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意外发现
芸娘没有想到会这样,低声说了句:“阿昭,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阿芸,你不用向我道歉,这和你又没什么关系。”白昭摸了摸芸娘的头说道。
回去的路上,二人静默无言。
第二日,离赏梅会还有四日。
大夫来给芸娘复诊时,芸娘特地问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大夫说道:“丫头,你的病症主要心病,如今老夫看了一下你的脉象,心里郁结之气已差不多排出。已无大碍了。”
芸娘只记得白昭说他在京城中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了他的事情,否则自己会愧疚的。
于是,大夫话刚说出来,芸娘就立马告诉白昭自己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们可以出发了。
白昭还是有点不放心,在亲耳听到大夫的话时才终于放下心来。
“那待会我和暮云把行李收拾一下,我们吃完午饭就出发。”
“好。”果然是很重要的事,不知道这两天有没有因为自己的病而耽误他的事情。芸娘在心里想道。云南也在收拾着自己
白昭和慕云收拾行李的同时,芸娘也在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可她突然想到,之前逛集市时白昭买的笔墨还放在在自己这里,便给包了起来,准备给他送过去。
云南刚走到白昭房间门口,还在犹豫要不要敲门时,便听到了白昭和慕云说话的声音。
“沈翊……刺杀……受伤失忆……阿芸……屠杀……”
“……残忍至极……得逞……”
“慕云,你去看一下院子里还有没有落下的东西”
慕云还正在说着随候的事情,却突然被白昭打断,顿时心下了然,看了看门外,应了声好。
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压的太低,云南只断断续续的听到了这些东西,正准备再仔细去听时,却突然听到白昭让慕云检查院子里的东西,未免被发现只好先回了房间。
回房后,芸娘一直在想白昭和慕云究竟在说什么,慕云怎么知道沈翊是随不可能会告诉候的?白昭不可能会告诉他这件事,还有什么得逞,是和白昭这次这么着急去京城的事情有关吗?她心里疑惑重重,难道要直接去问白昭吗?
白昭知道芸娘听到了自己和慕云谈话,但选择了不去捅破这件事。但与此同时,他也很担心,如果芸娘来找自己问这件事时,自己该怎么回答她,她才不会起疑心。
就这样,他们二人怀着各自的心思,去了京城。
桃花村虽说离京城比较近,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而已。他们中午从桃花村出发,坐马车大约要到第二天傍晚才能到到达京城。出发时,慕云非坚持要他来赶车,白昭也一旁说慕云赶车的技术很好。于是乎,白昭和芸娘坐在马车内。慕云赶车。
芸娘一直没有注意白昭和慕云的相处方式,但她刚才却发现了微微奇怪的地方,因为在讨论让谁赶车的问题时,白昭全程一句话,反而是慕云整个过程都在夸耀着自己赶车的技术有多棒。那种感觉就好像,生怕自己不信任他一样。
于是,她开始慢慢回想起了白昭和慕云的相处方式,慕云喊白昭时从来不直呼其名,而是唤他为三公子,但白昭一直喊的都是慕云的名字。还有慕云好像特别听白昭的话,白昭喊他做事时,他从不含糊。另外他们俩每次看对方的眼神,都不像是看朋友的眼神,慕云好像对白昭很恭敬。芸娘越想便越百思不得其解。
马车内。
“阿昭”芸娘缓缓道,“你和,慕云是怎么认识的啊?”
白昭知道芸娘已经开始起疑了,便斟酌着词句,答道:“幼时便认识了,那时我娘亲还在,有一次出远门,在途中就下了逃难的慕云和他娘亲,可他娘亲已染沉疴,母亲虽然请来了我们那儿最好的大夫为她医治,却也只是给她续了两年的命。两年后,她便撒手人寰了。我娘亲见慕云一个人可怜无依,便让他和我住在一起。”白昭顿了顿,又说道:“从那时起,他就认定了我娘亲和我为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一直对我很恭敬。”白昭知道芸娘怀疑的点在哪里,因为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慕云在面对他时的态度有问题。所以,他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打消芸娘的疑虑。当然,关于慕云的身世自然是真的。因为万一到时,慕云那呆子说漏了怎么办?
白昭的一番话虽然打消了芸娘关于慕云的疑虑。但芸娘对那日她听到的事还是心有怀疑,总觉的白昭对她有所隐瞒,本来想索性就趁着这个话接着问下去的。可谁想,她竟然晕车晕的厉害,差点把肠子都吐了出来。
“阿芸,你在忍一会儿,待会到前面的城镇上,我看有没有客栈,我们今晚先歇息一晚,再顺便找个大夫,给你开点药。”白昭体贴的站在路边,便轻拍芸娘的后背便说道。
“嗯嗯”芸娘轻声的回了一声。
慕云此时很纠结,他是应该赶车赶快些,今早到达前面的城镇。还是赶慢些,好让芸姑娘在车内舒服一些。
芸娘好像看出了慕云的纠结,说:“慕云,没事,你赶快点,这样我还能少难受一时半刻。”
“好。”
慕云驾车的技术是真的挺好的,没过多久,他们便到了前面的城镇,并找到了一家客栈,白昭扶着芸娘下了马车,慕云则去打听附近的医馆。
大夫给芸娘开好药之后,慕云跟着去抓药,而白昭一直陪在芸娘身边,直到把药给她熬好,看着她喝完,才放心的离去。
看着白昭与慕云因为自己晕马车而忙上忙下的,芸娘心里感动万分。而她之前竟然还偷听他们说话,今天下午她还那样的怀疑白昭和慕云,真是不应该。
明天一定要和白昭坦白。芸娘在心里这样想到。然后很快就在药物的作用下昏昏的睡了过去。
清晨里的客栈很安静,只有偶尔才能听到伙计们低声交谈的声音。
芸娘在大堂里找到了白昭。
“阿昭,我有话想跟你说。”芸娘刚见到白昭,便开口说道。
第十七章 回京途中
“嗯,什么事?”关于芸娘的来意,白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记得昨天上午吗?,你当时和慕云在收拾行李,我本想去把之前按我们在集市买的笔墨拿给你,却不小心听到了你和慕云的谈话内容,我本想当场就走的,可,可,”芸娘低头绞着自己的衣襟,“可我听到了你们在说屠村,就接着听了下去。”
许是怕白昭生气,芸娘又连忙抬起头解释道:“阿昭,我不是有意要偷听你们说话的。”
“笔墨呢?”
“嗯?”
“不是要拿给我吗。”
芸娘看着白昭伸出的手掌呆愣了片刻,倏尔惊喜道:“阿昭,你不生我的气了。”
“我几时是说过要生你的气了,是你一直在说。”
正在下楼梯的慕云没想到大清早就看到这么长针眼的事,站在那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直到芸娘发现他,喊他到大堂用早饭,他才如释重负的下了楼。
他们三人只在镇上的客栈里休息了一夜,这天清晨用完早饭后便又接着赶路。芸娘含着昨日大夫给的药丸,感觉并没有像之前那么难受了。可白昭还是让慕云放慢了些速度,按照他们本来计划,理应今日傍晚到达京城。可以他们现在的赶路速度恐怕又的在客栈了宿住一晚了。白昭倒没有说什么,可是芸娘却越发觉得因为自己,白昭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马车一直在缓缓前行,白昭好像察觉到了芸娘内心的想法。
“阿芸”他轻轻开口道。
“嗯?”芸娘正在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恍然听到白昭唤她,便不由自主的应了一声。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我是有分寸的人,不用担心。不要胡乱的想那么多。不用对我觉得愧疚,我们之间不用分的那么清楚。”
芸娘抬眸看了眼白昭,说道:“下次不会了。”
过了一会儿,芸娘突然开口,笑着道:“阿昭,我感觉你就像画本子里说的神仙一样,为什么我心里想的事情,你都能猜到呢。”
“不,只能猜到阿芸你的,其他人的猜不到。”
“为什么?”芸娘很是不解。
“因为其他人我不会观察的那么细致。阿芸你心里想事情时,总会低着头,然后缩在角落里静静的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视线范围内的某个东西。就像,刚才那样。”
芸娘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有这些小动作。
“一点都不好,你这么容易就把我看穿了,可是我却一点都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然后又接着说道,“那如果有天你有事情瞒着我的话,我一定猜不出来。”
白昭显然没有料到芸娘会这么说。不免面露僵色,因为,自己真的有事一直瞒着她。
“阿芸,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真的有事情瞒着你的话,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一定是为你好。”
白昭又再次陷入了天人之战,因为如果把自己的身份告诉芸娘,那些人一定会拿芸娘来威胁自己,那时,他可能会将芸娘置入万劫不复之地。可毕竟纸包不住火,不告诉她的话,万一有天她知道了,那她会不会因为自己骗她,而离开自己。
既然无两全之策。白昭最终决定还是先不要让芸娘知道自己的身份,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芸娘似乎格外的累,在说出那句话后不久便睡着了。并没有听清白昭之后说了些什么。
一路的舟车劳顿,再加上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待芸娘一觉醒来后,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天上了。
慕云把马车停了下来,让马儿在路边吃草。
“我们如果想赶到下个城镇的话,大约要到天黑。”慕云看着手中的图纸说道。
“那就在这儿歇息一会吧,车上还有些干粮,应该够我们吃的。”听到白昭的声音由车外传来,芸娘这才意识到,白昭不知何时已经下了车。
见他们二人都在车外,芸娘也不好自己一个人在车上待着了。便掀开车帘下去了。
“看你睡得很熟,就没叫醒你,我们也才刚停下没多久。”
芸娘还没来得及说话,慕云便突然开口道:“三公子,我看这荒郊野岭的,应该能打到些野味,我去附近看看。”
白昭冲慕云点了点头,示意可以。
“唉,等下,顺便看下附近有没有溪流之类的,水壶里的水喝光了。”芸娘连忙喊住慕云,把手里的水壶递给了他。
慕云走后没多久,白昭开口道:“阿芸,到了京城之后,你我二人有可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天天都能看到对方了。”
“是因为那件你说的很重要的事吗?”
“嗯”
“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白昭静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那你会有危险吗?”芸娘总觉得白昭此行会有危险,或许是因为思虑过重吧。
“不会!”
“带我的话,是因为我会让你分心吗?”
“嗯。”
“好,那我会照顾好自己,到时候乖乖的等你的。”
白昭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到京城后,我会让慕云照顾你,他的一个朋友在京城中有处宅子,到时你们就先住在那。只要我办好那件事,便会立马去看你们的。”
白昭之前就在想到时把芸娘安置在那里比较安全,可想来想去只有自己的府邸和自己的一些据点。因为自己还没来的及联系上那些接线人,那只好先考虑把芸娘安排到自己的府邸了。
慕云果然打了些野味回来,但他又不知道怎么烧烤,而芸娘只是一个普通人,会做的也只是些家常菜,何时面对过这种场面,更遑论怎么把他们弄熟了。
白昭只好无奈的摇头,看来自己流落在外时学会的技能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
他指挥着慕云把野味清洗干净,生堆火。同时自己也净了净手,用削干净的树枝把野味一一穿在上面,架在火上烤着,时不时的拨弄下火堆,控制着火候。
渐渐的,阵阵肉香传来,引得芸娘本就饥肠辘辘的肚子此时又咕咕的叫了起来。
第十八章 同榻而眠
“里面还没有熟,再等一会儿就好了。”白昭体贴的说道。
可芸娘此时恨不得白昭不那么体贴,慕云还在旁边看着呢,她的脸往哪搁,尴尬死了。
果然,慕云很不厚道的笑了两声。
其实,芸娘有时在想以慕云的脑子,小时候多半都是被白昭欺负料。
“慕云啊。”
“嗯?怎么了,芸姑娘。”许是因为多日的相处,他们二人之间也不像之前不怎么交谈了,但一直以来也都是芸娘主动和慕云找话说。至于慕云,他才不会说是因为怕王爷吃醋,回去之后整治他呢,他现在可都还记得王爷当初给他夹的菜的味道。
“没什么事,就是想考考你。我问你啊,西瓜和橘子打头,哪个更痛些?”芸娘一脸坏笑道。
“当然是西瓜啊,那么大个。不过,芸姑娘,不瞒你说,嘿,我有次和人打架……”
慕云还在说着昔日的光辉历史,可芸娘已经笑得不行了,果然……,哈哈。
白昭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提醒道:“当然是你的头更痛。”
慕云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芸姑娘耍了。
饭前的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虽然没有撒任何调味料,可胜在肉质香嫩,白昭的火候又把握的很好,所以烤出来的东西很快就被他们吃完了。尽管没有夜晚篝火旁的惬意,可他们三人也闲聊了很多。
芸娘近日一直在努力的让自己更加活泼一些,究其原因,其实还是想让自己的病快点好清,以后不会拖累白昭。她起先以为这样会很难,可慢慢的发现自己还是挺喜欢这样的状态的,便任由着自己的心去做一些事情,比如,之前和慕云的对话。
许是因为芸娘近日对自己的刻意纾解起了效果,以至于下午她没有吃大夫给的药丸,晕车反应也了很多。看起来整个人也比之前更有精神了。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大雁成群结阵的从南方飞向北方,空气里还带着些初春的料峭。
芸娘掀开车帘透气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幅场景。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将要呼之欲出,却怎么也形容不好那种感觉。
如果芸娘知道有句诗叫做,山雨欲来风满楼,那她一定会觉得那就是她此刻内心的真实写照。
“客官,不是我们不想给你住,可实在是只有这一间房了,再说了,开门做生意,哪有赶客人走的道理,要不然你们就先凑合一晚。”掌柜的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不在理,两男一女怎么凑合。
“要不然这样,这位夫人和您相公住楼上的那间房,至于这位小哥呢则就委屈委屈,先和我们店里的小二挤上一晚,我只收你们一间房的钱,你们看这样行不。”掌柜的又接着说道。
慕云已经很满意了,因为他本来以为自己回去睡马车,可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床睡,便连忙接道:“可以,可以。”
芸娘没想到会这样,那么今晚她是要和白昭睡一间房吗?
“那就再麻烦掌柜的给楼上的房间多加一床被子了,我夫人体寒,畏冷。”白昭在一旁说道。
白昭此时正在铺着掌柜的多送来的那床被子,因为这家客栈的房间里没有软塌,他只好把被子铺在了地板上,铺好之后又从床上拿了一个枕头。准备入睡。
“要不然,你还是睡床上吧,我看这床的空间挺大的。”芸娘坐在床边,有些犹豫。
“阿芸,我们还未曾成亲,我不想毁你声誉。”
“现在是初春,地板上那么凉。再说了,他们都知道我们住一间房了,我还有什么声誉可言。”怎么,这话说的,怎么感觉味道怪怪的呢。
“还有,如果你因为睡地板生病了,那到了京城那个之后,谁来保护我啊”
白昭没想到芸娘还会说出这般小女儿的话,心上人的邀请,他怎么好意思拒绝,再加上又是那么大的诱惑。
“好,我不睡地板了。”
芸娘闻言,便把地上的床褥一一拾掇到床上。带收拾好之后,才发现,她和白昭两个人都还没有脱下外衣,不免略微感到有些尴尬,难道他们要和衣而眠吗。
“我先去慕云那边看一下,待会儿回来。”白昭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没过多久,白昭便回来了,芸娘闻声连忙把自己缩到被子里,背朝门外。不一会儿,耳边便传来了的声音,然后她感觉到床外侧陷了下去。
“阿芸,我可以抱着你吗?”
芸娘感到有热气呼在自己耳边,吹的她的脸泛起的潮红。
芸娘用几乎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嗯”了一下。
白昭的怀抱很温暖,这是当白昭拥过来时,芸娘心里的第一感觉。
“不要,不要杀他们,他们犯了什么错。”芸娘看着自己熟悉的邻居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朝着那些拿着刀剑的人大声喊道,可那些人却置若罔闻,一个接着一个,三婶,二牛,大户,小胖,她看着他们一个个在自己面前死去,浑身上下都是血,可她却站在旁边无能为力,除了大声喊,让那些人住手,她什么也做不了,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可这一切的场景又是那么真实,紧接着,那些人在村子里放了一把火,熊熊大火映的天空都泛着诡异的红色,除了一片灰烬与断壁残垣,什么都没有留下。
“不要,不要”她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白昭惊醒,把芸娘拉在自己怀里,试着叫醒她,轻声安慰道:“阿芸,阿芸,没事了,没事了,那是梦,已经过去了,过去了。我在这里呢”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杀他们。”芸娘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梦里恢复过来,有些语无伦次。
“阿昭,你说那些人怎么忍心下手的,他们难道没有自己的家人吗,他们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家人,他们不怕以后遭报应吗。”
第十九章 暗中调查
白昭安慰了很久,芸娘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许是因为这场梦透支了芸娘的体力,不久就在白昭的怀里昏昏的睡了过去。
白昭没想到那件事给芸娘带来了那么大的阴影,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芸娘对这件事的反应还那么大。
“沈翊,我不会放过你的。”白昭在心里暗暗切齿道。
慕云睡的很沉,冷不丁的被人叫醒,难免有些火气,正想大声骂道,却在看清来人的面孔后,立马禁了声。
“王爷”慕云略带惊讶。
原来白昭在安慰芸娘睡着后,便过了找了慕云。
“你可有打探道,如今朝中有多少是沈翊的人。”
“武将们大都是由随候提拔起来的,毕竟他在军中的威信很高,起码这几年来无人可与之匹敌。另外文臣们,除了一些像左右丞相这样的老臣,其他的差不多都是随候的人。”
白昭没想到,自己不在宫中的这几年,沈翊的势力已经扩张到了这么大。那么看来这次归去还是一场硬仗。
“你之前说,沈翊准备参我荒废朝政,借寻访之名寻花问柳,寻花问柳这条,他打算如何安,若是收买名妓之类的,叫影子卫提前给我解决了。”白昭吩咐慕云道。
“王爷,那,那芸姑娘…….”
“他若真敢这样,那我也只好回他一份大礼了。”白昭眼睛微微眯。
“另外,屠村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那些人都是随候的死士,等影子卫找到他们时,尸体都已经死了好几天了,没有留下蛛丝马迹,那个村子里除了芸姑娘之外没有其他人幸存下来。属下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
“责罚的事等回到京城再说,你先替我办妥另一件事。”白昭并没有让慕云起身,错了就要罚,他在这方面不会徇一点私情。这样的白昭和平日里芸娘面前的那个白昭有些不同。芸娘面前的白昭随和温柔体贴,而现在的白昭谨慎果敢,奖惩分明,隐隐有些上位者的气势。
芸娘醒来后,发现白昭不在自己身边,一时间竟然有些慌乱,待看到白昭端着饭菜进来时,才稍微平静下来。
“阿昭,我昨晚,是不是吓到你了。”芸娘紧紧的抱着一杯水,试探性的问道。
“没有。不过,阿芸,过了那么久你心里还没有试着放下一些吗?”
“呵,怎么能放下,我从小就是孤儿,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对我来说,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阿昭,你知道吗,我有时候就觉得我应该和他们一样死掉。凭什么,全村的人都死了,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活了下来。可有时候又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对,我死了,谁帮他们查凶手,谁帮他们报仇,谁让他们知道为什么会遭受这飞来横祸。所以,我就一直告诉自己,我不能就这么死了。”芸娘的声音哽咽,说话的声音到最后几乎几不可闻。
然后,她就低着头坐在那里一直低声重复着:“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白昭看着她这幅样子很是心疼。只得安抚道:“我们一起为他们报仇,好不好。”
反正,等到慕云见到芸娘时,她已经恢复正常了,或者说看起来很正常了。
白昭摸不透她是真的从刚才的情绪中,恢复了过来。还是,只是把那些事情有埋在了内心深处。
芸娘曾动过收买线人帮自己打听,查探这些事情的念头,可她又不想让白昭知道自己对这件事的执念那么深。
皇宫御花园
沈翊今天进宫是为了向上面那位报备一下赏梅会的一些具体细节。可谁料,围着整个皇宫走了大半日,才在御花园找到了那位。
“微臣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行吧,免礼,阿翊你啊,也跟那些老古董们学会了,私下觐见也行那么大的礼。”端坐在椅子上的人笑道。他大约四五十岁的年纪,许是操心的事情太多,眼角的纹路很深,两鬓也都已经略泛花白。这看眼睛的话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位慈祥的长者,白昭的眼睛就很像他。
“微臣不敢,无论何时君臣之礼不能废。”沈翊侧身站在亭前,好一个如玉公子,谁能想到这位是手握天下兵马大权的人。
“看。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随候这是知礼仪,懂进退。”华服女子在旁边调笑道,说知进退三个字的时候还用余光扫了扫沈翊。
“皇后可真是折煞微臣了。”沈翊微微向前躬身,接着又说道:“前些日子十三皇子说喜欢微臣府中的一副书法,微臣今日进宫特地给带了过来,劳烦皇后娘娘转交给殿下。”
“是啊,睿儿也和陛下您一样酷爱书法呢,前些日子还临摹了一幅帖子,过些日子陛下过去瞧瞧,臣妾可看不懂这些。”
“朕的这些皇儿里,老大不提也罢,老十呢正天只知道打打杀杀,其他的也都还小,就只有睿儿和朕年轻的时候最像”皇上在一旁感叹道。
“陛下您忘了,还有三皇子呢,话说,三皇子如今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陛下您可有看中哪家的姑娘。”
“哼,那个逆子不提也罢,整年混迹于乡野,身上沾了那些市井之气,大概都忘了他还有我这个父皇。”皇上怒气冲冲的说道。
“陛下过几日应该就能见到三皇子了,毕竟每年的赏梅会,各个皇子都会参加,三皇子虽说经年在府邸,可也是年年都不会缺席的。”
“哼,他今年最好别回来了,省的到时候我见了心烦。”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知道他们的话里有几分真心在里头,尔虞我诈,你不说真话,我也不说,场面上漂亮就行了。
话说,白昭他们三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到了京城。
看着眼前宏伟的城墙,他们有着各自不同的想法。
慕云:怎么那么快就到了,我还没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呢。
芸娘:这就是京城啊,着城门真好看,人真多。
白昭:母妃,我回来了,你在天之灵会保佑昭儿的吧。
而这道城门之后,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呢。
第二十章 赏梅会(一)
按照白昭本来的意思是把芸娘安排在自己府邸的,可如今沈翊已经打探到他身边跟了一名女子,那么三王府周围肯定少不了他的眼线。如此一来,此计变行不通了。思来想去,还是只有把芸娘安置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他才内安心。
于是他们三人到达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千花阁。当然,不可能是从正门进去的。
一条幽静的巷子里,有家不起眼的包子铺,此时铺子里的主人没有做生意,而是在屋内接待着一为客人。
徐婆有些拘谨的站着,时不时用围裙擦拭着双手。
“徐婆,那这些日子就发烦你了。”
“三,额,您说的哪里话,我老徐老娘别的本事没有,伺候个人还是可以的。您尽管放心好了。”
芸娘没有想到白昭这么快就要离开自己,显然有些不舍。
“阿昭”
“阿芸,你这两天照顾好自己,你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事不懂的可以先问徐婆,再做决定,我过两日就会来看你的。”白昭把芸娘怀里,摸了摸她的鬓角,安慰道。
“嗯。”
芸娘以为自己是和徐婆一起住在她的包子铺里,没想到竟然是一处与包子铺紧密相连的宅院。
“徐婆,我们没走错地方吧?”芸娘显然有些云里雾里。
“芸姑娘你放心好了,我老婆子虽说上了年纪,记性补好,可这些事情还是记得清的。就这儿了。”
芸娘看着眼前的亭台楼阁显然有些发愣。这处宅子很精致,假山,角亭,小径,外加草木花卉无一处不格外雅巧别致。
“这是阿昭安排的吗?”芸娘问到为自己带路的徐婆。
“不是,只是那慕云那小子与这宅子的主人有些交情,而他家主人有常年不在家,变让慕云拿着用了,我老婆子平日里也就帮他们管管下人。”因为事先已经和慕云及白昭安排好了一切,所以徐婆回答的有条不紊。
“姑娘您就放心在这住着,其他事有我呢,不用您费心劳力的。”
芸娘心不在焉多的应了声。
晚饭时,芸娘听到宅子外面不时穿来嘈杂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些女儿家的嬉笑与男人们的吆喝。便忍不住问道“徐婆,宅子外面的那些人都是干什么的,白日里那么安静,怎么一到晚上就热闹起来了。”
徐婆面露尴尬之色,在想该怎么和芸姑娘解释呢。
芸娘见徐婆许久没出声,联想到徐婆脸上的表情与那些人的作息习惯,芸娘心里以隐隐有了猜测。
“那处是不是,是不是……”一些话芸娘果然还是羞于说出口的。
“老身一大把年纪了,还害那个臊干什么。”徐婆显然不满意自己刚才的举动,“那处地方叫千花阁,就在我们这处宅子的后面,依着街做生意,大门就在从我们这条巷子走出去的那条街上。里面的姑娘就像姑娘你猜的那样,都是做皮肉生意的。”说到这儿,徐婆有点讶异的看着芸娘,她没想到,这位芸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竟然还是有见识的。
芸娘有些想不通白昭为什么会把她安排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可她也没那么多精力去想这件事,因为本来就很困倦的她,在喧哗声不断的骚扰下头脑昏沉,直到天快亮时,才昏昏睡去。
白昭离开茶铺之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府邸,而是先易了下容去了自己的一些情报据点,为的是让自己尽可能多的了解赏梅会当日的一些具体细节,毕竟这次赏梅会是由沈翊一手策划的,知道敌方的动作,才能更好的筹划。
而沈翊手下的这两日也在搜寻白昭的下落,自从上次在桃花村被他们的人甩开了之后,他们就一直没有再次发现白昭的下落。眼见搜寻无果,只好回到了京城想来个守株待兔。
沈翊深知自己终归只是个外姓侯,俗话说,疏不间亲。若没有皇室中人的协助,他想扳倒白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最起码自己也要蜕层皮。当然这可是上面那位乐于看到的,毕竟在上面的哪位看来,用自己的一个儿子换沈翊的伤筋动骨,可是件很划算的事。可他沈翊,不愿意呢!
“皇后娘娘怎么说?”沈翊眯了眯眼,望着从宫里来的那个人。
“娘娘托老奴给侯爷您带句话,我们孤儿寡母的所倚仗的不过是陛下的宠爱,随侯大人可是高估了我们母子二人。”太监见自己已将皇后的话一字不漏的传达给了随侯,便起身告了辞。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沈翊低声啐了句。
然而白昭百密一疏,虽说易过容之后,别人不认得自己了,可没想到却有人认得慕云,眼下那些人已经跟了他们三条街了。
“他们当中可有人认得你。”白昭低头摆弄着摊贩前的小玩意,却用余光扫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墙角。
“其中有个人曾和属下交过手,就在属下寻找您的过程中,可我们俩旗鼓相当,都没能把对方给灭口。”
白昭见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不宜再接着查访下去,况且沈翊这会儿应该已经知道自己身在京城的消息了。便当及决定道:“慕云,我们回府。”
白昭虽说不经常回府,但府里的管家一直把这里搭理的井井有条。此时老管家突然看到白昭回来了,不免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连忙揉了揉眼睛,又喊来旁边的小厮过来确认。白昭被他这一番举动弄的苦笑不得。不管怎么说,这个世上如今就剩他这一个像母妃一样对他好的老人了。
“王伯,是本王回来了。”
王平之前还不怎么敢相信,可一听到这声音便立马信了。顿时老泪纵横,“王爷啊,你可回来了,老奴还以为我这把老骨头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而已一边,沈翊虽说已经猜到白昭此时应该早到京城了,但是不太确定他到底身在何处,毕竟对潜伏起来自己看不到的东西,沈翊一向是不放心的,因为那总让他有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直到此时探子来报,说已经发现白昭的踪迹了,他那颗悬着的心情才换换放下。
“备马,去大皇子府!”沈翊在一旁吩咐到。
第二十一章 赏梅会(二)
大皇子,白勋,其生母原是先皇后,这位先皇后在生胃大皇子之后又怀了龙种,因在世生产时出血过多,一尸两命。据说那位惨死腹中的孩子是位小皇子。不过到底是真是假,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无从考究,也没人在乎了。毕竟死都已经死了。
因为是嫡长子,再加上当时的皇上为了稳固外戚。所以大皇子生来便被立为太子,可以说自小便在宫里人的阿谀奉承下长大,享受着无上宠耀。可当先皇后去世后,皇后母家的势力便兵败如山倒,不旧便被皇帝以一个谋反的罪名诛了全族,大皇子也因此太子之位被贬,从此之后大皇子便萎靡不振,整日沉醉于声色之中。
这也是为什么皇后只敢私下里联络沈翊,而对沈翊这次的求助视而不见了,有先例在前,她可不想让自己成为下一个先皇后,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下一个大皇子。
沈翊在路上就一直在想怎么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白勋和自己站在同一阵营,他只知他们二人私下里有些龃龉,确终究不知道是因为何事。
实在不行便只能用激将法了,因为大皇子也真的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谁能保准他不会上当呢!这是沈翊在进大皇子府时的最后一个想法。
“今个儿刮的是哪儿的风,竟然把随侯大人这位稀客给吹来了。”大皇子此时正在抚摸怀中女子的酥胸,头也不抬的说道。而旁边的下人显然对这样的场景已经习以为常了。
“大皇子原来喜欢这样的谈话方式。我以为明人之间用不着说暗话呢。”沈翊旁若无人的坐在了椅子上,给自己斟了盏茶。
“没眼力见的狗奴才,都不知道给随侯沏茶吗?”白勋见沈翊无视自己这个主人的存在,心中不免有气,拿着旁边的下人撒火道。
“不知道随侯大人这些来所谓何事,毕竟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本王还是知道的。”
“三皇子已经回来了,大皇子您没什么想说的吗?”
“哼,每年的赏梅会他们不都是会回来的吗?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估计老十那个家伙明个儿也差不多该到了。”
“大皇子恐怕还有所不知”沈翊又接着解释道,“三皇子这几年来借着向陛下讨的访查民情的差事,整日里游山玩水,寻花问柳。实在是食君之禄,不忠君之事啊!陛下此时应该还被蒙在鼓里,微臣于心不忍,斗胆请大皇子您和微臣一道参三皇子一本,以让三皇子的诡计可以被拆穿。”沈翊在一旁说的言辞恳切,义正言辞,不知道的人看到此景还真以为他是个刚正不阿的臣子呢。
“依本王看,随侯大人您可是比我父皇还要略胜一筹呢。拿本王当出头鸟,还能说的这么大义凛然。”白勋挥了挥手,差退了下人。
只见白勋差退了下人之后,接着对沈翊说道:“不过若本王甘愿做这个出头鸟,侯爷您打算怎么打算怎么酬谢本王呢?”
沈翊笑了笑道:“最近扬州新出了花魁,另外当年王家被满门抄斩时,有个女儿偷偷跑了出来,幸免于难。”
看似毫无关联的两句话,白勋的神色却变了几变。
“帮我解决掉那些人,顺便把她赎出来,待这些都办妥后,我们再商量具体的合作事宜。”
“顺便再提醒王爷一句,离赏梅会只有两日了。”
这样的白勋和昔日传闻里的纵情于声色犬马的他很是不同。
看来我一直小瞧了他呢,沈翊暗自忖道。
白昭回府后,所有的事情便都摆到了明面上,那么沈的一举一动他也不用费尽心思去打听了,因为自会有人把他的踪迹告诉自己。毕竟,想让沈翊睡不好觉的人可不止自己一个。
于是,他便先进宫拜见了皇上与皇后。
“不肖子昭拜见父皇母后。”
白昭去请安时,皇上正好皇后去皇后宫中指导十三皇子的书法。白昭此时跪在那里看着他们三人有说有笑,好像都没有看到他一样。
他又重复了一句,语气并无多大变化。
“哎呀,昭儿,你几时回来的?”皇后最先发声,“快让母后看看,有什么变化没。”
然后是白睿喊了声“睿哥哥”声音软糯,甚是好听。
最后他父皇才说了一句话,“你要是不回来,朕都忘了还有你这个儿子了。哼,一身的乡野气。”
看,这就是被他称为家的地方,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不想回来的原因。到处透着虚伪,冷漠,他甚至感觉连这里的空气都比别处要浑浊些,空气里的那种味道熏的他想作呕。
皇后似乎看出了他的不适,想叫太医过来给他看看,确被他给婉拒了。
“估计是在乡野里待久了,闻不惯香料的气味。果然天生的卑贱命。”
就是待不惯呢,白昭在心里想到。
出宫的路上他莫名的想去见芸娘,就见一眼也好,他想和她说说话,想抱抱她,想让自己在多些再多一些在这皇宫里呆下去的勇气。
他那么想,也就那么做了。
芸娘正在阁楼里绣花,她本来是想去帮徐婆的忙,可徐婆硬是把她赶了回来。她闲来无事,想着过段时间天就暖了,不如给阿昭做个香囊。于是徐婆就陪着她一起去街上买了些布料与绣线。
她竟然从来没有问过白昭喜欢什么花式,所以白昭到的时候,芸娘正在冥思苦想绣什么花样好。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陡然出现从后面拥住她的白昭。
芸娘惊了一下,心想是哪个登徒子,可她闻道了熟悉的气味,便头也不回的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就想这样抱抱你。”
沈翊刚从王府出来,便看到等侯他已久他的密探站在角落里。沈翊抬头看了看白勋,只见白勋站在朝他挥了挥手道:“本王的手伸不了那么长,侯爷自便。”
然后,只见那密探附在沈翊耳边低语了几句,沈翊的脸色陡然的变了变。
第二十二章 赏梅会(三)
什么,芸娘竟然没有死?
他万万没有会这样,他以为自己派去的那批人解决芸娘一个人一定是绰绰有余的,但是没想到她的命竟然那么大。现在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他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先把大皇子拉到自己的阵营里。其他的事只能稍后再说了,不过现在在他的眼里芸娘已经和一个死人无异,因为他不会容忍芸娘作为自己的一个人生污点继续存活在这世上。
“阿禹,去把扬州那位花魁的赎身契约送到大皇子府,并说,本候最近又得了一副字画,请他晚间过府品鉴一二。”
此时的芸娘还不知道沈翊又动起了刺杀自己的心思,更不会知道,正是因为自己出门买布料而让沈翊的手下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她此时更在意的是,自己跟白昭吐诉自己的无聊时,白昭说他可以让芸娘去千花阁做厨娘,千花阁,芸娘愣了一下。那里可是烟花之地。
白昭看出了芸娘的不情愿,于是再三保证,在千花阁里他会安排好一切,不会让她有事,芸娘不想白昭太过为难只得答应。
因为这件事,芸娘的心情有些郁结,便在征得徐婆的同意下,出去散散心。因为只对自己住的这片区域比较熟悉,再加上自己接下来要在千花阁做工,所以芸娘就选择在千花阁附近逛了一下。
“闪开,快些闪开。”只见有个人在大街上策马而奔,不时的冲倒了路边的摊贩。
白渊没想到自己的运气会那么背,一路疾驰而来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谁知道到了皇城脚下,反而发了狂,还好没伤到人,他这么在心里想着。
可是老天好像偏偏不让他如愿,他的视线范围内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个女人,任凭他在后面怎么喊,那个女人都好像没听到一样。
芸娘不知道想什么事情想的出神了,直到骏马的嘶吼声在她身后想起,她才反应过来,回过头便发现那匹马的两个前蹄从自己的头顶上方飞了过去。
“蹲下。”
芸娘下意识的听从了马背上那个男人的意见,蹲了下去。
“你是聋子吗?我在后面喊你那么多声都听不见吗?”白渊勒了发狂的马,停下来说道。
“对,对不起。”芸娘知道这件事实自己的不对,要不是那个人的马术高超,她现在可能已经被踏为一滩血泥了。
“那看来,你就是不想要命了。起开,疯女人,别挡爷的路。” 白渊语气极差的说道。
然后等芸娘反应过来时地上只留了马跑过的烟尘。
本来想出来散散心的芸娘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碰到这种事,看来自己有必要去拜拜菩萨了。
白渊一口气骑到了三皇子府,气冲冲的把马鞭扔给旁边的下人。然后朝里面大声嚷道:“王伯,三哥回来了吗?”
“让我看看,是谁在本王王府门口大声喧哗。”白昭缓缓从门内走出。
“三哥!”白渊欣喜若狂的朝白昭扑去。
“一年未见,我可想死三哥了。”
“一年不见,我看渊儿倒是高了些,也壮了些,莫不是边疆的水土比京城的更养人。”
“就是,塞外那多舒服啊,不像京城跑个马都跑不开。”白渊便说话便拉着白昭向府内走去,“那个女人真是不要命了,我喊她那么多次,都不知道闪避一下,还好我这几年在塞外马术有所长进,要是换做三哥你啊,那小姑娘就自求多福吧。”
“好啊,你小子还知道打趣我了,能耐了。要我看,肯定是你吓着人家姑娘了。回来备份礼去给那位姑娘压压惊。”
“我才不要呢。”白渊嘟囔着到。
随候府内
大皇子看到那份赎身契后,到了晚上,果然来到的随候府。
“怎么样,大皇子您交代我的事,我已经办妥了,那大皇子现在您是不是……是不是该履行之前对我的承诺了呢。”
“随候果然名不虚传,真是步步为营,其实你今早去找我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切吧。之所以再多此一举,是想试探本王的这边的水深吧。”
“大皇子,您过誉了,翊又不是神人,怎么能料到王爷您的反应呢。翊所赌的就是大皇子您对您外家还有一丝半毫的旧情。”
“老十今日下午便回来了,下午入宫时见到他和老三正一起出宫。”
“听说十皇子今日下午骑马经过朱雀街时差点伤到行人。”
“随候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啊,我也是今日下午进宫后,听到父皇说起这件事,才知道的。”白勋转念一想,面露惊诧道:“这件事不会是你动的手脚吧,据我所知,老十的那匹马已经被他驯化的十分服帖,不可能还突然发狂,而且还到了老十控制不住的地步,尤其是在京城这样的地方。”
“那本候果然还是欠了些火候,竟然叫王爷您看出来的。想来,如此一来三皇子也应该才出来了。”
“你要把老十也扯进来的话,不怕这京城的水被你搅浑了吗。”白勋显然想不通沈翊此举的含义。
“越乱越好,到时候,我拿十皇子手里的兵马权,而大皇子您则重新夺回你的太子之位,岂不两全其美。哈哈!”
白昭白日里在听到白渊说自己的马在大街上发狂时就心生疑窦,他甚至怀疑这是别人为白渊设的一个局,连那位姑娘都是其中的一员。毕竟皇子在光天化日之下策马踩死一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事。他的第一直觉觉得那人是沈翊,毕竟如果真这样的话,那沈翊可真是布了一个很大的局呢。
还好,他已经把芸娘安排到的千花阁了,沈翊应该已经知道芸娘的存在了,只有在千花阁他才有足够的能力去保证芸娘的安全,沈翊的人也不敢太贸然行动。
可京城里的消息传的比风还要快。而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在对手知道之前,抢占先机。
就如沈翊现在才知道芸娘已经进了千花阁。
第二十三章 赏梅会(四)
千花阁是什么地方,沈翊可是知道的。自己若是真的派人去千花阁暗杀芸娘,那就是在明面上和白昭过不去了。私底下大家彼此算计,闹得你死我活,可见了面还是会假惺惺的道声好。可若是真的撕破了这层脸皮,谁知道那些墙头草会倒向哪边,毕竟白昭虽说不受宠,可还是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的。
可是沈翊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些事情,等等,芸娘,千花阁,白昭,先是白昭回到京城,然后下属在京城发现芸娘的踪迹。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另外芸娘一个人在京城无依无靠的,为什么会进到了千花阁。被骗进去的,沈翊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这个想法,可随即又被自己给否定了,他上次可是在那种地方见过她的,不可能轻易受骗,难道还是去做丫鬟?还有芸娘为什么会来京城,难道是有什么指点她的,那她是把自己失忆的事散发出去了吗,所以她现在就是来揭发自己的?
沈翊越想越害怕,他觉得芸娘简直成了自己的一个噩梦,只要她活着一日,自己就一日别想安稳。所以,芸娘必须死。
芸娘在答应白昭之后的第二日便去做工了,徐婆把她送到千花阁的后堂,然后对后堂的总厨交代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临走前特意嘱咐芸娘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就和这里的总厨说,她会帮自己的。芸娘轻声应到,跟着徐婆到了外面送了送她。
芸娘刚从外面回来,便看到总厨一脸恭敬的对自己说道:“芸姑娘是吧,我们这里刚好缺了一个厨娘,徐婆说你厨艺好,这样一来,你可真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芸娘没想到自己刚来就受到这么大的欢迎,不免有些意外。连忙推辞道:“你说的哪里的话,要是不嫌弃,大家以后喊我芸娘就好了,毕竟以后都是要在一起做事的。”
“那我就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负责帮你打下手的春静,这个是曹姨……”总厨一一向芸娘介绍着后堂里的所有人,起先芸娘还试着一一去记住他们,可无奈总厨介绍的人太多,甚至把打扫卫生的小厮都介绍给了芸娘。最后,芸娘只记住了给自己打下手的春静和两个副厨曹姨和李姐。
许是怕芸娘不能很快的适应后堂的工作,总厨只先让芸娘负责了一些简单的菜市。
“春静,桃花阁的客人除了点了一份狮子头,还有份什么啊?刚才手忙脚乱的没记清。”芸娘边看着锅里的菜,边问向真在择菜的春静。
“我哪能记得,这又不是我要干的活。”春静没好气的说道。
自从着手做菜开始,春静的态度一直都是这样。总厨在时,她还稍微收敛些,总厨不在时,就对芸娘爱答不理的,就好比现在这样。
“曹姨您记的吗?”芸娘本来也没指望人家会自己的菜式,可曹姨接下来的举动却让芸娘怒火中烧。
只见曹姨慢悠悠道:“果然,靠关系进来的,就是不一样,连个菜式都记不住。”
芸娘想当场反驳回去,可一想,这说不定是白昭费了好大力气才给自己找到的营生,不能就让自己这么弄砸了。只得忍气吞声。
“冬夏,我的下一个菜是糖醋里脊,你先帮我熬下酱汁。”李姐面无表情的对身旁的冬夏说到。
对,是糖醋里脊,芸娘一拍脑门,猛地记了起来,她记得当时客人还要求多放些糖。
“春静,你去帮我切下里脊肉。”芸娘冷冷的吩咐道,虽说她脾气好,可也不是个没脾气的人,你既然对我心怀不轨,我又何必对你客气,这是她芸娘的待人准则。
面对春静和曹姨的刁难,芸娘在千花阁里过的谨慎的不能再谨慎了。可没想到还是出了差错。
“芸娘,总厨喊你去前堂的天字一号房找他。”有小厮过来传话到。
芸娘摘下了围裙,又净了净手,战战兢兢的跟着小厮出去。
天字一号房
“真扫兴,吃饭竟然吃出了根头发,幸好没有让三哥一起跟着过来。”白渊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满脸怒气的说自言自语道。
“我看你这总厨也是不想当了。”
“王爷息怒啊!老奴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没了这份活啊。老奴已经让人把那位厨娘喊过来了,任凭王爷您处置。”
白渊此时在心里竟然稍微有点同情那个厨娘了,竟然碰到了这么一位会推卸责任的上司,也是够倒霉的。
芸娘由小厮的带着路,很快便走到了天字一号房,此时她的手心里已浸满了汗水。心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自己不能给阿昭惹麻烦。
“是你”
“疯女人”
门里门外的两个人同时开口道。
“你不是疯子?你是这里的厨娘?这道菜是你做的?”白渊一口气吐出了三个问题,随后喝了口杯子里的水。
“我不是疯子”芸娘狠的牙痒痒的,直接想说,你才是疯子呢,可还好忍住了。毕竟这菜是自己做的。
“是,这道菜是我做的,有什么问题吗?”芸娘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接着说道。
“本王在里面吃到了根头发丝。”怕是芸娘不信,白渊还特地把那根头发夹到了芸娘面前。
那不是我的头发,芸娘一看到那根头发便想到。自己的头发偏黑,而眼前的这个自称王爷的这个人手里夹的那根头发枯燥干黄。
“怎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白渊好像看出了芸娘脸上的委屈。试图给她一个机会去解释。
“没有,不过菜是我做的,可头发却不是我的。不信的话,您可以比较一下这两根头发的颜色。”芸娘从自己的鬓角旁拔下来一根头发,放在了桌子上。
白渊低头看了看这两根头发,真的发现出了这两根头发的不同。
“那你的意思,是有人栽赃陷害你咯?”白渊反问道。俨然一副看戏的架势,等着芸娘的回答。
第二十四章 火灭了
“不知道。”虽说芸娘在看到那根头发时就已经意识到了这有可能是春静等人的栽赃嫁祸,可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毕竟自己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件事是她们做的。
白渊看出芸娘显然知道是谁放的这根头发,却不愿意说出来,不免有些气急道:“你以为你不把她们交待出来,她们就会感激你吗?真是愚不可及。”
白渊看自己家说完这段话后,芸娘还是无动于衷,又说道:“算了,本王不喜欢强人所难,这次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你也好自为之,多长些心眼,别等那天被人卖了,还帮别人说钱。”
“对了,傻女人,你叫什么名字。”白渊走到门口的步伐停了下来,转身问道。
“芸娘。”
白昭最近的事情有的点多,除了每日的进宫问安外 他其剩余的时间都是在王府的书房里度过的,连今日白渊拉他出去散心时,都被他给婉拒了。时间真的很紧,要想在这么段的时间内搜集到沈翊徇私枉法的证据,作为自己在赏梅会上的后招,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沈翊在官场上可是被认为做事“步步为营,滴水不漏”的人。而自己现在若不抓紧时间,那么赏梅会那天一定会被翊逼得毫无退路。那时,芸娘就会失去庇护,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沈翊宰割。
或许可以让白渊保护芸娘,白昭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想法。如果到时自己真的自身难保,白渊是他唯一可信懒的选择。毕竟他有兵权在手,父皇和沈翊暂时还不敢动他。那么只要接下来只要找个时间让他们两个先认识一下,不过在此之前当然还要和白渊再交代一些其他的事情。
白昭思虑好一切之后发现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暗了下去。细细想来,他已有一日未见芸娘,可他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一样,怪不得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不知道阿芸有没有像我想她一样想我。”白昭在如水的月色低声轻喃。
千花阁
白昭并没有从正门进入阁内,而是先走到了芸娘之前住的那处宅子,然后转身便隐没在一片夜色之中。
因为总厨给安排芸娘的是在白日里做菜,所以晚间芸娘便有时间歇息了。她清点了一下自己今天所用的厨具都在原来的位置后,便转身回了房间。
因为芸娘是自己住一间屋,所以当她回到房内时屋子里黑漆漆的。然后芸娘从口袋里拿出火折子,将蜡烛点亮,正准备换身衣服时,却惊愣在原地。
白昭此时正坐在她床沿上,言笑晏晏的看着她,说了一句:“阿芸,你想我了没?”
芸娘还是保持着刚才的站姿,一动未动,只是那一双眸子静静的盯着白昭看。
她没有问白昭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没有问他是怎么进来的,没有问他怎么知道自己住这间屋子。她只是突然觉得好累,觉得白昭好像瞒了自己很多事情,她想不通白昭说的那件很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正如她想不通白昭为什么会把自己安排在这里一样自从到京城后,她一直害怕因为自己什么都不会,而让白昭为难。所以,当白昭把她安排在徐婆身边时,她同意了。白昭把她安排的千花阁做厨娘,她也应了。可她真的很累了。
白昭见芸娘久久不应声,有些害怕的问道:“阿芸,你没事吧。”
白昭害怕的手都在抖,因为他从芸娘的表情中,看到了她的怨恨,委屈,不解以及那一丝丝的放弃。
霎时间,白昭突然很害怕她开口说话了,他怕她说,阿昭,我们这个样子,彼此过的都不舒心,不如放过对方吧。于是他撑了撑自己的笑容对芸娘说道:“阿芸,我忙了一天了,都没怎么吃饭,不如你给我煮碗粥吧。”
芸娘闻言,便转身朝外面走去。
白昭见状,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从后面拉住芸娘的手说:“我和你一起去。”
千花阁内设有两个厨房,一个白天用,另一个晚上用。所以芸娘和白昭走到她白日工作的地方时,厨房里已经没人了。她们应该都回家了吧,芸娘在心里想到,可自己的家又在哪里呢?
削紫薯,洗红豆,芸娘不紧不慢的做着每一个步骤,白昭也不着急,就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待芸娘把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之后,白昭主动提出了自己来烧火。
地锅的篝火,映得他的脸红彤彤,煞是好看。
白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道:“记得之前在村子里时,也是这样,你在上面炒菜,我在下面烧火。他们都说芸娘姐姐菜做的好吃,却没有一个人夫子烧火烧的辛苦。哈哈!”
可这话刚说出来,他便后悔了,他怎么忘记了这件事一直是芸娘心里的一个阴影。
果然,芸娘脸色不好的说了句:“村子没了。”
寂静无言。
白昭有点受不了这样的氛围,故意压了压火,过了一会故作惊诧到:“哎呀,火灭了。”
芸娘过去看了看,发现锅底的火只剩下了几个星星点点的火苗,不免略微嗔道:“估计是很久都没烧火了,现在竟然连火候都把握不好。”
虽然是略微生气的语气,可白昭此时听了却依旧是心花怒放。毕竟芸娘不像刚才那样对他冷冰冰的了。
“估计是生疏了,忘记了。”白昭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说道。
“要不然阿芸你过来教教我。”白昭讨好似的说道。
芸娘没有理他,但心里已经被他这略带讨好的语气搞得哭笑不得,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虽然没有得到芸娘的回应,可当白昭看到她脸上稍微缓和的神色,不免心中一喜,又自己把锅底的火堆重新点燃了。
过了一会,闻着锅内飘来的阵阵香味,白昭满足道:“好香啊,光闻闻味道就知道这是阿芸熬的粥。”还时不时的拿着余光去扫芸娘的表情。
“粥好了。”芸娘看着锅内色泽鲜美的粥淡淡道。
第二十五章 先国后家
芸娘熬的是黑米紫薯粥,不知道为什么白昭说想喝粥时,她便下意识的做了黑米紫薯粥。她好像忘记了白昭最喜欢喝的粥就是这个,原来,有些喜欢已经深埋于习惯之中,戒不掉了。
白昭闻言便起身去盛粥,顺便也给芸娘盛了一碗。
“阿芸过来陪我一起吃好不好,自己一个人吃多没意思。”白昭把盛好的粥放在厨房里的桌案上,顺便搬了两个凳子把芸娘拉了过去。
“阿芸,你这两天过的怎么样,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一切都好。”芸娘淡淡回到。
“有没有交到什么比较好的朋友?”
“没有。”
“那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呢?”
“没有。”
白昭看出了芸娘的敷衍,然后略有尴尬的引开了话题。
芸娘细细回想着白昭所有的小动作,谈及一些问题时他躲避的眼神,他故意调笑的语调以及他谈及自己家人时冷谈的语气,都让芸娘觉得着所有的呈现在自己面前的一切,都不是它本来该有的面目。
况且自从他们俩来到京城后,白昭就一直神龙不见首尾,每次要不是他过来看自己,自己遇到什么困难时都不知道在哪儿才能联系到他。时间一长,芸娘有时候都感觉不到白昭的存在了。就比如今日,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想的是自,己一个人待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城,要好好做事,不要惹麻烦,能忍的时候便尽量去忍。因为她还要知道究竟是谁杀了村里的人,她还要坚持下去,然后给他们报仇。那一瞬间,她竟然没有想到,自己的身边还有白昭,还有慕云。这两个来到京城后便几乎没有在怎么见面的人。
皇宫
白渊百无聊赖的欣赏着乏味的歌舞,看着场间那些大人们的推杯换盏,你方唱罢我登场。心里只有两个字:虚伪。
唉,还是三哥明智称病不来。自己在塞外待了这么多年,实在理解不了这些人说话做事多那么多弯弯绕绕有什么有,看着都累。还不如多喝些酒,多吃点肉来的自在。
白禹看着坐在下面的文武大臣,感觉到了权力至高无上的滋味。虽然已经在这个位子上待了那么多年,可一点都不想从这里下去。反而随着年纪的逐渐增长越发的贪恋权力的味道。
他看着自己的一个个儿子,每当看到他们站在自己面前时,总觉得他们都是来抢自己的位置的人。尤其是老三和老十。虽说老三经年不再京城,可他就是觉得他一直在暗暗培养自己在京城的势力,而他之所以经年在外则是为了拉拢各地官员及培养自己的江湖势力。而老十,虽然看起来天真单纯,可他手中有从他外公那里继承的塞外兵马权,当年之所以娶他母亲,就是为了他外公手里兵马权,没想到那个老匹夫竟然那么奸诈。着天下所有的权力都应该是自己的,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夺回来。
“陛下,陛下”皇后顾氏在一旁轻轻唤道。
“文武大臣要给您敬酒呢。”顾氏提醒道。
“喔,好。”
“寡人敬诸位栋梁,原天佑我大楚。”
“天佑大楚,吾皇万岁。”底下的人异口同声,俯身在地上道。
礼毕,众人起身。
皇后顾氏率先开口道:“不知诸位大人家中可有已经及笄的女儿,本宫擅自做主为三皇子和十皇子订下来,毕竟他们二人也到该成婚的年纪的,拖久了总归是不好。”
底下顿时涌了一批大喊皇后大度,有母仪天下之德的人。
可只有顾氏自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提到这件事,刚刚呼喊陛下时,自己又看到了那人眼中的疑心了,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遭猜忌,她只好推出白昭和白渊。毕竟皇子成亲时要挑选的不是自己心仪的姑娘,而是得力的合作伙伴。如此一来,肯定能将那人的视线引到白昭和白渊二人身上去。
果然,白禹一听到顾氏的话,便用余光深深的瞥了她一眼。他不能让他们成亲,起码现在不能。可自己是父是君,这样的身份,不允许他说出这样的话。否则,天下人会怎看,史书会怎么写。白禹此时正思索着应对之策时,白渊突然站了出来。
“儿臣谢母后恩典,不过儿臣尚无心仪之人,婚姻乃是大事,儿臣是绝不愿和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的。况且边疆尚未平定,儿臣无心成家,毕竟身为皇上的儿子,一定要懂得先国后家的道理。虽说,三哥今日因病未能前来赴宴,不过儿臣觉得,三哥的想法一定和儿臣的一样。”
“那倒是本宫想早了,三皇子和十皇子打小一起长大,感情可不是常人能比的,既然十皇子都这么说了,那么想来三皇子也是这么想的。”皇后在一旁语笑嫣然道。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白渊在心里想到。她这句话看似是为自己和三哥开脱,实际上是在提醒有心之人,他十皇子白渊与三皇子白昭是一条船上的人。
见白禹的眼色变了变,白渊又连忙起身道:“母后言重了,渊儿与三哥虽说是自小一起长大,但大了之后渊儿便常年不在宫中,一年下来,也难得见到三哥一回。自然比不上十三弟整日往随候府里跑的情谊深厚。”
见白渊不动声色的又把球踢给了自己,顾氏恨得牙痒痒,因为白渊说的是事实。
白渊则心想:哼,老婆娘,和爷我玩踢球的把戏,你还是太嫩了点。想当年本小爷可是塞外第一脚,打遍塞外无敌手呢。不知道三哥这次会怎么夸我,嘿嘿,回去可得跟他好好炫耀一番,争取把那个珍贵的马鞭给弄到手。
而此时,沈翊派出去的人已经打探到了芸娘在千花阁里做芸娘,但派人打听芸娘为什么能在千花阁的做事,以及白昭和芸娘之间究竟有没有联系的人,却四处碰壁。似乎是有人把所有关于着两件事的线索都掐断了。
“有趣!”沈翊略有玩味道。
第二十六章 只会娶阿芸你一个
因为此时还身处皇宫之中,沈翊便不好将自己心中的喜悦与不解发作出来。
坐在上位之处的白禹在刚才皇后谈及白昭和白渊的婚事时,目光若有若无的扫了扫沈翊。因为沈翊至今还未成家,可他各方面条件都不差,首先他是朝中这几年的新晋权贵,其次手握着这大楚三分之二的兵权在朝中的势力如日中天,最后他有一副和皇子比起来都不遑多让的好皮囊。无论从那一条来说,绝对是比白昭和白渊还炙手可热的联姻拉拢对象。可他近几年来,在这方面却没丝毫的动静,不知是想把自己的这张底牌用在何时,用在何处。
在白禹看来,沈翊是一个会利用自己身边所有可以利用的东西来达到自己目的的人。更更何况,沈翊也没打算不好好利用自己的正妃之位,只是他目前还没想好该怎么用而已。他们两个人可不愧是同道中人。
皇后看到白禹先淡淡的扫了一眼沈翊和白渊,然后又想自己看来,顿时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在顾氏看来沈翊和白禹都是自己可以依仗的人,而自己之所以依仗沈翊,是因为他承诺自己助白睿登上太子之位。而白禹则是她与她家族级白睿荣华富贵的来源。她在自己犹豫了一下,当然在外人看来只是短短的一刹,便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因为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虽然沈翊权大势大,可如今这天下还是天子说了算。然后略微整了整自己的仪表,笑着朝台下的沈翊说道:“本宫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老是想促成一门亲事,随候大人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喜欢哪家的姑娘,不用不好意思说,说出来,本宫与陛下为你做主。”
白渊看着刚从自己这里踢回去的球,转眼间便被踢到了沈翊那里,好一出狗咬狗的戏,或许白渊的幸灾乐祸表现的略有些明显,转瞬便遭到了报应。
“咳咳咳。” 白渊伏在桌案上咳嗽了几声。虽说为了不把刚送入口中的酒喷出来而被呛到了,可在白渊看来,能看沈翊不如意一会儿,这个代价还是很值得的。
沈翊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白渊,然后起身行了个大礼跪在地上,面露悲戚之情朝皇后说道:“承蒙皇后娘娘恩典,微臣感激不尽。请皇后娘娘治臣个不能从命之罪。”
“随候大人可是有何隐言。”皇后看了看沈翊的表情,试探性的问道。
沈翊面露犹豫之色,似乎真的是有难言之瘾。然后有一副决然的表情说道:“微臣年少在外时,曾喜欢过一位姑娘。”
他此话一出,不止白禹与顾氏惊了,台下的大臣们也都惊了,想着要怎么为自己的女儿铲除这个将来的劲敌,可沈翊接下来的话又把他们跳到了嗓子眼的心给安了回去。
只见他又接着说道:“可天不遂人愿,因为微臣一心在前线杀敌,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向那姑娘吐露心意,她便嫁了人。没过几年便因病去世了。这件事一直事微臣的心病,所以微臣近几年一直没有娶妻的打算。”
皇后没想到沈翊会以这种方式来拒绝自己,先不说他所说之事的真假,单说他这手段就高明万分,既为自己驳回了皇后的意思,又能在京城中那些小姐的心里留下一个随候重情义的形象。
白渊在某些方面脑子确实不太灵光。因为他此时还在感慨,没想到沈翊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这样的柔情的一面。
可如若芸娘此时在这里,一定会先大笑几声,然后出言讽刺道:“没想到随候沈大人这种为了抹去自己结发妻子是村姑的污点,便派人屠她全村的性格,还有一段这样的悲情往事。”
芸娘此时不在这里,而是在千花阁的厨房里,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白昭喝着碗里的粥。
一勺接着一勺,芸娘没有说话,白昭便也没有再开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氛围,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二次冷战。之前在桃花村那次,还有慕云在旁边插科打诨,缓解气氛。可这次慕云也不在了,因为他自从到了京城之后便被白昭派去执行任务了。
白昭虽知芸娘心中委屈,可也心生无奈,因为他之前有心想和芸娘说话,可芸娘都是一副草草敷衍的样子。想安慰也安慰不了她。
眼见一碗粥喝到了底,白昭这才又重新开口。
“我好像从来没有和阿芸谈过我的家人吧?”
“嗯。”
“我家里的人很多。”白昭缓缓开口道,“我父亲有好几个妻子,不过阿芸你放心,我不会像我父亲一样的,我只会娶阿芸你一个妻子的。”白昭信誓旦旦的保证道。然后又接着说道:“我的母亲不是我父亲的正室,我上面有两个哥哥,二哥在出生后没多久夭折了,下面有几个妹妹和弟弟。因为在家排行老三,所以慕云才一直唤我三公子。”
白昭的视线眺向远方,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不过,我父亲很不喜欢我,他喜欢正室的儿子,可他又怕他抢他的家产,所以他一直防着我们所有人。我小时候就觉得这样的生活很累。所以,自十五岁后便外出流浪,喜欢那里便去哪里,有时候在一个地方会待几天,有时候会待几个月,而你们村子是我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
白昭话说到这里,微微看了眼芸娘:“我当时就在想,为什么自己和这个芸娘姐姐在一起的时候会那么轻松自在呢,那种日子美好的想让我一直在那里待下去。”
听着白昭细细的说着自己的事情,芸娘的心里早已没了之前的怨恨。可那满腔的委屈却无从发泄。春静今日的种种为难,厨房里众人的不看好与嘲笑,以及还有自来到京城之后的种种忍让,都让她心里很不舒服,而白昭却一直不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也无法向他吐诉,只能一直压在心里。这些情绪积累到了某个点,便终于到了爆发的时候。
第二十七章 误会解开
白昭见芸娘抬头后一直盯着自己,不免有些讶异。可当他看到芸娘那双眸里蕴含的委屈之情时,便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芸娘不知道这样盯了白昭多久,只觉得心里的那份委屈之情那越来越浓。然后在某一瞬间,那份委屈终于不再受到自己的压抑,以眼泪的形式决堤了,泪珠好像雨滴一样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掉。
白砸显然愣了,他没想到芸娘会突然的哭了出来。
“阿芸。”他轻声唤道,试图用这样的声线安慰她。
芸娘对白昭的话置若罔闻,还是一直在哭,好像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才算作罢。
白昭看着芸娘的眼泪感到莫名的揪心,只好伸手拉把拉到自己怀里,他能感觉到自己胸前的衣襟正在一点一点的被芸娘的眼泪润湿。
“想哭就哭出来吧,别压着自己。是我不好,这段时间没考虑过你的心情,忽略了你的感受。不过我现在就在这里,你想怎么样都可以。”白昭心疼到。
过了一会儿,芸娘终于停止哭泣,有点累的趴在白昭胸前,略带赌气的说道:“我能把你怎么样。”
“要杀要剐,要打要骂,都随你。要不然等我们成亲以后,我不存私房钱,每月的钱都交给你保管。还有就是,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撵狗我绝不打鸡。”白昭一脸正经的说道。
“谁说要跟你成亲了,还有你这都是从那学来的混账话。”芸娘娇羞的嗔道。
“那之前阿芸答应我的大胖小子怎么办,难不成要我去找别人。那这样的话,可就难办了,要不然明天就让慕云去帮我物色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白昭一脸正色的说道。
“不许你和别人成亲。你要是感和别人成亲,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要不然还是阿芸你和我成亲吧。”
芸娘还没来的及回话,就听到,“嗯…….哼……”此时已是快接近深夜,千花阁内不知道从哪间房里传来的阵阵**声,其中还伴随着男人的阵阵嘶吼:“爷就喜欢你这样的妞,哈哈,给爷叫的再浪些。”
白昭与芸娘的脸顿时红的像渗了血一样。
“要不我们别再这里了。”白昭提议道。
“那,那去哪儿。”
“去你之前住的那个地方,我有锁钥。”
“好。”
芸娘任由白昭在前面拉着自己,因为夜里黑黝黝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可白昭却还能时不时的提醒她注意脚下。
没有多久,顶多半盏茶的功夫,他们就来到了芸娘之前住的那间阁楼。白昭拿出火折子将屋里的蜡烛点燃,顿时亮了许多。因为刚才的走路,此时芸娘的上微微泛着潮红,在灯下看起来格外诱人。
芸娘突然意识到,自己和白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在深夜时同处一室,之前客栈里的那次除外。因为之前听到了那样的声音,现在不免有些尴尬,不敢怎么正视白昭的眼睛。
“阿芸。”白昭突然出声道,自从进屋后他的视线就一直盯黏在芸娘的身上。
“嗯?”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芸娘显然没想到白昭会说出这样的话,脸又红了一些。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还没等芸娘反应过啦,白昭便已经欺身过来,覆上了芸娘的双唇。
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软些,白昭在心里想到。他先是淡淡扫过芸娘的唇瓣,然后慢慢用舌尖把芸娘的牙关撬开,一步步的深入。
因为嘴巴里含着异物,芸娘本来想说的,“你不说就亲一下吗”到了嘴边只成了含糊不清的,嗯嗯哼哼。
这正红给了白昭机会近一步的攻城略地,伴随着唇舌相交,他们两人身体上的温度,也越来越高。白昭松开了对芸娘的钳制,用有些沙哑,好像在压抑着什么的声音说道:“阿芸,我会对你好的,相信我。”
芸娘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箍住白昭脖子的双手,抬起了水水的双眸看了他一眼。
三张软红春帐宵,交结满铺青丝耀。
白渊自宫宴结束后,便回到了三皇子府。
“三哥呢,三哥去哪里了?”白渊在书房没找到他那称病的三哥,便向旁边的下人问道。
“奴婢不知,王爷没说。”显然是有些害怕这外常年呆在军中的十皇子,侍婢唯唯诺诺的答道。
“好啊,让我自己去参加什么烦人的宴会,自己到跑出去潇洒快活了。还跟我说自己身体抱恙,亏我还在宴会上帮了他这么多,哼。”白渊气呼呼的说道。
然后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还边走边说道:“等你们王爷回来了,告诉他本王我去千花阁找个姑娘逍遥快活去了。”
白渊果然去了千花阁,而且还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因为老鸨一看到他,便乐颤颤的跑了过来。花枝招展道:“哎呦,爷,您可有好些日子没来啊。”
白渊心情本来就郁闷,没忍住爆粗口道:“放你娘狗屁,爷我今天中午刚来过。”许是在军中待久了,白渊的脏话都说得比别人有气势。
老鸨连忙赔笑道:“哎呦,您瞧我这记性,如烟姑娘一直盼着爷你呢。待会儿,一定让如烟姑娘好好服侍您。”
“如烟姑娘最近可有作什么新曲?”白渊边往里走边问道。
“有有有,就等着唱给爷您听呢。”
白渊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沈翊,而且,关键是他刚从如烟的房间里出来。
“本王还以为随候大人这会儿应该正心情低落着呢!没想到大人你还有那个闲情雅致来听如烟姑娘唱曲儿啊。”白渊不怀好意的问道。
“正因为,心情低落才来听如烟姑娘的曲儿,姑娘的曲儿有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沈翊的后一句话显然对着听到二人声音从屋内走出的如烟说道。
“侯爷谬赞,折煞如烟了。”之间那站在门口处的女子,一袭鹅黄色衣衫,巧笑倩兮的站在那里。
沈翊看了看站在自己旁边的白渊,暗暗在心里笑了笑道,十皇子,如烟可是兴旺啊。
第二十八章 芸娘被绑
沈翊之所以来千花阁一方面是为了确定芸娘在千花阁内的行踪,另一方面是从如烟这里获取一些消息,毕竟好不容易安插进来的一枚棋子,怎么能放置不用呢。
“王爷,本候告辞,祝王爷你玩的尽兴。”沈翊朝白渊作了个揖,便翩然离去。
“王爷今日想听什么曲儿?”如烟慢慢调好琵琶的音,抬眸问道坐在对面的白渊。
“今日你也应该很累了,本王我就不听曲儿了,烟儿你陪我聊聊天吧。”
“王爷想聊些什么?”
天刚刚微微亮时,白昭便醒了。但他没有立刻起身,还是撑着手臂,侧身看着还在熟睡的芸娘。真是累到她了呢,白昭在心里想到。
或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芸娘睡得极不安稳,没多久便醒了。
看到白昭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芸娘连忙往上拉了拉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低声说道:“你在看什么”
“看阿芸你,真好看。”
“贫嘴!几时了?”
“辰时三刻了”
“糟了,我辰时时要去换班的。”芸娘忽然记起了这件事,正像起身穿衣服,却猛然想到,白昭还在旁边看着呢。便又缩到了被子里。
“阿昭,你转过身去。”缩在被子里的芸娘说到。
白昭一依言转了过去,但还是笑了笑说道:“阿芸,你是在害羞吗?再说了,我昨晚已经见过了。”
正在穿衣服的芸娘被白昭的话羞红了脸,自己以前怎么没看出他是这样的人呢。
果然,等芸娘赶到千花阁的厨房门口时便听到了春静和曹姨说话的声音。
“果然,走后门进来的就是不一样,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春静一边择菜一边说道。
“就是,说不定用什么方法进来的……”曹姨接过春静的话茬说道,可这一抬头便看到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的芸娘,立马禁了声。
芸娘觉得自己昨天已经忍了他们那么多事情了,他们竟然还不知道收敛,那么忍无可忍时,便无需再忍。
芸娘慢悠悠的从门口进来,视线一直锁在春静和曹姨两个人的身上。
然后用同样慢悠悠的语调说道:“你们做的这些事情,总厨他知道吗?喔,对了,昨天放进客人菜里的那根头发,现在还在我这呢。要不要我去和总厨说一下啊。昨天我可是没有把那个人给指出来呢。”
春静一听到头发的事,好像被戳到了痛脚,立马回击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根头发是我放进去的。”春静完全没有意识到芸娘刚才压根就没提自己。
“你刚刚自己说的,这里的那么多人可都听到了。”芸娘原本也只是想试春静一下,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上钩了。
春静显然已经被气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大清早的都吵吵什么呢,不知道楼里的姑娘们白天需要休息吗,还不好好做事。”一个妈妈过来喊道。
芸娘在心里想到:您老那说话的嗓门都抵得上三个我们了。
和昨天的生活差不多,千花阁每日直到中午才会有人来。所以厨娘们上午的工作就是出门购买东西和择洗青菜和切剁肉类。因为李姐为人坦诚,特会说话,所以往常出去购买菜品的事都是交个李姐做的,可李姐的孩子昨夜发起的高烧,今日没法来上工,便没人来做这件事了。所以当总厨问道谁愿出去代李姐买菜时,芸娘便站了出来。芸娘记得那个李姐,昨日做菜被春静和曹姨为难时,是她帮了自己。虽说做的不是很明显,但芸娘还是感觉到了她和这里其他人的不一样。芸娘自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给白昭当厨娘了。
可芸娘没想到,自己竟然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因为买菜时用的钱财是由春静负责的,真是欲哭无泪。春静把钱交给芸娘时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芸娘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要么其中的钱有假的,要么就是钱没给够。
芸娘从后门出了千花阁后,并没有立刻去菜市场买菜,而是先去找了徐婆,从徐婆那里借了点钱留给自己备用。虽然徐婆再三叮嘱不用还她钱了,可芸娘知道自己是一定要还的,毕竟徐婆年纪那么大了,赚钱也不容易。
等芸娘走到菜市场,按着所给的单据买菜时,果然,春静没有给够她钱。因为都是千花阁经常从这些地方买菜,所以这些摊贩们给的已经是最优惠的价格了,因为今天不是李姐过来买菜,自己对他们来说死生面孔,他们不一定会答应给自己赊账。况且就算真的赊帐了,回去之后春静也不一定会承认,说不定她还会反咬自己一口,说自己把这笔钱给私吞了呢。还好自己明智,事先从徐婆那里借了些钱,这才把缺口给补上。
芸娘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感到窃喜,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鬼鬼祟祟的人。
芸娘是按原路返回千花阁的,离千花阁隔着几条街的一天巷子,这条巷子因为没有做生意的摊贩,所以比较幽静,平日里很少有人会来这里。只见那几个尾随芸娘的人,走到这里后,便突然上前一拥,把芸娘套在了麻袋了,随后用棍棒打晕了她。芸娘手中提的菜也随着她的倒下滚了一地。
“走!”l领头的那个人指挥着身后的那批人把芸娘放在一张堆满货物的板车上,然后拉出了小巷。
春静正在厨房里暗自为自己的小计谋窃喜,丝毫没有想到出去买菜的芸娘此时本应该已经回来了才对。
直到下午,厨房里的人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他们此时要做菜了,但买菜的人却还没回来。春静和曹姨都以为芸娘此时说不定正躲在哪个角落里哭鼻子呢,丝毫没有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其他人却都都是一脸担心着急的样子。
第二十九章 阁主大怒
虽说春静与曹姨二人痛恨芸娘,此时得知芸娘失踪的消息也不好表现的太过喜悦,只得随众人一样做出一副担心的样子。
不知是谁提议的,把芸娘失踪的消息告诉总厨,众人这才想起芸娘没回来,没有菜品,她们也做不出菜肴,与其等着总厨带着客人的怒气怪罪下来,还不如她们主动出击,先把责任都推到失踪多的芸娘身上。于是众人就决定让平日里做李姐助手的冬夏去告知总厨这个消息。
“什么?失踪了!”总厨一听到这个消息便惊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全然没有心情顾及自己此时的形象了。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因为昨日芸娘和十皇子之间发生的事情,他已经被掌阁人警告过一次了。虽说他还不知道那芸娘是什么来头,可听掌阁人的语气,那可是连他都要奉为座上宾多的人。
自己现在是立刻去告诉掌阁主,还是先想个法子把自己摘出来呢。
总厨坐在地上大那一瞬间想了很多事情。然后才在的在冬夏的搀扶下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可不能因为那个叫芸娘的人丢掉了自己好不容易才爬到的这个总厨的位置。
“冬夏,我没有听到你刚才在说什么。而你,也没有来找过我,知道吗?”总厨一脸恶狠狠的说道。
冬夏显然被下愣了,“您在说什么啊?现在是后堂的厨娘失踪了,总厨您赶紧排人去找一下啊!”
“冬夏啊,你还有一个正在念学堂的弟弟吧?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啊!怎么样,你自己想清楚了。”总厨目露精光的看着冬夏。
人吗,总是会有软肋的,更何况是一个刚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冬夏好像听懂了总厨的话,然后似乎是狠了狠心,抬头看着总厨说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就这样,在众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芸娘失踪的事,就被总厨为了一己之私瞒了下来。
冬夏按照总厨的要求回到了后堂。
“春静,前堂的王婶子喊你过去,说是什么有紧急的事情和你商量。”刚进后堂的冬夏朝春静喊道。
春静一听是王婶子找她,一时不免喜上眉梢,难道是王婶子帮自己说的那门亲事成了?虽说自己的条件也不差,不怕找不到,可谁让自己中意那位小哥呢。于是,便连忙的丢下了手中的活计,朝前堂跑去。
“春静”冬夏在后面喊道,“等一下,我带你过去吧。王婶子不在平日里待的地方。”
春静所有些不解,可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任由着冬夏带路。
“冬夏,我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啊?”冬夏对春静的疑问置若罔闻,继续带着路。
“到了,进去吧。”冬夏指着眼道前的房门说到。
春静虽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却能在门口依稀听到里面人谈话的声音。
“阁主放心,芸姑娘在我们这儿被照顾的很好。奴才就是委屈了自己,也不能委屈了芸姑娘啊。阁主你要是不信的话,待会就问问给芸姑娘做帮工的厨娘,奴才已经派人去叫她了。”
冬夏见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的春静,便朝屋内通报道。
“总厨,春静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进来。”里面传出了一位男子的声音,声音里好像带着股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臣服的力量。
屋内光线略有些暗,即使点了蜡烛,还是看不清坐在榻上的那个男人的脸色与表情。
春静刚一进门,便被总厨拉着跪了下去。
“阁主,这个春静就是芸姑娘的帮工。平日里就数她和芸姑娘最为亲近了。”
“芸娘不是失踪了吗?”春静显然有些诧异道。
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要来见王婶子吗,难道自己是被冬夏那丫头给坑了?芸娘她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阁主这么重视她,那么自己说芸娘失踪了,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吗。
“什么,失踪了。”榻上的男人显然很吃惊,不由得站了起来。
“没,没,没,芸娘是出去买菜了,只不过现在还没回来。”春静慌慌张张的解释道,不过她那语气却很好的出卖了她。
“我问你,这何时的事?”那男人往前走了一步,紧紧的钳制了春静的下巴,恶狠狠的说道。
“就,就是今天中午的事,芸娘她上午去购买菜品,到了中午还没回来,后堂里的厨娘们不免有些担心,然后就有人说她是不是失踪了。”春静吓的磕磕绊绊的说完了这句话。
“午时的事,为什么本阁主现在才知道,王平,你是干什么吃的。”男人一脚踢向跪在旁边的总厨王平。
王平显然吓得不轻,颤颤巍巍的说道:“什么,老奴实在是不知道有这回事啊。”
春静显然没想到总厨会这么说,不免怒火中烧的说道:“你胡说,我明明让冬夏去告诉你了。”
可王平却反咬一口道:“我看啊,说不定,就是你嫉妒芸姑娘来了之后,让你从厨娘变成了帮工,你心生不满,所以才找人把她掳走。”
“行了,你们都给我闭嘴!”阁主语气凌厉道。
“来人,把这三个人先都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出来。”阁主朝屋外的人命令到。
“另外,派人去通知三皇子,说我有急事请他过来一叙。”
从芸娘那儿回来之后,白昭就让府里的厨娘熬了一些滋补的汤,并准备中午去探望芸娘时顺便带过去的,可无奈手头的事情太多,他这一忙就直接忙到了晚上。
“王爷,千花阁阁主周巡说要紧急的事情请你过去一叙。”慕云在一旁道。
“什么事?”白昭头也不抬的继续处理手中的事情。周巡这个人他也是了解的,有自己的人脉与办事方法,所以一般他的事情都不需要自己怎么过问。
“好像,好像是芸姑娘失踪了。”
“什么!”
“给本王备马,去千花阁,你也跟我一起。”都已走到书房门口的白昭转身朝慕云说道。
第三十章 京都赌坊
如烟阁
白渊昏昏沉沉的睡到晚上才醒,因为他经常来千花阁听曲,又加上他王爷的身份,所以阁内的阁主专门来令人为他单独辟了一间房,留他日常休息时用。阁内的老鸨一直以为是阁主看重的是白渊身为皇子的权势,殊不知这是白昭特别吩咐的。
“王爷你醒了”如烟轻吐薄唇到。
白昭显然没料到如烟会在自己这里。他只依稀记得昨日自己要和她聊天,随后又要了些酒助兴,因为之前在宴会上他便已经喝了很多酒,所以几杯酒下肚后,他便晕的不知东南西北了。
“王爷你放心。如烟并没有对你做什么。”许是看出了白渊的不解与疑惑,如烟轻笑道。
白渊压根没有往这方面想,不过此时被如烟一说,却不由的羞红了脸。
可没等他这脸羞多长时间,便听到外面一阵嘈杂。
“怎么了?”如烟看出了白渊的的不喜之色,朝外面的丫鬟说道。
“今晚千花阁好像要歇业一晚,奴婢也不太清楚。”
如烟和白渊对这个消息显然都有些吃惊,毕竟歇业这种事情,除了千花阁阁内的阁主,没有人有权利下达这种命令。
“走,我们去外面看看。”白渊从床上起身朝着屋外走去,如烟则跟在了他的后面。
凡是准备进入千花阁内的客人都被门口的小厮拦在了外面,然后骂骂咧咧的离开。
“烟儿可知这是怎么回事儿?”白渊问向旁边的如烟。
“请王爷恕罪,烟儿实在是不知道。”
就在这时,白渊却在门口看到了白昭。
只见白昭着急忙慌的下了马,然后飞快的进入了阁内。连白渊在楼上喊得他那声三哥都没听到。
白渊顿时觉得事情有些古怪,于是连忙向如烟道了声谢,跟了上去。
“周巡,此事你一定要给本王一个交代,我当时是怎么嘱托你的,啊?”白昭踢开了房门,径直走到了周巡面前,置问道。
“属下知罪,不过刚刚属下已经吩咐下去了,千花阁今日不营业。并且已经将阁内所有可调用的人手派出去去找寻芸姑娘的下落了。”
“可有阿芸的消息。”白昭此时才稍微冷静下来。
“尚无消息,不过王爷大可放心,只要一打探到芸姑娘的消息,便会立刻有人过来通报。”周巡又顿了顿道:“不过,王爷您可真是关心则乱,竟然没有察觉到身后跟了一条尾巴。”
做了许久了听墙角的事,猛然的被人揭穿,白渊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光。心想着,与其待会被人给揪出来,还不如自己走出来。
于是他便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屋内,:“周大人,可真是厉害。怎么有什么本王不能听的事情吗?”
“阿渊,你都听到了?”白昭试探性的问道。
“嗯,不多不少,刚好听了个全部。”
芸娘头脑很疼,想伸出手去揉揉自己的脑袋,可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绑在了身后,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双脚也被绑住了,芸娘暗自在心里庆幸了一下,还好嘴巴没有没封住,能说话。
可惜眼睛却被一层薄纱蒙住了,不太能看清周围的环境,只能依稀看个大概。她现在大约是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周围黑漆漆的,但空气是流通的因为她能听到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不断的传来。空气中还夹杂一些汗水咸湿及烟草,混在一起很是难闻。
芸娘此时脑子里最后的记忆便是那条离千花阁只隔几条街的幽静小巷,然后自己好像被人从后面套上了一个袋子,紧接着,后脑勺那里一片钝痛袭来,自己就晕倒了。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已经在现在这个地方了。
“也不知道现在是几时了,好饿啊。”芸娘在心里想到,因为昨晚的事她的身体本来就很疲乏,又加上被什么不知名的人绑到了这里,所以现在的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酸痛。
芸娘想了一下自己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以及他们为什么要把自己绑到这里来。最后她只留下了三个猜测。
第一个就是,自己这两天和千花阁里的春静以及曹姨闹过不愉快,有可能是她们俩个想报复一下自己,所以找人把自己绑到这里来吓唬吓唬自己。不过芸娘觉得是她们两个的可能性不太大,因为她们应该不会只为了自己而去找一些江湖上的人。另外一个猜测的可能性就很大了,芸娘以前在村里就听老人们说过,有些人专门盯着那些面容姣好却又自己独处的女子,然后找机会把她们拐走或卖入妓院。如果真的是这样芸娘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然而还有最后一种可能,那就是沈翊知道自己来京城了,然后,想接着做之前没能做成的事情,杀掉自己。
后两个猜测中的无论哪一个,自己的结果都不会太好,芸娘在心里想到。
希望白昭能知道自己不见了,然后赶快过来找自己。或许是太过思念白昭,芸娘不知不觉的便把白昭的名字从口里说了出来。
听到白昭的名字时,藏身在黑暗中的人影突然僵了身体。原来你们两个真有关系。这个人在心里默默想到。
站在黑暗之中的人正是沈翊,因为从自己安插在千花阁内的棋子那里收到了芸娘今日将独身一人外出时,沈翊便动了自己的心思,派人把芸娘绑到了此处。而自己要亲眼看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死去,他才能安心。
许是沈翊的动静太大,也有可能是因为即将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了,沈翊心里的警戒心没有刚才那么重了,一不小心把自己的身形暴露在了芸娘的眼前。
芸娘看到了眼前骤然出现的人影时,心里的某个猜测就已经变成现实。
“沈翊?”芸娘试探性的喊道。
沈翊见此时芸娘已经发现了自己,便也不在隐藏自己了,索性将整个身体都暴露在了芸娘的面前。
“你好啊,阿芸!”他缓缓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