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无意的挑逗 他们的舞曲
乔天霖明白,孟小莉的事情对儿的心理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所以这段时间,只要儿没有去培训机构上那个软件课程,他都会提早收工去“飞迅”接她下班。
回家早了,晚饭自然就吃得比平时早些,等儿收拾好餐桌,洗好碗刷好锅还不到七点半。如果时间允许,乔天霖会在看了新闻联播之后再去书房继续工作。就像今天,新闻播完了,他亲了亲坐在身旁的儿就准备起身。
平时,儿倒是不吵不闹。他做他的软件,她看她的《倾城之恋》。因为她也知道,他是牺牲了工作时间去接她下班的,那么回了来,他肯定要继续未完的工作。可是今天,儿却不愿意他又去书房埋头工作了。明天是星期六,难道他不就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个晚上?
心念一动,儿便拉住乔天霖的手:“我有点头疼,帮我揉揉?”
头疼?感冒了?乔天霖起身的动作一滞,抬手就去摸儿的额头:“温度正常,还有哪里不舒服?”
儿在心里偷笑,没有生病温度肯定是正常的。可她的眉心却是微微地蹙了蹙:“也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觉得头疼,没什么力气。”
乔天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躺下来,我给你揉揉太阳穴。”
儿“嗯”地应着,然后乖乖地把脑袋枕在了乔天霖的大腿上:“就揉一会儿就好了,不然你会累的。”
乔天霖笑了笑:“我看是你累了,不然怎么会没力气?既然不舒服,为什么还抢着去洗碗?”
儿闭上眼睛:“你又接我下班,又回来烧菜,如果我连碗都不洗,岂不成了废人一个?”
其实,儿是心疼乔天霖。他的工作那么辛苦,她怎么忍心让他做过多的家务?
乔天霖手指的力道刚刚好,轻柔地按压在太阳穴上,儿只觉得舒服极了,她不禁满足地轻哼了一声。却不想在她的那声轻哼之后,唇上压下了他的唇。
刚开始的时候,他的吻是温柔而细腻的。他不厌其烦地描绘着她的唇形,他辗转碾弄地亲吻着她的唇角。慢慢地,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的双手将她的头从他的大腿上轻轻挪到了沙发上,然后,他压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手从她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肆意地liao拨着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他的she尖从她的唇角探入,再和她的纠结缠绕在一起;他的吻变得侵略而霸道,不顾一切地掠夺着她所有的美好和甘甜。
他的身材是那样的高大挺拔,他的身体是那样的强健有力,这样的一个男人压在她的身上,让她根本没有办法移动一丝一毫。他和她是如此紧密地贴合着,他和她的心是如此澎湃地跳动着,儿只觉得他掌心的温度灼热到了她的五脏六腑,眼看着她就要跟着他一起去焚烧!
儿努力地将自己的理智回拢来,她在他的身下低呼着:“等等。”
乔天霖才不管她说的“等等”,这种事情来了就来了,哪有什么可能再去等等?可儿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他听见她说:“今天不可以的,我,我身体不方便。”
乔天霖愣了愣,随即他明白了过来。他无可奈何地把头埋在了她的颈窝,呼吸沉重地闷声说道:“原来你头疼是因为这个。”
儿笑了:“嗯,是的。”
乔天霖是等了好一会儿才把头抬起来的,他一抬头便看到了身下儿红润的一张脸。现在的她皮肤白里透红,宛如一枚新鲜却又熟透了的水蜜桃,让他忍不住地想要去咬上一口。于是,他又低下头去,轻轻地,极轻地,在她的脸颊噬咬了一口。
儿感到了痛意,不禁“哎呀”一声叫了出来:“你咬我!?”
乔天霖不理儿的发问,他又缠绵地去亲吻她柔软的唇,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应道:“谁让你挑dou我,然后又把我晾在一边不管。”
儿哭笑不得:“我,我挑dou你?”
乔天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自己唇从儿的唇边挪开:“难道不是?我帮你按摩,你瞎哼哼做什么?你不知道你的哼哼唧唧对我来说就是赤果果的挑dou?”
儿彻底无语了,这又是哪门子歪理?她用手遮住自己的脸,只分开食指和中指,露出一对亮晶晶的黑眼睛:“乔总,我很有兴趣知道,迄今为止,有没有人说得过你?”
乔天霖“呵呵”地笑了起来:“当然,没有!”说完,他便扶起儿的腰:“腰痛吗?我帮你揉揉。”
儿哪里还敢以身犯险?她忙挪开:“不用了,不痛了。”
乔天霖满脸的疑惑:“不痛了?怎么又不痛了?刚才不是还在喊着浑身无力?”
儿笑得狡黠:“那是刚才,现在已经好了。”
乔天霖“嗯哼”了一声:“原来已经好了。既然好了,我就去书房了,免得受不住你的诱惑。你看看电视看看书,我很快就好。”
儿又是拉住乔天霖的手:“你总是说很快就好,可每次都等到人家要上床睡觉了才从书房出来。你的很快还真是如假包换的很快!”
乔天霖没有错过儿眼底的那抹狡黠:“原来头疼是假,留人是真。”
儿扭过头去:“我就是头疼,哪来那么多的真真假假?”
乔天霖站起身来揉了揉儿的脑袋:“古灵精怪!不过,我必须在今天之内把那个程序搞定。明天就没有时间了,因为,明天要带你去个地方。”
乔天霖所说的那个地方原来是“不醉”。“不醉”是一间酒吧的名字,乔天霖,何晓骏和陆原三个人是这间酒吧的老板。
汽车在“不醉”门口停下来的时候,儿就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眼熟。等她下了车,抬头看到酒吧的招牌,不由得十分惊讶:“这个地方我来过。”
乔天霖锁好汽车,走到儿身边,和她并肩而立:“贾宝玉在第一次见到林黛玉的时候,说的是‘这个妹妹我见过’。你倒是会偷师,而且这句‘这个地方我来过’,听起来很押韵。”
儿抬头看向乔天霖:“原来理科生也读《红楼梦》?不过我真的来过这里,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是你带我离开。。。。。。”
记忆的阀门打开,儿记得这里,她记得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她记得她是怎样被那个醉汉骚扰;她记得他是如何救下了她;她记得她就在他温暖的怀抱里离开了这间酒吧;她甚至还记得她是为了什么才来这里买醉。她来这里买醉难道不都是因为他么?
而乔天霖,当然也记得那晚的故事,每当他想起那晚危险的场景,总会倒抽一口凉气。所以,儿问他还记不记得的时候,他答道:“我记得你答应过我不再进酒吧。”
儿点点头:“可是,你为什么还带我来?”
乔天霖跨步向前,打开酒吧的卷闸门,又开了大门,随手将“东主有喜,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在了门口,然后拉着儿进来。
看着乔天霖熟门熟路地拿出钥匙开门进酒吧,儿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她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你你怎么会有,有钥匙!?”
乔天霖关好大门,然后噼里啪啦地把所有的电灯开关都打开,整个酒吧里面立刻灯火辉煌起来。等到空调排风灯光音响全部都调好,乔天霖才慢条斯理地回答:“我当然有钥匙。没人规定做软件的人不能开酒吧。”
这间酒吧是乔天霖开的?儿怀疑地问道:“你?你还有时间还有精力开酒吧?”
乔天霖笑道:“有钱还怕请不到人来打理一间小小的酒吧?更何况,这里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晓骏和陆原都有份,他们有时间有精力就行了。”
儿想了想,终于相信乔天霖不是私闯他人地盘了。她走近乔天霖:“所以,那天晚上,你来酒吧监工,刚好救了我?”
乔天霖冷哼了一声:“我从来不做监工,那些事情陆原会安排。只是,我不知道胆小如兔的你却够胆来泡吧!”
儿放松了下来:“兔子也有胆大包天的时候。”
乔天霖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儿凑过去听,是陆原:“我说兄弟,你费了那么大的周折包下‘不醉’,不会真的只是为了博得美人鱼的千金一笑吧?你看你反正都已经包场了,不如请我过去吃吃喝喝凑个热闹,顺便也能帮你做个见证人?”
乔天霖不动声色地听着陆原的长篇大论也不打断,到最后陆原收了声,他只回了四个字:“不用,谢谢。”便挂了电话。
儿好奇,陆原说今天的包场只是为了博得美人鱼一笑,难道自己是他们所说的美人鱼?她心中疑惑,便开口问道:“谁是美人鱼?”
酒吧的音乐已经在悠扬地响起,乔天霖但笑不语。他轻轻拖起她的手,揽着她的腰,几步就滑进了舞池。转动的霓虹,轻柔的音乐,动人的心跳,儿觉得自己就快要醉了,醉到连眼泪都像是就要从眼眶里流出来似的。
她不记得究竟是什么时候,又是在什么地方曾经跟他提过,她想和他跳一支舞,跳一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舞曲。因为,在电视新闻里,她看过他和另一个女孩子跳舞。荧屏里面的他潇洒出众,而他的舞伴漂亮婀娜,他们的舞姿蹁跹流畅。
虽然,她只看了几秒钟的新闻播报;虽然,她连他们的面孔都没办法看得清楚。但是,她可以想象得到他们跳舞时的场景,她在心里羡慕着那个可以和他共舞的女孩子。
她不是没有和他跳过舞,其实早在她刚来深城的几个月之后,他就曾拉她进过舞池。可那个时候的他们,还是熟悉的陌生人;那个时候的她,只会在舞池里踩着他的皮鞋无所适从。所以她想,如果有哪一天,他也能拥着她;如果有哪一天,她也能跟上他的舞步;如果有哪一天,她也被他带动着如行云流水般地忘我旋转,一直旋转到世界的尽头,那该有多好!
她以为,他会把她的话当作玩笑。因为,当她说出想和他跳舞的愿望时,他刮了刮她的鼻子说她是傻丫头。可她却万万没想到,他竟是记下了,他竟是真的带她来了,他带着她翩然起舞,带着她来跳一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舞曲。
第一百五十三章 那么地想念 追逐的游戏
这两年,“原创”的生意额比前两年增长了百分之五十以上。
尽管陆原陆陆续续地聘请了好几个工程师,可单靠他们内部的职员来消化这么多的订单已经是吃力,所以,寻求合适的合作公司成了“原创”迫在眉睫的事情。
乔天霖来接儿下班的时候就告诉了她他要出差的计划。自从他们两个在一起,乔天霖就再没出过差,所以他突然地说要出差,儿倒是愣了愣:“出差?去哪里?去多久?”
乔天霖扬了扬眉:“这么快就问我去多久,是怕想我?”
这几个月来,儿已经开始适应乔天霖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分天气随口拈来的情话,所以她也学着乔天霖说话时一贯的淡然语调应道:“我是怕你去得久了,我把你给忘了就不好了。”
乔天霖恼了,侧过头来就要亲她:“小丫头吃了豹子胆?想造反?”
儿忙用手挡住他的头,忍不住笑道:“不敢不敢,小女子乃一介良民,怎么敢造反?就算主公你赏我一百几十个豹子胆外加蛇胆虎胆龙胆我都不敢。”
路上的车流量大,乔天霖没办法整治儿,便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回去再收拾你!”
儿以为,乔天霖出差对她不会有什么影响,因为一个人的日子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可今天是乔天霖出差的第三天,她却忽然觉得自己很想他,是很想很想的那种想念,如此这般的想念甚至有些牵肠挂肚起来。
原来,早上没人喊她起床,晚上没人陪她吃饭,下了班又变成一个人的时候,日子突然就变得孤单又漫长起来。
刚开始的那两天,儿还乐得自在。因为她可以在想吃冰激凌的时候一口气吃上两个;想吃烧烤的时候买个十几串,老板一边烤她就一边吃;嘴馋的时候还能百无禁忌地去街边吃个蛋炒饭。反正那个管制着她,说这个不健康那个不卫生的人去了海城,那个要坐五个多小时的飞机才能到达的城市。有句话叫做什么?山高皇帝远。
可是今天下了班,儿背着包出了公司的大门,看着身边行色匆匆的路人,瞧着眼前车水马龙的街道,望着天边变幻莫测的晚霞,忽然就想他了。
这么多的人,这么挤的车,这么美的霞光,是一派热闹鼎沸的画面,但她却感觉到了孤寂。这样的孤寂让她想念乔天霖,想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把它填满。而这样的想念虽然来得没有一丝预兆,却排山倒海来势汹汹,几乎让她无法抵挡。
如果孟小莉还在深城,或许她还可以约她一起逛街聊天看电影去排遣这样的想念。可是,孟小莉去了辽城,比海城还要远的辽城。
儿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除了孟小莉,她也不想再去约其她的同事,所以更加没什么心思在外面游荡了。
地铁站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儿慢慢地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走过去。迎面而来的,擦肩而过的,都是赶着回家的行人。而地铁站里的人更多,下班的高峰期,自然是拥挤的。
儿避过站在过道上的人,寻了个角落倚墙而立。她想,还是不跟他们去挤位置了,反正也不赶时间。
终于,有一列地铁到站了,人群蜂拥而进。进去了的人面露喜色,没进去的人跺脚惋惜。儿笑了笑,怎么感觉自己是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仙人?
回到“摘星苑”,儿上了楼打开家门,有种冷冷清清的感觉扑面而来。其实,从江城出来之后,她一直都是一个人过日子,简单快乐逍遥自在。可当身边有了另外一个人,当她已经习惯了这个人坚实的臂弯,当她已经习惯了这个人温热的呼吸,当她已经习惯了这个人悉心关爱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是入了离开便会想念的境地。
儿窝在沙发上,沙发上还留有他的味道。儿不想去做饭,她拿出手机,心想,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开完会准备吃饭了的吧?
她知道他这几天的行程是很紧的,除了各种大大小小的会议,还要和陆原趁此机会寻求合作的公司,商讨合作的意向,所以她一直都没有主动打电话给他。上一通电话还是他刚到海城的时候他打给她的,他告诉她,他一切都好,他要她自己照顾好自己。
她有听话,她有照顾好自己,也没有打电话去让他分心,可是现在,她真的好想他,哪怕只是听听他的声音也好。儿拿起手机又放下,拿起又放下。反反复复好几次之后,她咬了咬下唇,不管了,就说两句话也好。于是,她手指滑动,拨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今天是会议的最后一天,乔天霖正在主办方安排的酒会上和同行寒暄。手机铃声响起,看到儿的名字,他心头一跳,难道有事?电话里是儿轻声的询问:“是我,有打扰你吗?”
乔天霖摇头:“没有,你还好?”
一阵喧哗声伴随着乔天霖的声音从手机的那头传来,儿想,他果然还在忙。于是答道:“我很好,你先忙吧。”
乔天霖却是应道:“别收线,等我一下。”他一边应着儿的电话,一边穿过宴厅的大堂,快步向外面走去。他的个子高,腿长,走得又快,不到一分钟已经来到了酒店外面花园的回廊。这里没什么人,花园的池塘里有几株莲花含着待放的花蕾在夜色下影影绰绰。
乔天霖看着那几株莲花,想着深城的丫头,压低了声音问道:“想我了?”
喧哗声变小了,乔天霖低醇磁性的嗓音清晰起来。儿脸上一热:“我哪有!”
乔天霖轻声地笑了:“还不承认?”
在感情这件事情上,儿是含蓄而内敛的。不管她的心里有多么的喜欢他,她的嘴里却还从来都没有说过给他听。所以乔天霖总是隔三岔五地去逗她,逗她说些情人间的话语,可每次都不能如愿。本来,乔天霖以为这一次的儿也会含糊其辞,却没想到她却是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乔天霖的心情瞬间愉悦起来。她问他什么时候回来,那么,她一定是想他了,想着他才会盼着他的归期。可是,既然她不肯告诉他她在想他,他就必须要给她一点小小的惩罚。于是他答道:“今天峰会结束,明天有个行内的分组小会,后天开始去联系合作商。我们已经找到了几间不错的公司,不过一间间地谈下来恐怕还要好几天。”
儿顿时挫败:“还要好几天?好几天是几天?”
乔天霖实在是忍不住“呵”地一声笑了出来:“这么着急问我什么时候回去,还不是想我?”
儿有些沮丧,她就是很想他,可她又不愿意当着他去承认,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再问一次:“那好几天到底是几天?”
乔天霖听出了儿的不开心,便不忍心再逗她:“顺利的话四五天左右吧!”
原来还要四五天,儿“哦”地没了言语。听不到儿的声音,乔天霖正想来安慰,后面却有人在喊:“乔总,讲完电话没有?我们的集体照就差你了!”
儿在电话的这头也听到了那人的呼喊,于是忙说:“你去应酬吧,等有时间再聊。”
乔天霖回头对着来喊他的人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应着儿:“差不多可以回去的时候我再提前告诉你。记得按时吃饭,好好睡觉,我喜欢你有点肉的样子。”
听筒里“嘟嘟”的忙音传来,儿怅然若失。她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心里讨厌着自己小女人的做派。最后,她甩了甩头,振作起来,他不是说喜欢她有点肉的样子吗?那么,她就好好地吃,争取长肥一点,可以在他面前炫耀。于是,儿打开冰箱门,拿了鸡蛋瘦肉香菇青菜出来,准备做一碗林氏招牌面以犒劳自己那颗经历了波澜翻腾的想念的心。
等到乔天霖所有的应酬完毕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他从黑色的西装外套里面拿出手机,然后把西装随手扔在床上。手机上,手指下是儿的名字,可这个钟点,她肯定是睡着了。
自从今年过完年,乔天霖就不肯出差了。为了这件事情,陆原还跟他红过脸。可每次到了要出差的关头,乔天霖总能找到合适的人来代替他去。如果实在是没有人选,他就会把差事推给陆原,谁让他是公司的大老板?不过,这次他却是推不掉了。
海城的这个会议是行内的峰会,不但行内翘楚云集,而且很多尖端的客户也都来参会。试问这样的会议,他怎么可以不来?更何况还有合作商的事情要谈,就凭陆原一个人是无论如何都应付不过来的。
乔天霖站在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前,玻璃窗外是一片灯火闪亮的世界。海城是一线城市,夜生活相当精彩。而此刻的乔天霖却无心于这片辉煌,他点燃了一支烟,白色的烟雾朦胧了窗外的风景却清晰了儿明媚的眼。
谁说爱情是一场你追我逐的游戏?想必说这句话的人并没有体会过真正的爱情!
真正的爱情,它不是游戏。
它是两情相悦的欢愉,它是刻骨铭心的想念,它是火花飞溅的灿烂,它是阴雨连绵后第一束闪耀的阳光。
第一百五十四章 那世外桃源 不再被纷扰
日历翻到了六月,真正的夏天已经来临。
前两天,儿去“斋记”做盘点的时候,祥叔问起乔天霖,儿说乔天霖出差去了。祥叔又问,在哪里出差?她答,在海城。
海城?祥叔笑了笑:“海城可是个灯红酒绿的地方,说它是座不夜城都毫不夸张。让那个坏小子去到那样一个地方,你放心?”
儿从一堆账簿里抬起头来:“为什么不放心?”
祥叔答道:“因为男人骨子里面都是喜新厌旧的。贪恋美色,寻求刺激是他们与生俱来的秉性。更何况,那小子生得一副好皮相,就算他不去招惹别人,恐怕也会被别人主动缠上。”
儿侧着脑袋想了想:“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想过。可如果他连这点诱惑都禁不住,那我不要也罢!”
祥叔哈哈大笑起来:“看不出来小丫头你还挺洒脱!如果哪一天他真的迷上了别的姑娘,你不想试试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是否有效?”
儿也笑了:“看不出来祥叔您还挺守旧!作为新时代的女性,我是不屑于玩那些个把戏的。如果他真的移情别恋了,我会很爽快地放手。既然他的心都不在你这里了,你还留着他的人来做什么?放过他,也放过自己,有什么不好?”
祥叔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随着一声金属清脆的响声,蓝色的火苗窜出,照亮了他带笑的眼睛。这个打火机是儿特意买来送给他的新年礼物,有事没事的,他只要手心里空闲了就会拿出来瞧一瞧。
透过打火机蓝色的火苗,祥叔看了看埋头做账的儿,他若有所思:小丫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能够记起你今天说过的话。只要你不难为自己,过得快乐就好。
六月的时节,天气已经是炎热,特别是在南方的都市里,热得让人只想躲在空调房里不出去。可儿却不是个怕热的人,而且公司里的中央空调又总是开得很低,所以她上班的时候还要加件小外套。
忙碌的一天终于过去了,儿想起那句“无惊无险又是一天”的俗语,不禁笑了笑。她关了电脑,却也不急着回去。培训班的课程已经结束了,她没再报名其它的课程,因为乔天霖让她空出一段时间来考驾照。本来,她没打算这么早就考驾照的,可乔天霖坚持,她也就依了他,不然他玩起那些惩罚的游戏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儿站起身来,伸长了手臂,又扭了扭脖子,感觉肩膀有些酸痛,腰身有些乏力,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乔天霖可以连续地工作好多个小时还不喊累。掰开指头算了算时间,他应该是明天晚上或者是后天早上才回来。这次出差还真是久,这都一个星期有多了。
杯子里已经没有水了,儿正准备去茶水间斟水,手机铃声却忽然响起,她忙拿起手机,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竟然是乔天霖。儿暗叹,原来还真不可以念叨人,这还没念叨完人家就打来了。
乔天霖好听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收工了?”
这两天他都没打电话给儿,也没发短信。所以他打来,儿的心里是欢喜的:“是的,准备收工了。”
乔天霖却道:“我的手提电脑没带在身边,有个资料要得急,你能不能上网帮我查一下?我二十分钟之后再打给你。”
能帮到乔天霖,儿自然是乐意的,于是她记下了他的要求,重新开了电脑,认真地上网搜索起来。他要的资料很简单,儿很快就找到了,她用笔抄了下来,想着一会儿说给他听。
差不多二十分钟了,乔天霖还没打来。儿看了看时间,自己也该回去了,便关了电脑,拿了手袋,走去打卡。
电梯门口三三两两地站着几个同事。儿瞧那电梯显示屏的数字还显示着一楼,便转身去走楼梯。她想,多运动运动总是对身体有益的。在她快下到二楼的时候,乔天霖的电话才打了过来:“找到了?”
儿点头,忙从袋子里面拿出那张便签纸把查到的资料读给他听。乔天霖一言不发地听完,然后说道:“不错,都是我要的东西。”
儿笑了:“这是你要开会用的么?”
乔天霖却不答她,只是问道:“你还在公司?”
儿回道:“我已经快到公司大门口了。你要的资料简单,我一下子就找到了。”
乔天霖的笑声在手机的那头传来:“这么能干!”
对于乔天霖这种直白的称赞,儿还没习惯,她脸上一热就掩饰般地问他:“我们聊了这么久,不妨碍你?”
那边却没了乔天霖的声音,儿只听见公司斜对面卖凉粉的小贩在大声地兜售着他的凉粉,可这卖凉粉的声音又像是从手机里面传来似的。于是,儿站在公司的门口,抬眼望向那个小贩。
凉粉小贩的自行车停在那棵枝叶茂盛的大榕树下,他正在给一对小情侣刮凉粉。离那个小贩十米左右的地方停着一部黑色的私家车,一个身形高大伟岸的男子拿着手机,斜倚在车门旁。儿的心一阵狂跳,又担心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于是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这次看得很清楚,那不是乔天霖是谁?
乔天霖一眼就看到了“飞迅”门口呆呆站着的那个姑娘,他笑了笑,然后对着手机喊道:“还不快过来!”
笑容在儿的嘴角漾开,开成了最美的一朵蔷薇。她放下手机,也顾不上是在公司门口了,朝着乔天霖就飞奔过去。可她还没跑到红绿灯的柱子下面就转了红灯。儿懊恼地跺跺脚,停下步子,又对着乔天霖傻笑。乔天霖摇摇头,这个傻丫头!
儿从来都不觉得一个城市的红绿灯原来可以让人等这么久。眼看着红灯转绿,她立刻马上撒开脚丫子就跑。还好今天的高跟鞋只有三寸,否则不扭到脚才怪。好不容易近了,儿一个前扑,也不管乔天霖接不接得住,反正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放飞她那颗相思成灾的心!
看着飞扑过来的儿,乔天霖张开有力的双臂,牢牢地将她接住,又紧紧地将她抱了个满怀。儿叫着:“乔二是个大坏蛋,回来也不告诉我!还骗我让我帮你查资料!”
乔天霖笑得胸腔震动:“告诉你你还会有这么高兴?不骗你又怎么接得到你?”
儿闻着那熟悉的他的味道,嘴上虽有怨言可心里却还是压抑不住的欢喜:“学别人玩惊喜是吧?不怕我有惊无喜?”
乔天霖放下她,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说道:“事实证明我做得很正确。而且,我想你。”
儿在这句“我想你”的尾音中红了脸。那个凉粉小贩不失时机地朝他们这边喊道:“姑娘小伙子来碗凉粉咯!天气热,吃碗凉粉解解渴。”
乔天霖听了,揽着儿走了过去:“给我们一碗,多醋少糖。”
儿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来两碗吧!我的这碗多糖少醋。”
乔天霖不依:“就要晚饭了,还来两碗?”
儿道:“可是我想多糖少醋。”
乔天霖摇摇头:“老板,就一碗,多糖少醋。”
小贩笑了:“姑娘,你男朋友对你好,肯迁就你。”
儿接过凉粉,抿着嘴笑着跟着乔天霖上了车。乔天霖的汽车开得很稳,却没开回家,最后在一条小巷子的侧旁停了下来。他下了车,拖着儿的手往巷子里面走去。
这条小巷子好像已经有很久远的历史了。巷口的大榕树恐怕是上百年的古物,那参天的茂密的枝叶几乎遮住了整个路口,树干粗得要几个人伸长手臂才能抱得住。
走进巷子,空气似乎清新了很多。巷子是用粗粝的灰白石板铺就的小路,大概也就是四五个人并排的宽度,一间间低矮的平房左右两边错错落落地排开。
儿心下疑惑乔天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可仔细去看,才发现原来那些平房并不是一般的民宿,而是些食肆,难怪有食物的香气散了出来。这些食肆的门面装潢或清雅或娟秀或深沉或轻快,却也总离不开古朴自然的风格。看来老板们都利用了房子本身的色彩和特点,只是加以改进来增添更加强烈的食肆招牌效果。
天色渐渐深沉,小巷的灯火通通亮起。越往里面走,就越有旧时简单生活的况味。
石板搭建的长的短的高的矮的宽的窄的凳子间或地出现在里巷的两旁;
栅栏做成的围墙生机蓬勃地长满了爬山虎,这些生命力极强的植物更是得寸进尺地爬满邻家的店铺外墙;
还有未曾落尽的淡黄色的鸡蛋花从矮矮的墙顶伸展出几条枝干几束花朵;
更是有成片成片的三角梅铺满了整个屋顶的好景致,让你忍不住停下脚步去驻足观赏。
儿赞叹不已:“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简直是个世外桃源!”
乔天霖的嘴角扬起迷人的弧度:“就知道你会喜欢。”
儿抬头看着夕阳下乔天霖的脸,踮起脚尖在他的下颌轻轻啄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
对于儿的主动亲吻,乔天霖很是受用。他一把揽她入怀:“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买下了那间满屋顶都是三角梅的餐厅。等手续办齐,装修完毕,餐厅开业,就带你去试食。”
儿听了,惊讶地看着乔天霖,他的眼里尽是最后一抹晚霞的光彩。而他说买下了一间餐厅的语气就像是在街角顺手买了几斤当季水果那般的漫不经心,这叫她怎能不惊讶?
乔天很满意儿又惊又喜反应。他在心里叹喟着,是的丫头,我提前从海城赶了回来,我暗地里买下了这间餐厅,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你高兴,让这个世界上灰败的事情不再纷扰你的心。
第一百五十五章 嫉恨的理由 厄运的开始
对于盛芳兰来说,2003年的元旦就是她厄运的开始。
元旦假期,“宏大”的总经理何晓骏有一个私人的出游活动需要秘书安排出行事宜,可他的秘书小金却因为私事需要在元旦前后请几天假,所以那次出游就交给了她这个从人事部借调过来的秘书助理来负责。
本来,盛芳兰可以从人事部暂时借调到总经办做秘书助理就已经是走运,而能够接触到公司的*****,学习掌握做秘书的技巧,更是一件好事,可她却把这件好事变成了坏事。
元旦外出游玩的人员当中除了何晓骏和他的未婚妻陈佳佳,陆原和他的女朋友庄薇,还有乔天霖和林儿。
盛芳兰从来不认为林儿是乔天霖的女朋友,因为她知道,乔天霖的女朋友是“宏大”董事长的女儿何晓曼。所以在她看来,林儿能够陪伴乔天霖出游,是因为她是乔天霖的情人。而乔天霖情人的这个身份,本来是她想要去做的,现在却被林儿抢了去,她的心里对林儿便有了万般的嫉恨。
盛芳兰一直觉得,林儿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虽然,单看外表,林儿的皮肤可能是白一点,眼睛可能是大一点,或者气质也可能是好一点,学历也可能是高一点。不过盛芳兰想,她比林儿年轻,就算是只小了一岁,她也还是比她年轻。这个年头,年轻就是本钱,所以她的本钱比她丰厚,凭什么她能做乔天霖的情人而她盛芳兰就不能?
元旦,在农场里,盛芳兰把乔天霖和林儿之间的一举一动看在了眼里,恨在了心上。到最后,乔天霖对林儿的百般体贴和万般照顾点燃了她的怒火。
她恨得咬牙切齿,为什么!?为什么那些她日思夜想,本该属于她的东西,他全部地给了那个女人?而那个女人,那个叫做林儿的女人,也是理所当然满脸幸福地接受了!她凭什么去接受乔大哥的好?她读的书多又怎么样?还不就是个人人唾弃的第三者?!
当盛芳兰鄙夷地说出心里话,说林儿也只不过是个第三者的时候,林儿却是淡漠得毫不在意。林儿平淡的态度刺激了盛芳兰,她想,为什么她可以这样轻视和不屑她的存在?为什么她可以带着那一抹置身事外的云淡风轻?
盛芳兰越想越怨恨,越想越愤怒,最后她失去了理智,她妒火攻心地将烧得滚烫的鸡腿扔在了林儿的手臂上!
林儿当然是被烫伤了,那样高的温度,怎么可能不被烫伤?而且,看起来,伤得不轻。
看着乔天霖抱着林儿离开的背影,盛芳兰嫉恨难当,早知道有乔天霖这样的呵护,她宁愿那个被烫伤的人是她自己。
盛芳兰以为,她的所作所为不为人知;她以为,她犯下的过错轻如鸿毛,可她却没料到她竟然被总经办退回了人事部。而且,重新分派给她的工作是负责公司员工的考勤。做考勤,那是多么反复而枯燥的事情!
本来,她在总经办做秘书助理,不管是暂时借调还是长期做下去,都可以看到一片光明的前途。可是现在,被退回人事部做一个可有可无,只管考勤的文员,盛芳兰怎么受得了这样的落差!特别是当她察觉到同事们不屑的眼光,还有她们纷纷的议论时,她心里的怨恨就更加地深重起来。
如果说,她对乔天霖还抱有幻想的话,那么两个月前,盛叔跟她说过的一番话就让跌入谷底。那个周末,她回去了“盛记”,在收了夜摊之后,盛叔把她叫进了屋。他指着里屋桌子上满满堆放着的礼物告诉她,乔天霖来过了,来看望他们老俩口,还买来这么多的礼物。
听到乔天霖的名字,盛芳兰一阵兴奋地问道,她的乔大哥有没有提起她?盛叔沉默了良久,抬起头来的时候已是老眼含泪。对着自己的女儿,盛叔的话说得有些哽咽:
他说,他们家虽然穷,但是他从小就教育他们两姐弟,穷要穷得有志气,昧着良心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
他说,他知道她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从来就对她很放心,所以他相信她也绝不会做出什么不对的事情来。
他说,乔天霖并没有欠他们盛家什么,就算那时候,他们给了他一个休憩的场所,可他也已经回报了他们。那些日子,只要他回来“盛记”,一个人做的事情比他们老俩口都要多。所以,他根本就不欠他们。
他还说,乔天霖和他们不是同一类人,他能够把他们一家人当作是朋友已经让人感到欣慰。至于其它的事情,就万万不要再想了。
盛芳兰不知道乔天霖到底和她的父亲说了些什么,可盛叔的意思她是听明白了。她知道,盛叔是叫她不要痴心妄想。可她觉得她也没有痴心妄想,她只是想跟她的乔大哥在一起,做他的情人而已。
那天,盛芳兰在自家的床板上翻来覆去通宵未眠。归根结底,还是林儿,如果不是林儿,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盛芳兰带着日复一日的怨毒嫉恨在“宏大”上着班,可她却不像从前一样专心于工作,她在冥思苦想着一个办法,一个可以报仇雪恨的办法。如果她盛芳兰不可能把林儿从乔天霖的身边除去,那么谁可以?
何晓曼的名字在这个时候跳进了盛芳兰的大脑。可何晓曼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去和林儿作对?她可能连林儿是谁都不知道!于是,盛芳兰效仿着电视剧里的情节,从报纸上书籍上剪下她要的字,然后用那一个个的字“写”了一封信。
那封信当然是寄给何晓曼的,可像这种来路不明寄件人不祥的信何晓曼怎么会去拆?所以,当派信的保安把信放在何晓曼的办公桌上,告诉她这封信没有署名的时候,何晓曼头也不抬地就让保安把信给处理掉了。
身为“宏大”董事长的女儿,何晓曼一年之中不知会收到多少封爱慕者的信件,所以对于这类寄件人不祥的信,她一概不理。如果每天都要拆要看这些信,她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去逛街化妆做美容?
盛芳兰不知道何晓曼有没有收到她寄出去的信,可在公司里,当她偶尔看到何晓曼的时候,也没发现她有什么异样。她想,一个女孩子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在外面有了别人之后,应该不会这么若无其事才对,难道她已经知道林儿的存在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盛芳兰百思不得其解,她想来想去,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封信寄失了。可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容忍林儿继续留在乔天霖的身边。所以,她依然寻找着机会。
终于,机会来了!
“宏大”人事部的会客厅有一台电脑是公用的,这部电脑是给一些需要用电脑又没带电脑笔记本的访客而准备的。因为是公用,所以电脑里面的邮箱地址设的是公用。也就是说,单凭那个邮箱地址,是没人知道到底是谁发出去的邮件。
盛芳兰在“宏大”人事部工作了将近一年,她当然很清楚这一点。只是,她现在只负责考勤,会客厅的工作她根本沾不上边。可那天,有位访客急着要用电脑,而负责会客厅的那位同事不知道去了哪里。刚好,盛芳兰从会客厅的门口经过,那位访客就叫住了她,让她帮他输入密码,打开电脑。
在“宏大”,凡是人事部的职员都可以用自己的用户名和密码登录这台公用电脑,盛芳兰也不例外。本来她就苦于没有办法来用这部电脑,而今简直就是个大好的机会。所以,她没有丝毫的犹豫。
进了会客厅,关上门之后,她就开了机。在那位访客低头去看手机的时候,她进入了电子邮箱,打了几个字,点了发送,然后迅速删除了寄件箱里的备份。
等到访客抬起头来谢谢她,她已经离开了电脑旁,并笑着叮嘱他用完了电脑要关机。她在心里暗暗得意,林儿,这一次,看你还有没有那么走运!
何晓曼当然收到了这封邮件。这封由“宏大”人事部会客厅的公用电脑发出的没有任何署名的邮件让她有些惊诧。邮件里只有一句话:“乔天霖和林儿在一起”。
对乔天霖,何晓曼基本上是放弃了。那个男人,虽然生得一表人才卓越超群,虽然她喜欢他的沉稳睿智英俊不凡,可他不但忽视她的美貌,忽视她的身材,忽视她的富有,更是忽视她对他的追求。他甚至开门见山地对她说,他因为“原创”的生意而无法分身交女朋友,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个不解风情的工作狂!
可即便是这样一个不解风情的工作狂却仍然让何晓曼痴迷。因为,他实在是太过出色,出色到何晓曼愿意去容忍他的淡漠,他的傲然,他的毫不在乎。有时候,何晓曼会想,自己是不是就是喜欢上了他的淡漠他的傲然和他的毫不在乎?于是,她父母亲的结婚纪念宴会,她邀请他来做她的舞伴。他当然是出席了那场宴会,也和她跳了一支舞,可他却没答应做她的舞伴。
何老爷子是什么人?舞会开始不久,他便看出了乔天霖对他宝贝女儿的态度。晚宴结束,他便找来何晓曼促膝长谈。
何老爷子的话语自然是深入浅出,何晓曼也明白她和乔天霖已经不太可能。更何况像她这种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富家小姐也的确需要人来哄,需要人来陪。所以当晚她就答应了何老爷子,她会放弃乔天霖。
可是如今,在她眼前的这封邮件却又让她重新想起了乔天霖,想起了他说过的,三五年都不会交女朋友的话语来。如果说,他和邮件里的那个林儿在一起,那么当时,他岂不是在欺骗她?而那个林儿,居然可以打败了她何晓曼,做了乔天霖的女人?
可这又怎么可能?何晓曼怎么可能会输给了别的女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下蛊的妖精 迷人的仙子
盛夏的季节,家里却也并不十分炎热。因为“摘星苑”里,乔天霖的房子坐南朝北,楼层又比较高,所以算是凉爽。
清晨,墙上挂钟的时针才刚刚指向八点,乔天霖已经在家中的书房电脑前工作了两个多小时。今天是周末,可有一份软件的设计雏形要在下个礼拜一交给客户,所以他需要抽出一点时间来完成。
在把最后一个字符敲进电脑,又保存了之后,乔天霖松了一口气。他抬起头来,伸展着手臂,忽然发觉自己有些饿了。
早上起得早,他也没做早餐,只是胡乱地吃了几片零食盒里的‘‘奥利奥’’,又洗了米放进电饭煲里,按了煲粥功能之后就去书房埋头工作了。
他醒来那会儿天还蒙蒙亮,他轻轻地动了动胳膊,丫头就把头往他怀里蹭了蹭,嘴里嘟嘟囔囔着一句听不清楚的呓语。她如云的长发全都散落在他的臂弯,柔软细密得像是羽毛般丝丝缕缕地拂在他的心尖上。
他喜欢这个时候的她,就像只小懒猫似的迷糊可爱。于是,他偷偷地去亲吻她嘟起的唇瓣,又在她皱起眉头的瞬间迅速离开。他不想吵醒她,她是个爱睡觉的丫头。如果没睡醒就被叫着起了床,她会一整天都没有精神,连洗个碗都会摔碎了碟子碰豁了碗边。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把她从他的臂弯里挪开,最后恋恋不舍地轻轻下了床。
昨天是7月5日,世界卫生组织(who)郑重宣布fd病毒得以受控,广大群众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昨天晚上,儿开心了很久,电话打给了所有的亲戚朋友。不管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这一消息的,大家在互通了信息后都由衷地松了口气。
这样的一通奔走相告,儿到很晚才睡。乔天霖见她高兴得千娇百媚的模样,忍不住狠狠地要了她两次。搂着她柔软细腻的身体,他发现自己总是无法自持。她明明没有什么魅惑的举动,她明明只是流转生香地枕在他的臂弯里,可就是有本事让他觉得她就是那个给他下蛊的妖精,不然他怎么总是对她如此这般的迷恋?
想着儿娇俏的模样,乔天霖不由得放松了面部的线条,嘴角慢慢勾起好看的弧度。昨晚也把她折腾得够累的了,傻丫头肯定还在睡梦中吧?他挪开椅子,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轻手轻脚地走出书房。
卧室门竟然是开着的,空调也已经是关上了,碎花的被子叠得齐齐整整,就连窗户都敞开着透着微微的风,可是他的懒丫头却并不在床上。
乔天霖心里奇怪着走出卧室,经过餐厅的时候便看到餐桌上放着两个细瓷蓝花的碗,而碗里盛好了白粥,蓝花白粥相互映衬着很是悦目。而瓷碗的旁边放着两支鲜奶,鲜奶的前面有一个圆形的瓷碟,碟子里面一层一层叠放着抹满了花生酱的全麦吐司。
乔天霖的嘴角又是扬起,这是她的杰作?粥奶混搭,中西合璧?他把视线从餐桌转向了客厅,然后向阳台走去。
昨天晚上,儿睡得很晚,因为fd病毒终于得以控制,所有人都不必再担心病毒的侵害,所有人都不会再谈起“fd”就觉得心慌了。本来以为睡得晚,早上肯定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得了床的,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儿忽然就醒来了,破天荒的这么早就醒来了。
儿醒来的时候,身边的枕头当然是空着的。她伸手过去摸了摸,早就没了温度.那么,他一定是起床很久了。她翻了个身,脑袋便枕在了他的枕头上,那里全都是他的味道。那是她熟悉的,那是她喜欢的,那是让她心悸的他的味道。
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在身上,可还是觉得冷。儿抬头看了看空调的出风口,是温度调得太低了吗?是风打得太大了吗?抑或是没有他睡在身旁?反正怎么睡都觉得冷。儿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遥控器,干脆关了空调的开关。
她又是闭上了眼睛,想试试还能不能睡得着。可是眼睛一闭上,她的脑海里立刻地就浮现了昨天夜里的画面,他们两个在一起的画面。
是啊,他们两个在一起。他和她是那般的亲密,亲密到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紧贴着对方;他们是那般的缠绵,缠绵到只想把自己融进对方的骨肉里;他们又是那样的契合,契合到好像上辈子就已经是如此这般地爱恋着彼此。
儿动了动胳膊,她全身上下的骨头好像都还在酸痛着,天知道他有多大的力气!可即便是这样拆骨般的酸痛,她的心底却仍然溢满了不堪负荷的甜蜜,这么浓又这样沉的甜蜜让她没有办法再继续睡下去。于是,她睁开眼睛,起了床又开了窗,然后走出卧室。
书房的门是关上的,站在门口,儿听到了手指敲打键盘的声音。她想,他竟是这么早就在工作了?不知道他几点就起了床,也不知道他到底敲了多久的键盘,更不知道他有没有吃早餐,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禁不住这样的辛苦吧?这么一想,那心疼的感觉霎时铺天盖地汹涌而来,让儿的心一阵揪紧。于是她悄悄地从书房门口走开,简单地洗漱后便下楼去买早餐了。
儿不知道乔天霖今天想吃中式还是西式的早餐,于是小笼包面包牛奶一并买了回去。等她满满收获地把早餐拿到厨房时,才发现电饭煲里还有白粥,红色的指示灯已经处在保温状态了。电饭煲煲粥的时间自动设定为一个小时,而现在粥已经煲好保温了。可以想象,他是多么早就起了床。
儿摇摇头,她要有多努力才能追得上他的步伐?她要有多拼搏才能和他并肩前行?按照自己现在的这个进度,恐怕是希望渺茫了。可他的成功,也是来之不易的吧?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可是不吃早餐就工作,是否对身体不好?
儿把粥盛了出来,天气热,凉些更好吃。她又把小笼包放在蒸锅里,面包片抹上厚厚的花生酱,等他出来就可以开餐了。一切准备就绪,却见书房门还是合上的,她便拿了本书,到阳台的藤椅上纳凉去了。
乔天霖走到儿跟前的时候,发现她睡得正香。一件鹅黄色的轻薄t-恤加上一条白色的镂花棉质长裙衬得她娇嫩如盛开的雏菊。而这朵小小的雏菊整个地陷进藤椅的深处,沐浴在这清晨清新的空气中。
早上八点钟刚过,太阳已是热力四射地普照大地。一缕缕七彩的阳光穿透三角梅茂密浓郁的枝叶投射在儿的脸上,几朵盛开的花的形状也悠然地印在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一本书平放在她的胸前,安静而均匀的呼吸让这本书上下起伏。她的嘴角微微上翘,真心实意地沉浸在自己的好梦里。
乔天霖的身形在太阳光下显得更加颀长挺拔。那耀目的阳光就这么不经意地照进他心里的每一个角落,通透亮堂,无限欢喜。
小区楼下有几个阿姨停下脚步,好像是在互相打着招呼。几个长者围着棋盘,旁边还有众多的围观者,应该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博弈。嘘寒问暖一日三餐,寻常人家养鸟斗棋,这是多么稀松平常的画面。可对于分分秒秒奔走于生意场上的乔天霖来说却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这一刻的他忽然就想慢下来,或者是停下来去介入这平平淡淡的生活。在这里,是的,就是在这里。他的面前是这个贪睡的丫头,空气里有她甜甜的呼吸。早晨的阳光一股脑儿地照在他们的身上,这些都是那么的弥足珍贵。他闭了闭眼睛,心想,自己会不会有些贪婪,幻想着这所有的美好都属于自己?
乔天霖轻轻地单膝跪在藤椅旁,拨开散落在额际她的碎发,温柔地轻触她在阳光下看得见细细绒毛的粉红脸颊,心底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就这样吧,就这样一辈子!如果让我们一日三餐清粥小菜,就这样无忧无虑地,简简单单地过一辈子,你是否愿意?’’
乔天霖着魔似的凑近儿的脸,想去摄取她鼻翼的呼吸,她却在这时蓦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他放大了的俊朗的容颜,幽深的眼眸氤氲着薄薄的雾气,正在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儿心下诧异,她不是在看书吗?怎么看到的是乔天霖的脸?她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来,还是乔天霖。
难道是看着看着书就睡着了?儿有点无地自容的无力感。为什么每一次她不小心睡着了都会被他看见?好像老天爷特意安排了他来发现她贪吃贪睡的本性似的,想躲都躲不过。
虽然,她和乔天霖已经是亲密无间的关系,可她实在是个面皮不厚的女孩子,所以一想到自己的缺点都暴露在阳光下,展现在他面前,她的双颊便泛起了红潮,她轻声问道:‘‘你的事情做完了?’’
乔天霖却是没有去应她的话,他的心里堆满了无法言喻的柔情。这个傻丫头!睁开眼睛又闭上,闭上了之后再睁开,她以为她是在做梦么?也可能是吧?可能她还沉浸在她的美梦里,所以她的眼睛才会是那般氤氲的朦胧。
在乔天霖的记忆深处,好像有那么一句话写的是美丽的女子明眸善睐如生烟霞。所以,她就是那个美丽的女子么?不然,此时此刻的她怎么会像个披着霞光的仙子?让他心甘情愿不管不顾地跟着她去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
第一百五十七章 嫁给我好么 圈住你的心
在深城的小区“摘星苑”里,有一个俊朗不凡的男人单膝跪在有风徐徐的阳台上。他微笑地迎着夏日初升的朝阳,情深款款地看着面前躺在藤椅里那个娇俏玲珑的姑娘。
他一直一直地看着她,那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像这就是他们第一次的见面,他不认识她,而她也不认识他。正因为两个人素不相识从未谋面,所以他要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把她给看个清楚,瞧个明白。
儿不知道乔天霖为什么会这样专注地看着她,他深邃的眸子里尽是细碎的阳光。那忽明忽暗的光线,那愈来愈深的眼眸,实在是让她捉摸不透。她想,他是不是开始嫌弃她的贪吃贪睡,准备好好给她上一堂政治课了?
在儿玩着脑筋急转弯的时候,乔天霖却仍是保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只是,他的两只手执起了儿的双手,他开始变得有些踌躇又有些紧张。他用他那略嫌粗砺的拇指指腹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儿的手心,那样沙沙的触感让儿痒酥酥的想笑。
如果一个贪睡的人被抓了个正着还无缘无故地笑了起来,说明这个人的思想觉悟太低,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所以儿忍着笑,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自己为什么又是睡着了:“我下楼买了早餐,我睡着了,你还没从书房出来。也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各样买了些。可能是昨晚睡太晚了,没睡够,太困了。”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想要坐直身子却被乔天霖轻轻制止了。他好像很有兴趣倾听儿轻柔软糯的话语,可他的手指却仍是没停歇地一下一下地抚弄着儿的手心。
等到儿说完了,不做声了,他终于开了口:“有没有计划什么时候回去江城?五一没回去,你爸妈肯定想你了。所以,不如十一假期回去?或者,过年的时候回去也行。”
本来,儿以为乔天霖会教育她学做一个真正的淑女,好好改一改这贪吃贪睡的毛病,却没料到他居然在这个时候跟她提起回老家的事情来。
她在心里松了口气便开起了玩笑:“想我回去?我回去了之后你就可以明目张胆地把你的情人小蜜统统带回来无法无天?我才不要这么傻!我要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地看着你,我要白天黑夜地守着你,不然真的被哪个妹妹把你给掳了去,我会伤心欲绝痛不欲生悔不当初呼天抢地!”
乔天霖剑眉上扬:“是么?有这么严重?严重到要四个成语连着上场?”
儿煞有介事:“当然,比这个更严重的都可以有!你明不明白‘从此萧郎是路人’的悲哀?相亲相爱情投意合的两个人本来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他们白首不分离的誓言还在冒着热气,人却是分开了。不论他们分开的原因是因为女子真的入了深如海的候门,还是因为男子结识了更如意的新欢,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由即将举案齐眉的关系变成了路人甲乙丙丁。你说男女之间还有比这个更加哀痛更加悲催的事情吗?”
乔天霖忍不住笑了,他俯下身去,菲薄的唇堵住了儿叽喳的嘴:“你赢了。”
儿被他的吻撩拨得浑身无力,她勉强拉开一丝眼缝,让阳光跑进来驱散她的意乱情迷。她的心里很是郁闷,她想,为什么他们斗嘴,她输了,他的惩罚是亲她;她赢了,他却还是亲她?既然无论输赢的结果都是一样,那她还费尽了脑子来赢他做什么?
乔天霖可不理会儿心里面的兵荒马乱四面受敌,他只管自己吻得舒坦了才抬起头来。他的眼底是她瓷白红润的脸颊,是她娇弱蛊惑的轻喘,他薄唇轻启:“十一回去,我和你一起。我们一起回去,见见你的父母。’’
乔天霖的话音还没落,儿已经愕然,他和她一起回去见她的爸爸妈妈?可是,可是她还没跟她的父母亲说,还没来得及跟他们提及她和乔天霖的事情。如果就这么冒冒失失地把人给带回去,她很怀疑她爸妈的心脏能不能够经得起这刺激?
于是,她小声地,嚅嗫着说道:“不是说好了我先跟他们说,等他们有了思想准备之后你才和我一起回去的么?”
乔天霖看着儿,他询问着却是那般霸道而坚定的语气:‘‘之前是有这么说过。可是,我已经等不及了。丫头,嫁给我,我要和你一辈子!让我征求你父母的同意,让我请他们把你放心地交给我,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陪伴你照顾你,可以么?’’
阳光是那么的耀眼,天空是那么的湛蓝,花香是那么的迷人,他的眼睛竟是比那骄阳还要闪亮。他说,让他来照顾她,让他来陪伴她,他要和她一辈子!他要她,要她嫁给他!
儿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她偷偷地掐了掐裙子下面的大腿,痛感传来,不是做梦。很明显,现在的情况是,他想去请求她的父母把她交给他,而她的父母还不知道她已经和他在一起了,这叫她怎么跟她的父母解释才好?而她刚刚还在担心着她的贪吃贪睡会被他笑话,怎么下一秒他就要她嫁给他了?
儿的脑子里开始混乱起来,不管怎么样,现在要确定的是,他要娶她?他要她做他的妻子?儿的心使劲地跳动着,跳得乱七八糟毫无规律。而周围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好像听得到她没了章法的心跳声。然后,她就在这砰砰的心跳声里,睁着一对黑亮如漆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庞,傻傻地问道:‘‘你,你。。。。。。你是在求婚?’’
虽然只是几十秒钟的工夫,乔天霖的心却像是坐了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了无数次。对于求婚这件事情,其实他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个丫头,虽然有时候迷糊得傻气,可在有些事情上面,她总是很固执。他不知道她会不会一定要先回去征求了她父母的同意之后才同意了他的求婚。
本来,他也应该是要先上门拜见了她的父母之后才向她求婚的。可是,正如刚才他所回答她的,他等不及了。
他等不及地要给她一个名份;
他等不及地要许一个一辈子的承诺;
他等不及地要告诉她他想和她偕首白头;
他等不及地要在她的名字前面冠上他的姓;
他等不及地要让她真正地成为他乔天霖的女人!
可是,就在他揣着紧张不安说出了要一生一世的诺言之后,这个丫头居然不敢置信地问他是不是在求婚?乔天霖不由得在心下叹息,看来傻丫头还没来得及跟周公爷爷说再见,所以才会问出这样傻的问题。难道他的表达还不够简单明了吗?于是,他佯装生气地沉声应道:‘‘是,是在向你求婚,膝盖都跪得没知觉了。’’
儿的心里波澜起伏着,所以没有留意到乔天霖一直都是单膝跪在地上的,现在听到他这么喊着膝盖没知觉便赶紧侧过身子要去触碰他的腿:“原来你是跪着的呀?快起来,快起来!很痛是不是?”
乔天霖摇了摇头,大手又捉住了她的,握得那么紧,好像要把她给拽进心里:‘‘答应了,嗯?’’
‘‘啊?’’一片红霞飞上儿的脸颊,她的手在他的大手里来回地转着圈,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哼哼着:‘‘可是我爸很凶的。你小时候那么顽皮,给他的印象简直是糟糕透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她那样轻微的几句却仍是被乔天霖捕捉到了,他慢慢站起身来,放松了一下弯曲的膝盖,然后不理她的大呼小叫,拦腰把她抱起走向餐厅:‘‘你爸同不同意就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了,只要你还像小时候那样跟在我屁股后面甩都甩不掉,其它的就都交给我。’’
他这么一提及,儿立刻想起了小时候,她的确是他的跟屁虫。即便是玩躲迷藏的游戏,她也一定要和他躲在同一个地方。她跑得慢,又不肯跟别人一组,弄得争强好胜的他无数次地嫌弃她,想尽办法要甩开这个小包袱。忆起他那时莫可奈何的模样,儿不禁笑了起来。
乔天霖在餐凳上把儿放下,问道:‘‘笑什么?快吃,吃了出去。’’
儿抬头问道:‘‘去哪里?公园?爬山?超市?’’
乔天霖刮了刮她的鼻子:‘‘去买应该买的东西。’’
儿不知道什么才是应该买的东西,一路上她都在询问乔天霖到底要买什么回去,可他只是嘴角噙着笑却缄口不语。等到乔天霖把车开到了深城关口的停车场,儿才恍然:“去港城?”
乔天霖扯了扯嘴角好看的弧度:“唔,还没笨到被我嫌弃。”
儿瞪了他一眼:“可是我没带港城通行证。”
乔天霖从包里拿出两个小本子:“你觉得我会连这个都想不到?”
儿抿着嘴笑了,她伸出大拇指:“醒目仔!”
乔天霖摇摇头,揽着她排队过了关。儿的通行证已经办了很久,可今天还是第一次来港城。她正兴奋着要好好浏览细细品味港城国际化都市概貌的时候,就已经被乔天霖带到了‘‘周xx’’珠宝行的柜台前。
儿一愣:“买珠宝?”
乔天霖让儿在柜台前的高脚凳上坐下,然后点点头:“是。”
当那个满脸堆笑的售货员拿出几个闪亮的钻戒在儿面前一字排开的时候,她侧过头来看向乔天霖:‘‘钻戒?’’
乔天霖在儿身边坐下,伸手揽住她的腰,用他一贯处事不惊的淡定说道:‘‘挑你喜欢的。’’
是的,挑你喜欢的,只要是你喜欢的戒指,只要是你说你喜欢,我都会买下来给你。
因为,你是我最爱的女人;
因为,那是我一辈子的承诺;
因为,我要用那枚戒指圈住你的心。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小小茉莉花 那一枚钻戒
港城,是繁荣的自由港和国际化大都市,也是出了名的金融中心,更是所谓的购物天堂。在这样一个购物天堂般的都市里,珠宝店自然是不计其数。
而在这个骄阳似火的七月,一个神态慵懒气质不凡的男人揽着一个面若桃花眼波流转的女子就坐在了港城一间著名的珠宝店里,他们面前的柜台上摆放着好些个不同款式不同大小的钻石戒指。
柜台里面站着的是个年轻的女售货员,她在这里工作了快两年的时间。两年的时间里,有钱的富贵的成熟的英俊的男人她见过不少,可像面前这个帅气之中带着稳重,淡漠之中带着魅力的男人她还是头一次遇到。更重要的是,他让她从柜台下面拿上来挑选的都是一克拉以上的钻戒,也就是说这样一个卓越不凡的男人还是个事业成功的有钱人。
本来,见到这么个自带光环的男人就已经是让人兴奋了,再想像一下如果他能够买上一枚钻戒的话,那她可以拿到多么丰厚的一笔佣金!想到这里,女售货员内心的狂喜程度直接飙到了最高值。
而“喜形于色”这个成语用在这个时候是再恰当不过的了。只见她的脸上堆着满满的笑容,殷勤地从其中一个盒子里取出一枚钻戒,不容分说地就套在了儿左手的无名指上:‘‘小姐,你戴这个尺寸刚好合适。你看,你的手指这么细长,戴上去很好看的。而且,这个是今年的新款,一个星期前才到的货。我们已经有很多老客户提前下了订单,都想要这款戒指。’’
钻戒在珠宝店明晃晃的灯光下煜煜生辉。乔天霖看着儿白皙手指上的这枚钻戒也不由得点了点头:‘‘是不错。’’
儿轻轻转动着戒指,那钻石立刻地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她眯了眯眼睛想了想,抬手翻过指环上的价格标签,看着那个数字默默地数了两次,小心脏便很不争气地擂了好几下。她在心里腹诽着,这个东西也忒贵了吧?就算她每天不吃不喝,也要存好久好久的钱才能买得起。
于是,儿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慢慢取下这枚戒指,小心放进黑色丝绒作底衬的华贵钻戒盒子里,然后指着玻璃台下面最不起眼的那枚碎钻戒指问道:‘‘我能看看这个吗?’’
女售货员的笑容一僵,一边拿出那枚戒指,一边说道:‘‘当然可以看。不过小姐,这枚戒指的设计是戴在尾指上的,不适合订婚或者结婚。’’
儿没理会她,只是将指环套在了左手尾指上。她尽量让自己去忽略乔天霖愈发绷紧的面部线条以及他怒火蕴燃的眼睛。她把左手抬高,在眼前晃了晃,然后不露痕迹地凑近乔天霖,讨好地,声音里带着些许撒娇意味地在他的耳边低语:‘‘这个好看哦!小巧秀气晶莹剔透,戴在小指上衬得手指都长了好多。’’
什么跟什么!?一枚戒指能把手指都衬托得长了?乔天霖由衷地佩服文科女生的逻辑和措词。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婚戒戴尾指?潮流兴这个?嗯?’’
儿当然知道乔天霖不高兴了,他兴致勃勃地带着她从深城来到港城,就是想要她选一枚结婚戒指,可她却避重就轻地喜欢上了一枚小小的碎钻尾戒,他怎么可能会高兴?于是,她蜻蜓点水般地大胆地亲了亲乔天霖的脸颊:‘‘我们下次再来买个戒指戴无名指好不好?其实你不知道这是我的阴谋诡计吧?你看,本来我只能有一枚戒指的,可如果能再来一次我就拥有两枚戒指了。一枚变两枚,这可比买股票还赚得快,多好!’’
乔天霖瞅了儿一眼,慢悠悠地说道:“不如现在就把两枚戒指都买了回去,免得你老惦记着茶饭不思。”
把两枚戒指都买回去?儿暗地里捏了一把汗。他到底知不知道这钻戒的价钱?好吧,就算他买得起,也用不着这么浪费吧?而且,买了回去,以他的性格,肯定是要她戴上的,难不成她一天到晚地戴着两枚钻戒在公司里出出入入?
儿觉得自己有点头疼。她拨弄着手指上的戒指,又无意识地把戒指从尾指上取下来,戴在了无名指上。咦,怎么也合适?儿像发现新大陆般地对着乔天霖嚷道:“哎呦,这枚戒指不一定是戴在尾指上的!你看看,戴在无名指上也很合适呀!”
儿的手指生得匀称,这枚戒指戴在尾指上稍稍有点大,可戴在无名指上竟是刚刚好。乔天霖瞧着儿无名指上的戒指,微微眯起了眼睛。这枚戒指虽然是由碎钻环成,可胜在设计独特,小巧大方又不失高贵。
他思忖着,这枚戒指还真是与丫头不愿意哗众取宠的性格相得益彰,难怪她会一眼就看中了它。她的个性内敛不张扬,而他的求婚又是这么的突然,更何况还未得到她父母的同意应允,就算是买了个戒指回去,她也不一定肯戴在无名指上。如果是这样,不如就依了她买下这个戒指,让她先戴在小指上适应适应也未尝不可。
这么一想,乔天霖手臂上的力道稍稍加大,他揽紧了儿的***,然后俯向她的耳旁,低声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这个了。不过,在我面前,麻烦你把它戴在无名指上。还有,等我们拿了结婚证,我要你十个手指都戴满戒指,看看是不是所有手指都会忽然间就变长了,长到弹起钢琴来都毫不费力。’’
儿的脸上一热,她也知道这个随便乱掐的理由太过牵强,好在乔天霖也没难为她。于是她乖乖巧巧的对他笑了,笑得满目的光芒灿若星辰,让他忍不住吻向她光洁的额头。
当下一个周末来临,庄薇见到儿,发现她手指上戴着戒指的时候,连声追问:‘‘这个东东是什么时候买的?谁买给你的?’’
本来儿是不会这么快见到庄薇的,因为自从两个姑娘都开始恋爱之后,周末的私人时间就显得格外的珍贵,特别是像庄薇这种还要顾及事业的女强人就更加的分身无术了。可是,这个周末,陆原和乔天霖外出公干,而庄薇又想放自己的假,不去公司加班,所以儿才被急call了去“华乐园”。
“华乐园”是庄薇在深城c区买下房子的小区,去年十月国庆节的时候,她就搬进来了。房子是两室一厅,虽然是小了些,可平时除了儿偶尔过来,就只是庄薇自己住,所以也很舒服。
庄薇问儿戒指是打哪来的时候,儿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面的剧情已经是到了**的部份,所以儿也没留意庄薇在问她什么。
庄薇见儿不应她,抬手就去呵她的腰眼,痒得她滚到了沙发边上。儿笑得停不下来,赶紧扯白旗求饶:“怎么无缘无故地挠我?”
庄薇拉过儿的左手,抬起来放在她的眼前:“这个卟啉卟啉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儿喘着气:“人家送的,不要还生气。”
庄薇拧了一下儿的脸蛋:‘‘乔天霖?买戒指给你?他求婚了?’’
儿笑了笑,点点头:“不像他的作风是吧?”
庄薇想了想:“确实不像他的作风。我以为像他那种闲云野鹤般的男人不会这么快就想被婚姻套牢。”
儿乐了:“闲云野鹤般的男人?薇薇姐,这句话我怎么听怎么觉得自己是跟一要饭的男人在一起?戴着一顶破草帽,拿着一个破瓷碗,敲敲打打地沿路乞讨。”
庄薇瞪了儿一眼:“就算是要饭的,你们家乔天霖也是武状元苏乞儿转世,打着皇帝御赐的招牌奉旨乞讨,无人敢违。”
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薇薇姐,我回去一定把星爷的这部片子翻出来再好好看一看,看看苏乞儿身边的那个乞丐婆跟我长得有没有一点点相像的地方。”
庄薇弓起食指弹了一下儿的额头:“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了?”她顿了顿,又仔细瞧了瞧儿手指上的那枚戒指,然后摇头叹气:‘‘可是我说这个乔天霖也太没诚意了吧?身为堂堂软件公司的老板,就买了这么个尾指碎钻来求婚?如果陆原也是这样诚意欠奉的话,我就不让他再进我‘华乐园’的门。’’
儿听了,强忍着笑意,把他们在港城买戒指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庄薇。庄薇听着听着就笑得陷在沙发里起不来了:‘‘天哪,真想看看他那张冷傲非凡的脸被你拒绝之后秒变灰色的样子,一定很有趣。我说你怎么不把他给拍下来?留个纪念也好啊!其实你就应该干脆不答应他的求婚,让他的脸色直接降到墨黑!’’
‘‘哈,还敢拍照?还敢拒绝?”儿拿起抱枕砸向庄薇:“等他真冒火了,整个更大的钻戒给我套在无名指上不准取下来,那就糗大了。还想不想在我爹妈面前保持乖乖女的形象啊?私定终身耶,给林槐青知道了还不笑得我脸黄!’’
庄薇抱着枕头,停了笑,收敛起嘻嘻哈哈的态度,一本正经地对儿说:‘‘私定终身没问题,问题是你们要守得住这份约定。’’
其实更深一层的担忧庄薇没说出来。她知道儿单纯,用情专一,只要是认定的人,她便会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条道路走到底。可乔天霖是个什么人?他行走江湖,他深藏不露,他又真的会置这漫山遍野的鲜花于不顾,只垂眸于一株在角落待放的小小茉莉?
庄薇没有把握。乔天霖是那样一个风流倜傥男子,随随便便的姿态都魅力无边。所以,就算他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绑牢,也难保玫瑰牡丹樱花杜鹃不殷殷地向着他展枝怒放。
如果,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如果乔天霖真的不慎沾染了别家的雨露,儿这株小小茉莉又当如何自处?
第一百五十九章 醉酒的年会 孤单如自己
星期一下午,乔天霖出差回了来便没再回公司。两三天没见着面,他想他的丫头。于是,他开着汽车油门一踩就飙到了“飞迅”公司的楼下,他要接她下班。
自从fd病毒警报解除之后,儿就不让乔天霖接送了。因为“飞迅”和“原创”两家公司处在深城不同的方向,而乔天霖的工作也并不轻松,儿不想他太辛苦。可当乔天霖又是出现在她公司楼下的时候,她的惊喜仍是溢于言表。
看着她开心的模样,乔天霖噙着笑意问道:“才几天不见就捡到宝了?这么开心?”
儿乐呵呵地应他:“还真是捡到宝了,捡了个转世的武状元,你说我怎么能不开心?”接着,儿便把庄薇的话说给他听。
当乔天霖听到儿说他是武状元苏乞儿转世,打着皇帝御赐的招牌奉旨乞讨的时候,笑得无可奈何:“回到江城,我一定要好好查一查族谱,看看我跟状元郎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又乐滋滋地去吃了回转寿司,再回到“摘星苑”的时候也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从地下车库里出来,儿提议散散步再上楼:“我吃了那么多的三文鱼寿司卷还有天妇罗,如果现在就上去洗洗睡了,还不知道该怎么消化。”
乔天霖揽着儿的腰:“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有的是办法让那些三文鱼寿司卷天妇罗消化得一干二净。”
儿抬头看了看乔天霖那张俊朗却邪肆的笑脸,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捶了捶他坚实的手臂:“你怎么这么坏?”
乔天霖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我有什么办法?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儿彻底无语,到头来还是她的错?
小区花园里,乔天霖隔壁邻居家的孩子小不点正在玩滑梯,儿一看到那个小小的人儿便高兴地走了过去:“嘿,小不点!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小不点的奶奶正在和小区里的奶奶婶婶们聊着天,见到儿和乔天霖就打着招呼说道:“是应该冲凉睡觉了,可小家伙就是吵着要下来玩。我们拿她没办法,只能带下来玩半个小时就上去了。”
小不点从滑梯上滑下来,扑到儿怀里:“儿姐姐,儿姐姐,来跟我玩。”
刘奶奶忙拉住小不点:“没看见姐姐在散步,喊人没有?”
小不点抬头看了看站在儿身边的乔天霖,这个叔叔她见过,就住在她们家隔壁。于是,她小声地喊了声:“叔叔好。”
儿笑了笑:“今天不早了,姐姐改天再跟小不点玩,好不好?”
小不点又看了一眼儿身边那个表情淡淡的叔叔,“嗯”地点点头就跑开了。
等到两个人走到人少的地方,乔天霖一把将儿揽进怀里,然后闷声问道:“为什么你是姐姐,我是叔叔?”
儿一愣,继而“咯咯”地笑了起来。谁说男人不会小心眼?
蜜运中的男男女女看到的天空是纯净湛蓝的,闻到的花朵是香气扑鼻的,感受的世界是美好无暇的,就连感冒发烧都可以是温暖煽情的。可是,天总有不测之风云。看看那窗外吧!前一刻还阳光灿烂动人明媚,后一秒就已经是暴雨狂风走石飞沙!
随着公司业务的扩张,由今年开始,‘‘原创’’的年会由一年一次改作一年两次,一次在年中,一次在年尾。
“原创”的年会,陆原和乔天霖当然想带着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出席,他们是如此热切地希望能在她们身上烙下自己独占的标签。可是,庄大小姐和林二小姐皆表示没有兴趣参加这种被商业化了的晚会,无论他俩怎样地孜孜不倦循循善诱都坚决不从。
两位姑娘毫不动摇的态度让两位老板莫可奈何。在商场上,无论多么难搞的客户他们能拿下,可唯独搞不定自己心爱的姑娘。
为了不影响客户周末的节目和行程,晚会订在了这个星期五晚上。乔天霖本来是要直接从公司赶去会场的,可他最后还是回了趟‘‘摘星苑’’。
他回去的时候,儿刚下班回家,陷在沙发里正想着是先吃饭还是先冲凉。看到乔天霖开门进来,又在她的身边坐下,儿惊讶地问道:“今天不是你们公司的年会么?”
乔天霖凑近她:“真不和我一起去?”
他的气息那么强烈,让儿心头一跳。她不禁挪了挪自己的身体:“当然不去!”
乔天霖把她想要避开他的小动作看在了眼里。他相当不悦地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儿的下巴,然后薄唇立刻地就覆上了她的脸:“不和我出席年会也就算了,可你居然还敢躲开我?几个意思?嗯?”
儿想和乔天霖保持距离,就是怕他纠缠着她,让她也乱了理智,可没想到她还是被他亲红了脸。想到年会上还有那么多的人在等着他,她便用了力气地把他往外推:‘‘年会就要开始了,你还在这里磨磨唧唧地做什么?老板率先迟到,你叫你的那些职员怎么办?’’
乔天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确实是不早了,他无限依恋地吻了吻她的红唇,最后才不舍地咬着她的耳朵低声哼道:‘‘胆子养肥了,居然敢教训起我来了?看我今晚回来怎么收拾你!’’
乔天霖咬得儿心里痒痒的,她又何尝愿意他离开?可像公司年会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留他的。
儿咬了咬牙,将乔天霖拉起来,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他出门。乔天霖没有防备,被她推得后退了两步。他对她笑了笑:“这些日子没白喂你,小样儿还多了几两力气。”
儿靠在门槛上,看着乔天霖只身站在楼道上等电梯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好孤单。而自己,亦如是。那个时候的她却并不知道,她那么用力地一推,竟把他推到了第二个女人的身边。
虽然今晚举行的只是“原创”年中的酒会,可那气氛却似乎比年末的时候更加热闹。‘‘原创’’重要的大客户都来到捧场。“宏大”的总经理何晓骏这次并没有带自己的未婚妻陈佳佳过来,而是携妹妹何晓曼坐在了vip的席位上。
正如儿和庄薇所想象的,这类年会主要是为了联络与客户之间的感情,同时展现公司的实力以争取更多的合作机会。
主席台的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原创’’的历史和发展以及各项成果。男女两位司仪也颇为专业地主持着年会,熟练地哄抬着现场的气氛。
陆原在大家的掌声里上了台,言简意赅地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之后,音乐声便响起,外聘的文艺表演和抽奖活动开始了。这次的奖品非常丰富,就连最小的奖项都有五百元红包。所以中了奖的客户和职员都喜笑颜开,没中奖的也相当兴奋,情绪激昂。
在这一片喧哗的歌舞升平之中,何晓曼一直留意着冷静淡然的乔天霖。这个男人,几个月不见却愈发沉着有魅力。她看着他面对下属谦和却不失尊严,她看着他面对客户礼貌且不亢不卑。
这些日子以来,何晓曼也认识了几个男人,可却没有遇到一个能像乔天霖这样打动她的男人。而现在,她想,既然乔天霖除了事业之外还需要女人,那么,他的女人只能是我何晓曼。
于是,何晓曼用力握了握手中的高脚酒杯,暗暗地下了决心之后便站起身来,婀娜多姿地朝乔天霖走去:‘‘乔总,好久不见!让我来敬你一杯,谢谢你以前对我的包容和照顾。’’
对何晓曼,乔天霖是有些许歉意的。他明白她的心结,可无奈妾有心郎无意。他想,如果她能放下芥蒂当然是最好,毕竟他和她的哥哥何晓骏是那么投契的朋友。
何晓曼手里拿着两杯红酒,她把自己右手中的那杯递给了乔天霖。只见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她笑得更加迷人。满桌的人不明就理,看着俊男美女,一并起哄鼓掌吆喝。
于是,何晓曼借势又倒了杯酒给乔天霖。众目睽睽之下,乔天霖也不好扫兴,况且红酒而已,多喝两杯也无碍。
可是,当何晓曼回到了自己的席位,当乔天霖坐下来还不到十分钟,他就有了一种晕眩的感觉。没理由啊,几杯红酒可以放倒乔天霖?乔天霖摇了摇头,但那种头重脚轻的迷离感越来越重地浮了上来,以致于他要用两手支撑着头部才不趴在酒席台上。
陆原留意到了乔天霖的不对劲,他站起来走过去,却看到何晓曼也走了过来。陆原喊了两声乔天霖的名字,却见他两颊透着微红,眼神有些涣散。
何晓曼用手试了试乔天霖的额头,说道:‘‘他可能是在喝红酒前喝了些白酒,两种酒一掺杂就特别容易醉。他这个样子恐怕也撑不到年会结束,要不我送他回去?’’
陆原心下奇怪何晓曼的热情,因为她和乔天霖的故事,陆原还是比较清楚的。而且他也知道,对于何晓曼的主动追求,乔天霖已经婉拒。既然都已经处到这个份上了,何晓曼还会毫无芥蒂地送乔天霖回去?
心里觉得蹊跷,陆原便留了个心眼:‘‘怎么好意思麻烦何大小姐?还是让司机老高跑一趟吧!’’
何晓曼的手搭在乔天霖的肩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以我们的关系还计较这些?等年会结束了,司机还要送其他客户,还是我送吧!’’
正在陆原思忖着怎么应对何晓曼的时候,她却已经是要扶起乔天霖来。他们这边的动静惹来一些客人的关注,有几个熟识的客人已经准备起身来看个究竟了。
陆原不想在公司的年会上把事情闹大,可又不能放着酒会不管。他想了想,便从何晓曼的手臂中接过乔天霖,一路搀扶着走到酒店门口,叫了部‘‘的士’’。
陆原扶着乔天霖上车之后,何晓曼便迅速地坐到了乔天霖的身旁,然后随手关上了车门。陆原心里‘‘咯噔’’一声,正犹豫着是让她送乔天霖回公司还是回‘‘摘星苑’’的时候,却见车子已经开走了。
陆原的犹豫也不无道理,毕竟何晓曼并不知道乔天霖还有房子在‘‘摘星苑’’,当然更不会知道儿住在那里。何晓曼只知道乔天霖是住公司的,那么,她会送他去公司?
望着绝尘而去的计程车,陆原的心里升腾起一股隐隐不安的情绪。
第一百六十章 深夜的心慌 找到了宝贝
“原创”的年会在酒店里进行得如火如荼,儿在“摘星苑”里冲了凉吃过饭之后就窝在沙发里看起书来。
两个小时之前,她把乔天霖推出门口的时候,她听到他说,今晚的年会大概是在十点左右结束。所以她安静地看书,耐心地等待。她知道这样的晚会通常都不会散得太早。
可是,等她看书看到眼睛都乏力的时候,乔天霖还没回来。于是,她忍不住地打了个电话给他,问他年会是不是已经结束?乔天霖在电话的那头有些含糊不清地说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却也没等儿再问点别的什么就收了线。
儿揣摩着他应该是喝了不少酒,不然不会这么快就挂了电话。心里有了担忧,她就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再看书了。打开电视机,胡乱地锁定了一个频道,好像是一出热播的连续剧,可她却什么也没看明白。
墙上的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十五了,乔天霖没有打电话给她,更是没有回来。
儿有点困了,她拿起手机,重触到乔天霖的号码却没有按下去。她心想,他在外面工作应酬,如果自己接二连三地打电话去问,就好像那些不放心丈夫的妻子一样,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会惹人烦的。更何况他说过,年会完了就马上回家,他没回来肯定是年会还没有结束。
儿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电视的声音让她觉得很吵。她又站起身到厨房喝了水,进了卧室把被子铺好,去了阳台做了些肢体的伸展运动,然后她跑到客厅去看时间,刚好十一点半。
儿从来都不觉得原来时间可以过得这么慢,慢到她恨不得把那时针直接拨到十二点,好让她有借口可以打给他。因为他说过,不能午夜过后才回家的,午夜过后才回家的人要受到惩罚。如果过了十二点他还不回来,她就要幸灾乐祸地打电话告诉他,他要被惩罚了。
墙上的时钟才不去理会儿丰富的心理活动,它依旧滴答滴答地,有条不紊地走着,儿朝着时钟做了个鬼脸,继续去看书,可看着看着,她竟然蜷在沙发里睡着了。
静寂的夜里,时针不紧不慢地指向了一点,儿就在那一刻忽然地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灯光刺目,房子里面只听到钟摆的声响。她蓦然坐起,想着自己怎么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思绪迅速地回拢,儿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她跑到每个房间里去瞧,却没发现乔天霖的身影。她的心开始扑腾地跳动,慌乱得不行!她又跑回客厅,拿起手机就打给乔天霖,电话那头传来标准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儿的一颗心‘‘倏’’地提到了嗓子眼。作为“原创”的合伙人,一般情况下乔天霖都不会关机,除非是有些什么特别的事情。而现在,他不但没有回家,更是关了手机,难道是出了意外?
儿克制着自己的胡思乱想,压抑着自己的惊慌失措,抖着手打给了陆原,也顾不上现在已经是深夜一点了。
陆原也没有找到乔天霖。年会散了之后,他去了趟公司,可是没人在。他分别打了电话给乔天霖和何晓曼,却都提示关机。他又问了何晓骏,何晓骏也说不知道他妹妹去了哪里。何晓骏说他只知道何晓曼没回家,但是她告诉过他们的母亲,她今晚不回来睡了。
陆原觉得,他今天晚上不详的预感是对的,因为何晓曼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反常,可他也没有太担心,试问何晓曼一个女孩子又能把乔天霖怎样?就在陆原揣测着各种情况的时候,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林儿’’三个字让陆原慌了慌,怎么办?
在手机铃声响了很多次之后,陆原按下了接听键,是儿焦急的女声在电话的那头响起:‘‘不好意思陆原,这么晚了还打搅你。可是乔天霖到现在还没回来,他是跟你在一起的么?’’
‘‘呃。’’陆原顿了顿:‘‘是的,他被客户灌醉了,吐得一塌糊涂。我看时间太晚了,怕你睡了,也没打电话给你。他在我家,现在睡得像头死猪一样在打呼噜。’’
‘‘哦。’’儿悬在嗓子眼上的一颗心终于缓缓落下:‘‘原来是这样,担心死我了。’’她松了一口气:‘‘实在是太麻烦你了,要不我现在去接他回来或者是明天早上?’’
陆原急忙摆手:‘‘不用不用,他这一睡还不知道几时才能醒,我明早给你送过去。别担心,早点休息!’’
其实,儿好想马上就见到乔天霖,可也不能这大半夜的还真跑去陆原家吧?而且,她也听得出陆原是急着收线了。也是,都这么夜了,人家也要睡了,儿只有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只是,接下来的夜竟是再也没有办法睡着了。
陆原放下手机,心里堵得慌。对着如此信任自己的儿说了谎,以后见了面还怎么坦然?可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告诉她,乔天霖不见了?他摇摇头,彻夜难眠。
乔天霖醒来的时候,那种晕眩感还没有完全散去,但是他已经开始清醒。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是一片厚重的黑。臂弯里枕着温热的颈,是儿吗?可儿身上的香味并不是这样的,儿身上的味道清淡却甜美,而这个香味却是太过浓郁。
乔天霖有一瞬间的恍惚,如果不是儿,那么,身边的人是谁?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他伸手摸到床头灯,打开,很刺目,他不由得闭了闭眼睛。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身旁躺着的人竟然是何晓曼!何晓曼?怎么会是何晓曼!?
饶是沉稳如乔天霖,这个时候也不能够淡定了。他随手扯了件衬衣穿上,跌撞着走到了沙发旁坐下。他的头皮如同被响雷炸过,只觉得发麻得厉害。他的头仍然有昏眩感,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热闹的、嘈杂的、醉酒的、昏眩的、坐车的、灯光的,是那么混乱的一片。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像是要为他的疑惑解开答案似的,何晓曼醒了。她睁开双眼,看着远远坐在沙发上的乔天霖,柔媚地问道:‘‘天霖,你起来了?’’
乔天霖审度地看着坐起身来的何晓曼。她脸上的妆容仍然精致,luo露的双臂在台灯的光晕下很是撩人,吊带的睡裙开着极低的v字,丰满的柔软隐约可见。可是,这些都燃不起他半点的谷欠望,他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乔天霖默不作声,何晓曼咬了咬红唇,面带羞涩地说道:‘‘你昨晚喝醉了,年会上那么多人,可没人有时间送你回去。刚好我也想走了,所以就顺便送送你。可我不知道你把你们公司的钥匙放在哪里,既然去不了‘原创’,就只有来酒店了。’’
说到这里,何晓曼顿了顿,她看了看乔天霖愈发绷紧的脸,又接着说道:‘‘本来想送了你来酒店我就回去,可是你醉得厉害,抱着我不肯松手。然后,然后我们就。。。。。。’’
‘‘够了!’’ 乔天霖突然低低地吼了一句,把何晓曼给吓了一跳。
乔天霖的太阳穴在突突地不规则地跳动着,好像全身的血液都一齐涌向那里,让他头痛欲裂。酒店空调的温度并不低,可他却感到阵阵寒意从脚底蓦然升起,然后窜进了他的五腹六脏。
乔天霖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平复着这件突发的事情给他带来的震撼和冲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沉声说道:‘‘我很抱歉。可是,我和你之间,我想我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说清楚了。这件事情,是个意外,或者,我可以用其它方式补偿你。’’
这些话一说完,乔天霖便站起身来转身准备出去。何晓曼的声音却从他的身后响起,带着竭嘶底里:‘‘你是喜欢我的,不然不会和我做!’’
乔天霖停了停脚步,却没有回头:‘‘这只是个意外。’’
七月的早晨,酒店的门外,艳阳高照,晃得乔天霖睁不开眼睛。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看,怎么关机了?他从来就没有关机的习惯。忽然间,他想起昨晚答应过儿会早点回家,便赶紧开了机。手机一开机,几十条短信就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几乎都是陆原和儿发过来的。
乔天霖快速拨了电话给陆原,当他知道儿那么着急地半夜打电话给陆原询问他踪迹的时候,心底的弦不由得再次绷紧。
计程车上,乔天霖心里暗暗思忖着这件事的蹊跷。对自己,他相当了解,他从来都不是个不胜酒力的人,而且这么多年的交际应酬更是让他锻炼出不错的酒量。可昨晚怎么会醉得那么快?而何晓曼为什么要隐瞒其他人送他到酒店的事情?自己的手机又怎么会自动关机?太多的疑惑让他感到事情的非偶然性。可是,不该发生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即便是何晓曼布的局,现今又能如何?
听到钥匙在锁孔转动的声音,儿马上跑向大门口。于是,在乔天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便看见了儿笑弯了的眼睛和清丽的小脸。看到心爱的人儿,乔天霖满身的戾气和不快立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腹的柔情。可今天,他并不像往常那样地去拥吻她,而是避开她,直接走进了浴室。他边走边道:‘‘我吐得一塌糊涂,浑身酒气,先冲凉。’’
让儿牵挂了一个晚上的乔天霖竟然没有拥抱自己,儿有些淡淡的失落。她看着他的背影‘‘哦’’了一声就去卧室帮他拿换洗的衣物。
捧着乔天霖的家居服站在浴室门口等待的儿心想,一个大男人的洁癖会这么严重?我都不嫌弃你有酒气,你倒是自己嫌弃起自己来了?不过,看在你平安回来的份上,就暂时不跟你计较了。
乔天霖把换下来的所有衣裤全部扔进了垃圾桶,他皱着眉冲洗了很多次才包了条浴巾拉开门。儿乖巧地站在门口,见他出来眼睛一亮,嘴里嚷嚷着:‘‘拜托,怎么你冲凉这样慢的?不会是属蜗牛的吧?我都快站成雕像了你还没洗完,花洒都要被你洗出毛病来了。。。。。。’’
不等她再说下去,乔天霖长臂一伸便将她揽进怀里,暗哑地低叹了一句:‘‘傻瓜!’’
然后,他把头埋进了她的颈项。他的鼻息间全是他熟悉的她的体香,她的香气让他那样的舒心,以至于他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他紧紧地抱住她,是那么用力地抱着,就好像是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
他要把这宝贝揉进身体里,嵌进心窝里,再也不会丢失!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他患得患失 求一个名份
日子悄无声息地滑过,“原创”的年会竟然也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自从年会那晚乔天霖忽然失了踪,第二天又一大早地回到“摘星苑”之后,他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是变得不好,而是变得太好,好到儿觉得这个人就快要变成自己不认识的乔天霖了。
以前的乔天霖宠爱儿,不过很多时候他都霸道地将自己认为好的东西强加于她的身上,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可现在的乔天霖却将这份宠爱变成了溺爱。只要是儿喜欢做的,想去做的事情,哪怕是在街头的摊档买上几串他一度认为是垃圾食品的烧烤,他都不反对。
再比如,他让她去学车考驾照的事情。如果换做从前,他肯定会油门一踩,直接就载着她去驾校报名了。可如今,当她说还没有心理准备去考驾照的时候,他也就作罢了。临了,也只是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说如果她想去报名了,就告诉他一声,他好送她过去。
有时候,儿简直都要怀疑老天爷是不是换了另外一个乔天霖回来。因为,她发现,当他看着她的时候,那深邃的眸子里竟然夹杂着些许的飘忽和淡淡的忧郁。可她认识的乔天霖从来都是眼神坚毅神情淡漠的,哪里会夹着飘忽藏着忧郁?
而更让儿觉得奇怪的是,乔天霖对工作也开始心不在焉了。以前,只要他坐在电脑旁,不管她怎样地吵闹,他都有办法哄了她开心之后又是继续未完的工作。可现在的他呢?现在的他,只要是她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他就会放下手头的工作,走过去揽紧正在做这做那忙碌清洁的她。
乔天霖这样的改变和他患得患失的情绪让儿百思不得其解。她甚至是打了电话给陆原,问起乔天霖喝醉的那晚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从陆原的口中当然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陆原告诉她,“原创”生意越好,老板压力更大,他让她多多体谅乔天霖。
既然陆原给不了她答案,儿决定自己来寻找答案。
入夜,她主动环上乔天霖的脖子,灿若星辰的眼睛一直望进他的眼底,然后她轻轻柔柔地问道:“这段时间你是怎么了?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连你最爱的工作也不专心去做了。”
乔天霖吻了吻她的额头:“谁说我最爱工作了?工作这个东西只是用来填补生活的空白,可现在我的生活里有了你,我还要它来凑什么热闹?所以,工作点到即止。只要能赚点钱吃饭,再赚点钱养你就可以了。”
儿笑了:‘‘你是脑子摔坏了所以变傻了是吧?前两个月我还记得有个人跟我说过他想努力争取一下,看看可不可以做到公司上市,然后带着我去尝尝敲钟的乐趣。怎么这才没过几天,那个人居然跟我说工作只是生活的调剂品?这山顶山脚的起落也实在是太快,我的轻功练得不够火候,难怪跟不上节奏。”
乔天霖的唇滑向儿的耳垂:“原来是我脑子摔坏了。”
儿被乔天霖亲得**起来,耳垂本来就是她敏感的所在:“我说你摔坏了脑袋就一定地必须地去看看医生。你再怎么抱着我也是没用的,因为我不是医生,我医不好你,你明不明白?’’
乔天霖搂着儿柔若无骨的腰,眼底似有光在闪动:‘‘丫头,国庆我们回去把证领了。’’
儿一怔,难道他的反常是因为这件事情?她记得上次他们两个在讨论回江城的时候还没有提到领结婚证。那时候,他向她求婚,他说国庆跟她一起回去见见她的父母亲。可怎么今天居然就说着要领证了?于是她问道:“不是说好了国庆只是先见见我爸妈么?”
乔天霖没有停止他的亲吻:“是,可是我等不及了。”
儿被他的轻噬慢咬撩得笑了起来:“你等不及了?再等不及也要等到过年吧?总得让我们家林爸林妈有个心理过渡期,你说对不对?”
乔天霖重重地噬了她一下:“为什么要拖到过年?你又不是嫁给了我就不能回去看望他们了,有什么心理好过渡的?”
儿被他咬得大叫了一声:“你是属狗的吗?这么喜欢咬人!”
乔天霖这才松开了她,抬手捏着她的小下巴问道:‘‘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都不愿意给我个名份?’’
儿‘‘噗嗤’’地笑了出来:‘‘乔总,我一个女孩子都没急着要名份,你着什么急?’’
乔天霖瞪了她一眼:‘‘当然急啊,万一你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这样委屈的话语从高冷的乔总嘴里蹦出来,把儿笑岔了气。她安抚地拍了拍乔天霖的手背:‘‘放心放心,你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能干,我怎么舍得不要你?如果我连你都不要,我还能去哪里找一个像你这么既入得了厨房,又出得了厅堂的钻石王老五啊?所以,担心的人是我不是你。”
乔天霖扬了扬唇:“你又担心些什么?”
儿笑弯了眼眉:“我担心外面的白蛇青蛇白骨精蜘蛛精还有狐狸精太多,我就算是有三头六臂外加飞天遁地的本领也不一定可以保护得了你。所以,我想了个办法。”
乔天霖去亲她的眼睛:“什么办法?”
儿躲开他的唇:“我要找太上老君借来他的腰带,就是刀枪不入水火不浸的那条神奇腰带,然后把你牢牢地绑在腰上,从此我去哪里你就跟哪里,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瞧着儿那没心没肺的样子,乔天霖心里的各种情绪在恣意地翻滚着。他反握住她的手,不容置疑地说道:‘‘既然已经决定不离不弃生死相依,那还等什么?我这两天就去订票,国庆回江城,我们领证!’’
话未落音,他便揽她入怀。他的下颌顶着她的发顶,感受着她柔软的发丝摩挲着自己皮肤的触感,闻着她独有的淡淡馨香,他闭上眼睛满足地叹息着:‘‘丫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要相信我。你可能不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愿意去伤害的人。’’
儿并不知道乔天霖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来,她只是怀着满腔的幸福和欢喜紧紧地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听到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胸腔溢出,伴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她低声呢喃着:“谢谢老天,谢谢老天让我遇见了你。”
她忽然想起现在当红的一对姐妹花唱过一首歌,歌名叫做《恋爱大过天》。这首歌里面有句歌词唱道:让我肤浅,只知恋爱大过天。
儿想,好吧,就让我肤浅。如果恋爱真的大过天,那么,就让我肤浅一次吧!儿笑得快乐而满足,她在他强健的怀抱里喘不过气来。于是,她伸出手臂去抱紧他精壮的腰,她抬起头来一点一点地去啄他手臂凸起的肌肉。
她的手臂纤细而白皙,她的嘴唇温热而柔软,她的神情庄重而娇媚。乔天霖的下腹一热,挪出大手就抬起她的下巴,笑容里带着邪肆,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惹火上身,嗯?’’说完他就对着她微张的唇吻了下去。
乔天霖之所以这么急着要和儿结婚,当然是跟何晓曼有关。前些日子,陆原在跟他提起儿打电话询问年会那晚的事情之后,又跟他聊起了何晓曼。陆原很后悔那晚由着何晓曼带走了乔天霖,他明知道何晓曼对乔天霖的心思,却没去阻止。
乔天霖却也不责怪陆原:“年会没结束,你也不可能有时间来跟她周旋。更何况,如果何晓曼是有目的地设了局,那么不是这次也会有下次,她不会这么轻易地放手。只是,我没想到她会不顾身份地来做这样的事情。”
陆原思忖着:“你喝了她递过来的红酒之后就醉了,她说你醉是因为喝了白酒又灌红酒的缘故,可我估计她在酒里下了药。”
乔天霖点点头:“肯定是下了药。好几种酒兑在一起我又不是没喝过,而且还喝过不少。就算是兑在一起的酒喝上好几杯我都没太大问题,怎么可能会因为喝了白酒加红酒就被撂倒?”
陆原问:“知不知道是什么药?”
乔天霖摇头:“不确定,喝了头昏眩,身上没力。应该就不是qing药。”
陆原想了想:“要不要把这事跟晓骏提一提?”
乔天霖没做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问过我,年会那晚我是不是和晓曼在一起,我没有回答。我想,他应该猜到了一些。”
陆原点头:“因为找不到你的时候,我打过电话给他,我告诉他是晓曼送你回去的。”
乔天霖沉吟着:“随他去揣摩吧!我总不能跟他说她的妹妹给我的酒里下了药吧?”
陆原也是沉默了。大家是这般熟识的好朋友,可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还能像从前一样毫无芥蒂嬉笑玩乐?而何晓曼用心良苦地设了这么个局之后就善罢甘休了?于是陆原问道:“她有没有再找过你?”
乔天霖摇摇头:“没有。”
正是因为没有,乔天霖才觉得不对劲。何晓曼这颗定时**会在什么时候爆炸?
如果换作从前,乔天霖会毫不在乎置之不理,可是现在,他输不起。他不想儿受到任何的伤害,更不想他和儿的婚事有任何的阻碍。有很多次,他都挣扎着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儿,可每每看到她巧笑倩兮的眼睛,他都无法启齿。
怎么能够?他怎么能够把这么龌龊的事情告诉她?又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她眸子里的光彩灰败没落?
第一百六十二章 医院诊断书 年会邀请函
九月的深城,酷热在缓慢地褪减。
在这座城市郊外的一幢独立别墅里,何晓曼站在三楼的窗前,手里拿着一张医院开具的诊断书,嘴角泛起微微的笑意。
自从在公司收到那封匿名的邮件之后,何晓曼就重新开始关注起乔天霖来。她一边在暗地里调查着有机会又有可能发出那封邮件的人,一边留意着“原创”和“宏大”的合作项目,同时有意无意地向何晓骏打听乔天霖的消息。
本来,何晓曼已经准备将乔天霖从自己的私人生活中彻底抹去,可是,那样的一封邮件却让她有了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之前,她相信了乔天霖说的他近几年都只会以事业为重的鬼话,可原来,那些都是他推搪她的借口。
从小,何晓曼就生活在衣食无忧的环境,良好而优越的家庭条件养成了她想要就必须得到的性格。虽然林老爷子知道她这样的个性并不好,可他年近四十岁才有了这个女儿,自然是宝贝得不行。所以,即便是明白女儿的性格要改,却也仍然是有求必应。
就这样,二十几年过去了,何晓曼想要得到的东西,无论是什么,从未落空。乔天霖,可以说是她这短短的二十几年人生中遇到的第一次挫败!
如果说,这次挫败是因为乔天霖一心追求事业的高峰而无意于儿女私情的话,何晓曼还是可以接受的。可如果说,这次挫败是因为乔天霖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子,何晓曼就不可能再冷静了。
一直以来,何晓曼都以女神自居。她的富有,她的美貌,她的身材,无一不是她骄傲的本钱。长期以来的优越感让她越来越自视清高目中无人,而现在,要她接受自己败给了别的女人,怎么可能?
所以,不管那个叫做林儿的女人是谁,她何晓曼都有本事让她离开!她就是要让人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胜者!
只是,那封邮件内容的真实性还有待考究,在没有找到发邮件的幕后人之前,她只有去找何晓骏打探。何晓骏当然不会透露林儿做了乔天霖的女朋友这件事,毕竟何晓曼是他的亲妹妹,他不想她不开心。可何晓骏却没想到,他竭力想要隐瞒的事情还是被何晓曼知道了个大概。而何晓曼确认匿名邮件真实性的经过还要追溯到七月份。
作为“宏大”人力资源部的总监,何晓曼理应坐在人力资源部总监的办公室里办公,可当她入职“宏大”,在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里上了一天班就直喊头痛。她说她头痛的原因是人力资源部里出出入入的人员太杂太多,就算是关上办公室的门也还是关不住那些嘈杂。所以第二天,她就让人把她的办公室挪到了楼上总经办。
本来总经办是公司总经理和董事长办公的地方,可何晓曼是董事长的千金,只要董事长没意见,她想在哪里办公又有谁敢说半个“不”字?而那天,当何晓曼经过金秘书的办公桌,和金秘书打招呼的时候,看到金秘书的台面放着一张“原创”的邀请函。于是她问:“怎么‘原创’有人过来送帖子?”
董事长女儿兼人力资源部的总监发问,金秘书当然不敢怠慢,她马上应道:“是的,他们有个年会就在月尾举行,邀请总经理参加。”
何晓曼心下疑惑:“他们的年会不是在年尾吗?现在才几月?”
金秘书笑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他们来送帖子的小王还在电脑部,听说是软件出了个小问题正在解决。年会的事情我估计他会知道一些。”
何晓曼的眼睛一亮:“他们的人还没走?除了小王还有谁来了?”
金秘书想了想:“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何晓曼点了点头便转身朝电梯走去。
“宏大”的软件系统一直都是由“原创”负责,年初的时候更是签订了一份为期五年的合同。昨天,“宏大”电脑部的主管就打了电话给王勤,告诉他软件有个问题,让他过去一趟。
自从乔天霖为了回避何晓曼的追求而将“宏大”的事务交给王勤之后,王勤就开始全权负责“宏大”的所有事项了。既然“宏大”电脑部的主管让他跑一趟,他也就过了来,顺便送上“原创”年会的邀请函。可他没想到,最后他被“宏大”董事长的千金何晓曼邀请了去喝下午茶。
音乐声悠扬的咖啡店里,视野开阔的落地玻璃窗旁,王勤坐在何晓曼的对面,心里有那么一些惴惴不安。
何晓曼,他当然认识。因为乔天霖偶尔也会带他来“宏大”熟悉业务。他知道,这位何家大小姐喜欢乔总;他也知道,这位何家大小姐不但喜欢乔总而且还在主动追求着乔总;他更知道,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说她是乔总的正牌女朋友。
能被何晓曼这样性感漂亮家底丰厚的女人主动追求,王勤的羡慕之情无以复加。所以,那个周末,当他去“原创”送资料给乔天霖,看到林儿,又看到乔天霖对林儿亲昵态度的时候,他的心里是异常惊诧的。
在王勤看来,林儿同何晓曼毫无可比性。虽然,林儿也是个清秀可人的姑娘,但无论是作为女朋友还是老婆,何晓曼无疑是更加合适的。不说别的,就单说她那殷实的家底都能让人为之心动。
可是男人,再好的女人看得多了也会生厌。所以,王勤想,林儿的出现只不过是乔总换换新鲜罢了!对于男人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他们的乔总完全有这个条件和能力享齐人之福。只是,这位董事长千金恐怕还不知道另一个女人的存在。
咖啡店里,何晓曼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咖啡浓郁的香气立刻地弥漫开来。咖啡店外,一辆灰色的商务汽车正在等红绿灯,司机老高坐在驾驶室,而陆原则靠在汽车的后座对着手机抱怨:“这世道也真是变了,派个请帖都要大老板亲自出马,难道我们公司一个闲人都没有?”
电话的那头是乔天霖,他应道:“还真没有,除了陆总。”
陆原正想发火,却一眼瞥见车对面的咖啡厅里,透明的玻璃窗旁,坐着的何晓曼和王勤。陆原对着手机自言自语:“什么时候他们两个走得这么近了?”
红灯转了绿灯,汽车开始启动,陆原又回头看了看那间咖啡厅,只看见何晓曼微笑着的脸。
是的,何晓曼正在微笑,她微笑着对王勤说道:“你是王勤,跟天霖一起来过我们公司。”
何大小姐居然记得自己的名字?王勤有些受宠若惊:“是的何总,我是和乔总来过很多次。”
何晓曼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咖啡:“那你们乔总今天怎么没过来?”
其实,王勤也并不清楚乔天霖为什么会放手让他全权负责“宏大”的事务,他以为是老板太忙分身无术的缘故,于是他说:“乔总很多事情,又要忙生意又要忙年会,没时间来。”
“哦?”何晓曼问道:“年会提前搞?”
“也不是提前,我们老板说如果时间允许,以后一年搞两次年会。”
何晓曼点点头:“搞两次,挺好。难怪没时间拍拖,原来是因为公务繁忙。”
王勤心想,恐怕也不是没时间,只是乔总的私人时间分了一半给林儿,那你何大小姐得到的时间自然就少了。短暂的沉默中,王勤思忖着何晓曼请他来喝咖啡的原因。他想,她总不可能只是想和他寒暄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吧?
正在王勤揣摩着何晓曼心思的时候,就听到何晓曼忽然问道:“那你们乔总有时间陪林儿吗?”
听到林儿的名字,王勤一惊,怎么她会知道林儿?
王勤惊讶的表情让何晓曼肯定了林儿这个人的存在,她接着说道:“王勤,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谁才是你们乔总真正的女朋友,谁才有可能成为你未来的老板娘。所以,林儿是和他在一起?”
王勤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何晓曼请他喝咖啡的目的。看着默不作声的王勤,何晓曼将放在餐台中间的蛋糕小吃推到了他的面前:“吃点东西。”
王勤的心里七上八下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答何晓曼。他当然明白,何晓曼成为他未来老板娘的机率比林儿大得多。如果他能趁这个机会靠拢何晓曼,那对他将来的事业肯定是有莫大的帮助。可他转念又想,乔天霖是他的老板,如果被老板发现他在背后撬墙角,那也一定是罪无可恕的事情!
不过,这个世界上的人很容易就会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双眼。
自从咖啡店的那个下午开始,何晓曼便时不时地约王勤出来吃饭喝茶。在两个人熟络了彼此,在何晓曼将一张没有密码的银行卡递给了王勤之后,何晓曼终于知道了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原来,那封匿名的邮件并非空穴来风;原来,那个林儿真的和乔天霖在一起!何晓曼咬了咬牙,不管你是张儿,李儿还是林儿,想抢我喜欢的男人?恐怕还不够资格!
于是,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何晓曼的脑海里形成。
首先,她找了何晓骏,她告诉何晓骏,她想和他一起出席“原创”的年会。接着,她在年会上走近乔天霖,她在他的酒里下了药。最后,她在酒店里和他开了房,她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而现在,她拿到了医院开具的诊断书!
所以,乔天霖,请你等我!
还有林儿,你也要等着我,等着我给你上演这最精彩的一幕!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他们的孩子 是一语成谶
对于国庆回老家领证的事情,儿还是有点期期艾艾的。
她明白自己的父亲对乔天霖有着怎样的印象,她更明白江城的老邻居们对乔天霖有着怎样的评价。每当想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儿总是戚戚然。她的心里有些烦恼有些纠结,她还不知道到底应该以什么方式跟家人提起领证结婚的事情。
可是,乔天霖的态度是那样的坚决,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儿只能摇头叹气,谁让自己喜欢上这么个霸道的男人?不过怎样都好,回江城总是要准备些礼物的,亲戚朋友一个也不能少。虽然乔天霖说他会搞定,可谁知道他懂不懂买礼物?
一想到买礼物,儿就头疼。她觉得,其实自己才是最不懂买礼物的一个人。现在要她来考虑礼物的事情,怎么会不头疼?
本来,儿约了庄薇一起去挑礼物,可那个女强人和乔天霖一样,周六要加班,连陆原都没空搭理更何况是陪她逛街?眼看着离国庆假期只有几个星期不到的时间了,儿便打算先去商业街那边看看,回头再和乔天霖商量商量礼物的清单。
周末的早上,乔天霖照例去了公司,他说他今天下午会早点回来。儿想着礼物的事情,也就没赖床。她吃了早餐,洗好昨晚两个人换下的衣服就准备出门,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儿看了看手机,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她稍稍犹豫了一下便接了。那头是年轻的女声传来:‘‘你好,请问是林儿吗?’’
儿心下奇怪,这个人的声音很陌生,所以她肯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可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疑惑间儿答道:‘‘我是。’’
‘‘我叫何晓曼,是‘原创’的客户。上次在‘回味’扒房,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儿在脑海里努力地搜索这个名字,却是徒劳,完全没有印象。不过不久前,她的确是和乔天霖在“回味”扒房吃过饭。
那天,乔天霖忽然想吃牛扒,而儿嫌“皇子”扒房太远,所以他们最后去了市区的“回味”扒房。而在他们点餐的时候,是有一个女孩子走了过来,很漂亮的面孔很时髦的打扮。
儿想起来了,当那个女孩在他们桌前站立,喊着乔天霖名字的时候,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对儿介绍说她是他们的客户。可儿直觉那个女孩看乔天霖的眼神不一样,具体有什么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那天回到家,儿问乔天霖,怎么你们公司还有这么年轻这么性感的女客户啊?乔天霖听了,邪魅地看着她问道:‘‘小丫头不放心了?’’
她被他整个地圈在臂弯里,他炙热的呼吸缠绕着她,室内的空气被孕育得异常暧昧。儿当即就有些燥热起来,脸颊的红晕一直延伸至颈项。她还没想好怎么去辩驳乔天霖的问题,缠绵而热烈的吻已经将她淹没。后来当然是不了了之,再到后来,儿也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何晓曼在电话那头听不到儿的声音,便‘‘喂’’了好几声,才把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哦,不好意思。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有些东西要给你看看,我们聊聊。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儿有些诧异,‘‘原创’’的客户和自己有什么好聊的?可出于礼貌,她还是报了小区附近咖啡厅的名字就出了门。一路上她都没想明白这个何晓曼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而且还要跟自己聊天?
何晓曼踩着油门,一路飞驰。如果不是那天在“回味”扒房撞见了一副甜蜜模样的林儿,她想,她可能还不至于下定决心去做连她自己都不耻的事情。
林儿的电话号码是在乔天霖的手机里找到的,就在他喝醉的那晚,也正是她扭转局面的那晚。何晓曼伸手拍了拍自己的手袋,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好戏就要上演了!
早晨的咖啡厅,客人寥寥无几,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她点了杯卡布奇诺,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乔天霖的号码。手机里响起了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走在路上的时候,儿已经打过一次电话给乔天霖了,也是没有打通。她放下手机,心想,他这么忙,还是不要打扰他了,等见到何晓曼,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之后再说也不迟。可儿未曾料想,多年以后的她是那么地后悔自己‘‘善解人意’’地没去打扰乔天霖。
何晓曼一踏进咖啡厅就看到了林儿。那个女孩正看着窗外的景致出神,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洒在她身上,可以看见她素面朝天的脸,竟是非常的动人。
何晓曼压下满腔的怒气和心头的酸意款款地走了过去。
儿蓦然感到面前有道黑影罩了下来,转过头就看到了何晓曼。果然是那天在“回味”扒房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于是,她站起身,礼貌地伸出手:‘‘你好。’’
可何晓曼却并没有去握她的手,她只是朝着儿点了点头,便在她的对面坐下。儿有些难堪地收回了手,只听见何晓曼问道:‘‘林儿?’’
这时,侍应生走过来,何晓曼要了杯斋啡,儿也坐了下来:‘‘是的,何小姐你好。’’
在儿眼里,何晓曼是性感漂亮的,她一身的名牌装扮,手里拿着lv的拎包,正在傲气地看着她:‘‘你好,林儿。我也不多废话了,今天找你来是要告诉你一些事情,免得大家的误会深了就不好办了。’’
儿皱了皱眉,何晓曼趾高气扬的态度让她很不舒服,直觉告诉她,这位何小姐对自己有些敌意,而且,来者不善。
咖啡的香味袅袅升起,徐徐浸入周遭的空气。何晓曼的唇色鲜艳妖媚:‘‘可能天霖没有告诉你,我是他的女朋友。’’
儿一惊,何晓曼是乔天霖的女朋友?那自己又是乔天霖的谁?
看着儿惊讶的神情,何晓曼的笑容里带着些居高临下的轻蔑:‘‘男人有几个女朋友,女人有几个男朋友,我认为没什么问题。结婚前可以拥有各自的happy hour,享受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天霖必须和以前的生活告别了,因为我们有了孩子,他要和我结婚了!’’
像是被晴空万里突如其来的闪电击中,儿的脑子里面陡然地空白一片,她完全不能置信地看着何晓曼性感的红唇在对面一张一合,却是听不到半点她的声音。只有那两句像是被扩音器扩大了的话语不断地充斥着她的耳膜:‘‘我们有了孩子,他要和我结婚了!’’
儿的脑子里面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何晓曼的这两句话。可是,孩子?结婚?他和她?她的乔二要和别人结婚了,这怎么可以?这又怎么可能!?
何晓曼笑了笑,她的笑容刺得儿的心里生疼。然后,她看到何晓曼冷静地从lv手袋里拿出一张色彩鲜艳的照片和一张盖着红章的纸放到她的面前。儿的视线随着何晓曼的动作移动着。
照片里是乔天霖闭着眼睛赤luo着上身的样子,他的臂弯里是穿着低v吊带明媚照人的何晓曼。
儿觉得自己的眼睛里好像有针似的无数支密密麻麻地刺得好痛,痛得连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她机械地挪过视线去看照片旁边的那张纸,纸上是医生潦草但清晰的字迹:孕周40天。
何晓曼一直盯着儿,当她确定她看清了诊断书上的内容时,便收起了餐台上的照片和诊断书。
儿不做声,何晓曼也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何晓曼才优雅地站起身来,看着儿嗤之以鼻:‘‘你也不要妄想着去天霖面前哭诉了,那样只会让你自己难堪。如果你是他,你也会选择我。我和他的婚姻能带给他的东西,你这一辈子都忘尘莫及。其实,你只不过是他生活中的调味剂而已,和他以前有过的女人没有任何分别。当然,我知道林小姐也不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更不会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爸爸,你知道该怎么做。今天的咖啡很好喝,我买单。’’
苦涩的泪终于不甘于狭小的眼眶,前赴后继却悄无声息地滴落在手背上。泪水冰冷可却把手背上的肌肤烫得生疼,那疼痛感来得那样的剧烈,以至于儿的全身都感觉到了被凌迟般的痛楚。
服务生来来回回了好多次,握着咖啡杯的手也同咖啡一样冷得没有了温度。
正午的阳光太过炙热,路上的行人都躲到商店和茶楼里去纳凉了。一只可怜的流浪狗躲在树荫底下不停地吐着舌头,只一会儿工夫,它也摇着尾巴横过马路跑到街对面去了。
儿好像突然被惊醒似的,猛地站了起来,可眼前竟是一黑,她晃了晃身形颓然地又是坐下。腿部麻痹得没了知觉,这是过了多久?
服务生再一次走了过来,礼貌而不解地问了问这位一动不动坐了几个小时的年轻女孩子还要不要续杯。儿摇了摇头,准备买单。服务生却告诉她不用了,和她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已经买了单了。
服务生的这句话把儿拉进了活生生的现实,她步履不稳地摇晃着走了出去。
咖啡厅外面高大的椰子树纹丝不动,广场上的喷泉闪着粼粼的光。**辣的太阳直照在儿身上,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的暖意。指尖的冰冷快速地传递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听到了自己的心在结冰的湖面一点点被撕裂的声音。痛楚有了知觉,肆无忌惮地向全身蔓延开来。鲜血落在冰面上,瞬间被冻结,幻化成一朵朵诡异而凄美的冰花,刺疼你的眼睛。
路人行色匆匆,个个都对这强烈的紫外线避之不及,唯见这个身材纤细的女孩毫不顾忌地神情恍惚在一片骄阳下。
人浮于世,本就只是为了自己的生计而奔波。对于陌生人的异常行径,最多也只是投以好奇的一瞥。特别是经济发达的城市,这种现象更为普遍。
在这样的一个相对陌生的异地他乡,她与他本是藤蔓相依。根不在这里,他们便互为根茎;土不在这里,他们便互为沃壤。
可是现在,她好像被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狠狠地剪断枝蔓,然后又被毫不留情地丢弃于深不见底的黑潭。潭水浓稠而腥臭,浸没她的头顶。她想向上游出去却浑身无力;她想大口呼吸却倍感窒息。
她站在十字街头,看着红绿灯前面不停变换画面的液晶显示屏,用手背擦了擦濡湿的脸庞。她的眼底是一片痛楚的茫然,这么多条路,面前这么多条大路,她应该去哪里?她又可以去哪里?
庄薇的话在耳边响起:‘‘不要受了伤跑到我这里来哭鼻子!’’
当日的笑话犹似昨天,却未曾料想这个笑话竟然一语成谶。
竟是一语成谶。
一语成谶!
第一百六十四章 找不回的心 她听天由命
深城,“华乐园”。
儿已经在“华乐园”住了三天。这三天来,除了庄薇强迫性地让她喝了些粥,她没有再吃过任何的食物。
儿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强壮’’的身体,如此这般地折腾竟然没有倒下。或者,她还有些事情没搞清楚;或者,她还有些执念没有放下。所以,她仍是坚持着,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坚持些什么?
今天的天气很好。林儿软软地靠在窗台上,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好多的白云。有一些风吹进来,不急不徐;有一些麻雀在树上欢唱,不紧不慢。如絮的云彩却像是无暇停驻欣赏风景,忙不迭地分分秒秒变换着造型。
时间就这样静静地流淌,如果不是白色的云朵变成了黑色,豆大的雨点洒进了窗台,儿恐怕都不知道变了天气。是啊,真快。刚才还晴空万里鸟语花香,现在却已然暴雨倾盆电闪雷鸣。
生活就非得应了这天气的景,让人过得万劫不复吗?
儿感到了一阵凉意,却不愿意关上窗。她任由那雨点用力地打在自己的四肢上,有冷冷麻麻的痛感。
她模糊地想着,原来我仍在,或者说我的**仍在。只是,我的心找不回来了,恐怕是被拽到了荒漠,丢进了密林,甩去了人烟罕至的地方,要不然怎么会是这样的荒芜和空落?
一声炸雷响彻长空,儿终于回复了意识,她听到了手机的铃声在响。是那首还没来得及换掉的铃声,重复地唱着《when you say nothingall》。
呵,儿想笑,却笑不出来。还是这首歌,怎么还会是这首歌?这首曾经让她甜蜜到心底的歌,现在听来还真是极大的讽刺啊!
儿拿过手机,呆呆地望着它几秒钟,鼻子一酸,按下了接听键。
庄薇焦急担心的声音立刻响起:‘‘哎呦儿,你还好吧?手机打爆了都不听,你不知道姐姐我的胆子小,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要是你再不听电话我就要在狂风暴雨里冲回去了。’’
儿觉得有一大块硬硬的东西哽在了喉咙口,哽得满满当当的,找不到一点半丝的缝隙。她的鼻子一酸,费了好大的劲才答了句:‘‘我很好,不担心。’’
听到了儿的声音,庄薇悬起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本来,她是请了好几天的假来陪儿的,可公司打了很多电话过来,要她回去把一些紧急的事情处理一下。因为她的假请得急,有一部份她一直负责的工作是别的同事没有办法跟进的。
在推搪不了的情况下,庄薇在今天早上去了公司。临去公司之前,她把早餐放在餐桌上,叮嘱儿一定要吃一些。她知道儿现在的状态不一定能把她的话听到心里去,所以又打来电话:‘‘早餐吃了些吧?不管怎么样总要吃些东西。刚才我帮你叫了外卖,是你最喜欢的牛肉窝蛋,你要好好吃饭。不过,这种天气外卖小哥可能会迟一些才能送到,肚子饿了就在冰箱里找吃的,知不知道?’’
庄薇的声音在耳边絮叨着聒噪着,儿的心头一暖,鼻子又是一酸,只敢点头应了一声:‘‘嗯。’’
手机的那头传来了儿的答应声,可庄薇还是嘱咐道:‘‘照顾好自己,晚上我早点回去。同事叫我开会了,你要好好的,听见没?’’
庄薇的确是有一万个不放心的理由。
三天前,当儿敲开她的家门,当儿软绵绵地站在她的面前,当她看到儿那面如四壁的苍白,还有那丢了三魂不见了七魄的神情,她真以为世界末日就要来临。
儿不说话,庄薇也不问,可她看着她万念俱灰的模样心里也猜到了**分。直到傍晚,乔天霖的电话打来,儿才惊慌失措地朝她使劲地摆手。庄薇看着儿,摇了摇头。她只能告诉乔天霖说儿在她这里,很好,不用过来。
放下电话,庄薇走过去,抱住儿瑟缩的肩膀,只感觉她整个人如柳絮般的轻飘,又似玻璃般的透明,好像一碰就会碎了一地似的脆弱。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地问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儿怔怔地望着庄薇焦急的眼眸,她的眼神空洞而无力。然后,好像灵魂出窍般地,她缓缓地伸出手来,轻轻地环住庄薇的腰,头无力地耷拉在庄薇的肩膀上,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他们有了孩子,他们要结婚了。’’
庄薇心下一惊,扳过儿的脸,只见她晶莹的泪无声地划过脸庞。庄薇的怒火顿时四下窜起:“乔天霖?!他和别人有了孩子!?”
儿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的动作轻微得让庄薇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了幻觉。然后她又听到儿好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地呓道:“她是他的女朋友,他们有了孩子,他们要结婚了。”
庄薇的手开始发抖,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抖,而在那颤抖之中,她没有忘记去拿手机。手机拿到手之后,她忽然就不抖了,她像是找到了发泄的途径,伸出手指就要去拨乔天霖的号码:‘‘让我来问问乔天霖那个王八羔子到底在玩什么!!’’
猛一听到乔天霖的名字,儿的魂魄好像回了来,她紧紧地抓住庄薇拿着手机的手,喊得那么惶恐无助:‘‘不要,薇薇姐,不要!’’
是的,不要!她不要与他去对质这样的事情,她不要他去揭开这丑陋的现实,她更不要听见昨夜还悱恻缠绵的人亲口对自己说出抱歉的话语!不要去面对,不要再崩溃,不要没有爱情还失了自尊!所以不要,真的不要!
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儿大声地哭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乔天霖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要买戒指给我?为什么说国庆回去领结婚证?为什么说着要和我一辈子的鬼话却让别的女人有了你的孩子!?
抱着泣不成声的儿,庄薇闭上了通红的眼睛。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这么纯善的一个女孩子,怎么总是在感情这条路上磕碰跌撞得浑身是伤?爱情是个什么东西?她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现在的她只知道爱情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庄薇在心里愤愤地诅咒着这祸害人间的爱情,脚下加紧了两步去了隔壁办公室准备下一个会议。
儿收了线,放下手机,看着窗外已经连成一片的雨帘,迷糊地想着,庄薇就是上帝派来守护自己的天使吧?如果没有她,恐怕自己早已成了哀鸿遍野中的游魂,哪里还能够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哀风叹雨。
门铃的叮咚声惊醒了思绪散乱的儿,是庄薇叫的外卖吧?这个外卖来得还真快啊!儿一下子站起身来,只感到一阵阵的头晕目眩。今天庄薇给她精心准备的早餐,她自然是没吃的。不是她不想吃,而是真的的吃不下。她知道自己的胃里面是空荡荡的,可她一点儿也不饿。她想,她恐怕又要辜负庄薇特意给她叫的外卖了。
儿扶着墙定了定神,然后慢慢地走了过去,走到大门边去开门。门才拉开一条缝隙,就有风窜了进来,惹得儿打了好几个喷嚏。等她止住了喷嚏,抬起头来,竟然看到了乔天霖半湿地站在门外。
儿的心呼啦啦地狂跳起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再想去关门的时候,乔天霖已经进了屋来。慌乱中,儿退到了墙角,她不敢去看他,她只能低下头去看自己的鞋子。可明明错的是他,为什么自己不可以理直气壮地去喝斥他,反而像个犯事的人般缩头缩尾?
乔天霖的思想和身体都有些僵硬。几天不见,恍如隔世。
他的丫头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开门时的那几个喷嚏好像就可以将她袭倒。她本来就不胖,腰肢只能盈盈一握,那娇小的身材现在显得更加的羸弱;柔软的嘴唇已然没了鲜红的颜色,更加失去了莹润的光泽;她尖尖的下巴显得楚楚可怜,整张脸似乎只剩下那对大大的红肿的眼睛。
乔天霖的心像是被这世界上最沉重的车轮碾过般稀烂破败。她哭了,她的丫头哭了,而且肯定是哭了很长的时间,只有那么长时间不停歇的哭泣才会让眼睛肿成这个模样。可记忆中的她并不像外表那般的脆弱。
在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中,伙伴们的争争吵吵,身体上的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可她却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动辄生气吵闹甚至是哭鼻子。即便是那次从斜坡上滚下去,摔得浑身是伤,他也只是看见她的泪在眼眶打转,硬是不让它流出来。
他的脑海里总是定格于他笑得如新月般的眼眉。可是现在,那个眼眉弯弯的丫头像只受伤的兔子,红了双眸虚弱地瑟缩在墙角。
一想到她那样的泪水是因了自己,因了自己荒唐的行径,乔天霖那颗被碾压得面目全非的心又像是被人剜了千万刀似的硬生生的疼。
‘‘丫头。’’他嘶哑着低低地唤了她一声,让她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决堤般地汹涌而出。她把整个人都抵在墙上,依附着那墙的坚硬不让自己滑下去。
泪眼婆娑中她又闻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他的味道。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抱住了自己,轻轻的温柔的,一如往昔。
儿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拼命地努力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淡淡的血腥味和着泪水的苦咸充斥着她酸涩的口腔。她想逃避他,她想推开他,她的心里面全是抗拒。可是,她无奈而悲伤,她全身无力,她只能任凭她的脑袋耷拉在他的胸膛,听天由命。
这一刻的她,只能,听天由命。
是的,只能,听天由命!
第一百六十五章 无语问苍天 唯一的新娘
不知道是哭晕了还是饿晕了,反正儿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她的鼻子里满是消毒药水的气味,左手还插着针管打着点滴。而乔天霖的双手正握着她的右手,脑袋趴在床沿上。
儿不知道她怎么就来到了医院,她最后的记忆是她被他抱在了怀里,他的气息将她重重包围,让她想喊喊不出来,想逃又没有力气。
儿看了看吊在支架上的点滴瓶,然后视线又落在了乔天霖的身上。他好像真的睡着了,而且是睡得很沉的样子。可他握住儿的双手却是那么地用力,那样大的力道让儿都感觉到了疼痛。
他身上的黑色t-恤还半湿着,漆黑的头发仍被雨水浸染着。从儿枕头的这个方向看过去,可以清晰地瞧见他立体的侧脸。她发现,他微微蹙起的眉峰一直都没有舒展过。儿想,难道他也和自己一样,心里烦恼痛苦着,身体倦怠疲惫着么?
的确,这几天来,乔天霖的确是精疲力竭。三天前的周末,他去了公司加班。像以往的任何一个周末一样,他特地提早了收工回去,想给儿一个小小的惊喜,可进了屋却没看见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于是,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她,可是没人听。他心想,有可能她出去买菜了,或者是去买芝士蛋糕了。因为昨晚,她还在说她想吃滨江路那间饼屋的芝士蛋糕。他说他收工的时候给她买回来,她却是不肯。他问她为什么?她说,反正她今天也要出门,她自己买就可以了。
乔天霖笑了笑。这个丫头,总是很体贴却又不肯承认,而且生怕自己给他带来麻烦。可她不知道,他是有多么乐意为她做任何的事情。
既然是丫头的一番心意,乔天霖也就作罢了。他走进冲凉房,心里估摸着,等他冲完凉,她也应该到家了。可到了傍晚,儿还是没有回来。
乔天霖的心里开始不安,他又打了个电话给她,但她仍是没接电话。他想,这个丫头虽然是笨了些,可为人处世从来都是细致周全有条不紊的,像这种一声不吭就不见了人的事情还没有发生过。
她到底去了哪里?乔天霖有些焦急。他停了几秒钟,便试着去拨庄薇的电话。果然,儿在庄薇那里!可让乔天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儿会无缘无故地忽然就跑去庄薇家,而且事先不告诉自己,就连电话也不听?
乔天霖下了楼,到小区附近的餐厅吃了饭,思忖着要不要到庄薇家去把儿接回来。正在他心不在焉地买了单准备再打个电话给儿的时候,陆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原来真的是出事了。
“华乐园”里,庄薇想打电话给乔天霖,她想去质问他怎么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可儿不让,她不愿意庄薇去质问乔天霖,她更不愿意从乔天霖的口中再听一次他和另一个女人的故事。
既然儿阻挠,庄薇没有办法将高涨的愤恨情绪给发泄出来,便趁着儿冲凉的工夫,一个电话就打给了陆原,劈头盖脸地把他给骂了一通。
陆原扪心自问,这些日子他还没惹过庄薇不高兴,所以就冷静下来去听庄薇到底在恼怒些什么。终于,在庄薇几近怒吼的声调中他找到了关键的字句。于是,等庄薇一挂电话,他立马打给了乔天霖:‘‘你什么时候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难道是何晓曼?’’
乔天霖的头皮像是被响雷炸过般发麻,他拿着手机的手开始僵硬,原来是这样!
他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躲不过了。只是,‘‘有了孩子’’?何晓曼有了他的孩子?她去找了儿?她都跟那丫头说了些什么?!
乔天霖无法想像当儿听到他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会是怎样的一种心境,他只是清楚地知道,他的丫头肯定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乔天霖的心下一痛,抓了车钥匙就驱车前往“华乐园”。
一路上,乔天霖油门疯踩,红灯闯了好几个。这个时候,他的眼里哪里还有红绿灯?可当他飞奔着走到庄薇家门口的时候,里面却是没人回应他的敲门。他的手机短信提示他有新的信息,是庄薇:‘‘儿累了,刚睡,你回去吧!如果不想搞出人命就不要再来了。’’
乔天霖盯着手机上的那几行字反反复复地看着,仔仔细细地瞧着。好像那短短的几行字就是他的救命稻草般,眼睛眨一下就会让他命赴黄泉。
何晓曼在见过儿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打给了乔天霖。她说她要见他。换作是从前,乔天霖肯定会拒绝。可是现在,他需要知道,何晓曼到底想跟他说些什么!
果然,一见面,何晓曼就兴奋地告诉他,她有了他的孩子,快6周了。乔天霖异常冷静地看着那张医院开具的诊断书,脸上却是没有任何的表情。
何晓曼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惧怕,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也只能跨步往前,否则就会功亏一篑。于是她说道:‘‘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可现在连孩子都有了,我们不结婚都不行了。’’
乔天霖看着何晓曼。站在庄薇门口一夜未眠的他,眼里全是通红的血丝!就在那一片通红里,何晓曼只感觉到了深不见底的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何晓曼从未见过的乔天霖!虽然他是平静的疏离的,可他的眼神却是那样的凌厉,带着骇人的气息!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却带着无法抗拒的不容置疑:‘‘我以为,你已经很清楚,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无论在哪种情况下。孩子,如果是我的,如果你要生下来,我会负责。但是,没有婚姻!’’
听着这样不带任何感**彩的字句从乔天霖的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何晓曼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地凉下去。等到凉至尽头,无边的怒火汹涌而起,每一簇火焰都在心里咆哮着:没有婚姻!?就算有了你的孩子也没有婚姻?我何晓曼无论身材相貌家世哪一样不把那个林儿踩在脚下?好!你不想我做的,我就偏要做!鱼死网破怕什么?我玩得起!
于是,何晓曼抓起手袋,恨恨地看了乔天霖一眼,然后狠狠地喊了一句:‘‘那你等着我把孩子生下来再慢慢去负责吧!’’说完便扬长而去。
乔天霖回到‘‘摘星苑’’,把自己摔在床上,他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被子上仍有儿淡淡的香味,可却没有了她温软的身体腻在怀里。心里一波又一波的痛在吞噬着他孤独的灵魂,却不知道应当如何去阻止这蚀骨的疼痛。
陆原来找过乔天霖两次,给他带的饭他也没吃。睡梦中,乔天霖的心在痛;醒来了,心更痛。
他完全忘记了饥饿的感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吃饭了。他只知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是要开车去庄薇楼下的时候了。
他没有上楼,因为他明白,现在的儿不想见到他。可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上楼去?
今天,庄薇出去了两个小时都没回来。天气忽然地变差了,刮着大风,又下起了暴雨。这样的天气,让他很担心一个人留在屋里的儿,也让他鼓起了勇气走了上去。
儿望着熟睡中的乔天霖,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有一瞬间的恍惚。恍惚中,他们还是从前你侬我侬的他和她。可等她回过神来,才蓦然发现原来已经回不去了!
无声的泪水从眼角悄然落下,灼烧着她的脸颊。她想,这辈子的眼泪怕且是在几天的时间里统统流尽了吧?
如果,这世上真有神佛,那么,就请你告诉我:既然,你让我遇到了这样的一个男子;既然,你没有阻止我爱上这样的一个男子;既然,你让这个男子许诺了我一辈子,为何不允许他牵着我的手直至白首?
乔天霖好像感觉到了儿的悲恸,他忽然醒了过来。抬起头,他瞧见了她那流着泪的眸子,那越发幽怨空灵的眸子。他情不自禁地去吻那两行咸涩的泪,情不自禁地去吻那小巧轻颤的鼻,情不自禁地去吻那两瓣冰冷的唇。
唇齿相碰,恍如隔世!
乔天霖噙着泪水去吻她,带着心痛去吻她,溢着满腔的柔情去吻她!他的吻,携着无比的眷念和疼爱,温柔地轻轻地由浅至深。
熟悉的灼热气息笼罩着儿,她的心里酸酸痛痛,悲悲戚戚。老天,为什么我无力推开他,甚至是那么可耻地不愿推开他?
清晰的床照刹那间钻进了儿的脑海,诊断书上鲜红的医院印章赫然眼底,心头的伤害未开始结痂却又一次的鲜血淋漓!
儿狠狠地咬了乔天霖的唇,然后别过脸去,哽咽着:‘‘回去吧,你的新娘还在等你。’’
乔天霖不知道何晓曼到底对儿说了些什么,可他和何晓曼不争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可以怎么办?他又能够怎么办!?
乔天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无奈和无助。他站起身来,双手发狠般地捶向墙壁。
这个自己视若珍宝爱之如命的丫头,这个自己誓要穷其一生去守护的丫头,如今却被逼得泪眼涟涟遍体鳞伤。乔天霖,你该下地狱!你的罪孽理应自己一力承担,怎么可以去伤了她!?
他是那么地用力,以至于他的拳头关节处已经破损,鲜血在雪白的墙壁上绽开了朵朵触目惊心的红色的花,他却是毫无知觉般地一下又一下继续捶打着墙壁。
他的一颗心早就紧紧地揪成一团,他心底的呐喊就要冲破胸腔呼啸而出:丫头,你知不知道,只有你才是我的新娘,只有你才能成为我今生唯一的新娘!我不知道现在的我还有没有资格来请求你,可我还是想请求你,请求你给我时间,请求你给我机会,请求你给我和你携手一生的希望!
第一百六十六章 魔幻的爱情 忘却的沉沦
爱情,还真是一件奇妙的魔幻事情。
茫茫人海之中,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两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凭着几十万几百万乃至几千万上亿分之一的概率相遇了。
不管他们的年龄,也不管他们的肤色,更加不管他们之间的距离。只要有了相遇那瞬惊鸿的一瞥,只要有了相见那刻动人的心悸,只要爱神看似无心却是有意地点燃了火苗。
于是,男孩和女孩,男人和女人,相互吸引相互眷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火苗越烧越旺盛,火光愈来愈明亮。
到了后来,短暂的缱绻缠绵已经不能够满足他们对彼此的渴望。终于,他们要求一起,要求同在一个屋檐下,要求对方相依相守一辈子。然后,有了婚姻,有了誓言,有了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爱情,让这世间的男男女女甘于平凡,甘于人间,甘于铅华洗尽卸下盔甲,心甘情愿地为他或者为她,洗手作羹烟火一生。
爱情,让这世间毫不相干的男男女女有了比血缘还更加亲密的关系。爱情让他们想知道想了解对方的所有,也让他们想成为彼此的唯一。是那么固执地坚守,又是那么强权地霸占。无它,只因为他们相爱。
爱情,赋予了他们如此霸道而又自私的权利,却也给了双方极度的选择自由。因为,他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所以,他们可以选择分开,更是可以选择逃离。
当爱情的世界里开始飞沙,当情感的天空开始飘雪,他们瑟缩了,他们退却了。自我保护意识在这个时候腾升到制高点,亲密的关系变成了伤害,细细麻麻的吻痕化作了数不清楚的泪滴。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甜蜜的过往,他们不知道该怎样去处理他们的关系!
幸好,还可以远离。反正,也不是真的亲人。可是,可是为何,心里的窒痛,竟象毒药般地蔓延,让你痛不能喊!而这样的疼痛却还嫌不够似的,要在那毒枝上结出毒性至烈的果,坠落下来未曾及地便已裂开飞散。毒汁溅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连毛孔都不肯放过!
无孔不入的毒汁悄无声息地浸透腐蚀着人的身体,不分昼夜。所以,那些看似活在当下的躯壳早已是病入膏肓!
对于爱情,乔天霖并不信奉,更不热衷。
青少年时期的他,因为家中变故,没有心思去想这些风花雪月不着边际的东西。而大学里的谈情说爱更像是校园生活里的调味剂。等到他出来闯荡时,身边也不乏仰慕者,更加不缺少女伴。
单枪匹马,出来社会,是怎样的一段岁月?那是艰辛的过去,那是奋斗拼搏的十年!所以,逢场作戏的他并不投入感情。因为,他不相信一见钟情,更加嗤笑一见倾心。
都说男人三十而立,他却毫不在意,他要的是怎么开心怎么随意。可虽是放浪不羁的个性,他却也不会把婚姻当作儿戏。他觉得,他可以凭一时的心情找个女伴,却不能够随随便便带个女人回家。
每当回去江城,母亲姐姐和亲戚们用期待的眼神询问他的生活状况时,他就会借口跑出门去,径直去到河堤。在那高高的搅沙架上,他点燃一支烟,躺在细碎的沙堆中,仰望着或繁星闪烁的夜空,或云絮翻腾的蓝天,脑海里回响着《阿甘正传》里的那句台词:‘‘我系一只冒脚雀仔。’’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只没有脚的鸟,不管暴雨狂风,不理山崩海啸,只是昂着头自顾自地往前飞,不作片刻停留。只是,他也会累,他也想休憩,他也想停在那繁花似锦的枝头唧啾。可是,他没有脚,他停下来的那天就是他消失于天地的时候。
其实,他并不害怕死亡。如果,真有那么一只鸟,恰巧在他累了的时候飞到了他的身边,唤他停下,邀他嬉戏,那么,即便只是刹那的光芒,他也愿意用生命的代价去换取那片刻的欢愉。
可他是乔天霖,乔天霖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发生。这样的巧合,就像是火星一不小心撞上了地球,机率几乎为零。所以,他继续游戏人间;所以,他继续戏谑爱情。
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她来了,她真的就在他累了的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带着明媚的笑,睁着清亮的眼。
与儿的重遇颠覆了乔天霖过去三十几年来的原则和思想。原来,也可以一见钟情;原来,也能够一见倾心!
心底里,乔天霖不愿意,也不想去承认自己早就跌进了儿的磁场。他喜欢她迷人的味道,他更喜欢她特有的香甜。她的思想,她的气质,她的笑靥,她的模样,她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让他囹圄其中深深迷恋。
可是儿,现在我该怎么办?在我深陷囹圄不能自拔的时候,在你一声不响地逃开我躲避我的时候,我该怎么办?
乔天霖的汽车从“华乐园”往回开,一个小时不到的车程,很快就要开到家了,可他却没了力气。家?回到了家又可以怎么样?
不再有人扬起笑脸,欢快地跑到门口来迎接他;不再有人像树懒一样撒赖般地挂在他的身上不肯下来;不再有人在他做菜的时候傻傻地看着他发呆,然后在他发现之后红着脸逃开。
你在的地方,哪里都是家;可你不在了,哪里还有家?
乔天霖的心钝重地疼痛着,他把车拐到了小道上,然后熄了火,双手仍是搭在方向盘上,神情颓废目光涣散地望着窗外。
就在刚才,“华乐园”的门口,庄薇踩着七寸的高跟鞋走到了他的车旁。他摇下车窗,她底气十足地对他喝道:‘‘乔天霖,你不要再来了,以后都不要再来了!你来多少次都没有用的,因为儿她已经搬走了!她要有自己的生活,而且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如果你曾经喜欢过她,如果你现在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她,就请你远离她!你的出现只会让她困扰让她痛苦让她难过!所以,放开她!去过你自己的日子!请你不要再伤害她了,听明白了吗!?’’
庄薇不去等乔天霖的回应,话音一落就敲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进了小区。然后,那间屋子的灯就亮了,却没有了他的儿在灯下倘佯。
乔天霖燃起一支烟,密闭的汽车里立刻地烟雾缭绕,他也懒得去管。他想,就让自己被这团烟雾熏死好了。反正她已经搬走了,庄薇说她已经搬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庄薇让他远离他的丫头,她说他的存在是对丫头的伤害。
当然,他当然伤害了她,没有人能比他自己更加清楚地知道他对她的伤害到底有多深。如果可以,他愿意她将他剜成碎片!只要她高兴起来,只要她那颗纤弱的心不再沾染悲伤,他真的什么都愿意!
可是,她居然连赎罪的机会都不肯给他。她选择了离开,她选择了不原谅。她说她不再回来,他甚至根本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烟雾弥漫了整个车厢,玻璃窗上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外面的景致被完全地隔绝在这一片浓密的烟雾里。乔天霖终于摇下了车窗,烟雾慢慢地散到了窗外。
人行道上,有位妈妈正带着她几岁的女儿从那头走了过来。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小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又圆又亮。她背着个粉红色的hello kitty小书包,嘴里唱着可能是幼儿园老师新教的歌谣,摇头晃脑一蹦一跳地走在她妈妈的身边。
女孩的妈妈很年轻,她的肩上挎着个小包,右手提着一袋子的菜,左手牵着小女孩的小手,跟着小女孩稚嫩的童音哼着歌谣。她的笑和小女孩一样,开心而满足。
丫头也是爱笑的。
天气好的时候,她笑。她说,能够呼吸新鲜的空气,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真好。
天气不好的时候,她笑。她说,一到雨天他就肯定会来接她下班,真好。
不塞车的时候,她笑。她说,他们今天又可以早点回家做饭,吃完了就可以在楼下小区赏月漫步,真好。
塞车的时候,她笑。她说,她的手袋里刚好还有一块萨琪玛,他们两个可以一人吃一半,在汽车里也不怕饿肚子,真好。
买到好吃的零食,她笑。她说,这个世界上有这么美味的东西来犒劳她的胃,真好。
买到不好吃的零食,她还是笑。她说,这下子可以成功减肥了,连去健身房的钱都省下了,真好。
每天每时每刻,好像无论怎样都有着数不尽的让她笑的理由。那些理由,当她说出来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幼稚得可笑。可她却是不管他的嘲笑,依然故我地微微地笑着,小声地笑着或者是大声地笑着。
每当她大笑的时候,他都会有一阵恍惚的朦胧,有一句诗是怎么念的?千树万树梨花开。他只觉得她的笑,竟是比那满山遍野盛开的鲜花更加的绚烂无邪。
他曾经问过她为什么那么喜欢笑,为什么给她小小的欣喜她就可以笑到天荒地老般的长久?
她笑意盎然地应他,为什么不笑呢?三毛不是说过吗?我笑,便面如春花,定是能感动人的,任他是谁。
说完之后,她的双眸顾盼生辉地问他:“三毛的笑感动了荷西,然后他们两个便在那漫天黄沙的大漠之中烟火人间。那么,我的笑,可有感动到你?”
乔天霖将烟头掐灭在掌心中。是那样炙热的烟头贴合在皮肤上,可他怎么就不觉得痛?还是痛的吧?只是,他心里的疼痛已经远远盖过了烟头炙烫的痛,所以,失去了痛感没有了知觉。
人行道上的那对母女已经越走越远,到最后,就连背影也看不到。只留下道路旁的那一排椰子树伴着微风作响。
十一月的天气,在南方是舒适的,不冷不然,不湿不雨。可车窗外吹进来的微风却让乔天霖有了刺骨的寒冷。
这样的寒冷透过皮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达心脏,心脏的温热不堪如此的重击,裹着骇人的寒意让全身的血液结冰凝固。乔天霖感到自己已经直接跌进了北极冰层的下面,寒冷让他失去了知觉。
而他,也不愿意再有知觉。他想,就这么一直沉沦,沉沦到至寒的海底去吧!因为,只有沉沦不起,他才可以忘却。
忘却那蜜糖香滑的甜,忘却那钻心蚀骨的痛!忘却那无法忘却的她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