈和表哥,而身后立刻响起来其他汽车的喇叭声,于是不敢分神的继续向前驶去。

    之后的路上,我直接屏蔽了身后的聊天声,选择性的只收听爸爸的提示声,终于将汽车安全的开到了家中。

    关上车门后,我直奔房间,一股脑地将摊在房间的内衣裤塞进抽屉,做完这些环视过房间才敢下楼。

    当我走到楼下时,发现爸妈和表哥坐在沙发上,妈妈热情地位表哥递上各种水果,而爸爸泽开始与表哥侃侃而谈,我僵硬地看看着桌上放着的中国近现代历史书和英语六级资料,打算转身就走。

    但还没未能逃过妈妈的法眼,她赶紧叫住我,指了指表哥坐着的沙发,示意我坐到表哥身边。

    我尴尬的看着眼前的俩人沙发,心想要是就这样坐到表哥身边,一定会超出男女标准的安全距离;但是如果表现出介意的话,之后的暑假一定会无比的尴尬。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表哥转过头对我微微一笑,自动往沙发边上移去,示意我坐过去。

    心中的顾虑一下就被他和煦的微笑和体贴的做法冲走,乖巧地坐到他边上,不由自主地挺直背脊,就像小学生初遇老师家访那样紧张。

    妈妈见状噗嗤的笑出声来,对表哥道:“看来这个暑假我们不用愁了,这孩子的功课就交给你了。”

    然后转过头对爸爸道:“你看你闺女平时在家那么虎,现在倒是一副乖巧的样子,不晓得能维持几天。”

    爸爸沉思片刻,一眼严肃地回答:“三天也差不多了”,说完便对表哥道:“要是她不听话的话,你直接她不准玩手机电脑得了!”

    我慌张地听着爸妈对我的评价,一种被人掀老底的羞耻感和愤怒感攀爬到脸上,但碍于身边有陌生人在场不敢当面发作,只能将怒意强压在心头。

    然后赶紧转过头观察表哥的表情,只见表哥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并没有对爸爸的话上心。

    我长舒一口气道:“现在读书已经不用惩罚来约束学生了好不好,老爸你太老套了!”

    爸爸摇了摇手想继续与我争论,妈妈见状带着严肃的表情看了我和爸爸一眼。

    我和爸爸很有默契地闭上了嘴,等待女主人的发话。

    妈妈用手指了指我们道:“我看呀,你们俩都没有资格讨论这个。”说完转过头立刻换上一副平和的表情看向表哥道:“阿生啊,你觉着呢?”

    我好奇地转过头看向表哥,不知道他会有什么见解。

    只见表哥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令人不舒服的笑容,然后轻启朱唇道:“割皮剜心。”

    我和爸妈诧异地看着表哥淡定地从嘴中吐出残酷的字眼,没能理解过来,于是三人纷纷投去求解的眼神。

    他突然严肃道:“每个授予者的方式不尽相同,而每个承受者的接受能力也是如此。我本人比较倾向抓住承受者的弱点,就像叔叔说的收电脑的方式就比较适合有网瘾的人。”

    说完他便收起严肃的表情,转过头来打量了我一番,然后轻笑出声道:“我看西西更适合其他方式。”

    我眨了眨眼睛对老爸投去胜利的眼神,心中却感到旁边传来一阵无形的压力。

    在接受到爸爸投降的表情后,我假装不经意地转头观察表哥的表情。

    但见他神色自若,表情自然,面对爸妈的各种奇怪的问题都回答的游刃有余。

    但我总感觉眼前的他并不是真正的他,而他所有的对话似乎只有那一句是他真的想法。

    剥皮剜心......

篇三十一 画皮(落水)

    我们的对话终于在妈妈宣告她要准备午饭后结束。

    爸爸则吩咐我,将表哥带到姐姐的房间,帮他整理行李,并且在午饭开始前带表哥熟悉周围的环境。

    在表哥面前我假装乖顺地应下爸爸的吩咐,并且主动提出帮他提行李上楼。

    楼梯上,我费力地拖着表哥的行李,颤颤悠悠地向上走去,一边用和善的语气提醒他注意脚下,一边在内心大翻白眼。

    俩个大男人竟然就这样,看着一个弱女子独自一人,提着重大的行李箱跌跌撞撞爬楼!?

    重大的行李箱吊坠在我手掌中,我渐渐开始感到手臂开始无力。

    但表格此时就在我的正下方前进,为了挽住东道主的面子,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憋着一口气快速地往上走去。

    看着身前的阶梯越来越少,我更是加快脚步往上迈步,就在我即将跨上最后一块台阶时,我突然感到行李箱一沉,整个人就被行李箱拖住,直直往下坠去。

    行李箱的轮子与台阶碰撞出沉闷的撞击声,我一时收不住手,感到箱子就要继续往下坠去。

    突然我感到一个温暖的手覆盖到我的手上,行李箱就稳稳地站立在台阶上,不在向下跌去。

    我狼狈地抬起头,只见表哥嘴角含笑地打量着我,竟是一副早已了然于胸的神情。

    我僵硬地站在他上方的楼梯上,低下的头直接对上了他的微抬的脸,感受到他的气息喷洒在我面前。

    而他覆盖在我手上的双手传来阵阵的恼人的热度。

    一阵羞愧和无措的情感交织在一起,直冲我的脑门,然后从我脸上跑散,让我的脸止不住地变红。

    我赶紧将手从他收下抽出,转过头掩饰般指向楼梯拐角处道:“这里是我的房间,你的房间在前面!”

    说完便快速地往前走去,一边开始用双手冷却自己的脸。

    在将他带到房间以后,我有些手足无措,于是打算找个借口离开,就在我开始在脑中搜索各种理由时。

    他忽然放下手中的书包,毫无征兆地用力握住我的手腕。

    一阵剧烈地疼痛从我手腕中传来,就像被千万根针同时扎那样,刺激我每根痛觉神经,我忍不住的叫出声来,想收回手。

    表哥见状急忙道:“别动!“

    然后将原本紧握的手放松,动作轻柔地托住我的手腕,抬起头注视着我的眼睛道:“你的手扭伤了,需要冰敷,然后上药。”

    他的手心的温度自手腕下方传来,灼热的温度透过我的皮肤,通过血管流入我的心房,使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我低下头快速抽回手道:“楼下有冰袋,我房间有药!”

    说着便急忙地朝门口走去,才向前迈出一步就发现他的身体挡住我前进的路,于是我急忙收回脚步,堪堪地稳住身体才不至于虎撞到他身上。

    我抬起头尴尬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让路于我。

    他的手却就一保持着向上托的姿势,而深邃地眼中似乎出现一丝落寞的影子,但紧紧一眨眼的功夫,他就露出了惯有的暖笑,从容的收回空空的手,侧过身道:“你回房间拿药吧,我去楼下帮你取冰袋。”

    我点了点头,逃跑一般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开始翻找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

    药箱前,我将药膏取出,随后托住扭伤的右手,试探性地捏了捏手腕。

    一阵轻微地刺疼的确从手腕处传来,但比起刚才针扎般的疼痛,现在的疼痛根本无法相比。

    我诧异的看着已经微微泛红的手腕,回想起楼梯上行李箱掉落的场景,在那之后手腕并没有任何不适或者疼痛。

    难道是表哥握住我手腕的力气过大,或者说......是我下意识的害怕他的触碰。

    可是我为什么要害怕他?

    无端的烦躁感从心底升起,我紧紧地盯住发红的手腕,咬咬牙将左手覆盖到手腕,然后开始慢慢发力,打算直接通过触觉,我验证手是否真的扭伤。

    当我的左手开始越收越紧,我开始感到骨头与韧带相连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酸痛感,但这种痛感并不强烈,就在我继续加强左手的力度时,表哥的声音略带阴沉从背后传来。

    “你想把自己的手捏废吗?”

    我赶紧放开左手,慌张地转过身去,面上带着紧张的神色看向表哥。

    他常带的浅笑消失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表情,眼镜下的神色稍显阴沉。

    我赶紧解释道:“我的手好像没那么疼了,所以我捏着试试看。”

    说完我继续观察着他的表情。只见他一言不发地低下头,极其专注地用毛巾将冰袋包裹起来,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将整个冰袋仔细的包入毛巾中。

    包裹完冰袋后,他腾出右手调整了脸上的金丝眼镜,抬起头时依旧保持着严肃的表情。

    然后他缓慢地伸出手,将手放到我面前,眼睛注视着我。

    我纠结地看着他伸出的手,再看他注视着我的眼睛,他的动作不容抗拒,但他的眼睛似乎柔情似水。

    我僵硬着没有将手伸出,而他也并不着急,右手稳固伸在空中,沉默地等待着。

    我看着眼前还非常陌生的表哥,对他熟稔地动作和表情,感到不适。

    这个表哥有些奇怪!

    我们就这样互相沉默着,没有任何动作。

    几分钟过去了,我实在受不了着怪异的气氛,终于忍不住将内心真实的想法道出:“表哥,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其实比较认生,我可以自己......”

    但不等我说完,他便打断我的话道:“是我考虑不周,没有顾及到你的想法,你对我有所顾虑也是正常的。”

    听完他的话后,我感到放松的同时,又感到一阵歉意涌上心头,或许表哥只是单纯地想帮助我罢了,而我却再三顾忌地推脱他的好意。

    他落寞地将冰袋放到药箱旁边道:“你一只手不方便的话,我还是叫叔叔或者阿姨来帮你吧。”

    说完即刻转身,我看着他即将离去的背影,一阵心慌没来由地涌上心头,想到要是就这样让他走了,自己一定会无比后悔,于是赶紧叫住他道:“表哥,还是你帮我冰敷上药吧,我怕爸妈担心!”

    语毕,他转过身来,点了点头,默默地走到药箱旁边,拿上冰袋后,示意我坐到床上。

    冰冷地触感从手上传来,一阵麻木的感觉从冰袋接触的皮肤开始蔓延向上。

    从手腕处到手臂,最后我的脸甚至都感到冰袋带来的麻木感。

    我诧异地看着手上被毛巾包裹着的冰袋,以及低头认真替我冰敷的表哥。

    心中升起一阵怪异的感觉,无论是对冰袋带来的触感还是表哥的行为......

    冰敷过后,他开始为我上药,药膏刺激的味道从他指腹传来,他均匀地将药膏抹到我的手腕上,神情很是专注,而动作也非常轻柔。

    就在他开始用修长的手指揉捏我手腕的韧带时。

    我清晰地赶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我手腕处传来,细细密密地针扎感从慢慢传到我的心窝,我再也忍不住地收回了手。

    他抬起头,眼带笑意道:“你怕疼吗?”

    我揉了揉手,不要意思的点了点,为自己的怕疼而感到丢脸。

    他却突然伸手,然后捏住我的手,继续开始用力地揉捏。

    我被他猝不及防地动作惊到,随后就感到一阵疼痛自手腕处蔓延。

    我赶紧挣扎着想将手抽回,但他却死死钳住我的手,无视我的挣扎继续手上的动作。

    然后抢在我发声之前循循善诱道:“好好按摩,你的手才会好的更快。”

    我无奈地吞下口中骂人的话,强忍住疼痛。

    随着他手劲的加大,疼痛中我仿佛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就在我以为自己的手就要这样断裂时,妈妈提醒吃饭的声音犹如天籁般自楼下响起。

    我赶紧抽回手道:“表哥,我觉得我不疼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见状,他抬起头目光注视我的眼睛,我立刻感到有些心虚,但面色依旧保持着正常。

    片刻后我们来到了楼下,桌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美食。

    我拿起筷子向眼前的糖醋里脊夹去,随着我的手的动作,一阵尖锐地疼痛从我手腕传来。

    我倒吸以后冷气,松开筷子和夹着的里脊,握住颤抖的右手。

    筷子正好掉到表哥碗上,碰撞出清脆地声响,而里脊竟然稳稳地掉入他碗中。

    我尴尬地看向爸妈错愕的表情,解释道:“我的手扭到了。”

    表哥见状立刻帮我圆场道:“我正好想吃糖醋里脊呢。”说完从容将碗中的里脊夹起,放入嘴中。

    妈妈速快地反映过来,将掉在表哥碗边的筷子捡起,换了一个勺子给我道:“手没事吧,吃完饭去看医生吧!”

    我接过勺子,飞快考量着去医院的事情,想着手腕的疼痛竟然影响到了自己的日常生活,应该立刻去医院检查;但随即又想到表哥已经为我上过药,要是马上答应去医院会让表哥难堪。

    了。”

    于是我闷闷不乐地回答:“明天再说吧,已经冰敷上过药”

    短短的一顿饭的时间,我开始担忧自己的手腕,从毫无感觉到疼痛加重,不过片刻,自己的手究竟是扭伤的还是......

    晚饭过后,我被爸妈吩咐带表哥去附近逛逛。

    我无精打采地走在他的面前,糊弄般地为他介绍了附近的店面以及道路情况。

    就在我打算往回走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背后不远处响起,我转过头发现竟然是长年未见的朋友。

    我赶紧向她打了招呼,并示意表哥等我一会儿,然后就走到朋友前面,与她简单聊上几句,她还邀请我们一起前往水库边散步。

    水库边,一阵微风拂过,深蓝的天边渐渐出现一轮弯月,我心情大好的呼吸着湖边的空气。

    朋友不经意地凑近我耳边,伸手指向我身侧,神秘道:“你快看,你不觉得你表哥这样很欲吗!?”

    我好奇地转过头去,他的双手随意地搭在裤袋中,脸上的眼镜不知何时被取下。

    他的眉毛舒张开来,眼睛轻轻合上,在微风吹拂中,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动起来,暮色将他白皙的肤色衬得唯美和脆弱。

    而他修长的脖子和微露的锁骨使他又增添了一副魅惑的风情。

    我沉迷在眼前的美色中难以自拔,忽然他的睫毛一颤,那双深邃地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柔情,明媚的双眼似乎在对着谁述说着情意。

    朋友赶紧拉了拉我的手,兴奋地声音从我耳边传来:“他在看你呢!”

    我冷不丁地回过神来,发现他正注视着我,而他眼中的神情没有丝毫改变,我突然意识到从他睁眼以后,注视着的人一直是我。

    我慌张地低下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惊慌不已,这有可能吗?

    朋友的惊呼声音从我身边传来,她伸手指向坝脚处,昏暗的水库坝边趴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我们赶紧上前凑近看去,竟然是一个莫约十来岁小孩,正费力地扒在陡峭的水坝边缘,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水中,随着湖水的波动,撞击着石头。

    我掏出手机赶紧拨打了110与120,然后急忙地走到大坝上方,自上而下的观察孩子的情况。

    我发现孩子的眼睛半睁着,他的手扒在大坝边缘突起的石头上,身体随着湖水拍打在大坝上,手上已经伤痕累累,而且浑身也泡的发肿。

    我赶紧朝他的方向大叫,想要询问他的情况,但是孩子似乎太过虚弱,没有任何力气回答我。

    就在这时一个大浪拍打了过来,他重重地撞上石壁,原本半睁的眼睛闭了起来。

    我惊慌对朋友和表哥道:“他好像晕过去了,要是被卷入水中就完了!”

    朋友开始急得跺脚,表哥则问道:“这附近有没有人家,喊些熟悉水性或者工具来,或许能够在警察赶来前将他救下。”

    我快速冷静下来,立刻想到从这里出发到达最近的人家回来大概需要15分钟,于是赶紧告诉朋友让她找人帮忙,而我留在这里以便接应警车和救护车。

    朋友二话不说地往下跑去,我开始在大坝边缘寻找一些有用的工具,忽然一艘破船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一只破旧的木船正搁浅在沙上,而船上似乎绑着一只求生圈。

    我指向湖边,急忙对表哥道:“那边有救生圈和绳子,你先看着孩子,我马上回来!”

    说完就飞快往湖边跑去,湖边被一些网拦住,我摸索着找到一个破洞钻了进去。

    湿滑的沙陷入鞋内,逐渐变黑的天色,使我看不太清脚下的路。

    我着急地向前迈步,突然感到重心不稳,整个踩进了一个深坑中,脚和身子一下没了冷冰的湖水中。

    我惊慌子扑腾了一下,感到脚已经踩到了底,赶紧松出一口气,摸索到船上。

    我站在破船上快速地将绳子解开,然后拖着救生圈和绳子爬出破洞。

    天色渐黑,我拖着湿哒哒的身体,迈着沉重的步伐,一刻不停地往表哥那里跑去。

    跑到表哥那里时,我赶紧询问表哥孩子的情况,表哥看着我皱眉道:“他晕过去了,气息很弱,大浪再打过来,怕是......”

    我探下头寻找孩子的身影,抬起头看着表哥道:“你会游泳吗?”

    只见表哥再次蹙紧好看的眉,没有回答。

    我心中了然,于是将手中的绳子递给表哥道:“你拉着绳子,我下去,至少把救生圈给他戴上!”

    表哥接过绳子,张开口但最终都没有说出一个字眼来。

    我将绳子绑在身上,右手圈住救生圈,开始沿着陡峭的坝面向下滑去,沾了水的鞋面变得异常的滑。

    所以我下去的速度非常的快,有好几次差点滑倒,幸好身上带着绳子。

    片刻,我就在来到了孩子的前方,坝边的湖水随浪拍打到我的脚面,我站稳脚跟,慢慢蹲下身子。

    就在我即将伸手碰到孩子时,一个大浪拍打了过来,无情地将孩子拍到石面,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而他原本抓紧石头的手也因此松开,整个人松松地趴在坝边。

    一定要在下一个浪打过来前,将孩子拉住!

    就在我弯腰向下时,我突然感到腰上的拉力消失。

    随即感到重心不稳地往下扑去,眼见就要滑入水中,我伸手扒住一块石头,堪堪稳住身形。

    然后我就看到绳子从上方掉落下来,随波漂浮一阵,开始慢慢沉入水中。

    我急忙将腰上的绳子解开,眼见整个绳子没入湖中消失不见。

    要是刚才没有抓住石头,我一定会跟这根绳子一样沉入湖中,我抬起头寻找表哥的身影。

    但没有找到他的身影,心想也许是夜色太黑也许是角度的原因。

    于是我对着表哥的方向大喊道:“表哥,我没事!”

    然后费力地移动到孩子的身边,将救生圈套到他身上。

    然后站稳脚跟,左手抓着大坝上突出的石头,右手紧紧拉住救生圈,等待救援的到来。

    冰冷地湖水拍打在我的身上,周围越来越黑,我听到耳边浪花的拍打声,却看不清脚下的情况。

    渐渐的我开始感到右手传来剧烈的疼痛,我费力地拉紧手中的救生圈。

    疼痛从手腕处蔓延至全身,我甚至听到右手发出阵阵骨裂的声音!

    剧烈的疼痛使我浑身冒汗,在冰冷的湖水和黏腻地汗水中,我绝望闭上眼睛,内心起祈祷着救援人员的到来。

    良久我开始听到身边传来人声,一个个灯光打到我的身上,上方传来众多的呼叫声。

    然后我感到自己被人拉住,身体被拖离冰冷地湖水,而我的终于无力地垂下。

    模糊中似乎看到表哥焦急地神情,又似乎看到他毫不在乎的表情。

    我费力地想睁开眼睛看清他的脸,但很快我就感到自己沉入一片黑暗中......

篇三十二 画皮(梳妆)

    黑暗中,我仿佛听到有人叫唤着我,我费力地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

    于是我按照声音的来源向摸索着前进,突然声音戛然而止。

    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着红裳的女子,她正对着一面铜镜梳妆。

    她动作轻盈地将袖子挽起,露出一截圆润透白的手腕,白皙光滑的皮肤在黑暗中透出淡淡的光泽,让我难移视线。

    她修长纤玉般的手拿起梳妆台上一把流光溢彩墨绿梳子,优雅地从头顶开始向腰部梳去。

    她轻柔且动作缓慢,浑身弥漫出大家闺秀的风范。

    我站在黑暗中周身被漆黑笼罩,而她周围散发着幽亮朦胧的光,就像舞台上唯一的旦角,万众瞩目。

    我抬起头寻找光源,但周围并没有任何光亮,她身上的光似乎就是从她身体内部向外散发出来。

    我走近她的身后,一阵独特的脂粉味从她周边散出,浓重却不妖艳。

    美丽的女子独自一人在一面黑暗中梳妆,奇幻的场景中透露出丝丝魅惑。

    再走近些,铜镜中反射出她的脸,远山般黛眉下是一双深邃迷离的眼,挺巧的鼻梁和稍薄的唇比起寻常闺秀更显妩媚。

    她从梳妆盒中取出朱砂纸,用手指沾水将唇点湿,然后轻启唇角,微微含住红纸。

    待她松开时,原本淡粉的唇色已经被鲜红代替,绛唇白肤深瞳孔,美的不可方物。

    我专注地看着她的脸,为她的美丽所倾倒,忽然她转过身来,直直地看向我,流露出悲伤的神情。

    我仔细观察发现她的瞳孔并没有聚焦在我身上,似乎直接透过我的身影看向我背后。

    我转过头寻找她视线所到之处。

    但背后只有一片黑暗,于是我转回头。

    一个高挑的红色身影出现在我面前,由于距离过近,我只能看到她肤如凝脂且修长的脖颈。

    一股似曾相似的感觉浮现在脑中,我费力地回忆究竟是谁与她一样拥有这样先天的优势。

    但无论我怎么在脑中搜索,都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记忆。

    突然我感到自己的右手被人执起,我抬起头发现她修长的手指搭在我的右手手腕上,仔细地端详着。

    她玉般光滑白皙的手与我发黄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我不好意思的抽回手问:“你是?”

    她低下头与我对视,眼中突然闪现一丝阴厉,伸出手摆到我眼前,用近乎胁迫语气道:“把手给我!”

    我诧异地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子,她突变的神情和阴冷的语气令我感到心悸的同时,在我脑中闪过一个男人的脸!

    他的眉毛舒张开来,眼睛轻轻合上,在微风吹拂中,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动起来,暮色将他白皙的肤色衬得唯美和脆弱。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紧闭地双眼突然睁开,眼中流露出弄弄的柔情,明媚的双眼正认真的注视着我,深邃的瞳孔中照射出我的身影,让我心动不已。

    除了脸上的妆容,及腰长发以及红裳以外!眼前的女子竟然长得同他一模一样!

    我诧异地叫出声:“表哥?!”

    她听到我的叫唤后,神情开始变化。

    原本阴厉的眼神开始变得冷漠和疏远,她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然后突然上前一步,用力捏住我的手腕,用粗糙且沙哑男音道:“我才不是你的表哥!”

    我惊恐地开始极其挣扎,而她的眼睛越瞪越大眼皮渐渐被撑开,几乎将整个眼球暴露到空气中,然后两道鲜红的血柱从眼球边缘处流淌而下。

    随着血液的流淌,她的面目开始变得狰狞,眼眶底下的皮肤已渐渐变形,松松垮垮的吊在边缘,似乎只要用手轻轻一扯,整张脸皮就会随之掉落。

    我极力地想摆脱她对我的钳制,但她的双手就像铁钳一样,牢牢将我禁锢。

    我扭动将手腕翻转过来,感到手心传来一阵光滑的触感,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一片白皙的皮肤!

    而这块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两个并排空洞的口子,底下一块皮肤堆拢在一起,而最下方则是一张形状完好的绛唇,这竟然是一张人的脸皮!

    手上传来的余温让我止不住地将它抖落,就在皮脸掉落在地面上时,我听到头顶传来她狠厉却忧伤的声音。

    “你不要这张脸了吗?”

    我僵住身子,不敢抬头看他。

    脑中却浮现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出现在上方,她的眼睛因为没有脸皮而暴凸在空气中,整个眼球夹杂着红血丝紧紧地盯住我,鼻梁和骨头直接暴露在空中,而脸上的肌肉条理清晰,正缓慢地向下滴着血。

    因为没有得到我的回答,她开始尖叫,我闭上眼睛疯狂地挣脱他禁锢我的双手。

    突然一阵剧烈的刺痛从我手腕上传来,我不敢妄动地停止了挣扎,但他却借机再度将手收紧。

    良久,我感到自己被疼出冷汗所浸湿,一阵微风吹来,我开始颤抖,浑身地热量似乎一下被抽干。

    终于我渐渐感到意识堕入一片黑暗中,慢慢向下沉去,最后消失不见。

    “滴滴滴!”

    一阵有规矩的电子音从我耳边传来,我费力地睁开眼睛,一个熟悉的声音立刻从我身边传来。

    他说:“西西,你还好吗?”

    我慌忙地转过头,发现表哥的脸竟然出现在我侧边!

    他离我非常的近,几乎一转头,我就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喷洒到我脸上,让我内心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

    而他的眼睛正注视着我,那个非男非女怪物的脸立刻浮现在我脑海当中,我想起她,她也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的身体下意思的震动了一下,往反方向躲去。

    而表哥见状,以为我哪里不舒服,便急忙问道:“哪里不舒服吗,我帮你叫护士!”

    我稳住被惊到的心神,仔细地观察他的神情,企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些破绽,但是我失败了。

    他的表情既严肃又认真,而且眼中还带着一丝担忧。

    于是我心里安慰自己道,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做梦罢了,大概是因为手腕受伤外加落水的缘故,才会导致自己做出这样的噩梦。

    思考过后,我突然想到溺水的孩子,于是赶紧问表哥道:“我没事,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表哥蹙了蹙眉,细心地将被子替我掖好,略带不满地缓缓道:“他没事了,你应该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

    再听到孩子没事时,我立刻放松下来,随即就感到嗓子非常的疼痛,而且右手似乎没什么知觉。

    于是我将右手抬起,发现整个右手竟然被包地白色的纱布包的严严实实。

    表哥道:“你的脱臼了,而且轻微骨裂。”

    我茫然地看着右手,却感觉不到剧烈的疼痛。

    就在我发呆之际,似乎瞥见表哥拿起一把刀,我赶紧转过头去,发现他纤长的手指上托着一个苹果,而右手拿着一把锋利地水果刀,正聚精会神地削皮。

    冷冽的水果刀反射着光芒,表哥眼中一片冷漠,他此时的神情慢慢与梦中的怪物重合,我偷偷将身体缩进被窝,试图远离他手中的刀。

    谁知那么小的动作竟然还是惊扰到了他,只见他停下削皮的动作,举着刀转过头看向我,眼中满是一片不解。

    我着急地解释道:“有点冷!”说完还继续将露在外面的脖子钻到被中,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他扬了扬眉,一言不发地继续削皮。

    病房中除了冰冷机械声以外,只有刀片切入果内,然后与果皮摩擦的声音。

    我敏感地听着这两个声音,感到神经开始衰弱,沉默不言的表哥让我倍感压力。

    我突然想起自己的病房内怎么会没有爸妈的身影,于是我将嘴从被子中探出:“表哥,我爸妈呢?”

    他正好将苹果削完,将圆润饱满的苹果拿到我眼前道:“他们回家替你熬骨头汤去了,你先吃个苹果吧。”

    我闷闷地抬起右手打算接过苹果,但不等我将手举到表哥手边,一阵好听的笑声从表哥嘴中逸出。

    我转过头发现他正笑得开心,弯起的眼睛就像月牙,从中散发出正正光彩,扬起的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我被他的笑容吸引,一时没有反应他为什么笑。

    直到他收回好看笑容,重新将刀拿起,我才堪堪反应过来,继续瑟缩进被子中。

    只见他用刀削下一片果肉,然后递到我跟前,示意我张嘴。

    我下意识地皱紧眉头,为他过分亲密地举动而迟疑,随即想到水库边他看向我的眼神,我开始惊慌。

    表哥不会喜欢上了我吧!?

    于是我用嘴接过他递来的苹果,然后试探性地问道:“表哥,绳子断的时候,你又被吓到吗?”

    他似乎没有料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递过苹果的手竟然僵在空中,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将苹果送我到我嘴中,不紧不慢道:“我当时真的下了一跳,差点下去捞你。”

    说完他继续低头切水果,我看着他的低下的头,没能看到他的神情,一时无法把握他的感情。

    我故作轻松继续道:“幸好我当时反应过来,立刻对你报平安了,不然你也掉来下的话,我一定救不了两个人!”

    他抬起头,露出淡淡一笑,继续喂我吃苹果。

    我接过苹果开始咀嚼,原本清甜的苹果却尝不出任何味道,他敷衍和淡漠的笑容,让我心头感到一阵不舒服。

    苹果吃完后,他走到厕所开始洗手。

    而我的手机响起,看到朋友发来询问我情况的信息,感到心头一暖,于是回答她,自己和孩子都没有事。

    而她回发的消息却让我开始仔细回忆水库发生的一切,包括一些被我遗忘的细节。

    她说:幸好我带人回去的路上,遇上赶来的警车和救护车,他们竟然迷路了,还说你的电话不通。你以后千万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朋友说警察和救援人员打不通我的电话,可我下去前是将手机交给表哥了的。

    难道表哥没有接到他们的电话,还是说......他压根没想接!?

    心中的想法使我感到后怕,那根莫名其妙失去拉力的绳子,究竟是因为破旧而断裂还是因为被人放掉?

    我想起自己向表哥报平安以后,就再也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或者询问,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有可能安静地等在岸边观望而不着急吗?

    我思索着被自己遗漏的细节,越想心越凉,是他冷血还是他希望我......死?

    就在我陷入无尽地反思中时,表哥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抬起头,但见他手中拿着第一次见面时的木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车上急刹车的时候摔坏了木盒,但是里面的东西还保存的良好,你想打开来看看吗?”

    在经过对他行为的推敲后,我谨慎地思考了一番,想到这里是公共场所,木禾种应该不会有奇怪的东西,于是迟疑着点了点头。

    精巧的木盒被打了开来,两盒小巧的胭脂摆在其中,随着盒子的打开,散发出阵阵香味,而胭脂旁放着一张红纸,红纸下方似乎还要其他东西。

    表哥指向红纸道:“这是古代女子用来当口脂的,下面还有一个精美的梳子。”

    说着就红纸取出,一把墨绿的梳子出现在下方,它的成色高端,流光溢彩将盒子周围照亮。

    我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梳子和红纸,惊觉这些物件包括那个木盒竟然与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木盒出现在梦中实属正常,但是一把从来没见到过的梳子出现在梦中,然后与现实相符,这种事有可能发生吗?

    我抬起头看向表哥,此时的他正面带欣喜之色介绍木盒。

    于是我忍不住问道:“你喜欢化妆吗?”

    表哥听罢,举起手中的红纸,动作轻柔地将它抬到嘴边,然后轻启嘴唇抿上一口,再缓慢地将红纸叠好,放入木盒中。

    然后抬起头对我一笑,他原本就白皙好看的脸,因唇上鲜红的色彩,让他的笑容带上妩媚的气息。

    我惊讶地看着表哥熟练的动作,难道他就是我梦中那个非男非女的怪物!?

篇三十三 画皮(铁钉)

    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从我心口溢出,蔓延到皮肤上,使我的毛孔竖起,忍不住地开始颤抖。

    我开始打量病床与出口的距离,床与门口莫约三米。

    而他正坐在靠门侧的座位上,也就是说我要从床上跑向门口,只能从他眼前出发,而且速度需要快!

    于是我谨慎地打量着正低头摆弄胭脂的表哥,他的神情慵懒,并没有看着我。

    这是个好机会!

    于是我悄悄地将腿露出被子外,眼睛瞟向地面,大概预估出地面与床的高度。

    然后单手撑床,腰部开始暗暗发力,打算直接从床下跳下。

    就在我积蓄起完需要的力量,发力将腰部从床上弹起的岁间,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传到而我耳中:“其实我是个gay.”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吓得忘记了腿部的动作。

    弹起的腰背直接从空中掉回床上,与病床相撞发出嘎吱的声响。

    床剧烈地震动着,而我的心也随它着的震动在胸中晃荡。

    难听的嘎吱声在安静的病床中显得异常清晰,我心虚似地用力压住病床,企图让它赶紧停下。

    片刻声音终于消失在我身下,我尴尬地抬起头与他对视,他眼中满是坦荡,没有丝毫的畏葸。

    我在惊讶中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你真的是......gay?”

    他颔首,将木盒放到我面前,然后伸出手抚摸上我的脸:“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的女儿身吗?”

    一阵怪异地感觉从脸上传来,一个你以为喜欢你的男人突然对你说他是个gay!

    虽然比他变成掉脸皮的怪物要好上许多,但是......对于情感来讲,实在太过尴尬!

    他纤长滑润的手指慢慢从我脸上移到我的长发上,轻轻地顺过,深邃的眼中竟然真的带着钦羡!

    我茫然地看着他,唇上的红妆和他身上的衣服异常的违和。

    让我想起小时候偷穿妈妈高跟鞋,偷用她口红时的心境。

    那种源自于内心深处的好奇感,驱使并且诱惑着你去尝试,在明知会被挨骂的情况下,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进行。

    对于小时候的自己而言,那已经是极大的突破了,虽然结果不过被训斥罢了。

    头发上的触感将我的思绪拉回他身上。

    他正垂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脸上带着哀默的神情,看上去非常的脆弱,让人心疼不已。

    我望着他姣好的容颜,情不自禁的抬起手,将他放在我头上的手轻轻握住。

    他的手背细腻温润,比我的手要凉上些许,掌心的触感让我觉得自己抚上了一块美玉。

    在我眼中,倒是觉得他比寻常男女好看不知多少,更别说我了。

    结果他竟然倾羡于我!

    要是可以的话我愿意交换他那副好看的皮囊!

    终究是换皮容易,变性难。

    我轻叹了口气,心中无比感慨,不由自主透过他的皮囊,探进他灵魂深处。

    我道:“佛曰众生平等,凡人皆信其言,但坚持男女有别,男女究竟别在哪里,难道分性别的时候就不是人了吗?”

    在我讲完这句话后后,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将手慢慢抽回,似乎不敢相信我能说出这种话,垂下眼睛陷入了沉思。

    我放下手,对自己忽然文绉绉地语气也感到奇怪。

    虽然我承认自己是个腐女,但从来没有对性别的差异进行过研究,因为我......只喜欢帅哥啊,而且最喜欢两个帅哥站在一起!

    就在我和表哥双双陷入沉思当中,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立刻反应过来应该是爸妈来了!

    我看向表哥的红唇,猛地弹起身,指向厕所道:“爸妈好像来了,你快去洗一洗!”

    表哥被我突入起来的动作惊到,随即恍然大悟,快步走向厕所。

    就在他刚打开厕所门时,病房的门被推了开来,爸妈急忙地走了进来!

    仅一步之差,幸好他先一步跨入了厕所,而爸妈也因为心急没有注意到闪身进入厕所关门的表哥。

    爸妈进来后,直奔床边,将骨头汤倒出,嘱咐我喝完。

    我举起碗,心不在焉地将目光聚焦在厕所门口,猛地灌下一口,舌尖传来一阵剧烈地疼痛感。

    猝不及防的高温蔓延到我整个口腔当中,然后滑入我的喉咙。

    我当下将嘴中残余的汤水吐出,滚烫的汤水回到保温杯中,妈妈见状赶忙道:“太烫了?”

    我迅速地点了点头,随即感到食道中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然后变成阵阵刺痛感,突突的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止不住地留下了生理泪水。

    我感觉自己的食管就要被烫熟了!

    我伸手示意爸妈自己需要凉水,但是由于他们刚来到病房,慌乱中竟然没有找到水。

    火辣辣的刺痛感在我的口腔和食道中越来越明显,我甚至感觉滚烫的汤水还在继续往下,开始烫伤我的胰脏等等器官。

    眼前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而这只手中正握着一瓶矿泉水!

    场景似曾相识,我急忙地接过水,赶紧喝下几口,微凉的水从我口中进入体内,将我原本麻木的舌尖以及食管浸润,火辣辣的疼痛缓解了很多。

    于是我放下水瓶,抬起头看向递来水的人,心道果然是表哥。

    妈妈道:“好点了吗?”

    我点了点头,将视线从表哥身上转回,提醒自己不要太过关注他略微红肿的嘴唇。

    妈妈见我缓过来后,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孩子啊,做事老是这么莽撞,吃个鸡蛋被噎住,喝个汤还把自己给烫到了!”

    说着便转过头无奈地看了爸爸一眼,愁容满面道:“今后你该怎么一个人生活啊!”

    爸爸拍了拍妈妈的肩膀,也跟着叹了口气道:“以后少做让你妈担心的事吧,你表哥跟我们说你救人溺水的时候,我跟你妈着急的啊,就差买个飞机飞到你身边来了!”

    我瘪了瘪嘴,回想起自己在黑暗的水边被浪花拍打,全身失去力气的情景,开始感到后怕。

    要是救援人员晚来一步,要是我没有坚持住放开了手,那现在我就不是简单躺在病床上那么简单了。

    我想起被水淹死的人,大概是全身浮肿,皮肤松散的披在身上,而全身的毛孔也会因为吸满水而变大变粗,而代替石膏绑在手上的将会是一根红绳......

    随即我又想到,爸妈在看到自己女儿被一块白布盖在身上,然后医生打开白布让家属进行确认时,妈妈一定会承受不住打击晕过去,而爸爸则会一言不发的进入沉默中......

    这样的场景让我感到极度的恐惧,我赶紧回答道:“嗯,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在得到我的保证后,爸妈明显的地松了一口气,然后询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时站在一旁的表哥道:“医生说表妹已经没事了,随时都可以办理出院手续。”

    爸妈听罢,表示早点现在就要去办理出院手续,因为医院这种地方多住并不是什么好处。

    爸妈走后,病房中再次剩下了我和表哥。

    我看向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将内心的感谢和歉意了出来。

    “表哥,谢谢你两次递水给我并且照顾我,我还要对你的不礼貌行为和猜忌道歉。”

    他眼中微微波动,复杂地感情交织在他眼睛中,仿佛开始就没有介意过又仿佛跟没有选择原谅我。

    我安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良久他只是略带感慨地道:“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不解地蹙起眉毛,对他的话感到一知半解。

    我和他相处时间不过两天,但总感觉他那句话好像已经认识我很久一样。

    又或者说他智商高超,仅仅两天的相处就可以能推算出我应该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注视着我的眼睛,深深地探向我的内心,仿佛想挖掘出我的黑暗面。

    我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眼,因为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存在着不希望被别人探知的秘密......

    就在我别开眼的瞬间,我似乎在脑海中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嗤笑声,他的音色与表哥一样。

    但我看得非常真切,眼前的表哥并没有做出任何表情,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探头看向四周,而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忽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我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看向门外,可推门而进的人却是爸妈。

    他们表示出院手续已经办完,并示意我们可以出院,于是我们简单收拾后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到家后,我躺回房间,开始思考昨晚以及今早发生的一切,又想到之前的梦境。

    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那个穿着红裳独自化妆的女子究竟是不是表哥呢?

    表哥真的是gay吗,或者说他只是胡编乱造?

    我想起有人说过,想要掩盖眼前的麻烦,那就制造一个更大的麻烦!

    如果他说的是假话,那么他编得理由非常正确,因为我现在好奇到死!

    比起昨晚他漏洞百出的做事行为,我更想知道他究竟是不是gay。

    还是说他根本是看出了我腐女的本质,抓住我的弱点,让我避开他的失误而转移注意力。

    终于在一番思想挣扎后,我决定去他的房间观察,一个人掩饰的再好,也不可能完全压制住源自内心深处的渴望。

    而对他今天行为分析,我笃定如果他的行李中没有出现其他化妆品的话,他一定是骗我的,而且来我家住的目的并不单纯!

    于是我悄悄地潜入他暂住的房间,他此时应该正在和我爸妈交谈。

    这里原本我姐姐的房间,因此房间中透露出一股女性独有的香味,他的行李箱整就放在昨天放的位置上,而床边只有一套干净的换洗衣服。

    我环顾四周,除了他的书包以外,再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属于这个房间的东西。

    我思索了一会儿,心想自己都走到这里了,没有道理就这样空手离开。

    于是我将他的书包拉开,里面竟然传出一阵浓烈且奇异的香味!

    难道是香水?

    我仔细地闻了闻,发现这个味道与那天我在车上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可我记得他说是木盒中传出的味道,怎么书包中的味道那么浓烈!?

    随即我又想起梦中女子化妆时用的一模一样的盒子,我赶紧将他书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倾倒在床上。

    一堆物品中,一个娇小的玉般材质的盒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将玉盒托在手中,发现竟然非常的沉重。

    而玉盒外面镶嵌着金色的丝线,金丝细细密密地缠绕过整个玉盒。

    我翻找了整个玉盒,都没有找到可以打开的口子,但是我明显感觉里面装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就是我继续用手指摸索,突然我感到指尖有什么东西渗出,我挪开手指,竟然发现玉盒上出现了斑驳的血迹!

    我惊讶地看向手指,但发现自己的手上并没有出现任何的伤口,也没有感到疼痛。

    难道这血是从玉盒中渗透出来的!?

    碧玉沁血,难道这块玉是个活物!?

    还是说里面放着什么正在流血的东西!?

    强烈地好奇心驱使着我将它打开,可翻遍整个玉盒都没有找到开口,让我心急不已。

    于是我鬼使神差地就伸手将它举高,松开手就向地面砸去。

    玉盒的身影出现在空中,急急向地面坠去,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就在玉盒即将落地时,快速地用双手接去。

    沉重地玉盒子打在我打着石膏的右手上,发出一阵沉闷且带着碎裂的声音!

    然后我就感到右手突然变的异常轻松。

    我诧异地向手腕看去,竟然发现石膏突然出现几道出现裂缝,然后一下子四分五裂开来!

    我被眼前的场景所惊到,小心翼翼地用右手托住玉盒,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深怕骨裂的手二度受伤。

    就在此时,我发现玉盒上密密麻麻的金丝竟然开始脱落!

    从上缓慢地向下滑落,在金丝离开玉盒掉入地面的同时,玉盒边缘出现了一道缝隙!

    是开口!

    我赶紧沿着缝隙打开玉盒,光滑的内壁发出幽幽的光亮,但奇怪的是里面竟然只放着一根铁钉!

    我将铁钉拿出,仔细端详了一番。

    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奇特之处,只是普通的铁钉,而且这根铁钉还是生锈了的。

    我诧异地看着眼前不起眼的铁钉,对表哥用玉盒金线保存它方式感到无语。

    竟然用价值高昂的金玉去保存一根废铁!

    我先将玉盒放下,深怕再次伤到右手,但就在我放下玉盒的瞬间。

    我突然感到左手掌心中传黏腻湿乎的感觉。

    我看左手,掌心处沾满了猩红的血迹,正顺着我的手往手臂内侧滑去。

    而血迹的来源正是那根铁钉!

    污红的血迹不停地从铁钉中渗出,开始滴落在瓷砖上,与洁白地瓷砖形成鲜明地对比。

    脚下汇聚的血液越来越多,我甚至感到手上的血液还是温热的!

    我慌张地将铁钉丢到地上,而铁钉与地面碰撞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然后铁钉就开始朝门口滚去。

    我又畏惧又好奇地盯着它,不一会儿它就撞上了什么,停了下来,只是血依旧向外渗着。

    血液堆积起来,渐渐从它撞到的东西边缘汇聚到一起,血液竟然勾勒出鞋状。

    我诧异地定睛再看,发现它撞上的东西居然是一只鞋子!

    我记得进来时并没有在门口发现鞋子啊!

    于是我向上移动实视线,发现鞋子上方出现了一双修长的腿。

    仔往上看去,则是劲瘦且修长的身影,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快速地抬起头,发现一个人正站在门口。

    他正牢牢地盯着我,眼中布满了阴厉,而他的脚正被四散的猩红包围!

    见我看到了他,他上前一步,在洁白的瓷砖上留下一个血脚印。

    我颤抖着后退一步道:“表......表哥,你怎么回来了?”

    他停下脚步,缓慢地转身将门关上,然后转过头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故作淡定

    “这个玉盒是新型的魔术盒吗?好神奇啊!但是好像被我弄坏了,对...对不起啊,表哥!”

    对面我的解释,他勾起了嘴角似乎确认了什么,然后又恢复阴狠的表情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说谎的功夫一直都很好!”

    说完,他的眼睛就开始发红,血丝从浑浊的眼白中出现,慢慢占据着整个眼球。

    我想起梦中女子掉脸皮的场景,惊慌地向后退去。

    很快腿就碰上了身后的床,我转头看向身后,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

篇三十四 画皮(针锥)

    我见自己退到了床边,只得拿起附近枕头挡在身前。

    有道是能挡则挡,决不**置前!

    他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缓缓开口道:“都说人的大脑才是控制一切机体的运作。”

    我疑惑地听着他不搭边际的话语,心中预计着他的目的,防止他突然出现危险的动作。

    而他却只是顿了顿,然后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角度道:“怎么换了心,竟傻上许多。”

    不等我理解完他话中的意思,他突然沉下面色,然后弯下腰将地上仍旧渗血的铁钉捡起。

    我谨慎地看着他的动作,随着他的弯腰,我也跟着低头看向地面。

    只见地面上的血迹纵横,似乎形成一个人形的形状。

    只是这个“血人”比起一般人来,要瘦瘪许多,就像一个上了年纪干枯的老人。

    他将地上的铁钉捡起,洁白的指腹沾染上污红,红色将他的手指衬托的愈发苍白,而原本血流不止的铁钉,竟然停止渗血!

    他用指腹轻轻磨搓生锈的尖端,尖锐的顶端滑过他的皮肤,圆润饱满的指尖向内凹进。

    眼见就要刺入肌理当中,他却恰当好处地停下了,然后站起身朝我走来,铁钉被他轻巧地捏在手中把玩。

    我慌张地往床边靠去,死死将枕头抵在身前。

    一米八多的身高逐渐靠近,手上的铁钉锈迹斑斑,我突然想到生锈的铁钉插入人体的后果。

    铁钉可以简单拔去,但上面附着的超多细碎铁锈会随之进入扎入**。

    在铁钉拔出的时候,它不会跟着出去,它只会在你的肉中深深扎根。

    然后它会开始损伤你的肌体,起初你不会有太大的感觉,因为铁锈非常细碎而轻微。

    但是一旦你延误了最佳取出时间的话,它会在你的肌理中开始慢慢地腐蚀你受伤的部位。

    使你的伤口发炎,并且开始化脓,此时你的伤口外表已经愈合,但铁锈依旧在你体内。

    只要你不将表皮剖开,它就会恶性地损坏着你附近的神经末梢,让你失去对身体部位的掌控,而且随着时间越久伤口就会越发溃烂。

    溃肿的皮肤在锋利的手术刀轻划后,为了取出铁锈,医生会继续用手术刀深切入你的肌肉当中,将原本开始的愈合伤口再次撑开,最后将其中的铁锈取出。

    脑中的画面异常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我眼前,我看着眼前的表哥,还没受伤的身体已经开始疼痛。

    终于我忍不住地歇斯底里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停下脚步,将手中的铁钉放到我面前道:“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我即惊慌又茫然地看着他掌心的铁钉,心想这不就是一根普通的铁钉吗!?

    他的神情淡然,仿佛早就知道我的答案,而询问不过是一个流程罢了。

    “此名为针锥,形状如钉,锋利入皮,你知道它入骨以后会怎么样吗?”

    我看着他,不敢有任何动作和回答,深怕他一个激动就将手中的凶器扎进我的身体中。

    而他也似乎早就料到我不会应答,于是径直说道:“入骨以后它上面的锈末将会从你的裂骨开始,刺激到你的每根骨头”

    “而剧烈的疼痛将会让你的骨头开始颤抖,最后使你的血肉会因为受不了而开始分离。”

    说着他突然猛地上前一步,我被他突入起来的动作吓到,下意识地就将手中的枕头砸向他,而他只是轻轻一侧,枕头就从他的身侧飞去。

    就在枕头掉地的同时,我感到右手被人紧紧捏住,我错愕地抬起头,发现他手中的针锥竟然消失不见了!

    我赶紧低下头开始观察自己的身体,深怕腹部上会出现一根无端扎在上面的针锥。

    不等我发现它,我就感到自己的下巴被硬生生地捏住,脖子随着他的发力向上仰望去。

    表哥的脸出现在我上方,他深邃的眼睛直直往进我的眼中,灼热的目光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每个人的眼睛都是通往心灵的窗户,面对窥视的目光,我只能闭上双眼,让他无法从我的眼睛肿读取我此时的惊惧、颤抖以及紧张......

    黑暗中我似乎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叹息,然后我就感到右手一阵凉意,我感到掌心被粗暴地塞进了那个针锥,。

    很快,手上就传来了血液特有的黏腻温热感。

    我挣扎着想将手中的针坠放开,但表哥却死死握着我的手,让我无法将它丢掉!

    腥膻的问道,让我作呕,我终于忍不住冷声道:“你似乎还没有解释完吧。”

    他顿了顿,轻笑一声才继续开始解释:“骨肉分离以后,针锥就会将体内的所有血液吸食殆尽,将其作为养分,为下一次的摄食做准备。”

    我蹙眉听着他的解释,食肉饮血野兽般的行为,与其说针锥是一个工具不如说它是个妖物。

    他继突然俯下身子,在我耳边道:“你知道针锥为什么碰到你就开始渗血吗?”

    手上的滑腻的血液仍在不停地往外渗着,他的一番话让我猛地睁开眼睛。

    心道,针锥难道不是只有在他手上才不会渗血的吗?

    见我睁开眼睛,他姣好的面容上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然后等待我的询问。

    我问道:“为什么?”

    他松开握紧我的手,将针锥从我手中抽出,竟然开始旁若无人仔细的端详起针锥。

    我眯起眼睛看向他稍稍空出的身侧,一个箭步就往门外方向跑去。

    可谁知他看似放松的身体,实则并暗自隐含着力量,他伸手捞住我的腰部,借着我的冲劲,轻轻将我一翻,我就感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倒去,随后感到自己的背部猛烈地撞上了床边。

    就像翱至云层后方的雄鹰,在兔子以为安全跳出窝后,猛地向下俯冲,然后用锋利地爪子牢牢钳住猎物,被带离地面的兔子,只能无助且绝望地蹬腿。

    腰部与床的碰撞让我疼地站不起身来,我痛苦地捂住腰部,而他却淡定地蹲下身子,慢慢地将我的右手握住,动作异常轻柔。

    我无力地滑落在地面,而则开始他抚上我的手背,然后慢慢向上移动到我的手腕,动作温柔且虔诚,就像对待一件至宝。

    但下一秒,他却突然用力的捏住我的手,然后我就感到手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然后刺痛的感觉渐渐变成钝痛,开始进入骨缝中,将骨头相接点分离开。

    手上的疼痛将腰上的感觉覆盖,我低头看到手腕上多出那根针锥,它正直直地刺破我的皮肉,稳稳地竖立着!

    等我发现针锥被深深地扎进我的手中时,疼痛感已经从手腕处开始向手臂扩延,深入骨髓的撕裂感渐渐遍布全身,我感到成千上万只啮齿动物正啃食着我的骨头。

    我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瑟缩着问道:“为什么?”

    他松开钳制我的手,缓缓站起身来:“狗在遇到饲主的时候,不是会摇尾乞怜的吗?”

    我蜷缩在地上,骨头与血肉的分离的痛感开始让我感到神经恍惚,负荷过度的大脑开始出现宕机的前兆。

    而他则满意地继续道:“但是野兽终究是野兽,在它感到饥饿的时候,它还是能毫不犹豫地将你吃掉!”

    我费力地听着他的话,缓慢的在脑中过滤他的比喻,良久在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我竟然是这根针锥的主人!?

    可是我过去的二十年里并没有见过他,更没有使用过它伤害过任何人!

    于是我挣扎着想抬起爬趴伏在地面的头,但渐渐地我感到眼前出现了一片片的雪花,然后雪花从白色变灰色,最后变成了整片黑暗。

    黑暗中我感到自头顶出现一道微弱的亮光,然后我就看到身边开始飘起了片片桃红,它们自上而下从我眼前飘落,我伸手想接过桃花,但是它们却直接透过我的手向下飘去。

    我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想到难道自己已经变成了一缕孤魂野鬼,飘荡到了一片桃花树下。

    我惆怅地蹲下身子,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道:“你又来这里赏桃花了?”

    我赶紧转过身,只见一个眉清目秀,一身儒雅的书生正拿着一本书看向我。

    我试探性地问道:“你在同我说话?”

    他展开一个笑颜,然后转头往向四周道:“难道阿梅在在这儿?”

    我疑惑地问道:“阿梅是谁?”

    他微微睁大眼睛,但很快又恢复正常,突然伸出手向我袭来,我下意识的避过他的手,谨慎地看向他。

    他见状苦笑道:“这里没有别人,何必如此介怀呢?”

    说完他伸出手轻轻将我放在侧边的手握住,然后深情地望着我道:“我王生,今生今世只会爱你一人,如有违背,甘愿受尽剥皮剜心之痛!”

    说完便将我的手执起,放到他的胸膛上,示意我感受他跳动的心脏。

    手中传来温热的触感,而掌心下一阵又一阵沉稳且强有力的撞击感,竟然让我无端的感到安心。

    就在我沉浸着美好的场景中时,我突然感到掌心的暖意消失,随即一阵疼痛感由内而外的传出,我突然想起自己的处境!

    都说人死之前将会回顾自己的一生,以走马灯的样式在你脑中播放,而记忆最深地场景会将你带入回忆中。

    我并没有过情感经历,难道刚才的画面竟是我前世记忆最深的回忆?

    我在心中想到,难道回忆完后自己就要这样死去了吗?

    可是我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针锥的主人,而表哥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什么出现在我面前......

篇三十五 画皮(王生)

    就在我以为迎接我的即将是永远的黑暗时,头顶突然传来轻快的一个女声。

    “缚玉哥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桃花?”

    我茫然地睁开眼抬起头,久不见光的眼睛因为光线的突然进入,而感到异常的不适。

    眼前一片白茫,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我眯起眼睛想看清她的脸,但眼前的白芒刺的我眼睛生疼,仿佛瞳孔失去了控制进光量的能力。

    很快,我就感到眼眶一片湿滑,紧接着我就看到白芒开始泛红,渐渐被一片红色代替。

    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似乎是刚才那个女生,她惊叫道:“表哥,缚玉哥哥他的眼睛!”

    随即我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跑步声,直直地朝我奔来。

    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俩道影子交织在红色背景中,让我觉得异常刺眼。

    男子将手抚上我的眼睛,然后急忙问道:“疼吗?”

    他的手掌覆盖在我眼上,为我将眼前的光亮挡住,重回黑暗的眼睛,让我感到舒适许多,但不知为何我厌恶这种习惯黑暗的感觉。

    明明身体畏光,心却固执地向往着光明。

    于是我伸手撇开他放在眼上的手,自顾自地闭上眼睛摸索着起身。

    而他却依旧跟上我的动作,将我牢牢搀扶住,他的双手搭在我的腰间,让我感到一阵烦躁,我想是时候了。

    我安静地任由他搀扶着前进,跨过门槛,感觉自己已经走进了房间,于是慢慢地睁开眼睛。

    入眼的是一间古代风格的房间,木质窗户被一层层地纱布包住,使房间内部比较昏暗。

    而窗边的梳妆台上摆着一面很大的铜镜,眼睛虽然舒适很多,但眼前的场景仍旧比较模糊,于是我坐了一会儿,等待

    眼睛适应。

    在我入座时男子便熟练地放开了我,然后嘱咐了一声就拿着什么东西走了出去。

    眼前的景色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我轻轻地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已经能够正常视物,只是双眼中似乎夹杂着血丝,使我看到的东西都带上了一片粉红。

    于是我起身走向铜镜,在走到梳妆台边时,发现台面上放着两个精致的木盒,大小莫约普通鞋盒的一半,上面雕刻着一副精美的仕女图。

    我用手抚上木盒,感受木制的细腻,但手心却传来了被排斥痛感,我不甘忽视疼痛,固执地将木盒打开。

    只见里面放着几盒精致包装的胭脂水粉,一张唇纸,突兀的是红纸上竟然放着一根生了锈的铁钉。

    我诧异地伸出想将铁钉拿起,但就在我指尖触碰到它的那刻,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我惊讶地将手收回,仔细端详手腕,却奇怪地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变得白嫩细致且修长,而且比起古代描述的纤纤玉手更显修长。

    我赶紧上前一步走到铜镜面前,却发现铜镜中的自己竟然双目猩红,而且一行鲜红的血柱出现在眼睑下方。

    猩红的颜色与白皙的脸庞形成鲜明的对比,使我看起来异常的妖异。

    我伸出手摸向脸上的红色,粘稠的触感让我觉得非常熟悉,我心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血泪。

    但是我为什么会泣血呢?

    就在我打算伸手摸眼睛时,男子的声响从门外传来,他急忙道:“别用手!

    说着便赶紧上前,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我停下手中的动作,茫然地转身看向他。

    发现他正将袖子挽起,然后拿起一根帕子,在水盆中清洗,临了快步走到我身边,弯下腰仔细地观察我的眼睛。

    举起手中的帕子就要往我脸上擦拭,我蹙眉赶紧接过他手上的帕子,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过头面向镜子,目光发散的开始擦拭脸上的血柱。

    而在我慢慢擦拭的过程中,男子僵在空中的手久久没有放下,他木然的站我在身边良久,终于轻不可闻地叹了声气,随后放下手,走出了房间。

    我转过头望向他离去的身影,不知为何只要他在场,我就觉得神思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不由自主地做出一些自己难以理解的动作。

    当他消失在我视线中后,我终于将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到自己身上,这才回神开始仔细地观察铜镜中的自己。

    镜子中出现了一个眉若远山,眼若晨星,鼻腻鹅脂,唇红齿皓的......男子!

    我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脸,的确非常精致好看,若是女子必定能倾国倾城,但这样的脸长在一个男子身上着实让人叹息。

    镜子中的脸让我感到陌生又熟悉,仿佛自己的确是长这样,但又仿佛自己不长这样。

    在我出神之际,门口传来了一阵轻微地敲门声,我转过头发现身着粉红的女子正站在门外,手指无意识的搅动着,而表情略带狭促。

    我道:“门没关。”

    就见她眉毛舒展开来,然后露出一个少女特有的甜美笑容,走了进来,站到我身侧。

    她问:“缚玉哥哥,你的眼睛还疼吗?”

    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已无大碍。

    她松下一口气,随即抓住我的手道:“那你还能带我去看桃花吗?”

    我抬起头看向她的脸,女子特有的轮廓和气息,让我情不自禁地将手抚上她的脸。

    她被我突入起来的动作惊了一下,但很快她就红着脸不敢动作了,只是乖巧地接受我的触碰。

    她的娇羞和乖巧,我不由自主地想着:要是我能有一张女子的脸该有多好!

    也许是太过渴望这样的一张脸,我渐渐地加大了手劲,她轻轻呼叫一声,我才从专注中回神,匆匆放开了她的脸

    “抱歉。”

    她却娇羞地低下头,红着脸犹豫了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对我道:“表哥说,下个月的初一是个好日子,我们......”

    我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再次将手抚上她的脸,凝视着她的粉嫩皮肤道:“我会好好待你的。”

    等她走出房门后,我惬意地眯起眼睛,心情极好地望向铜镜,然后抚摸上自己的脸,对着门外道:“王生,你可真是个狠心的人。”

    而门外果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他低着头跨进房间,神情呆滞地看着铜镜中的我,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转头离开。

    我疯狂地对着铜镜狞笑着,在心中嘲笑王生的狠心,嘲笑阿梅的蠢笨,嘲笑自己的...变态。

    一阵狂笑过后,我将自己放空了片刻,将留在心中的一些东西刮掉后,转头看向梳妆台上的木盒。

    打开盒子,将唇纸拿出,对着镜子轻轻一抿,望着镜子中的绛唇,想象出阿梅红妆的模样,应该是极好看的。

    随后我取出盒子中的针锥,在心中描画着它入骨的画面,然后将它拿到唇边一吻,心道: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

    时间过得飞快,我坐在房间中,看眼前折叠整齐的婚服,伸手摸向它,滑腻地丝制感让我心情大好。

    我起身转过头,目光直直地注视着王生的眼睛道:“你舍得吗?”

    他狭促地别开眼睛,垂下头。

    一言不发的将桌上的婚服拿起,就这样拿着婚服在原地呆站了片刻,然后回神般地走到我面前,将手上的喜服递上。

    我悠闲地看着他的动作,转过面向他的头看向别处,局外人般无视他递来的喜服。

    见状,他焦急地上前一步道:“我王生这辈子只爱你的一个人,你说我舍得不得的!?”

    我笑盈盈地转回头,接过他手中的喜服,开始慢条斯理将衣服穿上。

    我将衣服穿上,整理完毕,然后在他面前故作潇洒地转圈道:“好看吗?”

    他却皱紧眉头,仿佛对我是着装很是不满,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终究还是点来点头。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即阿梅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王生听罢,焦急打开房门。

    眼前的女子一身鲜红嫁衣披身,原本柔顺的长发被整齐的簪起,头上的凤冠霞帔闪耀着,精致的妆容将她原本就少女的脸庞描绘地更加动人,朱唇鲜艳欲滴让人心动不已。

    她从门外眺望,寻找着我的身影,而我则隐在王生身后,嘲般地勾起嘴角,等待他们上演一场或悲情或喜悦的情景剧。

    王生焦急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成婚前男女是不能见面的!

    我站在他身后的黑暗中,嗤笑着他的迂腐思维,婚前见面婚后不想见,难道我和她还会有将来吗?

    阿梅听到王生的话有所犹豫,蹙眉沉思了片刻道:“表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王生张了张口,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抛给他一个严肃的表情,他无奈地转过头继续道:“我知道,盂兰节。”

    盂兰节,即中元节,俗称鬼节。

    相传在鬼节当天地狱的大门会被打开,阴间的鬼魂会放禁出来。

    有子孙、后人祭祀的鬼魂都会回家去接受香火的供养;而无主孤魂将会到处游荡,徘徊于任何人迹可至的地方找东西吃。所以在七月举行的应该是设食祭祀、诵经作法等“普施”、“施孤”布施活动,忌嫁娶。

    阿梅着急地向往屋内走来,我用王生能听到的声音道:“会来不及。”

    随即我就看到王生身体一僵,将阿梅拦在门外义正言辞道:“;六礼已归,现在中断怕是更加不好。”

    说罢,他转过身看向我,眼中满是晦涩不明的情感,我知道他内心深处地五常开始挣扎,一遍遍告诫着他不能继续下去了。

    于是我故作忧愁的表情予他,因为我知道男人最重要无非就是尊严,既然他发过誓言,又怎么舍得打破自己美好的形象呢。

    门被合上,我无声地坐到铜镜面前,不带任何表情地开始摆弄木盒中的针锥。

    今晚讲师超度孤魂野鬼的好日子,也将是我重生的好日子,只不过有生便有死。

    良久,一阵轻微地开门声响起,王生满脸忧愁地走进房内,他叹息着,更焦虑着。

    我知道这时我应该过去安慰他,告诉他错不在他,而在我。

    但是骄傲如我,无论成功与否,既然说要做,那便做到底。

    我缓慢地站起身,走到王生旁边坐下,冷声道:“你后悔吗?”

    王生听罢,快速地抬起头,他眼中带着复杂、激烈的情绪。

    但不过片刻,他眼中的情感就完全的被我的身影所覆盖,那些激烈的挣扎全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生,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多情却无情的男子。

    自诩为翩翩君子温文如玉,也曾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但他的内心也不过是一块**的肉罢了。

    他执起我的手,面色坚定道:“我王生愿为你做任何事,哪怕是要我的性命,我怎么会后悔呢!”

    我看着他顿了顿,然后难以掩饰的面露怯色道:“只是......我担心表妹她......会难以接受。”

    我扯开嘴角,对他感到失望异常,他的表白于我而言不过虚言。

    我无动无衷地将手抽出道:“难道你做决定的时候,询问过阿梅的意见?”

    王生赶紧地抬起头,面对我一言的戳破,而面露慌张。

    他局促不安地抓住我的手,赶紧道:“你知道的,无论她接受与否,我都会做的!”

    我安慰般敷衍地向他点了点头,却在内心嘲笑他的虚伪。

    原本就没有询问过阿梅的意见,既然开始决定要这么做,又何必吞吞吐吐,假装关心呢。

篇三十六 画皮(大婚)

    成亲乃人生大事,从古至今都应该大型操办。

    但这个亲事不一样,这里既没有长辈亲友吃喜酒,也没有花轿礼炮,有的只是两个新人和一个主婚人。

    我站在冷清的大堂中,将所有思绪放空,等待着王生将新娘带上来。

    天色开始暗淡,街口路上传来一阵搭架的声音,我知道那是为过“鬼节”而专门准备的法师座和施孤台。

    七月半“鬼节”。

    宜吃素斋戒、禅修、行善、祭祀亡。

    忌红衣。

    我抬头看向周围游荡地孤魂野鬼,他们或蹲在门口,或趴在房梁上,有的甚至趴在我的红衣上。

    他们眼神犀利地紧紧叮着我,我随便的动作,都能让他们跟随。

    鬼向来喜欢鲜艳的事物,而我也喜欢。

    我伸手将趴在我衣服上的小鬼抖落,用眼神警告他们的,他们悻悻地往后退,但眼神依旧执着地盯着我身上的红衣。

    不一会儿,我就感到空气中弥散出一阵果香味和各种食物的味道,那是用来专门超度“地狱”鬼魂的地藏王菩萨的贡物。

    我轻吸一口气,大致感觉到其中的贡品有全猪、全羊、鸡、鸭、鹅及各式发糕、果品、瓜果等。

    忽然我感到一阵力量将我牵引,周围的鬼魂都不由自主的往外飘去,我想应该是施孤台上的灵牌和招魂幡开始起作用了。

    随即,我就听到街边的庙堂中传出一阵音乐,我难以克制地扯起嘴角,对异常庄严肃穆的音乐感到可笑,一个死人还能分辨出音乐的肃穆与否吗?

    这些音乐根本就是放给活着的人听的,音乐越是肃穆,越显示他们的心虚。

    因为人总是喜欢用其他的东西来表达自己的情感,殊不知最原始的情感是来源于内心,而不是趋于形式。

    像这样的音乐不过是他们用来安慰自己的方式。

    紧接着,街口就想起一阵清脆的引钟声,我将精神汇聚到街口,聆听到大米和面桃与地面相撞发出的声音,这便是“放焰口“。

    街口传来密密麻麻的人声,晦涩难听的咒语和真言让我再次扬大嘴角的弧度。

    人生前本就不听这些东西,难道死后就突然开始听了吗,这不过是活着的人希望自己与死去的人区分开来罢了。

    就在我无限嘲笑他们的时候,一个浑身鲜红的身影在密麻的人声中前进,罗衫随着脚步在地面上开出一朵绝美且活着的红花,她轻盈的步伐配着低沉的人群声,竟然展示出一种别样的美。

    红色的嫁衣非常在昏暗的夜色中愈加突出,微风吹起她的罗衫和裙摆,美丽的一塌糊涂。

    我露出欣喜的笑容,目光直直地汇聚在那抹鲜红上,女子特有的身段特显魅惑,我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伸出手去接她。

    当我将手伸至空中时,突然截出了一只男子的手,他将我的手紧紧握住,我蹙眉侧身望去,但见王生正面带惊色的看着我。

    见我转头看他,他的手抓地愈发紧,大有一副至死不放的气势在内。

    我慢慢眯起眼睛,示意他将手放开。

    但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紧紧地注视着我的眼睛,就像多心妇观察自己丈夫是否有出轨的现象那样,但他也只不过是只敢看不敢言罢了。

    于是我安静地站着,或许能够等来他的爆发,但时间慢慢流逝了,他却只是简单的保持着这个动作。

    就这样我与王生站定不动地对峙了片刻。

    一阵微风吹过,红盖地下传来一个极力想掩饰的咳嗽声,我扬起下巴,等待王生的动作。

    此时的阿梅处于茫然的状态,因为她除了眼前的红盖以外,就无法看到任何其他的物景,头上的红盖在盖上以后只有新郎能够触碰。

    王生仍旧紧紧地看着我,没有做出任何动作,我心想如果没有这个红盖头,他绝对不敢阿梅的面抓我的手。

    我继续与他对视,而站在原地不动的阿梅开始感到奇怪,而新娘在掀盖头前是不能讲话的,于是她开始左右探头,并且伸手开始在边缘摸寻着。

    她的手探索着往我的方向伸来,我轻松躲过她挥向我身体的手,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焦急的王生,我就喜欢看他在虚伪露出马脚的样子。

    既然敢阻止我牵阿梅的手,却又不敢发出声音怕阿梅知道,这是作何?

    他夹在两端做好人的方式令我极度厌恶。

    人总是那么贪心,这边想要坐到完美,而那边也要做到完美,殊不知而最终的结果往往是......两者全无。

    街口的众人的声音还在持续地响起,为这个默剧中的三人播放着唯一的背景音乐。

    终于阿梅伸手捏了捏王生的手臂,示意他继续前进。

    王生见状急促地转过头看向阿梅,眼中却满是不悦。

    他义正言辞道:“等街口的咒语和真言念完。”说完便快速地转头继续看我。

    我与他对视,嘴角难忍笑意,微微向上扩展。

    王生见我微笑,终于松了口气,将原本用力握紧的手放松,慢慢摩搓我的手,就将把玩玉器那样。

    我不屑地在内心冷笑,果然是个负心汉。

    阿梅原是王生的表妹,幼年就被父母寄托在王生家,自小便于王生亲近,大有童养媳的意味在内。

    我低头看向他们此时牵着的手,原本这场亲事的新郎该是王生才对,我内心升起愉悦。

    王生爱我,阿梅爱我,而我即将重生。

    片刻,一阵冷风吹过,空气中弥漫出一阵香火味,我转头看向天空,四周慢慢飘逸出阵阵香火,焚香的味道让我感到异常舒适,就像久未喝水的人,遇到甘霖。

    我感到身体开始变得轻盈,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可以开始了。

    于是我开口道:“街口已经开始焚香了,很快就要放水灯了。”

    王生听罢,赶紧放开了我的手,然后蹙眉犹豫片刻,还是将阿梅的手放到我掌心。

    我轻柔地握住她的手,将红绳递给她,阿梅接过红绳乖巧地站定。

    新人牵红绳,岁岁年年常相见。

    漆黑夜景中,空荡的大堂里烛火随风跳动着,我与阿梅互着红装,红绳相连。

    耳边响起王生主持仪式的声音。

    “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我看着阿梅缓缓地转过身,转到一半后她开始有所犹豫,停下身子茫然地寻找方向。

    我冷眼旁观着她并侧过的身子,她的前方不是天地,不过是一根撑重房梁的柱子罢了。

    而王生也没有上前纠正她,只是自顾自地喊道:“拜!”

    我看着阿梅带着虔诚的姿态弯下的身子,转头看向堂外的广阔的天地,我缚玉何德何能拜天拜地,我不过是个死物罢了。

    在阿梅拜完一拜后,王生继续喊道:“二拜高堂!”

    阿梅缓慢地转过身体,调动着自己的方向,我观察着她的动作,她本稍带迟疑地移动着步转身,却突然坚定地站稳了脚步。

    我向着她的方向望去,她的眼前正正站立着一个身影,除了王生还能有谁。

    我嗤笑着转过身体,面带看着嘲讽地看着王生,他蹙眉上前一步,我立即冷下脸色,他值得停下步子,堪堪地喊道:“夫妻对拜!”

    我转过身面向阿梅,而她动作缓慢却坚定地转过身子,然后对准我站稳脚步。

    我眯起眼睛打量她的红盖头,这个亲事似乎并不简单。

    夜晚的风很冷,我惬意地感受着冷风和她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王生的声音响起。

    但良久都不闻声,我看向街口的香火,就快到放水灯的时间了。

    我转过头示意王生继续,而他却呆呆地看着我和阿梅,一动不动地不知在想什么。

    我继而转过头,看向对面的阿梅,却发现她也安静地手持红绳一动不动的站定着。

    他们默契般的动作和心态,让我不悦。

    很快心头的不悦就被疑虑所代替,不对!

    我看向王生微微扬起的脸,发现他一如既往地望着天空,身体没有任何起伏,我心道正常人无论做什么身体都不可能毫无反应的。

    于是我开始认真端详他,这才发现他根本脸就基本呼吸都没有,而阿梅也是。

    我诧异看着眼前宛如定格的画面,渐渐开始感到身体慢慢变得沉重,体内的力量似乎被抽光。

    沉重的身体让我难以站稳脚步,很快我就感到身体支撑不住,不受控制往地上倒去,眼前的地面离我越来越近。

    在我的脸碰到地面的那一刻,我看到自己径直穿过地面,往地下深处坠去。

    我感到身体不断往下坠落,前往无尽的黑暗中,身体越发沉重,很快我就失去了意识。

    良久,我感到脸上传来一阵冰冷的温度,它地紧紧贴着我的脸颊。

    我意识到自己正无力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于是我双手开始用力,却发现右手早已失去了知觉,麻木地垂在一边。

    左手和其他部位异常的沉重,无论怎么用力都能难以控制,身体各处仿佛早已被掏空,只剩下一具死掉的躯壳,和不契合躯壳的灵魂。

    我突然想起,自己早就已经是个死人,哪里来的躯壳和灵魂呢!?

    我嘲弄般地想扯开嘴角,却发现自己连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于是我悻悻地放弃了。

    果然天地从来就没有容过我。

    就在我自我放弃的时候,头上忽然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

    他的声音极其月悦耳,天生就带着令人舒适的感觉,但他的语气却是带着无限冷意的。

    他道:“疼吗?”

    我对他的话感到不解,一只孤魂野鬼凭什么会感到疼痛呢?

篇三十七 画皮(缚玉)

    但他话音刚落,我就感到体内传来蚀骨的疼痛,全身的骨头仿佛被人抽离,然后放入强酸中浸泡。

    浓烈的化学物质疯狂地往骨内钻去,将骨外紧密地的排列着的细胞撑开,从缝隙中钻入骨髓中,开始溶解我全身的骨头。

    强烈的疼痛让我止不住地颤抖,我的思绪因为疼痛开始飘荡,头上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道:“缚玉,疼吗?”

    他的叫声让我感到焦虑,我微微怔住身体,强忍着疼痛睁开眼睛。

    强烈的光线照进我的眼睛,我下意识的眯起眼睛,等待着眼睛的不适和痛感。

    但是眼睛并没有出现预料中的疼痛,入眼的虽然是一片模糊的白芒,但不过多久我就感到眼前的场景渐渐变得清晰。

    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他正自上而下的望着我,他的脸模糊不清,我费力地眯起眼睛想看清他的脸,但是眼前依旧是一片模糊。

    他用冰冷地语气继续问道:“缚玉,疼吗?”

    我打量着他的身影,他模糊不清的脸让我感到异常的熟悉,于是开口问道:“王生?”

    他听罢,缓慢地蹲下身子,开始靠近我。

    在他完全蹲下身子,靠近我的时候,我逐渐看清了他的脸。

    眉若远山,眼若晨星,鼻腻鹅脂,唇红齿皓......

    这不是铜镜中的我吗!?

    我诧异道他为何披着我的脸皮,那现在的我是什么样子?

    我虚弱地开口道:“缚玉?”

    他听到我的话,眼神开始变得痴迷,然后伸手抚上自己的脸,轻柔地触摸着,闭眼享受着细腻的皮肤。

    一阵恶心的感觉从我胸口升起,我突然感到呼吸一滞,一股腥气从我胸口涌上,我张开口吐出一滩污黑粘稠的血液。

    然后费力的大口呼吸着空气,我渐渐感到空气越发稀薄,我尽全力地呼吸着。

    模样大概就像搁浅在岸边的鱼,侧身翻白的躺在岸边,嘴一张一合夸张地动着,而眼睛只能死死地盯着天空,不用多久就会窒息在岸边,而我大概也差不多。

    渐渐地我开始感到自己的眼睛开始涣散,无法将瞳孔聚焦到他脸上。

    睁开的双眼渐渐难以接受到光线,我突然想到自己现在这幅样子都是因为针锥,于是我不放弃地继续向右手摸去。

    终于我握住右手上的针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它拔出。

    尖锐的针头从我骨缝中抽离出来,我握紧针锥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

    黑暗中,我感到自己被包裹在一个不透气的薄膜当中,但我无需呼吸就能保持机体的正常运作,而且周围充斥着浓稠的液体,让我感到舒适。

    不一会儿,我感到自己的方位猛地发生了变化,似乎被什么侧放了过来,让我感到异常不适,于是我挣扎起来。

    挣扎中我感到薄膜破裂开来,液体随之从破口流出,我渐渐感到呼吸变得困难。

    随后我就听到一阵惨烈的声音,一股力量将我往破口推动,在通过一个狭窄的通道后,我感到自己能够呼吸到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紧接着我就感到自己的身体和手脚都被舒张开来,那种全身获得了自由的感觉,让我扬起嘴角。

    就在我为自由感到欣喜的时候,头顶却传来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声,那是一个女人发出的声音。

    我茫然地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了一张倒过来的脸,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苍老的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情。

    然后我就听到女人挣扎着从床上起身,跪到我面前,拉住老人,对着她哭喊道:“张妈,求您告诉老爷和夫人,他是个女娃!”

    老人紧紧地盯着我,我不解地皱起眉头,开始思考眼前发生了什么。

    但见老人轻叹一口气道:“也不知道能瞒多久,你刚生产完,身子还虚,先起来罢。”

    女人急忙道谢,然后挣扎地躺回床上,随后我就被被老人放到女人身边,女人眼中带泪却温柔地看着我。

    不一会儿我就感到困意袭来,于是闭上眼睛进入沉睡。

    ......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看到了一面巨大的白色屏风横在我面前,我走上前抚摸着,一阵光滑细腻的触感从我手中传来。

    突然背后响起一个严肃的呵斥声,我转过头发现一个莫约五十的男人,正脸色铁青地站在我是身后,眼神中满是惊慌。

    然后他转头观察四周,在发现没有其他人后,快步向前拉住我的手臂,将我拖离屏风。

    在离开屏风一段距离以后,他停下自言自语道:“本就不该带女眷而来,我可真是糊涂!”

    说完便将我的手放下,双眼严肃地看着我道:“那是来自番邦的贡品,是皇上御赐给西南王爷的,要是别你碰坏了,全家可都要掉脑袋的!”

    我诧异地抬起头,对他口中所说的全家掉脑袋而感到心有余悸。

    他继续道:“雅儿,你还是随你母亲回府吧,未出阁的女眷出门在外实在...麻烦!”

    说完变他便拂袖离去,留下呆站在原地的我。

    我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在心中自嘲自己这辈子都难以出阁了。

    我伸手摸向耳朵上的耳坠,感受温玉在手中的触感,心道我根本就不是女娇娥,又如何能出阁?

    就在我出神之际,墙角慢慢转出一袭淡紫色身影。

    他身上的衣服光亮华丽,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辉,穿在身上亦是舒适飘逸,形态优美。

    他的头发高高挽起,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此时正微仰着头,背抵在黝黑的墙壁间,对我露出微微一笑。

    作为一名男子他的确有让任何女子惊心动魄的魅力,我抬起头眯起眼睛打量他,心中确信此人非富即贵。

    他笑着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指抬起我的下巴,逼迫我抬头。

    我想起母亲对我的教诲,她说男女授受不亲,要想在家中活下去,就得远离其他男子。

    于是我伸手拍开他的手,谨慎地向后退了一步,行了礼径直离开。

    ......

    又是一年杨柳日,全家披麻戴孝地跪在地上,我直着身子跪在布满白布的屋内。

    眼前是俩口棺幕,里面安放的是我父亲与哥哥。

    满屋的人都在哭泣,除了我和母亲,因为对母亲而言他们的死将是她后半辈子的福气。

    我眯上眼睛想着,于我会是什么,我不知,但绝对不是幸福。

    母亲给我一个眼神,我落寞地站起身来,将头上的丧髻摘下,然后直起身子,慢慢站起身。

    长时间的跪拜让我的双腿感到麻木,我迈动双脚从人群中穿梭着,一阵麻木的感觉脚下传来,直达我的肌骨中,让我的双脚不受控制地收缩回来,难以向前。

    我锁紧眉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克服脚下的不适,用慢但稳当的速度向棺幕走去。

    我路过一个个跪在地上正小声哭泣的女眷,然后径直走向跪在柔软团蒲上的主母,最后在背后响起的议论声中跪到主位上。

    主母跪倒在团蒲上,斗篷将她的脸覆盖,她拿着一根丝帕抽泣着。

    原本身后的哭泣声渐渐开始被议论声所代替,我心无旁骛地跪在主位的团蒲上,等待仪式的继续。

    议论声越来越大,人群中传来一阵不满的声音,跪倒在团蒲上的主母终于被地下的议论声惊动。

    她慢慢地转过身来,面向人群严厉地呵斥道:“你们做什么?”

    人群中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府中的人人都知道,主母的脾气极其暴戾。

    我在她的身侧,安静地挺直身子,用回十三载未曾显露在众人面前的声音。

    大喊道:“儿子不孝,未能替父亲和哥哥战死沙场,今后必将用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撑起一家的荣誉,不负父亲所望。”

    说完我向棺木三拜,然后起身拿起灵位上的香烛,开始在闪耀的烛火中将它点燃。

    烛火中跳跃出一个新的火影,我将放至在烛火中的香拿出,伸手轻轻将香上的火光扇灭,香烛的顶部立即出现一个显眼的橙红色。

    随后就飘散出一阵青烟,我站定在棺幕前地方,将手中青烟袅袅的香与眉骨持平。

    在我站到棺木面前时,身后传来一阵喧哗,主母带着哽咽的激愤声从我背后响起。

    “雅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木然地转过头,目光淡然的看向主母,然后面向跪在地上的所有人。

    将方才的话,用更大的重复一遍。

    “儿子不孝,未能替父亲和哥哥战死沙场,今后必将用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撑起一家的荣誉,不负父亲所望!”

    主母颤抖着直起身子,伸手指向我解散的丧髻,声音哆嗦道:“你说什么?”

    我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柔声道:“母亲,儿子说今后会代替父亲和哥哥支撑起这个家。”

    她听罢,眼睛中透露出怀疑,随后眯上眼睛开始仔细地开始打量我。

    她犀利的目光从我脸上开始下移,在经过我的脖子时稍显疑虑。

    而在她扫过我的胸前时,她的身体猛的一震,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

    我无声地看着她从严肃的神情慢慢转变为惊恐交加,一阵青一阵白好不精彩。

    惊恐中,她脚步不稳地后退一步,重重踩到身后伺候她的丫鬟脚上,她肥胖的身子沉重地加压在丫鬟身上。

    身后的丫鬟被她突如其来的体重压到,没忍住地低呼一身,随后又赶紧反应过来,将她搀扶。

    我看着丫鬟因疼痛而涨红的脸和眼中渗出泪水,感到一阵歉意。

    但随即又被她搀扶主母的双手和动作感到深深的厌恶。

    这种阶级分明的感觉让我感到恶心,我在心中嗤笑自己又有什么区别。

    我不也时刻掩饰着自己,隐藏着自己的内心,假装着乖巧。

    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父亲与哥哥的死去,伺机上位。

    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个世界不就是如此吗?

篇三十八 画皮(转变)

    我空洞地望着地上所有跪着的人,从小声的讨论到大声的喧哗,将原本压抑的葬礼变得嘈杂。

    他们目光紧盯着我,企图从我脸上找到谎言的痕迹。

    灼热的目光扫遍我的全身,渴望着从我的身体上找出任何不属于男性的证据。

    我想,如果我背后那俩具尸体和棺木灵位不存在的话,他们一定会叫嚣着冲上前来,疯狂地将我的衣物撕裂,来确认我的性别。

    眼见为实,无一例外。

    面对他们拙劣的目光,我终于忍不住地轻笑出声,我笑他们,更笑自己。

    笑他们对我的轻视,让我战战兢兢地活过了十三载。

    笑自己即将抛弃存活过的身份,成为自己厌恶的存在。

    震惊片刻,主母立刻反应过来,她严厉的声音从我身前传来。

    “胡闹!这里岂是你可胡言的地方!”

    说罢,她伸手一挥,表情严肃道:“小姐伤心过度,还不快扶她回房!”

    俩个下人即可接收到她的信号,低着头小步向我走来。

    我站在原地未定,就在他们即将碰上我的身体时,一道呵斥响起。

    主母和众人寻声望去,但见一个白鬓的妇人,满脸憔悴着跪在堂中。

    光照下,她脸上才干涸的泪痕清晰地显现着,详实着她悲伤的情绪。

    她颤颤悠悠地站起身,大声道:“夫人,家不可一日无主!”

    她话音刚落,底下便像炸开了锅一般沸腾起来,他们用犀利的眼神打量着她,从议论到口出不逊,有的甚至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渐渐地底下的议论声开始变得不堪,我蹙眉上前一步,但是她却给了我一个严肃的眼神,示意我别轻举妄动。

    她柔弱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坚定顽强的心,而我能做的只是收回脚步,沉默的看着她奋力上前,就像前十三载那样我只能躲在她身后,任由她用娇小的身体为避风挡雨。

    她继续道:“少爷自诞下便体弱多病,因此才以女儿身养大,如今已年过十三,想来阎王爷也不会在取来他性命。”

    说罢,她伸手拉起白袍,屈膝用力地跪下,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重的声响,在场的众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所镇住,我紧张地看向她,但见她额头渗出些取汗水,表情却异常的坚定。

    我知道,她裙子下的膝盖一定极疼。

    语毕,底下原本不堪地话语开始转变,他们带着疑惑的表情再度打量我,我紧张的放松表情,等待他们的审视。

    这时主母突然发话,她的眼中带着厚厚的寒霜,仿佛刚从冰冷的冰窟中爬出,她用冷冽的双眼扫过地上跪着的所有人,冷声问道:“哪儿来的少爷?”

    众人见状便低下头不敢言语,她满意的露出微笑,挥手再次示意下人将我带下去。

    我看着越发靠近我的下人,在心中长出一口气,面向主母道:“既然母亲忘记了雅儿的性别,雅儿自会证明。”

    说罢,我抬头看向地上的众人,他们怀着好奇和试探的目光在我衣服上游走。

    我杂乱地闭上眼睛,再次缓缓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默然。

    我抬起右手搭在衣带上,绝望地将衣带解开,散落的衣带掉落到地上,我微微颤抖着将手放到领口上,打算就这样解开衣服。

    就在我即将褪去衣服的时候,门外一阵嘈杂的声音将我打断。

    门口整齐的走进来一排侍卫,他们有条不紊的快速在门口排开,然后神情不变的站定,迎接着谁的出现。

    我诧异地望向门口,片刻后一个身着黑色锦袍的男子慢悠悠地从门口跨入,他的手中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黑色的长发被松松地绾起,垂直到腰部。

    而他的腰间系着一根金色的腰带,腿上一双黑色的靴子,靴后镶嵌着一块鸡蛋大小的玉石,满身富贵相。

    我看着眼前散露出王者气息的男子,思绪被拉回西南王府中的触摸屏风的那日,眼前的这个男子正式那日倚靠在墙边的男子!

    我蹙眉感受着他浑身上下散发的贵气,深怕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将我与母亲打入无间地狱中,永世不能超生。

    我紧张地盯着男子,他的手腕轻轻翻动着,扇子在他的作用下,乖巧任他摆动。

    而他嘴角微微扬起着,锐利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我,然后审视般地从我的脸开始下移,一直到我放在腰间的手。

    他意味不明的神情让我难以猜透,就在我以为他即将开口时,一个肥胖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主母慌张地迎接上去,她移动着肥胖身姿着急地往男子身侧跑去,她身上的肉跟随着步伐颤动着,肥肉随着她的动作一上一下好不热闹。

    终于她费尽地跑到男子身侧时,她突然猛地跪下请安,随即她脸上的肉开始颤动起来,堪堪堆出一个丑陋的笑容,使她原本就带着泪痕的脸上更显恶心。

    而跪在地上的众人,跟随着主母的动作,纷纷弯下腰迅速地将头埋到地上,顿时吵闹的灵堂终于正常般的安静了下来。

    面对着堂内所有人的服从,我从内心感到不屑,但是天道如此。

    就在我弯下腰想跟随他们下跪时,他的眼睛微微一闪,神情变得晦涩不明。

    我立刻反应过来,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是失望!

    都说权贵厌恶反抗,但他们更厌应该是顺从。

    机几乎在我看到他的神情后,我立刻想到这也许是一个机会,一个我和母亲翻身的机会!

    于是我将错将错,在弯下腰的同时单膝曲下,伸手将之前掉落在地上的腰带捡起。

    随后神色淡然地站起身子,轻轻地伸手拍去腿上的灰尘,慢悠悠地将腰带系上,然后挺直腰板,转身继续上香。

    男子见状再度露出微笑,他将手上的扇子合上,大步走到我身后,饶有兴趣在我打探着我道:“你竟是二子?”

    我转过头,神情略微带上疏离和冷淡,但不等我回答,主母便立即反应过来,低着头用全然不同的语气小心翼翼道:“王爷误会了,雅儿是府中的二小姐,只是不小心将丧鬓摘了下来,还请王爷见谅。”

    说罢她神色紧张地向下人和我示意,我在内心嘲笑她突然的变脸,明明刚才还一副严肃冷冽的表情,现在却摆出一副守礼的模样,真可谓权势如滔天,让人乖巧如忠狗。

    但见男子挑了挑眉,刷拉一声干脆的将扇子收起,而后他将扇子放到我的下巴,调戏般迫使我的头向上太,与他对视。

    “模样很是俊俏,既然是女子不如请去我的府上,做个小妾。”

    说罢,他将扇子放下,继续看着我,声音似乎问道趴跪在地上的主母:“你觉得呢?”

    主母颤抖着不知如何回答,我望向他肆意打探我的目光,躬身作揖后毫无畏惧的回答道:“王爷说笑了,男子怎可入府做侍妾。”

    说罢,我感到他的眼中露出一丝欣喜,我想我赌对了。

    但见他转头对看向主母,声音不悦道:“可否?”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主母的身体剧烈地震动了一下,随后声音哆嗦着回答道:“全凭王爷做主!”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面向我道:“何如?”

    我皱起眉毛,对他的提问并不明确,于是我问道:“王爷是何意?”

    他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将手中的扇子递给下人,然后绕过我径直走到灵位前,示意下人为他点香。

    他修长的手指捏住香烛,慢条斯理地将香插到灵位前,随后转过头对我说:“你若想重整家规的话,可随我入府,我自然会为你主持公道。”

    说罢便将目光移至跪着的众人当中,他犀利扫过堂中所有人,不一会儿他便不再移动。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但见瘦削的母亲正安静地跪在地上,她的腰恭顺的弯着,而她的头额紧紧贴着地面、

    我沉默着,思绪不由自主地开始飘远。

    自我降生以来,我便以女子的身份活着。

    在我懂事前都是母亲亲自照顾我的起居,从来不让下人操手。

    幸运的是主母善妒...

    所以自小我就不被运允许过分地亲近父亲,大概只有在家中大办宴会的时候能与父亲见上过几面,因此在过去的十三载里都未曾有人发现我的性别有误。

    但不幸的却也是主母的善妒...

    因为她的善妒,让母亲每天都活在担惊受怕当中,每每午夜梦回都在叫唤着我的名字。

    因为她的善妒,让我身份不明,害怕过快自己的成长让旁人看出端倪,为了保持女子特有的纤细而少食。

    而无论春夏秋冬,我都只能穿着特制的衣服,每时每刻主义者自己的言行举止。

    每天清晨,母亲都会嘱咐我身为女子应当注意的事项,而我也只能乖巧地重复她的话语,过着虚假的每天。

    渐渐地,随着我快速生长的身体,母亲脸上的忧愁开始变多,皱紧地眉头就连睡觉时也不曾放松,而睁开的眼中却是是面对未来无尽的惊恐。

    她怕终有一日我的性别会别人知晓,轻则逐出家门,重则毒酒赐死。

    我转头看向母亲泛白的鬓发,她瘦弱的身体,让我心疼不已。

    随即我又想到,身后的俩口棺材躺着饿得父亲和哥哥,他们再也不能威胁到我和母亲,一阵喜悦的心情止不住地从熊开溢出,幸好他们都死了!

    就在我为他们的死欢呼雀跃的时候,一个肥胖丑陋的身影闯入我的眼帘,她跪趴在地上,动作像极了一头母猪。

    我在心中嗤笑地想到:始作俑者,其无后也。

    十三载说漫长也未过人生的一半,说短却是我至今活着的一生。

    十三载以后的今天我终于褪去伪装,转变回男儿身,但扪心自问这真是我所求的吗?

    一阵微风吹过,我望向天边,那里落日红艳,正是我最爱的颜色。

    我缓缓张开口道:“全凭王爷做主。”

    末了,我感到心开始下沉,我这一生怕是逃不过性别的纠缠了。

篇三十九 画皮(回神)

    皇权贵胄,不敢能,更不能猜。

    男子浩浩荡荡而来,又浩浩荡荡而去。

    白布飘荡的灵堂中,留下依旧趴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众人。

    在他跨出大门的那一刻,我快步上前走进人群中,将母亲从地上扶起。

    她在我的搀扶下,慢慢地站起身子,我忧愁地看着她逐渐衰老的身姿,是我的无用让她备受煎熬与折磨。

    她站定后,紧张地往门口望去,但见门口的士兵和王爷早已没了身影道:“雅儿,这可如何是好?”

    我望着她的眼睛,她浑浊不堪地双眼中布满了血丝,那是夜夜难眠所致,此时那双眼中正透露出浓重的忧愁和慌张。

    我轻轻将眼前这个脆弱又坚强的女子拥入怀中,柔声道:“会没事的。”

    随即放开她,伸手指向灵堂中的棺木道:“你看,他们不是已经躺在里面,再也无法伤害我们了吗?”

    她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听完我的话,眼睛不由自主地弯起,仿佛看到了一身中最美的场景。

    我看着她袒露的笑容,也跟随着她扬起嘴角。

    我伸手将她稍显凌乱地头发轻轻别到她的耳后,她仰起头望向我,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出现一道水波,水波逐渐扩散到整个眼眶当中。

    一颤,便滑落下来。

    她道:“我的雅儿,终于长大了,从此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我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眼睛不由自主地被她的笑容感染,但眼前的阳光却让我决定扎眼,我在心中暗自想着自己顶天立地的样子。

    可脑中除了红袖贴身,舞轻衣的样子,再无其他。

    男子汉与我的前半生毫无瓜葛,而与我的后半生也怕是不愿想、不敢想。

    不愿在我,不敢却在与王爷。

    母亲眼中带着的憧憬让我感到不适,于是我赶紧转移话题道:“母亲,您累了吧,还是先回房歇息吧。”

    母亲点了点头,我搀扶着她往房间走去。

    但就在我和母亲迈开步子的时候,一个如破锣般的嗓音自我们背后响起。

    “站住!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母女俩打的什么鬼算盘!”

    我转过身去,发现原本领头趴跪在地上的主母已经爬起身来,此时的她正颤抖着,全身上下的肥肉随着她的动作晃荡中,让我看了恶心。

    我没有理会地继续扶着母亲往房间走去,她歇斯底里地声音立马从背后传来,宛如杀猪一般。

    “赵雅儿,你给我站住!”

    我在心中长舒一口气,柔声对母亲道:“你先回房,我收拾一下就来。”

    说罢,便无视母亲眼中传来的担忧,径直往主母身边走去。

    大概是因为刚才的叫喊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的胸脯一上一下正喘着粗气,满脸涨红着,就像一只烤熟的母猪一般,不知是被气还是缺氧导致。

    而她旁边的丫鬟正费力地搀扶着她,肥猪般的她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全权压在丫鬟身上。

    我将目光从主母的身上转移到丫鬟身上,她瘦弱地身子正止不住地颤抖着,我在心中为她感到可怜又可笑。

    我用极其平淡的声音道:“母亲可有什么吩咐?”

    她被我突如其来的叫声所惊,面上带着满满地疑惑和加焦虑,但很快她再次恢复回平日里尖酸刻薄的样子道:你不过是个贱婢所生,竟然还有脸面叫我母亲?”

    我眯起眼睛,带着胁迫地运气道:“这个家很快就由我做主了,你不想我叫你母亲也罢,到时候送你出府即可。”

    说罢,我便直接转头离开,她暴躁的声音即可从背后传来,她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扯出一个微笑,自己等待地就是他这句话。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慢悠悠地走到棺木旁边,伸出手开始在棺材上抚摸,一圈又一圈,棺木上的材质光滑细腻,竟然让我产生放不开的感觉。

    主母地尖叫声随着我的动作响起,我皱眉将手捂住耳朵,她道:“你怎么可以顺便触摸你父亲和哥哥的棺材和灵位呢!这可是大不敬啊!

    我将放在棺木上的手取下,随后望向主母,她见我将手放下,稍松一口气继续严厉地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你和和你的贱婢母在打什么算盘?”

    听到她对母亲再三地侮辱,一阵怒意从我胸口升起,曾经的十三载中,每每出现这种情况时,母亲都会告诫我能忍则忍,即便是不能忍也得忍。

    而在每次遇到她的侮辱时,母亲虽然看似毫无情感波,但是她的内心是煎熬和疼痛的。

    而这次终于不一样了,我上前一步伸出右手,紧紧地扼住她肥胖油腻的脖子,然后开始发力。

    她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不由自主地缩起身子,往身后的丫鬟躲去。

    我见状,即刻伸手将边上的丫鬟拨开,随后握住她脖子的右手赶紧用力,而她在我双手用力的情况下,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看着她在我手下逐渐变狼狈的样子,涨红的脸和咳嗦的声音让我感到一快意涌上心头,这种感觉非常的美好。

    而她见我完全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于是她伸出手开始在我手臂上用力的推搡着。

    ......

    因为她的肥胖和过度的挣扎,让我感到异常的不悦,手不由自主地继续收紧。

    我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挣扎开始变缓,面对生命的即将逝去而出神,突然一阵黏腻的感觉从我虎口传来。

    我回神低头一看,只见我的手上出现了一阵水渍,随即我感到一阵腥臭味从水渍中传来,这股股味道让我感到异常的恶心。

    于是我赶紧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主母正歪着头倒在我的手中,脸上的肥肉不受控制歪斜着,嘴巴也因此大大张开着,露出俩颗金黄的牙齿。

    在阳光下的照射下你会发现,她的嘴角正泛着晶莹的光,稍微凑近她你就会发现她嘴角液体并不完全透明,而是浑浊泛着黄色的。

篇四十 画皮(回神)

    一阵强烈地恶心感从我胸口溢出,我感到胃中开始翻江倒海,手上传来的黏腻感和眼前脸斜口歪的女人,我再也忍不住地想将手抽回。

    可当我的手开始发力时,我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被卡住,她歪斜的下巴和脖子上的肥肉将我的手牢牢禁锢住。

    而她的口中依旧持续不断地流出着腥黄的口水,顺着下巴缓缓流到我的手上。

    刺激的腐烂味直直往我鼻腔中钻入,疯狂充斥在我的脑中,让我感到眩晕。

    我费力地开始抽动自己的手,可无论我怎么用力,手都牢牢地被禁锢在她的脖子上,无法动弹。

    终于我忍无可忍地打算抬脚将她踹离我的身边时,我突然感到脚下的力量消失不见,一阵麻木地感觉从脚传到大腿,我即可倾身向前倒去。

    眼前主母的脸开始放大,随着我向前跌倒的动作,我甚至可以看清她脸上的毛孔,就在我以为我会吻上眼前这具发臭的尸体时,她的脸部微微一动,浮肿的双眼突然睁了开来!

    她的眼中带着锐利的仇恨和滔天的恨意,我惊慌着想躲开她,但是我的身体却无法动弹。

    而她见状,将原本垂在身旁的双手举起,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叫嚣道:“缚玉,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赵家养育你十三载,你竟然就这样毁了赵家的基业,你去死吧!”

    脖子上的压力随着她的叫嚣变得越来越大,疼痛感从脖子上传来,渐渐地我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费力,于是我挣扎着想挣脱她的手。

    她的力量出奇的大,手上暴起的青筋根根分明,一点都不像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夫人。

    我诧异地抬头望向她的脸,但长时间的缺氧使我眼前的场景变得模糊不堪,眼前主母的样貌开始变得浑浊,我眯起眼睛想看清她的脸,但很快我就陷入到了一片白芒当中。

    随着白芒地出现,酸痛的感觉从全身上下传来,而我脖子上的压力人在继续加重,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我闭上眼睛将白芒从我眼中除去,然后开始收紧双手的力量。

    我持续不断地加大手上的力量,突然我面前传来一阵急促地声音,他道:“西西回神了!”

    随后一阵铃铛中传入我耳中,我缓慢地睁开双眼,感受着铃铛特有的清脆,它慢慢地将我从白芒中引出。

    眼前的白芒消失不见变回一边模糊的样景,随后我看到一个高挑地身影出现在我眼前,他朝我伸出双手,然后将手上的东眼睛轻轻架到我脸上。

    原本模糊不堪的场景突然变得异常地清晰,眼前出现了那个在壁画上、铜镜中、车站前的出现过的男子,此时的他正戴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

    眼镜下深邃地眼睛正担忧地看着我,从白芒道模糊再到清晰的视线,让我感到难以适应。我张开口寻找到自己的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男子扶了扶眼镜,柔声问道:“你感觉如何?”

    我眯起眼睛,对他突如其来的疑问感到非常的迷惑,于是我沉默着没有任何回答。

    而眼前的男子仿佛司空见惯一般,毫无其他表情地执起我的右手,用力捏去。

    我惊呼一声疼痛,随即脑中出现了一幅幅画面。

    第一幅画面上我的手腕上出现了一根铁钉,它深深地将锈铁的部分刺入我的肌理中,而眼前的男子正紧紧地盯着我,没有丝毫的怜悯。

    第二幅画面上我看到自己正掐着一个肥胖的女人,她眼中带着错愕和恐慌挣扎着,而我的神情冷漠着,没有丝毫怜悯之情。

    第三幅画面上我正趴倒在自己的房间中,房间里充斥着猩红的颜色,我安静地趴在男子的脚下,没有任何反应。

    我诧异地回溯着脑中凭空出现的画面,赶紧抬头问男子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对我的问题,男子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道:“西西,你该回神了,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假象。”

    我茫然地抬起头,看向眼前温文尔雅的男子,开始思索他话语中的意思。

    脑中闪过的片段让我不解,我在内心疑虑到究竟什是假象,而什么又是真想。

    于是我问男子道:“什么是假象,现在是真相吗?”

    他皱起好看的眉毛,将我的手放下,然后从包中取出一个木盒放到我眼前,示意我看。

    我将目光投至木盒上,那是一个古朴的木盒,盒子外雕刻着衣服精美的仕女图,镂空的棱角被岁月冲刷出柔和的弧度。

    我几乎一下子就认出了眼前的盒子,这是大婚前一日放在梳妆台边上的盒子。

    我急忙地将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放着两盒精美小巧的胭脂和一张红纸,但却唯独少了积极重要的物件:针锥!

    我慌张地将盒子中的物品全然倒出,胭脂被我粗暴的动作打翻,粉色的脂粉飞舞在空气中,发出阵阵的香味。

    木盒被我倾倒而空,桌上和空中净是脂粉,任我翻遍木盒都没有发现针锥的身影。

    于是我抬起头问道:“针锥呢?”

    而男子则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有针锥,你忘了吗?”

    我皱起眉,陷入沉思。

    他见状,慢慢地伸出左手,随后将衬衫袖口卷起,露出白皙修长的手腕。

    而在他的手腕上出现了一根红绳,在红绳上系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铃铛,我好奇的凑近铃铛,他抬起手轻轻一摇。

    清脆地铃铛声自我耳边响起,一个清晰地画面出现在我眼前。

    那是一个午饭过后的下午,我局促地坐在书桌前,面对着晦涩难懂的题目,感到抓狂。

    身边的男子正悠闲地品着茶,他的悠闲让我更感到慌张,终于在空调突然的宕机的十分钟后,我再也忍受不住酷热和折磨的题目,进入癫狂地状态。

    房间内的桑动,很快迎来了爸妈,他们看着焦灼的我,眼中浮现失出浓重的望和歉意。

    我渐渐崩溃,开始惹爸妈生气。

    男子见状提出了一个建议,他说自己学过催眠,或许能够尝试找出我的弱点,并由此对症下药。

    爸妈即可答应了,在他的催眠下,我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在然后就出现了一系列繁杂的场景。

    回忆渐行渐远,我突然回过神来,震惊地眼前出现的一切棉花竟然都是假象。

    没有王生,没有阿梅,没有西南王爷,甚至没有缚玉!

    我匪夷所思地回忆着发生过的一切,心中难以置信的想着,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催眠后的产物吗?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脑洞是佛足够支撑自己想象出这样场景......

篇四十一 画皮(催眠)

    终于我回过神,立刻转过头寻找爸妈的身影,但是奇怪的是房间内除了我与他再无第三个人。

    身后空荡荡的房间显得异常寂静。

    随后我便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突兀的响起:“我爸妈在哪儿呢?”

    而眼前的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左手缓缓举起,高度升到我的眉眼,在我脸侧出现。

    面对他奇怪的举动,我忍不住撇过眼睛,将视线集中在他的手上。

    视线所到之处,是白皙且薄的皮肤,他手腕中的青色脉络在浅浅地埋在其中,与白色交织出一副一种妖异的画面。

    随后他将食指舒展开来,擦过我的耳边的头发,指向我的背后道:“他们就在你背后啊。”

    我诧异地想回过头寻找爸妈的身影,但因我此时正紧紧贴墙面,左侧的身后是半面墙,所以我只能够从右侧转头,但是他的手指却横在我的耳边,让我难以回头。

    所以我下意识的将眼睛往右侧转去,但人的眼睛无论怎样在眼眶中转动,都无法看到背后的画面。

    渐渐的,过度偏转的眼睛开始感到疲惫,我忍不住地抬起手将他的手拨开,然后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可那里依旧是是空荡荡的白墙......

    于是我转回头,用眼睛询问他父母的下落。

    他见状,突然露出一个令我心悸的微笑,他眼中带着意味不明的色彩使我没由来的感到慌张。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冷风,我转过头但见墙上的空调跳起了红灯开始运转。

    虽然身后依旧没有任何人的身影,但我总觉得空调是被人为降温才开始运转的,所以我的身后一定有人!

    于是我再次将头转向后方,而他在转头的那一瞬间,耳边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我不由自主地被铃声所吸引。

    铃声过后,他悠扬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

    “魂归。”

    随即我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向我袭来,眩晕感使我闭上眼睛。

    良久后我才感到眩晕感消失,当我再次睁开双眼后,脑中变得异常清晰,我即刻想起了他将我催眠的场景:

    当时我正与爸妈争吵,而他从包中取出那个精致的木盒,用诱导的话语引导我将盒子打开。

    在我打开盒子开始研究盒子中的物品时,他又从书包中取出一个一面铜镜,将铜镜放至到我的身边的桌面上。

    他一系列的动作让我感到不解,于是我感到自己不由自主地被他所吸引,心中因争吵而暴躁的感觉逐渐被好奇解体,我转过头看向身侧的铜镜。

    那是一面古老的镜子,镜子边缘雕刻着细细密密的纹路,纹路接连不断的围绕成一个正圆将镜子圈住,而中间镜子的整体非常光滑,透露出的光泽让它看起来非常崭新,不似旧物。

    虽然崭新,但正常人都能猜到这面镜子的年代一定久远。

    我想,这大概是它的主人经常擦拭它的缘故,于是我转头看向男子,他正安静得等待着我的接下来的动作。

    我诧异地想着,这面镜子是他日常生活实用的,还是说专门用来作为辅助治疗的工具。

    我匪夷所思地将铜镜举起,放到自己面前,铜镜中即刻出现了我的脸,镜中的我不过一般女子的长相,泛黄镜面配上愤怒的表情让我更难看上一份。

    镜中的不精致的模样让我感到嫌弃,我不满地收回自己的目光,掩饰似地将视线集中到打开的木盒中。

    只见木盒当中放着两个银制盒子的脂粉和一张鲜红的唇纸,古朴的外形虽不似现代化妆品般花哨,但盒外精细雕琢的设计,使得它更显精致昂贵。

    我犹豫着是否要将脂粉拿起寻视,头上便响起他轻飘飘的声音。

    “你可以试试看。”

    我控制不住地转头看向站在我身后的爸妈,想通过用眼神询问他们的意见,但在转过头与他们对视后,突然想起刚才与他们争吵的画面,便悻悻地转回头开始发愣。

    愣神之际,我在心中懊恼自己不受控的依赖性,更懊恼自己过犟的性格。

    但一阵沉默后,我终于还是被女子爱打扮的天性打败。

    我从木盒中取出脂粉,缓缓地将它打开,一阵简单却令人舒适的香味立刻飘散开来,再进入我鼻子的第一秒,我就感到那是一股桃子的清香味。

    手中躺着脂粉盒中,出现了粉色的膏状,淡粉的颜色配上清新的问道让我感到如沐吹风。

    我轻轻地用手指将它晕开,细腻华润的触感从指间传来,并且随着我手指的动作和指尖的温度,膏体更是散发出一阵幽深的香味。

    我取下眼镜,将脸对准桌上的铜镜,将手指上的粉色膏体涂轻柔地抹到脸颊两侧。

    抹上以后,我似乎感到镜中的自己开始变得充满血色,于是我再度取出唇纸,对准嘴部轻抿。

    我望着镜中的自己,鲜红的唇纸在我唇上留下艳丽的颜色,使我更显女人味。

    但是由于摘掉了眼镜,镜子中的我稍显模糊,意识我眯起眼睛想看清镜子中自己的模样。

    随着我眯起眼睛,晶状体的改变使眼前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代替模糊画面的是,铜镜上跃然出现了我面带血色,气质姣好的脸,与之前的画面相要好看上许多。

    我诧异感受微小的变化带来的巨大改变,心中对这简单的脂粉和唇纸感到惊讶。

    他的声音适时的从我头顶传来:“现在这面镜子是你的了。”

    然后继续问道:“你觉得镜子中的自己有什么变化吗?”

    我聚精会神地紧盯铜镜,寻找镜子中自己的变化。

    比起刚才我皱眉的姿态,现在的眉梢更为俊俏;暴怒的眼睛中出现缤纷的色彩;鲜艳的唇色更显气质。

    我回答道:“似乎变好看了。”

    他的轻笑声从我耳边传来:“一些微小的改变可以让人看上去更为舒适,你想试试其他的方式吗?”

    我匆匆收回看着镜子的目光,被他的提议打动,于是故作不信的问道:“什么方式?”

    他嘴中轻轻吐出两个字道:“催眠。”

    我震惊地看着他,开始在脑中搜索有关催眠的所有的文献。

    在我的印象当中,催眠是一种非常神奇的方式,它能够通过刺激视觉,听觉或触觉来使人进入睡眠的状态,甚至还可以用言语的暗示引起。

    我心中暗暗想到,催眠不过是电视剧中存在的虚假桥段,正常人怎么可能在睡眠的状态下回答或做事呢!?

    于是我皱起眉,向他投去怀疑的目光。

    他即刻在我眼中读取到了我的怀疑,于是解释道:“其实催眠不过是一种以人为诱导,让人进入或放松,或单调刺激或集中注意或想象的特殊状态,并是不真正意义上的睡眠。”

    我问道:“你的意思是人并不会真正进入睡眠?”

    他轻轻颔首道:“简单的说应该是是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我底下头陷入沉思,但沉思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惧怕在催眠过程中会减弱或丧失自己的自主判断和自主意愿行。

    就像昏迷时的那一刻,你的意识丧失在一片黑暗中,你的大脑根本无法思考任何事物;而在你失去判断力后,紧接着你身体的掌控权也将彻底丧失,你不知道你会以怎样的姿势倒在什么样的地上。

    而且在你醒过来恢复意识后,你无法得知刚才发生的事情,脑中最多剩下大概发生的轮廓。

    更可怕的是,也许你会因为失去掌控身体的能力而倒在或尖锐的石头或危险的马路上,从此就这样长眠在昏迷中,也在无法醒来。

    人总是对失去无法掌控的状态和未知的领域充满恐惧和抵触的,而我也一样害怕自己的感觉和知觉会发生歪曲甚至丧失。

    于是我问答道:“我不想。”

    在回答完后,我本以为他会感到惊讶或者愤怒,于是我提前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来拒绝他,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毫无波动的正坐在椅子上,随后还扬起了一个了然于胸的微笑。

    “你不想了解自己的潜意识吗?”

    我急促地停下脑中循环播放的借口,他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我忘记了掩饰,直接将最原本的想法暴露在脸上。

    每个人的潜意识都不尽相同,而我们也无法觉察自己的潜意识,但潜意识却最直接的影响了我们的各种判断和决定的方式。

    其实我知晓自己在性格上的缺陷,也苦恼如何改变,但是无论我怎样努力后无法改掉这些陋习。

    因为这些缺陷早已根深蒂固在我的潜意识中,难以改变。

    于是我紧紧地盯着他,等待着他继续开口。

    他继续道:“在催眠的过程中,我引导你开放潜意识,将改变的观念植入于你的潜意识当中,可以改变你的行为习惯,解决你的心理问题。”

    他话中的改变行为习惯将我触动,我犹豫地再次转头寻找父母。

    就在我转过头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原本站在我身后的父母竟然凭空消失,身后只剩下空荡荡的白墙。

    我立刻回过头询问他:“我爸妈呢?”

    他勾起嘴角道:“他们就在你身后。”

    我诧异地再次回过头寻找他们,但身后依旧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身影。

    身后的空白,让我感到非常的奇怪,我心道难道爸妈走出房间了。

    但随即回想在我与他对话时,自己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那他们去哪儿了?

    我开始感到焦灼,回过头来用极其不爽的语气对他喊道:“身后哪里有人?你在逗我吗?他们人呢?”

    说着我就像站起身出门寻找他们,但他却一把将我按在椅子上,与他淡然的表情不同的是,他手上的力气出奇的大,一时竟让我难以动弹。

    在我发作前,他道:“他们的确在你身后,你已经进入催眠状态了。”

    我诧异地睁大眼睛,对他的话感到震惊,于是赶紧转头观看周围的景色,却失望的发现房间内并没有任何改变。

    我问道:“我什么时候进入催眠的?”

    他道:“拿起镜子的那一刻。”

    催眠的场景渐行渐远,我木然的伸出右手,直勾勾地盯着手腕,目不视他的问道:“我现在还在催眠当中吧。”

    他回答:“没错。”

    他的回答落实了我的想法,我一直......都在催眠当中。

    我想思索催眠的开端,但是无论我怎么在脑中回放所有出现的画面,都无法获得最初的起点。

    我突然想起催眠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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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收异录介绍:
梦是一个很神奇的维度,它异于现实世界,在你的梦中你就是这个域界的创造者,掌控着瞬息的变化,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暴雨如注,不用任何道具仅用思想就能构架起整个世界。你的大脑赋予一切你的权利,只要你想,在梦中你可以是伟大的神决定所有、是渺小的蝼蚁参与其中、是空气无处不在......可以是存在你思维殿堂一切。它却也受制于现实世界,在梦中你无法像在现实世界里那样完全掌控自己的大脑,就像喝醉的人难以自行走直线一样。虽然无法摆认知的束缚,但是对于我而言梦的魅力就在于你既能掌控又无法完全掌控。对我来说,我清楚的明白我的人生轨迹很难得到质的改变,但是在这里我想将自己做的一些比较或奇特或搞笑的梦境进行加工并写下来作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梦境收异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梦境收异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梦境收异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