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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叶云兮     凤逆九天:一品毒妃倾天下txt下载     凤逆九天:一品毒妃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六十三章 暗箭难防

    熹妃点点头,略带感慨道:“最是难忘故人颜。皇后娘娘这般模样,皇上自是喜欢得紧。好花需得好景衬,不知皇后娘娘是要住哪处?”

    青柠在旁回答道:“回熹妃娘娘,我家主子要移步梨雪殿。”

    “梨雪殿清净自在,倒是个好去处。”

    说罢,熹妃便有些气喘,宫女便扶着她往凌霜宫而去,青柠站在那里一头雾水,许久向水凝烟说道:“小姐,奴婢怎么觉得这熹妃娘娘似乎话中有话?”

    水凝烟半晌未语,就当青柠以为她家小姐不会开口了,才听水凝烟说道:“这熹妃倒是个有趣的人。”

    水凝烟话音刚落,只听身边其中一个宫女回答道:“皇后娘娘,您在宫中呆久了就习惯了,这熹妃娘娘出身文官世家,因此说起话来文邹邹的,奴才们有时候也听不明白。”

    水凝烟嗯了声儿,低头走着,若有所思。

    水凝烟微微垂了眸色。想起熹妃刚才那张略显憔悴的脸,心中一阵哀叹。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守得住虚衔,又如何守得住帝王的一腔痴心与专情?

    水凝烟进了梨雪殿就有宫人们迎了上来,梨雪殿的宫人仔细将水凝烟瞧了,暗自心惊,眼前这张面孔,想不叫人惊诧也难了,不怪乎皇上对她亲驾相接,便是她们日久宫中的下人,也都觉得眼前的皇后娘娘和那位故人实在有些神似!也只是转瞬间众人便压下了心头的念法。

    小允子上前率先行了礼,“奴才小允子参见皇后娘娘。”

    水凝烟微微抬头,只见眼前的这个小允子看起来二十出头,脸庞微胖,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的,一看就充满灵气。

    水凝烟双手本是拢在身前儿,便抽出左手,微微一福,“小允子是不,好,我记住你了,起来罢。”

    “奴婢彩云参见皇后娘娘。”彩云上前接着行礼。

    随后一众宫女、太监次第跟着跪下行礼。

    水凝烟正坐于高榻上,举手投足间透着凤仪,可模样却清丽脱俗,又不乏冷艳,将这两种气质融于一体,又教人十分舒服,这样的女子后宫中很是少见,当真出挑得紧了。

    当下众人心中一阵唏嘘:怪不得皇上会娶一个别国的大臣女子做皇后,后宫与朝堂格局向来息息相关,皇上能够排除万难,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都起来罢。”

    原本跪了一地的下人起身后,细细观察,早前已有所闻,这皇后娘娘有倾国倾城之色,眉眼间似有一股灵气暗自流转。今儿一见,竟比想象中的更俏三分,想来梨雪殿日后,定是圣眷渐浓了。

    彩云将古兰穗香捻了一块,抿碎了,细细添到销金瑞炉中,不一会儿,遂沁出甜丝丝的淡香来,配上那蝉纱帘布帷幔,摇摇落落,别有一番情致了。

    这种醉染香,淡得近乎无味儿,却能香到骨子里去。

    闻着醉染香的独特香味儿,水凝烟微微蹙眉,这种香味太过浓烈,她着实不喜。彩云见状,心下一惊,连忙跪地,惶恐道:“皇后娘娘恕罪,这醉染香乃是一位故人生前喜爱之物,奴婢忘了请示娘娘便私自燃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青柠看水凝烟有下榻的意思,连忙上前扶住。水凝烟走到跪地的彩云跟前,浅笑道:“告诉本宫,这梨雪殿里曾经住的是什么人?”

    当初水凝烟在约法三章里向段扶苏提出要搬到这儿来,不为别的,只是觉得当初昆仑镜将她带到这儿来,所以对此处便有了几分熟悉感。不过刚才看到这殿里的下人在凝视她时,眼神有些古怪,就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人一样,所以她有些好奇了这梨雪殿的原主人。

    彩云怔愣半晌,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旋即才道:“回皇后娘娘,彩云来梨雪殿当差不久,只知道这梨雪殿里曾经住着一位极美的女子。”

    对于彩云模糊的回答,水凝烟微微挑挑眉,看彩云心虚的模样,分明就是有所隐瞒。这更激起了水凝那个眼想探寻的兴趣。不过最终她却没有追问下去,摆手示意彩云起身。

    梨雪殿的下人眼见水凝烟如此好说话,皆是眉头舒展,欢喜得紧。彩云垂首连声谢过水凝烟,脸上却有几不可见的复杂神色。这皇后娘娘的长相与那位故人的长相竟有七分的相似,方才她在宫门乍一看到御辇上的皇后娘娘,几乎要惊叫出口。

    待拜见完了,水凝烟便将从东璃国带来的首饰,一人赏了一件儿,下人们自是忙领着谢了恩。

    彩云和小允子带着水凝烟主仆在梨雪殿四处转了转。所有的格局和摆设。闲下来,她正歪在榻上,冷眼瞧着这宫中一切,暗暗思量。

    眼下她已经到了西池国的皇宫,找个时间是该和段扶苏谈一谈了,看看那个家伙究竟什么时候交出伏羲琴。

    她微阖了美目,慵慵懒有昏沉欲睡之态,就见青柠进来禀报,“小姐,有圣旨了。”

    何首扶着水凝烟进了正殿,水凝烟跪地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璃国水凝烟,聪慧敏捷,端庄淑睿,性资敏慧,率礼不越。着即册封为皇后,册封嘉礼于六月初九举行,钦此!”

    水凝烟起身领旨谢恩,面上淡淡,神色往常。倒是梨雪殿的下人们喜上眉梢,纷纷向水凝烟道喜。她牵了牵嘴角,不要荣华富贵,不要名利权势。她所求,是希望自己心爱的男人能够活命。

    接下来两日,各宫的大小妃嫔包括之前遇到的熹妃都送来不少贺礼,水凝烟兴致缺缺,也只是让青柠和何首登记后收藏起来。其他妃嫔想来与她亲近拉关系或者怀有其他目的的,她俱是让青柠等人婉言谢绝了。

    封后大典当日,天未亮,水凝烟便已经被催醒了,静静坐于窗台前神色宁和而安静。奉旨前来伺候替她梳髻的是宫中阅历资深的惠嬷嬷。

    水凝烟望着镜中那张清丽脱俗的面容,只见她肤色莹白,唇若朱丹,一双含水眸子充满灵动的光芒。

    当真是不施粉黛便已经倾国倾城。

    青柠左右端详了她家小姐一阵儿,,遂捻了一撮儿朱砂香粉,在眼皮眉梢间轻轻一抹,霎时明眸更加流转生波。

    惠嬷嬷依照礼制为水凝烟梳了望仙九鬟髻,青柠在旁望着镜中顾盼间光华流转的女子,感叹道:“嬷嬷的手真当是巧九鬟望仙鬟鬟有致分毫不乱。”

    惠嬷嬷道:“老奴看娘娘的额生的高,今后福泽深厚自是旁人难比的。”

    说罢由青柠和何首帮衬着在髻上簪上十六簪钗。十六树簪钗所成的赤金缀玉十六翅宝冠以双凤步摇为、紫晶六鸾为翅、翠羽八翟为尾赤金镂空金花银叶为座嵌芙蓉石、紫萤石、孔雀石、月光石、蓝宝石、玫瑰晶、东菱玉为缀明珠、绿髓、白玉、珊瑚为凤、鸾、翟双凤口中衔下红宝长串挑珠牌翡翠为华云金题、白珠为簪珥散落无限晶致华耀、珠辉明光。

    青柠为水凝烟蹙金丝重绣九翟海棠祥云锦海吉服,遍绣金云鸾纹小轮花金章紫绶腰系玉革带青绮佩山玄玉、水苍玉绕小绶五彩皆用密绣海棠含蕊图案缀满雪色小珠。彩云帮她穿戴齐整,上下打量不禁疑惑道:“这件吉服看起来隐约有些眼熟。”

    水凝烟也并未多想,梳洗完毕,乘翟凤玉路车前往太庙行册封正礼,最后往昭阳殿参拜太后行大礼叩谢圣恩。

    前往太庙要路过霄云殿,水凝烟眼利,远远便看到了宫女搀扶着的熹妃。等到翟凤玉路车行至熹妃跟前,水凝烟停下,云贵妃微微行了一礼,目光落在水凝烟那袭蹙金丝重绣九翟海棠祥云锦海吉服上逡巡不已,旋即怔了一瞬,唇边慢慢浮起一缕哀凉又冷寂的微笑。

    水凝烟心头一凉,旋即熹妃抬头眸色幽幽地望向她,喃喃道:“好久未见了的吉服,旧衣穿在新人身上,当真是费了番功夫。”

    旧衣?水凝烟心头巨颤,私自穿戴比其位份高的宫妃的衣物,岂非僭越无礼。难道这是太后或是太妃的衣服?

    熹妃看到水凝烟脸色倏变,未说几句便已轻喘道:“九翟海棠祥云锦应为她一人所织就,其他妃嫔穿之便是对其亵渎。”

    水凝烟神思有些恍惚。九翟海棠祥云锦只为伊人独织就!如此之高的殊荣,若不是太后才能享有,还会有谁?

    她唇角噙了一抹冷凝,若想一招将她击毙毫无翻身机会,倒也只能利用亵渎太后的衣服来做文章了。

    心念电转,侧封皇后之礼异常隆重。如今她却到了进退维谷的地步。太后久等不去那是万万不可了。一时间暗暗叹息,初初进宫便已有这恁多的明枪暗箭,不晓得来日的责难还有多深重。

    一时间水凝烟唇畔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熹妃刚才有意提醒于她,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个恩她盛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自己处理

    “小姐,这可怎么办?”刚才熹妃说得那番话青柠也听得一清二楚。她本就伶俐,更何况在水凝烟身边当差久了,马上就反应过来她家小姐这一次是被人陷害了。此刻,她已经着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侧封皇后之礼是何等隆重之事,若是现在出个什么差错,那不是找死吗?虽然水凝烟根本没有将段扶苏和那个未曾谋面的太后放在眼里,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此刻,水凝烟脑袋快速运转,想着想着该如何化解。目光不经意间向前看去,一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女子疯癫而来,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眼前的女人骨瘦如柴、疯疯癫癫,水凝烟一看这阵势,马上就想到了这女人一定是从冷宫中跑出来的。

    当下她心中一动,一双眸子带着一股神奇的魔力,定定地看向那个疯女人。那个疯女人似乎感受到了来自水凝烟的目光。抬头相视,先是一愣,片刻之后先是魔障了一样,连忙飞快地向水凝烟这边扑来。

    黯无光彩的眸子倏地瞪得奇大,现出惊恐神色。她忽的便向翟凤玉路车跟前跑去。围在翟凤玉路车旁的下人一慌,急忙阻挡疯女人靠近,熟知疯女人却是力大无穷,竟冲过众人的阻挠,抓住水凝烟金丝重绣的衣摆,大声惊叫道:“臣妾不想再呆在冷宫,那里好黑好冷。臣妾要见皇上!”

    跟随在水凝烟的奴才一起上前动手,疯女人似是意识到这些人要将她抓回冷宫,连忙拼命抓住翟凤玉路车,歇斯底里地叫喊,声音也失了腔调。宫人用布将她嘴堵上了,她越发的张狂到极点,豁出性命似的反抗,力气之大将整个翟凤玉路车亦掰得摇摇欲晃。

    水凝烟面色一变,还未来的及叫喊,纤细的身子已从已从摇摆不定的翟凤玉路车上摔飞出去。剧烈的痛楚很快地夺去了她的意识。在场之人瞬间呆滞起来。惊恐得一个个颤抖,都不知道要怎么反应才好。

    青柠急怒交加,连忙开口道:“还不赶紧送皇后娘娘回梨雪殿,去请太医。”

    一群下人这才如梦初醒,七手八脚的将水凝烟扶上翟凤玉路车重新向梨雪殿返去。

    整个梨雪殿里的下人皆是神色焦虑,自家主子从翟凤玉路车摔下,玉体受损自是他们这些奴才护主不周的缘故,心下不免惴惴不安。段扶苏前来探望时水凝烟还是昏迷未醒,一干奴才没少被段扶苏训斥发难。

    夕阳最后缕余晖透过窗纱折射进来落在白色瓷砖上晃映出斑驳光影。床榻上的女子长久的睁眼。良久的寂静之后,终于有人推门而入是青柠。她轻声道:“小姐。”

    水凝烟只是怔怔地靠在榻上的云锦软垫。一众太医前来诊治,说着水凝烟受惊过度并无大碍,留了压惊安神的药方和治疗擦伤的药膏。

    青柠行了一礼缓缓道:“小姐,奴婢为您上药。”

    青柠将莲玉膏在银盘里化开了,用温水调匀,仔细替水凝烟上药,“小姐天生丽质,幸好摔下来都是些轻伤,想是再用不了多时,便能痊愈了。”

    水凝烟只当未闻,抬头第一次持久而玩味地看着青柠,喉咙有沙哑的疼痛。她忽而冷笑起来,“这些小伤算得了什么,今日我可真要感谢那个从冷宫跑出来的女人,若不是她将我撞下来,只怕我还没有脱身的机会。”

    青柠微微诧异,道:“小姐,那个疯女人为何好端端地要冲撞您呢?奴婢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水凝烟听言,眼里闪过一抹赞赏,“不错,有眼光。其实那个女人冲撞我并不是偶然,而是我对她施了催眠术。”

    “催眠术?”青柠闻言,眼睛睁得极大,旋即不解道,“小姐,奴婢只知道可以对正常的人施催眠术,您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对疯子也可以施展了?”

    水凝烟莞尔一笑道:“平常的情况下是不可以,不过若是有神器相助,那自当别论了。”

    青柠顿时惊呼道:“小姐,快说说看,您今天用的什么神器啊!”

    “女娲石。”水凝烟旋即解释道,“女娲石拥有什么神器的力量,今日我就是借助女娲石对那个女人进行了催眠,所以她会产生错觉,才会突然之间性情大变。”

    “哇,小姐,你好棒!没想到这样的法子您都想得出。”青柠闻言,顿时一脸崇拜地望着她家小姐。

    水凝烟一脸严肃道:“这个皇宫充满阴谋和诡计,稍有不慎就会掉进别人设计的圈套之中。今日那件吉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今后你们当差也要多留个心眼儿,否则到时被人怎么暗算了都不知道。”

    “是是,小姐,奴婢知道了。”水凝烟说完,又道,“你去给何首他们几个说说,让他们今后在宫中要格外小心一些。”

    “是,小姐,您就早些安歇吧。奴婢这就去转告他们。”

    月光晦暗不明淡淡地似一抹灰影。月光森森的落在帐上今日又是月尾了。下弦月细勒如钩生生的似割着心。水凝烟忍不住感慨:月圆月缺日日都在变幻不定。可是说到人心的善变多端,又岂是月亮的阴晴圆缺可以比拟半分的呢?

    躺着躺着便有些乏了,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旋即何首进来禀报道:“小姐,皇上来了。”

    水凝烟瞬间皱起眉头,段扶苏这个跑来干什么?当下她有些面色不虞道:“你去转告他,就说我已经睡了。”

    水凝烟话音刚落,何首的身后就闪进一个人来,不是段扶苏又是谁。此刻的段扶苏穿着一件寻常的暗青色锦袍,随风簌簌而动,可仍是掩不住那与生俱来的君王之意。

    水凝烟见段扶苏闯进来,顿时有些窝火道:“段扶苏,你这个人怎么如此没有礼貌?本小姐允许你进来了吗?”

    段扶苏脸上不见怒意,反多了一丝狡黠的笑意,“我是没有礼貌,可是某人明明没有歇息,却要让下人对我谎称,难道说谎就应该了。”

    水凝烟听言,顿时脸上一红,知道段扶苏这是在变相地说她,心中微恼,想要反驳却不知该怎么说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起来。何首原本还担心怕她家小姐冲撞段扶苏而引起龙颜大怒,如今见段扶苏如此好脾气,当下抿嘴偷笑了一下,接着悄声退了下去,心里却忍不住唏嘘:其实皇上对小姐真的很不错,可是为什么小姐就是不肯接受皇上呢。

    等何首离开后,水凝烟开口冷冷道:“段扶苏,我要休息了,麻烦你离开。”

    段扶苏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旋即低声道:“你今日受了伤,我只是过来想看看你,你想休息,便睡吧。我不会打扰你,我看着你睡着就走。”

    此话一出,水凝烟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起来,心里的怒火噌噌地往上窜,这个段扶苏是什么意思,阴魂不散地守在这里,她能睡着才怪。

    既然段扶苏不肯走,那也好,她既然现在已经做了他的皇后,是该和这个男人谈谈伏羲琴的事了。

    拿定主意,水凝烟开门见山道:“段扶苏,如今我已经依言做了你的皇后,而你是不是应该告诉你,你究竟什么时候履行自己的承诺交出伏羲琴?”

    段扶苏闻言,俊美的面容上瞬间浮现出一层寒冰,连带着声音也一下子冷了几分,“烟儿,你就这么在乎那把伏羲琴?”

    “是,段扶苏,你别忘了,我之所以做西池国的皇后,就是为了得到那把伏羲琴,你现在改不会是想反悔吧?”

    水凝烟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一字一句道:“段扶苏,你别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我说过你最好遵守自己的诺言,若是我嫁于你,而得不到伏羲琴的话,我一定会灭了西池国,到时你会是西池国的千古罪人!”

    水凝烟的这番话字字如刀,瞬间将段扶苏的心刺得疼痛无比。许久之后,段扶苏才悠悠开口道:“烟儿,我知道西池国的皇宫根本无法禁锢你,为了让你留在我的身边,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会信守承诺的。等皇后侧封仪式举办后,我会将伏羲琴交于你的。”

    水凝烟听言这才放下心来。段扶苏略一沉吟,旋即道:“那你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受伤的,以你的武功根本可能从凤辇上摔下来的。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此话一出,水凝烟先是一愣,旋即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今日之事不过是后宫女子间的诡谲争斗,她不想让段扶苏一个男人牵扯进来,若是段扶苏插手的话,到时不知那些女人还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这点儿小事她还不至于让一个男人帮她。

    想到这里,水凝烟淡淡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己会处理,你现在应该为那个想陷害我的人祈祷。”

第三百六十五章 如履薄冰

    宫中一向都是拜高踩低,听说水凝烟从凤辇上摔下,翌日带着花了不少心思的礼品来了梨雪殿,可惜毫无例外地被拦在了外面。水凝烟命青柠等人对外宣称,就说她静养期间不适宜被人打扰。

    那些原本想借此机会巴结水凝烟的妃嫔只好无功而返,于是心里对水凝烟颇为不满。

    “喂,你们说皇后娘娘凭什么仗着皇上的宠爱,就不将我们姐妹放在眼里?”安嫔一向性子直爽,刚被梨雪殿的人赶出来,所以忍不住抱怨道。

    “安妹妹说得好,皇后娘娘仗得就是皇上的宠爱啊,安妹妹还是少说几句话吧。”梅妃说着,还不忘四下瞅瞅,确定四下无人,才继续道,“皇后娘娘怎么样都不打紧,皇上喜欢咱们姐妹还能怎么办呢?所以安妹妹还是想开些比较好。”

    梅妃看似替安嫔说话,实际上还不是深知安嫔的性子,借机煽风点火。安嫔果然更加不甘,怒声笑道:“梅姐姐此话差矣。听说皇后娘娘有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姿,但是她也不该如此自恃清高啊!皇上不能因为专宠皇后娘娘,就不顾南越国的百年基业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梅妃、柳嫔、武美人皆是脸色一变。要知道安嫔的话若是落入有心人的耳中那绝对是大逆不道,不但辱没皇后,对皇上也是极大的不敬。

    “安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呢。皇上宠爱谁那也是谁的福分,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柳嫔一向胆小,忍不住说道。

    “安妹妹,本宫还有事,就先走了。”

    “哦,我也想起来了,我手上有幅海棠秋色,绣了很久都没有完工,我要回去继续绣了。”

    话落,所有人对安嫔避如蛇蝎一般连忙离开了。

    安嫔冷哼一声,旋即喃喃道:“都是一群胆小鬼,你们怕皇后,我才不怕呢!”

    话落,安嫔扭着水蛇腰往着自己所住的寝殿一摇一摆而去。而刚才她所说的那番话恰好被躲在暗处的彩云听到。等安嫔走远后,彩云眼里闪过一抹微光,旋即转身向梨雪殿而去。

    寝殿里,水凝烟斜倚在软榻上翻阅着一把书册,她从凤辇上摔下来,太医让她不要下床,在她看来不过是小伤而已。

    水凝烟刚放下书册,抬眼便看到彩云神神秘秘地走了进来。

    “娘娘……”彩云上前轻唤一声,旋即转眼看了一下满殿的奴才,欲言又止。

    “你们都下去吧。”水凝烟见状,冲着侍立一旁的奴才摆了摆手。接下来一干奴才鱼贯退出殿外,只留了青柠在旁。

    “彩云,你有何事?”水凝烟旋即淡淡问道。

    “娘娘,刚才奴婢从外面回来的路上,正好碰梅妃、安嫔她们。”

    水凝烟没有吭声,等着彩云继续说下去。当下彩云便将自己刚才听到的一五一十地禀告给了水凝烟。

    水凝烟听完,只微微掀了掀唇,并没有开口。倒是青柠一下子沉不住气了,当下替她家小姐打抱不平道:“岂有此理,那些女人实在太过分了!敢说小姐的坏话,尤其是那个安嫔,简直是目中无人!”

    “可不是,青柠姑娘,娘娘刚刚入宫,贵为一国之母,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嫔妃如此蔑视,这要是传出去,娘娘威严何在?今后还怎么在后宫立足?”

    水凝烟听完,唇角讽刺的弧度越来越深,青柠见她家小姐笑而不语,忍不住着急道:“小姐,无论如何,您一定要给那个安嫔好看,否则今后宫里的人有样学样,岂不是都要爬到小姐的头上了?”

    彩云一听,顿时眼睛亮了,连忙附和道:“青柠姑娘说得不错。娘娘刚刚入宫,眼下正是立威的时候,那个安嫔着实可恶,娘娘这一次绝不能放过她!”

    “彩云,你说究竟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水凝烟垂眸望着自己一双莹白如玉的纤手,漫不经心地说道。

    虽然水凝烟的话只是在询问,但是听在彩云的耳中,心中激起一阵波澜。下一刻她连忙跪下,开口道:“娘娘,奴婢是您的奴才,自然您是主子了。”

    彩云一番话说得胆战心惊,话落用眼角偷睨着水凝烟的神色。只见水凝烟虽然神色淡淡,但浑身上下自然透出一股威严。

    彩云眸光忽闪不定,不由得暗自在想:看来都怪自己心急了,皇后娘娘果然非一般人。

    “既然你知道我是你的主子,该做什么决定本宫心中自有论断。”水凝烟声音里透出一抹冰霜寒意,吓得彩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娘娘,彩云知错了,是彩云逾越了。”等彩云回过神,一时间心里忐忑不安。

    “起来吧,下不为例。”水凝烟瞥了一眼彩云,声音淡淡道。

    “多谢娘娘。”彩云闻言,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回肚子。当下灰溜溜地退出殿中。

    等殿内只剩下水凝烟主仆时,青柠一脸不解道:“小姐,刚才彩云对您也是一番好意,您是不是对她太过严厉了?”

    水凝烟听话,哂笑不已,“青柠,你以为她当真是为我好?”

    看到水凝烟眼里讥讽的笑意,青柠一下子愣住了。她家小姐一向认人极准,突然对彩云如此态度,想来一定是有原因的。

    青柠正胡思乱想之际,只听水凝烟开口道:“青柠,你觉得今日之事,我应该如何处理?”

    青柠知道她家小姐自然问的是对付安嫔一事,当下毫不犹豫道:“那个安嫔对小姐如此不敬,若是不好好处置,小姐怎么能放过她!”

    水凝烟闻言,一阵摇头。青柠疑惑道:“小姐,难道青柠说得不对?”

    水凝烟略一沉吟道:“若是这样做,岂不是正着了某些人的道。”

    看到青柠一脸茫然,水凝烟解释道:“你想,我现在刚刚成为西池国的皇后,若是这个时候我对付安嫔,其他人会怎么想,知道内情的人会说是安嫔先对我不敬,不知内情的人可能就要说我这皇后善妒无德,容不下其他妃嫔。彩云在宫中当差这么久,我就不信她做事还会这么冲动。虽然对这个西池国皇后的位子我一点儿也不稀奇,但是就这样遭人污诟,岂不是便宜了有心之人?”

    水凝烟一番话顿时让青柠感到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她家小姐成为皇后后,不管是后宫还是市井,总有一些不利于她家小姐的言论,若是这一次将安嫔的事情闹大,只怕到时对她家小姐会更不利了。

    想到这里,青柠忍不住有些抱怨自己太过冲动。跟了小姐这么久了,没有想到自己还是没有学会小姐的沉着冷静。

    “小姐,青柠知错了,今后一定不会再冲动了。”青柠垂头道歉道。

    水凝烟淡笑道:“好了,今后你注意便好了。青柠,你跟随我这么久,我自然不会怀疑你的用心,但是你要记住,自己以后要多留个心眼儿,切莫自己的好心反倒被人利用了。”

    青柠听后,觉得自己的脸一阵发烫,点头道:“小姐,青柠知道了。”

    话落,青柠皱眉道:“小姐,既然这个彩云没安好心,您干嘛还将她留在身边,还不知她今后还要捅什么篓子呢。”

    水凝烟唇角泛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旋即道:“我猜想,彩云一定是后宫中哪个妃嫔安插过来的眼线,若是将她支走,难保不会再送别的眼线过来,既然已经知道了彩云有问题,倒不如就将彩云留在身边,这样也好盯紧她,时间一长她总会暴露出来,到时就不信查不出她替谁办事。”

    “小姐,这一招真是高明啊!”青柠赞叹完毕,又忍不住唏嘘道,“小姐,没想到后宫这么黑暗啊,生活在这个后宫简直就是如履薄冰啊!”青柠说着,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水凝烟看到她那滑稽模样,忍不住笑道:“好了,只要我们多加小心,就未必会着别人的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有谁想找死的话那我也一定会成全他!”

    与此同时,暗一、暗三、暗七正和夏天雪私下谈论着司徒少恭的情况。

    “夏小姐,主子三番两次说要下山,看来是想去找水小姐,若是他下山的话,只怕到时一定就知道了水小姐嫁给段扶苏的事。”

    “是呀,暗七还没有见过主子那么爱过一个人,若是知道水小姐已经成了西池国的皇后,我真不敢想象主子会做什么傻事!”

    “哼,那个水凝烟还真是水性杨花,不是之前一直爱着主子吗?怎么现在知道主子命不久矣,就马上移情别恋了?”暗三说话时,眼里透出浓浓的厌恶。

    “暗三,水小姐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或许她是有什么苦衷吧。”暗一和暗七和水凝烟接触的时间比长,所以忍不住帮水凝烟说话。

    暗三眼睛一斜,冷笑道:“她能有什么苦衷,难道有人将刀架到她脖子上逼她嫁给段扶苏?”

    眼见暗一、和暗七替水凝烟帮腔,夏天雪脸上闪过一抹不悦。不过,下一瞬目光无意间流转,看到不远处的黑色衣角时,她心中一动,故作惆怅道:“好了,你们都不要争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一定要蛮住你家主子,不能让他知道水凝烟已经成为西池国皇后的事。”

第三百六十六章 前尘旧恨

    猛然听到司徒少恭的声音,暗一等三人的脸瞬间就白了,万万没有想到主子会突然出现,此刻三人心里一阵不安,不知刚才的谈话主子听到了多少。

    想到这里,三人便用眼角偷睨,眼见司徒少恭面具下的那双眸子阴晴不定,三人心中暗叫不好。

    “少恭师兄,我们刚才不过是随便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夏天雪暗自观察着司徒少恭的神色,强压下心头的欢喜,却佯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司徒少恭一双冷眸对着夏天雪射出利剑一样的寒芒,吓得夏天雪身子抖了一下,再不敢多言。

    司徒少恭侧目,将视线流转在暗一、暗三、暗七身上。三人顿时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压力席卷而来。

    “暗一,说吧,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司徒少恭的声音此刻冷到极点,暗一瞬间觉得自己要被冻僵了。

    “主子,我们没有……”暗一舌头打结,不等他说完,猛然迎上司徒少恭那双幽冷无比的眸子,吓得整个人顿时闭上了嘴巴。

    “我再问一次,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此时,司徒少恭的声音简直就像是来自幽冥地狱里的魔音,吓得三人顿时哭丧起脸来。

    主子的性子他们再清楚不过了,若是再隐瞒下去的话,只怕他们今后再也没有机会留在主子身边了。况且纸包不住火,水小姐成为西池国皇后的事迟早会被主子知道的。

    如今眼见事情隐瞒不下去了,暗一咬了咬牙,迟疑道:“主子,属下这就告诉您,不过您听后一定不要难过。”

    “说吧。”司徒少恭点了点头。

    “主子,水小姐如今已经是西池国的皇后了,您还是忘了她吧,像她那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您惦念。”

    “你说什么?”司徒少恭瞬间只觉得暗一那番话犹如惊雷一般将她劈中。

    他怔怔地愣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淹没在了寒潭中。事实上刚才他已经隐约听到师妹的那些话了,只是他的内心里还抱着一丝希冀,希望只是自己听错了而已,如今暗一亲口说出来,将他心里仅存的最后一丝希冀也打破了。

    “师兄,你没事吧?”夏天雪看到司徒少恭如木雕泥塑一般半晌一动不动,虽然有些担心,不过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虽然这个法子对少恭师兄有些残忍,但是正所谓快刀斩乱麻,只有让少恭师兄对水凝烟彻底死心了,那么她才有机会让少恭师兄接纳她。

    “主子,您要保重身子要紧。”

    “是呀,主子,您一定要振作起来,您为水小姐差点儿丢掉性命,她如今却风光地坐上西池国的皇后,这样的女人不值得您为她伤心。”

    “主子,您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

    ……

    司徒少恭只觉得自己的耳畔一直嗡嗡作响,心乱如麻。许久,等他情绪稍稍安稳下来,不由得在心里问自己。如今,他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已经没有能力给她幸福,段扶苏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归宿,她应该感到开心才是,不是吗?有段扶苏在她的身边,即便等他离开人世之时,他也能走得安心。

    想到这里,司徒少恭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忽然之间,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了,身子猛地向前栽去,旋即在司徒少恭失去意识前的那一瞬,只听到耳畔响起一阵呼喊。

    西池国,延寿宫。身着暗红色绣金凤华丽宫装的窦太后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之上。等彩云从殿外进来问安后,窦太后的一双眸子猛然睁开,宛如古井一般幽深,却快速地掠过一抹精光。

    “起来吧。”窦太后用眼皮瞥了一眼彩云,慵懒开口。

    “多谢太后。”彩云小心翼翼地起身,旋即垂着眼眸站在原地不敢抬头。

    “情况怎么样了?”窦太后用金色护甲挑了挑鬓角一丝不乱的头发,声音低沉道。

    “回太后,奴婢将那日安嫔所说的话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皇后娘娘,没想到皇后娘娘一点儿也没有动怒,反倒是……”彩云说完,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怎么了?”窦太后那对修剪得略有些凌厉的眉毛微微一挑,沉声问道。

    “回太后,奴婢不但没有挑拨成功,反倒惹得皇后娘娘不喜,只怕皇后娘娘已经对奴婢有所猜忌了。”

    “嗯,知道了。”窦太后脸上毫无讶然之色,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内。

    彩云见状,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却并没有多言。窦太后将彩云的神色看在眼里,忍不住抿唇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便可。”

    彩云略一沉吟道:“太后,奴婢不知为何以您如今的身份为何不出面解决了皇后?”

    窦太后闻言,脸色猛然一变,一脸阴狠道:“哼,你以为本宫不想吗?”

    窦太后微微一顿,继续道:“当年那个小贱人将皇上迷得七荤八素,本宫岂能容下一个低贱的女子耽误了皇上的大好前程?所以梨雪殿那个小贱人必须死!以前的花月容要死,现在梨雪殿的那位也得死!”

    窦太后说着,那双眸子瞬间迸发出森寒如剑的目光。当初因为一个花月容让他们母子反目成仇,如今她断然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要除去梨雪殿那个女人,她不需要亲自出手。

    “这个水凝烟,比本宫想象中的还要难以对付。”窦太后冷哼一声,声音冷若冰霜道,“所以最近这段时期没有本宫的旨意,你休要私自行动。”彩云听言,神色一凛,连忙诺诺点头。

    “好了,你去吧。”窦太后摆了摆手,彩云垂首退了下去。

    西池国,梨雪殿。若风从寝殿外面进来,向水凝烟禀道:“主子,刚才彩云向延寿宫的方向去了。”

    水凝烟微微点了一下头,凤眸微眯。之前她让青柠打探了彩云,彩云此前一直是延寿宫的宫女,如今看来只怕之前那件吉服很有可能就是彩云偷偷放的。

    “主子,要不要属下将彩云解决了?”若风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跟随主子这么久,她早已经将主子当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杀害主子。

    “算了,如今已经知道彩云是窦太后的人,就已经足够了。”水凝烟说到这里,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若是现在就将彩云除了,保不准窦太后还会派什么人过来。与其被一个未知的危险威胁,倒不如就将彩云放在自己眼皮底下。”

    “是,主子,若风知道了。”

    水凝烟主仆刚结束话题,彩云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彩云一看到水凝烟,不知为何莫名地心虚起来。

    “娘娘。”彩云低唤了一声连忙就想离开。

    便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倏地响起来,“彩云,刚才你去哪了?”

    “啊?主子,奴婢刚才肚子有些不舒服,所以下去歇了一会儿。请娘娘见谅。”彩云偷睨了水凝烟一眼,吞吞吐吐道。

    “哦,这样呀。”水凝烟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旋即若有所思道,“哦,这样呀。这儿有杯蜂蜜水,可以祛风寒,彩云,本宫就赏给你喝。”

    话落,水凝烟向若风使了个眼色,若风立刻会意,挑起桌上的那盏蜂蜜水,走到了彩云的跟前。

    彩云顿时吓得脸色都变了,整个人不断往后退,简直像是见鬼了一样。

    “不……不要……不要……”彩云使劲儿摇头,目光死死盯准若风手上的那杯蜂蜜水,简直就像是看到了毒药一样。

    “怎么了,皇后娘娘赏你的,你都敢拒绝?”若风目露讥讽地看着彩云,旋即一步步逼近彩云。

    “不……不是……皇后娘娘的赏赐奴婢不敢抗拒,不过奴婢身份卑贱,怎么能接受娘娘的赏赐呢。”彩云舌头打结地说道。

    “彩云,你尽心尽力伺候本宫,本宫自然不能亏待你。”

    水凝烟说着,向若风使了个眼色,若风会意,旋即快速逼近彩云,不等彩云有所反应,若风便已经将那杯蜂蜜水递到了彩云的唇边,下一刻那杯蜂蜜水就被若风强灌进了彩云的嘴里。直到彩云将蜂蜜水一滴不落地喝干净,若风才将彩云放开了。

    “咳咳……咳咳……”彩云猛咳了许久,几乎将胆汁都要咳出来了,可是被灌下去的蜂蜜水仍然没有吐出来。

    “彩云,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娘娘赏你喝的是毒药不成?”若风居高临下地望着彩云,眼里充满了玩味。

    彩云闻言,原本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到极点,她极力摇头,吐字不清道:“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彩云,忠心于我的人,本宫绝不会亏待他的;不过,若是有人敢背叛本宫,那本宫绝不会让她好活!”

    此话一出,彩云吓得身子一震,紧接着身子如抖筛一般不停,半晌等她回过神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凉风吹过,她忍不住心中一凉,这才意思到眼前的皇后娘娘也许已经觉察到了什么。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不好预感

    梦里,是无止无尽的黑暗。司徒少恭觉得自己像是走在一条狭窄的甬道上。他听到前方传来水凝烟略带飘忽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呼唤着他。

    于是他拼命地向前疾驰,可是无论如何怎么前进,他与前面的那个女人总是若即若离。

    猛然间他想到了,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已经嫁给了段扶苏,成了西池国的皇后,此生他与她有缘无分,他又何苦执念太深,无法自拔?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活活撕扯下来了一样,痛得无法呼吸。

    然后,他失魂落魄地行走在黑暗之中,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只觉得异常疲惫,于是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寝殿里,暗一、暗七担心地望着暗三为他们的主子诊断,心里暗自祈祷着,希望自己的主子不要出事才好。

    许久之后,暗三诊脉结束,起身后一脸的凝重。暗一、暗七急忙迎上前询问:“主子怎么样了?”

    暗三闻言,原本就皱在一起的眉头瞬间皱得更紧了,暗一、暗七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心里一凉,急不可耐道:“暗三,究竟是什么情况,你快说话呀!”

    暗三长叹一声,说道:“暗一、暗七,希望你们能有一个心里准备,主子,主子只怕醒不过来了。”

    此话一出,暗一、暗七只觉得犹如被一道惊天雷劈中,暗一紧紧拽住暗三的衣襟,怒吼道:“这……怎么可能!不会的,主子不是已经服下了那颗定魂丹吗?即便他体内的蛇毒解不了,但也可以延长他半年的寿命,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暗七上前将暗一抓着暗三的手掰开,沉声说道:“暗一,你先别激动,让暗三把话说清楚。”

    暗三略一沉吟道:“虽然主子服下了定魂丹,暂时可以抑制他体内的蛇毒,可是如今他得知水小姐嫁给了段扶苏,深受打击,心如死灰,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意愿。”

    暗一、暗七听后,不由得眼眶湿润,声音微颤道:“暗三,你老实说,主子接下来会怎么样?”

    暗三叹息一声道:“主子丧失了活下去的动力,只怕就会一直这样昏迷下去,哎,我也说不准……”

    “暗三,你说,究竟怎么样才能救得了主子?”

    暗三摇头,沮丧道:“这个,我也不知道,眼下只希望可以发生奇迹了。”

    一时间,暗一、暗三、暗七再不多言,目光落在床榻之人的身上,眼里的悲哀之色一览无余。

    门外,夏天雪将暗一等人的谈话尽数听在耳中,锦袖下的纤手紧紧攥起,尖细的指甲在掌心里划出一道道细痕,她亦丝毫察觉不到。

    此刻,她的心里只有满腔怒火。该死的水凝烟,没想到即便如今已经嫁给了段扶苏,竟还阴魂不散地盘踞在少恭师兄的心里。

    不行!她夏天雪想要得到的人就一定要得到,就算是阎王老子也休想和她抢人!

    一念至此,夏天雪的眼里闪过一抹阴狠的弧度,旋即悄无声息地转身而去。

    夏天雪离开后,径自去找了寻梦老人。书房里,寻梦老人正皱眉沉思,连夏天雪进来也丝毫没有察觉到。

    “爹爹,少恭师兄他……他……”夏天雪话还没有说完,眼泪就已经唰唰地掉下来。

    她从小对司徒少恭就倾心不已,刚才偷听到暗三的话,她悲从中来,此刻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倒真是发自内心的难过。

    “哎,天雪,人各有命,或许这一次是少恭的劫数吧。”寻梦老人微微一顿,捋了捋胡须,叹气道,“刚才老夫为少恭卜了一卦,这卦象……”

    “卦象怎么了?”夏天雪心头一跳,低头间看到寻梦老人的桌前。

    下一刻她的脸一下子惨白无比。虽然她对卜卦并不在行,但是耳濡目染之下对于卦象也了解不少。这桌上的卦象分明就是九死一生。这么说少恭师兄只怕……

    夏天雪瞬间目露惊恐,频频摇头,实难接受。等她稍稍回过神,连忙上前拉住寻梦老人的袖子,低泣道:“爹爹,您平日不是最疼爱的就是少恭师兄吗?现在他昏迷不醒,性命堪忧,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呀!”

    此话一出,寻梦老人脸色倏地一变,惊呼道:“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寻梦老人并不知司徒少恭是因为听到水凝烟嫁给段扶苏大受刺激而昏迷的,接下来等夏天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后,寻梦老人长叹一声。

    “天雪啊,或许这一切就是天意吧。少恭,这一次能不能挨过这一关,全屏他自己了。”

    “不,爹爹,我要让少恭师兄醒过来!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夏天雪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不甘道。

    “天雪啊,一个连生存意念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活下来。哎,天雪,各人有各人的命……”

    “不,爹爹,女儿求您,一定要想办法救醒少恭师兄啊!爹爹……”夏天雪死死揪住寻梦老人不放。

    寻梦老人沉思了片刻,低声说道:“眼下想要救少恭的性命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夏天雪听言,眼睛猛然一亮。

    “想要少恭活下去的话,最主要的还是得靠他,只有他有了生存的意念,我才能帮他。”

    夏天雪闻言,顿时沮丧道:“可是少恭师兄现在根本就是鬼迷心窍,一直又没办法醒过来,这要如何是好呀?”

    寻梦老人伸手起身,拍了拍夏天雪的肩膀,开口道:“天雪呀,这一切都有定数,若是少恭命不该绝的话,他就一定可以吉人天相的。如今只能希望有奇迹出现了。”

    “奇迹?”夏天雪先是一愣,接着皱起眉头,原本还想追问更多,寻梦老人却已经摆手道:“好了,如今你好好照顾少恭便好,我累了。”“那女儿就不打扰爹爹休息了。”“好了,去吧。”寻梦老人摆了摆手,等夏天雪离开后,他忍不住摇头唏嘘,“哎,孽缘,真是孽缘呐!”

    与此同时,西池国,梨雪殿。水凝烟闲来无事,随意翻着书册打发时间,忽地她的一口一阵莫名刺痛,就像是有人用针在她的心上猛刺一样。疼痛过后,便是好长一阵的心慌意乱。

    青柠从外面进来,对着水凝烟连唤数声,水凝烟这才回过神,有些失魂落魄。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青柠一看到她家小姐脸色比纸苍白,忍不住担忧道。

    水凝烟摇了摇头,启唇道:“我也不清楚,刚才好端端地我的心口就疼了起来,总觉得似乎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青柠一听,连忙安慰道:“小姐,依奴婢看,一定是您平日想得太多,所以才会胡思乱想的。”

    青柠斟了一盏茶递给水凝烟,水凝烟接过,说道:“但愿吧。不过,我的心里总是感到十分的不安。”

    青柠闻言,不由得紧张起来。目光无意间扫过一旁架上的瑶琴,眼睛一亮道:“小姐,您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不如弹弹琴放松一下心情如何?”

    “好吧。”水凝烟也觉得自己多想无益,于是点了点头。

    青柠取来瑶琴摆在水凝烟面前,水凝烟敛去心头的复杂情绪,纤纤玉手开始在弦上起舞,美妙的琴音顿时如水般从琴弦上倾泻出来。

    心中不安的情绪渐渐被优美的琴声所消除,青柠在旁露出一副沉醉的表情。

    蓦地,只听“嘭”的一声,水凝烟手指一痛,琴弦一下子断掉了,优美的琴声戛然而止。

    水凝烟身子猛然一震,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瑶琴突然断弦,青柠也是吓了一跳,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忙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水凝烟摇了摇头,可是原本已经消散的不安情绪瞬间在她的心头又盘踞起来,而且更加强烈。

    “青柠,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不知为何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小姐,琴用久了弦自然就会断掉的,您就不要胡思乱想了。”青柠虽然也觉得瑶琴无故断弦不是什么好兆头,但此刻还是开导她家小姐。

    “但愿如此吧。”水凝烟在心里也这样说服着自己,可是心里不安的情绪丝毫没有减退。

    “小姐,我现在就将这架琴带出去叫人修理。”青柠抱起瑶琴准备离开。

    “青柠。”水凝烟这时开口唤了一声。

    “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青柠停步询问。

    “你去通知若风,让她尽快回禀司徒少恭的近况。”

    “是,小姐。”青柠先是一愣,旋即应声而去。

    等寝殿里只剩下水凝烟一人时,如玉的面容尽是黯然和担忧。她相信夏天雪一定会信守承诺好好照顾小圣子的,可她就是莫名地担心起了那个男人。

    一时间她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只是她胡思乱想而已。看来她必须尽快从段扶苏那里得到伏羲琴,这样她才能彻底安心。

第三百六十八章 画面太美

    “小姐,窦太后往梨雪殿来了。”水凝烟刚午休起来,青柠便进来回禀道。

    水凝烟微微一愣,旋即淡淡开口道:“好了我知道了。”

    “小姐,您说窦太后突然前来,会不会对您……”青柠说到这里,眼睛往四周瞅了一圈,欲言又止。

    “该来的总会来的。”水凝烟蛾眉微挑,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

    从她成为西池国皇宫的那天起,她就已经知道少不得卷入争斗之中。

    青柠一听,也觉得她家小姐说得有理,不过还是担心不已。上一次小姐遭人陷害,差点儿因为穿错吉服而惹上麻烦。这一次窦太后过来,还不知打什么主意呢。

    “青柠,你只管回话,就说我在养伤,不便下床。”水凝烟摆了摆手。

    “是,小姐。”青柠先是一愣,旋即快步离开。

    与此同时,窦太后在姜嬷嬷的搀扶下步入梨雪殿的主殿,殿内的奴才见到窦太后凤驾,顷刻跪倒一边。

    “奴才(奴婢)见过太后,太后金安。”

    窦太后冷哼一声,淡淡道:“起来吧。”

    “多谢太后。”

    殿中的太监宫女起身后,规规矩矩地垂首站在那儿,连大气都不敢出,只用眼角的余光偷睨着窦太后,见其面色不善,吓得心惊胆战,一时间殿内的气氛冷凝到冰点。

    “你们主子呢?”窦太后向殿内四周扫视了一眼,并没有看到水凝烟,立刻不悦地蹙起眉头,眼里快速地掠过一抹厌恶的神色。

    “回太后,主子因为上次从凤撵上摔下后,受伤颇重,太医说要好生静养,所以不便下床。”青柠按照她家小姐之前的吩咐说道。

    “岂有此理!这宫里的太医是不是都该辞官了?要不然医个小伤十天半月都不见好转呢。”窦太后目光阴冷,语气十分阴阳怪气。

    青柠性格冲动,听后十分恼火,刚想开口,一旁的何首连忙向她使眼色,她这才忍了下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让皇后出来见本宫!难不成还要让本宫去给她请安不成?她的架子倒是不小啊!”

    青柠当下忍无可忍,不卑不亢道:“太后,奴婢刚才已经说过了,皇后娘娘凤体违和,需要静养,不宜下床走动,太后若是执意如此,要是耽误了皇后娘娘的恢复,皇上知道后只怕奴婢难以担待。”

    此话一出,窦太后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狂怒道:“大胆!你一个卑贱的丫头竟敢用皇上来压本宫!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看到窦太后简直快要背过气了,姜嬷嬷连忙一边抚胸顺气,一边对着青柠狐假虎威道:“你一个低贱的丫头竟然也敢如此对太后不敬,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太后,奴婢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若是奴婢说了太后不喜欢听的实话就要降罪奴婢,那奴婢无话可说。”青柠依旧背脊挺得笔直,丝毫没有畏惧窦太后的淫威。

    小姐一直给他们灌输的都是人人平等的思想,耳濡目染之下他们的意识也渐渐发生了变化,所以她们并不认为皇家人就高贵,而他们就低人一等了。

    “你你你……”窦太后余怒未消,谁知道青柠接下来的这句话更是叫她觉得犹如活吞了苍蝇一般恶心,对青柠顿时恨得牙痒痒。

    她完全没有想到眼下的这个丫头竟然如此伶牙俐齿,三两句话便将罪责撇得一干二净。

    这个丫头已经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实话实说,若是她再处罚的话岂不是要落个蛮不讲理,以权压人了。若是就这样罢手的话,那她这口恶气又怎么咽得下去。

    姜嬷嬷伺候窦太后多年,一向最会揣摩主子心意,当下眼里闪过一抹歹毒的寒芒,气势汹汹道:“大胆丫头,皇后娘娘这么久都没有康复,必然是你们这些做下人的定是平日玩忽职守,没有尽心此话皇后娘娘,所以这么久了皇后娘娘还没有痊愈。”

    姜嬷嬷此话一出,殿内的那些太监宫女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忙大喊冤枉。一个宫里的老嬷嬷他们自然不怕,不过眼前之人可是太后的心腹,说的话就代表太后的意思。太后若真这要这么想了,以太后的狠辣手段他们这些人非被扒下一层皮不可。

    “姜嬷嬷,皇后身体欠安,那你就替皇后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玩忽职守的丫头。”看到青柠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唇角隐隐地透出一抹讥讽的笑意,窦太后更加恼火。她的声音里透出一抹叫人无法忽略的狠毒。

    “是,太后。”姜嬷嬷一瞬间眼睛都亮了,搓了搓手,完全是一副跃跃欲试的得意表情。

    何首一看围在窦太后身边的多是一些长相健壮的嬷嬷,便知道对方此番前来是挑事的。于是她皱起眉头,悄无声息地向她家主子的寝殿而去。

    姜嬷嬷走到青柠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青柠那张如花似玉的面容,忍不住冷笑道:“哎呀,瞧这张脸皮,嫩得都快流出水了,嬷嬷我可真舍不得下手啊!”

    姜嬷嬷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嘛,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不惩罚你的话,到时这宫里的其他人还不都得有样学样,到时都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一个个还不都得要上天。”

    青柠心中哂笑不已,明明是想动用私刑,却还说得冠冕堂皇,这种人实在是无耻至极。当下,她的脸上忽地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表情。下一瞬,她的脸上又换做了惊恐的表情,只是眼眸深处却闪过一抹难以觉察的狡黠。

    “不要啊,不要……”青柠一边躲闪着姜嬷嬷的追赶,一边朝着窦太后所站的方向跑去。

    忽地,她从衣襟上拽下一颗极小的珠子,趁所有人没有留神,将珠子打在了姜嬷嬷的膝盖上,只听“哎呦”一声,姜嬷嬷整个人就向青柠扑去。

    青柠闪电般向旁一躲,一下子就将窦太后暴露在前,姜嬷嬷一时收不住身,跌在姜太后跟前,一只手因惯性想要抓住能够支撑的东西,却偏偏不巧,“咔嚓”一声脆响,窦太后的裤腿给扯住了。

    窦太后上身穿的是绣着暗金色牡丹的窄绯色朝服,下身是以玉腰带束着墨色长裤,这一扯,上等的丝绸瞬间断裂,从大腿开始蓦地往下坠落,一条白花花的腿,彻底曝露在众人的眼前。

    静,死一般的寂静。

    一干太监、宫女、嬷嬷,皆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大张的嘴唇估摸着都能塞下整个鸡蛋了。画面太美好,简直不忍直视了。

    青柠先是一愣,旋即强忍笑意,低垂头下,双肩有细微的抖动。原本她只是想让姜嬷嬷撞倒窦太后,却没想到会有意外的惊喜。

    窦太后的脸,瞬间犹如染缸一般,红、白、绿、黑,不断:变幻。

    许久,窦太后紧握的手几乎泛白,面容扭曲。她一向高贵倨傲,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羞辱?

    “啊!太……太后……”姜嬷嬷眼见那条白花花的美腿,吓得老脸一白,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于是,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拍去身上的尘土,快速挡在太后跟前,怒火中烧的瞪着所有下人,凶神恶煞道:“都给我把眼睛闭起来,要是敢乱看,仔细你们的脑袋!”

    原本呆若木鸡的众人瞬间吓得打了个冷战,纷纷低头,心里敢怒不敢言。明明太后的裤子是姜嬷嬷自个儿扒下来的,怎么听起来,活像是他们的错了?

    窦太后刚才怒火中烧,如今突然觉得众人的反应有些异样,忽地她觉得腿上一凉,忍不住垂头。下一刻,她快被气得两眼翻白了。

    “姜嬷嬷,你……”窦太后每说一个字,牙齿就咯嘣响。

    姜嬷嬷被惊得脚下一个踉跄,急忙转身,脱下自己的外衣将窦太后白花花的大腿包裹起来。

    姜嬷嬷的动作有些哆嗦,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在迅速倒流冰冻!她实在不敢想象,太后不会一怒之下杀了她?

    “哼,姜嬷嬷,本宫待会再跟你慢慢算账!”窦太后的眼里闪过一抹狠辣之色,吓得姜嬷嬷浑身如抖筛一般颤抖不停。

    “是,是,老奴知罪。”姜嬷嬷哆哆嗦嗦地说着。

    窦太后白了她一眼,接着深吸几口气,将心底沸腾的怒火狠狠压制住,阴沉着一张脸,还硬挤出一抹笑容来,眼刀一一扫过在场之人,声音冷若寒霜。

    “告诉本宫,你们刚才看到了什么?”

    在场之人吓得浑身一震,连忙回答道:“回太后,奴才(奴婢)刚才什么都可以看到!”

    窦太后听言,怒气才消减大半儿,阴冷的声音带着威胁的口吻,“你们记好了,若是有人敢胡言乱语地话,小心本宫拔了他的舌头。”

    “奴才(奴婢)不敢!”

    “哼,回宫!”看到在场之人皆是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窦太后瞪了一眼青柠,咬牙切齿道。

    今日她来原本是想给水凝烟好看的,却没有想到连水凝烟的面还没有见着,反倒自己受到如此羞辱。这笔账她会算到水凝烟的头上,来日方长,到时她一定加倍讨还!

第三百六十九章 浮出水面

    “青柠,太后人呢?”何首扶着水凝烟出来,看到殿内已经没有了窦太后的踪影,忍不住好奇道。

    水凝烟也是错愕不已。她之前派人特意了解过,窦太后为人心狠手辣,这一次对方来者不善,想来不好打发。只是现在人究竟去哪儿了?

    “小姐,太后已经走了。”青柠调皮一笑道。

    “走了?”何首十分诧异地问道。

    “小姐,您先坐下,奴婢将原委给您慢慢道来。”青柠斟了一盏茶水,走到水凝烟跟前欢喜道。

    水凝烟坐下后,青柠便将窦太后露白腿的事描述了一遍。等青柠说完,何首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水凝烟的唇角也是笑意一直未褪。

    片刻之后,何首有些担忧道:“小姐,以窦太后狠辣的性子,只怕这一次结怨,今后您在这后宫之中日子更不好过了?”

    青柠一听,这会儿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给她家小姐摊上了不小的事。毕竟窦太后可是这后宫中位份最高的老女人。

    一时间青柠有些歉疚道:“小姐,奴婢给您闯祸了。”

    “青柠,做得好。”水凝烟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淡淡道,“你以为我若是委曲求全,就有好日过了?”

    她水凝烟一向奉行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个窦太后若是不长眼想和她过不去,那她水凝烟也绝对不是软柿子可以随意被人揉捏。

    何首、青柠闻言,顿时觉得她们小姐所言不假。像窦太后这种心狠手辣的人,就算你向她跪地求饶,她也不会心软,反倒会助长她的嚣张气焰。

    “小姐,您放心好了,若是窦太后今后还想找您的麻烦,奴婢一定会和她拼命的。”青柠信誓旦旦地说道。

    何首也连忙语气坚定道:“小姐,奴婢也会拼死保护您的。”

    “好了,我知道了。”看到两个丫头脸上都写满了真诚,水凝烟的心里划过一阵暖流。

    主仆三人刚说到这儿,这时殿外就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水凝烟侧耳一听,眉毛微微一挑,她熟悉段扶苏的脚步声。

    果然,下一刻,殿门口就出现了段扶苏清俊的身影。青柠、何首猛然看到段扶苏,有些不知所措,心里琢磨着她们刚才讨论窦太后时也不知被皇上听到了没有。

    “奴婢见过皇上。”青柠、何首向段扶苏见了礼。

    “起来吧。”段扶苏摆了摆手。

    看到段扶苏有话对自己说,水凝烟对起身的青柠、何首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青柠、何首应声退下。

    “凝烟,母后没有难为你吧?”等殿内只剩下两人时,段扶苏略带紧张地问道。

    刚才他在御书房听说母后跑来梨雪殿了,他整个人就一阵心惊肉跳,多年前的一幕忽然间又浮现在他的脑海。

    母后当初就是这样趁他不留神时处死了他心爱的女人,所以这一次他不能再让悲剧重演了。

    于是他便心急火燎地赶到了梨雪殿,此刻看到这个女人相安无事地站在这儿,他才稍稍心安。

    “你看我像有事的人吗?”看到段扶苏眼里难以掩饰的担忧,水凝烟先是一愣,旋即故作沉静道。

    这一次窦太后在青柠这儿吃了大亏,当着一干奴才的面露出大白腿,这对窦太后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可是段扶苏现在不但没有向她兴师问罪,反而是发自内心地关心她。

    水凝烟觉得自己要说一点儿都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若是没有司徒少恭在前,或许她会试着接受段扶苏。

    “嗯,那就好。”听到水凝烟的回答段扶苏呼出一口气。

    他早就想到这个女人绝不是一般的弱女子,她不会忍辱负重,任人宰割。可是他还是止不住地担心她,生怕她受到伤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段扶苏,咱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谈一谈了?”水凝烟挥去心头的一丝烦躁,正色说道。

    之前她派若风、霁雨去打探司徒少恭的近况,可是都已经两天了也没有等到二人回来,所以心头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决定先从段扶苏这里拿到伏羲琴。

    她可以等,但是司徒少恭不可以等,早一日拿到伏羲琴,司徒少恭的性命才会多一分保证。

    水凝烟话音刚落,段扶苏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半晌才道:“你是想让我交出伏羲琴?”

    水凝烟闻言,点头道:“段扶苏,如今我已经答应了你,做了你的皇后,册后大典不就是个形势,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所以希望你现在就能将伏羲琴交出来。”

    段扶苏听后,眼眸深处是难以忽略的痛苦。虽然他早已知道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但是现在听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毫不掩饰地说出这番话,他的心就跟凌迟一样。

    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被这个女人伤得麻木了,却没有想到如今还是这么的在意。即便自己的心被这个女人已经伤得千疮百孔,可是他却仍然不愿放手。

    “烟儿,我已经说过了只要举行完侧后仪式,我必然将伏羲琴给你。”

    此刻,段扶苏在心里对自己说,即便眼前这个女人恨死了他,他也要执拗一次,因为他无法忍受这个女人从他身边离开。

    “段扶苏,这么说你是执意不肯交出伏羲琴了?”水凝烟脸色倏地更加难看,浑身散发出的冰寒气息让整个殿内的气温也跟着下降了。

    段扶苏眼里闪过一抹挣扎,开口道:“烟儿,我只能说声‘抱歉’。”

    “好好好,段扶苏,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休怪我无情!”

    水凝烟话音刚落,伸手便从头上拔下一枚金钗,出手如电刺向了段扶苏的脖颈上。

    钗尖儿抵在段扶苏的脖子上,段扶苏自始至终没有一丝反抗,水凝烟不由得皱眉。

    “段扶苏,你为何不出手?”

    段扶苏定定地望着水凝烟,半晌道:“烟儿,这一生我都不会向你出手,绝不会做伤害你之事。”

    水凝烟听言先是一愣,旋即冷笑连连,“段扶苏,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虽然段扶苏一向对她不错,但如今关系到司徒少恭的性命,所以她必须狠下心肠。

    “烟儿,若是能死到自己心爱之人的手上,我段扶苏也会死而无憾。”

    水凝烟闻言,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下一瞬手中的金钗向前递了几分,钗尖刺入皮肉之中,瞬间便有鲜血从伤口处汩汩地流了出来。

    然而,段扶苏也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很快便神色如常,阖上了双眸。水凝烟原本就在气头上,眼见段扶苏如此有恃无恐,当下怒火更盛。

    “段扶苏,杀了你,我照样可以取得伏羲琴。”水凝烟话落,眼里杀气腾腾。

    她欠司徒少恭太多,所以为了司徒少恭,她甚至可以违心去杀死段扶苏。

    眼见水凝烟这一钗下去就要在段扶苏的脖子上刺下一个血洞,便在这时,一道劲风陡然向着水凝烟袭去。

    水凝烟冷笑一声,快速撤手闪到一边,抬头见间就看到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气势汹汹地站在她面前。

    “冷雪,你怎么来了?”段扶苏喘了一口气,看到突然出现的颜冷雪,淡然出声道。

    颜冷雪听后,额头上青筋暴动,若他在来迟一步,主子的性命就要搭在水凝烟的手上了。

    他实在无法想象,以前的主子心怀大志,可是现在却因为一个女人丧尸了斗志,整个人被儿女情长所牵绊。这样的主子他都快要不认识了。

    “你没事吧?”颜冷雪忍住暴怒的冲动,向段扶苏问道。

    “没事。”

    水凝烟看到颜冷雪一直怒视着她,她凤眸微眯,不知为何眼前之人总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你这女人也太无情了,主子顶了多大的压力让你当上西池国的皇后,可你倒好,为了一把琴就要杀死主子。你也太狠毒了吧。”

    等颜冷雪劈头盖脸地将水凝烟数落完毕,水凝烟的蛾眉紧紧蹙起,刚才她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只有一种熟悉感,但是现在听到对方的声音,她可以确定她的确和此人碰过面。

    于是大脑飞快运转,她想起来了,当初她和司徒少恭扮做一对老夫妇,半路上被薛冷颜劫到了山寨,事后她派人打探,才得知那个山寨的寨主叫薛冷颜,究竟为谁办事却根本打探不出来。所以这件事后来都是不了了之。

    如今在这里让她遇到此人,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一定不会错。薛冷颜?那么名字反过来就是颜冷雪?

    “你是颜冷雪?”水凝烟试探地询问。

    颜冷雪闻言,猛然一愣,旋即难以置信地看着水凝烟。水凝烟见状,顿时便反应过来,看来她猜测不假。这个男人果然就是当初那个寨主薛冷颜。

    那么此人必然是替段扶苏办事了。这么说当初段扶苏是想除掉司徒少恭!

    一念至此,水凝烟只觉得心口像是有一团巨大的火焰在燃烧。

第三百七十章 说声抱歉

    “段扶苏,我且问你,当初可是你指使颜冷雪,想要对付我和司徒少恭的?”水凝烟虽是在询问,但言语之间充满了笃定。

    段扶苏和颜冷雪先是一愣,旋即脸色变得复杂难言。

    “皇后娘娘,主子怎么会舍得伤害您呢他只是不愿意司徒少恭将您抢走。”颜冷雪眼见无法隐瞒下去,于是为段扶苏开脱道。

    水凝烟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段扶苏,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是个谦谦君子,到今日我才发现,原来你竟是如此的卑劣。”

    段扶苏如玉的面容瞬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许久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烟儿,自从遇到你之后,连我变得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可是我不后悔,因为我不绝不允许任何人将你抢走!”

    水凝烟怒极反笑,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之色,“段扶苏,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你知道什么是爱?爱不是一味的占有,而你却只是将我当成了一件物品。”

    此话一出,段扶苏浑身一震,嘴唇蠕动了半晌,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此时他只觉得自己再怎么辩解,言语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或许,他就是贪婪和自私,但是他就是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陪他一起坐享西池国的万里江山,难道这也有错?

    或许,从他想要将水凝烟占为己有的那一刻起她就想到有朝一日会让这个女人憎恶自己,但是,他无怨无悔,他只是希望这个女人永远留在他身边。

    “烟儿,不管你怎么想,我只是不愿意失去你。司徒少恭有什么好,他如今已经病入膏肓,他给不了你幸福的。所以,你还是忘了他吧。”段扶苏忍住心口的绞痛,眼里闪过一丝希冀。

    “段扶苏,你给我住口!司徒少恭他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水凝烟疾声说着,她微微一顿,怒视着司徒少恭狠声道,“若是司徒少恭真有什么不测,段扶苏,到时我一定要你为他偿命,识趣的话快点儿交出伏羲琴!”

    “烟儿,难道你非要如此伤我?”段扶苏俊美的面容上是难以掩饰的受伤之色。

    水凝烟冷笑一声,下一刻只听“嘶”的一声,她从衣襟上撕下一角,声音冰冷如铁,“段扶苏今日你我恩断义绝,至于伏羲琴,既然你不肯给我,即便将这整个皇宫翻江倒海,我也一定会找出来。”

    “水凝烟,我家主子究竟有哪里比不上司徒少恭,你竟然为了那个男人一次次地伤害他。”颜冷雪气极,为他家主子打抱不平道。

    他只知道主子即便有万千不好,但是主子为了这个女人之前不惜父子相残得到皇位,后来又顶着巨大的压力让其做了皇后。

    主子所做的种种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女人。可是这个女人竟然没有一丝感恩,翻脸无情,他真为主子不值。

    “冷雪,不要说了!”段扶苏冷声打断。

    他的苦心这个女人不懂,他不怪她,但他一点儿也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主子……”颜冷雪眼见段扶苏态度如此,狠狠地跺了跺脚,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冷雪,去将伏羲琴取来!”段扶苏旋即冷声命令道。

    “啊?”颜冷雪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片刻之后,他忍不住惊呼道:“主子,那伏羲琴……”

    伏羲琴是主子手上最后的筹码,若是主子将伏羲琴交出去,只怕今后再也无法将这个女人留在身边了。

    “去取吧。”段扶苏眼里闪过一抹挣扎,旋即一脸平静。

    颜冷雪的担忧他自然也想得到,只是他无法再承受这个女人对他更深的恨意。既然她说爱一个人不单是占有,那么这一次他便放手,成全一次。

    颜冷雪眼见段扶苏心意已决,于是叹息道:“好,我这就去。”

    水凝烟的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她没有想到段扶苏忽然间会转变态度。如今她顾不得想那么多,只要拿到伏羲琴,集齐七件神器,那么司徒少恭就有救了。

    颜冷雪按照段扶苏的吩咐前去取伏羲琴了,整个殿内就只剩下水凝烟和段扶苏二人。气氛沉默得有些压抑。

    段扶苏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心百感交集,他早就知道有朝一日他们会走到如此一步,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会来得这么早。

    两人心思各异之际,只听匆忙的脚步声闯入殿中,水凝烟原本以为是颜冷雪送琴来了,心中一喜,抬头间却看到竟然是若风、霁雨。

    “主子,不好了!”若风呼喊着,忽地留意到段扶苏也在殿内,一时间欲言又止。

    若风的话让水凝烟的一颗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她是让若风、霁雨去打探司徒少恭的消息,两人多日都没有音讯,如今神色匆匆,必然是发生了大事。

    当下,水凝烟顾不得段扶苏在旁,疾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若风、霁雨看了一眼段扶苏,低声说道:“回主子,司徒太子听闻您的近况,一时间昏迷不醒了,问题比较严重……”

    “究竟怎么了?”水凝烟猛然一听,只觉得像是被惊雷劈到了一样。

    “听说,司徒太子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水凝烟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不断喃喃重复着口中的话,她的眼泪随之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

    为何,她忍辱负重,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就是为了集齐七件神器搭救司徒少恭,可是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司徒少恭若真有什么意外,那她所有的付出岂不是付诸东流?

    “主子,您没事吧?”

    “烟儿……”

    眼见水凝烟摇摇欲坠,若风、霁雨、段扶苏连忙上前扶住。

    水凝烟冲若风、霁雨摇了摇头。便在这时,颜如雪带着伏羲琴走入殿中。

    “主子,伏羲琴带来了。”

    颜如雪进入殿中,看到水凝烟脸色十分不好,心里暗自思忖着自己离开的片刻工夫这里究竟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伏羲琴?”若风、霁雨瞬间被颜如雪手中那把古朴神秘的瑶琴所吸引。

    他们主子为了这把琴可是将自己的一生幸福都搭进去了,不过现在看来,皇上好像是要将伏羲琴交给主子了。

    想到这里,若风、霁雨相互对视一眼,完全不知离开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之前皇上非要等册后仪式举行后才肯将伏羲琴交出来的。

    “将琴交给皇后。”段扶苏眼里掠过一抹复杂,旋即沉声道。

    颜冷雪闻言,不情不愿地将伏羲琴递了出去。若风连忙接过。

    水凝烟看了一眼段扶苏,旋即转头对若风、霁雨道:“你们两个去通知青柠、何首,让她们去收拾包袱。”

    “是,主子。”若风、霁雨先是一愣,旋即应声退去。

    “冷雪,你也先下去吧。”段扶苏看了一眼颜冷雪,淡淡说道。

    颜冷雪听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水凝烟,见对方眼里没有杀气,这才点头退出了殿中,将空间留给两人。

    “烟儿,对不起,之前是我用了卑鄙的手段让你嫁给我,但是我却一点儿也不后悔。这段日子我几乎夜夜都难安寝,经常从噩梦中惊醒。每次在梦中我总是看到你离我而去的身影,无论我在后面追逐却总是追不上你。你不知我有多么的害怕失去你。”

    段扶苏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旋即唇角噙了一丝嘲弄的弧度,“这下好了,我再也不用担心了,我知道今日是再也无法将你留下了,今后我也不用患得患失了。”

    段扶苏说完,眼里的失落叫人望之心碎。水凝烟见状,连忙移开与之对视的目光,语气淡淡道:“段扶苏,对于你,我只能说一声抱歉,还请你今后忘了我。”

    段扶苏闻言,忽地一下子就笑了,只是那双乌黑的眸子宛如带了一丝水意,格外的明亮。

    “你以为我不想忘记吗?可是我试过很多方法,却怎么也无法将你从我的记忆中抹掉,所以,我认了。”

    水凝烟闻言,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一直以来段扶苏对她的确不错,可是,她的心早已经给了司徒少恭,再也不能容下任何人,所以,对于段扶苏她在心里只能说一声“抱歉”。

    段扶苏看到水凝烟垂下头,于是含笑道:“烟儿,你无需感到自责,我喜欢你与你无关,只要今后你在闲暇之余偶尔想起我,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我知道若是将你强留下来,你一定会恨我一辈子,我不想你的余生是在痛恨中度过。你说的,爱一个人并不是占有,所以这一次我会放手。有朝一日若是你累了,想要重新回来,那么请你记住,西池国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段扶苏一番话说得深情款款,枉是水凝烟一向觉得自己铁石心肠,此刻心中也是一片动容。她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半晌只说了“谢谢”二字。

    段扶苏听后,眼眸深处是浓浓的惆怅和沮丧,他多想听到这个女人对他说想留下来,而不是“谢谢”这两个字。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不准离开

    “太后,不好了,不好了!”彩云气喘吁吁地闯进窦太后的寝殿,大呼小叫道。

    “放肆!”姜嬷嬷怒吼一声,厉声训斥道,“彩云,宫中的规矩都忘了,冲撞了太后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姜嬷嬷劈头盖脸的一阵冷喝,吓得彩云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只是脸上焦灼的神色依然未褪。

    窦太后原本在里间的软榻上小憩,猛然听到彩云的吵闹声眼皮子一跳,沉声道:“姜嬷嬷,让她进来。”

    彩云闻言,连忙小跑到里面去,行礼道:“太后金安。”

    窦太后用她那幽深如古井一般的眸子扫视了一眼彩云,慵懒道:“说,梨雪殿有什么动静。”

    窦太后让彩云在梨雪殿监视水凝烟,如今彩云突然而来,想来一定是梨雪殿的那位主又有了新状况。

    “启禀太后,皇后娘娘带着伏羲琴准备离开西池国。”彩云将自己刚才偷听来的讯息如实说了出来。

    窦太后猛然听罢,只觉得一腔怒火噌的一下子直往脑门儿上冲。

    “岂有此理,伏羲琴可是西池国皇家宝物,传承千年,怎么能让一个妖女占为己有!难道皇上都不阻拦吗?彩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彩云略一迟疑,当下将她偷听到的全都一五一十地说给了窦太后,窦太后听完,整个人气得身子颤抖不停。

    窦太后瞬间气得牙齿咯吱响,“皇上,皇上怎么可以如此糊涂!难道非要将西池国的千年基业断送在他的手上吗?”

    “太后,小心您的身子。”姜嬷嬷眼见太后气得不轻,连忙上前提醒道。

    “太后,接下来该怎么办?”姜嬷嬷眼珠子一转,低声问道。

    窦太后闻言,眼里闪过一抹冷光,咬牙切齿道:“无论如何本宫绝不允许那个妖女带走伏羲琴,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西池国的江山断送在皇上的手上。”

    窦太后冷哼一声,接道:“事不宜迟,本宫现在就去阻止那个女人。”

    梨雪殿,青柠、何首收拾好行装,便来到大殿。

    “小姐,我们已经收拾好了。”

    水凝烟点了点头,旋即对段扶苏心平气和道:“段扶苏,以前的种种恩怨情仇自此一笔勾销。自此,希望你保重。”水凝烟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谁知便在这时,段扶苏一把拉住水凝烟的手臂猝不及防间水凝烟一下子倒进段扶苏的怀里,水凝烟挣扎着刚想出来,段扶苏却紧紧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此刻,段扶苏的声音里再没有了身为帝王的威仪和冷酷,有的只是浓浓的哀求,几乎让人无法抗拒。

    此时的段扶苏就像是一个受了情伤急需要汲取温暖的普通男子,水凝烟不忍拒绝,就任由段扶苏将她紧紧抱着。

    片刻之后,段扶苏终将水凝烟放开,他深吸一口气,眼眸深深地望着水凝烟,嘴唇蠕动了一下才开口道:“烟儿,我还是那句话,西池国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水凝烟闻言微微失神,旋即心里悠悠一叹。即便她再铁石心肠,段扶苏对她的好,她怎可无动于衷?

    只是这一生她欠司徒少恭太多,如今司徒少恭为了她命在旦夕,所以她怎么能心安理得地留在这儿做西池国的皇后?

    此刻,旁边的青柠等人听到段扶苏深情款款的一番话,眼眶不自觉地湿润起来。皇上对主子的爱意他们一直都看得很清楚,不得不说皇上绝对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只是司徒太子对主子也是一往情深,尤其是司徒太子为了主子这一次性命堪忧,主子选择司徒太子也无可厚非。

    “保重!”水凝烟看了司徒少恭最后一眼,旋即转身迈出了大殿。

    “咦,皇后这是打算去哪儿啊?”水凝烟出了大殿刚迈出两步,这时一道森寒的声音骤然响起。

    水凝烟闻声,抬头间就看到一个身着绛紫色五彩金凤宫装,雍容华贵,光彩照人,在她那白皙如凝脂一般的脸上丝毫看不到岁月留下的痕迹。只是这个女人的眉宇间充斥着一抹傲气与威仪。

    看到被众星捧月般走来的女人,水凝烟的唇角淡淡地勾了勾,旋即目光从窦太后身上转移到了同来的彩云身上。

    彩云猛然迎上水凝烟那冰寒如潭的身影,吓得身子剧烈一抖,接着心虚地垂下了头。

    水凝烟冷笑一声,旋即无视窦太后的存在,准备径自离开。窦太后眼见水凝烟如此将她不放在眼里瞬间气得暴跳如雷。

    “岂有此理!”窦太后嘴唇一翕一合,等情绪稍微缓和下来,接道,“水凝烟,别以为你有皇上为你撑腰,你就可以把本宫不放在眼里。”

    “大胆,太后在此,竟敢如此无礼!”姜嬷嬷急红了眼。

    水凝烟懒得搭理,刚准备继续离开,这时窦太后使了个眼色,身边一下子涌出四个大内侍卫。只见个个眼露精光,太阳穴凸起,一看就知道必然是顶尖高手。

    段扶苏见状,疾声道:“母后,不要!”

    窦太后转眸,看到段扶苏的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担忧,当下心中更加恼火。

    “皇上,糊涂!本宫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让西池国的千年基业毁在你的手上。”窦太后说完,眼里闪过一抹狠色,冷声道,“伏羲琴是西池国的圣物,谁都别想带走!”说着,窦太后微微侧目,眼里闪过一抹狠色。

    此话一出,水凝烟眸光微闪,瞥了一眼若风手中的伏羲琴,唇畔勾起一抹冷意。

    她忍辱负重这么久,就是为了这架琴,窦太后想从她手里拿到伏羲琴,简直痴心妄想。

    随着窦太后使了个眼色,那四个大内侍卫顿时如流星一般朝着手持伏羲琴的若风飞扑而去。若风眸子一寒,小心护琴。霁雨、青柠、何首也立刻加入战团,与那四个大内侍卫打了起来。

    “母后,儿臣已经答应让烟儿带走伏羲琴了。”眼见双方打得不可开交,段扶苏一张俊脸黑如锅底。

    “胡闹!只要本宫还有一口气在,绝不允许伏羲琴落到外人的手里!”窦太后气得胸口钝痛。

    段扶苏眼见窦太后态度如此坚决,一时间不知所措。一面是他的母后,虽然当初自己所爱的女人死于母后之手,但是总归血浓于水,他现在不能太违拗母后。

    另一面是他最今生最心爱的女人,起初他对眼前这个女人一见倾心,或许只是当成了那个人的替身,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是无法自拔地爱上了水凝烟。如今,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到伤害。

    水凝烟瞥了一眼段扶苏,看到此刻的段扶苏额头上青筋凸显,一脸痛苦,心绪十分复杂。

    当下她沉声道:“段扶苏,你无需插手,这伏羲琴我今日是拿定了。”

    她欠段扶苏太多所以不想再让他们母子起冲突。但是伏羲琴她绝对不会放弃。

    水凝烟声音中透出一抹教人无法怀疑的自信,几乎是话音刚落,那边缠斗中,霁雨飞起一脚就将其中一个大内侍卫给踹翻了,接着又是一个大内侍卫应声倒下。

    窦太后眼见自己的人如此不堪一击,当下气得差点儿晕死过去。

    “饭桶,全是一群饭桶!”窦太后一双冷眸隐隐泛起猩红之色。

    今日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她就绝不允许伏羲琴被水凝烟带走。

    “退下,全都给本宫退下!”窦太后怒吼一声,气得发髻瞬间都乱蓬蓬的。

    “是,是!”

    那四个大内侍卫眼见窦太后气得不轻,连滚带爬起身跑到一旁待命,身上不同程度地挂了彩,说不出的狼狈。

    窦太后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一张老脸有些火辣辣的。没想到自己的人这般无用,瞬间恼羞成怒。一双纤手死死攥起衣襟,睚眦欲裂,眼里闪烁出的寒光宛如毒蛇一般。

    水凝烟将窦太后的神色暗自看在眼里,如玉的面容上依旧波澜不惊。眼见窦太后让那四个大内侍卫退下,她可不认为这个窦太后会大发慈悲让她带着伏羲琴离开,接下来似乎要迎接一场硬战呢。

    想到这里,她的唇角不自觉地浮出一丝兴味的弧度。在宫里呆了这么久,她很久都没有松松筋骨了呢。

    果然,下一刻只听窦太后阴恻恻地说道:“既然皇后身边的人这么能打,本宫今日倒要看看有多厉害!”

    话落,窦太后向一旁的姜嬷嬷使了个眼色,姜嬷嬷阴笑两声,不知手里怎么就多了个哨骨,接下来只闻两声刺耳的哨骨声,在场之人只觉得四周的温度遽然下降,伴随着阴风阵阵,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杀气,接着这股杀气越来越浓郁。

    也只是片刻的工夫,蓦地,一道道黑色身影宛如鬼魅一般凭空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当看清那些黑衣人的装扮时,即便若风、霁雨、青柠、何首这几年和水凝烟走南闯北见识不少,一时间面对眼前的阵势也是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心悠悠升起。

第三百七十二章 消灭鬼卫

    面前的那些黑衣人,脸上戴着各种各样的恐怖面具,青面獠牙、凶神恶煞,这些人宛如是从幽冥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浑身散发出一股死亡的气息,叫人感到心寒无比。

    “装神弄鬼!窦太后,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吓到本小姐!”水凝烟侧目,向窦太后投去一记雪亮的眼刀,神色之间看不出一丝畏惧。

    “不知死活!”窦太后眼见水凝烟丝毫不将她的人放在眼里,眼里的狠毒之色更甚。

    这支鬼卫是她培育起来的秘密隐卫,一直以来无坚不摧,若不是因为眼前的水凝烟等人实在难对付,她也不会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杀无赦!”窦太后下达了死令之后,那些鬼卫当下犹如恶鬼一般向水凝烟主仆几人扑去。

    水凝烟冷笑一声,飞身而起,轻巧地躲过鬼卫的袭击,旋即她从胸口取出一个竹哨,只闻一声清脆的哨声,下一刻便有无数隐卫陡然出现。

    放眼望去,突然而来的隐卫少说也有数百人,只见各个浑身散发出强烈的肃杀之气。窦太后见状,唇角的得意之色还没有褪尽,便半张着嘴巴僵在了那里。

    若风、霁雨、青柠、何首一看他们主子召唤出了幽冥阁的隐卫,一阵欣喜。他们早就看不惯这个飞扬跋扈的窦太后,如今是该给其一个教训了。

    旋即一场恶战拉开序幕。窦太后在旁冷眼观望,时不时发出一丝冷笑,“水凝烟,本宫倒是低估了你。不过也好,本宫倒要看看究竟是你的隐卫厉害,还是本宫的鬼卫厉害?”

    水凝烟闻言,凤眸微微眯起,敛去了眼里的寒芒,只余唇畔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她懒得搭理窦太后,究竟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两方人厮杀在一起,各不相让,喊杀之声震天动地,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宫中的御林军听到了动静,很快跑来将这里围了起来。当看清眼前的状况时,所有的御林军全都傻眼了,完全没有想到对阵的两方人竟然是太后和皇后。

    为首的御林军首领这下犯了愁。一面是太后,一面是皇后,两者都是后宫中动一动脚,地面都要跟着颤一颤的人物,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当下他愁眉苦脸地望向段扶苏。

    此时段扶苏眉头紧皱,双眸眨都不眨地望着眼前的战况,眼神纠结而复杂,也看不出究竟是为哪一方担忧。

    “头儿,您说咱们这应该帮谁呀?”一个御林军压低声音问道。

    御林军头领微怒道:“笨蛋,太后娘娘是你能得罪起的吗?还有,皇后娘娘可是皇上最疼爱的女人,你想对付皇后娘娘,想想自己究竟有几个脑袋够砍?”

    “可是,头儿,两边咱们都得罪不起,那该怎么办?”那个御林军闻言,打了个冷战,旋即苦着脸接着说。

    “静观其变吧。”御林军头领朝着那边的段扶苏望了一眼,沉声说道。既然他们不知该对付哪方,眼下只能等着皇上发号施令了。

    窦太后的鬼卫虽然训练有素,凶狠手辣,但是和幽冥阁的隐卫比起来,差了可不止一截。所以不到一炷香的工夫,窦太后的鬼卫就已经死伤大半儿,照这样的情形下去,窦太后的鬼卫再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全部被消灭干净。

    窦太后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这支鬼卫可是她花了多年的心血培养起来的,一直都是无坚不摧,曾经为她排除异己,扫清了许多障碍,可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真的要栽在水凝烟的手上。

    一时间她又怒又怕连眼珠子都瞪红了,尖声叫道:“水凝烟,本宫今日若不杀你,誓不为人!”窦太后说完,整个人张牙舞爪便向水凝烟飞扑而去。

    水凝烟见状,冷笑一声,面对窦太后接下来层出不穷地狠辣攻势,水凝烟只守不攻,就连脸上的神色也是波澜不惊,不疾不徐,只是唇畔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讥诮弧度。

    窦太后虽然出手狠辣,每一招都是杀招,可是水凝烟身手灵活,窦太后急攻半晌,却连水凝烟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碰到,倒是累得她香汗淋漓,气喘如牛。

    “窦太后,识趣的话就快些住手。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水凝烟蛾眉一挑,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若不是看在段扶苏的面子上,她早就三两下解决了这个窦太后。忍耐是有限度的,假如这个老太婆还不识趣的话,那她可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窦太后累得半死,却没有对水凝烟造成一丝伤害,早已经怒气冲天,如今又听水凝烟大言不惭,当下更是怒火中烧。

    她怒极反笑,“水凝烟,今日本宫就是拼死也不会让你拿走伏羲琴,除非你从本宫的尸体上踏过去。”

    窦太后说完,忽地诡笑一声,旋即整个人如疯狗一般用头向水凝烟撞来,水凝烟万万没有想到窦太后会使出市井泼妇这一招,微微迟疑之间,下一瞬只见窦太后素手一扬,手里有几丝细芒难以觉察向水凝烟飞射而来。那速度简直比流星还快,再加上水凝烟刚才稍一失神,眼看就要遭殃了。

    说时迟那时快,段扶苏猛然向水凝烟飞扑而去挡在了她的前面,接下来只听“噗噗噗”极其细微三道轻响,水凝烟察看时,发现段扶苏的肩上中了三枚银针,眨眼的工夫就看到段扶苏的嘴唇已经青紫起来。很显然那银针上淬了十分霸道的剧毒。

    “皇上……皇上,你……你怎么这么傻!”窦太后一看自己的儿子替水凝烟挡下银针,惊慌失措地向段扶苏跟前。

    看到段扶苏比纸还苍白的脸色,窦太后心痛如绞,连忙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黑色小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白色药丸,送到段扶苏的嘴边,段扶苏却没有一丝反应。

    窦太后见此,微怒道:“一盏茶之内若是你不服下解药,到时就会毒素侵入五脏肺腑,就会七窍流血而亡,连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窦太后说完,段扶苏却依然紧紧抿唇,丝毫没有惊慌之色,好像中毒命在旦夕的根本不是他一样。

    “你……你真的不怕死吗?再不服下解药,你就只有死路一条!”见段扶苏无动于衷,窦太后更加慌乱了,尖细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只要母后肯让烟儿带着伏羲琴离开,儿臣便服下解药。”段扶苏一字一句冷声说道。

    窦太后一听,气得差点吐血,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这么不争气。可是眼下她却不得不隐忍,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真的毒发身亡。于是略一沉吟,经过一番思想挣扎,才咬牙切齿道:“好了,本宫准了。现在,你可以吃药了吧?”

    段扶苏听言,眼睛微微一亮,旋即吐出一口气,轻声道:“多谢母后。”水凝烟看了一眼段扶苏,那一眼神色复杂难言,最终冲着段扶苏只淡淡说出两个字“告辞”,接下来水凝烟等人转身快速离开。

    段扶苏望着水凝烟离去的背影,百感交集,眼里的神色有惆怅,有难过,有不舍……直到水凝烟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段扶苏却仍然没有回过神,目光只是怔怔地望向某一处。

    窦太后将段扶苏的神色看在眼里,气得心窝子直发疼,于是没好气道:“那个妖女已经走了,这下你可以吃下解药了吧?”

    段扶苏回过神,这才吞下了窦太后手心的那颗药丸。

    “来人,将皇上服下去好生伺候。”窦太后冷然吩咐道。接下来便有两个宫女上前来想要搀扶段扶苏,段扶苏摆了摆手,自己站了起来。

    “不用了,朕自己走。”段扶苏声音微沉地说道,他走出两步,又转过身对窦太后冷声道,“母后,现在烟儿已经走了,您这下满意了吧。就和当初月容一样,走了,她们都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段扶苏说着,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简直成了喃喃自语。

    窦太后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这样跟她说话,气得牙齿咯吱响,纤手紧握成拳,旋即眼里闪过一抹不甘和愤怒。让这样放水凝烟离开西池国,而且还带走了伏羲琴,她实在不甘心,可是,谁让她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呢。

    等窦太后稍稍冷静下来,目光扫视了一圈,当看到遍地都是鬼卫的断肢残体时,只觉一股腥甜猛然从喉咙口窜出,下一刻喷出一股血雾。

    “啊,太后,你怎么了?”

    一旁的姜嬷嬷连忙扶住窦太后摇摇欲坠的身体,吓得惊恐万分。鬼卫可是窦太后多年的心血所在,如今被水凝烟的隐卫残杀得所剩无几,这一次她真是栽了个大跟头。

    这一次窦太后的损失不可谓不重,鬼卫无法再成气候,再加上水凝烟安然无恙带走了伏羲琴,双层刺激之下窦太后被气得大病一场,差点儿丢了性命,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第三百七十三章 终于苏醒

    “娘娘,好消息,好消息。”寝殿里,宁妃正慢条斯理地用着燕窝,这时就看到贵嬷嬷从外头眉飞色舞地进来。

    宁妃百无聊赖,放下手中的青玉勺,微微抬眼,唇畔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如今,如今对本宫而言,还有什么好消息?”

    自从司徒霍青出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期间宁妃不知派了多少人找寻,可是司徒霍青却犹如蒸发了一样,无踪无影。

    眼见自己这个儿子放弃了皇位争夺,宁妃也跟是心灰意冷起来。自己现在连儿子都没有了,没有了倚靠,她还怎么争,怎么抢?所有的努力和汗水都已经付诸东流了。之后她便安分地呆在自己的宫里,倒是安分了一阵儿没有再掀风弄雨。

    贵嬷嬷见宁妃依旧神色麻木,不由得撇了撇嘴,然后凑过来,左右瞧了一下,见再无他人,这才十分神秘道:“娘娘,听说太子如今命在旦夕,皇上得此消息,整个人依旧昏阙过去了。老奴刚才偷偷问过了诊断的太医,听太医说皇上日理万机,身子亏损严重,这一次情况不乐观。”

    宁妃听后,整个眼珠子都亮了,她黛眉一挑,似笑非笑道:“没想到本宫总算等到了这一天。”

    说到此处,似乎想到了什么,宁妃的脸色掠过一抹黯然,冷哼道:“如今那个不孝子已经不知躲到了哪儿,是死是活,看来本宫注定一生苦命,也不知老家伙驾崩了,本宫会不会陪着殉葬。”

    贵嬷嬷闻言,脸色大变,旋即眼珠子一转,笑道:“娘娘此话严重了。”

    后面的话贵嬷嬷压低声音,缓缓道:“娘娘非一般人,即便没有青王殿下您一样可以成事。再说了,太子和皇上如今都性命垂危,宫里已经乱哄哄的,这正是您下手的最好时机。”

    被贵嬷嬷这样一怂恿,宁妃不由得心动了几分。她觉得贵嬷嬷所言不错,这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女帝,再者凭什么就要女人被男人压着,取悦男人?

    如今趁着宫里乱哄哄的,的确是她举事的最佳时机,错过了这次,只怕她今后只能在这冷冰冰的后宫里苟延残喘了。

    许久,宁妃的玉手微微收紧,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一般,悠悠道:“贵嬷嬷,你说得不错,本宫是该放手一搏了。”

    贵嬷嬷听后,顿时连连欣喜道:“娘娘做出决定就好。”

    宁妃眼里掠过一抹微光,把玩着手中的青玉勺,张口道:“贵嬷嬷,去联络那些大臣,就说本宫有要事商议。”

    “是,老奴这就去。”贵嬷嬷应了声,扭动着肥腰欢喜地离开。

    宁妃垂头,玉指把玩着手指上所戴的琉璃米珠护甲,唇角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这些年她为了司徒霍青的将来煞费苦心,筹划不少,暗地里和许多朝臣秘密来往。只是司徒霍青出走后,她心灰意冷之下也就和那些心腹朝臣甚少联系了。这一次,成败在此一举。

    三日之后,司徒雷病危,大批御林军将司徒雷所住的养心殿包围,威胁其退位,传闻是宁妃挟太子以令诸侯。整个冥月国的百姓听到消息后,义愤填膺,惊恐万状,担心着随之而来的会是一场腥风血雨的皇权争夺战。

    而此时的司徒少恭远在深山之中昏迷不醒。

    “爹爹,皇上病危,皇宫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那个宁妃想夺得明月阁的大权,其他几个王爷也是加入了争夺之中。这皇位本来就该是少恭师兄的,可是少恭师兄现在还昏迷不醒,这该如何是好?”夏天雪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

    寻梦老人掐指一算,原本就严肃的面容更冷了几分,转眸朝着床榻之人望了一眼,抚须叹息道:“少恭,你若再不醒来,这冥月国的百姓少不得要遭罪了。”

    看到夏天雪愁眉不展的模样,寻梦老人说道:“天雪,你没事多留在少恭身边说说话,虽然他现在昏迷不醒,但是他却可以听到我们的谈话,现在他之所以迟迟不肯醒来,只是因为他自己放弃了活下去的意念。没事多和他说说话。”

    夏天雪听后,眼睛一亮,应声点头。寻梦老人最后瞥了一眼昏迷的司徒少恭,旋即摇头出门。

    等寻梦老人离开后,夏天雪心中一动,走到床榻边坐下,接下来对着司徒少恭将司徒雷病危,以及冥月国皇权争夺的状况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起初司徒少恭没有任何反应,但渐渐地手指以微不可见地速度颤抖了一下。

    夏天雪见到后,心中大喜,可是接下来无论如何她在怎么说,司徒少恭又像是没有了知觉一般,纹丝不动。

    许久之后,夏天雪说得口干舌燥,却仍然没能唤醒床榻之人。一时间不由得将心中的怨怒之气转移到了水凝烟的身上。

    一想到水凝烟如今已为人妇,司徒少恭却仍然铭记在心,夏天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对着昏迷的司徒少恭将水凝烟就是一阵辱骂。

    夏天雪也忘了自己唾沫横飞地谩骂了多久,等心中的怒气消除得差不多了,无意间转眸,谁料猛然对上一双幽寒冷彻的眼神。

    不知何时,司徒少恭竟然已经苏醒过来,而且悄无声息地坐在那儿。

    夏天雪猛然迎上那样的目光,吓得后背泛起一层冷汗。半晌等缓过神,她才结结巴巴道:“少恭师兄……你……你终于醒了,真是担心死我了!”

    司徒少恭盯着夏天雪,眼里的冰寒之意差点儿将夏天雪冻僵。

    “若是下次你再敢辱骂烟儿,就别怪本太子不念同门之谊,到时我会割了你的舌头!”司徒少恭一字一句说道,虽然昏迷多日滴水未进,此刻的他气息有些微弱,但是这番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丝毫不会让人怀疑其可信度。

    夏天雪多日不辞劳苦地守在床榻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醒来之后,换来的竟然是这么一番令她凉透心的话。

    一瞬间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窜,夏天雪用袖子抹了摸双眼,生气道:“哼,你再喜欢那个有什么用?她已经为人妇,难道冥月国未来的皇上要娶一个有夫之妇?”夏天雪说完,起身冷笑而去。

    司徒少恭如泥塑一般半晌一动不动,夏天雪临走前的那番话如尖刀一般狠狠刺在他的心上。

    正兀自失魂落魄之际,门口先后闪进两道身影。暗一和暗七从外面进来,猛然看到醒过来的司徒少恭,欣喜地连话都说得不利索了。

    “主子,您……您醒了。”

    司徒少恭略一沉吟,敛去心头的复杂情绪,沉声道:“说说皇宫那边的情况。”

    暗一、暗七听言,先是一愣,看到司徒少恭眼里是一贯的深邃沉着。

    这种眼神让暗一和暗七一阵兴奋,看来他们主子已经走出了水小姐成亲的阴霾之中,起码他们相信主子已经克制了自己的情绪,知道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做什么。

    当下,两人将皇宫里的情况详细地告诉了禀报给了司徒少恭。

    “主子,皇上现在病危,可恨那宁妃将皇上软禁了起来。主子,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皇上……”

    司徒少恭一听,心头猛然一颤,一股莫名的恐惧在心头久久盘旋不去。

    “暗一、暗七听令,即刻集合所有隐卫围剿皇宫,静待命令。”司徒少恭沉声说完,微微一顿,继续道,“到时本太子会先潜入宫里。”

    “主子,不可!”暗一、暗七惊呼出口。主子昏迷几日,现在刚刚苏醒过来,虚弱不堪。

    宁妃筹谋已久,整个皇宫都布置得密不透风,主子这次闯进去,绝对要自投罗网了。他们绝不能让主子冒这个险。

    “主子,我们愿意替您潜入皇宫,救出皇上。”

    司徒少恭闻言,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星芒,声音冷沉道:“你们不必多说,我主意已定。”

    司徒少恭断然拒绝,宁妃一向心思缜密,如今的皇宫只怕比龙潭虎穴还要难闯。他不能让暗一、暗七去冒险。

    虽然自己一直表现得对那个男人漠不关心,但如今听到他性命垂危,被宁妃软禁,心也跟着乱成了一锅粥。

    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内心深处是渴望这个男人一直平平安安的。他隐隐听到心里有一道声音在祈愿,希望这个男人千万不要出事。

    暗一、暗七还想开口,司徒少恭打断,声音也跟着冷了几分,“怎么?如今你们二人连本太子的话也不听了。”

    “不是,主子。”暗一、暗七苦着脸回答道。

    司徒少恭冷冷道:“既然不是,还不快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是,主子。”暗一、暗七无奈,只能应声,旋即快速而去。

    等房间里重新恢复平静,许久之后响起一道呢喃的声音,“你千万不能有事了,这一生一世你都亏欠我们母子的,所以,我绝不能让你就这样死去。”

第三百七十四章 父子相认

    夜的黑暗,无声无息地蔓延。皇宫里侍卫一拨一拨地来回巡视,尤其养心殿四周看守的侍卫最多,简直将其围得是密不透风。

    “呼噜……呼噜……”

    夜太过安静,以至于一道轻微的响声也显得格外突兀。

    “这是什么声音?大家提防点儿!”侍卫头目听到声音,立刻提醒道。

    其他侍卫闻言,戒备起来四下张望。很快地,众人循着发出声源望去,就看到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侍卫靠着墙耷拉着脑袋,竟然睡着了。

    “岂有此理!”侍卫头目见状,一阵恼火,冲过去一拳抡在那个侍卫的头上。

    “哎呀……痛死……”

    突然被惊醒的侍卫发出一声低嚎,等抬头看清自己的头儿正怒不可遏地站在面前时,吓得睡意全无,还未说完的话也生生扼在了喉咙里。

    “说过多少次了,上头吩咐过,这养心殿一定要把守严密,若是出现一丝闪失,咱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侍卫头目怒声说道。

    “是,是,头儿,小的错了。以后不敢偷懒了!”侍卫连忙点头认错。

    然而便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屋顶悄无声息地落地,来到窗前,打开窗棂闪身入内,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等窗棂重新合上时,殿外的侍卫仍然没有一丝觉察。

    殿内,静得连一根绣花针落在地上都听得到。司徒少恭朝着龙榻望了一眼,便快步近前。

    当他看清榻上之人时,身子猛然一震,旋即面具下眸色复杂,微微泛红,隐隐地笼了一丝水雾,叫人看不清楚。

    榻上的司徒雷沉睡着,整个人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眼眶深陷,颧骨高耸,鬓角白丝隐现。司徒少恭难以想象,他不过是月余没有见到这个男人,没想到竟苍老了不止十岁。

    当目光主意到司徒雷手腕上的一道道还没有结疤的伤痕时,司徒少恭眸子陡然一冷,一瞬间浑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气。

    宁妃未达目的一向不择手段,想来为了抢夺皇位,这个男人一定吃了不少苦。

    想到这里,司徒少恭大手紧握,一口钢牙磨得咯嘣响。宁妃,很好,本太子定让你生不如死!

    接下来,司徒少恭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伸手探上司徒雷的脉搏,下一刻目露惊恐,身子也微不可见地颤抖。

    他不敢相信,司徒雷如今的身子已经被掏空,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曾几何时,他对眼前这个男人恨之入骨,恨不得他死去,可如今真正面对这个男人生命垂危的一刻,他的内心却有着说不出的慌乱。

    “恭儿……恭儿……是你……是你吗?”

    便在这时,龙榻之人的低唤声打断了司徒少恭的胡思乱想。

    司徒少恭垂眸,就看到司徒雷不知何时醒来,满脸激动,一只干枯的手颤抖地伸向他。

    “是我,是我。”司徒少恭急忙抓住司徒雷伸来的手,语声微颤。

    司徒雷微咳道:“恭儿,父皇知道你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我就知道一定会将你盼来。”

    司徒雷紧握住司徒少恭的手,浑浊的眼眸这时格外明亮,苍白的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

    司徒少恭见状,鼻子一酸,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许久,他喉头一滚,才开口道:“父皇……是儿臣不好,儿臣来迟了。”

    “不迟……不迟……”司徒雷摇了摇头,他精神不济,神志不清,停顿半晌似乎才反应过来,嘴唇颤了几颤,才道,“恭儿,你刚才叫我什么?”

    “父……皇……”

    司徒雷一时间欣喜得不知所措,有些小心翼翼道:“恭儿,能不能再叫父皇一声?”

    “父皇……父皇……”

    “好好好,我司徒雷有生之年能再听你叫我一声‘父皇’,就是现在让我去死,我也死而无憾!”

    “不,父皇,儿臣一定不会让你死的!儿臣现在就替您运功疗伤。”司徒少恭神色惊慌地说道。

    司徒雷摆手阻拦,摇头道:“没用了。恭儿,父皇现在是什么状况自己心里清楚。父皇现在时间不多了。眼下有重要的事要嘱咐你,你仔细听着,切莫让那个毒妇阴谋得逞,让冥月国的江山落在那个毒妇手里。”

    是夜,不知何时起风,窗外树枝乱颤,竹影婆娑,那呜咽的风声将宁妃从睡梦中惊醒。

    “贵嬷嬷,贵嬷嬷……”宁妃起身,抹了抹额上的细汗,低唤出声。

    “娘娘,您有什么吩咐?”片刻之后,贵嬷嬷出现在床榻之前,恭声问道。

    “贵嬷嬷,替本宫更衣,摆驾养心殿。”

    “娘娘,现在三更刚过,您这会儿去养心殿,是不是太早了?”

    “不知为何,一觉醒来,本宫感到有些莫名的不安,总觉得可能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所以想去养心殿看看。”宁妃微蹙着眉头说道。

    眼下其他王爷对皇位虎视眈眈,朝中势力分居几派,彼此间实力相当,她比其他想夺皇位之人占有的唯一优势就是皇上在她手上。

    如今整个皇宫已经被她布置得密不透风,尤其养心殿更是加派了人手。司徒雷被软禁在那儿还是很安全的,不过,司徒雷一天不交出禅位文书,那么就会意味着多一分变故。

    昨日探子回报,说司徒少恭还没有死,她可是听说司徒少恭的师父寻梦老人可是一位世外高人,保不住什么时候将司徒少恭唤醒,到时司徒少恭插手,那后果不堪设想了。

    想到这里,宁妃觉得拿到司徒雷的禅位书迫在眉睫,所以眼下她才不敢现在是什么时辰。

    总之,她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待会不管用什么办法,她必须从司徒雷那里拿到禅位书。

    想到这里,贵嬷嬷伺候宁妃穿戴好之后,宁妃带着贵嬷嬷等人风风火火地赶去了养心殿。

    到达养心殿之时,宁妃看到养心殿前的侍卫依旧纹丝不动地守在那儿,一切如常,她不由得微微吐出一口气,心里暗道: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侍卫看到宁妃前来,躬身请安,宁妃摆了摆手,旋即便让看守在大殿门口的两人开门。二人打开殿门,宁妃带着一干下人走了进去。

    宁妃瞧着龙榻的方向瞥了一眼,走过去冷哼一声,居高临下道:“皇上,您可想明白了,若是肯乖乖交出禅位书,臣妾还能留您一条命让您养老,否则,就别怪臣妾不念旧情了!”

    宁妃话落,斜睨着榻上之人,半晌却没有等到一丝回应。她不由得有些恼火,却还是耐着性子,冷冷道:“皇上,臣妾可是对您仁至义尽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许久之后,榻上之人依旧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宁妃顿时怒不可遏,对旁边的贵嬷嬷使了个眼色,“贵嬷嬷。”

    贵嬷嬷立刻跃跃欲试,点了点头,快步走到榻前,喊了一声“皇上得罪了”,旋即伸手便想将司徒雷拉起来。

    谁料,贵嬷嬷的手刚触到司徒雷的手腕,吓得身子一抖,连忙松手。她缓了缓神,咽下一口唾沫,手指发抖着探向司徒雷的鼻息。

    “啊……”

    贵嬷嬷吓得惊叫一声,旋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宁妃被贵嬷嬷突如其来的表现吓得脸色一白,怒火中烧道:“贵嬷嬷,你这是唱得哪一出?”

    “娘娘息怒,皇上……皇上死了!”半晌,贵嬷嬷喘着粗气回答。

    “死了?”宁妃先是一愣,旋即上前伸手探了一下司徒雷的鼻息,果然没有气息了。

    当下,宁妃咬牙切齿道:“好你个司徒雷,没想到你临死都不肯交出禅位书!司徒雷,你想一丝了之,没那么容易!”

    宁妃越说越来气,最后几乎陷入癫狂,转身对着门口吼道:“来人,给本宫狠狠地抽这个老东西,即便是死,我也要让他死不安稳!”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全都倒抽一口冷气,脑海中闪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鞭尸。

    正在众人愣神之际,从殿外走进一个手持皮鞭的侍卫。那侍卫走到龙榻之前,脸色一沉,手中皮鞭一甩,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便朝着龙榻招呼过去。

    眼见皮鞭就要落在司徒雷的身上,谁料那侍卫突然“啊”的一声惨叫,手中的皮鞭应声掉落。

    一时间在场之人全都惊住了,等缓过神时,只看到那个侍卫的手腕上插着一把匕首,没入两寸之深,此刻正有鲜血从伤口处汩汩地往下流,痛得那个侍卫龇牙咧嘴,鬼哭狼嚎。

    “什么人,竟敢在本宫面前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出来啊!”宁妃最先回过神,目光狠毒地吼着。此刻她发髻微乱,容颜狰狞,宛如一个疯子。

    听到宁妃的叫声,原本守在殿外的侍卫蜂拥进来,将宁妃围在中间,生怕宁妃有一丝闪失。

    “出来,有本事给本宫出……”

    宁妃大吼大叫,忽然之间殿内撩起一阵劲风,旋即连四周的温度也一下子降低了不少。在场之人还没有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发觉眼前突然就多了一个人。

第三百七十五章 收拾宁妃

    “司徒少恭……你你你……”猛然看到突然出现的司徒少恭,宁妃的脸色比见鬼了还可怕。

    司徒少恭冷眸斜睨,面对宁妃的震惊和错愕,他似笑非笑道:“怎么?很意外?”

    宁妃片刻之后缓过神,声音微颤道:“你……你不是已经不省人事了嘛,怎么会醒过来的?”

    “你这毒妇兴风作雨,觊觎冥月国江山,本太子醒来自然是要收拾你的!”

    司徒少恭说着,脸色冷沉如冰,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开始发出“啪啪”的声音。

    父皇就是被这个毒妇害死,他一定要让其偿命!一瞬间腾腾杀气从他周身缓缓泻出。

    宁妃看到这样的司徒少恭,吓得花容失色,旋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忽地抿唇笑道:“太子殿下,本宫真不知要夸你艺高胆大,还是说你自不量力,你确定自己一个对付得了本宫的人?”

    司徒少恭闻言,从鼻里发出一声哼笑,这一刻他浑身散发出睥睨一切的气势不由得叫人臣服。

    宁妃和那些侍卫见状,不由得心头一颤。眼看那些侍卫眼里已经有了退缩之意,宁妃顿时冷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人给本宫拿下!”

    宁妃一声令下,那些侍卫面对司徒少恭虽然心生胆怯,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一拥而上,他们现在已经投靠了宁妃,没有了退路,若是背叛宁妃的话,后果更惨。

    当下,黑压压的侍卫全都向司徒少恭袭击而去,偌大的大殿瞬间显得拥挤起来。随着司徒少恭冷笑一声,全身真气凝聚,每挥出一掌,那些被击中的侍卫登时受伤颇重,不是筋脉尽断,就是胸口直接被砸出一个血窟窿。

    不消片刻,司徒少恭身上原本月白色水纹锦袍被鲜血浸染,那触目惊心的红,还有面具下那双猩红泛冷的眸子,看得人从头到脚都泛起一阵冷意。

    这样的司徒少恭宛如嗜血的野兽,随时择人而噬;更像是从阴司而来的魔鬼,浑身杀气腾腾。

    宁妃的人损失惨重,看到满地哀嚎的伤残,其他侍卫顿时一阵退缩。

    “饭桶,全是一群饭桶,谁敢临阵退缩,本宫要了他的脑袋!”

    此话一出,那些连连后退的侍卫吓得身子一颤,宁妃一向心狠手辣,所以他们绝对相信宁妃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当下,侍卫们不得不咬牙继续向司徒少恭冲去。司徒少恭望着源源不断而来的侍卫,眼里杀意更甚。

    “找死!”

    短暂的停息后,接下来又是一场残酷的厮杀。司徒少恭不用武器,仅仅徒手,便已经所向无敌。

    殿内,死去的侍卫堆积如山,血流如河,整个空气里充斥着一股令人作恶的血腥味。

    司徒少恭和侍卫打斗到殿外之时,才发现整个养心殿已经被包围。

    “司徒少恭,识趣的话束手就擒,本宫可以饶你一命,否则……”宁妃仰了仰精致的下巴,神色得意。话落,眼眸深处快速地闪过一抹毒辣。

    司徒少恭,凤眸微眯,唇畔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没有搭腔,很显然是将宁妃的话当成放屁。

    虽说司徒少恭武功奇高,但双手难敌四拳,放眼望去,眼下包围养心殿的侍卫至少也有上千人,那些侍卫即便不是司徒少恭的对手,但只要使用车轮战缠住司徒少恭,司徒少恭最终免不得筋疲力尽。

    宁妃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如今见司徒少恭不领情,顿时连连冷笑。

    “司徒少恭,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本宫了。”宁妃唇角噙了一抹阴毒笑意,微微一顿,接道,“本宫这就让你们父子去地府团聚!”

    宁妃说完,做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手持长剑的侍卫立刻向司徒少恭刺杀而去。

    司徒少恭冷笑一声,蓦地拔地而起,将近前的几个侍卫横扫出两丈开外。旋即只听他发出一声冗长的冷啸声。

    下一刻空气中劲风撩动,眨眼工夫就看到无数隐卫出现在眼前。

    宁妃先是一愣,抬眸望去,只见那些隐卫目光冷沉,浑身杀气腾腾,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绝顶高手。

    宁妃一瞬间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整个皇宫她都布置得密不透风,尤其是养心殿周围更是加派了人手,可是谁能告诉她,皇宫里潜伏了不下上千的隐卫,为什么竟然没有一人发觉?

    司徒少恭淡淡瞥了一眼那边脸色比鬼还可怕的宁妃,眼里尽是讥诮的弧度。

    暗一、暗七站在那些隐卫的最前面,浑身透出肃杀之气。他们之前按照主子的吩咐已经潜伏在养心殿四周。

    刚刚听到主子在殿内和那些侍卫打斗起来,他们很想冲进去,可是没有主子的命令,他们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愚蠢的宁妃还以为主子孤身犯险,方才那耀武扬威的模样简直可笑至极。

    如今再看宁妃,神色惊恐,身子微颤,哪还有一丝之前的嚣张。

    司徒少恭做了个手势,早已经跃跃欲试的隐卫立刻飞冲而去,和宁妃的侍卫战在一起。

    宁妃看着激战的一幕,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司徒少恭的隐卫各个实力强悍,完全可以以一敌百,不到半炷香的工夫,宁妃这边的人就死伤惨重。

    宁妃看到这里,就知道大势已去,虽然心中有万千不甘,但也知道保命要紧,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于是,她偷睨了那边的司徒少恭,见对方此时并没有看她,于是借着眼前的混乱准备溜之大吉。

    就当宁妃快要离开众人的视线之时,忽地只闻头顶劲风拂过,下一瞬眼前便多了一道人影。

    不及宁妃缓过神,她便喉咙一痛,瞬间连呼吸都困难了。

    “想走?”

    暗七冷哼一声,捏着宁妃脖子的玉手缓缓收紧,宁妃吓得魂飞魄散,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了,双手不断挣扎,想要甩开暗七的钳制,可惜徒劳。

    此时的宁妃吓得魂不附体,凝视暗七的眼神充满了乞求。那卑贱的模样哪还有一丝往日的高高在上。

    “你这个毒妇做尽坏事,你放心好了,本小姐不会杀你的,杀了你太便宜。我要将你交给主子,往后有你受的。”

    宁妃听言,吓得身子立刻如抖筛一般,眼中的神色比见鬼了还可怖。

    暗七拖人走了几步,等宁妃缓过神,嘴巴刚要张开,暗七眸光一利,出手如电攫住她的下颌,冷笑道:“想咬舌自尽啊,便宜了你!”

    宁妃闻言,眼中的惊恐之色更甚,落在司徒少恭的手上绝对比死还可怕,可是现在她却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不及宁妃多想,只闻“咔嚓”一声,伴随着一阵剧痛,宁妃的下颌直接被暗七给卸了。

    暗七冷声警告道:“你这个女人最好安分一点儿,若是再想打什么歪主意,信不信本小姐在你脸上划上几道口子,让你变成丑八怪!”

    宁妃一听,吓得双腿一软,差点儿栽倒在地。她一向最在意自己的容颜,快四十岁的徐娘保养得却跟个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子一样。

    如今听到暗七的恐吓,宁妃吓得一下子老实了,只余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眨眼的工夫,那边的战事也应该停了,该招降的招降了,剩下一些负隅顽抗的都被司徒少恭的人解决了。

    等到暗七押着宁妃快到司徒少恭的跟前时,暗七提起宁妃的衣领,犹如抓小鸡一般,将人直接往前一甩。

    “扑通”一声,宁妃一下子栽倒在司徒少恭的脚下,摔得她眼冒金星,浑身剧痛。等宁妃爬起来,抬头望着长身玉立在那儿的司徒少恭,身子瑟瑟发抖。

    司徒少恭垂眸,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之人,目光清冷如潭。

    此时的宁妃蓬头垢面,下颌脱落,口水不断地往下流。如今的她哪还有一丝往日的高贵倨傲。

    “太子……殿下,请您……饶……了……”宁妃下颌被卸,口齿不清,含糊地说道。

    “饶你?”司徒少恭冷冷一笑,墨眸里犹如藏了两把钢刀,吓得宁妃后面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

    司徒少恭似笑非笑地望着宁妃,半晌才道:“你是父皇生前喜爱的妃子,如今父皇不在了,本太子又岂会不善待你?”

    宁妃听言,心头一喜,谁料接下来只闻司徒少恭说道:“暗七,将人押去罗刹堡。记住一定要招待好宁妃,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此话一出,宁妃吓得瘫软在地上。罗刹堡,这个名字对她而言,一点儿也不陌生。

    冥月国的罗刹堡专门是用来囚禁那些犯了重大过错或是穷凶极恶之人,据说里面的刑罚惨绝人寰,有刀山火海,还有毒蛇猛兽,绝对无所不用其极,在那里受刑简直生不如死。

    “咦,什么味道?臭臭的。”便在这时,暗一忽然皱着眉头问道。

    经暗一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觉得空气中透着一股异味。

    接下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主子,好像是宁妃吓得失禁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新皇登基

    眼前是金碧辉煌的议政殿,司徒少恭一步一步拾阶而上,四周回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站在两扇朱漆描金殿门前,伫立良久,檐下的两盏橘红宫灯将司徒少恭原本俊挺的背影拉得极长。

    司徒少恭深呼一口气,缓缓伸出了手臂,只听“吱呀”一声,殿门打开,司徒少恭迈步走了进去。

    偌大的殿内,两边的烛台上灯火灼亮,鎏金柱上雕琢的蟠龙栩栩如生一般,似乎随时都要破石而出,腾空归天。

    四周落针可闻,抬眼望着前方空空如也的鎏金龙椅,司徒少恭眼里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悲伤和惆怅。

    曾经那个男人就是坐在那儿,指点江山,霸气凌云……

    短暂的失神之后,司徒少恭视线落在了龙椅上方半空中巨龙的雕塑,只见那巨龙浑身金光闪烁,目光如炬,张着血盆大口,獠牙锋利,张牙舞爪,说不尽的威仪。

    下一刻,司徒少恭足尖轻点,整个人便向那条巨龙飞去。靠近巨龙之时他的手探进了血盆大口之中,等他落地之时手中已然多了一卷明黄锦帛。

    司徒少恭眼里闪过一抹微光,接着将锦帛缓缓展开,视线良久落在那熟悉苍劲的字迹之上。

    司徒雷临死之前交代,为了防止宁妃奸计得逞,他已经吩咐可靠之人将亲笔遗书藏在了议政殿的龙嘴里,遗书里交代,他大限将至,传位给太子司徒少恭。

    司徒少恭手中拈着那卷锦帛,骨节分明的手指越收越紧,墨眸随之泛起一丝水雾。刚才经他查看,父皇的身子受了不少酷刑,想来写下这遗书,又派人安全藏此,是如何的艰险不易。

    正心思沉痛之际,只听殿外传来踉跄的脚步声,旋即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老奴见过太子殿下。”

    司徒少恭闻言转身,看到浑身伤痕跪在地上的高公公,开口道:“起来吧。”

    高公公起身之后,情绪激动道:“多谢太子殿下派人将老奴救出。”

    说到这里,高公公微微一顿,继续道,“老奴不怕死,恨不得追随皇上而去,只是皇上有所交代,让老奴今后好生为太子分忧,所以老奴还不能死!”

    司徒少恭心口微微一痛,抿唇道:“高公公,你是父皇身边的老人,本太子知道你对父皇忠心,宁妃将你囚禁在牢房,对你百般折磨,真是难为你了。”

    高公公摇头,随即一脸歉疚道:“老奴一点儿都不委屈,只是在皇上最后的这段日子里没能陪在皇上身边,不能保护皇上,实在是心中有愧!”

    司徒少恭摆手,“宁妃心狠手辣,又早有准备,这如何怪得你,高公公何须自责?”

    高公公动了动唇,心中的话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忽地,他跪下来,一字一句十分郑重道:“皇上良苦用心,希望太子殿下今后能够担负起治理冥月国的重任,这样皇上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司徒少恭闻言,黑漆如墨的眸子闪过复杂的神色。之前他为情所累,已经生无可恋,后来听闻宁妃逼宫,以下犯上,他心系父皇安危,这才苏醒。为了能够让父皇安息,他愿意将自己的余生都用来治理冥月国,可是他蛇毒早已经侵入五脏肺腑,如今就连骨头也入了那刁钻的蛇,大罗神仙也难救他,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他如何能肩负起治理冥月国的重任?

    心绪繁杂之际,只听高公公用充满哀求的口吻道:“太子殿下,老奴知道你忧心自己的身子,不过,眼下没有人比您更适合坐上这个位子了。相信皇上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您度过难关,长命百岁的……”

    高公公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堆,可是司徒少恭半天没有给予一丝回应,正当不知所措,只听司徒少恭声音沉沉道:“好,那本太子就先担起这个担子,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由于之前宁妃和几个王爷争夺皇位,导致冥月国的百姓人心惶惶,现在整个京城都乱糟糟的,眼下的确是需要采取一系列的措施来稳定人心,让百姓安居乐业。

    “多谢太子殿下,哦,不,老奴应该改口了,应该是皇上。”

    听到司徒少恭亲口答应下来,高公公顿时欣喜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冥月国今后有太子殿下统治,前景必然一片锦绣。

    解决了宁妃的逼宫叛乱,接着司徒少恭又收拾了几个觊觎皇位的王爷,铲除了这几方势力之后,三日后,冥月国举行了盛大的新皇登基仪式,全国上下一片欢乐,家家挂起金绸以示庆贺。整个皇城一片金黄。

    祭天台上司徒少恭一身明黄色九龙锻袍,绣着江牙海水纹,象征江山万里,连绵不绝。腰间一条明黄色卧龙带打着结绦络子,头戴一顶金龙二层朝冠,勒着朱纬,十二粒榛子。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魄是九五之尊,睥睨山河的至尊之气,让人尊畏。

    祭天台上是祭祀官,和行礼司。祭天台下是文武百官与军队士兵长。场面气势恢弘。

    “今太平盛世,天佑冥月,今有太子殿下司徒少恭,天纵英才,万姓倾心,四方仰德,其继承皇位,实乃天命所归,应天合人,望其再冥月圣盛世!”

    当这道高亢的声音响彻云霄之时,万人臣服,气势磅礴,这一切预示着冥月国今后要进入了一个新篇章。另外,冥月国新皇登基的消息如长翅膀了一般传遍了整个云天大陆,一时间关于冥月国新皇的事迹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月至中天,皎洁的月光如秋霜一般倾洒下来,御书房里,依旧灯火通明。漆黑镌刻蟠龙详纹的御案前,司徒少恭身着明黄云蝠金龙吉服袍,目光沉幽,手中的一支朱笔在奏折上不断勾勾画画,而御案的右侧堆放着如小山一般批过的奏折,然而御案的左侧仍有一大摞还没有批注过的折子。

    自从登基之后,司徒少恭每日基本上都是在议政殿和御书房之间来回奔波。经常一下早朝,在御书房一坐就到了深夜。暗一、暗三、暗七还有高公公看到他们主子这般拼命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担忧。

    他们知道自己主子这般拼命,是想快速地将所有的事务快速纳入正轨之上。毕竟因为宁妃和几个王爷的谋反作乱将冥月国搞得一团乱,再者在冥月国的司法、科举、赋税、兵役等方面,主子也忙着革陈推新,所以这忙起来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闲下来了。

    不知在御案前埋头忙活了多久,便在这时,窗口处突然传来一道“啾啾”的鸟鸣声。司徒少恭心中一动,抬头就看到一只浑身雪白的肥鸟栖在窗棂上探着小脑袋瞪着眼朝着他一瞅一瞅的。

    “雪球!”司徒少恭欣喜地放下手中的朱笔,轻唤一声。

    雪球听到前主人的呼唤,立刻扑棱着翅膀飞过去,落在司徒少恭的御案上。司徒少恭伸手轻抚着雪球洁白的羽毛,柔声道:“雪球,你怎么来了?”

    雪球眨着乌黑如宝石一般的眼珠子,叫道:“唧唧……”

    “雪球,你是在说你想我了?”

    “唧……”

    “哦,告诉我,你最近有没有淘气啊?”

    “唧唧唧……”

    “你说什么?你说很久都没有见到她了?你说你可能被遗弃了?”

    司徒闻言,抚摸雪球的手微微一顿,旋即眸子微微一黯。当初他将这只鸟送给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给其取名“雪球”。如今看来不仅是自己,连雪球也就那个女人遗弃了。

    不知那个女人现在过得好不好,偶尔会不会想起他?

    自从他苏醒后,原本是想派人打探一下她的近况的,可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如今她嫁给了段扶苏做了西池国的皇后,以段扶苏的痴心必然不会让她受委屈的。自己派人打探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段日子他刻意忙碌,就是不想有多余的时间去想那个女人。原本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就可以断绝对那个女人的想念,只是没有想到对她的想念却是与日俱增。

    正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响起了叩门声。

    “进来。”

    随着“吱呀”一声房门打开,看到来人司徒少恭微微愣了一下。只见眼前的夏天雪身着穿了一袭素淡的暗绿色裙装。近看,才留意到衣上浮着极浅的青花凹纹。只是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了两枝碎珠发簪,较之夏天雪以往浓艳的装扮,如今却有一种清新而淡雅的自然之美。

    司徒少恭忽地觉得夏天雪的装束有些眼熟,蓦地脑海里闪现出那个女人的模样,他的眸色一下子沉了沉。

    司徒少恭微垂着头,夏天雪只见司徒少恭似有些愣神,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情尽数化作了窃喜和得意。

    自从少恭师兄苏醒后,虽然再没有提起过那个女人,但是看到少恭师兄每日似有心事,她便知道少恭师兄对那个女人还是念念不忘。所以今日她突发奇想,效仿之前那个女人的装束打扮了一番,想讨少恭师兄的欢心,如今看来自己的方法果然奏效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觊觎后位

    “少恭师兄,我看你晚膳吃得极少,想来现在已经饿了,所以我特意为你备了一些点心当作宵夜。”夏天雪进来,将手中的雕漆食盒放到御案上,含笑道,“少恭师兄,这是天雪亲手做的点心,你尝尝,味道如何?”

    夏天雪说着,从食盒里取出两个精致的水晶盘。盘子里的点心晶莹剔透,馨香扑鼻,一下子便能勾起人肚里的馋虫。

    “唧唧唧唧……”

    窝在司徒少恭怀里的雪球看到那两碟点心,乌黑的眼珠子噌的一下子就亮了。然而,司徒少恭对那些点心未看一眼。

    夏天雪原本含笑的脸顿时僵了僵,缓了缓神色,撒娇道:“少恭师兄,天雪可是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做的,你就尝尝嘛。”

    司徒少恭闻言,这才斜眸睨了一眼,只见那些点心样式各异,个个精巧,令人垂涎欲滴,丝毫不逊于皇宫御膳房里做出的点心。看起来夏天雪的确是花了心思的。

    “唧唧唧唧……”

    雪球不断转动着小脑袋,黑珍珠般的眼睛不断在司徒少恭和点心之间流转,此刻的叫声隐约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雪球的啁啾让夏天雪一阵厌恶,当下侧目对雪球狠狠剜了一眼。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这只笨肥鸟了。

    她实在想不通不过是一只又蠢又胖的畜生罢了,少恭师兄对这只有毛的畜生竟然比对她这个师妹还要好,想想就让她妒忌得不行。

    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夏天雪的敌意,雪球傲娇地抬头,瞪着夏天雪一阵啁鸣,仿佛在说:好你个夏天雪,看到主子宠我眼红了?如此善妒,活该遭主子嫌弃。

    当然,夏天雪不懂鸟语,于是放任雪球在那里瞎叫了。

    “少恭师兄……”

    看到司徒少恭半晌都无动于衷,夏天雪眼里既是委屈,又是不甘。

    就在夏天雪快要泄气之时,司徒少恭忽地伸出玉手,拈了一块点心。夏天雪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又是欣喜又是得意。

    要想抓住男人,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这个道理她自然懂。如今少恭师兄肯吃她做的点心,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离少恭师兄又进了一分呢?

    雪球看着司徒少恭手中的点心,急得从司徒少恭的怀里跳到御案上,唧唧喳喳叫个不停。

    “你这家伙,还是改不掉嘴馋的毛病。”司徒少恭眼波一漾,笑骂一声,就在夏天雪浮想联翩之际,却道,“算了,反正朕也没口味,这些点心就赏给你吧。”

    骤然听到司徒少恭这番言语,夏天雪宛如被让一棒击中脑门,半晌有些回不过神,只怔忡地望着司徒少悠闲地用点心喂鸟。

    少顷,夏天雪的纤手徐徐收紧,尖细的指甲在她的手心留下道道划痕,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她的脸色红白交加,煞是难看。这明明是她为少恭师兄做的点心,可是少恭师兄竟然用来喂一只畜生。夏天雪狠狠咬住唇畔,强忍住心中不断翻腾的怒气。

    为什么,为什么少恭总要将自己的一片真心踩在脚下狠狠践踏?为什么少恭师兄的心里就只能容得下一个水凝烟?

    “天色不早了,师妹去歇息吧。”看着雪球将自己手里的那块点心吃得一干二净了司徒少恭这时才转脸对夏天雪说道。

    “少恭师兄,时辰不早了,你也要记得歇息。”

    夏天雪如意算盘落空,纵使心有委屈,眼下也只能隐忍,她不想惹人生厌。于是,夏天雪提起食盒,转身刚走出两步,司徒少恭忽地响起什么,眸光一转,沉声道:“等等。”

    夏天雪闻言,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急忙转过身子,眼里的惊喜和期盼暴露无遗。

    “少恭师兄,还有什么事吗?”

    司徒少恭眼眸深处含了一抹微不可察的淡漠和厌恶,声音亦冷如冰霜,“师妹做好自己便可,何须模仿他人。如今你这副模样,反倒看了别扭。”

    此话一出,夏天雪娇躯一颤,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痛,就像自己被狠狠打了耳光一样。少恭师兄是在含沙射影地说她东施效颦?邯郸学步?

    夏天雪顿时气血翻腾,差点儿就要吐血了。她夏天雪身为寻梦老人的义女,从小都是被师兄弟们众星捧月一般呵护着,人人都顺从她,何时遭受过这样的羞辱。

    泪水一瞬间在眼眶里打转,她狠狠咬住唇瓣,直到嘴里漫延出一丝血腥,她的泪水才被逼了回去。

    夏天雪回到寝殿后,接着就是一阵乱发脾气。寝殿里的花瓶、茶器……全都无一幸免,全都被她砸在地上泄愤,于是殿内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一直持续了近两盏茶的工夫,伺候她的太监宫女全都吓得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后来,夏天雪砸累了,该砸得也砸完了,这才消停下来,坐在了梳妆台前。

    “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点儿过来给本小姐梳头!”夏天雪从头上取下簪花,见那些丫环躲得远远的,于是破口骂道。

    这时一个长相颇为清秀的宫女战战兢兢地过来,拿起梳妆台上的象牙梳替夏天雪梳起发来。夏天雪独自生着闷气,宫女站在她的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执着象牙梳的手有些发抖。

    “轻点儿,是不是想疼死本小姐啊!”夏天雪猛地一声怒吼,宫女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执着象牙梳的手剧烈一抖,谁料便将夏天雪的青丝拽下了好几根。

    宫女见状,吓得身子一颤,连忙道:“请夏小姐恕罪!奴婢该死!”

    夏天雪扭头,看到象牙梳上的青丝时,瞬间勃然大怒,不由分说便狠狠给了那宫女一巴掌。

    宫女“啊”的一声扑倒在地,夏天雪从梳妆台前霍地起身,对着地上的宫女就是一阵乱踹猛踢,宫女痛得一边哀嚎一边求饶,夏天雪恍若未闻,又是谩骂,又是毒打。

    “你个贱蹄子,连你也想骑到本小姐的头上,长本事了啊!”

    “啊,夏小姐,奴婢冤枉啊,奴婢不是故意的!”

    “好啊,还敢找借口!本小姐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夏小姐,您是皇上的师妹,奴婢怎么敢冒犯您!”

    “好啊,还敢顶嘴!看本小姐不打死你!”

    “啊啊啊……”

    ……

    殿内其他下人眼见夏天雪如此心狠手辣、蛮不讲理,却是敢怒不敢言。完全没有想到皇上的这位师妹品行如此差劲,如今还没有成这后宫的主子呢,眼下就已经如此目中无人了!这若是哪日成了一国之母,岂不是还要翻了天?

    这段日子在夏天雪身边当差,他们也都看出来了,虽然这位主子脾气差了些,但是还算适可而止,不过要是在皇上那儿碰壁了,那么回头倒霉的可就是他们这些下人了。

    如今看来,这位主子又是败北了。

    哼,如此恶毒的女人,皇上若是喜欢才怪。

    竹娆从外面回来之时,看到她家小姐青丝凌乱、面目狰狞正毒打宫女时,吓了一跳,连忙上去拉住夏天雪,劝说道:“小姐身子金贵,莫要气坏了身子。”

    夏天雪也累了,于是这才罢手,地上的那个宫女已经被打得伤痕累累,面目全非。

    竹娆瞥了那宫女一眼,冷声道:“小姐仁慈今日就放过你这个丫头。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人带下去!”

    等那个那个受伤颇重的宫女被带走后,夏天雪挥手屏退了殿里的其他人。

    夏天雪这才冷哼一声道:“竹娆,你现在是越来越本事了,竟然敢自作主张,本小姐可没说放那个贱婢走!”

    竹娆听后,脸色大变,急忙跪下解释,“小姐息怒,奴婢都是为了小姐好。”

    夏天雪挑了挑眉,虽是斥责的言语,但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愠色。她没有开口,等待竹娆继续说下去。

    这丫头是她的亲信,一向心思玲珑,鬼点子多,对她又十分忠心,所以她相信这个丫头这么做必然有自己的理由。

    果然,只听竹娆缓缓道:“小姐,奴婢听闻这两日前朝上文武百官都进谏让皇上充盈后宫一事,皇上始终未给予回应。小姐今后可是要做皇后的人,切莫因为一个卑贱的丫头而毁了小姐温良淑德的名声。”

    此话一出,夏天雪的眼珠子立刻就亮了。瞧她,连差点儿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果然是被气糊涂了。

    如今少恭师兄的后宫何止是空虚,根本就是连一个妃嫔都没有。眼下不知她被多少人盯着,不知有多少人见不得她与少恭师兄关系亲密,想要揪住她的小辫子呢。这个时候她更是不应该让人挑出一点儿错处。

    “竹娆,还是你心思缜密,本小姐差点儿就忘了这一茬。”夏天雪说完,看到竹娆还跪在那儿,皱眉道,“快起来吧。”

    “多谢小姐。”

    夏天雪走到檀木圆桌前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水。竹娆忽地想到了什么,略一停顿,说道:“小姐,奴婢这儿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打算先听哪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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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逆九天:一品毒妃倾天下介绍:
她是将军府嫡女一无是处,臭名昭著;当现代魔医穿越到这具身体后,惊艳蜕变。
无奈光芒太闪耀,惹了各路美男来争,招了女人纷纷妒恨。
他是一国太子,传言丑陋不堪,臭名远播。
他说,臭味相投,岂不绝配?
她说,我非善类,敬请远之。
纵使她步步为营,却还是被他温柔俘获。
于是她懒得挣扎,擒上他一起双臭合璧!
凤逆九天:一品毒妃倾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凤逆九天:一品毒妃倾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凤逆九天:一品毒妃倾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