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四十二 画皮(突变)
一阵奇异的感觉从我胸口升起,然后我感到这种感觉随着跳动的心脏泵入血管中。
随着我所有的血液的流动运输到全身上下,最后再次汇聚到我心脏当中,在我的体内掀起巨大的浪潮。
这种流遍全身的异样感,使我全身的毛孔不由自主地被打开,让我接受到所有来自外界的信息,触及一切外来的物质。它们从我的皮肤开始侵入,慢慢钻入我的身体内部,异样的感觉和外界的刺激交织在一起,让我的身体止不住地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颤抖的身体和剧烈跳动的心脏,让我想起小时候在老师提问后,准备举手发言时的心态。
大概是全身的细胞都跃跃欲试的跳动着,所有的感官都变得异常活跃和敏感起来,眼睛能够见到任何细小的要点,耳朵能都听到所有有关的声音。
最关键的是我此时大脑的状态是急速高转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被我的身体捕获。
我向,这种异样的感觉应该是来自于身体中最原始的应激反应:兴奋。
我感受着内心的蠢蠢欲动,胸腔中传来的心脏跳动声愈加响亮,猛烈跳动的频率让我怀疑下一秒它将从我口中一蹦而出。
于是我伸出右手,将手抵在胸口,企图将剧烈跳动的心脏压制下来,但那不过是徒劳罢了。
我心虚地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男子,只见他嘴角噙笑,眼睛中正略带深意地看着我捂住胸口的手。
他的眼睛非常深邃,眼中透露出幽暗的光芒,仿佛能够直接从我的表现中将我的心虚看穿。
我匆匆别过头,掩饰般地开始观察周围的一切。
妄想将这个虚假和真实掺半的世界识破,然后从催眠中醒来。
可房间中的任何布景都与我清醒时所见的一模一样,除了身后的爸妈凭空消失以外,再无任何让我感到奇怪的地方。
我立刻想到,既然进入催眠状态需要是通过催眠人的诱导......
那么,要想解除催眠的状态,同样需要诱导,所以我需要寻找契机!
解铃换需系铃人,契机自然要从眼前的男子身上寻找。
想到这一点后,我立刻把发散的思维收回,然后将视线聚焦到他身上,带上慌张和疑惑的表情问道:“我眼前的世界是真的吗?”
只见他面上毫无波澜,随即反问我道:“这是你脑中的世界,你说是真是假?”
他的回答让我感到鄙夷,我现在大脑中所反映的景象,明明是由他诱导所形成的,根本算不得自主意识下的产物,又何必说的冠冕堂皇。
我赶紧将面上的慌张和疑惑表情换成震惊,径直地睁大眼睛愣在原地,僵硬着身体不动弹。
稍愣片刻后,用不可置信的声音道:“你的意思是说无论是幻想还是真实,都源自于我的大脑吗?”
他点了点头,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丝得意,我在心中嗤笑他的反应。
心道:不就是表演混乱吗,我最喜欢演戏了。
为了打造趋于真实的心理,我主动停止呼吸,神色紧张地望着对面的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但见他点了点头道:“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场景,是你最浅层意识所构成。”
他话音刚落,我便抛给他一个似懂非懂的表情,等待他将目的全盘脱出。
果不其然,他接受到我的表情后,立刻放低嗓音,用充满诱惑的声音道:“你想继续往下探索更深层的潜意识吗?”
我面露三分疑虑七分好奇问道:“下一层我能看到什么?”
他眯起眼睛,原本刻意压低的声音突然拔高些许道:“缚玉。”
他眼中略带激动的神情,让我感到奇怪,既然是我的潜意识,他何需有异常的情绪呢?
我暗自在心中推敲了一番,结合之前出现过的场景,如果没猜错的话,眼前的男子一定与缚玉有莫大的渊源,我想他在我的潜意识中不是王生便是西南王爷!
至于他为什么执着于让我再次进入最初的催眠场景,我便不得而知了。
于是我蹙起眉,低下头,面上带上满满的犹豫,似乎有所顾忌。
而实则却是等待着他再次对我进行劝诱。
果然,他见我一言不发,再次轻声劝诱道:“其实,他是......”
长时间的屏气开始让我感到心跳加速,胸腔中跳动的声音变得异常激烈起来,于是我在他放缓语速的同时,开始缓慢的吸气。
长时间缺氧带来的结果,让我重新开始呼吸时的节拍变得混乱,粗重的呼吸声和急促的表情使我看起来非常紧张。
他看着我的模样,满意地勾起了嘴角,这才缓缓继续道:“他是你潜意识中的一种性格,了解他你便能了解自己了。”
说完他便安静地等待着我的反应。
我慢慢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将节奏控制在不快也不慢的状态,下定决心似地将眼中的犹豫驱散,然后道:“那你继续吧。”
说罢,我便自主放松身体,用舒适地方式半躺在椅子上。
他见状,伸出右手,将手腕上小巧的铃铛露出,举起手轻轻一摇。
铃铛随着他手的动作,散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声响很快就传到我耳中,随后慢慢弥荡在我脑中,从清脆逐渐变得悠扬。
我闭上双眼进入一片黑暗当中,脚步随着渐渐远去的铃铛声迈进。
良久铃铛声消逝在我耳边,一阵白光驱散了我眼前的黑暗,我缓缓睁开双眼。
一片偌大的碧绿的湖水呈现在我眼前,清风从远处吹来,吹动湖边的杨柳,带着阵阵潮气涌向我的脸颊,让我感到异常的舒适。
就在我想起身感受这份惬意的煦风时,脚下突然一震,我立刻赶到重心不稳。
我堪堪稳住身形,身后便响起了一个声音:“玉儿总是这样迷糊呢,真叫本王担心。”
我诧异地回过头,只见一个身着华装的男子,朝我走来。
他的步伐稳且有力,随着他的每一步,我感到脚下晃动起来,重心再次晃荡起来。
我赶紧伸手抓住身边的桅杆,身边出现的桅杆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正常的地面上怎么会插这个呢?
我恍然大悟过来,立刻低下头看向脚下,只见脚下出现了一块光滑的平整木板,而此时木板正轻轻地晃动着。
我眯起眼睛,将视线转向湖面,但见湖面十分平静,湖面上除了我们的船只以外再无其他的船。
此时的船边的水面被男子的步伐牵动着,引起阵阵波纹荡漾,然后往湖中散去。
我蹙眉看着眼前宽广的湖面,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出现在湖面。
就在我懊恼眼前场景时,身边传来了男子的声音:“玉儿,你在看什么?”
他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我急忙地转过头,躬身道:“回王爷的话,我什么都没看。”
说完我径直直起腰,收回手再次望向湖面。
男子微怒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你觉得我不会杀了你?”
说完我就感觉自己被人用力一扯,身体不由自主地转向男子,随即下巴传来一阵疼痛。
此时他正用力地捏着我的下巴,逼迫我与他对视。
虽然他的声音让人感到压迫,但我看得真切,他的眼中不过三分愤怒,另外七分却是浓重的兴趣。
像极了早已吃饱的猎豹,逗弄着手中的猎物。
我别过眼睛,柔声回答道:“缚玉不敢。”
我话音刚落,他就放松了手,将原本紧捏的姿势改为抚摸。
他爽朗地笑声从我身前传来“哈哈哈......很好,总算肯叫自己缚玉了,不枉我驱散整个湖上的行船!”
说罢,便俯身直直朝我而来,他英俊且狂妄在我眼前放大,我心下猛地一跳,双手下意识的发力。
也许是我过于慌张,而他过于自信,湖面响起扑通一声,他竟然就这样掉入了水中!
我茫然地看着他掉落的身影,水面上溅起的水花,对眼前的事情感到猝不及防。
但是很快,身边就响起了慌张的喊叫声,紧接着一堆身着统一的人跳入湖中,一边叫喊着一边在说中扑腾。
我仔细一听才发现,这个西南王爷竟然......不会水!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根本都没有任何准备!
原本平静的湖面被打破,终于在沸沸腾腾的下饺子片刻后,王爷被捞了起来。
我望着甲板上躺着的男子,但见他刚才还张狂的脸变得异常苍白。
心中没由得漏掉一拍,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随即慌张的感觉遍布到我全身。
我对自己的反应感到诧异,照理说现在的我是以清醒的方式进入这层催眠的,但是身体似乎不受控制的产生了其他的感觉。
就在我为心跳的变化感到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个凄厉的女声响起。
“缚玉,无论王爷醒来与否,我都要你死!”
她尖锐的声音让我感到烦躁,我转过头但见一个美丽的女子正恶狠狠地看着我,如果她的眼睛不瞪那么大,鼻孔不张那么大的话,应该是个美人。
她说话的态度,让我自心中感到不爽,于是我悠悠开口道:“请便。”
语毕,她突然暴起,将原本跪在王爷身边的姿势换成蹲姿,气急败坏道:“来人,给我压下去!”
周围的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女子见状,暴躁地站起身来,焦急地伸手随意指向一个侍从道:“还不动手!”
她过于激动的情绪,使她的声音破音,难听如破锣。
我嗤笑着捂住耳朵,主动往侍从身边走去,虽然对着他们道:“哪个方向?”
侍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便带着我往西边走去。
一路上我沉默着,搜寻西南王爷与表哥的相处点,总感觉表哥不是西南王爷。
......
篇四十三 画皮 (洞穴)
转角,两座巍峨的假山挺立在我面前,在假山的交接处出现了一个幽深的洞穴。
洞穴外爬满了绿油的植物,它们蜿蜒伸展着,将整个洞穴包裹住,墨绿的颜色竟然给原本阴沉黑暗的洞穴添上了几分生命的气息。
但往往越是在死亡的地方出现的生命越是珍贵,就如黑暗中出现的光明一样,让人无限渴望着追求着。
绿色的植物从黑暗的洞穴中蔓延而出,攀岩着向上追寻着假山上的阳光,它们奋力的身影无限地吸引着我的目光,让我不由自主得靠近它们。
就在我看着它们出神的时候,肩膀上突然传来一股力量,力量虽然不大,但却足够本就瘦弱的我趔趄。
我感到身体的重心快速向前移动,紧接着假山上的石头开始在我眼前放大。
原本光滑的石头开始出现一些粗糙的颗粒,一颗颗密密麻麻地凸起在假山表面,它们也如同生命一样扎堆着。
我伸手抵住在我眼前愈来愈大的石头,在它们即将刺入我的眼睛和皮肤的前一秒,我的身体才堪堪地停了下来。
我惊魂不定地看向只差分毫,就能吻上我脸的石砾,它浅灰色的部分高高翘起着,仿佛在等待着我的到来。
眼前密密麻麻的凸起,让我感到头皮发麻,于是手掌赶紧发力使自己远离这些石头。
但就在我手掌发力的时候,我感到一阵尖锐疼痛感从掌心传来,然后沿着掌心的神经往身体各处蔓延。
断断续续的刺痛让我感到莫名的熟悉,我赶紧将手掌从石头上挪开。
但见白皙的掌心中泛出点点的红痕,密密麻麻地扩散在手中央,点点的红色就像被筛子捅过一般,千穿百孔着。
我用指尖轻点,一阵微弱的刺痛感立刻传来,而指尖上也被沾染上丝丝的红色。
我低头认真的观察手中的伤痕,但见殷红的颜色慢慢地从掌心渗出,慢慢汇聚到我的手腕上,然后猩红的颜色沾染到我手腕上,让我看起来像一个刚完割脉轻生的人。
我木然地看着手腕上越积越多的鲜血,感受着手上传来的疼痛,陷入了沉思。
在这一层的催眠当中,我是拥有自主意识的,因为在他劝诱我进入接下来的催眠前,我就从心中拒绝了他的要求。
可奇怪的是,为什么我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真实,无论是场景还是疼痛......
在我愣神之际,手上的鲜血开始顺着我的手臂向下流动,温热的潮湿感将我的思绪拉回。
我赶紧回神,提醒自己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因为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验证。
于是我转过头,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向身后的两个士兵,冷声道:“谁推的?”
但见他们微微一愣,随即不约而同的转头与对方对视,迷茫的表情在对视以后开始变得疑惑。
我看着他们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感到可笑。
心道:人似乎从来都是欺软怕硬的。
于是我安静地等待了片刻,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但沉默如他们。
我嗤笑着裂开嘴,自顾自地转身往眼前的洞穴迈近。
当我走下第一个台阶,扑面而来的阴暗让意识到,自己已经告别了阳光。
自上而下的梯子往下蜿蜒着,在黑暗中一眼望去,似乎没有尽头。
脚下的昏暗让我开始放缓脚步,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的台阶终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空旷的石室。
就在我的脚跨下最后一步台阶的时候,一阵冷风从我背后吹来,我转过头向上望去。
但见一道微弱的光从上方传来,为幽暗的洞穴提供了唯一的照明。
突然这道光照开始变窄,从方方正正的投影慢慢缩小,逐渐变成了一道窄小的缝隙。
心中即刻冒出了一个想法:有人想关门!
眼前光明的消逝让我感到异常的恐惧,我慌张的想向上爬去,但是黑暗限制了我的想法和步伐。
于是我只能无奈地收回了迈出上台阶的步伐,直着身子感受着黑暗中袭来的死亡气息。
我沉默着蹲在地上,开始思考谋杀皇亲贵胄的结局。
几乎在我开始思考的瞬间,我便想到了株连九族这个罪名。
一阵焦灼的感觉从我胸口升起,让我感到烦躁不已。
终于我忍不住得开始在黑暗中踱步,慢慢的一直从台阶到最往最里面摸索着。
自大致摸索以后,我感到这个洞穴的奇怪,无论是内部还是外部这个洞穴都不似一般的牢房。
它的四周都被石头紧紧地包围着,没有任何的缝隙能够让虫子或者阳光进入。
同样没有缝隙,也就意味着空气并不流通。
渐渐地我开始感到自己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我费力地呼吸着,洞穴中的味道也被灌入我鼻中。
这是一种很迷的味道,大概是常年不见天日的原因,里面的空气非常浑浊。
就在这种浑浊的味道中,还混杂着雨后的泥土气息,以及空气中飘散着若有若无的血的味道。
我想在这无尽的黑暗和难闻的味道,一个正常人待着一会儿也受不了。
因为,这里不光是潮湿和血的味道,还有一种死亡的气息。
篇四十四 画皮 (画壁)
失去光亮的洞穴开始变得无比巨大,无尽的黑暗仿佛无底的黑洞一般,将所有与的光照吸入其中,无情掉吞噬一切。
而我正身处在这个巨大的黑洞中,若蝼蚁一般缓慢地前进着......
我摸索着向前走着,但脚下的路仿佛没有尽头,无限的蔓延在黑暗,我疲惫不堪地向前行走着,企图寻找任何除了黑暗以外的事物。
可眼前除了黑暗就是黑暗,于是我继续向前摸索着......
经过长时间的行走后,我渐渐感到头晕不适,本就缺氧的大脑开始变得更加浑浑噩噩。
于是我赶紧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待症状的缓解。
我开始缓慢的调整自己呼吸,但从死亡的气息中汲取生命,让我的心跳控制的加速着。
激烈的心跳声从我胸腔中传出,猛烈的节奏直击我的耳膜,恍惚间我似乎听到身后传出了流水的声音!
我诧异地转过身,用手捂住心跳,闭上眼睛,侧耳倾听前方传来的声音。
伴随着心跳的声音,我听到一阵淅沥沥的流水声自远方传来。
起初水流的节奏非常地缓慢,就像田间的小溪,缓缓流长着;但很快声音就开始变得异常激烈,仿佛奔腾向前的长江黄河,气势汹涌至极。
流水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慌张地向后退去,深怕在黑暗的情况下被卷入浪中。
可无论我怎么后退去,流水声依旧响亮,而且大有淹没洞穴的气势。
就在我向后退步的过程中,背后突然抵触到一层薄薄的屏障。
我来不及收住脚步,直直向屏障退去,本以为会撞上坚硬的石壁。
但奇怪的是背后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疼痛,而身体只是被轻轻地阻碍了一下,便轻松从屏障中穿过,直直向后倒去。
背后传来的触感,就像是越过一层平静的水面,虽有水波晃荡,但并没有大的感觉。
我惊讶地转过头,想查看那层屏障。
神奇的是,就在我视线锁到之处,原本黑暗无边际的洞穴中竟然散发出一阵幽光。
幽暗的光照将我笼罩,在我身边出现一阵浅浅的光晕。
我就看着自己的身体,直直地穿过了那层光照,随即一阵强烈的光照刺激地我睁不开双眼。
突如其来的光照,使我的眼中出现白茫茫的虚影,光影的重叠让我感到难受,于是我蹙眉赶紧用双手捂住眼睛。
缓慢地放开遮住眼睛的手,眯起眼睛适应强烈的光照。
良久,我感到自己的眼睛渐渐地开始适应外界。
于是我松开双手,缓慢地睁开双眼。
眼前不再是黢黑的洞穴,而是一座高耸伫立的大山。
在山间的凹槽处出现了一条巨大的沟壑,沟壑处出现了一道直坠地面的峭壁,峭壁上一道瀑布正从上往下的倾泻着。
飞流直下的瀑布,与地面撞击着,发出着撕裂般的怒吼。
奔腾而下的瀑布,冲刷着山脚下的巨石,使石头在光照下发出莹润的色泽。
而在瀑布的不远处出现了一潭清泉,泉水是从瀑布倾泻而来的,它们顺着潺潺的小溪道,汇聚成我眼前清澈见底的清潭。
猛烈的冲刷声和潺潺地流声交织着,让我感到非常的熟悉。
于是我赶紧在脑中捕获相关的记忆,我猛地响起。
从潺潺的流水声到崩腾的流水声不就是刚才我在洞穴中听到的声音嘛!
山虽无言,然非无声。那;那潺潺而流的小溪,是它优美的琴声倾诉;那汩汩而涌的泉水,是它靓丽的歌喉展示;那怒吼的松涛,是山对肆虐狂风之抗议;那清脆的滴嗒,是山对流逝岁月之记录
6、水,那么灵动清丽,令人神往遐思;水,那么雄浑澎湃,充满了无限激情。有时人称柔情似水,有时又说咆哮奔腾这就是水的个性。瀑布的壮丽,波涛的汹涌,泉水的叮咚,小河的潺潺,全都日夜永恒。
7、两岸青山对峙,绿树滴翠。抬头奇峰遮天,脚下清流潺潺,怪石卧波。雨中的山色,其美妙完全在若有若无之中。如果说它有,它随着浮动着的轻纱一般的云影,明明已经化作蒸腾的雾气;如果说它无,它在云雾开合之间露出容颜,倍觉亲切。
篇四十五 画皮 (画壁)
失去光亮的洞穴开始变得无比巨大,无尽的黑暗仿佛无底的黑洞一般,将所有与的光照吸入其中,无情掉吞噬一切。
而我正身处在这个巨大的黑洞中,若蝼蚁一般缓慢地前进着......
我摸索着向前走着,但脚下的路仿佛没有尽头,无限的蔓延在黑暗,我疲惫不堪地向前行走着,企图寻找任何除了黑暗以外的事物。
可眼前除了黑暗就是黑暗,于是我继续向前摸索着......
经过长时间的行走后,我渐渐感到头晕不适,本就缺氧的大脑开始变得更加浑浑噩噩。
于是我赶紧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待症状的缓解。
我开始缓慢的调整自己呼吸,但从死亡的气息中汲取生命,让我的心跳控制的加速着。
激烈的心跳声从我胸腔中传出,猛烈的节奏直击我的耳膜,恍惚间我似乎听到身后传出了流水的声音!
我诧异地转过身,用手捂住心跳,闭上眼睛,侧耳倾听前方传来的声音。
伴随着心跳的声音,我听到一阵淅沥沥的流水声自远方传来。
起初水流的节奏非常地缓慢,就像田间的小溪,缓缓流长着;但很快声音就开始变得异常激烈,仿佛奔腾向前的长江黄河,气势汹涌至极。
流水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慌张地向后退去,深怕在黑暗的情况下被卷入浪中。
可无论我怎么后退去,流水声依旧响亮,而且大有淹没洞穴的气势。
就在我向后退步的过程中,背后突然抵触到一层薄薄的屏障。
我来不及收住脚步,直直向屏障退去,本以为会撞上坚硬的石壁。
但奇怪的是背后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疼痛,而身体只是被轻轻地阻碍了一下,便轻松从屏障中穿过,直直向后倒去。
背后传来的触感,就像是越过一层平静的水面,虽有水波晃荡,但并没有大的感觉。
我惊讶地转过头,想查看那层屏障。
神奇的是,就在我视线锁到之处,原本黑暗无边际的洞穴中竟然散发出一阵幽光。
幽暗的光照将我笼罩,在我身边出现一阵浅浅的光晕。
我就看着自己的身体,直直地穿过了那层光照,随即一阵强烈的光照刺激地我睁不开双眼。
突如其来的光照,使我的眼中出现白茫茫的虚影,光影的重叠让我感到难受,于是我蹙眉赶紧用双手捂住眼睛。
缓慢地放开遮住眼睛的手,眯起眼睛适应强烈的光照。
良久,我感到自己的眼睛渐渐地开始适应外界。
于是我松开双手,缓慢地睁开双眼。
眼前不再是黢黑的洞穴,而是一座高耸伫立的大山。
在山间的凹槽处出现了一条巨大的沟壑,沟壑处出现了一道直坠地面的峭壁,峭壁上一道瀑布正从上往下的倾泻着。
飞流直下的瀑布,与地面撞击着,发出着撕裂般的怒吼。
奔腾而下的瀑布,冲刷着山脚下的巨石,使石头在光照下发出莹润的色泽。
而在瀑布的不远处出现了一潭清泉,泉水是从瀑布倾泻而来的,它们顺着潺潺的小溪道,汇聚成我眼前清澈见底的清潭。
猛烈的冲刷声和潺潺地流声交织着,让我感到非常的熟悉。
于是我赶紧在脑中捕获相关的记忆,我猛地响起。
从潺潺的流水声到崩腾的流水声不就是刚才我在洞穴中听到的声音!
山虽无言,然非无声。
我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突变的场景,但见流水灵动清丽,令我遐想不已,而瀑布的雄浑澎湃,又充满了无限激情。
我在心中思索了一番,觉得自己可能被带到了更下层意识的当中。
于是我静下心来,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但见四周青山对峙,绿树滴翠,我头上是奇峰遮天,而脚下则是清流潺潺。
就在我沉浸在眼前美好的山景之中时,突然感到脸颊被水花拍打,伸手触到一片冰凉。
我抬起头望向天空,发现片片云朵聚集在一起,虽然不显天空阴沉,但滴滴雨水还是顺着云多年聚集的位置开始往下掉落着。
细雨中的山色,在云影中浮动着,显得若有若无。
忽然视线中的山色被遮盖,一面纸色的油伞出现在我头顶,将细细密密的雨水阻隔在外。
“下雨了,还画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我诧异的转过头,只见身边的男子正单手持伞,眼神眺向远方。
我心道:竟然是西南王爷,看来他落水并无大碍,而“我”也躲过了牢狱之灾。
我转头看向身后,果然不远处站着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他们穿着统一,面色冷峻,正守卫着树脚下的一个简易的棚子。
但见木棚搭建的方方长长,里面站着好几个年迈的文人,他们正手持画笔全神贯注地在一面巨大的屏风上作画。
随着画笔的触及,碧潭、蓝天、翠树跃然出现在光滑细腻的屏风上,屏风上真实的景色仿佛直接取自天地。
我仔细看向屏风,此屏风外廓古朴大气,而面上的屏非常的光滑细腻,用手触摸定然舒适。
我想,这块屏风就是那天我在西南王府中触摸的贡品!
于是我回答:“朦胧岂不是更美。”
说罢我径直从他伞下走出,淅沥的雨水立刻从空中掉落到我的发间,我感受着潮湿的空气往池边走去。
雨水滴在潭面,掀起层层涟漪。
我俯身望向湖面,但见一抹大红出现于荡漾的水面,红色的身影随着水波晃动着,让人感到朦胧不清。
我蹲下身子凑近水面,水面上缚玉的脸清晰可见。
红装与红妆,在晃动的水面上显得虚幻。
我茫然地望着水面上的缚玉,突然想起梦中遇见过的清潭碧池美人图!
原来屏风上的美人沐浴图竟然是缚玉!
就在我为此感到震惊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他道:“看来玉儿是真的喜欢'画壁',也罢。”
语毕,他便侧过身子,伸手朝树下一挥,原本站定不动的士兵们立刻转身背向我们,而棚子中那些年迈的老翁纷纷搁下手中画笔,慢悠悠地向山下走去。
随后,从棚子深处走出一个抢眼的身影。
但见他头戴紫金冠,在眉梢上绑着一条二龙抢珠金抹额,穿着金色百蝶的袍子,五彩的长穗系在腰间,恨不得将所有颜色穿戴在身上。
他嘴中叼着一支金色的画笔,慢悠悠地从棚子中走出,然后在雨中慵懒地伸展身子后,便大步向我们走来。
待他走近我后,我才看清他的脸。
他的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似桃瓣,而目带秋波,生得非常风流韵致,配上他夸张的服饰竟然像是个才子。
他越过西南王爷,直接蹲在身子凑近我,眼神毫无顾忌地开始打量我。
他若有深意的眼神让我感到不适,于是我立刻站起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仅退后一步,我就感到脚上传来一阵冰凉。
我蹙眉带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踩进了水中。
而他则收回了打量我的目光,弯起眼睛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转头兴奋地对王爷道:“红裳半解,玉足纤纤!”
说罢便大步流星地往棚子走去,背景甚是着急。
西南王爷对着他的身影摇了摇头,随后转过身对我道:“不用理会他。”
说罢便向前一步,伸出手想拉我上岸。
就在我打算伸出手时,我的脚竟然不由自主跨上另一侧岸边,上岸后躬身道:“多谢王爷。”
说罢便往棚子走去。
在转身的瞬间,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嗤笑,他严肃道:“缚玉,究竟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三番两次的顶撞本王。”
我转过头,木然地看向他道:“还请王爷责罚。”
见他蹙眉不语,我便再次迈腿往棚子走去。
偌大的屏风几乎把整个棚子占满,于是我侧身走进棚内。
而屏风前出现了那个金晃晃的身影,他左手执笔,正安静地站在屏风面前端详着。
他的神情异常的专注,目光中透露出真挚,在端详片刻后,他忽然转过头对我一笑,随即抬手挥笔。
他的笔尖触及之处立刻出现匀称的线条,仅仅见到几笔就勾勒出一个曼妙的身姿。
但见画中,一个**脚踝和肩膀的女子正侧身束发,湿漉漉的发丝柔顺的贴服在她背上,将她肩上的红裳沾湿,墨色的长发和鲜艳的红色形成强烈的对比,冲击着我的视线,让我止不住地看向她。
我望着画中的身影,心头突然升起浓重的羡慕,我想要是我也能如她一般该有多好,但是涌上心头的想法让我感到震惊。
我伸出右手捂住胸口,心道自己虽然身处缚玉的体内,可我本来就是个女子,何须羡慕她的性别呢!
随即我便反应过来,这怕是缚玉的感情吧。
就在我堕入无限的羡慕中时,身边的声音突然将我拉回画前。
他兴奋道:“画壁不愧是贡品,非真却逼真!”
我转头看向他道:“这画壁究竟有什么来头?”
他放下笔,神秘地勾起嘴角反问我道:“你觉得这屏风的画布如何?”
我看向屏风,比起寻常的屏风而言,面前的这块画布更为莹润精致,不似常物。
我摇了摇头道:“我未曾见过这种材质。”
说罢便将手放到屏风上,感受手上细腻的质感道:“但我很喜欢它的触感,就像......”
他同样将手放到上面,手指轻轻滑过画布补充道:“人皮。”
我的手随着他的话语愣在画布上,光滑的触感不停地从掌心传来,我道:“的确像。”
他听罢,便将手触到刚画完的女子肩上,从肩头轻轻滑动至发梢,看似未干的画竟然完在他的触摸下完好无整。
我惊讶地看着依旧泛着光泽的墨迹,想来应该就是这块画壁的神奇之处。
而他触摸完发梢后,缓慢地将手移动到女子脸上,模样痴迷道:“并非像,此画壁本就是人皮。”
他的话语让我感到震惊,手中依旧细滑的触感让我感到惊恐,这竟然是人皮所制!
我看向眼前偌大的屏风,心道这需要多少个人的人皮才能制成!?
篇四十六 画皮 (死亡)
我不可置信地凑近屏风,企图用肉眼观察出任何人皮的痕迹,但屏风的表面光滑细腻,根本没有任何瑕疵。
但见眼前的屏风莫约十余米长,宽五米有余,即便是用寻常的画布装裱也没那么容易,更何况是人皮!
而且屏风上的画布平整无暇,毫无拼接痕迹地延展在框架上,就连皮肤特有的色差都不复存在!
我惶恐不安地开始在脑中计算着,眼前屏风需要多少人的人皮才能够制成。
一个成年人的皮肤表面积约有1.5~2平方米,即便是一个人的人皮能够完完整整被剥离出来,就算能够将整张人皮都于屏风,至少也需要几十张。
更何况此屏风上的人皮如此平整无瑕疵!
我想这块屏风上用的人皮,大概...只有人体躯干上的皮肤吧。
如此算来,这面屏风最少也需要上百条鲜活的人命才能制成!
用人皮制成屏风当做贡品进贡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我诧异地望着眼前的屏风,难以理解进贡人的想法,以及皇上赏赐给西南王爷的用意。
但更最不能理解的是缚玉喜欢这块屏风的理由.......
在我因为这三个问题而感到困惑不已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了西南王爷的声音。
他走近棚内,站到我与绘画人的中间,缓缓开口道:“你知道这屏风是怎么制成的吗?”
我蹙起眉头吗,不由自主地想到鹿鼎记电影中,星爷用搞笑的方式阐述出来的剥皮方式。
脑中出现这样一个场景,一个人被深深地埋在土中,码起的土丘中只露出他的一颗脑袋。
他的神情惊悚着,疯狂地喊叫着,但他的手脚和躯干都压实在土中,毫无动弹的能力。
紧接着一把锋利刀出现在他的头顶,随着操刀人手的动作,他的头顶立刻被切出偌大的十字,随后他的头皮就被硬生生地拉开。
过程中,他叫嚣着哭喊着求饶,甚至一度昏厥过去......
但剥皮的进行并不会因为他的晕倒而终止,相反的是随着他短暂的昏厥,只会让接下的步骤更容易进行。
操刀的人会趁着将他晕厥的时间里,无情地将他头皮拉开,然后向里面灌入水银。
随着水银缓慢地注入他的皮肤与肌肉当中,他的皮肤将慢慢地开始从贴紧的肌肉中脱离开来。
而原本昏厥的人会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惊醒,从头皮上划开的十字口开始,疼痛感会逐渐传遍他整个身体!
因为疼痛他会开始疯狂地扭动起来,但因为全身被土压实着,所以无论他怎么扭动都无法挣脱!
但他的扭动并不会因身体的限制而停止,只要他继续扭动着,他的**就会与皮肤分离!
所以直到最后一刻,他扭动的身体终于会与整个皮肤分离开来,他将会从头顶“光溜溜“地爬出来!
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
而这种场面不止会出现一次,大概有上百次!
或者说方圆几百里的途中都将在同一时间埋上上百人,同时进行剥皮!
脑中的血淋淋地画面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我望着眼前的屏风不由自主地向后退步,企图离开这面剥夺上百人性命的屏风。
可就在我刚后退一步时,我就感到身后出现了一个身影,他将我后退的步伐挡住,逼迫我无法远离屏风。
我猛地转过头,但见那个金灿灿的身影正站在我身后,见我转过头他快速地伸手将一个袋子塞进我的衣襟当中。
随后漫不经心地与我错开身子,站到屏风面前,继续伸手抚向屏风道:“挑选肤色一致的女人,然后从她们的脊椎下刀,仅一刀将将她们背部皮肤分成两半。”
说着他便转过头,向我勾起嘴唇缓缓道:“将背部的皮肉取下来后,再慢慢用刀分开皮肤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样的撕开来。”
一阵恶寒从我胸口升起,我看着眼前正面带笑容描述着的男人,心中没由来地传来一阵强烈的失落感。
他却继续道:“在皮剥下来以后,还要需经过几道工序,才能使它们完美的融合与一起,最终才能形成眼前的模样。”
说罢,他突然收回笑容,神情严肃地向站西南王爷躬身作揖道:“父亲,孩儿该回府了。”
他的话语让我感到震惊,将原本沉寂在剥皮中难以回神的我拉回现实。
这个金灿灿地身影竟然是西南王爷的孩子!?
可他们的相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相差啊!
语毕,他便毫无留念地转身离开,留下一脸震惊和一脸严肃的西南王爷待在棚中。
西南王爷就这样安静地站定着,一眼不发的沉默着,很快空气变得无比压抑。
长时间的沉默让我感无比的煎熬,于是我硬着头皮叫他道:“王爷?”
但他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安静站着,躯体中仿佛没有灵魂,于是我再次叫唤他。
就在我打算放弃时,我忽然感到身边吹过一阵闷热的气流,随即这这股热流开始出现离散的画面,像极了高温炙烤后的柏油路。
闷热的空气让我感动烦躁,加上西南王爷的不理不睬,让我感到非常地无奈,于是我只得继续询问。
在我思考期间,西南王爷突然转过身,伸手掐住我的脖子,随即恶狠狠地盯着我道:“缚玉,你可真是狠心!”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和不着调的话语让我感到无比凌乱,他这是在干什么?
他道:“去死吧!”
说罢我就感到他手上的力气开始加大,巨大的压力从他手中传来,我挣扎着想挣脱他的禁锢,但他手的力量比我大上许多,任我如何拍打都无济于事。
很快我就感到呼吸困难,渐渐地我开始觉得意识飘远,我想难道我就要这样死亡了吗!?
篇四十七 画皮(上妆)
西南王爷的面容狰狞着,我一边挣扎着一边后退,就在我即将进入黑暗前,我感到背后转来一阵猛烈地撞击声。
带着惊讶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模糊的视线里仿佛出现了西南王爷疑惑不已的表情,于是我侧过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屏风。
眼前出现的场景让我感到惊奇,我的身体竟然镶嵌在屏风中央!
身体就像进入浮水一般,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背后的空荡,仿佛刚才撞上的屏风直接消失在了我的身后!
可屏风就放在原地,没有任何变动!
随着我的后退的脚步,我的身体就这样慢慢往里渗入着,进入画壁......
就在我全部的身体嵌入到画壁当中时,我感到脖子上的压力瞬间消失,眼前西南王爷的脸被一层薄薄纱布隔开。
而他原本掐住我脖子的双手停留在我面前,就这样被一层薄纱所隔绝开来。
我诧异地转头看向周围,本该在棚内的我竟然出现在了一片粉色的桃花!
粉嫩的桃花铺满在整片大地上,空中微微潮湿着,似乎刚刚下完雨。
我站在原地,对眼前突然转换的场景感到迷茫,而身前传来了西南王爷的嘶吼声。
只见他面色漆黑,脖子上的青筋爆出,一根根分明地遍布着,他用无比阴沉的声音道:“玉儿,回来。”
面前的薄纱依旧浮动着,将他原本就可怖的面容扭曲。
我控制不住地到退了一步,他像是突然被刺激到一样,突然冲向薄纱,疯狂地撕扯着。
他的动作很大,但看似轻薄的纱却异常坚硬,根本没有任何波动。
他进不来!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看向了身后的竹林。
我想,我应该又进入更深一层的意识当中了。
我向前走去,而西南王爷的嘶吼声也渐渐消失在我的身后。
地上的桃花就像被人运来铺开的似得,放眼望去,除了粉色的花海再无其他颜色出现。
我想用脚开桃花,踩到底下的地面。
可当我拨开一层薄薄的桃花时,出现在脚下却依旧是粉色的桃花,于是我继续向下拨去。
一层接着一层,除了桃花还是桃花!
我疯狂地用脚向下,而脚下堆砌的桃花就像无底洞一样,无论我怎么试探,都无法踩到地面!
无底的花海,开始让我感到愤怒,眼前的粉色就像深不见底的海水侵蚀着我,将我埋葬在其中。
渐渐地我感到脚下变得异常沉重,难以动作。
终于当我从愤怒中反应过来时,我才发现脚下的桃花竟然已经堆积过我的小腿,将我掩埋!
一阵风吹过,我身边的花朵开始四散,脚下的花朵就像水流一般开始浮动,我突然感到羡慕呼吸一滞!
强烈的窒息感袭遍我的全身,我低头看向地面,入眼的竟然是满眼的血红!
猩红的液体忽高忽低的浮动着,随着风卷起一层层的波浪,眼见堆积起的波浪越来越高,一波又一波的红色浪花从脚踝直接逼向我的头顶。
我难以控制内心的恐惧,大脑不受控制的停止了呼吸和一切活动,我就这样僵在原地,看着四面八方崩腾而来的红浪向我涌来。
它来势汹汹,很快就连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高墙,然后分毫不断地将我围绕其中。
而在它将我包围以后,它却突然停下动作,仿佛无声地注视着我,我直视着它可以感觉它滔天的恨意和怒气!
它的停顿似乎很久,但又似乎不过须臾!
突然高耸的液面开始咆哮,随后约定好一般居高临下地向下俯冲而我,四面八方地红色液体向中间聚集,而我就站在中间......
我呆站在原地,眼见着它将我凌乱在风间的发丝吞噬,就在它即将进入我眼中的那一瞬间,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缚玉,你在想什么?”
我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一惊,不由自主将高度集中的思维发散些许,但对面如此的场景吗,我很快就将身后的声音剔除,重新将发散思维聚焦至眼前。
可惊奇的事情发生了,眼前红色的体液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我原本应该因惊吓而过度僵硬的身体竟然也已经放松!
眼前场景的突变让我感到不可思议,我赶紧底下头观看脚下,而脚下除了满地的粉色花瓣,再无其他。
甚至应该陷入花中的我的脚,此时也正常地出现在花面上。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围的景色,陷入了迷茫。
究竟是我再次来到了更深层的潜意识中,还是刚才的是缚玉曾见过的?
“缚玉,你在想什么?”
身后再次传来询问,我停下思索转过身。
当我回转过头,看到身后人的样貌时,我再度陷入了沉思中,因为他不是王爷,也不是王生,更不是表哥......
他是画师!
我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画师,奇怪他出现的理由。
而他见我沉默不答,叹了口气转身往一间小屋走去,他边走边道:“你不想多说也罢,西南王爷已死,我也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
我诧异地地跟随着他的脚步向前,想要询问他有关西南王爷死讯的事情,但不等我追上,他却忽然停下身子,然后就着背对我的姿势道:“让我看看你的画技如何了吧。”
说完便再次迈开步子,径直跨进小屋。
我赶紧跟上他,随他进入小屋。
小屋内的摆设非常雅致,窗口就可以看到满地的落花,而在窗边的桌上,摆着一面偌大的铜镜和两个精巧的木盒。
几乎在看到桌上的铜镜和木盒的同时,我便确定这就是表哥带来的物件!
我上前一步想要一探究竟,但眼前的画师让我不得已站住了脚步。
我试探性地看向他,而他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见我看他便示意我坐到铜镜面前。
于是我坐下,铜镜中即刻就出现了一张脸,我认得镜中的脸,是缚玉的脸。
但不一样的是,相对于之前所见的缚玉,眼前铜镜中出现的脸,面色惨白,毫无生气,而恐怖的是......
他额头上的一块皮竟然不翼而飞了!
镜中男子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偌大的窟窿,而窟窿中暴露出的肉,不似新鲜的泛红的血肉,而是苍白浮肿的,看起来就像是长时间泡在水中的猪肉一样,泛白着腐烂着。
眼前的面容可怖的缚玉与我印象中的极美的缚玉相差甚大,我止不住地皱起了眉头。
而身边的画师见我皱眉,便道:“别皱眉,皮会难贴。”
说着他便将铜镜边上的木盒打开,我侧过头看向木盒,但见木盒中正安静地躺着一块透白无暇似上等画纸的物件。
它的色泽非常的透彻,我伸出手触碰它,细腻地质地即刻从手中传来。
这种似曾相似地感觉,让我想到了画壁!
于是我转过头看向画师,他将另外一个木盒打开,里面出现了两盒胭脂一只笔。
他将笔从木盒中拿出,递向我道:“试试吧。”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我画皮!
我稍微顿了片刻,有些纠结地将木盒中的皮拿出,然后摊开。
果不其然,这块画壁的形状与人脸一般,甚至比起寻常人的皮肤更为细腻光滑,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我双手捧着它,清楚地明白这...是一块人皮!
而且是一块异常精美的人皮!
我看着它沉默了片刻,脑中再度出现了活人被剥皮的画面,随着这些画面的出现,我心中也滋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不似之前的恐惧与恶心,而是......侥幸。
我转头看向镜中面容可怖的自己,更对手中的人皮感到珍惜,我竟然想到幸好有人皮这种东西。
冥冥之中我似乎再度被缚玉所牵引,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娴熟地将手上的人皮覆上自己脸上,然后执起画笔,开始慢慢地在脸上描绘着。
不需要做过多的修饰,只需简单几笔将原本缚玉地模样勾勒出来即可。
而在简单的几笔以后,那张属于缚玉的脸再度出现在铜镜中,看着恢复如初的自己,我终于感到舒服了很多。
但随即我又感到自己的脸上缺失了非常重要的东西,于是我沉思了片刻,便伸手拿出木盒中的胭脂,毫不在意地将色泽美丽的它们画于面上。
而一旁的画师见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从桌下的抽屉中拿出一张红纸,递给我道:“窈窕君子,更适红妆。”
我诧异地抬头看向画师,但见他眼中非常的真诚。
于是我接过红纸低下头道:“谢谢。”
他道:“你救过我一命,这些不过小事,只是......”
他欲言又止的话语,让我感到好奇,于是我转过头用眼神询问。
他张了张口,略带艰难道:“再过三天便是盂兰节,而你又...死于水中,怕是免不了要在水中沉沦。”
我垂下头,对他所说的话进行了一边推敲。
看来我已经不是生人了,我嗤笑地想着,竟然是死于水中,难怪头上窟窿露出的肉这样泛白浮肿着。
而画师见我不语,略带慌张道:“我盂兰节为你放一整天的水灯,一定能将你引过奈何桥的!”
他的话语让我感到好笑,于我而言过不过奈何桥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知晓表哥究竟是不是西南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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