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深宫的悲凉
经过小桃在那个雪夜的只言片语,冷蝶舞大概已经能将事情窜在一起了。
冷蝶舞有个姐姐,曾与轩辕煜有过一段情感纠葛。
但是,后来这位姐姐,害得冷蝶舞嫁给了一个糟老头,自己也没有与轩辕煜在一起,而是和另一个男子私奔了。
轩辕煜显然是不知情的那个,还在苦苦地等候着他心爱的人归来。
在他心里,她是善良的,定然不会不顾姐妹之情。
是以,冷蝶舞便成了他的筹码。
可听完小桃一席话,很显然,轩辕煜的如意算盘要打不响了。
那个女人既然能陷害自己的亲妹妹嫁给一个老头,又怎么可能因为妹妹做了皇妃,而回来呢?
除非,她是嫉妒得双眼泛红,抑或是另有目的。
而她,最终还是对小桃千叮万嘱,让她万万不可将事情说出去。
小桃对此虽然甚为的不满,却还是答应她不说出去。
她并没有对小桃多做解释,不是信任与否,而是有些事情,她说了,只会吓到她。
她更怕小桃一旦知道自己的小姐死在了冷宫中,会伤痛之下,将所有的秘密说出去。
除去她不想轩辕煜伤上加伤,她亦不希望小桃因此赔上性命。
轩辕煜的脾性,她太了解了。
他不管信不信小桃的话,也不管那一切是不是真的,他都一定会先杀了小桃,掩盖一切,好不让自己痛失尊严。
既然,说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她又何必亲手去打碎他的梦呢!
而那日大雪后,她便染上了风寒,一病不起,更是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世事纷扰。
不是放弃了最初的目标,不再做他的宠妃,而是她不想在这场戏中,丢掉自己的心。
分开些时日也好,她需要时间来尘封那颗刚刚萌动的心。
起初的时候,她只是有些咳嗽,便让小桃去太医院抓些药,回来煎服,并未请太医过来。
不管是戏假,还是情真,她的骨子里都是高傲的。
是以,她不屑用病痛将他引来。
只是,多日下来,她的咳嗽不但没有好转,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直到这一夜她烧得不省人事,小桃才傻了眼的去请太医。
太医院对这位未册封,便已经失宠的主子显然不是很上心,不管小桃怎么说,都只肯派个医女过去。
小桃见状,虽不满,却深知这宫中的世态炎凉,只得忍下一口气,眼含泪水的领着医女回倾舞宫。
但,一进倾舞宫的院子,她立刻惊喜的瞠圆了双眸。
那侍立在门前的人,不是轩辕煜身边的红人小吉子,还有谁?
小桃一见小吉子,简直像见了亲人一般,眼含热泪,差点没直接扑上去,来个拥抱。
小吉子则被小桃那猫见了耗子的喜悦眼神吓得一哆嗦,连忙别过脸去。
小桃被他的反应气得一咬牙,却也没有时间与他多费唇舌,只等秋后算账。
她现在可是非常着急的想将这个小医女带到那薄情的皇帝面前,看看他对太医院的安排作何反应。
小吉子是什么人,一看小桃身后的医女,冷汗就已经下来了。
刚刚皇上就已经发了一通脾气了,责问那些宫女,为何这么晚才去请太医。
这会儿若是看到太医院只派了个医女来敷衍了事,非雷霆震怒不可。
只是,他刚想上前阻止小桃领医女进去,小桃就恶狠狠地横了他一眼,吓得他竟真的没敢动。
不是说怕了这丫头,而是从来都是被宫人捧着的小吉子,一时间被她这个特例吓得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好了。
而就是这么稍一闪神的功夫,小桃便已经带着医女进了大殿。
随即,轩辕煜的一道怒喝便灌入了还没来得及阻止的小吉子耳中。
“怎么回事?”
刚刚还动作温柔地用湿布巾给冷蝶舞擦拭滚烫额头的轩辕煜,看着小桃身后的医女,顿时怒得双眸喷火。
看看太医院这些自认为德高望重的奴才们,多会见风使舵,他才几日不来倾舞宫,他们就视这里的一条命为草芥了。
小桃被轩辕煜的吼声吓得一抖,显然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
不过,下一刻,她就充分的把握机会,开始擦眼抹泪的哭诉道:“回皇上,奴婢在太医院求了好一会儿,太医们都以自己很忙为由,不肯来为娘娘医治。后来,估摸是嫌奴婢烦了,才派了个医女来出诊。”
轩辕煜耐着性子将小桃的话听完,心口的怒火噌的一下,便又升腾了几分。
“小吉子,你去给朕将太医院的一干人等都带来,朕倒是要看看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今日准备如何为自己开脱。”
轩辕煜是真的怒了,一双眸子满是肃杀之色,大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架势。
太医院的鲁院判领着太医院的一干人等,战战兢兢地进了倾舞宫,还不等皇帝开口,膝下一软,就已经全都跪在地上,连连告罪,“皇上,臣等知罪。”
“朕还没说话,你们就知罪了。”轩辕煜沉着俊脸,冷冷地笑。
“臣等知罪。”十几名太医都磕肿了额头,却仍是不敢停下,生怕小命不保。
这样见风使舵的事情,他们以前没少干,却还是第一次翻船。
谁又能想到,皇帝会为了一个被自己冷落的人,大动干戈呢!
“知罪了还不快起来,给娘娘看诊。”轩辕煜忍下一口气,对跪在下边的太医呼喝道。
鲁院判连忙爬起,首当其冲的去为仍旧昏昏沉沉的冷蝶舞诊脉。
他心里清楚,皇帝是真的怒了,但却仍是没有动他们,完全是因为这位冷妃娘娘还病着,需要他们。
是以,他又怎敢怠慢?
现在唯有尽快医好这床上昏迷的娘娘,才有机会为自己脱罪。
只是,待鲁院判在冷蝶舞的手腕上小心翼翼的铺上了手帕,才一号上她的脉搏,顿时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回事?”轩辕煜死死盯着那浑身颤抖的鲁院判,一双锐利的凤眸满是萧杀之意。
“回皇上,娘娘风寒入体,高烧难退,如若今夜还不退烧,只怕是……”鲁院判抬袖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竟是不敢往下再说。
“只怕是什么?”轩辕煜的声音异常的平静,平静得让人莫名的心慌,就如暴风雨的前奏一般,压抑得人无法喘息。
“只怕是……只怕是会烧坏脑子。”鲁院判颤声将话说完,便又开始不停地磕起头来。
这下太医院的人都傻了眼,深知这位主子若是真有个什么事情,他们都好不了。
轩辕煜闻言,烧红的视线缓缓掠过跪在地上的众太医,语气无波无澜,说得极轻,却字字皆是从牙缝中逼出。
“你们都给朕听好,若是医不好冷妃娘娘,朕要你们整座太医院陪葬。”
第34章 心上人归来
倾舞宫这一夜宫灯长明,宫人们进进出出,却皆是战战兢兢,生怕里边那位主子若是真有点什么事情,皇帝会让所有人陪葬。
而皇帝竟守在这位冷主子的床边,彻夜未眠,周身的戾气。
但,即便怒到了极点,看着所有的人时候,眸中都带着危险的气息,却在每每为那位冷主子擦拭额头,降温的时候,动作都极其的温柔,不肯假手于人。
只是,床上的人儿不但不见退烧,反而在后半夜的时候,说起了梦话来。
含含糊糊的声音,不断从她的口中溢出,但却没人能听懂,她到底在说着什么。
轩辕煜为她擦拭着额头的手一僵,下一瞬已经俯下身,将耳朵贴在了她的唇边。
“轩辕煜……我怕……别走。”
他的心,猛的揪起,就那样保持着弯身的姿势,脸色变了几次,吓得屋子里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皇帝拿他们开刀。
“小颖。”轩辕煜疼惜的唤她一声,直起身,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抚过她眼角处滚落的泪水,柔声安抚道:“别怕,小颖别怕,朕在这。”
宫人们,还是第一次在向来喜怒不行于色的皇帝脸上看到这般清晰的神色,那竟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有的伤与痛。
这一刻,所有人都清楚了这位冷主子在皇帝心中的不同,几乎无人不羡慕她可以牵动这位年轻天子的心。
只是,这样招人又羡慕,又嫉妒的特别光环,还来不及等到天亮,便已经被无情的打散。
小吉子急急的步入内室,挥退所有守夜的宫人和太医,犹豫几番,才低垂着头,压低声禀报道:“皇上,刚刚有人来报,皇上等的人,已经在龙华宫了。”
“什么?”轩辕煜握着冷蝶舞柔荑的大掌,瞬间松开,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向小吉子。
“皇上,冷姑娘回来了。”小吉子在心里轻叹一声,再次更为清晰的禀报道。
什么是孽缘?
小吉子想,皇帝和冷家这对姐妹之间的缘分,便是孽缘吧!
此刻,他心里是真的有些不待见那位冷大小姐的,她一走几年不出现,却非要等到皇帝对这位冷二小姐动了情,才回来……
只是,这皇帝的情事,不是他能管的。
他现在只希望床上躺着的那位,知道这事后,可以少伤一点。
那夜守在倾舞宫的宫人们,大概都不会忘记那忽来的霎变。
前一瞬,还握着冷妃娘娘柔荑,满脸痛惜的皇帝,在听了小吉子的禀告后,立刻疾步出了内室,神色异常焦急,慌乱,一阵风似的,就冲动了殿门口,却又陡然停住了脚步,对小桃吩咐道:“照顾好你家主子,若是有什么事,立刻派人通知朕。”
“奴婢遵命。”小桃连忙行礼应下,恭送皇帝离开。
众人一看,皇帝走得这么急,还关心着冷妃娘娘,足以证明了这位娘娘在他心中的地位。
想来,是有什么国家大事,才会急着离开吧!
只是,谁又能想到,那边等着皇帝的,不是什么国家大事,而是另一个女人。
皇帝走的时候,没有坐龙辇,一出倾舞宫,脚下便运了功,将跟在身旁的小吉子远远地甩开,独自一人直奔龙华宫。
待到了龙华宫的门前,他却猛然收住了脚步,望着殿门的眸子猛地一沉,掩去了刚刚的焦急之色。
不管当初她离开时,他们之间谁对谁错,他都不许自己在人前真情流露。
思及此,他脚下的步子却僵在原地,竟再也挪不动一步。
似乎,曾有那么一个人,打破了他的坚持……
“煜。”一道娇弱的声音忽的响起,一抹与冷蝶舞长得有八成相似的白色身影已经迈出殿门,款款向他走来。
“你终于回来了。”轩辕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视着她,话里明显带着嘲讽。
“你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吗?”女子在距离他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盈满水汽的眸子里,带着些责怪。
“既然这么不情愿,何必回来?”轩辕煜的声音陡然拔了高,隐隐带着一股巨大的怒火。
只是,这怒火是为了什么,怕是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或许,不是不清楚,只是人总是习惯用逃避来解决一些自己不想相信的事实。
比如,在那个女人面前,他是真实的……
再比如,在心心念念的人归来时,他在那一瞬的冲动后,似乎并没有久别重逢后的狂喜,反而竟是觉得她回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只是,不管多少的比如,这时的他,都终是没能看懂自己的心。
是以,才有了后来的殇别离……
白衣女子被轩辕煜陡然拔高的声音吓得身子一僵,咬紧唇瓣,隐忍着委屈,深吸一口气,才语气薄凉的道:“放了蝶舞,她是无辜的。”
“还真是个好姐姐啊。”轩辕煜冷冽的嘲讽一句,突然话锋一转,“只是,你想做这个好心人,你那妹妹却未必承你的情,愿意离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女子陡然白了脸色,再不复刚刚那一刻的冷静。
“她爱朕,懂了吗?”他一挑眉梢,明明是故意气面前之人的话,却说得颇有几分自得。
“不可能。”女子惊得倒退一步,凌乱的呼吸让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着。
“不可能。”轩辕煜面色一冷,质问道:“难道,你离开了,朕就不能被别的女人爱了。”
“蝶舞爱的人,明明是陆末离,她怎么会。”女子努力地回忆着她离开时的状态,慌乱的找着说词,只为不接受眼前这残酷的现实。
“够了,冷轻舞,你只需说,你回来做什么,朕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他烦躁的盯视着眼前的白衣女子,第一次对她态度这般的恶劣。
女子显然也被他的态度吓到了,身子一颤,含在眼中的泪水,便落了下来。
“既然,你这般不想见我,那我走便是。”她伤痛地哽咽着,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自己的余光中时,他陡然一震,伸手拉住就要与他擦身而过的她,哑声道:“别走。”
“煜。”冷轻舞哽咽着唤他一声,转身便扑到了他的怀中,将泪湿的脸贴上他的胸口,低语道:“煜,我好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那为何不早些回来。”轩辕煜喟然长叹,只觉沉重。
这样的场景,他不是一直期盼着吗?
只是,为何梦想达成之时,他竟感觉不到一点的喜悦。
猛的,他的脑中闪过另一个女子的脸孔,心陡然便漏跳了半拍……
“煜……我错了……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冷轻舞反复的认着错,用她一贯擅长的柔弱示人。
她是了解轩辕煜的,知他为当年的事情,定然对她心存愧疚,而她此刻就恰恰利用这点,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显示了自己的大度同时,更是在提醒他,她当年离开的原因。
尽管,并不是事实的全部,但足够让他愧疚就好。
果真,轩辕煜神色一怔,黯淡了几分,轻叹着抬手抚上她哭得不停颤抖的后背,忆起了当年的事。
“不,不是你的错,是朕的错,朕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她。”他卸去了嘲讽和怒气的声音,淡淡的飘散在这个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清晨。
他怀中哭成了泪水的女人闻言,唇角缓缓翘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冷蝶舞,想抢我的男人,你还不配。”
第35章 戏中迷了心
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在死亡边缘徘徊了一招的冷蝶舞,竟奇迹般的悠悠转醒。
“小姐,你醒了。”小桃惊喜的尖叫,泪水却越落越凶。
冷蝶舞勾起唇角,虚弱地对她笑笑,视线便越过她,在屋内淡淡扫了一圈,黑眸随即黯淡了几分。
她缓缓闭上眼,将那抹黯淡遮住,哑声对小桃道:“小桃,我头好疼,我想再睡会儿。”
小桃看着主子眸中的黯淡,脸上的喜悦立刻也褪去了些,弯身帮主子掩了掩被角,轻声安慰道:“小姐,皇上昨晚在这陪了你一夜,刚刚有要事,才离开的。”
她是小姐身前的人,小姐心里想什么,盼什么,她又怎么会不懂呢!
“真的?”冷蝶舞猛地睁开眼,抿眉问道。
“小姐,小桃还能骗你吗?”小桃不满的白她一眼,继续道:“皇上临走前,还特意吩咐,有什么事,一定要立刻派人通知他。小桃现在就让人去通知皇上,说小姐醒了。”
小桃说着步出内室,对外室伺候着的宫人交代一番,才又走了回来。
“小姐想见的人,一会儿就来了。”小桃坏笑着一眨眼,调侃起了自家小姐。
“小桃,我什么时候说想见他了?”冷蝶舞气恼的反驳一句,顿时羞红了脸。
“好好好,小姐没说,是小桃自作主张了。”小桃见小姐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也不难为她,转身又走出了内室,去准备要服用的汤药。
而冷蝶舞的心在瞬间的喜悦后,在沉静中,已经再次转为了悲凉。
她一直不屑用病痛引他来,最后的结果却仍是一样。
而他来了,又能如何?
帝王的宠爱,从来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又凭什么认为自己能留下他?
她不是他后宫的女人,不是这封建王朝的女人,她做不到多女共侍一夫……
心下猛地一惊,她竟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到了。
她到底在想什么?她怎么能奢望他的爱?
她在另一个时空,有妈妈,有弟弟,有爱人,她不属于这里,早晚有一天会离开,她还在奢望什么?
明明觉得不该,她却还是在这个病痛的时候,想要有个人来陪……
她为此,懊恼的责怪自己,怪自己不该只为填满孤单就对他有所期待,却不知这其实是不知不觉的沦陷……
戏中人,入了戏,逃不出,却蒙了心,看不清……
龙华宫门前,小吉子接到倾舞宫那边来的消息,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这个时候进去禀报。
他实在有些拿捏不准,皇帝正与冷大小姐沉浸在相逢的喜悦中时,是否会愿意听到冷二小姐的消息。
在门口徘徊了几圈,他一咬牙,还是上前敲了敲紧闭的殿门。
毕竟,冷二小姐醒了,也算是喜事一桩。
“什么事?”皇帝低沉的声音从门里传出,让人听不出喜怒。
“回皇上,娘娘已经醒了。”小吉子刻意去掉冷蝶舞的姓氏,不想惹得里边那位冷大小姐误会。
屋里沉静了片刻,才传来轩辕煜不喜不怒的声音,“好,朕知道了。”
小吉子听得一哽,也不敢再多言,退到一旁,继续守着。
冷轻舞打量了眼正低着头喝茶,看似若无其事的轩辕煜,柔柔的询问道:“煜,是哪个宫的姐姐病了。”
她知道,他此刻所有的沉稳,都是装的。
因为,在小吉子刚刚禀报“娘娘已经醒了”时,她清楚地看到他端着茶杯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顿时溢出,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却全无知觉。
所以,小吉子口中的那位娘娘,于他而言,一定是特别的。
不,她绝对不允许这样一个女人出现,他心里的那个特别,只能是她。
轩辕煜放下手中茶盏,迎上冷轻舞关切的目光,冷硬的回道:“是你妹妹。”
她心下一惊,不敢置信地瞠圆了双眸。
她除去没想到小吉子口中的娘娘会是冷蝶舞,更没有想到,他竟会这般毫不避讳地告诉她。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又将她置于何地?
“煜,你这是什么意思?”她顿时红了眼眶,万分委屈的质问道。
“她是朕的妃子,朕的女人,你回来前,她是。你回来后,她仍是。”他故意这般冷冽地说,报复她当年的离去。
而她,却在他的字字铿锵中,听得越发心惊。
这是,他给冷蝶舞的誓言吗?
“朕去看看她。”轩辕煜将她的震惊尽收眼底,淡定的站起身,转身准备离去。
“煜……”冷轻舞连忙跟着起身,急切的一声唤,却没能唤来他的片刻回望。
她眼见他已经走到了门口,忽然心生一计,一咬牙,按翻桌子上的茶盏。
“啪”的一声脆响,桌子上的茶盏落地时,冷轻舞羸弱的身子也倒了下去。
他本已经抬手去拉门,却被身后的声响惊得高大的身躯一僵,随即转身望去……
冷蝶舞从天明,等到月上柳梢头,也终是没能等来轩辕煜。
失望,心痛之余,她并没有错过小桃不对劲的神色,知她定然有事瞒着她。
“小桃,说吧!有些事情,早晚都要面对的。”她虚弱的对小桃笑笑,知她隐瞒的事,必定与轩辕煜今日没来看她有关。
其实,什么原因,于她而言,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没来,就代表着他不在乎她,至于是为了什么人,什么事,又有什么区别呢?
“小姐。”小桃哇的一声便哭了,哭得抽抽搭搭好一会儿,才勉强发出声,“大小姐回来了。”
“你说什么?”冷蝶舞不敢置信地看着小桃,等她给一个确认。
“小姐,大小姐回来了,宫里的人都在传,皇上会册封她为妃。”小桃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咬牙狠狠地道:“小姐,要不我们将大小姐的恶行告诉皇上吧。”
小桃想,只要揭穿了大小姐的真面目,皇帝就一定会回到她家小姐的身边,小姐就再也不必伤心难过了。
“他会信吗?”冷蝶舞苦笑着反问小桃。
他能为了那个女人,看也不来看她一眼,又怎么会相信她的话呢?
再者,她冷心颖还不屑于用这种举动来挽回一个男人的心。
小桃被她问得一结巴,半晌才悻悻地道:“大小姐那人就喜欢装,在所有人面前都装得可怜兮兮的。”
“既然我们说了,只会被人当成是诬陷,又何必妄作坏人呢?”冷蝶舞真的不得不佩服自己了,竟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面对了这个事实。
她忽觉松了一口气,或许她没有了利用价值,他就会放她出宫了吧!
到时候,她向他讨些银票做盘缠,抑或者可以让他看在她帮他打赢颢城一役的情分上,介绍她认识一两个得道高人,她也好找寻回家的路。
这样的结局多好,多完美……
可是,为何她全无喜悦,只觉心痛……
眼前的视线,不知何时被泪水模糊的氤氲一片,她已看不清小桃的面容,更看不清自己那颗迷了路的心……
第36章 姐妹侍一夫
皇帝的后宫,从来都是个瞬息万变的地方。
是以,结局最终不但没有像冷蝶舞预想的那样发展,反而将她卷入了更复杂的漩涡中。
还有五日便是颢城告诫的庆功宴了,而那日便是她与冷轻舞的册封大典。
一夕间,后宫再次沸腾,人人都在等着看这对姐妹的好戏。
她虽不知道他为何这样决定,却明白,他既然决定了,她就拒绝不了。
而对于拒绝不了的事情,她从来不会做垂死的挣扎。
她都觉得奇怪,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冷静?
即便,自从冷轻舞回来后,他始终没来看过她一眼,她仍是能淡定地坐在那里看书,吃零食,在外人眼中一副优哉的模样。
“小姐,你说皇上这算什么意思?”小桃又在她的耳边,发泄着自己对皇帝的不满,她只能放下书,不知第几次的劝道:“小桃,君心难测,他的心,我们是猜不到的。”
“小姐,你怎么就不着急呢?”小桃急得直跺脚,可是当事人怎么就那么淡定呢?
“急也没用,急来做什么?”冷蝶舞无奈地摇摇头,继续看书。
“小姐。”小桃被气得一哽,什么话遇上这位淡定的主,此刻都已经化为乌有了。
但,憋了一会儿,她还是觉得不甘心,复又道:“小姐,要不然我们去请皇后娘娘帮忙吧?”
冷蝶舞再次放下手中的书本,看着一脸急切的小桃,无奈地摇了摇头,“小桃,这个多事之秋,只会多做多错,更何况是结党营私这样的事情,更是做不得。”
“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小桃还是没能转过弯,不认同地回道。
冷蝶舞被这笨丫头折磨的,真想仰天长叹了,她知道她今日若是不给她解释明白了,她绝不会放过她的。
也好,给她分析一下这里边的利害关系,她以后也可以注意些。
“小桃,你有没有想过,冷轻舞得宠了,这后宫里谁会最先按捺不住?”冷蝶舞提示性地问道。
“阮妃娘娘。”小桃微一思量,随即惊喜道。
“所以啊,既然会有人出手,那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她微侧脸,静静地望着窗外,冷静的继续分析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你做了,就难保不会被人知道。所以,只有什么都不做,才是明哲保身。”
“小姐的意思,小桃懂了。但是,小姐至少要给自己找座靠山吧。”小桃煞是天真的建议道。
“你说的靠山,是指皇后吗?”冷蝶舞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轻叹一声,无奈道:“小桃,皇后也是轩辕煜的女人,你懂吗?”
后宫中,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更不会有永远的朋友。
而对你好的人,也不一定是真心的对你好……
“小姐的意思是,之前皇后那么照顾小桃,都是在利用小桃。”小桃惊得张开的嘴巴,半晌没合上。
“小桃,别人的好,我们要记在心上。但,却也要记得,防人之心不可无。”
冷蝶舞觉得自己今日已经说得够多了,再多说,小桃也不见得能消化,索性拿起书,继续看了起来。
只是,才安生没多一会儿,守门的内侍就来报,“娘娘,冷妃娘娘求见。”
冷蝶舞皱紧眉宇,看着进来禀报的内侍,半晌未语。
“她来做什么?”小桃也跟着嫌恶的一皱眉,见主子脸色难看,直接回拒道:“告诉她,主子正在休息,暂时不便见她。”
“小桃。”冷蝶舞不认同的低斥她一句,对那内侍吩咐道:“请冷妃娘娘去大厅吧。”
既然,她还得留在这后宫中,那他们便早晚会见。
她又何必躲躲藏藏的,好似怕了她似的。
她倒要看看,她今日找上门来,是准备做什么。
她从榻上站起身,让小桃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袍,才得体地去了倾舞宫的大厅。
这是多日以来,冷蝶舞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姐姐。
她此时正坐在大厅里,动作优雅地喝着茶。
冷蝶舞看着她一身白裙,不施粉黛,发髻上只斜插了一只碧玉簪,这个简单素洁的样子,还真是微微吃了一惊。
如果,心里没有对她先入为主的厌恶,她想她大概也会觉得这样一个女子,一定很美好。
“妹妹。”冷轻舞抬眼间看到她,连忙放下茶盏,激动的迎了上来。
“姐姐。”冷蝶舞轻勾唇角,回的礼貌,却又淡漠。
“妹妹的身子可好些了。”冷轻舞关切的上下打量她一番,才继续道:“若不是前几日病了,姐姐早就来看妹妹了。”
冷蝶舞闻言,心头犹如被人甩了一鞭子般,顿时大痛。
她知道,她病了,而且轩辕煜还始终将她留在龙华宫中,亲自寸步不离的照顾着。
“姐姐快请坐吧。”她浅淡的笑笑,装作听不懂,她故意刺激自己的话,走到椅子边径自坐下。
“妹妹,你还恨姐姐,是吗?”冷轻舞满眼痛色的凝着冷蝶舞,声音微微的打着战。
“大小姐,你想让别人不怪你,你也得先想想自己曾经干过什么?”小桃气不过她装腔作势的样子,不客气的开口教训道。
“小桃,住口。”冷蝶舞抿眉呵斥她一句,对她使了个眼色,警告她不要再乱说。
这后宫人多口杂,若是让轩辕煜知道,一个宫人都敢教训他心爱的女人,小桃定然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不,小桃骂的没错,妹妹。”冷轻舞抬起衣袖,轻拭了下眼角的泪水,“噗通。”一声,便当着一屋子的宫人面跪了下去。
冷蝶舞从椅子上“噌。”的一下,便站了起来,看着跪在自己脚下,哭得悲天悯人的女人,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了。
“姐姐这是做什么?”
“妹妹,对不起,是姐姐害了你,姐姐不敢奢望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不要把对姐姐的恨,报复在皇上身上。”冷轻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副痛彻心扉的样子。
“姐姐又怎么知道,妹妹不是真心爱皇上的?如若妹妹告诉你,妹妹很爱皇上,姐姐是否会因为曾经的愧疚,将皇上让给妹妹。”冷蝶舞只觉好笑的反问道。
冷轻舞表情一僵,没想到那个一向沉默寡言的妹妹,今日会这般犀利的回敬她。
“不,妹妹,姐姐什么都可以让给你,甚至是这座倾舞宫。但皇上不行,我答应过皇上,再也不会离开他了。”冷轻舞掩住唇,不让哭声外泄,却显得更加悲切了几分。
“你胡说什么?这倾舞宫本来就是皇上赐给我家主子的,还轮不到你让。”小桃双眸喷火,气得直跳脚。
第37章 降她为冷嫔
“小桃,够了。”冷蝶舞沉声呵斥小桃一句,随即吩咐道:“将冷妃娘娘扶起来。”
她现在情愿听着阮馨儿叫骂,都不愿再听这个虚伪的女人多言一句。
倾舞宫,冷轻舞,是巧合,还是刻意而为,其实已经不必再说。
她真有些想不明白,像冷轻舞这么虚伪的女人,轩辕煜也会爱得死去活来的,他是不是瞎了眼?
冷轻舞当着一屋子的宫人面,哭得跟死了娘似的,为的不就是让自己成为弱势群体,被同情吗?
现在目的也达到了,该起了吧!
可她没想到,这才远远只是个开始,冷轻舞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可怕……
小桃本不愿去扶冷轻舞,可是主子发话了,她只能从命。
怎知,小桃才一俯身,去扶她的胳膊,她另一只手,便攀了上来,不知道用什么在她的手背上刺了下,钻心的痛。
是以,小桃一声惨叫,便推开了她。
“嘭”
冷轻舞的额头直接磕上了桌角,顿时便有鲜血溢了出来。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她用东西扎奴婢,奴婢才会推了她一把。”小桃一时间慌了神,这才知道自己闯祸了。
“去请太医。”冷蝶舞冷静的吩咐小桃一句,快步走到冷轻舞身旁,伸手便去扶她。
随即,冷轻舞故技重施,一股钻心的痛在冷蝶舞的手背上蔓延开来……
“姐姐,妹妹扶你起来。”冷蝶舞忍下疼痛,唇角仍挂着笑意。
她早就猜到,她会如此,却碍于倾舞宫有这么多的宫人在,而不得不去扶她。
冷轻舞见她没有像小桃一样的推开自己,哪肯轻易起来,一边捉着她的手不放,一边哭求道:“妹妹,真的就不能原谅姐姐一次吗?”
“姐姐先起来,我们慢慢谈。”冷蝶舞忍下疼痛,手上用力,想要拉起她。
怎知,这女人的身子却故意往下坠,就是不肯起来。
就在两人撕扯间,门口处突然响起了一道怒喝声,“你们在干什么?”
冷蝶舞闻声,不禁冷笑,男主角终于登场了啊!
轩辕煜站在门前,冷凝着纠缠在一起的两姐妹,脸色阴沉的极为难看。
“煜。”冷轻舞转头,哽咽着低唤一声,手上动作极快的拔出扎在冷蝶舞手背上的细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扎到了自己的手背上去。
冷蝶舞压下胸口的怒火,冷笑着直起身,指着地上那个鬓发凌乱,额角染血的女人,清冷的道:“把她立刻带走。”
轩辕煜深深凝她一眼,眸光才落在冷轻舞染血的额头上。
随即,他几个大步走过去,蹲下身,便想将冷轻舞抱起。
冷轻舞见他居然问也不问,她为何会受伤,顿时恨得牙痒痒。
这事如果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她今日不是白做这些了。
“煜,你别怪妹妹,妹妹还在因为当年嫁给陆老爷的事情怪我,所以才会那么激动。”冷轻舞抬手抚向他刚毅的脸颊,却在就要触及的时候,连忙又缩回了袖子里。
“手怎么了?”轩辕煜手疾,一把抓住她缩回去的手,便见一只细针,赫然扎在上边。
“这……是……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冷轻舞的眼神闪烁几下,一副慌乱的样子。
他的眸色瞬间变得阴霾,蓦地调向一旁冷漠的冷蝶舞,寒声质问道:“怎么回事?”
“皇上觉得呢?”她拉起衣袖,将还带着针眼的左手置于皇帝的眼前。
冷轻舞一惊,没想到这个一向喜欢吃哑巴亏的妹妹,今日竟会如此。
只是,还不待她适应冷蝶舞性情的变化,便又被她的话,给吓得半晌忘记了反应。
“轩辕煜,我今日就搬出倾舞宫,将这里还给她。”她说得极为冷漠,甚至不带一点的情绪起伏。
而她说这话,也不是为了赌一口气,是真的不屑于住在本属于别的女人的地方,就如她曾不屑于做冷轻舞的替身一般。
只是,她没想到,她这听似成全他们的话,却瞬间激怒了他。
“你的话,朕就当没听到。至于这倾舞宫,还配不上朕的舞儿,她以后会与朕一起居于龙华宫中。”他冷冷的反唇相讥,眸色沉霾的盯视着她越加苍白的脸色。
“煜。”冷轻舞闻言,直接偎到他的怀中,感动的呜咽起来。
“既然不屑,就从这里给我滚出去。”她颤抖着手,指着门口的方向,对着他嘶吼。
她想,她大概是真的疯了,刚刚冷轻舞那么刺激她,她都能淡定自若。
而此刻,他只嘲讽了她一句,她就觉得心硬生生地被撕成了两半,再也无法面对这对在她面前是无忌惮亲昵着的男女。
“大胆,冷蝶舞,这就是你与朕说话的态度?”轩辕煜的面色顿时窘得发青,虽已是勃然大怒,却还是似等待什么一般的盯视了她半晌,才嗤笑一声,冷冷的对门口处的小吉子吩咐道:“小吉子,传朕旨意,冷妃以下犯上,冒犯圣颜,即日起降为冷嫔,以儆效尤。”
倾舞宫的一场闹剧,在冷蝶舞被降了品阶,小桃被打了十板子后,落下了帷幕。
几乎无人不羡慕这位冷大小姐一进宫,就抢了妹妹宠妃的位置。
而有人羡慕,自然也有人不屑,她踩着自家妹妹的肩膀往上爬。
只是,不管是哪种心情,宫中这些见风使舵的人,面上都不敢轻易得罪这位住进了龙华宫的女主子,只有巴结奉承的份。
而让人们意外,却又在情理中的是,此次册封的除了冷家姐妹,竟又多了一人,那便是太后的义女冉芷玉。
这下,后宫众人可是翘首以盼地等着看好戏了。
谁不知道,冉芷玉与皇帝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好。
而冉家又是一门忠烈,皆是为国捐躯,皇帝又怎能怠慢了这位,寒了朝臣门的心。
是以,皇帝在听了太后有意让他将冉芷玉纳入后宫的话后,几乎未曾犹豫,当即决定册封她为“德妃。”。
纵使冷轻舞宠惯六宫,妃位却还是没能超过冉芷玉,后宫又岂会不哗然?
冷蝶舞听小桃给她讲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只是淡淡一笑,面上并没有过多的表示,心里却已经有了一个决定。
这天夜里,她如往常一样,挥退所有宫人,一个人坐在浴桶里洗澡。
只是,这一次,她一直待到水凉了,也没有一点要出来的意思。
直到冻得唇瓣发青,身子瑟瑟发抖,她才随手拉过一件亵衣穿上,也不擦擦还在滴水的长发,便赤着脚走到了院子里。
她在院子里坐了一整夜,昨夜的湿发,此刻已经结成了冰。
而她从瑟瑟发抖,到此刻整个人已经完全被冻僵。
“小姐。”
刚刚起床的小桃,看着坐在院子里,脸色青白的主子,一声低呼,便奔了过去。
第38章 爱进了骨子
冷蝶舞在册封大典的前一天,再次病了,病得竟比上一次还要严重。
而太医们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再也不敢怠慢这位已经失了宠的主子,里里外外的奔忙着。
只是,一整日下来,不但丝毫不见一点的起色,反而身上的温度,有越烧越高的架势。
一时间,后宫议论纷纷,都说这位冷主子是承受不起做皇帝妃子那么大的福分,才会突然一病不起。
而皇帝,似乎真的不再对她有一丝情意了,任由她在生死边缘挣扎,都没有过来看望她一眼。
就在群医束手无策之时,德妃冉芷玉却在这时领着一位年轻的郎中,来了倾舞宫看诊。
而没人知道,这个郎中不是别人,正是从百里之外赶回来的鬼医寒夜。
“她怎么样了。”冉芷玉见寒夜收回给冷蝶舞号脉的手,连忙上前问道。
“德妃娘娘是希望她有事,还是没事。”寒夜嗤笑着反问道。
“寒夜,你这是什么话。”冉芷玉被他的话激怒,一张素净的脸,顿时一片青白。
“如若我再晚来一步,她的命就没了。”寒夜冷着一张妖媚的俊脸,又道:“回去告诉轩辕煜,她怕是没法参加明日的册封大典了。”
“寒夜,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冉芷玉看着他阴冷的脸色,颤声低语道。
“玉儿,我只希望,你不要有后悔的一天。”寒夜眸子里的冷冽渐渐散开,平静地回道。
有些人,你没放手前,你大概会觉得放手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可是,一旦放了手,你又会发现,其实,一切真的很简单。
而曾经的执着,不过是一种习惯,一种执念,却被自己错当成了挚爱。
就如他对冉芷玉,轩辕煜对冷轻舞。
只是,他懂了的道理,显然轩辕煜还没有懂。
“即便是死,我也不悔。”冉芷玉含泪望着寒夜,语气决绝,而坚定。
寒夜的意思,她不是不懂,只是她爱轩辕煜,爱进了骨子里……
册封大典如期而至,那位也曾风光一时,却又被自己的亲姐姐给算计了的冷嫔娘娘,因卧病在床,最终没能出席那不亚于封后大典的盛大仪式。
仪式上,德妃与冷妃之间的争奇斗艳,几乎让人们差点就将那位卧病的冷嫔给遗忘了,只关注着皇上今夜会留谁侍寝。
这便是后宫,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而这边一派喜庆热闹,被遗忘的倾舞宫,却是冷风残月,一室的孤冷。
令群医束手无策的冷蝶舞,在服下了寒夜的药后,一个时辰便醒了过来。
只是,她身子虚弱,仍是下不了床。
直到入夜,她吃了点东西,才恢复了些体力,能下床洗澡,换衣衫。
一切收拾妥当,她挥退伺候了自己两天一夜,没怎么合眼的宫人,自己也爬上床,准备好好的睡一觉。
可是,明明身子已经困乏不堪,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问自己在想什么,却发现大脑竟是一片空白,似乎自我屏蔽了很多事情。
只是,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夜里,她的心,却莫名地烦躁……
她想,要不是她此时的身子实在太虚弱了,她大概会睁着眼,望着帐顶,发呆一整夜。
直到夜已深,宫中停止了喧闹,她才眉心轻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浅眠。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进入梦乡,就被脖颈间的一阵湿湿痒痒,给扰醒。
“呃。”她闭着眼,难受的**一声,一手去抚仍在刺痛的额头,一手抚向脖颈间,在刚刚湿痒的地方揉了揉,嘴里还不停地嘀咕:“水……”
片刻后,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贴在了她的唇边,向她的口中注入了一股水流,很是舒服……
只是,还不待她多加品味,湿润的液体就已经流过她的齿缝,来到她的喉咙处,呛得她一阵的咳嗽,猛地睁开蒙的睡眼,惊魂未定地看向坐在床边的罪魁祸首,嗓音嘶哑的质问道:“你给我喝的什么?”
“你与朕的合卺酒。”轩辕煜将手中的酒杯送到唇边,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随手便将酒杯掷落在地。
“啪”
酒杯落地的清脆声响,惊得冷蝶舞一颤,这才如梦初醒,试探着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爱妃这话问的就不对了,今夜是爱妃与朕的洞房花烛夜,朕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轩辕煜冷冽的嘲讽一笑,猛的俯下身,将她压于身下,长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缠绕着她的青丝。
冷蝶舞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便炸开了,而心头的痛也随之缓缓蔓延开来……
她故意弄病自己,就是为了不参加册封大典,让冷轻舞和冉芷玉去斗。
可她千算万算,怎么就算落了这死皇帝的奸诈和狡猾,以及他对冷轻舞的爱护。
今夜,他来她这里,大概又是为了让整个后宫的矛头都指向她吧!
她轻蔑一笑,别过脸,不肯再看一眼那曾经让自己沉醉的俊脸。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他盛怒的声音,在她的耳侧响起,她却置若罔闻。
“看着朕。”他强硬的掰过她苍白的脸颊,冰冷孤傲的眸子里迸射出浓烈的怒火,烧得眸底赤红一片,“你给朕听着,你是朕的,即便朕不要你了,你这辈子也只能老死在这深宫中。”
她不解的一皱眉,随即嘲讽的勾起唇角,已明白他为何而怒。
他蹙眉看着她唇角嘲讽的笑意,凤眸微闪,似有一丝慌乱的神色闪过。
只是,稍纵即逝间,却被她冷漠的忽略。
她的漠视,她的不屑,彻底的激怒了他,让他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只能靠撕咬猎物,来排解心中的闷气,抑或是恐慌……
“冷蝶舞,今夜朕就让你成为朕的女人。”他嗜血的啃食着她的脖颈,大掌无情的撕扯开她身上单薄的亵衣。
顷刻间,床帷内,布锦纷飞,一具姣好的莹白美体,已经毫无遮挡的**在他血红的视线中……
第39章 永生眷念(1)
冷蝶舞用尽全身力气的去挣扎,去推拒,无奈大病未愈的身子,根本无法撼动身上发了狂的男人一轻半点。
“不要。”她声线沙哑的苦苦哀求,只希望可以换回他已经丧失的理智。
“不要。”他血红的眸子眯动,冷冷地盯视着她,“是你自己主动送上门的,有什么资格说不要?”
“轩辕煜……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她见说什么都不见效,只好卸下尊严,哽咽着哀求他。
身子,是冷蝶舞的身子,她本不在乎他是否会拿走这具身子的清白。
但,她对他的心变了,所以她不想在她的记忆中,留下一段关于他们之间,这么肮脏的回忆。
只是,他似乎并不懂她的心……
“求朕。”他完美的薄唇弯起一抹极为不和谐的狰笑,再也不复平日的淡定,“你就这么厌恶朕碰你吗?”
在他心里,她就是那种,情愿被你“**”,也不会开口求饶一句的女人。
好似,这世上,什么都没有她的尊严来的重要。
可是,这一刻,她却开口求他了,求他不要碰她……
她就那么不想成为他的女人吗?
她被他眼中的怒色逼得无处可藏,只能咬牙迸出一个字,“是。”
轩辕煜在她心里,一直都是个性子高傲的男人。
就如他所说过的,他轩辕煜还不屑强欢一个女人。
是以,她赌她不愿意,他便会拂袖而去。
可是,这一次,她错了……
他唇角的讽笑陡然僵住,捏着她下颚的大掌亦猛的一僵,看得她的心竟好像被人死死地攥紧了一般的疼。
她不懂,他们之间为什么非要这样相互折磨着,他们明明不相爱,不是吗?
“轩辕煜……唔……”她涩然的刚一开口,他就吻了上来,堵住了她没来得及开口的话。
他用力的吮吸着她娇嫩的唇瓣,反复的蹂躏,只为让她与他一起痛……
没人知道,册封大典时,他愣愣地望着殿门许久,竟惦念着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她,会出现。
那一刻,他真的不禁嗤笑自己的痴傻。
那个女人自己弄病自己,摆明了是想躲开册封大典,她又怎么可能会来?
她大概不知道,冷轻舞与她在倾舞宫的那一出闹剧后,他便派了暗卫来保护她。
是以,她所做的事情,他全部知晓。
他反复的告诫自己,他是帝王,他不能被一个女人牵动了情绪。
就算他自认为很爱冷轻舞,在意她,宠着她,却不会让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他喜爱她,感谢她陪自己走过一段艰涩的岁月,却不会被她每时每刻都牵动着情绪。
他曾在太祖的祖训上看到,做一个好皇帝的第一条,就是要“忘情弃爱。”。
太祖说:“人一旦私欲太重,就再也无法理智的博爱众生,更等于有了弱点,让敌人去利用。”
可笑的是,太祖竟是在为了一个女人,失掉了半壁江山后,才懂得了这个道理。
他不想重蹈太祖的负责,更不许自己走上太祖的旧路,所以他对那个总是能牵动他情绪的女人避而不见。
即便,她病重,他的心如被上千只蚂蚁啃噬一般,他仍是没来看她一眼。
他想,就让她病死算了,反正也是她自找的。
可是,当他接到消息,说太医对她的病束手无策之时,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就招了寒夜回来。
寒夜在那一日旧事重提,说要带她离开。
他勃然大怒,斥责寒夜,窥探兄弟之妻。
而寒夜,摇头失笑,什么都没有再说,转身离去。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情绪似乎有些过激了。
寒夜以前也没少开这样的玩笑,而他都是随意一笑,回道:“看好了谁,你就带走,朕绝不拦着。”
可如今,他是怎么了?
入夜,热闹的庆功大典上,他美人在怀时,心里却越加空得发慌……
他想,大概是因为他与轻舞分开多年,还有些不适应她,才会有此刻的感觉吧!
只是,大典尾声,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下,他却有意漠视了冷轻舞向他看来的娇羞眼神,执起冉芷玉的手,走出了大殿。
芷玉是个聪明人,亦是个甚为了解他的人。
一回到她的宫里,不等他开口,她便主动说,“皇上,去看看蝶舞妹妹吧!她今儿险些丢了性命。”
他一听到关于她的病情,胸腔里便满满的全是怒火,恨不得毁掉眼前所有的一切。
她就那么不想做他的妃子吗?
只是,即便再怒,他对眼前的女人,竟也发不出一丝的脾气来。
她在他眼中,善良,无暇,他本想让她与寒夜离开,可她终究还是情愿听凭太后的摆布,也要在这后宫中争一席之地。
他当她是亲妹妹,她想要的,他怕是永远都给不了……
所以,深刻的歉疚之下。他实在没有办法再苛责她一句。
他只希望,他与太后之间的夺权之战落幕之时,她可以想通,远离这后宫的是是非非。
于是,他堂堂一国之君,竟在自己的妃子掩护下,飞檐走壁的去见了那个根本不屑于他的女人。
他迷晕她屋外守夜的内侍,拉开倾舞宫殿门的时候,大掌竟在微微地颤着。
他快步冲到她的床前,一股恨不得掐死她的冲动,却因那张在月光下,显得尤为苍白的脸颊,瞬间化为了乌有。
她因为病痛,睡得并不安慰,眉心一直紧紧地皱着。
他轻叹一声,在床边坐下,抬手轻揉起她紧皱的眉心,空落落的心,竟在这一瞬间被填满。
不由自主的,他便被眼前这张一点都不美的憔悴脸颊所吸引,湿热的吻从她的额头,鼻梁,樱唇,脖颈,一路遣眷的下滑。
她在他的遣眷中醒来,不满的嘤咛着要喝水。
他丝毫不敢怠慢,连忙站起身,去给她取水。
只是,当他看到摆在桌子上的合卺酒时,却临时改变了主意。
大婚夜,不喝合卺酒,像什么话?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的重视这些繁文缛节。
只是,后来的一切,却都没有向他想象中的美好发展。
他看着她唇角的讽笑,忆起她情愿弄死自己,也不肯来参加封妃大典,他一下子便怒了。
而她越是说“不要。”,他心里的怒火便越是烧得旺盛。
这一刻,他真的彻底失去了理智,只想让这个可恨的女人成为自己的,这样她就再也不能离开他了。
他疯了一般的咬破她的唇,用她的血,来祭奠他那已经不复存在的理智。
第42章 永生眷念(4)
“轩辕煜,放我下来。”她吓得惊呼,不停地推拒着他的胸膛。
她现在全身上下,都没有一个地方不酸疼了,若是他再卷土重来,她非被他拆了不可。
经过今夜,她真的非常想知道,阮馨儿是怎么做到夜夜侍寝,还活得这么健康的。
“你怕什么?”他皱眉低喝她一声,真恨不得掐死怀中这个满脸惊恐的女人。
难道,他是大灰狼?
可就算他是狼,她也不是任他宰割的羊,她有必要吓成这样吗?
“轩辕煜,那个纵。”她结巴一下,用极快的速度说道:“纵欲过度,会死人的。”
她本来想说“伤身。”,但是介于她怕说的太不严重,起不到恐吓作用,所以临时改成了“死人。”。
轩辕煜被她的话气得俊脸一沉,斥责道:“大好的日子,你就不能说点好话。”
“哼。”她不屑地哼出个鼻音,极其小声地嘀咕道:“是你的好日子,又不是我的好日子。”
轩辕煜是练武之人,耳力自然是比一般人好很多。
是以,她自认为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话,却一字不漏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你再说一次。”他不算温柔地将裹着被子的她丢到床上,黑眸中迸射出两撮火苗,危险地盯着她,似在警告她,想好再说。
她除了偶尔发点小脾气,一向都是很识时务的。
是以,见他不悦,她马上矢口否认,“我什么都没说啊。”
他被她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样子,气得眉角极快的抽抽两下,随即冷着俊脸,寒声警告道:“小颖,朕告诉你,就算你今日没有去册封大典,朕的册封圣旨也下了。你既然入了宫,做了朕的妃子,就生是轩辕家的人,死是轩辕家的鬼。”
“我知道,不但下了封妃圣旨,还下了道降我品阶的圣旨,赏了小桃十板子。”冷蝶舞一想起那日的事,就恨得咬牙切齿,忍不住嘲讽起来。
“你这女人,只知道记仇。”他被她的嘲讽气得心口一窒,在床边坐下,撩起被子,就躺了进去。
冷蝶舞见他躺下,故意往床里边靠了靠,不想挨着他。
他却不许她躲,将她捞进怀里,闹怒道:“就你奴才,若是不给她点教训,以后说不准会给你惹出点什么麻烦来。”
冷蝶舞挣扎的身子一僵,随即不屑的冷嗤一声,反问道:“那降我的品阶,也是为了给我个教训了。”
“你这女人。”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女人居然还有这么蛮不讲理的一面。
她那日对他的态度,他就算杀了她,也不为过。
她现在居然还敢提出来,质问他。
“算了,我明白,你是皇帝,得虚着点。”她一撇嘴,面上是屈服了,但话里的调调,任谁都能听出,她又在嘲讽他,听不了实话,只喜欢虚伪的。
他看着怀中的女人,连眼梢都不肯给他,只得妥协道:“与朕两个人的时候,你想怎样,便怎样。”
冷蝶舞闻言,吓得一激灵,连忙转过身,抬手抚上他的额头,“轩辕煜,你吃错药了。”
轩辕煜“啪。”的一声,打掉她的手,彻底被她气得无言了。
在他看来,她就是个魔头,即便是他这个天子,也拿她无可奈何的魔头。
“痛。”冷蝶舞看着自己发红的手,瘪瘪嘴,疼得差点没掉出眼泪来。
他喟然轻叹,执过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又吹了吹,才拉回被子里,将她整个人抱入怀中,柔声哄道:“睡吧。”
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她窝在他的怀里,却全无睡意。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声线微哑地问道:“你一会儿会去别的女人那?对吗?”
她知道,这问题问得很不合时宜。
但是,她若是不问,怕是一直到天亮了,也无法安心的入睡。
而当他紧贴着她的身子微僵,已不需他开口,她便已经知道了答案。
“可以不去吗?”她不甘的脱口问出这句话时,真恨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这是在干什么?
自古的皇帝,最忌讳的便是后宫的女人善妒。
他若是因为她的一句话而不待见她,她不是白献身了?
她觉得自己也挺现实的,人还在他的怀中,与他肌肤相贴,就能冷静的分析这些了。
她承认,与他刚刚那一番鱼水之欢,她是真的全身心地投入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欢愉得犹如飘上了云端一般。
但,身体是身体,身体是冷蝶舞的,可以给他。心却是她冷心颖的,她定然死死守住,绝不让他攻进来。
果真,轩辕煜闻言,微变了神色,抽回了揽着她的手臂。
她微微昂起头,迎上他苛责的目光,等着他的训斥。
他拧紧眉心,看着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语气竟缓和了些,改为低叹道:“小颖,朕是皇帝,是以。”
“是以有很多无可奈何,是吗?”她不等他说完,便接过他的话。
随即,在他又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却抢先一步,笑颜如花的道:“那臣妾恭送皇上了。”
“你。”轩辕煜觉得,他就没有见过像她这么倔的女人。
“皇上,可需臣妾为您更衣。”她唇角始终保持着那个完美的弧度,心里却在滴着血。
她刻意忽略掉心底的痛楚,而是不停的告诫自己,“冷心颖,你要忍,你还要靠他,找到回家的路。”
“够了,别再笑了,朕看着心烦。”他烦躁的怒喝她一声,已经掀起被子,下了床。
这样虚假的笑容,他每天都在看,却在已经习以为常的时候,认识了嬉笑怒骂,喜怒形于色的她。
从此,不管她脸上的表情是哭,是笑,是怒,是喜,他都会不自觉的多看上两眼,打心里觉得她是特别的,与众不同的。
可看看,这才几日的功夫,原来她也学会了虚假的笑脸迎人。
他倒是情愿她像个泼妇似的,拉着他,不许他走,也不想看她这张好似戴了面具的脸。
只是,这人总是有能耐说别人,偏偏不自我检讨。
他也不想想,冷蝶舞为什么没拉着他不放?还不是他拿皇帝的身份压人家,才有了此时的因果。
冷蝶舞看着他正在着衣的背影,唇角的笑意缓缓的僵住,在心中暗暗的发誓,“轩辕煜,早晚有一天,换成你求而不得。”
第43章 永生眷念(5)
轩辕煜穿着衣袍的动作,起先还不急不缓,甚为优雅。
可是,套上了外袍后,他似乎就烦躁了起来,一条腰带就系了好一会儿,才系上。
而他的身后,始终安安静静,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来。
一切穿戴整齐后,他烦躁的视线,无意间落在放在软榻上,脏了的床单上。
随即,他快步走过去,拿起床单,头也没回地冷声交代道:“这脏了的床单不能被人看到,朕就带走,扔掉了。”
冷蝶舞心头一窒,只觉得他的话,就像凌厉的刀子一般,刺进了她的心窝。
原来,他与她行房,是见不得人的。
“轩辕煜,现在你该当了陆末离了吧。”她知道这话并不适合这个时候说,没有一个会不在意自己的女人想着别的男人,即便是他不爱这个女人。
但她还是故意说了,她想要一报还一报,即便他不痛,也要气得他半死。
虽然,这做法有些不理智,但是,不是有那么句话说,越是得不到的女人,才越是让人惦念着吗?
而且,这也是她欠冷蝶舞的,帮她救出她爱的人,也算是了了自己心里的一个愿望。
以后,她就是冷心颖,她只为了她回家而奋斗,和冷蝶舞有关的人和事,都与她无关。
“你说什么?”轩辕煜缓缓转过身,一双眼睛危险地眯起,放射着寒光的盯视冷蝶舞。
“你不要忘记了,是你答应我的,只要我做你的妃子,就放了他。”她微微侧开视线,竟被他盯得心惊肉跳。
她不禁在心里骂自己,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她也是在所求自己该有的福利,哪里有错?
“呵。”轩辕煜忽然冷冷一笑,凉凉的嘲讽道:“亏朕还以为,你是真心的接纳了朕,才会愿意将自己交给朕。原来,还是为陆末离啊。”
冷蝶舞一听,就来气了,那是愿意不愿意的事情吗?
难道,她一开始的时候,没有求他,没有拒绝他?
她不想再与他争论这个已经没有了意义的问题,木然的翻个身,背对着床外,用沉默做回答。
随他吧!她不想再多费唇舌,她也没法向他解释。
难道,要她说,不是为了陆末离,是我真的想做女人?
不,这样的话,即便杀了她,她也做不到。
轩辕煜捏着床单的大掌,不停的攥紧,长指将床单已经抓出了个窟窿,指甲陷入了皮肉中,却仍是浑然不觉。
他死死地盯着床上那道冷漠的背影,决然的转身,快步走到门前,摔门而去。
“嘭”
冷蝶舞被他摔门的声音吓得身子一颤,过了好半晌,才在一室让人窒息的安静中转身,看着空落落的屋子,缓缓弯起唇角,视线已是一片的氤氲。
她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许哭,要坚强,却还是在这一室的冰冷中,双泪垂,直到天明。
这就是她的新婚夜,一个见不得光的新婚夜。
而她的新郎,此时大概已经拥着另一个女人,正在做他们刚刚做过的事。
看着窗外照射进来的微弱光线,她深吸一口气,使劲抹干脸上的泪水,在心里暗暗的自我安慰道:“有什么好哭的,反正这具身子也不是她的,等她回了家,嫁给了凯辰,那才是她真正的新婚之夜。到时候,凯辰一定比这个死皇帝温柔。”
想着想着,她心里果真好受了不少,不再像刚刚那般痛了。
她连忙一鼓作气,从床上爬起,赤着脚下了床,捡起扔了一地的衣衫套在身上,靠在床边,等小桃和一众宫人进来。
不出一刻,小桃的声音果真在门外响了起来。
“起来起来,不要睡了,有你们这么守夜的吗?居然把自己守睡着了。”
冷蝶舞闻声,无奈地轻叹一声,她说轩辕煜怎么敢从正门走出去呢!
原来是迷晕了给她守夜的内侍啊!
“小桃,算了。”她出声替两个内侍解围,不想一会儿两人再一辩解,再惹来旁人的猜疑。
“主子心善,今儿就饶了你们。”小桃又训斥两人一句,才“吱呀。”一声,推开殿门,走了进来。
“娘娘,您大病初愈,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小桃连忙走到她近前,抚了抚她的额头,随即毫不吝啬的称赞道:“真看不出,那位太医年纪轻轻的,医术竟比那群糟老头好多了。”
“是啊。”冷蝶舞随意附和一句,又想起寒夜临走之前对她说过的话,“小蝴蝶,想离开的时候与我说一声,我带你浪迹天涯。”
她当时只是笑笑,并未搭话。
他的提议虽好,但她却不信任他,只因他与轩辕煜是朋友。
若是能出宫,她定然是不想再与轩辕煜有关的人,有任何的关联。
“小桃,去帮我烧些热水来,我想洗洗澡。”冷蝶舞收回游走的神志,轻声吩咐道。
“小姐,你这个时候洗澡,若是等头发晾干,怕是会耽误了给太后请安的时辰。”小桃连忙提醒道。
冷蝶舞微皱了下眉心,思量了下,还是觉得身上难受得紧,“没事,去吧!我尽量快些。”
“是。”小桃不解地看着冷蝶舞,不明白她为何非要洗澡不可。
昨夜,永乐殿那边歌舞升平,宫里的主子们都去赴宴了,只有她家主子,才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而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洗澡。
这倒是没啥,她知道主子一向很爱干净,昏迷了两天一夜,若是不让她洗,她全身都得难受。
可是,这么才一夜的功夫,又洗啊!
冷蝶舞见小桃满脸的猜疑,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道:“那个……我昨夜身上出了很多汗。”
“哦。”小桃勉强相信这个理由,赶忙吩咐两个宫女去烧水,自己则去整理冷蝶舞身后的床铺。
“娘娘,那你一会儿就不要洗头发了,免得一会儿头发不干,出去再着凉。”小桃一边收拾,一边嘱咐道。
“好,我知道。”冷蝶舞随口应下,走到软榻边坐下,等两个宫女回来。
一会儿的工夫,两个宫女就烧好了热水,让内侍拎进来,倒入木桶中。
小桃知道小姐的规矩,一向不喜人伺候沐浴,识相的没有跟进屏风后。
其实,小姐的变化,她不是看不出,只是她对冷蝶舞的身体特征太过熟悉。
是以,她敢肯定,眼前的人,一定是她家小姐。
至于,骨子里的东西,她想有可能是被关了几个月,关变了。
而“换魂。”那么灵异的事情,一般人估摸着也想不到。
第44章 永生眷念(6)
屏风里内,冷蝶舞狠狠地擦着身上暧昧交错的青红印记,甚至许多地方都被她擦破了皮。
看着这些印记的时候,她只觉得心里尽是他给的屈辱。
他要她,她已经迎合的从了他,他最后竟然那般伤她,他到底当她是什么?
也对,她怎么忘记了,她是个寡妇,根本不需要敬事房记下她的初夜。
她在眼角微湿时,停下反复擦拭着身体的动作,缓缓将自己沉入水中,做一条流泪的鱼,全然忘记了小桃的交代,不要弄湿头发。
“娘娘,洗好了吗?”小桃看着时辰,生怕小姐迟了去见太后,又要被责难了。
在小桃的催促下,冷蝶舞不得不泼水而出,拉过一旁的布巾,将身子擦拭一番,裹好湿漉漉的长发,穿好亵衣,才走了出去。
小桃一见冷蝶舞那还在滴水的长发,彻底的无语了。
冷蝶舞尴尬地笑笑,提醒道:“给我更衣吧。”
小桃拿过已经准备好的宫装,步到冷蝶舞的身边,一边给她更衣,一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娘娘,您要自称本宫的,免得一会儿别的宫主子挑娘娘毛病。”
“好,知道了。”冷蝶舞好脾气的笑笑,任由她摆弄。
而正在给她整理衣衫的小桃,看着她脖颈上的一块青红,手上动作微顿了下,未言一语,继续帮她整理起衣衫。
穿好宫装后,冷蝶舞配合地坐到梳妆台前,等着小桃来给她梳妆。
小桃的手很巧,不用她交代,就能每日变着花样的给她挽发。
而且,皆是些她喜欢的,既简单,又大方的样式。
她想,原来的冷蝶舞大概很多喜爱,都与她相同,要不然小桃又怎么会这么得她的心呢!
“好了,娘娘。”小桃退到一旁,打量着镜中的她,叹道:“就是这头发还未干,大冷的天,出去一走动,怕是又要病了。”
“没事,我们不是还有寒夜留下的灵丹妙药吗?”冷蝶舞对小桃调皮地眨眨眼,站起身,向宫门外走去。
其实,一想到要去见太后,冷蝶舞就觉得头皮发麻。
毕竟,那老巫婆曾经虐待过她。
但是,逃避又不是她的作风,她只能去会会那老巫婆了。
她现在怎么也算是轩辕煜正式册封的妃子,估摸着她再也不敢像上次那样对她刑讯逼供了。
而且,她听说,太后极为疼爱冉芷玉。
这次,冉芷玉封妃后的最大劲敌,就是冷轻舞。
太后若是不傻,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付她,为冉芷玉在后宫又多树立一个敌人。
她真是不得不为冷轻舞担忧,这一下子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她,轩辕煜真能时时刻刻的保全她?
冷蝶舞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什么善良的主,一想到冷轻舞要倒霉了,她就打心里的幸灾乐祸。
后宫的争斗,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办公室政治,她可是见识多了。
最高的位置,从来都是有能者居之,从古至今也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冷轻舞不是会耍手段吗?她倒要看看,她能不能斗得过那么多位高权重的女人。
而她冷心颖,并不屑于皇后的位置,所以她可以助后宫的任何一个女人。
但是,她的原则始终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冷轻舞要是够聪明,就不要再来惹她。
否则,她一定会让她悔青肠子。
经过昨夜的事情,她虽然更恨轩辕煜了,但是她却看清了一件事情。
即便冷轻舞是轩辕煜心尖上的那个人,却也不能做他心里唯一的人。
如果,真的爱到至死不渝,他昨夜就不会来倾舞宫,要了她了。
“呵。”她不屑的轻笑,还真是自古皇帝皆薄情啊!
冷轻舞若是永远都不回来,大概他还会惦念着她一辈子。
可是,她偏偏回来了,还卷入了这后宫的争斗中,那她便注定了要失去他的爱。
她不信轩辕煜的爱,却相信帝王既然是人,便也会有真爱。
只是,冷轻舞太过的虚伪,日子久了,必定会露出破绽。
待轩辕煜看清了她的真面目时,便也是她一无所有之时。
在她看来,冷轻舞很聪明,懂得怎么去拿捏一个男人的心,但是,却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轩辕煜那样的男人,又岂是她冷轻舞能算计得了的?
“娘娘,皇后娘娘。”小桃眼尖的在她耳边提醒她一句,她便停下脚步,向一旁的道路看去,果见皇后的銮驾朝着她这边来了。
她忙退到一旁,弯身行礼。
“停下吧。”皇后命令内侍停下銮驾,快步来到她身旁,将她扶起,“妹妹,这天寒地冻的,怎么头发也不擦干,就走着过来了。”
“妹妹见早上的天气好,便想走走。”冷蝶舞大方地笑着回了话,却见皇后的视线看着她身后,拧起了秀眉。
她微愣,转身望去,便见冷轻舞坐在龙辇上,被众人簇拥着向这边而来。
她不屑的轻笑,心道:这冷轻舞还真是配合她。
出门的时候,小桃要给她招来銮驾,却被她直接给拒绝了。
今儿去太后宫里请安的人,定不会是她一人,她要低调点,才会让众人忽略了对她的瞩目。
虞秀凤,阮馨儿,冉芷玉,冷轻舞,哪个都是有背景的主,她可不想不要命的与她们争一时风光。
一切事情不明朗之前,她只想看她们的好戏。
只是,看着冷轻舞这般招摇,她本该高兴。
但,那金灿灿的龙辇,却晃得她的眼睛疼。
“妹妹,我们先进去吧。”皇后执过她的手,拉着她,一同向太后宫里走去。
“好。”冷蝶舞也不造作,任由她拉着,向前走去。
而不远处的冷轻舞看到这一幕,气得秀拳紧攥,咬牙发狠。
好啊,冷蝶舞,你这是准备与皇后连成一线,来对付自己的姐姐吗?
不过,那又能如何?
任凭这些女人再结党营私,连成一线的对付她,她也不怕。
这后宫,是轩辕煜的后宫,只要轩辕煜护着她,别人又能奈何她?
因为,这些日子,她一直住在龙华宫,所以轩辕煜并没有给她分派什么专属的奴才。
是以,这出门,自然也没有自己的銮驾。
而昨夜,轩辕煜又弃了她,招了冉芷玉侍寝,她自然不甘,今日再被人抢去了风头。
于是,她招了龙辇来,只为出昨夜的那口恶气。
说到底,她这人就是太过的自负了。
她认为轩辕煜没有她,就一定不行,所以才会做出了这么多愚蠢的行为来。
第45章 永生眷念(7)
抬着龙辇的内侍,一见皇后在前边,都刻意放慢了脚步,不想去触皇后的眉头。
可是,龙辇上这位主不愿意了。
“给本宫快点。”
“是。”几个抬辇的内侍不敢不从,立刻加快了速度。
主子非要去死,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拦不住,是吧!
一会儿的工夫,龙辇就到了冷蝶舞和虞秀凤的身旁。
“见到皇后娘娘,还不停下。”冷轻舞故意拿腔作调,不满的柔声低喝几个抬着龙辇的内侍。
“冷妃身子不好,就不用下来见礼了,先行一步去太后宫里,先给她老人家请安吧。”虞秀凤笑得大方得体,语气柔和的劝道。
但是,冷蝶舞听得出,一声“冷妃。”,已经表示皇后要与冷轻舞划清界限了。
不过,她倒是觉得好笑,这皇后为何弃冷轻舞,而选她这个无权无势,又不得宠的女人呢?
她看得出,皇后并无心争宠,只想坐稳皇后的位置。
皇后的家族是皇帝党,而冉芷玉是太后的人,太后自然很希望冉芷玉取而代之,成为六宫之主,以此来打击虞家。
是以,皇后肯定是不会与冉芷玉联手。
至于阮馨儿,想必没人会愿意与这个空有美貌,而没有大脑的刁蛮女人合作,很容易关键时刻坏事的。
这般分析下来,皇后这个时候,最适合与宠惯六宫的冷轻舞合作,一起对付冉芷玉了。
是以,皇后此时的态度,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眼见未必真,她倒也不认为皇后百分百不会与冷轻舞合作。
说不准,她看到的,就是一场戏,一场她们做个别人看的不合戏码。
而不管她们之间的这种情形是不是戏,她都只会做那个看戏的人。
冷轻舞在皇后面前,倒是一点不骄纵,连忙下了龙辇给皇后行礼。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皇后笔直地站在远处,叫了起,便拉着冷蝶舞,缓步向前走去。
而冷轻舞狠狠地看了两人的背影一眼,快步跟了上去,跟在皇后的另一侧,没话找话。
“皇后娘娘,臣妾一直遗憾没有一位姐姐,不知可否以后称皇后娘娘为姐姐。”冷轻舞语气柔柔的,满脸的温和笑意。
冷蝶舞想,这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冷轻舞明摆着想让皇后三分,皇后一定会给她点面子的。
怎知,皇后脸上的笑意不见,开口的话却凌厉得不给冷轻舞留一点的面子,“冷妃,皇上和太后最忌讳的事情,就是后宫之人结党营私,本宫即是后宫之主,又怎么能做让他们误会的事情。”
冷蝶舞真想给皇后鼓掌了,这话太给力了。
冷轻舞脸色一白,随即便难堪得青红交加,缓了好一会儿,才忍下心口的那股气,开口道:“皇后娘娘,臣妾有些不适,怕是不能与皇后娘娘同行了。”
“冷妃既然身子不适,就坐龙辇,先行一步吧。”皇后依旧是那张谦和的笑脸,丝毫看不出一点对冷轻舞的不友好。
“臣妾告退。”冷轻舞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便转身走到身后的龙辇旁,坐了上去。
皇后看着龙辇从身边而过,停住脚步,一直看着那龙辇在转弯处消失,才收起脸上那谦和的笑意,叹道:“希望皇上可以早些看清她的真面目。”
“皇后姐姐有没有想过,爱一个人,根本与那个人的好坏无关,只因她就是她,所以他爱。”冷蝶舞转头看着皇后娘娘,笑着随口分析道。
只是,她却不知,自己笑得很难看,很苦涩。
“这么说,妹妹觉得冷轻舞就是皇上的那个她了。”皇后失笑着反问,又拉着她,向前走去。
“君心难测,谁知道呢。”冷蝶舞压住满腔的不屑,回的极为淡漠。
“本宫倒是觉得,冷轻舞定然不是皇上那个她。”皇后的语气极为的笃定,好似她已经预知到了结果一般。
冷蝶舞只是笑笑,没有再接话。
谁知道皇后是什么心思啊!她可不想做那种打碎别人梦想的事情。
冷轻舞能不能陪轩辕煜走到最后,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现在只想敛财,外加寻找那些奇人异事。
只是,若是他贸贸然的让轩辕煜帮她找这些人,他不但不会帮,弄不好还会怀疑她居心叵测。
是以,她要从长计议,急不来。
皇后再次停住脚步,对着身后的宫人挥了挥手,那些宫人便立刻会意的退出去了一段距离。
“蝶舞,本宫现在说什么,也许你不会信,但本宫既然将你当亲妹妹,便不想瞒你。”皇后唇角的笑意,虽还是那抹谦和的笑意,竟比刚刚看着真实了许多。
“为何是我。”冷蝶舞没有迟疑,开门见山地问道。
既然人家与她谈真心,她也不想再绕了。
“本宫几岁大,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嫁给了皇上,与他在宫中相互扶持着,患难与共,视彼此为亲人,朋友,自然也就喜欢他喜欢的女人了。”皇后顿了下,一边向前走去,一边又道:“至于这皇后之位,本宫并不担心,只要本宫还活着,还想坐这个位置,皇上是不会给了别人的。”
冷蝶舞看着皇后唇角那抹自信的笑意,恍然大悟。
十几年的情谊,一起携手走过那么的险恶,他们没能爱上彼此,却视彼此为最亲的人。
而轩辕煜年少登基,受尽太后的打压,这后宫中能真心待他,与他永远站在一条战线的人,便只有皇后一人。
是以,他但凡有一点的血性,都定然不会废后。
既然不会废后,皇后也断然不需要结党营私,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反而,做得越多,越容易给太后抓到废后的把柄。
只有不做,才会不错,才会永远没有人能撼动她的位置。
只是,她不免怜惜这个淡然的女子。
难道,她想守着皇后的位置,直到红颜凋零吗?
“现在后宫,朝堂都不安生,本宫不放心皇上一个人。”皇后轻轻地叹了声,看着冷蝶舞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的期许,“等有一天,皇上找到了那个能与他并肩作战的女人,本宫定会让出皇后的位置。”
“皇后。”冷蝶舞一惊,没想到皇后会与她说这些。
“皇上不爱本宫,本宫不该占着他发妻的位置。”皇后微昂头,望向遥远的天边,坦诚的话语里,透着几分伤感。
“皇后为何不争取一下呢?”冷蝶舞满怀诚意地问道。
不管轩辕煜怎么伤了她,但她一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离开,便着实恨不起他。
如果可以,她是希望,她离开前,在这里认识的人,都安好。
“有些人,只能做亲人。”皇后回的毫不迟疑,对她似真的不想隐瞒。
冷蝶舞看到了太后的宫门前,没有再接话,但心里却对这位皇后,升起几分好感。
不是皇后的话,愉悦了她,而是皇后的语气太过真诚,让她不由自主地喜欢起了这个女子。
她想,虞秀凤是真的不爱轩辕煜吧!
若是爱,不可能是说得那般云淡风轻。
只是,若是无情,无牵绊,她眼中的伤痛,是为了谁?
第46章 永生眷念(8)
泰和宫。
皇后与冷蝶舞进门的时候,阮馨儿和冷轻舞已经候在了那里,独独不见冉芷玉的影子。
而两人相处的视乎并不是很融洽,皆是横眉冷对,眉眼间竟是戾气的模样。
若不是忌惮着是在太后宫里,此时搞不好已经生出什么乱子来了。
冷蝶舞在心里冷笑,冷轻舞高傲,假清高,喜欢扮柔弱,又抢走了阮馨儿宠妃的位置,像阮馨儿那样一个刁蛮,清高得目空一切的女人,会待见她就怪了。
看来,冷轻舞能联合的人,只剩冉芷玉一人了。
两人一看到她和皇后一起走进来后,表情不一,又是极为鲜明的对比。
阮馨儿看着她不屑的笑笑,一张俏脸上皆写着对她的鄙夷。
而冷轻舞眼角一冷,立刻笑着迎了上来,给皇后规矩地行了礼,便甜甜的唤她,“妹妹。”
冷蝶舞听得身上一麻,还是撑起一抹笑,回了声,“姐姐。”
不待四个女人再多做交流,冉芷玉已经扶着太后走了出来。
于是,众人又是一番见礼。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都坐吧。”太后面上和气地笑着,像极了一位善良的贵妇,丝毫不见一丝那天折磨她时的狠戾。
冷蝶舞今儿是真的见识到了后宫这些女人的伪装能力,而冷轻舞在她们面前,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而她,更不用说,演技自然和她们这些人比不了。
看来,她要真情出演,和这些女人才能拼一拼了。
几人落了座,太后主动与几个女人一番寒暄后,便邀请她们留下用膳。
冷蝶舞虽然觉得头疼得厉害,却还是没有办法拒绝,只能硬挺着留下。
她估摸着,自己又要病了。
这一头湿发,到现在还没干透。
可是,太后好像刻意与她作对似的,竟然提议先去赏花,再回来用午善。
正在她怄火之时,皇后突然笑言道:“母后,今儿既然是家宴,那不如让儿臣和冷嫔妹妹亲自下厨,孝敬下母后。”
“皇后乃是千金之躯,怎能做厨房里脏乱的活。”太后不动声色,笑着驳回。
“不管儿臣是何身份,也都是母后的儿媳,为母后下厨,怎么嫌脏乱。”皇后垂眉敛目,回的十分恭敬,丝毫不见和太后之间有任何的间隙。
“皇后既然这般有心,就去吧。”太后不想与皇后撕破脸,便只能应了。
“冷嫔,走吧!让母后也尝尝你的手艺。”皇后对她笑笑,刚要带她离去,就听冷轻舞突然出声道:“妹妹何时会的厨艺,姐姐怎么不知。”
冷蝶舞本不想与她一般见识,可也不能纵容了她的脾气,让她以为她可以随便她欺负。
“姐姐离家多年,不知的事情,怕还有许多。”她低低一笑,笑得别有深意。
“冷妃,你曾离家多年吗?”太后微皱了眉宇,故作惊讶地问道。
冷轻舞恨得一咬牙,却没有功夫再去应对冷蝶舞。
“回太后,臣妾自幼体弱,后得高人出手,收臣妾为徒,臣妾便入深山住了几年养身体。”冷轻舞回的淡定自若,显然这番瞎话早就编排好了。
“难怪哀家觉得冷妃的气质甚是超凡脱俗,原来是得高人指点过啊。”太后极为欣赏地看着冷轻舞,毫不吝啬夸赞的话语。
冷轻舞又不是笨蛋,自然也听出了太后想要拉拢她。
“臣妾的气质哪里有芷玉姐姐的好。”冷轻舞随即夸赞起冉芷玉来。
虞秀凤既然不买她的账,非要与冷蝶舞连成一气,那就别怪她与别人联合起来对付她。
“冷妃娘娘过奖了。”冉芷玉不冷不热地回了句,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冷轻舞的心里咯噔了下,但随即想起冉芷玉在这后宫,出了名的清高,对人冷淡,便也就释然了。
在身后这几个女人虚伪的相互夸赞中,冷蝶舞和虞秀凤已经去了泰和宫的小厨房。
“妹妹会下厨吗?”虞秀凤随性地问道。
“会一些。”冷蝶舞点点头,回道。
“那一会儿姐姐给你打下手。”皇后抿唇而笑,心情好似甚为喜悦。
“皇后姐姐不会下厨。”冷蝶舞惊讶地看着虞秀凤,话才一出口,这才意识到皇后刚刚是在为她解围。
“不会。”皇后无所谓地摇摇头,又道:“本宫已经让太医院给妹妹熬了药,妹妹先喝下,坚持一会儿,免得太后怪罪。”
“那蝶舞先谢谢皇后姐姐的好意了。”冷蝶舞本想着去厨房就服下寒夜给的药,却不知虞秀凤动作这么快,不知何时,竟是已经吩咐人去了太医院。
这样的情形下,她实在没有办法推拒虞秀凤的好意,只得应下。
两人进了厨房没多一会儿,果真便有人送了药来。
她不得不接过药碗,在皇后的注视下,将药喝下,才与皇后一起忙道了起来。
冷蝶舞在现代的时候,虽然很少下厨,但是作为大家闺秀,厨艺却是她的必修课。
是以,她的厨艺真的很好。
“皇后姐姐可知太后喜欢吃什么?”
“爱吃辣一些的食物。”
冷蝶舞得到了皇后给的讯息后,细想了下,便选了几道大方,典雅的川菜来做。
一会儿的工夫,厨房便一片辣香,几道菜已经出了锅。
她又请御厨给雕了花,才与皇后一起离开了厨房,向太后的小花园而去。
小花园中的梅花,此时开得正旺,而除去几个女人坐在亭子里观赏,此时还多了一个男人。
男人一身明黄,此时正坐在太后和冷轻舞的中间,与太后谈笑风生。
直到冉芷玉轻声提醒了句,“皇后娘娘和冷嫔回来了。”,那人才抬起头,向他们看来。
“皇后辛苦了。”轩辕煜站起身,绕过石桌,迎出来几步,握住皇后的手,轻声责怪道:“你身子本就不好,这么冷的天,怎还亲自下厨。”
“臣妾也没做什么,只是给冷嫔妹妹打打下手。”皇后娇羞的抽出手,嗲怪道:“这么多人看着呢。”
“你啊!与朕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还害羞。”轩辕煜失笑着再次拉过她的手,向亭子里走去,全程竟是没有看冷蝶舞一眼。
冷蝶舞闻言,脸上的表情微僵,心口处一阵剧烈的疼痛来势汹汹的袭来。
不为他的漠视,只为他口中的“夫妻。”二字。
他昨夜还亲手绑起他们的发,在她耳边低语,“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还不到一天的功夫,她还没来得及回味这句话的美好,他口中的妻,便已经变成了两个女人。
她不嫉妒,真的一点都不嫉妒皇后。
因为她觉得皇后赔得起这个“妻”字,但她的心,却疼得不能自己。
第47章 永生眷念(9)
“妹妹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冷轻舞快步步出亭子,拉住她的手,关切道。
“没事,估计是风寒还没大愈,才会如此。”冷蝶舞回握住她的手,两人面上一派和气。
“既然冷嫔身子不好,就开膳吧!早些用完,也好让冷嫔回去歇息。”太后站起身,出奇的做起了好人。
于是,一行人又从小花园去了泰和宫的偏厅用膳。
轩辕煜的两边,这次坐的是太后和皇后,而皇后的身旁是她,太后的身旁是冉芷玉,冷轻舞自然就坐在了她和冉芷玉的中间。
冷蝶舞发现,冷轻舞在轩辕煜的面前,视乎尤其的懂事。
即便是这样的作为安排,都丝毫不见一点的嫉妒,反而对她这个生了病的妹妹照顾有加,这也就难怪轩辕煜被她迷惑了。
“看来这几道菜是冷嫔做的。”太后看着桌子上几道她没见过的菜色,猜道。
“母后真是眼力极佳。”皇后接过话,气氛尤其的和睦。
“那哀家要尝尝冷嫔的手艺了。”太后的话刚落下,立刻有宫人给她布了菜。
众人则全都注目着太后,待她品评。
“不错,冷嫔的手艺,甚得哀家的心意。”太后唇角带笑,这次倒是笑得尤为真心。
冷蝶舞想,这还真是美食无国界,无时空啊!
在太后的一声赞美后,各人心思虽不一样,但面上却全都喜气洋洋的动起了筷子来,奴才们更是识相的给自己的主子夹了几筷子冷蝶舞做的菜。
爱不爱吃辣的且不说,知己知彼总是好的。
只是,冷蝶舞看着轩辕煜身旁的小吉子,却是猛的一皱眉。
因为一桌子的人,只有他始终没有动一筷子她做的菜。
她不得不怀疑这小吉子是受某人指使,才会这么做。
可能是特别留意轩辕煜那边的一举一动,她竟看到轩辕煜极为隐晦的瞟了小吉子一眼。
小吉子愣了下,随即便去夹她做的菜,放进轩辕煜面前的盘子里。
只是,轩辕煜刚夹起菜,要往嘴里放,就听太后一声低喝,“小吉子,你这奴才真是越做越糊涂了,皇上不吃辣,你不知道吗?”
冷蝶舞心下一惊,没想到轩辕煜竟不吃辣的东西。
那他刚刚示意小吉子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小吉子会错意了?
“母后莫怪这奴才,朕许久不吃这辣的东西,今日倒也想试试。”轩辕煜话落,便将盘子里的那口菜放入了口中。
皇帝都这么说了,太后也不好多加责怪。
只是,经太后这么一说,本来偷偷观察着轩辕煜的女人们,全都目光**裸地看向了他。
只见,那菜才一入口,轩辕煜的眉毛便跳了下,一张白皙的俊脸噌的一下便火辣辣的烧红了,表情变了几遍,也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
皇后手疾,连忙拿起他面前的茶杯,递了过去。
轩辕煜接过,一口将杯中的茶水全都饮下,才勉强的笑笑,对众人道:“不错不错,爱妃们也都尝尝。”
冷蝶舞不屑地撇撇嘴,一个大男人连辣都不能吃,算什么男人。
不过,经过这件事情,冷蝶舞的心情倒是甚为娱乐了起来,一餐饭在全无压力下吃完。
膳后,皇上携皇后离去,冷轻舞和冉芷玉说要再陪太后说说话,便留在了泰和宫。
而她,既没有兴趣与那两个女人合作,身子又着实不舒服,便先行回了倾舞宫。
一路上,她想着轩辕煜刚刚被辣成那个样子,还忍不住偷笑。
小桃见状,一番取笑她像是在思春。
她则无所谓地笑着回:“小桃,人生得意须尽欢。”
既然决定要真情出演,她又何必吝啬自己的笑容,何必让艰难的后宫生活,变得更加难熬。
小桃似懂非懂地看着她,总觉得主子身上在发着金灿灿的光。
回到了倾舞宫,身子本就不爽,又喝了点酒的冷蝶舞,简单梳洗了下,便上了床,开始补眠。
昨夜被轩辕煜折腾了大半夜,这会儿躺回床上,她真觉得一动都不想动,只想美美地睡个两天两夜才能过瘾。
可能是轩辕煜今天的表情愉悦了她,让她觉得特解恨,所以没一会儿,她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她只觉得身子莫名的一阵燥,便烦躁的踢掉了被子。
只是,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身体里就好似有一团似的,热得她恨不得扯掉身上所有的遮挡物。
于是,她开始去扯自己的衣领,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小桃,水。”
忽然,她抓着衣领的手,被人大力的抓住,耳边有道熟悉的男声柔柔地唤着她,“舞儿,醒醒。”
她缓缓睁开迷蒙的眼,很努力,很努力地看向床前那道模糊的影子。
“舞儿,起来,我带你走。”男人松开她的手,将她从床上抱起,拉过一旁她的外袍,就要帮她穿上。
而冷蝶舞这时终于看清了眼前男人的容貌,缓缓弯起唇角低唤,“凯辰。”
她一定是在做梦,要不然怎么会看到凯辰了。
陆末离给她穿衣的手,猛的一僵,颤声问道:“你爱上别人了,是吗?”
“我……”冷蝶舞被问得一窒,慌乱的解释起来,“我没有,我没有爱上轩辕煜。”
“舞儿,为何这么对我?难道,曾经的誓言,你全都不记得了吗?”陆末离看着女人迷离的媚眼,视线缓缓向下,落在她大敞的衣领处,喉结艰涩的滑动了下,便吻上了她一开一合的唇……
陆末离重重的吮吸着怀中女人的樱唇,虽被她的话刺激得有些丧失了理智,却还是不失温柔,不想弄伤她。
他为了这个女人,几乎付出了所有,置人伦,亲情于不顾,他以为他们会一生一世。
可是,他们才多久没见,她就会认错他,还对轩辕煜动了情。
一想到她刚刚慌不择言的神态,他就恨不得将她吞入肚腹,不给任何男人机会接近她。
他知道,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他做这些并不合适。
是以,他只是想吻吻她,让她记住他的味道。
但她口中的味道太美好,他一吻落在,才知道什么叫一发不可收拾。
冷蝶舞只觉得在他的吻下,她身体里的燥热,好像舒服了许多。
只是,即便如此,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的她,却本能的排斥他。
“不要。”她用尽全身力气的去推拒他,却无奈力气太少,根本撼动不了他一点,反而更加激怒了抱着她亲吻的男人。
难道,他现在吻她一下,都已经不被她允许了吗?
记忆里,她曾那般柔顺地靠在他的怀中,娇羞的任由他将她吻得气喘吁吁。
可是现在,她竟然在推拒他……
他的心痛得好似被人抽了鞭子,又淋上盐水一般,让他无法喘息,无法思考,只想发泄。
“舞儿,别拒绝我。”他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卑微的哀求。
他只想好好地吻吻她,证实一下她还是他的舞儿。
她在他心里太重要,他定然不会这样就侵犯了她。
第48章 永生眷念(10)
冷蝶舞被吻得就快无法呼吸,只能停止挣扎,瞠圆双眸,用仅存的一丝理智,努力地去看眼前放大的熟悉脸孔。
陆末离感觉到她停止了挣扎,心头一喜,理智渐渐回归,打算再吻一吻她,就带她离开。
不,他不是她的凯辰,他的凯辰是绅士,定然不会做这种强迫她的事情。
她脑中一激灵,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双手一起推在他的胸膛上,就将他推了出去。
陆末离毫不设防的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那个青丝凌乱,衣领大敞的女人,刚刚回归的理智,再次面临着崩溃。
“不……你不是凯辰。”冷蝶舞恐惧的呢喃一声,已经分不清此时是梦是醒了。
她只知道,眼前这个与陆凯辰一模一样的男人,盯着她的眼神,她好害怕,她要逃跑,她不敢再待在这里。
于是,她的身子下意识地向地上扑去。
只是,身上的力气似乎已经用尽,她的身子就那样挂在床边不上不下。
而男人此时已经站起身,渐渐地向她靠近。
“轩辕煜……救我……救我……”她下意识地低呼,声音虽小,却一字不落的听入了陆末离的耳中。
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这么恐惧自己,却心心念念着别的男人,他彻底的疯了,脑中再也不剩一丝的理智。
他缓缓蹲下身,与冷蝶舞的视线平视着,痴痴地笑着道:“舞儿,你一定不知道,我情愿与你一起死,也不愿失去你。”
“不要!”冷蝶舞只觉得口干舌燥,最后一丝理智在身体里滚烫的热度下融化。
她无力地闭上眼,大口的喘息,苍白的大脑中,唯剩一个念头,“轩辕煜,救我。”
“舞儿,既然你的心,已经不在我的身上了,我们就算离开了皇宫,也没有意义了。”
陆末离轻轻地抱起已经彻底混沌了的她,动作虽温柔,心却已经冷硬。
他看出了她不对劲,也猜到他再留下,定然会出事。
可是,他的脚下,还是挪不动一步。
他的舞儿曾说过,如果今生他们无法在一起,就一起到地府去续为了的情。
既然,她已经做不到她的誓言了,就让他来完成吧!
“舞儿,别怕,阿离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他唇角弯起一抹绝望的笑意,颤抖着大掌,顺着她的领口,一路滑下,将她的亵衣拉得大敞,露出里边粉红的肚兜来。
“轩辕煜……救我……”冷蝶舞不停地重复着心里边最后的念想,声音却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后就连她自己,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可是,陆末离却觉得她口中的声音字字清晰得像刀子一般,在一下一下地割着他的心。
“舞儿,我才是这世上唯一在乎你的人,阿离才是。”陆末离觉得自己就快死了,可以在死亡边缘挣扎时,他很不甘。
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记得曾经的誓言,她就可以那么容易地爱上了别的男人。
如若,她爱上的是别的男人,他也许还会放手。
可是,为何她爱上的人,偏偏是轩辕煜?
难道,轩辕煜曾经给了她多少苦难,在打什么主意,她都忘记了吗?
“舞儿,别恨阿离,阿离不能看着你走上一条不归路。”他并不觉得自己此刻的情操有多高尚,反而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
可是,即便如此,有些事情开始了,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就如他此时,他用是为她好的信念,正在做着一件也许自己都饶恕不了自己的事情……
他望着她的双目已是氤氲一片,颤抖的大掌却还是没有一刻停歇的扯下了她的亵衣,将大口大口喘着气的她,平放在床上。
随即,他胡乱地扯开自己的衣袍,便压了上去,在她优美的脖颈间啃噬起来。
他不敢再吻她的唇,他怕回忆起曾经的美好时,他会找回理智,他会不忍心。
他不能不忍心,他有种预感,今夜如果得不到她,他便会永远的失去她。
如果,没有了她,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热……好热……”冷蝶舞脑中最后的念想在这一刻也已经消失了,她只能随着身子的反应,本能的喊着。
一双玉手胡乱的抓上了陆末离的衣衫,发泄一般的撕扯着,只为让自己好受些。
“舞儿,乖。”陆末离疼惜地抚着她的发,心里竟是混账的庆幸着,好在她的神志已经不清醒了。
如若不然,面对她的拒绝,他一定做不到强要了她的。
但他却忘记了,他此时这般乘人之危,与强要了她一样的混账。
他撤下抚摸着她发丝的手,顺着她美好的曲线,一路向下滑去。
最后,捏住她的亵裤边沿,只是略一迟疑,便用力扯了下去。
“嘭”
还不待他看向她那片美好,房门轰然被踹开的巨大响动,瞬间将他的理智拉了回来。
他迅速拉过被,将浑身只着了一件肚兜的冷蝶舞盖上,木然的坐在床上,看着站在最前面,满眼血红戾气的轩辕煜,竟是动弹不了一下。
“娘娘。”小桃挣脱扯着她的嬷嬷,就扑了上来,一把推开床上衣衫不整的陆末离,大骂道:“你个畜生。”
陆末离像是木偶一般,被小桃推落在地,却仍是一动的躺在那里。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什么是后悔了。
这一躺,他不该来啊!
他被奸人利用,丢了性命不要紧,可他不想她死,真的不想她死。
即便这代价是她永远都不再爱他,他也不后悔。
可为什么刚刚那一刻,他就犯了糊涂,害了她。
不行,她还那么年轻,他不能让她死,他不能。
他连忙从地上爬起,爬到轩辕煜的脚跟下,不停地磕着头,“皇上,是草民,是草民给娘娘下了药,强迫了娘娘。”
轩辕煜看着脚下卑微的男人,冷冷地笑出了声。
天牢中,他曾对他用尽了大刑,他都不卑不亢。
此刻,为了维护他的挚爱,当真是什么都能不要。
只是,他若是知道,床上的女人根本不是冷蝶舞,他会作何感想?
亦或者说,他爱的女人,本就不是冷蝶舞。
“你确定你对她下了药?”轩辕煜抬起视线,狠戾的盯视着床上的女人,轻蔑的嘲讽道。
“是,草民不甘心她嫁给皇上,才会斗胆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陆末离低垂着头,唇角一抹自嘲的笑意里,包含的尽是心酸的痛楚。
舞儿,阿离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如若还是不能救下你,阿离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只求你可以再给阿离一次守候你的机会。
第49章 永生眷念(11)
“贱民,你给朕转身好好看看,那个女人哪里像是被下了药。”轩辕煜身侧紧攥的拳头,已经捏得“咯咯。”作响。
他在极大的忍,在等床上那个面上仍是没有一点悔改之意的女人,给他一个解释。
是昨夜他没能满足她吗?今夜她就迫不及待地去偷男人。
陆末离疑惑的转身看去,却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不久前还人事不知地躺在他身下的女人,此时竟裹着被,坐在床上,双眸全是薄凉的讽意,看着他的方向。
但是,他知道,她看的人,不是他。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个端庄秀丽,一身凤袍的女人,便闯入了她的视线。
他心下一震,已是心惊肉跳。
就算她今日能逃过一劫,今后宫中的日子,怕是也不会好过。
因为,有很多人,想置她于死地。
“轩辕煜,如果我说我没有背叛你,你会信我吗?”冷蝶舞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了,可她还是忍不住地问他了。
她想,如果他此时愿意信她,那她会立刻原谅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向他坦白自己的身份,再也不骗他了。
因为,就连她自己刚刚清醒过来时,一惊之下,都认为自己一定与陆末离做了什么。所以,她知道,根本没有会信她。
可是,人真的很奇怪,明明已经绝望的知道不可能了,却还在奢望。
如果,那一刻,有一个走出来说“我信你”,她一定会感激那个人一生。
可是,她看着与他站在一起的虞秀凤和冷轻舞,她知道根本不会有那样一个人了。
等了好似有一个世纪那般的漫长,她终于等到了他的回答。
可是,他说的却是,“你配吗?”
她心头一颤,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痛,便已经听到了心脏碎裂的脆响。
他似乎还嫌不够,又大声地咆哮了一遍,“你配要朕的信任吗?”
她碎裂的心,开始一下一下的抽痛,她微微垂下眼睑,视线落在陆末离额头的血迹上,轻轻地说:“陆末离,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如果不是她占了冷蝶舞的身子,陆末离就算是会死,也不会受今日之辱。
她还记得,第一次在牢房中见到他时,他满身血污,气节却仍旧不输一个铁骨铮铮的战场英雄。
可是,他现在为了她,揽下一身罪名,用最卑微的方式去祈求。
“舞儿,你不怪阿离了吗?”陆末离神情有些木然地看着冷蝶舞,不敢置信地问道。
“不怪。”她轻轻地摇头,摇得泪水纷飞而落。
她从混沌中,一清醒,就是这般狼狈的景象,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被算计了呢!
陆末离虽然口口声声说,他给她下了药,但是她不信,她知道他不会。
他那么爱冷蝶舞,不管是想带她远走高飞,还是一夜缠绵,都犯不着什么都不说,就直接给她下药。
然后还那么傻的在倾舞宫**她,等着别人来捉奸。
“舞儿,对不起。”陆末离想狂喜,因为她不恨他,可是他却哭了,哭得像个孩子。
他若是可以清醒些,也就不会被奸人利用了。
“呵。”冷蝶舞看着他哭的样子,破涕为笑。
她突然觉得,这样真好,至少在快死的时候,还有一个人陪着她哭,让她不用一个人哭得孤单。
只是,临死之前,她还想问一个人一声“为什么?”
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视线在轩辕煜铁青的脸上滑过,定在虞秀凤淡漠的脸上许久,才转回那个离她最近的人身上。
“小桃,为什么?”她的语气很轻,没有一点苛责的意思,她只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这事情在她眼里与在轩辕煜眼里一样,其实很简单,很简单……
轩辕煜从看到她的第一眼,便认定了她的不洁。
而她从含着一嘴药味,猛然清醒,再到看到小桃愧疚的表情,以及这一屋子形形**的人时,她就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一定是小桃喂了她什么,她才会突然间清醒过来。
而她为何会不清醒?
她在看到轩辕煜身后,神情淡漠的虞秀凤时,她想起了泰和宫小厨房中,虞秀凤给她喝下的那碗药。
其实,她最不想怀疑的人便是虞秀凤。
因为,在此之前,她在她心里的形象是那般的美好,她还差一点点,就要将她当成在这深宫里唯一的好朋友了。
她甚至不自量力的在想,她离开这里之前,一定要帮这个美好的女人找到她的幸福。
原来,她所想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笑话。
即便,她不想怀疑她,答案依旧那么明显的摆在那里。
如若是阮馨儿,冷轻舞,冉芷玉其中任何一个人算计了她,她们除了会找轩辕煜来捉奸,必然也会叫上太后,更好的坐实她的罪名,让她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而若是太后本人算计了她,更没有理由自己不到场,让轩辕煜有机会压下这件事情。
且不说,轩辕煜爱不爱她,只说皇家的颜面摆在那,他也不会公开处理这件事情,只会暂时压下此事,将倾舞宫变成冷宫。
她本就不得宠,进不进冷宫,对太后的影响,又有多大?
害她,倒不如害冷轻舞来的有用。
几个有可疑的人里,便只剩下了虞秀凤。
只有虞秀凤会顾及着轩辕煜的颜面,不想让太后掺和进来,有把柄要挟轩辕煜。
只是,她为何要害她?
她怎么都想不通,在所有人矛头都指向冷轻舞的时候,她为何会联合小桃来对付她。
一夕间,宫里仅有的两个站在她这边,她愿意去信任的人,通通背叛了她。
她觉得自己的世界瞬间的崩塌,此时已经陷入了一片的黑暗。
只是,即便再绝望,她还是想死个明白。
小桃怯懦地看着她,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小姐,对不起。”
冷蝶舞痴痴地笑了,她忽然想起小桃有个习惯,每次在与她说亲昵的话时,都会唤她“小姐”,而不是“娘娘”。
只是,他们大概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幕吧!
“小桃,你不用觉得愧疚,我根本就不是你家小姐。”她想,自己都要死了,就做做善事吧!
就凭她一睁眼时,在小桃脸上看到的愧疚,她也定然不是个大奸大恶之人。
她本来就不是她的小姐,她也没有义务忠于她。
“小姐。”小桃猛地抬起带泪的脸,震惊地看着她。
而震惊的又何止小桃一人……
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同时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她。
甚至就连轩辕煜看着她的冷寒眼神中,也微微的闪过了错愕。
她没有再解释,而是抬起手臂,放下床两侧的幔帐,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退到了脚腕处的亵裤穿好,再拾起扔到了床尾处的亵衣,穿上身。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什么是“屈辱”。
而在此之前,她从痛心的猜到自己被皇后和小桃算计了,再到害怕轩辕煜不信她,她竟是连羞辱的时间都没有。
只是,即便她此刻觉得再羞辱,她都不能躲在床帏里不出去。
她伸手撩开幔帐,步下床,便缓缓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