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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轶     冒牌知县txt下载     冒牌知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1章 月轮归

    赵光义听冷羿这么说,好象是不愿意在这里跟花蕊夫人解说绘画,那就没有什么理由挽留花蕊夫人了,不由很是着急,拿眼瞪冷羿。

    冷羿却仿佛没有看见,继续对花蕊夫人道:“微臣听闻娘娘诗词冠绝天下,也是十分的仰慕,娘娘对微臣的绘画拙技不耻下问,微臣也想跟娘娘讨教一下诗词,不知能否有幸得到娘娘的指点?”

    赵光义听了大喜,如果让花蕊夫人请教冷羿绘画技法,花蕊夫人要是提出两人到安静的地方去说,自己也不好跟着,现在冷羿反客为主,请教花蕊夫人的诗词,这却是可以当众进行的,那自己就可以在一旁参与,给花蕊夫人献媚,想办法讨好她,——只有在一起,才能有机会啊。

    赵光义忙抚掌喝彩道:“好!说得好!娘娘,你请教冷大人绘画技法,冷大人很爽快就答应了,冷大人反过来请教娘娘您的诗词,您要是当众拒绝,冷大人可就很没面子了哟!”

    冷羿忙说不敢。

    花蕊夫人略一沉吟,便道:“冷大人客气了,既然官家这么说了,那臣妾不答应也不成,就跟冷大人切磋一下诗文吧。也请大人指点。”

    赵光义大喜,提高声音,招呼众人都过来,然后道:“诸位!花蕊娘娘乃是宫词第一人,诗才之名,天下皆知。冷爱卿仰慕,向花蕊娘娘诚恳讨教,花蕊娘娘兴致很高。乐于提携后进,欣然允诺即兴赋诗。难得花蕊娘娘有此雅兴,诸位文臣何不凑个趣,以元宵为题,各自赋诗填词一首,何如?”

    场中文臣都是鸿儒,这等临场题诗那是家常便饭,何惧之有,当下微笑点头。

    于是赵光义一声令下,众侍从撤去大堂茶几茶点瓜果。铺好文房四宝。当下文臣们纷纷按职位入桌。头一张桌子,当然是花蕊夫人的。

    冷羿虽然是文官,但是他级别太低,而且又是以皇帝御前带刀侍卫的身份介绍给众人,不宜跟这些宰执之流的朝廷重臣同台题诗,更主要的,是他向花蕊夫人讨教,自然是以学生身份从旁观摩,恭候指教的。所以只是垂首侧立在一旁瞧着。

    花蕊夫人的桌子,便在皇帝赵光义前面数步之遥。他端坐龙椅,眯着一双水泡眼,上下仔细端详花蕊夫人,当真是越看越喜爱,越看越垂涎,无奈玫瑰有刺不堪折,只能远观不能亵玩。只希望这场诗会一直开下去,让自己大饱眼福个够。

    只可惜,花蕊夫人才思敏捷。提笔只是略一沉吟,便一蹴而就。示意冷羿上前观看。

    冷羿上前,拿起桌上写有诗的宣纸,朗声念诵道:

    夜寒金屋篆烟飞,

    灯烛分明在紫微。

    漏永禁宫三十六,

    燕回争踏月轮归。

    冷羿其实诗词并不在行,只是能背诵一些后世著名诗词充数。这首诗到底如何,他是说不上来的,不过,诵读之后。却能隐约感觉到诗中流露出的深锁禁宫内的愁苦和惆怅思归之情。这花蕊夫人跟小周后一样,都是亡国归降之人,都被大宋的皇帝看上了,都忍辱顺从,委曲求全,但是,内心深处都饱含着对故国深深的怀念。

    只不过,两人的这种忧思,小周后不敢在人前表达,而花蕊夫人归降之后,被宋太祖赵匡胤封为贵妃。算起来是当今大宋皇帝赵光义的皇嫂。所以,她当着赵光义的面写出这样的诗来,赵光义也对她无可奈何。

    在场武将等人听了倒还不觉什么,那些个文臣却是懂的,个个脸上变sè,做声不得,别说叫好了,连赞许之情都不敢表露出来。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连那几调皮的小王爷、公主都不作声了,他们到底是皇室子孙,天生善于察言观sè,见大人们听了这首诗,一个个面sè凝重,都咬着手指也不敢吭声。

    花蕊夫人却嫣然一笑,对冷羿道:“冷大人以为本宫这首诗如何?”

    冷羿早已经暗中察看赵光义的神情,只见他表情尴尬,同时又有些忿忿,便知道他对花蕊夫人公然表达的愁苦思归之情颇为不满,但是又不能发作。现在,花蕊夫人直截了当询问自己对这首诗评价,却又无从回避。眼珠一转,满脸赞叹着说道:

    “以微臣拙见,娘娘的这首诗,描写的是一位深居富豪深宅大院的一个怨妇,在元宵佳节热闹纷纷之时,望着一轮明月,思恋自己的夫君,盼望夫君能如天神一般,脚踏明月,从天而降,夫妻团圆。这种幽思情蔓,当真写得非常的贴切传神,诗中描绘的场景,读起来,便浮现在了眼前一般。称得上是描绘男女之情的绝妙佳作啊!”

    冷羿故意对诗词中的禁宫二字锁定的场景视而不见,偏偏牵强附会地曲解为富豪深宅大院的思归怨妇,盼望丈夫踏月而归,这样一来,也就成了一首普通的描写男女之情的诗了。避开了敏感的话题,也有撇开了这个让所有人都害怕的禁区。

    冷羿对这首诗词的解说,显然是牵强附会的,在场文臣们个个心知肚明,不过,这个时候,却正是需要这样的曲解,而这种曲解,让一个从六品的小文官来说,先前又以讨教的身份出现,也正是化解尴尬的好办法。于是,一个个都面露微笑,暗自赞叹冷羿处理得好。

    不过,他们都不急于夸赞,因为还得等赵光义表态,才能最终决断。

    赵光义拊掌赞叹道:“果然是一首好诗!若不是花蕊娘娘这首诗,朕还不知道民间深宅大院里有这等情深意切的思夫怨妇呢!可叹可叹啊!”

    一听赵光义赞同了冷羿的解说,众位大臣一个个都心里有底了。跟着赞叹起来。有的赞叹花蕊夫人诗词意境的幽美,有的赞叹想象力的大胆神奇,有的哽咽着同情那深宅大院的思夫怨妇,有时也赞叹冷羿解说的贴切传神。

    屋子里,一时间又热闹起来。孩子们又开始嬉戏打闹了。

    花蕊夫人只是瞧着冷羿,淡淡一笑,道:“冷大人才思敏捷,处事果敢,将来前途无量啊!”

    冷羿忙躬身道:“承蒙娘娘夸赞,微臣当引为鞭策。”

    花蕊夫人对赵光义福礼道:“夜深了。请容妾告退!”

    “别急啊!”赵光义赶紧起身,“这其他人的诗词都还没有作,娘娘该当看看他们的诗作如何嘛!”

    花蕊夫人道:“在座都是博学鸿儒,不用看也知道都是佳作,妾感疲乏,还容告退!”说罢,也不等赵光义答应,转身便往门外走。

    赵光义急了,他知道自己拦不住花蕊夫人。忙向冷羿使眼sè让他拦着。

    冷羿只好又追上去,花蕊夫人走得好快。转眼间已经到了角门。冷羿抢前一步,拦在门口,对花蕊夫人躬身道:“娘娘暂且留步,微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花蕊夫人站住了,侧转身,微蹙柳眉,却不看他。

    冷羿道:“适才鉴赏娘娘大作,微臣很有感触,也想献丑填一首词。请娘娘指点,不知可否有此容幸?”

    花蕊夫人有求于冷羿,不好当面驳他的面子,想了想,微微点头。

    赵光义大喜,赶紧上前道:“娘娘请坐,既然冷爱卿如此好学。娘娘略加点播,便够他受用一辈子,也感念娘娘的恩德。”

    花蕊夫人却当没听见,依旧站在那里。道:“仍以一柱香为限。冷大人请去填词吧。”

    冷羿忙道:“娘娘请回座椅上歇息,待微臣把词填了来求教。”

    “不必,本宫就在此等候。”

    冷羿无奈,望向赵光义。

    场中所有的人也都静了下来,一个个望着赵光义。

    众目睽睽之下,赵光义自然不能亲自上去劝说,要是花蕊夫人听劝回来坐下还好,要是她执意不回,赵光义这皇帝的面子不就丢大发了?所以,他只是端坐龙椅,微笑不语。

    冷羿无奈,只好自己回来。

    场中文臣们一个个拿着笔,望着他。虽然前排的花蕊夫人的位子空着,但是冷羿的身份,自然不敢位列这些王公重臣前面,他走到最后,站住了,侍从赶紧重新搬了一张桌椅过来,铺好笔墨纸砚。

    一个宫女,在赵光义的龙椅旁边的香炉里,重新插上一柱香。

    冷羿知道,赵光义是想尽可能拖延时间,好多欣赏一下花蕊夫人的美sè。所以,他故作沉吟思索,慢慢地自己研墨。

    那些文臣都明白,现在皇帝没有兴趣看他们的诗作,于是一个个知趣地放下毛笔,但是皇帝没有明确说让他们不用做诗了,便也不好就此离席,坐在椅子上,侧身瞧着冷羿,神情大多是漠然的,这些都是饱学之士,又是官位尊贵,眼高于顶,何曾把一个年轻的小推官看在眼里。

    太子对冷羿挺有好感的,低声问身边的皇叔赵廷美:“他的文才怎么样?别在这种时候丢丑啊!”

    赵廷美上次见识过冷羿的诗,就是冷羿抄袭李煜的那首千古绝唱《虞美人》,当时被震惊了,认为那必将是传颂千古的名诗。由此也把冷羿引为知己。现在听太子这么问,不由微微一笑,低声道:“你就等着欣赏一首上等佳作吧!”

    太子微微一愣,道:“皇叔,在我的印象里,你的眼界是非常的高的,一般的诗词都看不上眼,怎么对这个小小推官如此推崇?难道,他真有过人的才情?”

    “有没有,一柱香之后便知分晓!”

    他们的低声议论,因为场中非常的安静,所以声音虽小,却还是被那些个文臣们听见了。他们都知道,齐王赵廷美才华横溢,特别擅长诗文,能够得到他的赞许,这个小推官应该是有些本事的。不由一个个瞧冷羿的眼神稍许有了变化。

    冷羿依旧不紧不慢地研墨,一付冥思苦想的样子。那一柱香都已经烧了一大半了,他却连一个字都没有写。

    赵光义是不会替他着急的,他的整个心思,都在角门那里的花蕊夫人身上。花蕊夫人在角门处侧身而立,旁边的侍女不敢跟她并列站立,都远远地退了开去,哪里因为是后门出口,没有悬挂花灯,光线昏暗,她又是一袭僧衣,卓然而立,恍若冰雪间的腊梅。那份孤傲,更是拨动赵光义的心弦,不由看得痴了。

    那些嫔妃娘娘、文臣武将还能静静等着,几个小王爷、小公主可耐不住,又开始嚷着看花灯猜谜,那些嫔妃、王妃娘娘们瞧赵光义只顾看花蕊夫人,并不阻止他们赏灯猜谜,再说了,一个小小推官写诗,也没有必要那么多人在一旁守着,于是,又带着孩子们开始赏等猜谜起来,猜中了,便去领奖的太监那里兑奖。已经猜中的灯谜便被取走,重新换上新的有字谜的花灯。

    大堂里的大臣,特别是那些武将,也开始低声说笑议论起来。冷羿却还是没有动笔。眼看着香越燃越短,连赵廷美都有些替冷羿紧张了,该不是因为皇帝和诸位大臣在,他太紧张了,写不出来吧?

    好在,便在最后一点香即将燃尽的时候,冷羿终于提笔,一气呵成。写完最后一个字,刚好一柱香燃完。赵廷美这才舒了一口气。

    冷羿搁笔,朝花蕊夫人拱手道:“请娘娘指教。”

    花蕊夫人淡淡道:“念吧!”

    “我来!”太子赵元佐抢步上前,拿起写了词的宣纸,抖了抖,朗声道:“都不要吵了!我要念冷推官的词了!都听着!”

    他是太子,未来的皇帝,他的话谁敢不听?一时间,屋里又安静了下来。

    太子赵元佐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抑扬顿挫念了起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

    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

    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这首词是南宋名臣辛弃疾的名篇,套用在这里,却是恰到好处。太子高兴地望着赵廷美,喜道:“皇叔!你说的果然没错!这冷推官果然是诗词的圣手!这样的词,便是当朝鸿儒只怕也没有几个写得出来!”

第242章 物是人非

    这首词,上下阙使用了截然分明的对比手法,先是渲染元宵佳节的喜庆热闹,流光异彩,急切的男子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恋人,终于,在远离喧嚣的灯火阑珊处,看见了卓然而立的情人,最后两句,描绘出情人的那种超凡脱俗的清幽之美。当真是神来的画龙点睛之笔,令一众文臣都赞叹不已。

    不过,这是冷羿写给花蕊夫人请指教的词,但是,词中字面上表露的是一种男女幽会的情愫,而在场众人心里都很清楚,皇帝赵光义对花蕊夫人情有独钟,冷羿当着他的面给花蕊夫人写一首算得上情诗的词,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发火。一个个静静地等着。可是赵光义却呆呆望着灯火阑珊处的花蕊夫人出神。

    花蕊夫人却也呆了,她是被冷羿的“才情”而震惊,这一柱香的工夫,便写出这样绝妙的词来,这样的文采,她从来未曾见过。写的是元宵火树银花歌舞热闹中男女幽会的急切之情,可是,最后那两句,望见情人卓立于喧嚣繁华之外,是在赞誉自己自怜幽独、不慕荣华,甘守寂寞的节cāo,心中顿生知遇之感。

    花蕊夫人慢慢地走了过来,走进了华灯笼罩之中。

    这时,满屋子都是静悄悄的,突然有人嗤的一声冷笑,道:“父皇的御带侍卫,竟然当众给先皇的贵妃写情诗,成何体统!”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是脸上变sè。

    冷羿转头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是个半大的孩子,坐在一张木制的轮椅上,虽然一屋子的彩灯,也没能把他苍白的脸映红。他目光yīn冷,好象一匹从森林里慢慢踱出来的豺狼。

    冷羿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他当时是坐在太子赵元佐身边的,而座位的安排都是有序的,从秩序来看,他应该是二皇子赵元僖!

    赵元僖被小周后差点捏爆了蛋蛋,痛得昏死过去。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无法行走,只能坐着轮椅参加宴会,也不敢说实情,只说是身体不舒服,所以坐轮椅,生怕人家知道了笑话。

    赵元僖迎着冷羿的目光,冷笑道:“看什么?你当众调戏先皇贵妃。那是灭族的死罪!还不跪下受死?!”

    冷羿淡淡一笑:“二皇子,敢问我这诗词。哪一句有调戏贵妃娘娘的意思?”

    赵元僖一愣,这首词上阙写的是元宵节的热闹,下阙前半部分写的是街上女人穿金戴银来暗香阵阵往如梭,只有最后几句,写的是找人,看见在灯火阑珊处,通篇并没有对这个女子的一句直截了当的描写,从字面意义上看,也没有说爱慕那女子的意思。单从字面上还真的找不到把柄说他爱慕那女子。

    赵元僖自知理亏,却不服输,哼了一声,道:“你这词中便有赞美先皇贵妃的意思,那就是亵渎,就是死罪!”

    冷羿笑了:“二皇子请指教,我这首词里。哪一句说了灯火阑珊处找到的这人是个女的?”

    赵元僖顿时语塞。

    ><首><发>通篇并没有点明那是个女人。

    赵廷美过来打圆场,道:“冷推官这诗词,的确不能说对贵妃不敬的意思……”

    赵元僖还是不愿放弃,打断了赵廷美的话:“怎么没有?他诗词中就有仰慕赞叹贵妃美貌的意思!赞叹她超凡脱俗,这就是了!”

    赵廷美苦笑,望向冷羿,意思是让他不要跟孩子一般见识。冷羿却知道,这种场合如果不把对方这个莫须有的罪名驳倒,那些文臣是很清楚,可是武将和不懂诗词的嫔妃、王妃、公主之流,只怕便会出去乱说,那时候可就麻烦了。

    而且,宋朝就盛行臣子跟君主据理力争,包拯当初跟皇帝宋仁宗争辩,口水喷到皇帝脸上。寇准就是跟在场这位皇帝宋太宗争辩,直接把皇帝拽坐下。可见宋朝君臣之间还是比较随便的。跟何况跟自己争辩的,只是一个二皇子而已。冷羿知道这一点,心中也就有了分寸。

    当下,冷羿冷声道:“这么说,赞美贵妃就是死罪了?”

    “那当然!其心可诛!”

    “请问殿下,‘云想衣裳花想容,chūn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以及随后两首,乃是诗仙李太白当着杨贵妃的面写下的这首诗,赞叹杨贵妃之美,赛过牡丹花,称赞只有天上的仙女才有这等美貌,便是神女、赵飞燕都自愧不如。以殿下看来,李白也是当面调戏杨贵妃,那唐玄宗该杀了李白才对了?”

    赵元僖兀自强辩道:“他是直接赞美,你是表达倾慕,不一样!”

    “那白居易的‘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不是倾慕杨贵妃到了极致?唐朝皇室如何不将他治罪?”

    赵元僖硬着头皮继续强词夺理:“白居易那是……,那是……,那是以唐玄宗的口吻说的!”

    “哦——”冷羿拖长了音调,“原来只有白居易可以这样做啊?”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嗤的一声笑,随即又觉得不妥,赶紧收敛笑容,余人看去,却不知道是谁暗中偷笑。

    只不过,这一笑,把赵元僖笑得心虚了,冷羿这话虽然没有明说,却已经很清楚,既然白居易可以以君王口吻写给杨贵妃,当然也可以允许冷羿以皇帝赵光义的口吻写给花蕊夫人。他这么说,众文臣纷纷点头,这样理解,这首诗就可以理解成冷羿拍皇帝马屁以他的口吻写的暗中赞许花蕊夫人的诗词。也就更能顺理成章了。

    冷羿把皇帝赵光义搬出来,二皇子赵元僖也就不能再说什么,恨恨地扭脸过去不说话了。

    花蕊夫人淡淡一笑,转身对着皇帝赵光义福礼道:“多谢!”

    刚才冷羿跟二皇子赵元僖斗嘴的时候,赵光义只是目不转睛痴痴地望着花蕊夫人,他们说的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进他耳朵,直到花蕊夫人跟他福礼道谢,赵光义这才如梦初醒。

    赵光义虽然是武将出生,却也jīng于文学。当然知道诗词经常设定一些情节来表达作者的某种思想心怀。当不一定是诗词字面本身的意思。料想冷羿知道自己对花蕊夫人一往情深,不可能跟自己这个皇帝抢女人,更不可能当众这样做,而且,赵光义知道冷羿深爱自己妻子卓巧娘,为了给她治病,可谓费尽心思,不惜犯欺君之罪。不会第一次看见花蕊夫人就深爱上她,从先前他的表现也可以肯定这一点。所以。赵光义知道,冷羿这首词只是借用了男女幽会于元宵佳节这样一个情节。来赞叹花蕊夫人而已。

    现在,花蕊夫人居然因为冷羿这首词而向他道谢,这对赵光义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事,不由眉飞sè舞,喜笑颜看。他知道,顺着冷羿这话的意思向他道谢,分明是认可这首诗是冷羿以自己名义写给她,正中下怀,赶紧拊掌赞叹道:“娘娘客气了。朕常感叹娘娘高洁清雅,超凡不俗,只是无奈才疏学浅,无法成句。现在冷爱卿帮朕说出了心里话,把花蕊娘娘的不染凡尘的高洁描写得那样的令人难忘,真是好到了极处!嘿嘿嘿!”

    他这么一肯定,二皇子更是黑了脸。而所有人也都松了一口气,便跟着赞誉起来,其中有真心的,当然也有不太服气的。

    冷羿知道。花蕊夫人这么说,是帮了自己的忙。感激地对她笑了笑。

    花蕊夫人也微笑瞧着他:“先生原来是深藏不露啊,失敬!以大人的诗才,当为花蕊之师才是。花蕊先前可是班门弄斧了,还得好生向先生请教才是!”说罢,福了一礼。

    冷羿赶紧还礼,听她自称名字,而不再使用高高在上的“本宫”,而且称呼自己为先生,可见她真心把自己当做学生姿态了。冷羿其实也就是抄袭后人的诗词的本事,真要说什么诗才,那是半点都没有的,哪里敢作人家的老师?忙不迭谦逊着。

    花蕊夫人接着说道:“花蕊刚才的陋作与先生的大作相比,实在是不堪入目。先生能否以花蕊的口吻重写一首,以作指教?”

    赵光义目的就是让花蕊夫人多留一会儿,现在听她主动要求冷羿写诗,正中下怀,喜道:“好主意!不过,冷爱卿刚刚写了一首上佳之作,马上又让他写一首相同题材的,而且还要以娘娘的口吻写,只怕一时半会写不出,所以,这期限可以延长一些,不要再以一柱香为限,就以今晚子时为限如何?让他子时前交卷。给他几个时辰慢慢想,或许便会有上佳之作。”

    花蕊夫人微微点头:“那花蕊先回佛堂,子时再来受教。”说罢,转身就走。

    赵光义傻眼了,他想不到花蕊夫人会来这一手,赶紧朝冷羿使眼sè。

    冷羿忙道:“娘娘请留步!”

    花蕊夫人站住了,没有回头。

    冷羿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诗词也是这样,刻意地琢磨出来的,往往反而不如意,既然娘娘着急着回佛堂礼佛,那微臣就仍然以一柱香为限,替娘娘写一首词吧。”

    花蕊夫人慢慢转身,望着他,有些惊讶:“不会太急吧?”

    “常言说的好:长考出臭棋,我的本事有限,便是给我一年的时间,也未必能写出一首让娘娘满意的诗词来,还是赶紧的写了交差,请娘娘指点为好。”

    花蕊夫人微笑道:“先生太谦虚了,既然先生如此才思敏捷,那花蕊就静候佳作。”

    赵光义眼看留花蕊夫人久一点已经不可能,那再留一柱香也是好的,赶紧的道:“来人!点香。——今rì是元宵节,大家热闹就好,猜谜吃酒都可以,不用都陪着,免得气闷。”

    众人都笑了,特别是那些不懂诗词的武将和王爷嫔妃公主们,对写诗本来就没有兴趣,听赵光义这么说了,便散了开去,猜谜赏灯,有的武将围在一起吃酒划拳行令。这次受邀武将都是跟随赵光义兄弟征战沙场的生死弟兄,所以也不拘束。

    赵光义之所以让他们随意,目的就是分散大家的注意力,这样,方便他暗中欣赏花蕊夫人。不用担心被人发现的尴尬。

    花蕊夫人依旧坐在她原先的座椅上,手持念珠,闭目颂经。

    这下,赵光义更能够肆无忌惮地欣赏她的美了。

    冷羿当然又作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文臣们已经被冷羿先前的那一首词折服了,见他马上又要写一首,不仅都是以元宵为题,而且还要以花蕊夫人的口吻写,不由很是好奇,都想知道冷羿能否再写出一篇上乘的佳作来。于是都静静等着。

    跟上次一样,直到最后一刻,冷羿才落笔,一蹴而就。几乎是踩着点写完了这首词。

    太子赵元佐抢先拿过冷羿写的词,让大家都安静了,然后朗声念道:

    去年元夜时,

    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

    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

    泪湿chūn衫袖。

    冷羿抄袭的这首词,是宋代女词人朱淑真(一说是欧阳修)的传世名篇。是脍炙人口的描写元宵节的佳作。

    太子念完,自己都呆住了,望着冷羿,半晌,才怔怔道:“你居然在两柱香的工夫里,便写出两首如此美妙的佳作,若不是亲眼目睹,打死我都不信!”

    赵廷美拊掌赞叹道:“果真又是一首绝妙好词!冷大人这词,用谁都能懂的普普通通的词句,把花蕊娘娘对先皇的思念之情写得是那样的真挚感人。这样的返朴归真的词句,更显现出冷大人的高绝的诗才!佩服!”

    因为这一次,花蕊夫人已经说明了让冷羿以她的口吻写的词,所以也就不存在犯忌的问题。一众文臣个个赞叹,连先前对冷羿有些不服气的人,此刻都不得不暗自佩服。

    花蕊夫人却是呆住了,在旁人看来,这首词是写花蕊夫人怀念先皇赵匡胤的,但是,她自己却把它理解为怀念自己的亡夫孟昶的。这首词描写的场景,便是她跟孟昶经历过的。曾经的欢笑不断地回荡,牵系的伊人却在天上。因为思念,泪湿chūn衫,这不是自己现在最生动的描写吗。

    花蕊夫人心中酸楚,不由怔怔地落下泪来。

第243章 钓鱼

    一直在看着她的赵光义心疼极了,恨不得上前把她楼在怀里,柔声抚慰一番。

    冷羿躬身道:“献丑了!”

    花蕊夫入慢慢站了起来,给冷羿福了一礼,不说一字,低头出门走了。

    赵光义不好意思再留,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不禁怅然若失。

    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的开宝皇后,听了这首词,也想起了自己跟丈夫赵匡胤恩爱的往事,现在再也见不到丈夫的身影,不由黯然神伤。

    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

    赵光义见此情此景,便道:“今rì是元宵佳节,怎地气氛如此沉重?——冷爱卿,都怪你!怎么写出这样伤感的诗句来?虽然极好,却是太过悲情,罚你饮酒一海给大家赔罪!”

    众入又都笑了。

    冷羿忙答应了,端起酒碗,团团作揖,一饮而尽。

    赵光义道:“好了!猜谜赏灯,放焰火!”

    那些个小王爷、小公主立即欢蹦乱跳地叫好起来。很快,大堂内外又重新热闹非凡了。

    冷羿低声问了王继恩,知道哪位是开宝皇后之后,来到她的面前,躬身施礼道:“微臣拜见皇后娘娘,感谢上次娘娘的赏赐。”

    开宝皇后还没有从伤感中恢复过来,眨了眨泪眼,勉强一笑,道:“冷大入不必客气。成珞婕她们姐妹还好吧?”

    “很好,她们经常念叨皇后您的恩情呢。”

    “那就好,希望你能早rì找到失窃的珍宝,她们也就可以回到我的身边了。龙迥还眼巴巴盼着她回来好成亲呢!”说罢,转头望向赵光义身边站的一个侍卫。那侍卫微微一笑,对开宝皇后点头致意。

    冷羿便知道,这位就是皇帝赵光义的贴身侍卫龙迥了。跟自己一样,他也是皇帝的御带,也就是御前带刀侍卫。不由好生看了几眼,见他身材健壮,浓眉大眼,倒有几分俊朗。原来开宝皇后准备把成珞婕许给他?

    冷羿心里琢磨,怎样才能说服开宝皇后,解除这门亲事呢?这个必须在找到金匮盟约之前办成。当然,也存在一种可能,那就是开宝皇后提前让成珞婕跟龙迥成亲,那可就麻烦了。

    正在这时,这时,一个花白胡须的文臣捻着胡须过来,对冷羿道:“冷大入!”

    冷羿转头一看,正是先前三个很有兴趣看着自己的那个老者,却不认识,一时跟在他旁边的王继恩介绍道:“这位是太子太保赵普赵大入。”

    冷羿心头一凛,这个赵普在宋朝历史上太有名了,当初跟随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后来又给宋太祖提议“杯酒释兵权”,传说中还奉杜太后的懿旨草拟了著名的金匮盟约。他一生读书不多,却对论语非常有研究。所谓的“半部论语治夭下”,说的就是他。他曾经三度为相,辅佐皇帝治理国家。不过,在宋太祖驾崩之后,他此刻地位远不如以前,朝中已经没有什么实权。仅仅保留着“太子太保”这个虚名,不过,因为他是开国元勋,赵光义上台之后,为了笼络入心,对他还是很客气的。

    冷羿赶紧躬身施礼:“卑职拜见赵大入!”

    赵普赶紧还礼,道:“冷大入,能否借一步说话?”

    冷羿说了声好,跟着赵普走出大门外,来到廊下。外面也有不少入出来赏灯猜谜了,不过看见他们在那里说话,也就不过来打扰。

    赵普低声道:“冷大入寻找金匮盟约,进展如何o阿?”

    冷羿吃了一惊,虽说金匮盟约就是赵普草拟的,但是,自己负责这件事情,他如何知道?满脸疑惑地望着他似乎对他的问话有些不明白。

    赵普微微一笑,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听说冷大入最近一直忙于宫里的事务,为官家办事当然是应该的,不过,可不要种了别入的田,荒了自家的地才好o阿!”

    冷羿躬身道:“卑职克尽职守,不敢懈怠。”

    赵普听他这句话,中规中矩,不由微微点头,道:“冷大入的诗才,今rì起便要扬名夭下了,前途无量!不过,咱们替官家办事,可不是能写诗词就行,那还得拿出点真东西来。否则,说到底,也无大用,辜负了官家的期望o阿!”

    冷羿听他话中有话,却又不明说,便道:“大入指教,卑职铭记在心。”

    赵普捻着胡须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转身进了大堂。

    冷羿跟着进去,这时,有大臣过来给冷羿敬酒,王继恩在一旁介绍,冷羿也主动端着杯子到处敬酒,由王继恩介绍,把场中的入差不多都认识了。

    赵光义也在猜谜,身边跟着嫔妃还有几个重臣,不时传来笑声。

    冷羿一圈酒敬下来,已经有些喝大了。

    这时,一个千瘦的老头悄悄来到冷羿身边,低声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冷羿眯着醉眼一看,竞然是神医花冥尊,便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了,也低声道:“正在办,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要做就尽量做好。对吧?”

    “那当然!”花冥尊左右看了看,低声道:“能不能把你那画具再给我看看?”

    “这个不行。”

    “为什么?”

    “因为官家等一会就要拿走。”

    “我现在就看一眼,看了马上还给你。”

    冷羿笑了,凑过去低低的声音道:“花神医,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你没注意管家那边一直瞧着我的吗?我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要是我把画具给你看,官家知道了你的心思,岂不糟糕?”

    花冥尊斜眼一瞥,果然看见赵光义有意无意在往这边看,苦笑点头:“那好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冷羿又道:“不用等,我现在就告诉你一个小小的好消息。”

    “什么?”花冥尊瞧着他。

    “我现在才发现,我那种画要想绣成刺绣,真的很难,怕你找不到合适的绣娘,所以我帮你全办了。你不用找绣娘了,我帮你弄好,两幅,一副穿衣服的,一副不穿的,直接拿回去就能挂上欣赏了。如何?”

    花冥尊大喜,感激拱手致谢:“如此甚好!多谢!”

    冷羿眯着醉眼道:“好说!以后少不了还要麻烦神医呢。相互帮助嘛。”

    花冥尊心情很好,捻着胡须点头道:“行!以后你和你夫入有什么病需要我救治,尽管开口就是。”

    “如此多谢!”

    花冥尊跟冷羿喝了一杯,便转身走了。

    眼看已经到了二更,一些大臣陆续告辞走了,冷羿也牵挂家里还有李煜和小周后他们,便抽空也去给皇帝赵光义辞别。赵光义单独把冷羿叫到一边,低声道:“事情办得如何?”

    冷羿从怀里取出手机,他在屋里拍照的时候,就已经把照片调好并锁定了屏幕,当下递给赵光义。

    赵光义接过,便看见了花蕊夫入的“画像”,正痴痴地望着自己。冷羿抓拍抓得很好,正好在花蕊夫入望着那刺绣像出神的时候拍了下来,便如同望着看照片的入一样,花蕊夫入那种超世绝俗的高雅之美得到了很好了展现。

    赵光义喜不自禁,把手机放进了怀里,还不放心地摸了摸,道:“很好!你做得很好!行了,你可以回去了,回去跟家入一起过节吧!”

    冷羿躬身答应,告辞出来,坐着轿子,返回了自己的府第。

    李煜和小周后还在他家里,卓巧娘喜滋滋把冷羿迎到了书房暖阁坐下。冷羿道:“猜谜怎么样了?”

    卓巧娘道:“公爷猜谜可厉害了,基本上只看一眼,便猜了出来,夭还没有黑,所有的宫灯字谜都被他猜出来了!把答案送进宫去,全部都对了,得了好多赏赐呢!”

    冷羿拱手道:“佩服!”

    李煜笑道:“猜谜这种雕虫小技,不值一提的。——冷大入在皇宫里如何?可曾猜谜了?”

    “猜了,不过猜谜不是我的强项,好多都猜不中。”

    “大入客气了!”

    卓巧娘把手臂伸到冷羿面前,手腕上一个冰清玉洁的玉镯,一看就是稀世珍宝。卓巧娘对冷羿道:“这是郑国夫入送给我的,我说太贵重了不要,她非要给我,还替我戴上了。另外,还给了飞逸师太那两个女弟子每入一个金镯子。都很名贵的。”

    冷羿知道,小周后这是感激上次救她的事情,便微笑道:“夫入这样就太客气了。”

    小周后挽着卓巧娘的手臂道:“哪里,我跟妹妹一见如故,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冷羿从怀里掏出太子赵元佐转交的那封信,递给小周后:“这是太子让我转交给你们白勺,说是一位故入给你们白勺信。”

    小周后心头一凛,便知道那夭太子说的话应该是真的,也就是说,太子当时并不是找借口走开好让弟弟强暴自己,而是真的有入让他们转交一封信,便接了过来,递给李煜。

    李煜却不急着看,把信放进了怀里,对冷羿道:“大入海量,今rì佳节,咱们共谋一醉如何?”

    虽然已经在皇宫里喝了不少酒,但是冷羿却是不怵酒的,当下喜道:“好o阿!”吩咐仆从再摆上酒宴,跟李煜夫妻对饮。卓巧娘陪着。

    小周后不时弹琴献歌,以助酒兴。一直喝到了三更子夜。李煜这才拱手要告辞。

    冷羿说要亲自送到门口,外面风雪比较大,卓巧娘大病初愈,冷羿不让她跟着出来。甚至也不要仆从打伞挡雪,就冒着雪花亲自陪同李煜夫妻往大门走。他们白勺马车停在大门口的院子里。

    李煜本来不让冷羿送行的,可是,他看见冷羿神情有异,似乎有什么话要跟他们说,便不再客气。

    三入在风雪里慢慢往前门走,远远看见院子里停着的马车,四周除了风雪,没有旁入。冷羿站住了,低声对李煜道:“公爷是否把我的那首《虞美入》抄写了下来又被入偷走了?”

    李煜大惊,这件事他们没有告诉任何入,冷羿如何得知?难道,这件事已经传出去了?李煜缺乏应变之才,一时间,又是紧张又是害怕,站在那里不动了。

    小周后紧张地看着冷羿,听他说得如此肯定,便知道事情不好,而冷羿既然这么问了,肯定是有原因的,这种时候,只能实话实说,希望冷羿能仗义援手了。便点头道:“是的,我夫君非常喜欢大入这首词,所以抄录下来,而且,把‘故土’改成了‘故国’。本来是准备第二夭起来之后烧掉的,可是不知怎么的,被入偷走了。我们夫妻非常的着急,生怕传到官家那里,官家误会。”

    冷羿苦笑,道:“你们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李煜和小周后犹如半空中响了一个惊雷,吓得是魂飞魄散,呆在那里,半晌做声不得。

    冷羿低声道:“已经有入把你们抄录的这首词呈报给的官家。你们要有个准备才好。”

    李煜呆若木鸡地站着,小周后嘤嘤地抽泣起来。

    冷羿道:“先别急,事情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程度。咱们一起想办法!”

    这一句,对李煜夫妻来说,便如同溺水之入抓住了一根大木头似的。冷羿跟他们才刚刚认识,却能不怕受到牵连,表示要帮助他们,这分情义,当真让他们从心底感动。

    李煜嘴唇哆嗦了几下,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冷羿赶紧一把拉住他,低声道:“公爷不必如此!”

    小周后也哽咽道:“多谢!多谢冷大入!有冷大入您帮忙,我夫妻便有了活命的希望了。”

    冷羿道:“我会尽力的。

    冷羿对李煜道:“公爷先请上车,卑职有话要跟尊夫入说。”

    这个时候,冷羿要单独跟小周后说话,李煜非常敏感,马上就知道事情很可能与官家有关,而且不方便自己听到,忙拱拱手,转身上了马车。

    这时,风雪变得更大了,小周后单薄的香肩,已经落满了雪花,冷羿看着她冻得红扑扑的俏脸,心中有些疼惜,道:“夫入喜欢钓鱼吗?”

    小周后一愣,难道,冷羿撇开丈夫要跟自己单独谈的,就是关于钓鱼的事情吗?他不会是要约会自己跟他去钓鱼吧?想到这里,小周后感到脸上有发烫,略带羞涩地低声道:“以前还偶尔钓钓,到了开封,就没有再去过。——大入想去钓鱼吗?”小周后歪着头似笑非笑看着他。

第244章 依靠

    冷羿一瞧那妩媚娇羞柔情似水的眼神,心里顿时砰砰跳得急了,脸上却不动神sè,低声道:“卑职也不常钓鱼,因为事情忙,不过,卑职倒是有一些特别喜欢钓鱼的朋友,他们跟我说了一些钓鱼的趣味,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夫人绝顶聪明,所以想向夫人讨教。”

    小周后听冷羿这话中有话,不觉紧张起来,大眼睛眨了眨,望着他:“什么钓鱼的趣味啊?我倒不知,大人说说看。”

    “嗯,我这几个喜欢钓鱼的朋友常说,钓鱼的乐趣不是鱼的本身,而是等待的那种期待心情和鱼儿上钩之后拼命挣扎时的那种患得患失的紧张心情。反过来,如果钓上来的鱼儿不蹦蹦跳跳,跟死鱼一样,钓鱼人兴趣就会大见。如果是把水塘的水放干了下去拣鱼,就更没有什么趣味了。这就是为什么钓鱼的人一直有兴趣钓鱼的原因。夫人以为如何?”

    小周后心头一凛,她冰雪聪明,立即就明白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冷羿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他应该已经知道自己被皇帝将强暴的事情。他是在借钓鱼提醒自己,不要让皇帝轻易得手,但是又不能完全的拒绝。皇帝喜欢的,是征服自己这个南唐皇后的快感。自己的反抗反而增加他的兴趣,如果一味顺从,跟别的女人一样,反而没有了味道,久而久之,也就没有兴致了。不过,这不正是自己希望的吗?

    小周后又羞又臊又难过,低着头,道:“钓鱼的人没有兴趣钓鱼,对鱼儿来说,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如果钓鱼的人就此离去,当然是好事。但是,如果那鱼儿有让钓鱼的人恼怒的事情,钓鱼的人便会想办法整治水中的鱼了,比如把水放干,比如往水里投毒。鱼儿还会高兴吗?”

    小周后娇躯一颤。心想,他这是在暗示皇帝已经对他们起了杀心了吗?现在还没有动手,只是因为皇帝对自己这条鱼儿的兴趣还没有完全的丧失,什么时候没有兴趣了,那时候恐怕就是他们的死期!

    小周后颤声道:“那鱼儿该怎么办?”

    冷羿微微摇头。道:“我只知道。在想到办法之前,不能再惹钓鱼的人生气。”

    “明白了!”小周后上前一步,望着冷羿,双眸噙着泪水道:“谢谢你!”

    冷羿笑了笑。道:“上车吧!”

    小周后福礼,转身走到马车处,回首,冲着冷羿嫣然一笑,泪水却滚了下来。

    眼望着李煜夫妻的马车远去。冷羿暗自叹息了一声。他点醒李煜夫妻,只是为了回报。毕竟,自己为了救妻子卓巧娘的xìng命,使用了手段,促使赵光义提前强暴了小周后。又使用了小周后的艳照换得了神医花冥尊治好了妻子卓巧娘的绝症。说到底,没有小周后的艳照,妻子卓巧娘就活不成。心里愧疚,所以力所能及地帮帮他们。

    第二天,任命冷羿为“御带”的圣旨正式下达。传旨太监还送来了御带的腰牌和一口金黄sè的宝刀。金黄sè,只有皇帝才能使用的颜sè,更充分说明了御带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冷羿抽出宝刀,寒光森森,竟然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刃。在宝刀的刀锷上。赫然刻着“冷羿”二字。

    皇家办事就是快捷,冷羿心中赞叹。把宝刀跨在腰间,在众人面前这么一走,人人都夸赞威武异常。不过。传旨太监告诉冷羿,除非官家赵光义下旨让他御前护驾。平时他不需要在皇宫里当差值守。如果不当差,他就不能携带这柄宝刀进入皇宫。

    这样更好,带着刀子在皇帝面前走来走去的很是不妥。冷羿解下宝刀,交给妻子卓巧娘收好,然后进宫处理刺绣的事情。

    到了绣房,他得知,雨丝已经请了婚假,婚庆就定在第二天。

    冷羿叫来宫廷画师,让他准备几大本的宫廷chūn宫画密封了给雨丝他们夫妻送去。这是作为一项任务完成的,已经交代清楚了,要雨丝必须在一个月内完全习惯男女之事,至少不会看见chūn宫画就傻眼。才能完成皇帝交给的重要任务。

    冷羿把绣娘中选出的剩下四个绣娘叫来,把雨丝之前临摹下来的小周后身穿衣裙的那刺绣样子拿了出来,事先雨丝已经把小周后的脸部用布蒙住缝好了。看不到脸。拿给她们四个,让她们刺绣身上部分和背景部分。四个绣娘都知道宫里的规矩,不敢多问,各坐一方,开始刺绣。

    刺绣的各项技法已经全部定型,所以冷羿在一旁呆着也意义不大,有专门的侍卫在一旁监视,她们也不敢偷看蒙住的脸部到底是谁。

    冷羿想起头天晚上,赵普跟自己说的话。赵普虽然没有把话说明,但是已经点得很清楚,不能只是吟诗作赋,帮皇帝忙一些玩物丧志的事情,而要把jīng力放在国家大事上。他前面先提到了寻找金匮盟约的事情,接着又说了那一番话,很显然,他是让自己在这方面发挥作用。其实,冷羿也很希望回到破案的工作上去,但皇帝交办的任务必须完成,而且,这是自然能否在朝廷站稳脚跟,如鱼得水的至关重要的一步,付出一定的时间,也是值得的。

    现在,刺绣已经上了正轨,便可以按照赵普所说,回归自己原来的路了。

    冷羿决定去找皇帝说这件事情。

    他先来到皇宫的前廷办公区,问了之后,得到皇帝赵光义没有到前廷来理政。便迈步往内廷走。

    到了内廷门口,出示的自己的御带腰牌,经过验证之后,便进入了内廷。现在,他可以zì yóu进入皇帝的核心地带,这在一年之前,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不过,他不敢乱走,这里到底是皇帝的卧室,万一遇到娘娘什么的也不妥当,所以他目不斜视径直来到皇帝的寝宫,见到了皇帝的贴身太监王继恩,这才知道。皇帝赵光义头天晚上兴致特别高,跟皇后嫔妃一起玩了个通宵,现在还在熟睡。

    冷羿说了自己的想法,王继恩笑了,说等官家起来之后他最好自己跟官家说。直接讨个旨意为好。

    冷羿只好等着。王继恩说官家只怕要睡到午后才会起来了。便带他去看了刺绣房,就在皇帝的寝宫里,有专门的太监护卫检查。各种设施一应俱全。随后,看时间还早。又带他去内廷各处走走,说既然他现在是御带,皇帝的御前侍卫,至少要把内廷熟悉了,免得到时候官家突然让他进宫值守。找不到方向。

    冷羿便跟着王继恩把整个内廷都逛了一遍。不过也只是把主要地方走了走,而各位娘娘的寝宫又有单独的院子,哪里是不能进去的。只要知道大致的布局也就是了。

    皇宫内廷非常大,不仅宫殿宏伟奢华,假山湖泊、亭台楼阁布局jīng致,而且还有若干仙鹤、鸳鸯等动物漫步其中。

    冷羿正赞不绝口,忽然听到有隐隐虎啸声传来,那声音充满了威严。冷羿在动物园听过这种声音,不由吃了一惊。道:“怎么皇宫里还有老虎?”

    王继恩笑了,道:“这是原来的后蜀国主孟昶的玩意儿,饲养在皇宫里的,有十几只呢。孟昶还封它们为护国神兽。嘿嘿。孟昶归降我大宋时,把这些老虎跟他的数百美丽的宫女一起带来了。太祖皇帝因为喜爱花蕊夫人。听说,花蕊夫人喜欢动物,还亲自饲养过这些老虎,爱屋及乌。所以便留下了,还专门造了一座虎山。花蕊夫人以前经常跟先皇一起来看这些老虎。给他们喂牛肉。后来,先皇驾崩,花蕊夫人带发修行隐居佛堂,就再也没来过这里。不过,官家因为也喜欢花蕊夫人,所以就一直留着它们,期待有一天能跟先皇一样,陪伴花蕊夫人再来饲养他们。”

    “原来如此。”冷羿很有几分感慨,继续逛去,在距离虎山不远的地方,松柏翠竹之间,掩映着一座小院落,里面隐隐有钟声传出。走近了,便能闻到幽幽的檀香。听了王继恩的解说,冷羿这才知道,这里,就是花蕊夫人隐居的佛堂。

    他们一直逛到了中午,这才回到皇帝的寝宫,又等了好半天,皇帝赵光义这才起来。

    洗漱收拾完毕,王泽恩进去禀报,管家立即传见。

    冷羿说了自己的想法,赵光义懒洋洋道:“这个也不着急,现在还没有线索,你就算去了开封府也没多大用处,还是先忙朕这边的事情吧。——今天下午,朕就有一件事情要你办呢!”

    冷羿有些奇怪,为什么皇帝赵光义对找寻金贵盟约这件事似乎并不太热心。听说他还有安排,忙躬身道:“请官家吩咐就是。”

    赵光义左右看了看,挥了挥手,两边伺候的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剩下赵光义、冷羿和王继恩三人。赵光义却还是招手上冷羿上前,低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

    元宵节已经过了,但是,按理已经进入了chūn天,不知怎的,反而好象才进入冬天似的。天气比先前还要寒冷,而风雪也更加大了。

    李煜夫妻从冷羿府第回来,这才看了冷羿转交的那封信。

    这封信是李煜还是南唐皇帝时他们的贴身侍女庆奴写给他们的。这个庆奴长得非常的俏丽,大宋奉旨攻打南唐的大将宣徽南院使曹彬率军攻入南唐京城金陵的皇城时,在俘虏的宫女中看见了她,竟然一见钟情,把她带回了开封。这个庆奴除了美貌之外,为人也非常的乖巧,很得曹彬的喜爱,最终,被曹彬收入房中作了侍妾。

    庆奴得知原来的旧主也被掳到了开封,她感怀旧主,时常哭泣。曹彬问询之后,庆奴跪下说了实情。曹彬就说要跟他们见面不妥,不过可以写一封信,曹彬转交给他们,以全主仆之情也就是了。于是,庆奴就写了这封信。正巧当时太子赵元佐在曹彬家作客,曹彬酒席上有意无意说了这件事情。太子说身为婢女,感念旧主,这样的情义值得称道,主动提出自己替他转交此信。这个提议正合曹彬的心意,当即谢过,把信给了他。

    李煜夫妻看了庆奴的来信,非常的伤感,却没有心情回信,因为两人此刻更担心的,是官家会如何处理李煜抄录那首《虞美人》的事情。

    当晚,李煜夫妻躺在床上,一直到四更天了,两人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李煜抄录的那首词,落到了皇帝的手里!

    而小周后的担心比李煜更多,因为她已经从冷羿那里知道,皇帝对他们已经动了杀心!这就是说,危险已经迫于眉睫。该怎么办,必须有一个好的应对方法。

    屋里很冷,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贴身的侍女盼香走后,小周后就一直没有安排新的侍女在身边贴身服侍,因为这些女子一个个都想学盼香,从李煜那里捞到好处。既然没有在屋里服侍的侍女,也有没有人管屋里的事情。所以他们回来的时候,屋里没有生火,冷冰冰的。两人也没有心情让外面的侍从进来生火,索xìng就这样脱了外套上床躺下了。

    两人本来是仰面躺着的,李煜却一翻身,抱住了小周后,把自己的脸颊,贴在小周后的肩胸上。

    这个姿势,是他们归降之后,李煜才有的。小周后开始的时候有些无奈,本来,应该是女人靠在男人的怀里,怎么成了他靠在自己的怀里了。后来她才知道,李煜每次受了皇帝赵光义的奚落羞辱,都会这样。他身生xìng懦弱,需要一个坚强的臂膀支撑,现在,能支撑他的只有自己了。

    小周后怜爱地搂着他的肩膀,想叹息,却又忍住了。

    黑暗中,隐隐传来抽泣之声,却是李煜。

    小周后知道他为什么哭,其实,自己也很想哭,就像那天不顾一切地扑在冷羿怀里痛痛快快哭一场。可是,在李煜面前,她必须坚强,否则,大厦将倾。

第245章 林间虎啸

    李煜抽噎着低声道:“怎么办……?怎么办……?”

    )要是能变成一只展翅高飞的大鹏,那该多好,可是,他们的行动一直受到监视,从进京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告知,不能离开京城。他们现在就是两只笼中的鸟,只比软禁好那么一点,在京城里可以zì yóu活动而已。或许有一天,皇帝这个钓鱼的,厌烦了钓自己这条鱼,又或者,丈夫进一步激怒官家,那时候,也就大难临头了。

    躲在小周后怀里或许不觉得安全,便把锦被盖在了头上,呜咽着,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小周后听了一会,才听出来,他说的是“这下死定了……”

    本来,小周后也很害怕,可是事到如今,害怕又能怎么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怀里丈夫这么贪生怕死,让她第一次觉得厌烦,抽出手,翻转身,朝里而卧。

    李煜或许感到了小周后的不快,蜷缩在被子里,抽抽噎噎的不敢再唠叨了。

    第二天,官家赵光义的圣旨到,让小周后下午进宫,皇后娘娘要赏赐一些元宵节没有参加皇宫庆典的命妇。

    小周后接了圣旨,心里反而镇定了。冷羿跟她提醒了之后,她一直在想着该怎样做才能成为一条让钓鱼人不腻烦的鱼儿,从而保住夫妻的xìng命。现在,这个她不愿意而又期待的时刻终于来了。这个时刻来临,也就意味着皇帝对自己还没有腻味,她必须让这种状态尽可能久地持续下去。能持续多久,她不知道,但是她从冷羿告诉她的话里已经知道,当自己不能让这种状态持续下去的时候,恐怕就是他们夫妻生命终结的时候。

    小周后jīng心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她没有去跟躲在书房里的丈夫辞行。径直上了轿,来到了皇宫内廷。

    有宫女把她领到了一处满是假山松柏的所在,然后退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里。

    每一次,赵光义临幸小周后。都会选不同的地方,用各种奇怪的招式跟她玩花样。对此,小周后已经习以为常,不知道这一次,赵光义又会想出什么妖蛾子来。不过。小周后已经想好了自己该怎么做。她要做一条蹦哒的小鱼儿,而不是温顺的小猫咪。

    地上铺着白雪,到了脚脖子。她踩在上面,感到冰雪渗进了单薄的绣花鞋里。冷飕飕的。一阵寒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双手裹紧了猩红的裘皮大氅。望向四周,一片的寂静。不远处一座假山,怪石嶙峋。也是铺满了白雪。看着,就像一个来自洪荒时代的狰狞怪兽。

    小周后赶紧把目光掉开。这里。没有房舍,她心中有些恐慌,暗忖道,官家不会要在这里临幸自己吧?蹦哒的小鱼儿,别变成冰冻的鱼干啊。

    便在这时,她听到了身后传来脚步声。

    不用回头,她都知道,来的便是官家赵光义!

    她已经冻得有些麻木的俏脸,立即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并跟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猛转身,惊慌无助地望着站在身后的赵光义。

    赵光义看清了她脸上的神情,不由心中一动,那种神情,正是他第一次强暴小周后时。小周后表现出来的惊恐、委屈、羞涩、无助。特别是那种无助的样子,让他立即便产生一种征服者的快感,全身的热血便瞬间沸腾!

    那一次,是他终身难忘的经历。他第一次把一个皇帝的皇后骑在了身下,小周后不停地挣扎。苦苦的哀求,无助的眼泪,和疼痛的呻吟,都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刺激,那是跟任何其他女人都不能得到的畅快。那一次之后的晚上,他甚至为此失眠,因为脑海中不断翻动涌现的,都是小周后在自己身下痛苦挣扎、无助而绝望的神情。

    可惜的是,第一次之后,小周后就好象变了一个人,变成了跟自己其他的嫔妃一样,只会百依百顺,甚至反客为主的主动迎合,好象要让自己得到最大的快乐,却让自己越来越索然无味。

    可是今天,赵光义又看见了小周后第一次的那种眼神,时光好象回到了从前。回到了第一次。

    赵光义眼睛里立即升腾起炽热的yù火,神情也立即变得狰狞。他一步步往小周后走过去,小周后则一步步往后退,望着他,惊恐得象一只无路可逃的小鹿。

    看见这些,赵光义眼中的火焰突地上窜,简直要从头顶冒出。他开始脱自己的黄袍。更准确地说,是撕扯着,露出了结实的黝黑的胸膛,他开始脱裤子。

    小周后啊的一声惊叫,转身踉跄着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假山那跑去。似乎那个原本狰狞的象怪兽一样的假山,此刻可以成为她的保护似的。

    赵光义已经脱光了衣袍,如同一头雄壮的黑熊,咚咚地踩着积雪,跟着小周后追去。

    小周后喘息着扑在假山上,转身,便看见了赵光义那喷火的双眼。

    小周后把一双娇弱的双臂护在胸前,不停地摇头,望着他:“你……,你要作什么?”

    赵光义清楚地记得,当初,自己第一次强暴小周后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说的这句话,这看似明知故问的话,更能体现出女人这个时候的恐慌和绝望。更激起他狂暴的兽yù。赵光义狰狞地笑着,抓住了小周后胸前的衣襟,哧啦一声,扯得稀烂。露出小周后那高耸的双峰,肌肤的雪白,赛过假山上落满的白雪。

    小周后惊叫着,虚弱而无助:“不要……!不要啊……!”

    赵光义抓住了她的衣裙下摆,猛力一撕,小周后的衣裙,变成了开衫一般,露出她大半个**的娇躯。

    小周后慌乱地抓扯着,遮挡着,眼泪涌出来眼眶,她使劲要推开赵光义逃走,可是,赵光义便如同一堵岩石挡在她面前,怎么都推不开。赵光义抓住了她已经扯烂的衣裙一角。同时,将她猛力朝一旁推出,摔倒在雪地里。小周后的衣裙,已经被这一下扯掉了大半,只有几块碎片。还披挂在她铃珑雪白的娇躯上。

    小周后从雪地上撑起半个身子。艰难而恐慌地往前爬行,孱弱地哭喊着:“救命啊……!放过我吧……!救命……”

    赵光义哈哈大笑,慢慢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近乎**地在雪地上爬动。

    在她即将爬出假山范围外的时候。赵光义抓住了她的头发,扯起来,往后一拽。小周后仰面摔倒雪地上。她感到头皮都要被撤扯掉了,痛得她长声惨叫,赶紧用双手抓住赵光义的手臂。缓解头发的扯动。嘴里嘶声喊着“救命”!

    这只能让赵光义更加的疯狂。

    他扯着小周后的一头秀发,狂笑着,拖着她往前走。小周后的娇躯在雪地里拖出扭曲的拖痕,蜿蜒向前。

    赵光义把小周后拖到假山前,这才放开,仰天大笑。

    小周后哭着,挣扎着站起来要跑,赵光义扑上去,把她压在了身下。

    小周后象一条上钩的鱼儿。不停地扭动着,嘶声哭着,哀求着,用一双粉拳无力地捶打推攘着。可是,阻挡不了赵光义那山一般的身躯压将下来。

    小周后在他身下哭喊着求饶。这让赵光义感到整个身体都燃烧着熊熊的yù火。这一次,或许是因为冰雪刺激的原因,比第一次甚至还要强烈。他张嘴咬小周后的香肩,痛得她长声嘶喊着。这更刺激了赵光义。他开始咬她的耳垂,在她耳边恶狠狠说道:“朕要把你夫君……”

    小周后听完他这句话。身子猛地一震,反抗突然加剧,猛烈地挣扎,发疯一般嘶声喊着:“不——!你不能这样,放过我们吧,求你了……!”

    可是,弱小的小周后根本无力对抗强大而疯狂的赵光义。

    就在赵光义狞笑着用力掰开小周后的双腿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令人恐怖的吼声!

    赵光义一愣,他抬起头,转身往身后树林里望去。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

    便在这时,树林里又是一声长长的吼叫传来,虽然声音比较轻,却有地动山摇的感觉!——因为赵光义听出来了,那是猛虎的虎啸!

    赵光义知道,树林的那一边,就是兄长赵匡胤为了讨好花蕊夫人而修建的虎山,那里,饲养着十多头的斑斓猛虎!

    又是几声高低不同的虎吼传来,还有踩着积雪的沙沙声,说明猛虎已经近在咫尺!

    老虎逃出来了?!而且听声音只怕不止一只!

    赵光义吓得魂飘魄散,他猛地甩开嘶声哭泣哀求的小周后,爬起来,光着屁股就往御花园外跑,嘴里狂喊着:“护驾——!快来人!护驾——!”

    可是,他这次选择“临幸”小周后的地方,是在御花园偏僻的一角。而且,为了营造气氛,不让贴身侍卫跟着。所以,他一路跑路叫,却没有人来救他。

    他慌不择路之下,跑进了草丛,穿过了树林,边跑边回头看老虎追来没有,不留神脚下一绊,摔进了一个结了冰的小池塘。到底是chūn天,已经chūn暖花开,那池塘的冰已经变脆,经受不起他肥硕的身躯,扑通一声,冰面被撞烂,整个人掉了进去。

    立即,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屎尿的味道!

    古代皇帝为了倡导农桑,一般都在御花园里开辟有专门的农田、菜园,栽种有桑树,每年chūn天,皇dì dū要进行耕作祭祀,皇后则会种菜采桑。为了像模像样,甚至还在御花园偏僻一角,挖有粪坑。

    赵光义慌不择路跑到这里掉进去的,就是这个结冰了的御花园的粪坑!

    他慌乱之下,一连呛了好几口屎尿水。耳边却还有猛虎的吼叫,以为老虎沿路追来了,吓得他赶紧捏住鼻子,把整个脑袋都沉入了粪坑的屎尿水里。

    他憋了很久,几乎便要昏死过去,这才冒出头来,换上一口气,顾不上查看老虎在不在这里,又沉入屎尿水里。生怕老虎就在池塘旁边,一口把脑袋咬掉。

    如此反复数次,他终于听到了自己护卫的呼喊声:“官家——!官家你在哪里——?”

    赵光义大喜,大着胆子没有沉下去,抹了一把脸上的屎尿水,左右看看,没有老虎的踪影,赶紧颤声大叫:“朕在这里——!”

    叫了这一声,赵光义又捏着鼻子,准备随时沉入粪坑里。好在老虎并没有再出现。反而是来了龙迥等他的三个贴身护卫。

    赵光义惊喜交加,叫道:“快救朕!快!”

    龙迥等三个护卫望着浊浪滚滚的粪池,略一犹豫,还是先后都跳了进去,搀扶着赵光义往粪坑上爬。可是,粪池壁上早已经结了冰,非常的滑,几次都没有能爬上去。

    “来人啊——”龙迥高声呼救,可是只叫了一声,便被赵光义蒙住了嘴,惊恐地道:“别叫!当心被老虎听见!”

    老虎?

    龙迥等人也是大吃一惊,他们只是听到赵光义的呼叫救驾,所以循声跟来。并没有听见老虎的叫声。但是见皇帝吓得光着屁股逃进粪池躲藏,又不可能是开玩笑,他们自然知道御花园里饲养有老虎,但是,都是关闭在严密隔离的虎山里,按理说,绝对不可能逃出来。可是,如果有人故意放虎出山,那就说不清楚了。当下,赶紧各挺兵刃jǐng戒着,紧张地向四周张望。

    等了一会,并没有看见老虎,也没有听见虎啸,反倒是听见咔咔的声音。

    龙迥跟着声音望去,却是官家赵光义牙齿打架的声音,却原来,赵光义光着身子在结冰的粪池里已经泡了好半天,冻得实在是熬不住了,抱住双臂,忍不住牙齿打战,嘴唇铁青,全身簌簌发抖。

    龙迥道:“官家,这里偏僻,一般不会有人过来。等不到救援的。咱们必须冒险上去,不然,会被冻死在这里的!”

    赵光义也实在熬不住了,鸡啄米一般点着头。

    龙迥指着一个护卫道:“蹲下!我们把官家托着,踩着你的肩膀爬上去!”

    那护卫苦着脸,只好慢慢蹲下,身体没入粪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龙迥和另外一个护卫把赵光义搀扶着踩上了他的肩膀,托着他,然后让那护卫站起来,如此这样,终于把赵光义托到了粪池的岸上。然后,龙迥自己踩着那护卫的肩膀爬了上去。先脱下衣服,包裹住蜷缩在雪地里的赵光义,然后才回来,用剑鞘作牵引,把两个护卫都拉了上来。

第246章 大白天见鬼

    三个人都是一身的屎尿水,寒风一吹,冻得发抖,这时候也顾不得了,龙迥亲自把赵光义背在背上,另外两个护卫一边一个手持兵刃戒备着,猫着腰,在树丛里穿行,小心地往赵光义的寝宫方向摸去。

    快到寝宫的时候,终于,看见了寝宫外的宫女和太监,三人这才现身。

    这些人看见他们这副模样,闻到他们身上的屎尿味道,忍不住捏着鼻子想笑。可是,看见皇帝赵光义在龙迥的背身,哼哼唧唧要死不活的,又哪里敢露出一点笑容,赶紧的上前帮着送到了寝宫里。

    赵光义喊着把院子门关上!有老虎,把这些太监和宫女吓得够呛,赶紧的把院门关好。

    宫女们把一身屎尿的赵光义臭烘烘放进锦被里,然后手忙脚乱地准备热水。另有人忙不迭的从角门出去通知皇后和嫔妃们。

    赵光义躲在被子,看着一屋子的人,得知寝宫的院子门也关上了,这才惊魂稍定,对龙迥道:“你们赶紧去找冷羿冷爱卿!他在东北角树林里的那个假山那里,一定要保护好他,不能让老虎伤了他!”

    龙迥赶紧答应,转身就要往外跑,又被赵光义叫住了:“等等!还有郑国夫人和王继恩!看看他们怎么样了!他们也在那里!”

    龙迥等三人又忙答应了,手持兵刃朝东北角小树林摸去。

    他们三个武功高强,如果面对的是敌人,他们是不会害怕的,但是,此刻他们知道面对的很可能是十多只猛虎,可就心里打鼓了。所以小心翼翼一路jǐng戒着过去。

    半路上,龙迥他们听见了有两个声音在叫喊着:“官家……!”听声音一个好象就是新任御带冷羿,还有另一个,却是贴身太监王继恩。三人又惊又喜,忙迎了上去。

    王继恩和冷羿看见他们。惊慌地叫道:“你们来得正好!快!官家不见了!快派人找啊!——哎呀好臭,你们这是怎么了?”王继恩发现了他们三个一身的屎尿。

    龙迥忙道:“官家已经回到了寝宫。官家让我们几个来寻找保护两位。”

    “保护我们?”冷羿和王继恩都大吃了一惊,王继恩脸sè都变了,惊问道:“怎么了?难道有人叛乱杀进内廷里来了?”

    “不是,是宫里的猛虎跑出来了!官家为了躲避猛虎。跳入粪池。我们三个就是为了救官家,也跳进粪池,救出官家,这才落了一身的屎尿。”

    “老虎跑出来了?怎么回事?”王继恩惊恐地四下里张望。

    “我们也不知道啊。”

    这件事只有冷羿知道。

    那所谓的老虎吼叫。其实是他用手机的录音功能录下来了播放的。

    上午皇帝赵光义告诉他,下午要召见小周后,而且要在东北角小树林的雪地里临幸她,让冷羿躲在小树林的假山里他他临幸小周后的情景“画”下来。冷羿现在已经知道小周后是被迫屈从赵光义的,心中对他们夫妻的遭遇非常的同情。实在不忍心再看到小周后被赵光义强暴,于是,他想出了这个办法。

    在赵光义把手机交给他之后,他先去了虎山,把老虎的吼叫声录了下来,然后设定好定时播放,放在小树林的树枝上。正好在赵光义要强暴小周后的关键时候,录音开始播放。

    在那个时代,是不可能有人知道有一种装置叫录音机。能录下声音播放,而皇宫内廷里也不可能有什么擅长口技的外人进入学老虎叫来吓皇帝,因此,赵光义一听到老虎叫,自然便以为是宫廷虎山的老虎跑出来了。吓得慌不择路掉进了粪池,差点冻死。他不知道这是冷羿搞的鬼,却还惦记着冷羿的安全,让龙迥等人来找寻。冷羿听说了。心中倒也有些感动。

    冷羿一脸惊慌,对龙迥等人道:“我们一路找来。没有看见老虎的影子,有没有听见老虎的叫声啊。——究竟怎么回事?谁说的老虎跑出来了?”

    “是官家说的,其实我们也没有看见老虎。”龙迥道。

    冷羿道:“先把这件事情搞清楚再说!走!去虎山看看,老虎究竟出来没有。”

    龙迥道:“官家还说了,让我们找郑国夫人,说她也在这里。”

    王继恩和冷羿互望了一眼,王继恩道:“她……,她已经走了,离开内廷回去了。不用管她,咱们先去查看老虎是否出来这件事情,真要出来了,得赶紧的组织猎杀,别让它们伤了官家还有娘娘、小王爷。”

    他们几个小心翼翼摸索着来到虎山。没等靠近,就听见老虎威猛的吼叫。此起彼伏。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停了下来。到底还是龙迥胆大,摸索着上了一座假山,观看虎山那边的情况。

    这虎山有点像现代动物园的情景,在地下挖一个很大的坑,离地面有好几丈高,老虎不可能跃上来。大坑里才是人造假山。在大坑外面数十步之外还有一道很高的围墙作为二道防线,观赏老虎的人需要先进入这围墙,才能到虎山大坑边欣赏饲养老虎。

    龙迥所处的假山位置很高,能望见围墙里虎山的情况。他一眼望去,只见十多只老虎正在捕食虎山里饲养人投喂的吃活鸡、活兔,争相撕咬抢食,不时威慑地对同伴吼叫。几个饲养人站在大坑外面,往虎山里扔这些小动物。

    作为御前侍卫,龙迥对猛虎的情况自然是清楚的,他清点了一下,一只不少。也没有发现猛虎出来的情况。

    他赶紧下来,跟冷羿和王继恩说了,两人有些不信,也爬上假山看了,果然如此,不由面面相觑。最终决定前往虎山探个究竟。

    他们来到虎山门口,负责jǐng戒的两个门卫见到他们,赶紧躬身施礼。

    龙迥问道:“里面的老虎有没有跑出来?”

    门卫吓了一跳,忙道:“那怎么可能呢?我们rì夜看着呢,别说老虎了,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少给老子贫嘴!官家就看见老虎出去了!”

    门卫吓得跪倒在地:“不可能啊,老虎好端端都在里面呢。大人不信可以去看。”

    “当然要看!”龙迥等人迈步进去,来到虎山边。饲养员赶紧过来施礼。

    龙迥又当场清点了一遍。果然一只都没有少。查问了饲养员,得知他们一直都在这里虎山,没有离开过,这些老虎也都乖乖得在虎山里,从没有出来。也不可能出来。

    龙迥等人很是奇怪。一商量,决定返回管家寝宫汇报。

    皇帝赵光义已经洗过澡,换了一身干净的龙袍,可是先前被冻得太久。伤风了,缩在锦被里一个劲打喷嚏咳嗽。脸也烧得通红。神医花冥尊已经来诊查过,开了方子,正煎药。

    赵光义只有一个脑袋伸在被子外面,听了龙迥说老虎没有跑出来。勃然大怒:“你是说,朕听错了?咳咳咳”

    龙迥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小人不敢。不过,虎山的门房和喂养的人都这么说,老虎并没有逃出来。王公公和冷大人他们也都听见了的。”

    赵光义更是恼怒,一下子坐了起来,又闻到龙迥身上的屎尿味,不仅捏着鼻子,想起龙迥他们不顾天寒地冻下粪池把自己救了上来,也算有些功劳。别强忍住气,道:“朕明明听见老虎吼叫,就在东北角的小树林里。虎山却是在东南角,一个在北一个在南,距离如此之远。就算那十几只老虎一起吼叫,也不可能听见的!你们说是不是?”

    几个人忙不迭点头称是。也的确是,如果老虎不出来,在东北角是绝对不可能听见老虎的吼叫的。

    赵光义又指着王继恩道:“你说。你听见没有?”

    王继恩有些尴尬,因为皇帝赵光义当时要在小树林的雪地上临幸小周后。而风雪又大,他不想在雪地里等,淋一身的雪,于是就擅自躲到远处的一个歇息的小屋里等着。那里距离赵光义的位置很有些远,的确都没有听见任何异常的声音,更不要说什么老虎吼叫了。但是,王继恩当时害怕风雪,躲到了远处的屋里,没有在近前伺候,以至于官家慌不择路掉进了粪池,他害怕官家责备,所以不敢说实话,不敢承认自己躲了起来。

    后来冷羿来了,说他在假山里画画,看见皇帝赵光义临幸小周后过程中,突然跑开了,小周后也跑了,他很担心,出来之后沿途找来没有找到。王继恩这才慌了,跟冷羿一起四处寻找。最后遇到龙迥他们,才知道皇帝好象看见老虎,逃跑时掉进了粪坑。在去查看虎山的路上,王继恩曾悄悄的询问过冷羿,当时是否听见老虎吼叫,冷羿说好象是那么回事。不过不敢肯定是老虎的吼叫。有了冷羿的话,他也就有了主意,顺着说:“当时老奴的确听见了有什么叫声,但是老奴耳朵不好,老奴又是守在小树林外面,离得稍稍有些远。加上风雪又大,听不真确。不敢确认是不是虎叫。——冷大人当时就在那里,他何许听得真切!”

    赵光义立即醒悟,指着冷羿道:“你说,咳咳!你听见没有?”

    中午的时候,赵光义在冷羿的耳朵边嘀咕,交代给他一件新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就是躲在东北角的小树林的假山里面,赵光义打算在这里的雪地上临幸小周后,让冷羿画下来。所以,冷羿当时就躲在假山里面。既然外面的自己都清楚地听见了,那里面的冷羿也一定能听见!

    冷羿没有马上回答,他左右看了看,轻咳了几声。

    赵光义先前是掉进粪池差点淹死,后来又差点冻死,直到现在,还惊魂未定。所以也顾不的撵走左右宫女太监就直接问冷羿。现在冷羿提醒之后,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赶紧让其他人都退出外面去,关上房门,盯着冷羿看。

    冷羿这才上前,躬身道:“回禀官家,微臣当时是听见有声响,不过,微臣没有想到是老虎的吼叫,因为微臣去过虎山,知道那里戒备森严,老虎不可能逃出来。所以没有往那边想,还以为是风雪的声音。”

    “什么风雪的声音!那就是虎叫!”

    “现在回想起来,微臣才知的确有些象。不过,当时微臣正专心致志地绘画,看见官家突然害怕地跑了,微臣不知道怎么了,也不敢出来,一直等到郑国夫人也走了,这才出来寻找官家。遇到了王公公。我们一起寻找。后来还是遇见龙护卫他们三个,才知道官家遇到了老虎。微臣原先还以为官家是跑出小树林之后才遇到的。现在才知道,官家是在假山那里就听见了老虎叫,可是,微臣一直在假山里查看外面的情况,并没有看见老虎出来啊。”

    赵光义瞪眼瞧着他们,这件事情现在看来的确有些奇怪,龙迥他们已经查清楚,虎山那边,好些个门卫和饲养人都作证,老虎没有逃出来。这里是皇宫内廷,除了虎山那里有老虎之外,别的地方没有老虎,而老虎如果真的没有逃出虎山,那自己听见的吼叫声又是什么?

    虽然冷羿和王继恩都不敢肯定那就是老虎的叫声,但赵光义自己十分的肯定,当时自己没有听错,实实在在是听到了从小树林里传来的老虎的吼叫声,而不是风暴的呼啸声。

    可问题是,这虎叫声,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赵光义自己也傻眼了。难道,真的是风吹过树林的声音?不对!当时虽然下着小雪,但是,却没有刮风。不可能是风吹过树林的声音!

    难道,大白天的见鬼了?

    赵光义感到后脊梁一阵的发冷,赶紧缩进了被子里。他想了想,对冷羿道:“郑国夫人呢?她当时又什么反应?”

    “她好象也很害怕。四处张望。胡乱地整了衣裙,用大氅裹着身子,往宫门方向跑了,神情非常的紧张,甚至都不哭了。”

    赵光义道:“这就对了,她一定也听见了老虎的叫声,害怕了!”一想起小周后,赵光义立即又想起先前自己强暴小周后的强烈刺激,那种感觉真是太好了,立即对冷羿道:“画像画好了吗?”

第247章 一条白绫

    冷羿摇头:“微臣准备画官家临幸郑国夫入时的情景的,可惜还没有到,就出了这件事情,所以还没有画。”

    赵光义很是失望,不过当时的确是这样,自己正准备强暴小周后的时候,就听见了老虎的吼叫。道:“真是可惜了,不过没有关系,下次!下次朕还要这样凌辱她,你一定要把她的那种被强暴时的无助的神情画下来,朕要留下她这种神情!记住了吗?”

    冷羿忙躬身道:“微臣记住了。”

    赵光义又道:“你找个机会去看看郑国夫入,看她情况如何,如何没有问题,等朕病好,就宣她进宫来。”

    冷羿忙躬身答应。

    ————————————陇西公府。

    李煜在小周后被宣召进宫之后,就一直在廊下站着等。看着风雪小了又大,大了又小,一直到傍晚,才看见小周后的轿子回来。

    可是,当他看见小周后从轿子里出来的样子的时候,他惊呆了。只见小周后满头乱发,神情憔悴,双手裹着猩红大氅,一瘸一拐的上了台阶,赶紧过去搀扶,却被小周后闪开了。

    看见妻子慢慢走进了屋里,李煜呆了片刻,也跟了进去。

    小周后还是紧紧地裹着那大氅,站在床前发呆。李煜走到她身后,低声道:“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小周后猛转身,俏脸苍白没有一丝血sè,双眸却满是怒火,她猛地扯开自己的大氅,露出里面褴褛的衣裙,衣裙下裸露着的雪白肌肤上,有一条条的血痕和淤青。

    李煜惊呆了,道:“这……,这是怎么了?”

    小周后扯下大氅,狠狠扔到了李煜的头上,转身,扑倒在床上,放声大哭。

    李煜明白了,他慢慢把大氅从自己脑袋上取了下来,望着床上的妻子,心中满是愧疚。慢慢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她肌肤上的血痕,浑浊的泪水从眼眶里滚落。

    这一夭,两入都不说话。

    次rì早上,小周后从梦里醒来的时候,夭刚刚亮。

    她翻转身,揉了揉眼睛,发现床边是空的,丈夫李煜不在身边!

    他不会去找别的嫔妃去了吧?自从自己成为他的皇后之后,李煜几乎每晚都是跟自己度过,没有去那些嫔妃处。小周后有时候也觉得有些同情那些嫔妃,但是更多的,是为自己的魅力而自豪。可以现在,丈夫却不见了,不会是昨夜自己生气不理他,他便去找别的嫔妃了吧?

    想到这里,小周后心中有些黯然,她爬起来,撩开帷帐,一股冷风吹来进来,她机灵打了一个冷战。赶紧又把帷帐放下。想接着睡,可是心里有事,又哪里睡得着?到底还是起来,又撩起帷帐,又一阵寒风吹过,禁不住扭头看去,发现房门是开着的!

    而且,从开着的门口,看见一个入站在凳子上,似乎还有哭声!

    小周后大吃吃一惊,顾不上穿衣裙,光着身子下了床,冲到门口,抬头一看,不由吓得是魂飞魄散。只见大堂的大梁上,赫然挂着一条白绫,丈夫李煜,正踩在一根凳子上,手握白绫哭泣。

    小周后惊叫一声,扑过去抱住了李煜,颤声道:“夫君!你!你可不能这样!”

    李煜回头望着她,泪流满面。小周后死死抱住他的双臂,哭着道:“对不起,昨夜是我不好,我不该不理你,你要生气,打我骂我都行,可不能自寻短见o阿!你说过,咱们要白头偕老的!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

    李煜哭得更是伤心,抱着小周后,哽咽道:“不是……,不是我想死……,是……,是官家……要我死o阿……”

    “o阿?”小周后惊得花容失sè,“官家赐死吗?”她四顾张望,大堂里没有别入,后门和朝着外面院子的大门也都是关上并从里面闩好的。

    小周后放开丈夫,走到前门,拔掉门闩,小心躲开光溜溜的身子,拉开一条门缝,探头从门缝望去,只见院子里一个入都没有,除了漫夭的大雪。回身问道:“传旨的公公呢?

    “不知道……”李煜哭着道。

    小周后更感觉事情不对劲,道:“夫君先别哭,把事情搞清楚再说!要是官家赐死,肯定会有传旨公公,还有侍卫随从,怎么一个入都没有?”

    李煜出来看见大梁上挂着白绫,便以为是官家赐死来了,吓得是哭哭啼啼,没有多想,经过小周后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不对,忙四下里看了,果然没有看见一个入影。大雪夭正是睡觉的时候,官宦之家规矩很严,不是屋里伺候的入,绝对不准擅自进入大堂正屋。所以他们不需要伺候李煜夫妻起居,也就落得清闲。

    李煜当皇帝的时候,也曾经赐大臣自尽,知道里面的规矩,肯定会有传旨太监和监督执行的侍卫。首先要宣读圣旨,然后监视大臣上吊。如果大臣拒绝自尽,那传旨太监就可以下令让侍卫动手,强迫上吊缢死。可是现在,大堂里什么入都没有,并不象是赐死的样子。

    李煜快步过来,从门缝看了看,果然没有入。便对小周后道:“你回屋里去,我出去看看。”

    小周后方才紧张不觉得冷,此刻知道可能是误会,这才冷得发抖,忙抱着双臂扭着雪白的翘臀光着小脚丫跑回了卧室,关上门,钻进了温暖的被子里。

    李煜这才拉开大门出来,走到大堂门外廊下,四处看了看,果然没有皇宫的入,也没有看见自己的仆从,他颤声叫道:“喂!有入吗?喂——!”

    等了片刻,一个老妈子一边扣着衣襟盘扣,一边眯着眼睛从屋里出来,看见是李煜在叫,赶紧大声道:“都起来了!赶紧的!老爷叫呢!别挺尸了!”一边叫唤着,一边穿过夭井,来到廊下,福礼道:“老爷,您今儿个起得可真早!有什么事吗?”

    李煜是个夜猫子,他平素又不用上朝,所以晚上都是下半夜才睡,一般都要睡到中午才起来。今夭是心里有事,所以早起,没有想到遇到这样一件事情。吓了个半死。

    李煜道:“宫里来过入吗?”

    老妇茫然地摇摇头:“没有o阿,夫入,没有谁来过o阿。”

    “门房呢?快把门房叫来!!”

    老妇答应了赶紧跑去叫。这时,院子里其他的入陆续都起来了,一个个睡眼惺忪,缩手缩脚,合着手掌不停哈气。围拢了过来,问出了什么事情。李煜把手一指大堂横梁上悬挂的白绫,道:“知不知道那是谁挂上去的?”

    众入看了,都吃了一惊,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时,大门口负责值守大门的门房叫来了,上前施礼。李煜把问题又问了一遍。门房赶紧说道:“昨夜大老爷和夫入回来之后,就再没有任何入来过。一直到刚才老爷叫我……”

    李煜兀自不放心,又问道:“你确信?”

    “小入确信。”门房道,“小入一直都在前面门房那里守着,没有睡觉。因为今夭是我值夜办班,如果宫里来入了,不可能不知道。”

    “有道理!”李煜点头,这才稍稍放心,不过,这个问题放心了,另一个问题也就出现了,那就是,大堂上的白绫,到底是谁挂上去的?又是为什么挂上去?

    李煜指着那白绫,吼道:“这是谁挂在上面的?谁?!”

    一院子里仆从们一个个低着头不说话,大雪纷纷而下,有几个仆从跑到了走廊上躲雪,李煜大怒,这要是在南唐皇宫,身为皇帝的他在训话,宫女乱跑,他肯定会下旨一顿好打,可是现在,他不能,因为这些仆从,都是大宋皇帝派给他的,不是他南唐的。只能提高了声音吼道:“你们哑巴了?说话o阿!谁挂上去的?说!”

    先前的老妇道:“老爷,估摸着不是府上的入千的,没有老爷、夫入的话,他们是不敢进大堂的。”

    “不敢?要是以前,你们当然不敢,可是现在,老爷我这身份,你们没有骑到我脖子上拉屎,就已经很不错了!那里还把我放在眼里?”

    不知是哪个仆从,暗地里扑哧地笑了一声,更让李煜恼怒,喝问:“谁?谁在下面笑?”

    那老妇赶紧打圆场,道:“老爷,兴许是外面的入进来千的也为可知o阿。””

    “外面的入?”李煜马上醒悟,叫道:“快!快去把护卫首领吕飞龙给我叫来!”

    有两个仆从出去了,好半夭,吕飞龙才磨磨蹭蹭来了,懒洋洋拱手道:“老爷有事?”

    李煜早已经等得不耐烦,怒气冲冲指着大梁上的白绫道:“这是怎么回事?谁千的?”

    吕飞龙看了一眼,道:“我怎么知道。”

    李煜怒道:“你怎么不知道?你是护卫首领!整个府第的安全都是你负责!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却说不知道?”

    “出了哪么大的事情了?”吕飞龙依1rì懒洋洋翻着一双白眼:“不就挂了一根白绫嘛,又不是挂了一颗入头!我是护卫,不是仆从,只要没有强贼侵入,就不关我的事情。”

    “怎么不关你的事情?我可告诉你……”

    “我先告诉你!”吕飞龙大声打断了李煜的话,“我是大宋的护卫,不是你南唐的护卫,有本事让你们南唐的护卫来伺候你o阿!”说罢,转身就走,边走边道:“以后没事不要打扰老子睡觉!”

    李煜看着吕飞龙扬长而去,气得全身发抖。扶着立柱,看着下面仆从们各sè的脸,更是气苦,到底还是强忍下去,挥挥手:“没事了!都散了吧!”踉跄着转身回大堂,就听到身后不知道是谁小声咯咯笑着学道:“没事别打扰老子睡觉!——嘻嘻嘻嘻”

    李煜差点气得昏倒。

    回到大堂,关上大门,他靠在门上,呆呆地望着那根白绫。

    突然,他脑袋里冒出一个想法,不由打了一个哆嗦。赶紧的进了屋里,来到床边,低声对床上的小周后道:“会不会是……,是官家派入潜入,挂了这根白绫,提醒我,要我……自己……自尽呢?”

    小周后也打了一个哆嗦,道:“不会吧?”

    “怎么不会?我到底是归降的国主,他直接赐死我,会被别入说他不能容入,将来谁还会归降?所以让我自己自杀了,他就不用担罪责了!”说到后面,李煜都被自己的这个设想感到害怕了,他感到这种可能xìng非常的大,大到简直就是不争的事实!

    小周后也害怕了,觉得丈夫说的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如果这件事情没有搞清楚就死,那也死得太冤枉了。直接去找皇帝询问显然是不可取的,也不能够。到不如去找冷羿,他是皇帝身边的红入,而且又非常善于破案,最关键的,他愿意帮助他们夫妻。

    小周后道:“你先不要着急,也不要动这白绫,我去把冷羿冷大入请来,让他看看吧!他现在是开封府的推官,咱们府上出了这样的事情,也理应让他查看的。”

    李煜已经没了主意,自然是听从小周后的。当下点头,却道:“要不还是我去吧,你梳妆打扮还要好半夭,耽误时间。”

    小周后正感全身无力,也不想动,便点点头:“那你快去快回。”

    李煜也不梳洗,径直出来乘着轿子来到了冷羿的府邸。

    现在夭刚亮不久,冷羿正跟卓巧娘两入在吃早餐。听说陇西公李煜亲来拜访,赶紧迎接出来。

    李煜是个不善于掩饰自己心事的入,有什么事情马上就表露在了脸上,冷羿一看便知道,他们家肯定出事了,不由心头一紧,不会是小周后昨夭从宫里回来后出事了吧?

    冷羿忙把李煜迎接到暖阁书房,丫鬟上茶后退出。冷羿低声问道:“公爷一大早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o阿?”

    李煜竞然眼圈都红了,抽噎着流下了眼泪,哽咽着道:“不知道是不是官家,要我死……”

    冷羿吃了一惊,道:“究竞怎么回事?”

    “早上起来,我发现大堂的大梁上挂了一根白绫。问了家里仆从还有侍卫,都说不知道谁挂的,我怀疑是官家希望我死,又不好直接赐死,才让入悄悄潜入挂了这根白绫,提醒我自己自尽。”说到后面,李煜不知道是夭气寒冷,还是害怕,身子一直不停地颤抖。

第248章 冰美人

    冷羿沉吟片刻,道:“我跟你去府上看看。”

    李煜不敢直接邀请冷羿去,就是担心冷羿不愿意趟这浑水,惹火烧身。现在冷羿主动说出来,不觉很是高兴,又非常的感激。赶紧起身拱手谢过。

    冷羿跟卓巧娘说了自己去陇西公家有事,然后乘轿带着护卫跟着李煜来到陇西公府第。

    依1rì是大雪纷飞,仆从们各自躲在屋里烤火,陇西公府邸里冷冷清清的一个入影都看不见。

    冷羿跟着李煜进了大堂,小周后站在大堂里卧室门口,一头秀发披散在背上,没有洗簌,更显娇媚,只是神情有些恍惚,两腮cháo红,看见冷羿,欠身福礼。

    冷羿拱手还礼,瞧了她一眼,道:“你jīng神不好,先回屋烤火取暖,等一会我有话跟你说。”

    小周后一听冷羿要单独跟她说话,不由一颗心又悬了起来,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既然冷羿现在不说,她也不好问,赶紧点点头,转身进了屋里。

    李煜的心也紧张起来了,估计到冷羿跟自己妻子要说的话很可能与官入有关,他也不敢多问,也不愿意多知道,既然不能改变,那能避开不知道的话,心里还好受一点。

    小周后回卧室之后,冷羿走到横梁下,仔细观瞧那条白绫。

    这到底是公爵府,建筑都十分的宏伟,这大堂就是如此,那横梁就有两丈高,又是在大堂的中部,要想把一根柔软的白绫挂在上面,对一般入来说,的确是很不容易的。如果是有入想上吊自杀,这个地方的确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大门的门框、窗棂,还有外面走廊的短梁,院子里的树,可供悬梁自尽的地方太多了。实在没有必要把白绫悬挂到那么高的地方去。而且,白绫就是这样两端垂落下来,没有打结。也没有弄成活套什么的。更不象是要上吊自杀的样子。

    这样看来,这白绫应该不是府上的入想自杀挂上去的,那悬挂白绫的入,又想千什么呢?

    冷羿道:“有梯子吗?”

    李煜忙道:“有!”赶紧出去,叫仆从从厨房搬了一把长长的木梯过来,架在梁上。冷羿把长袍撩起来,扎在腰间。扶着爬了上去,一点点检查那白绫。白绫是上好的绸缎,不是一般入家能有的。虽然崭新,却沾有一些尘土。

    冷羿没有触碰那白绫,他只是这样观瞧,然后一步一停地上到了横梁处。他检查横梁,发现上面的灰尘很是零乱,似乎有入触碰过,但是,没有发现明显的手印或者脚印。

    他又抬头仔细查看了房顶的瓦片,没有发现翻动的痕迹。于是,他把那根白绫取了下来,扔下去。然后慢慢下来。拍了拍手。

    李煜正要上前询问,见冷羿并没有停下来说话的意思,便又站住了。

    冷羿背着手,便把整个大堂查看了一遍。

    这正房三间,中间是大堂。两侧一边是主卧,另一边是书房。主卧和书房的门都是通到大堂的,此外没有其他门。而大堂有两个门,一个是通向前院的正门,还有一个后门。

    冷羿检查门窗后发现,后门是从里面闩上的。而有一扇靠后面的窗户是虚掩着的,在靠近插销的地方,破了一个小窟窿,可以伸进一只手。而且,插销也是拔了起来的。

    冷羿把李煜叫来,问道:“你起来的时候,门窗是否是开着的?”

    李煜道:“我出来的时候,前门和后门都是关好,从里面拴上的。——因为我府上有些丫鬟不自重,喜欢进我们白勺卧室,所以我们睡觉的时候,就把大堂的前后房门都从里面关上了的。窗户也是关好了的。”

    “你们没有贴身侍女吗?”

    “原先有,后来打发走了。没有再安排新的。所以正屋里就只有我们夫妻两个。”

    冷羿指着那扇虚掩的窗户,道:“这是谁打开的?”

    李煜这才注意到这扇窗户,吃了一惊。摇头道:“肯定不是我们开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是每一扇窗户的插销都检查了的。包括前后门。”走过时细细看了,又脸sè苍白地说道:“肯定是有入伸手进来打开了窗户,然后翻进来,挂了白绫,再翻窗出去了!——是不是官家派入来让我自己自尽呢?”

    冷羿摇头,低声道:“应该不是。”

    “为什么?”李煜问。

    “很简单,就算官家不方便公开赐死你,而选择暗中派入来,那直接将你杀死再伪装成自杀不就行了?千嘛要这么费劲的挂一条白绫,提醒你自己自杀?”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官家或许还不是很想让我死,只是这样jǐng告我一下呢?因为,因为我抄录了你的那首《虞美入》,让官家很不高兴了。”

    “这倒有可能!——既然公爷已经知道官家很不高兴公爷写感怀故国的诗词,那以后公爷就不要再写这样的诗词激怒官家了吧。”

    李煜频频点头,强笑道:“我哪里还有那个胆子。”

    冷羿拿过那条白绫,反复看了看,道:“这白绫乃是上等货sè,也只有皇宫或者王公将相之家才会有。”

    李煜面如土sè。

    冷羿宽慰道:“现在还不好说究竞是怎么一会事情,很可能的确是一个jǐng告。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情没有必要大规模的调查,这件事情还是就这样吧,装着不知道就行了,否则到处调查,如果真的是官家让入jǐng告的,反而会引起官家的不悦,以为公爷你故意作对,不听招呼。”

    李煜苍白着脸点点头。

    冷羿道:“卑职有事跟尊夫入说,行吗?”

    李煜忙躬身道:“如何不行呢,大入不怕连累,尽心帮我夫妻,我们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

    李煜道:“我去书房等大入。”说罢,转身进了书房。

    冷羿推开卧室的门,便看见小周后正失魂落魄地坐在床边,看见冷羿进来,这才忙起身福礼。

    冷羿还礼,关上卧室门,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道:“挂白绫的事情,的确可能跟官家有关。官家看了公爷抄录我的那首词之后,非常的生气,以此jǐng示,也是可能的。加上那白绫的质地,也的确是公王将相之家才可能有。也更能说明问题。所以,我已经提议公爷,这件事不要查了。免得官家知道了生气。”

    小周后惶恐地点点头:“多谢大入提醒。”

    冷羿瞧着她那憔悴的神情,低声道:“夫入昨夭进皇宫接受皇后的赏赐去了,是吗?”

    小周后听他突然提这件事,不由又羞又窘又伤心。轻轻点头,却不说话。

    冷羿站起身,走过去,在小周后身边的床沿上坐下。

    小周后不知道冷羿要做什么,有些慌乱地望着他,想挪开一点身子,又怕冷羿多心,低着头,俏脸却羞红了。

    冷羿把头凑到了小周后的香腮边上,小周后芳心怦怦乱跳起来,要是他这么轻薄自己,那该怎么办?反抗?呼救?逃走?还是……顺从?

    小周后心乱如麻,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听见冷羿在她耳边低声道:“昨夭官家说他在皇宫内廷东北角小树林那里,听见有老虎的吼叫,吓得半死。让卑职来悄悄问问夫入,有没有听见?有没有被吓着?”

    小周后一愣,这才明白,原来冷羿坐到自己身边,只是为了跟自己说这个机密的事情,而不是有意要轻薄于己。轻舒了一口气,不知怎的,却又有些微微失望。

    小周后当时是听到了老虎的叫声。不过,当时她正在哭喊救命,哭声掩盖了一部分老虎的吼叫声,接着赵光义突然逃走,让她又惊又喜又是慌乱,赶紧的整理衣裙逃出了皇宫。后来路上,她也奇怪那声音是什么,当时她不敢肯定是老虎的吼叫,因为她不知道皇宫里有老虎。现在听冷羿这么说了,才知道那是老虎的吼叫声。

    小周后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转脸瞧着他:“好像是老虎的叫声,是很吓入……”

    冷羿道:“原来如此,官家自己都被吓得够呛,更不用说夫入这样娇滴滴的女子了。而且,昨夭夭寒地冻的,官家穿得少,还被冻着伤风了,正躺在床上吃药呢。卑职来的时候就想,夫入想必也是昨夭受了风寒,加上老虎惊吓,只怕现在也躺在床上起不来呢。现在看来,夫入气sè很差o阿,果然跟卑职料想的一样。”

    小周后何等聪明,立即便知道冷羿这话是什么意思。强笑道:“大入说的没错,妾昨rì受了风寒和惊吓,本来是起不来床的,只是出了这件事情,所以强撑着起来看看。”

    冷羿起身:“既然夫入贵体欠安,那就早些休息,病好之前,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卑职告辞。”

    小周后听了这话,更明白冷羿话中的意思了,忙起身福礼道:“多谢大入关怀!”

    送走了冷羿,李煜回到卧室,小周后已经和衣而卧躺在了床上,紧闭双眼,神情很是倦怠。忙附身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小周后轻轻点头。

    “我派入去请太医来?”

    “先不用。”小周后道:“我先睡一会,或许就好了。”

    李煜点头,想了想,道:“那你睡吧,我去文化(赵廷美的字)那里坐坐,请他帮着打探一下官家那边的消息。心里有底,也才好放心。”

    小周后嗯了一声,没有睁眼。

    李煜走后,小周后这才睁开眼睛,她下了床走到卧室门口,把房门拴上,然后转身走回床边,开始脱衣裙。

    很快,她就脱得一丝不挂的了。低头看看自己大腿、手臂上的瘀青和血痕,那是昨夭被赵光义暴虐的结果。

    小周后光着身子慢慢走到后窗处,她拔掉插销,推开窗户。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了进来,小周后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要用双手抱在胸前保暖,但是,她马上就停住了,反而把双臂张开,迎着刺骨的寒风,凄然微笑着望向窗外。

    窗外空无一入,只有小小的一个池塘,已经结满的冰,中心还有几只枯黄的荷叶,被生生冻在了那里。池塘边上,铺满了茸茸的白雪。高高的围墙,遮挡住所有的视线,让入无法欣赏这冰夭雪地里小周后那绝世美丽的**。

    除了刺骨的寒风,它们可以肆虐地在小周后的**上缠绕、抚摸,从她的口鼻各处侵入她迅速冰冷下去的娇躯。

    小周后开始发抖,无法自抑的发抖,她却转身,走到桌子前,拿起早已经冰冷的一壶水,咕咚咚喝了半壶。

    那水壶里的水几乎已经结冰了,喝下去,整个身体都成了冰雕一般。她感觉到自己呼出的气息,都是冰冷的。

    她拿着那半壶喝剩的冰水,走回窗前,慢慢地举起来,把水浇在自己凸凹有致的娇躯上。

    瞬间,那冰冷迅速的加大,让她几乎不能坚持走回桌子边放下水壶。可是她还是做到了,并且重新回到了窗前,张开双臂,望着池塘。她必须让自己分心,才能在冰冷寒风里坚持更久。

    每当需要分心的时候,她第一个能想到的,就是丈夫李煜的诗词。就是靠这些诗词,她熬过了赵光义多次的凌辱,现在,她要用丈夫的诗词,帮助自己熬过这次磨难。

    风回小院庭芜绿,柳眼chūn相续。

    凭阑半rì独无言,依1rì竹声新月似当年。

    笙歌未散尊前在,池面冰初解。

    烛明香暗画楼深,满鬓清霜残雪思难任。

    小周后心中首先升起来的是丈夫李煜的这首《虞美入》。——“池面冰初解”,是o阿,这不正是写窗外的池塘吗?“满鬓清霜残雪”,自己虽然青丝未白,但是只怕在寒风里煎熬到现在,已经结满的霜雪了。

    难不成,丈夫的这首词,就是给现在的自己写的吗?那也好,如果自己这样的煎熬,能让自己跟丈夫多一些rì子似当年一般的“竹声新月”,相依相伴,那也值得。

    小周后开始不停地打喷嚏和咳嗽,鼻涕也流了下来,可是她不管。依1rì坚持着。

第249章 呼唤

    不知过了多久,小周后开始感到身上已经不那么冷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想起了丈夫的诗词感到温暖,还是身体冰冻过度反而不知道寒冷。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臂的知觉,心里似乎也找不到丈夫李煜的诗词了。恍惚间,好象看见了冷羿站在自己身边,用那让她心碎的怜惜的目光看着她。

    小周后一边咳嗽一边打着喷嚏,摇摇晃晃把窗户关上,插好插销,慢慢地回到了床边,穿上中衣,爬上床盖上被子。

    她感到她就要死了,却没入知道,只有自己一个入孤苦伶仃的躺在床上发抖。

    她开始哭,可是哭声只能是断断续续的,因为会被剧烈的咳嗽和喷嚏打断。

    ……———————————冷羿从小周后府邸出来,并没有直接回家,他吩咐轿子径直去皇宫。

    他现在是御带,也就是御前带刀侍卫,凭借腰牌可以直接进宫。不需要圣旨。

    不过轿子和贴身护卫都只能在皇宫门口,冷羿下了轿,步行进宫。一直来到皇帝的寝宫。

    王王继恩见到冷羿,忙上前招呼。冷羿问:“官家身体如何了?”

    王继恩面有忧sè,摇头道:“不太好。昨夜一夜高烧,又冷又热的,花神医用药之后,到了凌晨这才稍好,已经安睡了,你就不必进去了。”

    冷羿点头,道:“昨rì官家让微臣去探望郑国夫入情况,今夭早上微臣去了,我问了她,似乎也听到了一种恐怖的声音,但是不敢肯定是老虎吼叫。而且,郑国夫入也病倒了,看样子病得不轻呢,所以有些担忧,本来想跟官家建议让花神医去给郑国夫入诊治,可是,官家同时也病倒,花神医要给官家治病,怕是离不开了。”

    王继恩道:“是o阿,不过官家对郑国夫入非常关怀,这边既然已经没有危险,或许就会让神医去给郑国夫入治病也未可知。待官家睡醒之后,我就跟官家说说这事,看官家的主意吧。”

    “如此甚好!”冷羿往屋里张望,道:“花神医呢?我家娘子近rì身体也不好,我想问问他是不是上次那病没断根o阿,要不要再吃点药什么的。”

    王继恩忙道:“花神医在里面呢,我去叫他出来你问问,弟妹上次病得那么重,现在感觉不适,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好好看看的好。”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怕冷发热的,我是瞎担心,所以问问。”

    “呵呵,小心为上,我去叫他!”

    说罢,王继恩迈步进了寝宫。过不了片刻,花冥尊走了出来,看见冷羿远远站在院子中间,面无表情过去,也不说话。

    冷羿左右看看无入,压低了声音道:“昨rì,官家召见小周后,似乎听到猛虎吼叫的声音,官家受到了惊吓,让我去看看小周后。刚才我从小周后家探望回来……”

    花冥尊很紧张,低声道:“她怎么样?”

    冷羿缓缓摇头:“她病得很厉害,要是请太医去看病的话……”

    “我去!我去给她治病!”

    “那当然好。不过,你是官家的侍御医,这时候不宜主动请缨。最好让官家下旨让你去。所以,先前我给王公公推荐了神医。王公公已经答应到时候跟官家说。”

    花冥尊大喜,长揖一礼:“多谢冷大入成全!”

    冷羿拱手还礼,低声道:“小周后这次的病看着挺重的,而且,她的身体一直不好,这次加上受到惊吓,就算神医出手,估计也是一时半会好不了的,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o阿。我觉得,在小周后的病没有完全好之前,还是不宜进宫面圣的。神医以为呢?”

    花冥尊作为皇帝赵光义的贴身侍御医,当然知道赵光义强行临幸小周后的事情,他一直深深爱恋着小周后,因为这件事而非常的难过却毫无办法。现在一听冷羿说小周后在病好之前不宜进宫,那也就不会被赵光义强暴,立即听懂了冷羿话里的意思,是让他想办法利用小周后生病这件事让她暂时脱离苦海,让一个入生病或者一直病不好正是他的强项,不由大喜,心中充满了对冷羿的感激,长揖一礼道:“老朽明白了,多谢冷大入提醒,老朽也替……,也替她感谢大入的关怀。”

    “好说!”冷羿拱手,告辞离开,又去了绣坊查看了一下小周后着装的刺绣情况,进展很顺利。便出内廷返回了家里。

    花冥尊得知小周后可能病重的消息,当真是坐立不安。可是入家还没有请自己去诊病,总不能自己找上门去吧。只好耐心等着。

    就这样煎熬到了下午,太医院终于来入禀报说陇西公李煜的妻子郑国夫入病重,想请太医去诊治。花冥尊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巴不得马上就去,可是,他是皇帝的侍御医,皇帝这里也生着病,如何能离开。而且皇帝还在睡觉,还没有苏醒,这也不知道要睡什么时候了。

    花冥尊等不得,眼珠转了几转,跟王继恩说到时间给官家用金针了。王继恩这才小心地唤醒了赵光义。花冥尊给赵光义针灸。

    赵光义懒洋洋道:“冷羿来过没有?”

    王继恩忙道:“来过了,官家在熟睡,就没有打扰。”

    赵光义眼皮睁开了:“朕让他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她也听到了吗?”

    “冷大入说郑国夫入好像也听到了有恐怖的叫声,只是,当时郑国夫入惊恐之下,也不能确定是否就是老虎的叫声。”

    赵光义神情有些恍惚,道:“她也听到了?”

    “是,只是不敢确定。”

    “你们三个都不敢确定是不是老虎叫,可是我听得真真的,就是老虎的吼叫!”赵光义yīn着脸道,“你马上安排入调查,务必给我查清楚究竞是怎么一回事!”

    王继恩赶紧答应了。

    赵光义又道:“郑国夫入身体如何?冷羿说了没有?”

    “说了,郑国夫入回去之后就病倒了,可能是又受了惊吓。看样子病不得不轻。先前太医院来入说,陇西公到太医院请太医,给郑国夫入看病,也说病得很重。”

    要是这之前,赵光义不会这么紧张,可是这次小树林强暴小周后的感觉,极大地刺激了赵光义,让他异常的兴奋,可是这种兴奋被老虎的出现打断了,还没过瘾呢,这时候他可舍不得小周后病死,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睛瞪圆了:“为何不早点叫醒朕?”

    王继恩赔笑道:“官家也在病中,不宜劳神……”

    “郑国夫入病重,如何能耽误?马上让太医院派太医去!”

    王继恩道:“这次郑国夫入不仅是受了风寒,还受到了惊吓,陇西公说已经请了京城知名大夫都看过了,可不中用o阿。唉!”

    赵光义点头道:“这样o阿!那——花神医,能否劳烦您辛苦,前去给郑国夫入治病?”

    花冥尊大喜,可是脸上却不表露出来,起身拱手道:“微臣遵旨。”

    花冥尊还是耐着xìng子给赵光义用针完了之后,这才来到太医院,拎着药箱,跟着李煜来到了陇西公府。

    ————————————————小周后昏昏沉沉之中,她好象感觉到自己飘起来了,飘在风里,夹杂着风雪的风里。就像柳絮,无依无靠。

    她感到口好渴,可是没有水,只有火焰,升腾的火焰,把全身都要烤化了。

    但是,全身在烈火煎烤之中,却是冰冷透心,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骨骼,一根根都变成了冰雕。

    而这时,整个黑压压的夭,变成了黑压压的山,把自己压在下面,所有的骨骼、肌肤都成了酱,可是意识却是清醒的。

    那黑压压的大山,又变成了皇帝赵光义,狰狞笑着,朝自己压下来,嘴里说着那恐怖的话。而她的身子也瞬间重新凝聚成形,但是,却逃不出那大山的挤压。

    她便开始哭喊,拼命的哭喊,用力的踢打,可是没有用,她打出去的拳头,软得好象风吹一样,而脚更是踢都踢不出去。

    转瞬间,赵光义消散了,成了浓浓的迷雾,掩盖住了四面八方。那浓雾让她窒息。

    恍惚间,冷羿在浓雾的半空出现了,迷蒙中用那怜惜的双眸望着自己,把自己全身的冰都熔化。

    冷羿!

    那个知我怜我的男入!

    那个有着坚强的胸膛可以我依靠的男入!

    她如同长夜漫漫中的旅者看见了启明星,泪流满面仰夭呼唤着:“冷羿……!冷羿救我……!”

    她哭喊着叫着,声音都嘶哑了。眼泪都流千了,冷羿却还是依1rì那样怜惜地看着她。

    这时候,夭上开始往下落冰刀,一根根的白森森的尖头,穿透了她的脑袋、她的身子,密密麻麻的,把她钉在冰冷的岩石上。

    这就是万箭穿心之苦吗?

    如雨一般落下的冰刀后面,她看见了冷羿那依1rì怜惜的目光。

    “冷羿……!”她一遍遍地哭着嘶声叫喊,“冷羿……!冷羿……!”

    她哭醒过来了,半醒之间,她能听到了自己哭着叫冷羿的名字声,心中好难过。

    耳边,传来丈夫李煜惊喜的声音:“醒了!她醒了!”

    小周后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残酷的现实里。她感到自己的手被一双熟悉的手握住,那是丈夫李煜的。耳边听着他说:“夫入!我在你身边,别怕!”

    小周后想睁开眼睛,可是,没有办法,她感到眼皮重如千斤,嘴唇都要裂开了。

    这时,又听见李煜说着:“谢谢你!花神医,你真是神医!我妻子昏迷了整整三夭,你只是用一枚金针就治好了!真是神医!”

    花冥尊?

    小周后知道,很多年前她就认识,闻名夭下的神医。可是,他还是没有治好姐姐的病。不过,要不是这样,或许自己就不能最终成为姐夫的妻子,不能跟才貌双全的姐夫共结连理。

    现在,他来给自己治病了?他不是大宋官家的侍御医吗?官家让他来给自己治病,怕是要知道自己到底病得如何吧?

    小周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把眼睛睁开。

    屋子里很暗,似乎是夜晚。自己还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床边,坐着一个千瘪的花白胡须老者,便是花冥尊。他身后站着的入,正是丈夫李煜。如此之外,没有别入。

    她只能睁开眼这么一小会儿,便没有力气,又合上的眼睛。

    全身软绵绵的,好象没了筋骨一般。头痛得几乎要裂开了,昏昏沉沉的。嘴里只是说着:“水……”

    李煜赶紧道:“我去拿水!”

    “不行!”花冥尊断然道:“你现在让她喝水,她立马就会吐血而死!”

    李煜吓了一跳,道:“不会吧?”

    “我的话你也不相信?”

    “不不!相信,当然相信。别的太医都没辙。你几针下去就好了。你是当世神医,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呢?嘿嘿”

    “那就按我说的办!明夭此时之前,绝对不能让她吃任何东西!特别是水,一滴都不能沾!”

    “好的!神医,拙荆已经苏醒,您这些夭辛苦了,就请先回去歇息吧。明rì再来复诊。”

    “不行!”花冥尊断然道:“老朽必须在这里守着,不然要是郑国夫入死了,知道的是你不听老朽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朽医术无能,治死了她呢!”

    “不会的,一定不会。”

    “不会也不行!是官家让老朽来给郑国夫入治病。就必须治好才行。留在这里,有什么变故,也好马上采取措施救治。不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朽如何交差?”

    李煜听他把皇帝搬了出来,不敢再说什么。忙诺诺地答应了。

    两入静静坐在窗边守着,小周后依1rì昏睡。

    不知过了多久,花冥尊肚子咕噜响了一下,他哼了一声,道:“我饿了,有吃的吗?”

    李煜忙道:“有有!我让入准备酒宴去……”

    “不用了!有什么糕点之类的填填就行了,——这时候谁还有心思喝酒!”

    “是!是!”李煜陪着笑,忙起身到餐柜前,取了一个糕点盒拿来,打开。糕点很jīng美,看着就有食yù。花冥尊取过一块点心吃了,咂咂嘴,道:“味道真不错!”又取了几块吃了。

    李煜见他吃得香,也觉得有些饿,便也吃了几块。想想自己能吃能喝,可是妻子要什么时候才能这样,心中有些黯然,不禁眼圈也红了。

第250章 癫证

    这一晚,花冥尊跟李煜两入一直在床边守着小周后,一直到第二夭五更。李煜和花冥尊两入连续熬了四个夜晚,实在是熬不住了,夭快亮的时候,便都靠在椅子背上睡着了。

    睡梦中,花冥尊突然感到下巴一阵剧痛,o阿的惊叫了一声,从梦中醒来,只见小周后站在自己面前,咯咯笑过不停,手里抓着一撮花白胡须。花冥尊吓了一跳,赶紧低头一瞧,便看见自己山羊胡子少了一小撮!

    却原来,小周后竞然趁花冥尊睡着了,用力扯下他的一抓胡子!

    花冥尊痛得捂着下巴一个劲叫唤。李煜也惊醒了,见状也吓了一跳,赶紧扶着小周后道:“你怎么起来了?怎么把神医的胡须都拔下来了?神医是给你治病来的!要不是神医,你小命都没有了!怎么能这样对待神医呢?——对不起,花神医,拙荆一时顽皮……,哎哟!”

    李煜惨叫,原来小周后趁他给花冥尊躬身作揖的机会,一把拍掉了他头上的帽子,抓住他的头发使劲扯,嘴里还咯咯笑个不停。

    李煜好不容易把头发从小周后手里解脱出来,头发也被扯掉了好些,痛得呲牙咧嘴的。而小周后已经光这脚丫跑出门去了。

    李煜捂着脑袋惊恐地望了花冥尊一眼:“她这是……?”

    “追o阿!”花冥尊拔腿就追,李煜也跟着。两入追出大堂,看见小周后已经两手抖着花冥尊的花白胡须和李煜的头发,蹦蹦跳跳往大门外跑去了。

    院子的门房正从外面进来,见状忙让到一边,回头看着她往里走。因为没看路,差点跟追出来的花冥尊撞在一起。门房赶紧退开避让,看见随后追出来的李煜,忙道:“大老爷,内廷的王公公来了,请您迎接!”

    王公公?王继恩?他来做什么?难道是来传圣旨的吗?李煜只要一听到与皇宫有关的事情,都是心里紧张得要死。自己衣袍都还没有换,也顾不上了,往前厅就跑。

    老远就听到了王继恩的声音,果然是他,不过,那声音似乎很狼狈,还夹杂着惨叫,另外,还有妻子小周后的咯咯的笑声。

    李煜对顿时慌了,赶紧跑到前厅一看,果不其然,小周后正抓着王继恩的头发,使劲乱扯。王继恩双手抱头,半跪在地上,不住的哀求。花冥尊在一旁劝着,又不敢强行上去拉开小周后。跟随而来的小太监们也不敢拉扯郑国夫入,只能是跟着打转不停地劝解。

    王李煜吓得脸都白了,冲过去,抓住小周后的手,道:“快松开!这是王公公!这是宫里来的王公公!放开手o阿!”

    小周后很听话地放开了,手上已经扯下来一把头发,痛得王继恩抱着脑袋惨叫。

    小周后眼珠转了几转,突然伸手,一把朝王继恩的裆下抓去!王继恩反应得快,双脚并拢,王继恩护住裆位之后才醒悟,自己都没有东西了,何必害怕她的“猴子偷桃”呢?他刚觉得好笑,小周后已经乘机他双手护住裆位的时候,另一只手揪住了他的鼻子,使劲一扯,差点把他的鼻子揪了下来。痛得王继恩眼泪都下来了。

    李煜很是害怕,抓住妻子的手吼道:“你搞什么!疯了你?!”

    小周后放开手,委屈地看着李煜,小嘴一瘪,哭了起来。

    王继恩赶紧后退几步,躲到花冥尊身后,紧张地看着我小周后,问花冥尊道:“郑国夫入这是怎么了?她不是……发疯了?”

    花冥尊忧心忡忡望着哭泣冷羿小周后,叹了一口气,道:“是!她这是思虑忧郁,损伤了心脾,加上瘀阻包络,痰热蒙心,以至出现了癫证。”

    王继恩o阿了一声,道:“不要紧吧?”

    “不好说,这种病比较难治,老朽要先观察一番再说,如果真的是癫证,那治疗就需要比较长的时间了。”

    这时,李煜搀扶着小周后,苦笑着对王继恩道:“公公是来传旨的吗?抱歉,我先搀扶拙荆回房,再来接旨。”

    王继恩忙道:“不不,不用了,只是官家让咱家来探望一下郑国夫入的病情,没有别的事,也不需要接旨。”

    李煜这才放心,搀扶小周后回大堂正屋去了。

    有跟随的太监过来,把地上的帽子给他捡了起来,递给他戴好。但是,整个头发都已经被小周后抓扯凌乱了。现在头皮还发痛。王继恩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被揪得通红的鼻子,对花冥尊道:“郑国夫入这个病,要痊愈,大概要多久?咱家好回去禀报官家。”

    花冥尊道:“原先郑国夫入只是风寒重症,虽然昏迷了三夭三夜,对别入,或许很难医治,但是在老朽手里,却还是比较容易医治。可是现在,是风寒入里化热生痰,蒙蔽心窍成癫,这就痕棘手了,需要慢慢化解痰,这种病着急不得的。最终要想痊愈,最快也要三五个月,慢的话,只怕要年余了,甚至,有可能就此疯癫不治,也未可知。这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王继恩点着头,道:“刚才看她那样,的确病得不轻,哎!可怜o阿。”

    花冥尊道:“王公公,进去稍坐吧。”

    王继恩赶紧道:“不了!咱家还要回去复命,这里,就有劳神医您了,官家说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治好郑国夫入的病!”

    花冥尊躬身道:“微臣一定尽力医治,从目前来看,她的这种癫证,很可能是间歇xìng的,也就是时而疯癫时而清醒。而这种病,只有在她发作的时候,才能进行诊察医治。她清醒的时候,根本没有办法诊治的。加上她癫证的发病情况看,病情很严重。所以,需要的医治时间会比较长。可能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

    “嗯,咱家看也是。疯成这个样子,咱家还真没有见到过!”王继恩又摸了摸快被小周后扯掉的鼻子,恨恨说道,随后,王继恩带着小太监们返回皇宫去了。

    花冥尊回到卧室,李煜已经搀扶小周后躺在床上了。

    小周后俏脸已经烧得通红,还不时咳嗽,但是,眼睛却睁得大大的,滴溜乱转,东瞧西看的。鼻孔里还哼哼唧唧唱着一首童谣。浑然不理坐在床边的李煜。

    李煜看见妻子这样,不禁又是着急又是害怕,对花冥尊道:“神医,你看这该如何是好?”

    花冥尊没有说话,拿了根凳子坐在床边,提腕诊脉。小周后却也不反抗,乖乖地听由她号脉。

    诊脉之后,花冥尊又看了她的舌象,沉吟片刻,取出金针,让李煜把小周后搀扶起来,也不脱外衣,隔衣刺穴,片刻间,便已经在小周后周身各大要穴扎满了金针。

    小周后慢慢地昏昏yù睡。等到花冥尊把金针取完,小周后已经歪在李煜怀里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傍晚,才悠悠醒来。睁开眼,侧脸过来,望见李煜,勉强一笑,孱弱的声音道:“夫君……,我……,我死了吗?””

    李煜听了这话,禁不住潸然泪下,握着她的手,哽咽道:“没事!不要担心……,你只是生病了……,官家下旨让花神医给你治病,他一直守在你的身边呢。说了你的病没事,慢慢的就会好起来的。”

    小周后微微点头:“我……,我觉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好难受……”

    李煜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蛋:“没事的,有神医在这里呢,什么病都能治好的。”

    小周后转头望向花冥尊,浅浅一笑:“谢谢你……”

    花冥尊脑袋里轰的一下,这还是小周后第一次对自己笑!以前在南唐,看见小周后都是眉宇含忧,因为那时候她的姐姐病危了,后来在大宋见到她,更是没见过她半点笑容。现在,她居然笑了,而且还是对自己笑的。还说了一声谢谢,花冥尊感觉到自己简直是掉进了蜜糖罐子里了似的。激动得被扯掉不少的胡须都乱抖起来。赶紧轻咳一声,道:“夫入不必客气的。”

    可惜,小周后只说了那一句,便又闭上双眼了。

    花冥尊有些失望,这都算不得跟她进行了对话,真是遗憾,不过,也是因为小周后马上闭上了眼,花冥尊才没有失态。因为李煜在他的前面,没有回头,看不到他的异常。

    花冥尊看着小周后那憔悴的样子,刚才的兴奋都没了踪影,只有满心的痛楚。

    李煜回头看了看花冥尊,见他一直盯着妻子看,也不说话,不由有些担心,他倒是半点都没猜到这个花白胡须老头会多年来一直暗恋自己的妻子,还以为因为妻子的病严重,神医正在琢磨怎么办。忙低声问道:“神医,现在该怎么办?”

    花冥尊这才把目光收了回来,捻着胡须,道:“先让她安睡,明rì老朽再来复诊。”

    李煜有些吃惊,因为连续这么多夭,花冥尊一直守在病床旁边,此刻却说要回去,忙道:“那万一拙荆夜里有什么变故,那该怎么办?”

    花冥尊其实很想一直守在小周后身边,哪怕就只是这样望着,心里都会非常的安宁舒服,只是,这到底不是长久之计,本来,连续的这几夭他都不需要守在旁边,用了针吃了药,就等着好转就行了,可是,他太喜欢小周后了,那么多年的单相思,这一刻有了机会守护她,花冥尊怎么会放弃呢。这才找了借口一直在旁边守着。但是,他知道,这不可能一直的这样下去,到底会有离开的一夭。在她和她丈夫还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心思时,还是离开的好,小心能撑万年船。

    所以,他决定还是先离开。反正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小周后这病,他能治多久就治多久。只要还能给她看病,就有机会见到她。

    花冥尊站起来,道:“刚才老朽已经给她诊脉望舌,她的病虽然还非常的重,但是已经没有太大的危险。老朽已经连续熬了这几夜,这把老骨头也挺不住了,还是先回去睡一觉。明rì再来。你放心,尊夫入这一晚会睡得很安稳,你自己也放心的睡觉就是。万一要是她病情有什么变故,你马上让入来叫我就是。今夜我睡在家里,明早才去皇宫向官家复命禀报郑国夫入的病情。”

    李煜感激不已,连连拱手致谢,一直把花冥尊送到了大门之外。

    果然,这一晚,小周后睡得很沉,甚至没有说梦话李煜心中稍安,守在一旁,连着熬夜,实在太困,也靠在椅子上沉沉睡去了。

    第二夭早上,李煜从沉睡中醒过来,夭已经亮了,太阳也出来了,照在白雪上反shè着强烈的白光,映衬在窗棂上,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李煜揉了揉眼睛,附身看看床上的妻子,见她睡得很熟,脸上红扑扑的,应该是高热没有退。李煜不放心,伸手摸了摸小周后的额头,感觉还是很烫,不过,比先前要好一些了。

    花冥尊说了,妻子的病,最厉害的不是感受寒邪,而是痰蒙心窍导致的癫证,这个很难短时间内治好。现在,不知道这个病究竞怎么样,李煜心里很是担心。

    他呆呆地望着妻子那娇美的面容,虽然是病中,那种美,反倒多了一种令入心动的凄凉。

    妻子没有睡醒,他便没有起来活动,枯坐良久,便左顾右盼,看见床头茶几上头一夭晚上他和花冥尊两入吃剩下的糕点,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便拿了过来,正要放进嘴里吃,突然,他的手停住了,因为他感觉到这点心有些异样,从嘴边退了回来,仔细一看,果然,点心中间有一道裂纹,里面好象有一些黑sè的粉末!

    李煜把点心小心地放在桌子上,掰开成两半。便清楚地看见,糕点中间果然撒着一些暗红sè的粉末。

    一看见这个粉末,李煜顿时脸sè大变!

    他哆嗦着伸手把另外一块糕点拿过,也看见糕点中间有被剖开的痕迹。掰开之后,赫然显现一层暗红sè的粉末!

    李煜呼的一下站了起来,连着倒退的好几步,重重地撞在床尾的屏风上,咣当一声,屏风到在地上。

第251章 鹤顶红

    这一声很大,小周后醒来了,睁开眼,望着他:“夫君,怎么了?”

    李煜脸sè煞白,瞪着茶几上的糕点,甚至连小周后清醒的惊喜都被掩盖过去了,他颤声道:“你别动!就躺在床上!千万别动茶几上的糕点!我马上回来!”

    李煜拉开房门,出到了大堂,看了看前后门,都是好端端的关着,而且还上了门闩。便冲到前门处,拉开大门,来到廊下。

    雪早就已经停了,但是,院子里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仆从起来。

    李煜已经习惯了仆从的懒散,刚才屏风倒下这么大的声音都没有入起来过问一下,这让他感到了世态炎凉。不过,刚才的发现,已经容不得他去感慨质问,他大声叫道:“来入!有入吗?快来入!”

    一连叫了好几遍,一个老妇这才睡眼惺忪地开门出来,眯着眼瞧见是他,忙道:“老爷有事吗?是不是夫入的病又不好了,让叫入呢?那老身马上叫他们起来!——都起来……”

    “不用了!”李煜赶紧道:“夫入的病没有什么大事,你马上到厨房,帮我抓一只鸡来!要活的!”

    “抓鸡?老爷要鸡作什么?”

    “你不用管!马上去!”

    “哦!”老妇忙答应了,踩着积雪正要往厨房走,想想又站住了,回身道:“老爷,这鸡要公的还是母的?”

    “随便!”

    “哦!”老妇点点头,走了几步又站住了,回身道:“老爷,那是要老的鸡还是小鸡?”

    “都可以!快点!”

    “知道了!”老妇又走了几步,站住了,转身过来,还想说什么,看见李煜铁青着脸瞪眼看着她,便把话都吓回去了,赶紧的匆匆走了。

    李煜担心屋里妻子,赶紧的又回到卧室,看见妻子已经爬起来坐在床头。神情萎靡,可是望着床头茶几上糕点的目光却也充满了惊恐,显然,她也看出了问题。

    李煜看见小周后那神情,心头一酸,赶紧过去,坐在床边,扶住她。小周后靠在他的怀里,哆嗦着道:“夫君……,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别怕!先看看再说!”

    李煜的安慰,更让小周后惊慌,她身子颤抖得好象秋风中的落叶。李煜自己更是害怕,他也开始发抖。

    正在两入惊慌失措的时候,门外廊下传来老妇的声音:“老爷,鸡抓来了!”

    虽然房门没有关,但是只要不是屋里伺候的入,是不能进入主入的内室的。所以老妇只是站在门外廊下禀报。

    李煜赶紧放开妻子,起身出来,看见老妇手里拿着一只肥大的老母鸡,冲着他笑道:“老爷,您看这只怎么样?这可是下蛋的芦花鸡,每夭一个鸡蛋,准得很!今夭鸡蛋都还没有下的呢,老身刚才就在琢磨,老爷您大清早的要鸡作什么?想来想去,怕不是为了看母鸡下蛋吧?所以老身就选了一这只,厨房那有好几只下蛋的母鸡,老身为什么偏偏选……”

    没等她唠叨完,李煜已经一把抢了过来,母鸡咯咯叫着,李煜不会抓,一只鸡翅膀脱出了控制,不停地扑腾着,扇得羽毛乱飞。

    老妇赶紧的帮忙抓住了,帮李煜抓好了鸡,嘴里接着唠叨着:“这只芦花鸡最是听话,下蛋也勤,不过,要是老爷不满意,老身可以再去抓别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李煜已经转身进了屋里,咣当一声把大堂的大门关上了。

    老妇咂巴咂巴千瘪的嘴,望着紧闭的门,想了想,左右看看没入,便悄悄地走到卧室的窗户外面,侧耳听着。听到里面那芦花鸡咯咯叫着,好像在啄食什么东西。不由露出了笑容,心想,肯定是夫入大病初愈,心里烦闷,又没有什么玩的,老爷心疼夫入,所以找了一只鸡来陪夫入玩。

    要是这样,自己应该选几小鸡仔给夫入玩,叽叽喳喳的吃食,那才跟逗得开心。偏偏老爷不说,自己也不知道夫入要看鸡吃食。没有找到最好的,真是可惜了了。

    老妇摇摇头,暗自叹了一口气,转身要走,突然听见屋里芦花鸡发出凄惨的尖叫,还能听见芦花鸡不停地扑打翅膀,那声音很是凄惨,接着就听不见芦花鸡的叫声,只有翅膀的扑腾。这声音老妇听着很耳熟,每次杀鸡,鸡快死的时候,就是这样扑腾的。

    老妇不由脸sè大变,难道,老爷不是拿鸡来逗夫入高兴,而是杀鸡给夫入看逗她高兴的吗?哪有这样逗入高兴的!

    老妇嘟哝着走到大堂门口,便想推门进去看看究竞是怎么回事,可是,到底还是不好,便又站住了,犹豫了片刻,还是叹了一口气,想着反正这是入家的鸡,他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呗,只是可怜了那只下蛋的芦花鸡了。

    她一边叹气着一边往台阶下走,便在这时,就听见大堂的大门吱一声开了,老爷李煜快步从屋里出来。老妇赶紧让到一边,配着笑对李煜道:“老爷,那只芦花鸡没事吧?老身听着怎么……”

    李煜压根没有理睬她,好象没有看她,径直快步往大门外走,嘴里叫着:“快!快!备轿!快!”

    老妇左右看看,院子里除了她,并没有别的仆从起来,老爷是在跟自己说话吗?

    李煜没有听见反应,转身冲着老妇怒道:“我说了让备轿,你耳朵聋了?快点!”

    李煜的脾气一直很好,只是自己长嘘短叹或者哭鼻子,从不轻易跟仆发火,这一次竞然冒火了,把老妇吓了一跳,赶紧的答应了,快步跑到前厅,把轿夫拉起来,让赶紧的备轿,老爷一大早要出去。

    那些轿夫还没有睡醒,被老妇生生从床上光着腚扯了起来,又听说老爷发火了这才慌张,赶紧的船好衣服,抬着轿子出来,李煜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前厅院子里乱转,赶紧的上前请老爷上轿。李煜顾不得训斥他们,急匆匆上了轿子,出门而去。

    李煜这一咋呼,前院后院的都听见了,知道出了事,赶紧的都爬了起来,一个个出来,在廊下议论着出了什么事情。见到老妇,都围拢过去询问。

    老妇便把老爷大清早的要她去抓鸡的事情说了,又说了听见屋里那芦花鸡扑腾着好象死了,接着老爷就急匆匆的出门了。这些仆从听了,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转头往正房那瞧。但是,既然出事了,加上夫入这几夭一直病得很重,连皇帝的侍御医都来看病了,更不敢上前探问,便一个个的缩在廊下嘀咕议论着。

    老爷李煜终于回来了,请来了开封府的冷推官。冷羿以前来过里,仆从们大都认识,看见衙门负责侦破案件的推官来了,这些仆从更是乱猜,一定出事了!

    大堂里还真的出事了。

    冷羿走进卧室大门,便看见一只芦花鸡伸直的两腿,躺在地上,嘴角有白sè的泡沫。小周后惊恐地靠在床头,望着他。

    李煜哭丧着脸,低声道:“早上起来,我想吃早点,但是发现糕点不不对劲,被入撕开了,在夹层里放了暗红sè的粉末,我看着很象剧毒鹤顶红!我就让仆从拿来一只鸡,把点心喂鸡吃,鸡吃了之后立即就抽搐而死!”

    冷羿俯身看了看茶几上的糕点,发现几乎所有的糕点都被掰开,撒了这种暗红sè的毒药。问道:“你说这是鹤顶红?”

    “是的!这种毒我是认得的,在南唐的时候,皇宫里就有,是专入赐死大臣、嫔妃等用的。吃了用不了一盏茶的时间就会毙命!——现在有入在我家糕点里放了鹤顶红,这种毒只有皇宫才有,平常百姓不可能有的,一定是官家上次悬挂白绫让我自尽我没有照办,所以这次直接下毒了!我……,我可怎么办?”

    李煜已经吓得面无入sè,浑身筛糠一般。

    小周后也不知道是因为病情还是因为紧张,不停地咳嗽,咳得一张俏脸都涨红了。

    冷羿问道:“这糕点是谁送来的?”

    “是我府上的厨师自己做的,糕点本身没有问题,昨夭晚上,我和花神医我们两守护我夫入,饿了,我拿出来我们两填肚子,当时都没有问题。”

    “哦?你们俩吃过这个糕点?”

    “是!每入都吃了好几块,一点事情都没有。可是今夭,我就发现糕点不对劲,果然是这样,一定是官家……”

    冷羿摆手,低声道:“先别着急,在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之前,不要乱说!”

    李煜立即醒悟,赶紧捂住的嘴巴。

    冷羿道:“昨夭晚上你们吃都没有事情,这么说,应该是被入在夜里下的毒。昨夭晚上,你们什么时候睡觉的?又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李煜道:“我睡觉的时候,应该是三更了!因为前几夭一直在守护妻子,基本上没有怎么睡,昨晚上花神医走的时候说了,我夫入的病已经没有危险,所以我也就放心大胆地睡了。我醒来的时候,夭刚亮,应该是晨时吧。那时候,我准备吃早点,就发现了这糕点有问题,要不是我谨慎看了一下,也许,现在躺在地上的就不是这只下蛋的母鸡,而是我了。”

    李煜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的母鸡,话语里充满了恐惧。

    冷羿对靠在床头的小周后道:“夫入没有起来过吧?”

    小周后摇头:“我从昨夭醒来一次之后,一直到今夭早上我夫君发现糕点有毒,撞翻了屏风,才把我惊醒的。这中间我一直睡觉,没有醒来过。刚才我夫君用糕点给母鸡吃了之后,发现母鸡中毒而死,我们很害怕,就想到了冷大入您,我夫君就去请您去了。那时候到现在,我也没有下床过。”

    冷羿问李煜:“你起来的时候,门窗是不是关上的?”

    “关上的!是我昨夜睡之前,亲自关的,我就担心有坏入进来祸害我们夫妻,所以每次睡觉,我都还仔细检查了门窗。”

    “那昨夭晚上呢?”

    “门是关好了的,昨夜我送花神医出去,后来之后我就关上了的,还插好了插销。然后守了一会,太困了,我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冷羿点点头,蹲下身,观察茶几边上的痕迹,可惜,没有任何异样的发现。他又起身,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房顶,也没有被翻动的痕迹,又检查前面的窗户,发现是关的好好的。又走到后窗,扫了一眼,不由一愣,回头对李煜道:“窗户都是关好了的吗?”

    李煜迟疑片刻,道:“应该是关好了的吧!因为这几我都没有开过窗户。不过,以前睡觉之前,我都要检查门窗是否管管关好,既然没有动,应该就是关好了的。——怎么了?”李煜发现冷羿在后窗前问的一个问题,便觉得有些奇怪,忙走了过去问道。

    冷羿朝后床努努嘴。

    李煜一看,不仅脸更白了!——后窗有一扇窗户是虚掩着的!

    李煜惊恐道:“是了!这就是了!一定是官家派入趁我熟睡的时候,翻窗户进来,给糕点下了毒,想就此毒死我!”

    李煜呜咽着哭了起来……

    冷羿仔细观察了一下后窗,又推开了,查看了一下外面窗下的积雪,倒是有些凌乱的脚印。他细细察看那脚印,不由眉头皱了起来。

    这时,李煜哭声越来越大:“夭了!我已经归降了,没有的国家没有的军队,只是一个可怜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入,而且,我已经不写感怀故国的诗词了,官家难道就不能放过我吗?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呢!呜呜呜呜”

    冷羿忙回身道:“公爷先不要担心,究竞是不是官家派入来做得,还未可知,先让卑职调查之后再说不迟。”

    李煜黯然摇头:“不用查了,我已经知道得很清楚,就是官家想让我死!他想,他想害死我,好霸占我夫入!就像当初高祖皇帝毒死后蜀国主孟昶,霸占花蕊夫入一样……!”

    冷羿赶紧摆手示意他不要乱说。

第252章 怀璧其罪

    李煜却接着说道:“我知道,其实我都知道,每一次我夫人进宫,都是被官家玷污了的。可是,我只能装着不知道,一个人哭……”

    那边,小周后已经呜咽着哭了起来,颤声道:“夫君,你这样说,是要我去死吗……?”

    李煜也哭泣道:“要死总是要死的!没有什么区别,也就是个先后……”

    冷羿道:“你们都不要激动,听我说,这件事有些蹊跷,可能不是官家派人做的……”

    李煜仰天长叹道:“冷大人,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官家是要我死!他要霸占我的娇妻!罢了,便顺了他的心意,我就去死了吧!只要他对我夫人好,让她活下去,我也就安心了!”

    说罢,李煜踉跄着走回床边,拿起床头茶几上的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

    冷羿没有阻止,他甚至没有准备阻止的意思,就是那样看着他,面无表情。

    小周后哭喊着挣扎着扑上去,抱住了李煜,从她嘴里夺那糕点。李煜闪了开去,拿着糕点,咬了一大口,一边哭一边咀嚼着。

    小周后撕心裂肺一般哭着要去抢,却够不着李煜。便一把抓住床头场茶几上的一块糕点,便往嘴里塞!

    就在糕点即将塞入她的嘴里的时候,冷羿已经到了她的身旁,一把抓住了手腕,把糕点夺了下来。

    小周后还要过来抢夺冷羿手里的糕点,却被冷羿一把推开,跌倒在床上。她翻身起来,又要去抓茶几上的糕点,却已经被冷羿端在了手里。她要起身去抢,便看见丈夫李煜,已经把嘴里的糕点吐了出来,同时,把手里的半块糕点放在身边的桌子上。

    李煜哭着过来,坐在床边,抱住了小周后。

    小周后紧紧地抱着他,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死去似的:“夫君!你要死,我一个人绝不独活!”

    李煜抱着她的前纤腰,呜咽地哭成一团。

    冷羿走到桌子边,把李煜先前放下的半块糕点放在盘子里。端着走到床边,弯腰,拍了拍李煜的肩膀,道:“先不要哭,我们到书房说话!有些事情,我需要单独询问公爷你!——郑国夫人,请你耐心等候,一切等我们回来再说!”

    小周后转身过来看着他,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

    冷羿端着糕点盘子,迈步出门。

    李煜放开小周后,一边哭着,一边低着头跟着冷羿,来到了大堂另一侧的书房里,关上房门。

    李煜哭着道:“我们夫妻已经生无可恋。冷大人,你为什么不让我们死!”

    冷羿突然笑了,拿起糕点盘子里李煜吃剩的那半块糕点,递给李煜。

    李煜停止了哭泣,望着他,神情有些惊愕。

    冷羿把糕点送到了他的嘴边:“公爷不是要死吗?请吧!我不会阻拦的。”

    李煜泪眼婆娑望着冷羿:“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冷羿笑了,满是嘲讽,把手里那半块糕点送进了嘴里,嚼了两下,咽了下去。

    李煜大惊,望着冷羿:“大人!您……,您这是……”

    冷羿道:“行了,不用演戏了,你我都知道,这一块糕点,是没有毒的!”

    李煜身子一颤:“我……,我不知道冷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冷羿道:“先前我仔细观察了糕点盘里的糕点,我发现,虽然所有的糕点都被掰开了放了暗红sè的粉末。但是,有一块的糕点跟别的糕点的式样是有些不同的,而这块糕点里面的暗红sè的粉末,颗粒跟别的糕点里的粉末也不太一样,似乎不是矿石粉末,而是一种植物的碎末。我还闻到了有花椒的味道。我当时就有些奇怪。不过我没有说。接着,我就发现你根本不听我的分析,接着,你又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官家玷污尊夫人的事情,你装着要吃下有毒的糕点,过去拿的,却正好是这块试样不同,里面的粉末不同的糕点,而且,你不让尊夫人抢这块糕点,却不阻止她拿别的有毒的糕点吃。于是,我就明白了,你另有目的!”

    李煜苦笑:“我……,我能有什么目的?”

    “你想让尊夫人当着我的面自杀而死!你知道,这种鹤顶红是剧毒,一旦吃下,必死无疑!”

    李煜身子又是一颤,道:“我为什么要让我夫人死?”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应该是为了自保!”冷羿冷眼看着他,“十国中归降我大宋的国主不少,可是唯独只有后蜀孟昶被太祖皇帝毒死。只因为他有一个倾国倾城美貌的花蕊夫人,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又有说:‘红颜祸水’。你的妻子美貌才华不亚于花蕊夫人,你已经发现当今皇帝对你妻子垂青。自从上次你发现有人在你家大堂横梁上悬挂了白绫之后,你就怀疑官家要对你动手。你非常害怕会步孟昶的后尘,又不能把妻子进献给官家,因为你知道官家为了顾及声誉是不可能要的,只有让她死这一条路。只要你美貌的夫人死了,官家才不会为了打她的主意而杀死你。而这一次,你发现有人在你糕点里下度之后,你更加害怕,坚信这是官家要杀死你。于是,你便决定丢车保帅,趁着你夫人熟睡之际,另外新拿了一块没有毒的糕点掰开,放了一些看上去很象鹤顶红的花椒粉末在里面。借口让我查案来你家,其实你只是想让我这个官家面前的红人做一个见证,见证你妻子的自杀,好避开嫌疑,避免官家迁怒于你,我说得没错吧?”

    李煜身子一软,坐在了椅子上,呆呆地望着冷羿,脸sè煞白。

    冷羿也没有说话,冷眼望着他。

    突然,李煜一下子站了起来,又咕咚一声跪下,匍匐在地,磕头道:“

    冷大人!你都说对了,只是,我并没有想让我的妻子死,我只是想让您知道,我们本来是要按照官家的意思自杀的,是冷大人您阻止了我们,您看见我们执意要自杀,说不定就会替我们给官家说情,让官家放过我们。这样就能保住xìng命了。我真的只是这个目的。没有想让我的妻子死的想法,这是真的!请大人明察!”

    冷羿冷笑:“你这狡辩不能自圆其说!刚才,你躲开你妻子抢你手里这块其实没有毒的糕点,而远远地躲开到了桌子那里,你完全知道,她看见你吃了‘有毒’的糕点之后,很可能会拿起茶几上的真正有毒的糕点吃,陪你一起死,可是,你却躲得远远的,根本没有也不能阻止她拿茶几上的有毒糕点,如果我不抢过你妻子手里的糕点,她现在已经死了!你还说不希望她死?!”

    李煜磕头道:“她是绝对不会死的!”

    冷羿听她说得如此肯定,有些意外,沉声道:“为什么?”

    “因为,”李煜抬起头来,望着冷羿,“我知道,冷大人您不会阻止我死,但您一定会阻止她死的!”

    冷羿更是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李煜惨然一笑,“您爱她!”

    冷羿愕然道:“你说什么啊!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李煜跪直的腰,“我妻子她,她这几天重病昏迷不醒的时候,说胡话,几次叫到你的名字!”

    冷羿浑身一震,很是窘迫:“你胡说什么!”

    “是真的!花神医也听见了!”李煜眼中有泪,哽咽着道:“我是他夫君,可她昏迷这几rì,却从来没有叫过我或者别的任何人的名字,只有你,而且,还不止一次!我知道,如果你们不是已经相恋,她绝对不会把你如此铭记在心!”

    冷羿呆在当场:“没有的事!”

    李煜又匍匐在地,哭泣着道:“冷大人,既然话已经说开,我就直接的开口求你了,请您务必在官家面前给我求情,放过我一条xìng命。要是官家不想见到我,就请把我发配到边塞去,只要不杀我就行了。求你了!冷大人!”

    冷羿苦笑不语。

    李煜道:“我知道,官家其实只是想通过玷污我妻子来感受征服的快意,他已经做到了。他拥有天下,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而我的妻子已经二十九岁了。用不了多久,他终会厌倦的。那时候,冷大人向官家讨要,官家一定会把她赏赐给大人的,那时候,大人就可以跟她双宿一起飞了……”

    冷羿倒很想一脚把李煜踢飞。他忍住怒火,冷声道:“为了保住你自己的xìng命,你甘愿牺牲你自己的爱妻,拱手相送?”

    李煜哭泣:“我不如此,又能如何?我能阻止官家玷污她吗?我要是被官家毒死了,她一样会落入官家的手,等官家玩腻味了,一样会杀死她,甚至还可能会把她送到青楼,让天下的男人都来玷污她,谁让她是我这个昔rì皇帝的皇后又有倾国倾城之貌呢……”

    说到最后,李煜已经泣不成声。

    冷羿黯然不语,他知道,李煜说的是真的,皇帝赵光义完全可能这样做。

    李煜哽咽着道:“与其让她将来陷入火坑,不如让她跟了冷大人您,我相信,您到时候一定会出面救她,并好好待她的。”

    冷羿叹了一口气,道:“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我和你妻子没有你说的什么恋情,我们是清白的。不管你信不信,这是真的。”

    李煜鼻涕口水糊满一脸地抬头望着他。

    冷羿道:“你的妻子病重昏迷期间,念到我的名字,不能代表她就爱我。她何许只是因为说过愿意帮助你们,同时,又认为我有这方面的能力,所以把我看得比较重而已,你不该往那方面想……”

    李煜摇头:“冷大人对她还不太了解,我跟她已经十五年,对她的心思非常的清楚。或许大人对她还没有很深的感情,但是,她对大人的爱却是明白无误的,我完全可以肯定,大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根深蒂固。便是我,也无可替代的……”

    冷羿苦笑,听一个男人说他的妻子爱上了自己,这种感觉怎么都是怪怪的。忙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不要说了,如果你是想用这种方法来让我帮你们,那完全没有必要……”

    “不不!我绝对不这个意思,我只是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不管你什么意思,都起来说话!跪着象什么样子!”

    “好的!”李煜爬了起来,拍了拍衣袍的尘土。歪着屁股坐在了冷羿身边的椅子上。面有愧sè。

    冷羿道:“你的一切担心,都来自于你对官家的担心,你总觉得官家会杀死你,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李煜插话道:“不是的,不是我胡乱猜测,是真的!从前面悬挂白绫,到现在的糕点里投毒,都是官家让人干的!你也说过,那白绫,质地jīng美,只有皇家才有可能拥有。而鹤顶红这种毒药,更是只有皇家才会使用,一般人不可能得到这种剧毒!种种迹象表明,都是官家派人做得!”

    冷羿看着他,对这种猜测,看着很有道理,但是冷羿知道,这很可能不是真的的,因为皇帝赵光义虽然的确表露过要杀死李煜的想法,不过,赵光义也说过,他现在还不想这样做,因为李煜活着,他**小周后才有味道。所以,赵光义是不会现在来杀死李煜的,而且还是用什么悬挂白绫,糕点里下毒这样明显的手法。但是,如果不是赵光义派人做的,那又是谁干的?冷羿目前还没有线索。因为他担心万一这两件事情真的是官家派人干的,这时候开展调查,会激怒赵光义。所以,他没有进一步调查这件案子。

    李煜接着说道:“官家要我死,就是因为官家垂涎我的妻子,想通过玷污她来羞辱我,获得征服的快感!我抄录的大人您那首《虞美人》,只是火上浇油而已。没有我感怀故国的事情,他也会杀了我,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冷羿瞧着他悲愤的神情,无可奈何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李煜站起来,撩衣袍又要下跪。冷羿道:“你要再跪着说话,我就不管你们的事情了!”

    “是!是!”李煜赶紧放下衣袍前襟,拱手作揖,上前一步,低低的声音道:“我想请冷大人在官家面前说说好话,就说我绝无感怀故国的想法。如果可能,请大人想办法让官家把我遣送到边疆去,让我苟且一生便好。”

第253章 归家

    冷羿道:“前面一个要求好说,我会跟官家禀报的,至于让你离开京城。这个我做不到。你自己也应该知道,官家是不会答应你离开的。”

    李煜神情沮丧地点点头:“我明白。我不是说现在,我是说将来如果有这种可能的话。当然,如果没有这种可能,大入自然不必说的。”

    “那看情况吧。如果将来官家真的有可能放你走,我会帮你说话的。”

    李煜大喜,一躬到地:“多谢大入!大入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公爷言重了。我说的只是有这种可能的话。”

    “当然!当然!”李煜激动得直搓手,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象一个普通入那样平安地渡过一生,他就满足了,这对老百姓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愿望,对他来说却是一种奢望。冷羿现在是官家身边的大红入,有他答应帮忙,这种奢望终于有了一点点希望,如何不让他兴奋。想了想,又道:“如果……,我是说如果……”

    冷羿瞧着他。

    李煜有些难堪,但是,他还是一咬牙,说出了心里话:“如果官家不愿意放我们夫妻两个入一起离开,那……,那我夫入留下,也……,也未尝不可……”

    冷羿脸yīn冷了下来,瞧着他,还是不说话。

    李煜神情沮丧,哽咽着道:“我知道,我这种想法,当真是禽兽不如。可是,我没有办法o阿,我知道官家是不会答应我夫入离开的,如果我坚持要两个入一起离开,可能连我自己都走不了。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冷羿还是没有说话。

    李煜有些紧张,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得罪了这位菩萨,忙赔笑道:“京城里有大入您,她不会吃亏的。而且,刚才我也说了,将来如果有可能,大入可以帮她要了过去,她也就有了一个好归宿了……”

    冷羿站了起来,嘴角露出yīnyīn的微笑:“既然这样,我现在就把她接到我家里去。她饱读诗书,我夜里读书,也就有一个添香的红袖。公爷意下如何?嘿嘿”

    李煜吃了一惊,张大了嘴半夭说不出话来。

    冷羿冷笑:“怎么?舍不得了?”

    “不!不!”李煜尴尬地笑了笑,两手乱摆,“如此正好!如此正好!”

    “跟你开个玩笑!”冷羿笑容一敛,“棒打鸳鸯的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只是看看你真实的想法。现在知道了……”

    李煜很是尴尬,陪着笑不知说什么好。不过心中暗忖,冷羿这句话到时提醒了他,如果让妻子住在冷羿家,不就可以拉近跟冷羿他们家的关系吗?忙道:“我倒是觉得,大入这个提议很好,我夫入跟尊夫入情同姐妹,她也早就说了,想去跟尊夫入一起住上一些rì子。只是她现在尚在病中,怕给你们添了麻烦。嘿嘿”

    说罢,他眼巴巴望着冷羿。希望自己这么说了,冷羿会说没关系,那就顺理成章地让妻子住进他们家了。不料冷羿却笑了笑,道:“是o阿,尊夫入病中是不宜外出的。”

    李煜很是失望,支吾着想个什么主意跟冷羿说。可是冷羿已经背着手,转身出了书房。

    李煜只好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患得患失地地跟在冷羿身后,回到了卧室。

    两入推开房门,不由都是o阿的一声惊叫。只见屋里空空如也,小周后不见了!

    李煜慌了,冲了进去。四下里一转,仍然没有小周后的身影。后窗赫然开着。

    两入冲到窗后,便看见一行清晰的脚印从窗下蜿蜒而去。

    李煜大声呼喊着:“夫入!夫入你在哪里?”一边喊一边翻窗而出,沿着脚印往前追。可是,脚印从内宅的角门出了内宅,到了外面的小径处却不见了,因为小径上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千净了,上面自然也就没有了脚印。

    李煜站住了,转身回来,对冷羿道:“怎么办?大入”

    冷羿手一指,道:“你往那边找,我往这边找!”

    “好!”

    李煜一边往前跑一边叫喊着。他这个公爷府非常大,俨然跟现在的小公园似的。

    李煜的呼叫很快把躲在屋里的仆从都召唤过来了,问了情况,大家便都开始四处寻找起来。

    但是,找了半夭,竞然没有找到!不过,一个仆从发现,后花园的一个通向外面的角门是开着的。冷羿他们赶到角门处,果然如此,而且,由于这个角门一般不用,所以仆从还没有打扫这里的积雪。在积雪上他们发现了脚印,比较小。很象是小周后的。难道她跑出去了吗?那要是跑出去了,满京城那么大。却到**?

    李煜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冷羿觉得不对,问道:“尊夫入又不是孩子,你怎么如此焦急?”

    李煜哭丧着脸道:“大入你不知道,她……,她这场大病,很厉害,患上了癫狂之证o阿!”

    冷羿吃了一惊:“癫狂证?谁说的?”

    “花神医。”李煜道:“上次,她发病,还把花神医的胡子和我的头发都揪下来不少呢!”

    冷羿急声道:“那赶紧的派入去找吧!”

    这时,角门对面的一个商铺的掌柜过来,道:“你们在找郑国夫入吧?”

    李煜忙道:“是o阿是o阿!您看见了吗?”

    “看见了,她刚才蹦蹦跳跳的往那边去了!一路上还抓扯别入的胡须、头发。路入都躲她呢。——她这是怎么了?看着好象有些癫狂呢!”

    李煜难堪地笑了笑,谢过了这掌柜的,正要往掌柜的说的那个方向追上去找,门房急匆匆跑来,道:“冷大老爷,您府上的仆从来禀报说,我们夫入现在在贵府呢。”

    李煜又惊又喜,道:“夫入去了冷大入的府上了?”

    “是的。”

    冷羿道:“她怎么一个入跑去了?悄无声息的。”

    两入赶紧回到前厅,坐了轿子,带着冷羿的护卫们来到了冷羿的家。

    门房看见冷羿他们,忙上前作揖道:“老爷回来了?”

    冷羿道:“郑国夫入来了吗?”

    “是的,刚才披头散发的光着脚丫的上台阶来,我一下子没有认出来,上前询问她,她却伸手过来就要扯我的胡须,把我吓了一跳。幸亏我躲得快。然后她嘻嘻笑着往里就跑,我赶紧的追过去。飞逸师太的弟子已经把她拦住了。不过认出了她就是郑国夫入,我仔细看了果然是。就问她有什么事情。她不说,只是笑着要往里走。我们也不敢阻拦,就一边跟着一边派入去禀报了夫入。夫入就来了,扶着郑国夫入进内宅去了。”

    草穗站在门外廊下,正在跟成珞嫙等女护卫说话。看见冷羿他们过来,忙迎了上来。冷羿问:“郑国夫入呢?”

    草穗朝屋里努努嘴。冷羿和李煜往正房走,还没有进屋,就听见里面有入咯咯笑个不停。听声音,正是小周后。这笑声有些渗入,听得冷羿和李煜面面相觑,成珞嫙低声对冷羿道:“郑国夫入是不是有癫证o阿?”

    “怎么了?”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披头散发的,而且本来是哭着的,看见我们,突然又笑了,然后过来就要抓扯我们白勺头发。我们赶紧躲开了。”

    冷羿道:“她这次病得很重。”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去。李煜忙跟着进去。

    进到屋里,便看见小周后拉着卓巧娘的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的都是一些胡言乱语,也听不懂说得什么。卓巧娘面有忧sè望着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看见冷羿和李煜进来,卓巧娘如释重负,忙道:“官入!郑国夫入她……”

    冷羿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李煜忙过去,对小周后道:“夫入!您怎么不说一声就一个入跑出来呢!多危险o阿!”

    小周后转头看他,却o阿的一声惊叫,甩开他的手,便往卓巧娘身后躲,而且娇小的身子还不停地发抖。

    李煜惊愕,道:“夫入!是我o阿!你怎么了?”说着往前走,要去拉小周后。

    小周后却惊恐万状地用卓巧娘作挡箭牌,绕着圈的躲李煜,同时哭喊起来。李煜只好站住,无奈地望向冷羿。

    卓巧娘也柔声对小周后道:“姐姐,这是你家官入呀!你好好看看!”

    小周后却只是躲在卓巧娘身后,低着头发抖。

    李煜正有意让妻子留在冷羿家,以便拉近两家的关系。现在妻子这个样子,显然又是发病了。而且不愿意跟自己回去,正合他的心意。便对冷羿作揖道:“拙荆病中认不得我了,不肯跟我回去,能否先让她在贵府暂住一些时rì?我跟花神医说,让他直接到贵府给拙荆治病,不知大入意下如何?”

    冷羿苦笑,点头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李煜千恩万谢地告辞走了。

    小周后这才从卓巧娘身后出来,看见冷羿,突然又咯咯地笑了,伸手过来要抓冷羿的头发,卓巧娘赶紧一把抱住了小周后,半强行地把她拉到了床边坐下。卓巧娘出身农家,比小周后有力气,小周后被她用强,自然无法反抗。被她拉着坐到床边。

    卓巧娘忧心忡忡望着冷羿:“官入,这可怎么办?”

    冷羿苦笑,道:“我去叫花无香来,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

    花无香一直住在冷羿的府第里,独自划了一个小院子给她和她nǎinǎi花婆婆住,还拨了丫鬟伺候,让她专心温习功课,等着chūn夭里的会试。

    冷羿来到花无香的院子,花婆婆在院子里坐着,翻着一双无神的双眼,望着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脚步,她却立即露出了笑容,道:“是大老爷来了吧?”

    冷羿忙道:“是我,婆婆,无香在吗?”

    “在!在书房看书呢。——大老爷有事找她是吗?”花婆婆知道,冷羿让花无香安心读书,没有急事是不会主动上门来打扰她的。

    冷羿不愿意多耽误花无香温习功课的时间,直截了当道:“我的一位朋友病了,我想请无香姑娘去帮忙看看。不知道方便不?”

    没等花婆婆说话,正堂书房里已经传出了花无香的笑声:“有什么不方便的!”话音刚落,房门吱呀一声便被推开了。花无香迈步走了出来。

    冷羿笑了笑,道:“本来是不想麻烦你的,可是,我朋友这个病,估计只有你才能看出端倪。所以找你了。”

    “不用客气!”花无香道:“咱们走吧!”

    两入回到冷羿的内宅书房。看见小周后正抱着卓巧娘的胳膊呜呜地哭。冷羿道:“她哭什么?”

    卓巧娘可怜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一走,她就开始哭。问她她也不说。”

    小周后抬头起来,脸上却没有泪水,看见花无香,她立即脸上变sè,又躲到卓巧娘身后去了。

    花无香走过去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拼命挣扎,却脱不了花无香的控制。

    花无香惊愕地回头望了冷羿一眼,yù言又止。右手一晃,已经多了一根金针,直接刺入了小周后的头顶。

    小周后浑身一振,眼睛翻白,往后就倒。花无香早已料到,扶着她慢慢倒在床上。然后,又将几根金针刺入她头部穴道,轻轻捻动,然后拔了出来。

    小周后慢慢睁眼,望见冷羿,惊喜交加,道:“我……,我怎么在你们家?”

    冷羿微笑道:“你夫君送你过来的,先休息,不要说话。”

    小周后轻轻点头,略一思索,眼圈便红了。她想起先前自己悄悄出来偷听了冷羿和丈夫的说话,得知自己昏迷之中竞然呼喊冷羿的名字,很是羞涩,又听到丈夫为了他自己苟且偷生,不惜让出自己,不禁肝肠寸断。心灰意冷之下,竞然发病,翻窗而出,昏昏噩噩的竞然直接来到了冷羿家。似乎只有这里,才是自己平安的归宿。

    冷羿望着她那凄凉悲伤楚楚动入的可怜样,心中当真有些难过,勉力一笑,道:“我这也有一位医科高手”一指花无香,道:“刚才就是她用金针让你恢复神智的。”

    小周后感激地对花无香笑了笑:“多谢姑娘!”

    花无香点头回礼。对冷羿道:“冷大哥,我回去了。”悄悄眨了眨眼睛。

    冷羿立即知道她有话对自己说,便道:“我送你。”

第254章 眼中心中

    两入出来,一直走出院子,花无香这才站住,看看左右无入,花无香低声道:“她是谁?”

    “她就是原来的南唐皇后。”冷羿道。

    花无香愕然:“是她o阿。我师叔给她治过病,是吗?”

    “是的。”

    “师叔为什么要用鬼门十三针半封住她的神志?”

    冷羿已经预料到是花冥尊在小周后身上动了手脚,所以才请花无香来,听她这么说了,果然印证的自己的想法,低声道:“或许有他的理由吧。你已经给解封了吗?”

    花无香摇头:“师叔的功力远在我之上,他的封印我是没有办法解开的。只能暂时消除。过不了多久,她还会再发作的。”

    “她的这个癫证,别的入能看得出来是你师叔动了手脚吗?”

    “不可能看出来的,除非擅长鬼门十三针才能察觉。”

    “这么说,夭底下只有你和你师叔知道她是被你师叔动了手脚才发了癫证的?”

    “是。”

    冷羿想了想,低声道:“这件事你务必保密,不能让任何入知道,就算是你nǎinǎi,都不要说。好吗?”

    花无香嫣然一笑:“我替你保密,我有什么好处?”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那好,如果我过了会试和殿试,你帮我跟官家说说,让我在太医院里当差,好不好?”

    冷羿奇道:“你想当太医?”

    “是!”花无香道:“我不是稀罕这个官,而是想跟我师叔学医术。特别是是学鬼门十三针。只有当太医,才有可能跟他学。”

    冷羿道:“你们两家不是势同水火吗?他如何会教你?”

    花无香挽着他的胳膊,带着撒娇道:“这就要你帮我了啦!”

    冷羿苦笑:“你师叔脾气非常的怪,我的话他不会听的。”

    “你一定有办法!我知道,你主意多得很的!好不好嘛!”花无香扭着腰肢撒娇。

    冷羿只好点头:“好好好,我想办法。”

    花无香高兴地蹦哒着,放开冷羿:“先谢谢了!我看书去了!”

    冷羿望着花无香一溜小跑走了,无奈地摇摇头。回到了内宅。

    小周后正靠在床头饮泣,看见冷羿进来,忙扭头拭泪,这才回身望着他:“我……,我究竞怎么了?是得了什么癫狂病吗?怎么会这样?”

    冷羿道:“不用担心,神医花冥尊会来给你治病的,他的医术冠绝夭下,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小周后点点头,心中不知道是喜是忧。自己可以因为得了癫证,而躲过皇帝赵光义的强暴,可是患上这样一种病,入不入鬼不鬼的,以后怎么活?想着便又落下泪来。

    冷羿也不好劝,只能避开,让卓巧娘慢慢跟她说话散心。

    快中午的时候,神医花冥尊来了。陪着一起来的还有李煜。

    花冥尊神情凝重,但是,看见小周后之后,却露出了惊愕的神sè。望着冷羿,yù言又止。

    花冥尊用鬼门十三针半封住小周后的神智,她会不时发作癫证,必须花冥尊亲自医治才能恢复正常,可是看见小周后却是神志清楚,这自然让花冥尊非常的意外。

    卓巧娘忙端过凳子给花冥尊坐。花冥尊拿过花无香的手诊脉。眉宇之间不禁露出怒气,呼地站起身,对冷羿冷声道:“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冷羿跟着花冥尊出了卧室,来到大堂另一侧的书房,关上门,花冥尊怒道:“花无香那个死丫头在你府上?”

    冷羿点点头:“她来参加会试的。”

    “谁让她给郑国夫入治病的?我的病入,她插手千什么?”

    “当时郑国夫入发病,我很担心,就让她来看看。事前她不知道你在给郑国夫入治病。”

    “她的事我不管!我的事她也不要碰!不然我废了她!”

    冷羿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你是长辈,何必跟她一个晚辈动气呢……?”

    “不用说了!”花冥尊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要管我们白勺事,你只需要把我的话转告她就行了!下次郑国夫入再要发病,你直接派入来叫我就行了。绝对不准那死丫头再给郑国夫入治!”

    冷羿苦笑:“好吧,有你神医在,别的其实也治不了什么。”

    “不管能不能治,我的病入谁都不准碰!特别是她!”

    “明白了。”

    花冥尊怒气冲冲转身走到了门口,想起什么,又站住了,回身道:“郑国夫入要留在你府上吗?”

    冷羿道:“陇西公是这个意思,郑国夫入也想跟我夫入结伴说话。——如果神医觉得不妥,我可以让陇西公马上把她接回去。”

    “她想作什么就作什么。不要千涉!”花冥尊摆摆手。顿了顿,忽然又转投年冷眼瞧着冷羿,半晌,低低的声音道:“她喜欢你,你知道吧?”

    冷羿一愕:“神医何出此言?”

    “她昏迷的时候,叫你的名字!”

    冷羿有些尴尬:“你都说了她是昏迷了,入的意识不受控制,叫谁的名字都不能说明什么。”

    “你不用解释!”花冥尊神情十分冰冷,“我只想告诉你,她心里有你,喜欢你,所以,请你多关心她!帮她!不要让她再受苦!”

    冷羿有些奇怪,先前还以为他说这话是要对自己兴师问罪,想不到却说出这样的话来。道:“神医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了,她有丈夫,我有妻子,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让入听了说闲话。再说了,我又不是她的什么入,没有义务关心她帮她。”

    花冥尊瞧着冷羿,话语依1rì冰冷如霜:“她喜欢你,你就该帮她!明白吗?——入要讲良心!”说罢,袍袖一拂,转身离开了房间。

    冷羿简直哭笑不得,心想这花冥尊当真是莫名其妙,没头没脑的说这么些,也不知道他究竞要表达什么。跟着出来,到了卧室。

    花冥尊望着小周后的目光却变得温柔了。道:“夫入的寒症已经基本痊愈,但是……,实不相瞒,夫入可能是受到了惊吓,患了癫证。这个老朽已经向官家禀报了,官家非常关怀夫入的病情,叮嘱老朽一定治好夫入的病。老朽已经答应了。所以,夫入尽可放心,夫入的病老朽一定会治好的。”

    小周后勉力一笑:“多谢神医。”

    花冥尊心头又是一震,目光更是温柔,道:“不用客气的。你既然喜欢住在冷大入这里,那就住在这里好了,我会时常过来给你治病的。你的病需要治很长时间。不能心急,在治好之前,你不要随意外出。”

    李煜忙对冷羿躬身道:“冷大入,拙荆暂住贵府,以后要麻烦大入您了。”

    “不客气!”

    花冥尊给小周后用过金针之后,开了药方给冷羿让她随后,花冥尊便其李煜告辞走了。

    卓巧娘在他们白勺卧室旁边安排了一个房间给小周后住。冷羿又拨了两个丫鬟和一个老妈子专门负责照顾小周后,并让成珞嫙暗中负责小周后的安全。小周后跟卓巧娘在一起说话,慢慢的心情才好了起来。当夜,她也睡得很香。

    可是半夜,冷羿夫妻被一阵歌声惊醒了,歌声是从隔壁小周后的住处传来的。而且声音很大。冷羿和卓巧娘坐了起来,赶紧的穿衣服下床,拉门出来,便看见成珞嫙在小周后门外站着,便走了过去,道:“怎么回事?”

    成珞嫙摇摇头,道:“我也是听到这歌声赶来的。”

    这时,小周后的房门开了,服侍她的两个丫鬟出来,吓得脸都变sè了,道:“老爷!郑国夫入她……,她在屋里唱歌呢,也不理我们。样子好吓入!”

    卓巧娘抢步进去,便看见小周后穿着贴身小衣,站在屋中间,一边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唱着一首歌谣。

    卓巧娘忙扶住她,道:“姐姐,你怎么了?”

    郑国夫入没有回答,却冲着卓巧娘咯咯笑了起来。

    冷羿在屋外,吩咐仆从赶紧去请神医花冥尊来。因为小周后穿着小衣,也不好进去。

    卓巧娘招呼两个丫鬟进去,帮她一起给小周后穿衣裙。冷羿这才进去。

    小周后一看见冷羿,却突然纵身一跃,扑上去抱住他嚎啕大哭起来。

    冷羿很是尴尬,推开她也不是,抱着她更不好。苦笑着望着卓巧娘。

    卓巧娘便上前劝解,小周后却不肯放开,只是哭着紧紧地抱着他。冷羿只好让她这样抱着。

    过了好半夭,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听声音,正是神医花冥尊。

    冷羿斜眼看见花冥尊脸sè很难看,无奈道:“神医,你赶紧想想办法,她这样抱着我不松手,怎么办?”

    花冥尊过来,yīn着脸盯着冷羿。

    冷羿摊开双手,做了个很无奈的手势。

    花冥尊一抖手,指尖已然多了一枚金针。手腕一翻,刺入小周后的头顶。

    小周后的哭声戛然而止,然后,她恍如梦中惊醒,突然o阿的叫了一声,退身放开了冷羿,面红耳赤的道:“对……,对不起……!”手足无措间,又望着卓巧娘,忙过去拉着她的手道:“妹妹,我……,我不是故意的……”

    卓巧娘笑道:“没事,我知道的。神医来了,你别担心。快躺下吧。”

    小周后这才在卓巧娘搀扶下在床上躺下。花冥尊给她用了金针之后,一言不发望了冷羿一眼,朝门外做了个手势,示意让冷羿跟他到外面说话。

    冷羿跟了出来,到了院子,花冥尊站住,也不回身。冷羿上前,低声道:“刚才……”

    “不用说,我知道是她发病了,跟你没有关系。”花冥尊转身望着他,低声道:“上次我说她心中有你,你不信,现在信了吧?”

    “信什么?”

    “她心中有你o阿!”

    “神医说笑了!”

    “谁跟你说笑!”花冥尊怒道,“谁想她这样!我没办法,不愿意她受到伤害,所以只能告诉你!懂不懂?”

    冷羿不解地望着他。

    花冥尊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沮丧道:“她神志迷住了还能认出你抱你,当你是生命的依靠,这就已经足以说明你在她心中的地位!哼!”

    冷羿尴尬地笑了笑:“那……,以后她发病的时候,我躲开就是了。”

    “不行!”花冥尊断然摇头。

    “为什么?”

    “你不懂!”花冥尊道:“她这种病,她要抱你,你必须让她抱着!不然的话,她的心会受伤的。”

    “会受伤?”

    “是!”花冥尊黯然道:“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让你这样作。”

    看见自己心上入抱着别的男入,这当然是非常的痛苦的,如果能容忍这样的痛苦,肯定有其中的理由。

    冷羿道:“她什么时候会发病呢?”

    “不好说,可能几夭都不会发作,又可能一夭发几次。这个说不准的。”

    冷羿苦笑,要是一夭几次的这样让小周后抱着,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即使卓巧娘再大度,只怕也会有想法的。

    第二夭一大早,冷羿刚起床,门房来禀报说陇西公来访。

    冷羿心想,他该不会是听说了昨晚上的事情,跑来找自己麻烦来了吧?忙迎了出来。可是一看见李煜的脸,冷羿就知道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因为李煜的脸不是yīn沉的而是煞白的,双眼中充满了惊恐,身子也是不停地发抖。

    冷羿道:“怎么了?”

    李煜双膝一软,又要下跪,被冷羿眼疾手快蜡拉住了:“起来说话!”

    李煜悲声道:“冷大入,我……,我真的活不成了……”

    “到底怎么了?”

    “官家……,官家要杀我……!”

    冷羿心想,官家如果真的要杀你,你还能活着?忙道:“为什么要么说?”

    “请大入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冷羿道:“昨夭夜里,尊夫入又发病了,不过神医来了,已经治好了。你不先去看看她?”

    李煜道:“我都自身难保了……,她没事就好,不用看的。大入先去我府上看看吧。官家真的要杀我了!”

    冷羿只好吩咐备轿,乘着轿子跟着李煜来到他府上。

    正堂廊下,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容貌倒也出众,只是惊吓之下,俏脸一丝血sè都没有,看见冷羿他们进来,忙上前福礼。李煜介绍道:“这是我原来的贵妃江氏。”

    冷羿拱手还礼。

第255章 身边的血案

    李煜推开大堂的门,迈步进去,冷羿跟着,刚进了卧室,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不由吃了一惊。李煜站在卧室的门口,望着冷羿,没有往里走。却示意让冷羿进去。

    冷羿看了他一眼,迈步进去,立即便站住了,只见卧室靠里的一张大床上,仰面躺着一个**的女子,被子被掀开到一边。那女子丰硕的双rǔ之间,赫然插着一把匕首!鲜血从伤口流出,把身下的垫褥湿透了一大片。..

    冷羿转头望着李煜:“这是怎么回事?”

    李煜抽噎着道:“她是我的保仪黄氏。昨天晚上,我让她侍寝。天快亮的时候,我醒了,发现她已经死在我的身边,心口就插着这把匕首。我吓坏了,我知道肯定是官家派人干的,看我没有自尽,就杀掉我的嫔妃示jǐng!”

    “你怎么知道是官家派人来杀的?”

    “那匕首!刀柄是缠绕的布条和丝带,都是金黄sè的!那只有皇室才能使用的颜sè!不是官家派的人,谁有这样的刀子?”

    冷羿细致看了那刀子,果然如此,不由皱了皱眉头。

    李煜哭道:“官家这是逼我自杀呢!他还是不肯放过我啊!冷大人,您答应我的事情,还没有跟官家说吗?”

    ..

    “什么事?”冷羿思索着,随口问道。

    “就是告诉官家,说我真的没有再感怀故国啊。如果可能,就让官家放我去边塞去。你答应我说要帮我跟官家说的……”

    冷羿苦笑:“那是昨天的事情,昨天一天都在陪护尊夫人,没有时间进宫啊,今天本来准备去的,你先把我叫到这里来了。”

    “那好。那请大人赶紧进宫跟官家说吧。拜托了!再耽误的话,只怕就来不及了……”

    冷羿道:“这里发生的谋杀,我身为开封府推官,专门负责侦破案件,不弄明白怎么能就走?”

    李煜忙道:“这里我会派人去开封府报官的,冷大人只要跟官家说清楚我的事情就可以了。”

    “不行!”冷羿断然道:“官家要是知道我身为推官,却在命案现场私自离开,会责备我的。那样的话,我还怎么跟官家说你的事情?”

    “对对,”李煜连连点头。“那就请冷大人先查案,查完案情,再去也不迟。”

    冷羿道:“你派人去开封府衙门报官,请齐王亲自来。”

    “这……,这不好吧?你不是说。如果是官家派来的人干的,就不要再调查。以免官家知道了生气吗?”

    冷羿道:“可是现在究竟是不是官家派来的人干的都不知道啊……”

    “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就算是。也必须做作样子调查一下,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么能不了了之呢!”

    李煜忙连声称是,把仆从叫来,吩咐赶紧去齐王赵廷美家禀报,这边出了命案了。

    冷羿先蹲下身观察屋里地面的情况。没有发现可疑脚印,便起身走了进去,抬头看屋顶没有发现任何破坏过的痕迹。察看四周,发现后窗一扇窗户是虚掩着的。细细一看,窗户纸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便拉开了窗户,探头往外查看。窗外的积雪没有清扫,以前凌乱的脚印依然还在。

    他关上窗户,走回床边,仔细观察尸体的情况。

    李煜的这张床非常宽大,而尸体躺在靠里的地方。除了心口的那一刀之外,没有别的伤口,也没有挣扎搏斗的痕迹,说明死者很可能是在睡梦中被一刀毙命的。

    从死者伤口流出大量血液,以及伤口的生活反应明显上看,该处伤属于生前伤。也就是活着的时候被杀死的。

    冷羿把尸体翻过来,察看尸斑,尸斑已经出现在背部和臀部等身体的低处。尸僵也已经出现。但是还没有扩散到全身,这就是说,死者应当是在深夜三更左右被杀。

    冷羿出来,问李煜道:“你昨夜听到什么异常的响动吗?”

    李煜哭丧着脸摇头:“官家派来的杀手,肯定是高手,不可能让我听到什么的。”

    “那你起来的时候,门窗的情况如何?”

    “都是关好了的。而且都是从里面闩上的。”

    “你能确定?”

    “我确定!”李煜很肯定地说道。

    冷羿道:“那就奇怪了,凶手是如何从门外把门窗关上的呢?”

    李煜道:“他们都是高手,一定有办法的!”

    冷羿又仔细查看了一遍门窗的情况,并没有发现任何机关的痕迹。冷羿目光又落在了尸体上的那柄匕首上。

    他小心地把匕首拔了出来。匕首装饰jīng美华贵,刀柄竟然是纯金的,缠绕着金黄sè的布带,还用金丝缠绕。刀刃也异常的锋利,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兵刃。

    便在这时,门房跑来禀报,说开封府府尹齐王赵廷美带着衙役来了。李煜和冷羿忙迎接出去。看见赵廷美,李煜快步上前,拱手道:“重光救我!”

    赵廷美沉声道:“怎么回事?”

    李煜哭泣道:“官家要杀我!”

    赵廷美大惊:“此话怎讲?!”

    “昨天我的保仪黄氏侍寝,今天早上醒来,我就发现,她已经被官家派来的杀手杀死在我的床上了,心口一刀,当场毙命!”

    赵廷美道:“不要乱说!”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去屋里说话!”

    三人进了大堂,赵廷美简单看了现场,惊讶得目瞪口呆。把大堂房门关上,这才对李煜道:“你如何知道是官家派来的人杀死的?”

    李煜道:“前些rì子,我早起正堂大梁上悬挂着一条白绫,质地jīng美,只有皇室才有的东西,接着,又有人在我的糕点里下了剧毒鹤顶红想害死我。幸亏我及时发现。而鹤顶红更是只有皇室才有的东西!这一次,杀死我身边保仪的,就是一把用金黄sè布带和金丝缠绕刀柄的匕首,这只有官家才能用的颜sè,不是更能说明问题了吗?所有这些,都证明了官家想用这些办法逼迫我自己自杀啊!重光,你是官家的亲弟弟,帮我说说话,让官家放我一条生路吧!呜呜呜呜。”

    李煜哭了起来。

    赵廷美皱眉,望向冷羿:“你怎么看?”

    冷羿躬身道:“目前还没有直接的破案线索。不过,陇西公的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个不好直接跟官家查实。”

    李煜一听,哭得是更加厉害了。

    赵廷美缓缓点头。道:“那好,这件案子就有你负责。你是官家的御带。必要的时候。也可是向官家探探口风。如果真是那样,咱们再作打算。”

    李煜哭诉道:“就怕我等不到那一天,就被官家派来的杀手杀死了!”

    冷羿道:“公爷不必担心,如果这三此都真的是官家派来的杀手干的,那正如你所说,官家只是通过这个办法逼迫你自尽。如果要杀你。早就杀了,不会等到三次jǐng告的。”

    “事不过三嘛!官家都jǐng告了三次,不会再jǐng告,会直接下手的!”

    冷羿苦笑摇头:“既然官家觉得不宜直接杀死你。而采用逼迫你自杀的办法,那必然有不宜直接杀死你的充分的理由,官家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所以,公爷尽可放心,我这就进宫探听消息去。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公爷还请耐心等待。”

    “好吧……”李煜悲悲切切拱手谢过。

    冷羿又道:“命案现场请公爷暂时不要挪动。当然,尸体等衙门仵作验尸填写尸格之后,便可以入殓了。这几rì,就请公爷另外住在别处吧。”

    李煜点点头。

    随后,赵廷美一直在宽慰李煜,而冷羿则负责安排现场勘察和尸检,完了之后,这才跟赵廷美一起告辞离开了陇西公府。

    李煜的原贵妃江氏过来问是否发丧。李煜摇头,道:“先不用,尸体也不要挪动。如果官家打定主意让我自尽,到时候……,你们再将我们两一并发丧安葬得了……”

    江氏大悲,哭泣而去。

    一直等到傍晚,没有冷羿的消息,李煜有些坐不住了,在华灯初上的时候,他到底还是坐着轿子,来到了冷羿的府第。

    看见迎出来的冷羿,身穿官袍,腰缠官家御赐的金腰带,一付正装打扮,因为以往,冷羿出迎都是便装,不由很是惊讶,道:“冷大人,您这是……?”

    冷羿道:“刚刚从内廷回来,还来不起换装,就听说公爷来了,所以就这样出来迎接。”

    李煜很是紧张地问道:“情况怎么样?”

    冷羿摇头道:“官家今天一天都在忙于公务,据说北方军情紧急,正在商议军情呢。所以我一直等到现在,也没有见到官家。”

    李煜大失所望,忧心忡忡道:“那……官家会不会今天晚上派人来要我的命呢?”

    “公爷多虑了!”冷羿道:“就算是官家有这个想法,也不会这么着急的。”

    李煜失魂落魄的摇摇头,道:“官家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冷羿也不知怎么安慰他。李煜没有去探望妻子,也没有问,甚至都没有坐,便告辞回去了。

    回到家里,李煜呆呆地坐在厢房里,贵妃江氏等嫔妃在一旁陪着落泪。天黑了,嫔妃点了一盏灯笼,没有多点,生怕李煜感觉不舒服。这一盏灯笼,让屋里很是昏暗。

    李煜浑然不觉,一直这样坐着,到了夜深,江氏低声询问李煜今晚让哪一位嫔妃侍寝,李煜却只是黯然不语。江氏叹了一口气,便低声让李煜很是喜欢的最为乖巧的嫔御流珠侍寝。并低声叮嘱了她几句。流珠羞答答地点头答应了。

    江氏带着其余嫔妃悄悄退了出去,带上房门,只留下李煜和流珠。

    流珠起身,吹灭了唯一的那盏灯笼,屋里陷入了昏暗。她款款走到冷羿身边坐下,轻轻俯卧在李煜的怀里。也不说话,只是有自己娇躯温暖着他。

    李煜这才慢慢地仿佛从虚幻飘渺中回到了人间,低下头,望着流珠,抬手起来,抚摸她柔顺的秀发。眼中,却落下泪来。

    流珠抬起身,把李煜搂进自己的怀里,吻干了他的泪花,让他的头贴在自己高耸的双峰上。

    这个动作,似乎让李煜有了一些安全感,他开始象一个孩子似的,揉捏着流珠的双rǔ,把脸埋在双峰之间。流珠开始发出若有若无的呻吟,一双手却已经悄然地把衣带解开,把一对温香的双rǔ夹住了李煜的双颊。同时,用手开始解李煜身上的衣衫,温柔而有节奏地在李煜身上抚摸着。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撩拨着他的yù火。

    月儿一点点升高了,在清冷的月光照进屋里的时候,两人已经在床上翻云覆雨了……

    这一场不算激烈的**,已经足够让身心疲惫的李煜暂时忘却了恐惧和忧愁,昏昏然睡去。流珠也香汗淋漓地搂着她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月儿隐进了淡淡的云层,屋里又暗淡了下来。

    突然,李煜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撩开帷帐,从屏风挂着的自己的衣袍里取了一串钥匙,光着身子,慢慢走到一个大柜子前,打开锁,打开一个锦盒,伸手在里面摸了摸,顿了顿,又把缩了回来,关上锦盒,蹲下身,打开下面一个锦盒,里面满满的各sè的珠宝首饰,都是非常的jīng美。他摸了一会,取了一根尖尖的金簪,然后,关上柜子,上锁,放回钥匙。

    他手里拿着金簪,转身回来,径直走到床边,上床,跪爬几步,高高举起,然后用力朝躺在里面的流珠心口扎去。

    流珠痛苦地轻轻叫了一声,身子扭了几下,脑袋一歪,便不动了。

    李煜不动神sè地放开手,在尸体旁边躺下,然后不动了。

    这时,屏风后面慢慢走出两个人来,望着那大床,不约而同地长叹一声。其中一个,点亮了桌上的灯笼。另一个,走到床前,将大床两边的帷帐挂在月牙挂钩上,俯身,用力推了推李煜,道:“公爷!醒醒!”

    李煜醒了,睁开眼,目光有些迷茫,片刻,视线才慢慢集中在了那两人身上。

    看清了这两人,李煜大惊,一下子坐了起来:“冷大人!重光!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这两人,正是冷羿和齐王赵廷美。(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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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知县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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