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天赐双碑(1)
秘境入口处,守候的人比令狐绝先前进去时更多了,有些是刚赶来的,有些是从秘境处出来的,这些人三五成群的围坐在一起,低声交谈的。目光不时偷瞄向那几个王者,在他们的意识里,接下来应该还有一场好戏。
令狐绝的出来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只有那几个王者偷摸的注视了他几眼,可看到迎上去的雪祖,又只能悻悻然地把目光收回。
迎着雪祖和曼丝探询的目光,令狐绝微微颌首,故意大声说:“大人,消息是假的,各族还在忙着解开封印,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雪祖明白他的意思,虽然觉得有些多余,还是配合地微微哼了哼,仿似有些不悦地道:“以后少听些捕风捉影的事,浪费本皇的时间。”说完,袍袖一挥,转身就走,她这一走,令狐绝和曼丝就跟了上去,也让那几个偷偷关注的王者暗中松了口气。也是,像这等秘境出的宝物,又岂能让皇者费心劳力?
缓步离开众人的视线后,雪祖直接选择了瞬移。片刻后,来到一处荒郊,此时,已近黄昏,凄迷的霞光映红半个天际,也把一望无际的平原渲染出一丝宁静。
手中握着令狐绝取出来的瓷瓶,端详了一番,雪祖再度递了过来,在令狐绝伸手接过,纳入储物戒指时道:“接下来怎么办?”她没有问令狐绝在秘境处得宝的过程,对她来说,过程并不重要。结果已经摆在眼前。
令狐绝眉心微锁。长吁了一口气道:“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不能跟着他们的脚步走,还是要想办法先救出修斯他们。”
雪祖微微颌首,她明白令狐绝之所以一开始不救,是为了稳妥起见。百草族必定会在秘境外安排人,看他们有没有进去。神色冷沉地道:“你有什么计划?”
令狐绝没有回答,侧脸道:“曼丝,你怎么看?”曼丝作为鬼忍族的杀手,杀人有一套办法。救人也应该有自己的见解。
曼丝双眸低垂,轻轻地道:“我刚才细想了一番,关键在于我们现在摸不清修斯他们到底被藏在哪里?要是分开关押,我们冒然行动,恐怕会激怒对方。”
曼丝说的真是令狐绝忧心之处,百草族不是傻子,既然知道有雪祖这样的皇者在,一定做了妥善的布置,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万全之策。他不敢拿兄弟们的性命冒险。换了个话题道:“雪祖,你认为这俩天他们会干什么?”
雪祖有些惆怅地白了令狐绝一眼道:“那还用说。一定会调集强者,坐等我们入瓮。”
令狐绝赞同雪祖的说法,这样的局面是对他们极其不利的,对方有备而来,就算依约放了修斯等人,又能怎样?万不得已,他不想走这一步。可现在又没有其他好的办法,漠然凝注苍茫的暮色,嘴角在微微抽搐。
并肩而立,三人脸上透出的是一样的神色,凝重而惨淡,就如同这暮色一般。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直在体内想为令狐绝排忧解难的思思突然惊喜地传来意念:阿绝哥哥,我想到办法了。
悚然惊悟,令狐绝急忙在灵台内道:“什么办法?”
思思透着那掩隐不住的欣喜道:“阿绝哥哥,你忘了,你有锁魂碑,逆向催动,不是就可以确定他们的方位了吗?”
令狐绝激灵灵的一颤,拨云见日后的豁然开朗,带出一股由衷的喜悦,猛一拍大腿,脱口而出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一直以来,他都强调图苏等人不要妄动魔甲的力量,久而久之,他都忘了他们之间还有这种潜在的联系。
他的一惊一乍让雪祖和曼丝几乎同时出声道:“怎么了?”
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令狐绝笑了,笑意很浅,却很灿烂。他没有急于回答,而是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了锁魂碑。看着宽约二指,高约四寸的黑色玉碑,曼丝立刻明白了,轻抚胸口,如释重负地吐了口长气。
“这是?”雪祖略带迷惑地接过锁魂碑,在目光触及碑面那三个字的时候,脸色大变,细长的手指竟有轻微的颤抖,这对她来说,是极其罕见的。
这一神情变化落在令狐绝的眼眸内,让他有些惊讶:难道这锁魂碑还有其他的用处?他见识过锁魂碑的神奇之处,也知道是件难得的异宝,但也不至于让雪祖如此的动容。低声道:“雪祖,你识得此物?”
这低语将雪祖朦胧的意识惊散,她打了个寒栗,闭了闭眼,让心神稍微的平静一下后道:“你进过黑龙战帝的墓穴?”
令狐绝有些惊诧雪祖的反应,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自己进入黑龙战帝墓穴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后,雪祖长叹无语,良久,才睁开眼眸,仿似是对虚无说话般喃喃道:“气运,真是气运。”
令狐绝和曼丝听得一头雾水,可也没急于发问。雪祖感叹了一番后,摆手示意俩人坐下,自己也盘膝而坐后,神情肃穆地道:“绝儿,你或许不知道这锁魂碑的来历,确切的说,就连本皇也是一知半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它比你拥有的黑龙枪,还有你所说的太阳神弓,都要来的强大。当年,黑龙战帝叱咤天下,令众多强者闻风丧胆,靠的不是黑龙八卫。”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微举手中的锁魂碑,凝注着继续道:“而是这天赐双碑。一碑锁魂,一碑镇魄,双碑合一,天赐命理。至于这到底是何意思和天赐双碑的用法,估计要等你得到另外一块碑后,才能知晓。”
令狐绝听得是似懂非懂,可有一点他明白了,就是还有另外一块镇魄碑。同样目光凝聚锁魂碑。有些质疑地道:“雪祖。这锁魂碑真比黑龙枪强?”
“那是自然。”雪祖以一种不容置疑地语气道:“黑龙枪之所以有名。那是因为世人都把阿修莫供奉成创世神,连带着他使用的兵器都不容亵渎,其实,比黑龙枪强大的神器不知有多少。说句可能你不爱听的,就是阿修莫所使用的装备中,黑龙枪也是最弱的。当然,也不是说黑龙枪不强大,那是层次决定的。”
她说的话令狐绝能理解。器具的强大并不仅仅取决它自身,而是看它使用的人。就拿黑龙枪来说,落在一个凡夫俗子手中,也就是比砍柴刀锋利些,没其他作用。可有一点他不明白,于是请教道:“雪祖,既然锁魂碑如此强大,那各族派往黑龙墓穴的强者为何不多?”
雪祖笑了笑道:“这有何奇怪,这几百年来,真真假假的黑龙战帝墓穴出现了几十次。有些还有点黑龙战帝的遗物,而有些根本就是空穴一座。各族的耐心早被磨光了。那些捕风捉影的事多了去了,一些秘境开启,宝物出现大都如此。要是每一次有消息传出,各族都派强者的话,估计要累死。还不如坐享其成,等宝物真正出现后才动手抢夺。所以,有缘得之,却因此丢命的人比比皆是,气运这东西,就是把不见血的双刃剑。”说完,还轻叹了一息。
令狐绝也深有同感的轻媦一声,自从得到黑龙枪后,他经历的险难也着实不少,要不是有精灵女皇的帮衬,黑龙枪现在还在不在他手都难说。
把锁魂碑递了过来,雪祖深沉地道:“有机会你还是要去黑龙战帝的墓穴一次,本皇相信,那镇魄碑也应该在那里。”
令狐绝接过后,微微颌首,这是后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出修斯等人。于是,在沉凝思索了一番后,把自己得出的营救计划说了出来,三人讨论着,完善着,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夜幕降临时,再度起身瞬移了。
翠鸣峰山腰,百草族所居之处,是一片挺拔的黑松林。十数幢高低不同的楼阁组成一片连绵的屋宇,格局恢宏而略显阴幽。一条白石径路从郁郁的松荫之中伸展到九级青石阶之前,石阶上,有门楼一处,虽在夜晚,仍然四张大开,门循上的一方横匾上书四个大字:悬壶济世。俩侧有唯一的光源,是悬空的魔晶灯,在凄风冷露中摇晃着,映照着门楼下四个百草族人的脸庞。
现在,已是拂晓之前,而在这段辰光内,夜色更浓,光度更暗,黑漆漆的似稠得化不开。那四个百草族人好似已有些乏了,彼此打着呵欠,等着换班的族人到来。
偶而一阵风起,打着呼啸贴地卷飞,枯叶沙尘,漫空飞舞,在这种时刻,谁都不会注意到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在悄悄的移近。松枝在呻吟缭晃着,那身影的动作也宛若配合着枝丫的摆摇而隐现.那露出的一张俊脸正是令狐绝。
他在接近翠鸣峰的时候,就催动了锁魂碑里魔甲的器魂,得出的方位正如他所料,西罗等人是被分开关押的,一处在翠鸣峰的后山,一处就是在此处。
谨慎而略带紧张的接近着,令狐绝在等待机会,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贴在树枝上的手心已渗出了密密的细汗。这几个守卫虽然不成问题,可里面,却有血蛇这类的强者。
悄悄收回窥探的目光,令狐绝悄无声息的换了姿势,就在他准备做下一个动作的时候,门楼内有脚步声传出,一个身材消瘦的男子匆匆行来。那几个守卫识得这个男子,其中一个出声道:“小六,你小子天都没亮,出去干嘛?”
那个叫小六的男子行近后朝几个守卫行了个礼,苦着一张脸道:“几位大哥,还是当归长老的事,药用完了,我去铺子里取点。”
“走吧,走吧。”那守卫也知道这件事,脸上带起一股同情的神色,摆手道。
那小六应声走后,那几个守卫就开始聊了,其中一个马脸地道:“那几个小子下手也正够狠的,挑了手筋脚筋不说,把舌头都给割了。”
其他几个守卫也兔死狐悲似地咒骂起来,那个马脸的左右瞅了一眼,凑上前压低声音道:“你们觉不觉得奇怪,几位族里来的大人下午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会不会————。”
话未说完,一个看似头领的守卫就叱道:“别嚼舌根子,把眼睛睁大点,今日不同往时,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那马脸无可奈何地吐了吐舌头,缩了回去。
一直在留心听他们说话的令狐绝思索开了:人不在,那都去哪里了?就在他费神去想的时候,楼阁内有尖啸出声,好似要断人心肠般撕破夜色。
不好,有情况。那几个守卫的反应也算快,可更快的是里面人的反应,有十数个身影几乎不分先后的从各个楼阁内矫健跃出,在短暂的一个商量后,分为俩批,一批从门楼行出,急速的朝后山跃去,而另外一批只有俩个,则朝房宇的一处阴暗角落跃去。这些都是爵级强者,没有一个王者,更别说血蛇了。
趁门楼前守卫惊魂未定之际,令狐绝动了,化为黑云溶于夜色之中,轻飘飘的就跃过门楼,进入了庄内。他紧跟先前那俩个强者行进的踪迹,朝那个阴暗的角落潜去。
这就是他的计划,让后山负责营救的雪祖和曼丝先行动手,在控制局面后,故意留出点时间让守卫发出警报,吸引庄内强者去援,只是没想到,血蛇等人竟然不在庄内。
在种满花草的石径尽头,那个阴暗角落,早已不见先前那俩个人的踪迹。可细心的令狐绝还是发现了端倪,一处草皮有明显的松动,好似刚刚被挪开过,并不完整。
并没有急于接近,令狐绝静静的潜伏在花丛中,像这等地下密室,一定有可以查看地上情况的哨眼。略沉吟了一下,令狐绝轻吟道:“法则,随心。
水蓝色淡淡的光芒在远处闪泛后,先前那个马脸守卫的身影就浮现出来,令狐绝操控着让他走近那处草坪,并呈现出极度慌乱的样子。
果然,草皮被掀开,一个黝黑的深洞露了出来,一个身影跃出,还没等他开口,令狐绝动了,几乎很难用语言来形容他的速度,只是寒光一现,赤斑斑的猩红就迸溅出来。
血还在半空飞洒,令狐绝已跃入洞中,几乎在他身影消失地面的那一刹,轻吟道:“法则,归寂。”(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章 天赐双碑(2)
这就是令狐绝的果断之处,在无法查明下面情况时,以攻代守,让密室中的人没有时间以修斯等人做人质。虽然这种全方位的法则攻击,不可避免的也会对修斯几人造成伤害,但只要死不了,令狐绝就无所顾忌,何况,他相信,底下的人也会第一时间挡住法则的攻击。
他的估计没有错,归寂法则凝成的土雷撕裂空气般爆裂开来的时候,凝聚成形的青蓝色刀罡闪现在这一片令人震慑的煞光中。
几乎没看清四周的环境,有备而来的令狐绝就把灵兽袋内的烈炎释放出来,烈炎一出现,橘红色的火环就从它轻踏的四蹄中浮起,附带的技能立刻锁定了几个尘雾中的人影。
令狐绝也不犹豫,身形疾若风驰电掣般前插,根本不管周遭的人。前方有铁栅阻挡,铁栅后,面色黯淡、灰头土脸的修斯和图苏蓦然惊喜欲狂的站起,摇摇晃晃中激动的大叫道:“老大。”
令狐绝鼻端酸楚,可还是强忍着,也不说话,返身站在铁栅前,留给修斯俩人一个坚定的背影。那背影有强烈的悲怆色彩,激愤的凄凉韵息,不屈的傲然之气;洋溢着一片深挚的爱,血腥的美,慑人的壮。
修斯俩人早已虎眸盈泪,踉跄的扑倒铁栅前,在他们被掳清醒后的那一刹,心中一直有个意念,那就是老大一定会来救他们。而当这意念以如此的背影真实地呈现在眼前时,心中的激动、骄傲、自豪就如同喷涌的火山在心中蔓延。
这就是他们的老大,一个在危难时刻永远出现在身边。并挡在身前的兄弟。
令狐绝这时才看清周遭的情况。地方不大。就是一个囚室,零星的摆放着一些刑具。只是扫了一眼,令狐绝就把目光投注到被火环束缚的那几个百草族人身上。
烈炎晋升王级后的强悍此刻显现出来,俩个候级的百草族人几乎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为灰烬,只有后进来的那俩个爵级强者还在以护体斗盾苦苦支撑,汗水珠儿般从额头滚落,惊惧的眼神仿似已看到死神的临近。
烈炎仿似知道令狐绝不愿久待。轻嘶一声,橘红色的火环瞬间掺杂出点点的金光,室内的温度骤涨,那俩个低阶的爵级强者在喷出一口鲜血后,火芒入体,生生的化为一团火球瞬息成灰烬。
从开始就是残酷,到末了更为凄怖,虽然没有死像狰狞的尸体,可这气味,这氛围。依旧血腥的令人不敢直视。
倏地转身,令狐绝目光是温柔的。可语气却依旧坚定,言简意赅地道:“怎么样?”
图苏激动未退,双眸隐红,却又强挺胸膛道:“没事,只是被禁锢住了。”
“先出去再说。”令狐绝双手拉住胸前的俩根铁条,用力一掰,铁条就寸寸而断,那紧抿唇角霸气外泄的样子清晰地映入修斯二人的眸子内,也深深的铭刻进他们的心里。
“老大。”被令狐绝搀扶出来的修斯有些哽塞,他是在恨自己没用,不能为老大分忧,还尽添麻烦
令狐绝此刻根本顾不上修斯的情绪变化,在他的意识里,这只是开始,远不到松懈的时候。厉声道:“你们俩个上烈炎,不管发生什么事,直接去先前约定的地方。”
说完,猿臂轻舒,把俩人一个个扔到烈炎背上。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修斯和图苏只能朝令狐绝重重一点头,烈炎如游龙般一卷而出,洞口有点小,可根本阻挡不了烈炎,在它浑身的火芒下,那铁板地面就化为铁汁滚滚而淌。
令狐绝紧跟飞出,这时,庄内人影纵横,厉叱尖啸中纷纷朝此处扑来。可烈炎谁人能挡,有若九天矫龙般的长掠而起,漫天火芒挟看无匹劲风,有若移山倒海般涌卷而出。俩个百草族人刚一接近,已惨叫连天,半边的身躯已化为虚无。
其他的百草族人也不傻,叫嚣着,却不敢靠近,几乎是目送着烈炎的离去。
有烈炎开道,令狐绝的断后几乎也没有丝毫的压力,片刻后,他们已经出了坊市,飞跃在下山的石径上。
看来他们是真的不在。令狐绝这才稍稍松懈了一些,暗叫侥幸,如果血蛇等人在,营救绝不可能像现在这么顺利。
下山后,更是马不停蹄的朝约定的地方跃去,烈炎在前,令狐绝在后,仿似一道红色芒彩后的寒矢,风驰电掣般,只在夜色中留下一道残影。
片刻后,到了约定的地点,翘首以盼的雪祖和曼丝迎了上来,气虚神浮,孱弱已极的凯诺和西罗也搀扶着站了起来。令狐绝目光一扫,发现这俩人的禁制已经解开,只是体内斗气还未理顺,才有虚弱之感。
“曼丝,你和烈炎警戒,雪祖,你帮修斯和图苏解开封印。”令狐绝极其冷静的发号施令,在这紧要关头,他已经不考虑雪祖的身份。
众人依言而行,令狐绝拍着凯诺的肩,目光示意西罗坐下调息。俩兄弟目光真挚动情的凝视老大一眼后,盘腿坐下,闭眸调息。
片刻后,雪祖已帮修斯二人解开禁制,走到令狐绝的身边,带些余悸地道:“一切还顺利吗?本皇在撤的时候,怎么没感受到那几个王者的气息?”
令狐绝呼出一口长气,把散乱的长发往脑后一梳,庆幸道:“他们都不在峰上,没遇什么麻烦。”
“都不在?”雪祖有些狐疑地问,她不是不相信,而是觉得奇怪。
令狐绝也觉得奇怪,可他没心思细究,他有种预感,归途并不会很顺利。这时,凯诺已经调息完毕,脸色好转。站起身走到令狐绝身旁。轻声道:“老大。”他神色中流露出哀痛与自嘲。嘴角痉挛着,有一股深深的壮士无颜,英雄吞泪的酸楚。
令狐绝再度拍拍他的肩,保持惯有的冷静道:“怎么回事?”
凯诺自嘲的笑了笑,把被俘的始末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原来,他们下山后没走多远,就遇到了血蛇等人,几个王者联手。根本没他们还手之力,连魔甲的力量都来不及动用,就被打晕生擒了。能现在醒来,还是因为令狐绝稍稍催动了魔甲器灵的缘故。
看来他们真是有预谋的。令狐绝感到一阵冷瑟起自心头,他有些莫名的寒凛,缓缓的,他道:“立刻回要塞。”
凯诺也是有着超人的领悟力,岂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微妙。倒吸一口冷气道:“老大,他们会趁机攻城?”
令狐绝沉默不语,来之前。他并不担心,就算残月族攻城。有柳絮儿、罗天雕、夜魅等人,再加上一干精灵族王者,守住绝不是问题。可现在,柳絮儿的立场他不敢肯定了,如果消息真是柳絮儿泄露给残月族,并达成协议的话,那猎鹰师团可就万劫不复了。
先前由于记挂着修斯几人的生死,他一直不让自己往这方面想,可现在,他不得不想,越想越觉得害怕,害怕到几乎让他多待一会就要陷入疯狂的地步。
他强制镇定着,可手却在微微颤抖,在等待修斯几人调息完毕的每一分、每一秒,他的心脏都在急速的跳动。紧锁的眉宇之间散发出掩隐不住的忧愁。他似乎听到那略略的鼓声,带着泪硬的厮杀狂笑,断人心肠的血腥惨叫,以及,以及四起的,缓慢而悠长的战歌……
“杀。”多伦城头,风云变色,天地含悲,无数的科特鲁士兵宛如蚂蚁般从一座座的云梯上朝南侧城楼上涌,地下平原蔓延开去,万头簇动,万千利刃闪着寒光拔地而起。那含煞的血气铺天盖地,就连刚刚洒落的阳光都显得那样的残忍。
而这只是一角,在多伦城的西、北俩侧,同样杀声震天,战况激烈,双方的魔法攻击把天际渲染成末日一般,只是没有像西门这样近身肉搏来的触目惊心。
独孤琼就镇守在南门,长发散乱,细喘吁吁,破碎的肩甲之上,鲜血淋漓,在隐约的光亮下,几乎可以看清她肩胛受伤处那血肉翻卷的肌肤。一个脸庞狰狞的科特鲁士兵冲了上来,被她长枪一挑,便长号着坠落下去。
可更多的敌兵涌了上来,和红月旗的士兵做对死拼,在不停不绝的激战中,敌人疯狂的进攻被打退了。
迟滞的扶着墙头,独孤琼目视着如潮水般退去的敌兵,大口喘息着,今日破晓时分,敌军突然对多伦城发动了猛攻,虽然精灵族强者如云,可人数太少,区区的几千人,面对的数万大军,魔法师团的进攻,还是显得捉襟见肘。更何况,对方的强者也不少,在没有王者参战的情况下,没有丁点的优势。
她的副将跑了过来,是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也是猎鹰师团的老人,名叫江汉,他双瞳布满红丝,目光是凄厉与焦急的,随着急速的脚步,缠在左掌的绷带,因伤口的重裂,已被鲜血浸透,血,正一滴滴的落在地下。
“将军,你受伤了。”江汉本来是来汇报军情的,可一看孤独琼的伤势,就立刻关切地道。
独孤琼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大惊小怪,喘息着道:“要塞的援兵动了吗?”
江汉刚从北门回来,那个方向正对要塞,他摇摇头,有些苦涩地道:“没有,魅公主正在发脾气呢。”
独孤琼心头一沉,按理说,要塞的援兵应该老早到了,再不济也在侧翼攻打一下,减轻多伦城的压力。难道西亚真有别的想法?想起师团长最近一系列奇怪的举动,她不得不有所怀疑,可这动摇军心的想法她是不会显露出来的,换了个话题道:“她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江汉眉宇轻皱地道:“没什么大问题,可也抽不出人手来支援我们。”
独孤琼暗叹一声,目光移向要塞方向:西亚,你到底想干什么?(未完待续。。)
第四四九十一章 甘负天下人(1)
要塞,师团驻地。一身盔甲的西亚正襟危坐,目光冷峭的注视着对面之人,那是个五旬左右,颌下有清须一缕的文士,他鼻梁挺直,似笑非笑中有股飘然出尘的意味。
站在他身后的司空星恭声介绍道:“西亚将军,这位是家师的好友,止狐先生。”
这个叫止狐的文士也没什么架子,浅笑着道:“将军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西亚刚刚才召集将领开完会,心中记挂战事,已无心客套,直接就问道:“柳宗主呢?”
司空星含笑道:“家师有事小离,要塞内的事交由止狐先生全权负责。”
西亚微哼了声,站起身凛冽地道:“止狐先生,军务紧急,本将军就不奉陪了。”说完,作势欲走。
“等等。”止狐放下手中茶盅,有些轻描淡写地道:“将军,本座接下来要说的事就和今日的战局有关,将军你不想听听。”
大军的调集也需要点时间,西亚耐下性子坐了下来。止狐端起茶盅来让了一让,浅浅啜了一口,缓缓地道:“将军今日不可出兵。”
西亚一怔,双目寒凛的道:“这是为何?”
对着茶杯轻轻的吁着气,止狐头也不抬地道:“三年前,将军可是去过格亚城,不知寒芳这个名字可熟悉?”
寒芳。西亚心中微一凛,尘封的记忆被掀起,三年前,他出部落游历大陆。在格亚城结识过一个叫寒芳的女子。几夕之欢后。却发现这女子竟然是有夫之妇,气怒之下,就不告而别。这件事他从未对别人提起,却不料事隔三年,在这个陌生的男子口中,再度提起这段往事。
仿似是在讲一个故事般,依旧是慢悠悠的语气,止狐继续道:“这个叫寒芳的女子也算是个苦命的人。被贵族强虏为妾,好不容易遇到了钟情男子,却不料是个薄情郎。不辞而别不算,还留下一个孽种,可偏偏那个贵族是不育之人,可怜,可怜呢。”说完,还仿似颇感同情的摇头叹气。
像一个旱雷蓦然响在西亚的头上,震得他一下子呆在座位上,两眼发直。身子不动,只是摆在膝盖上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止狐这时目光才慢慢转注到西亚身上。叹了口气道:“那个女孩现在已经三岁,乖巧可爱,可惜啊,没个好出生,这辈子估计也好不到那里去。”
虽然心中情绪错综复杂,可西亚还是凭借良好的心理素质逐渐的冷静下来,对方显然是对他下过一番功夫,不管是真是假,都无须否认。现在,他要弄明白的是对方真正的意图是什么?双手捏拳攥紧后又松开,缓缓地道:“说吧,什么意思?”
止狐抬起目光,和缓的道:“本座知道将军是有决断之人,也不拐弯抹角,猎鹰师团是时候改姓了。”
西亚一听此言,唇角牵起一抹冷笑。看来这柳絮儿是憋不住了,心中极快的衡量了一番,冷漠地道:“先生太高看我了,猎鹰师团我说了不算。”
止狐手指轻轻扣着桌面,慢条斯理地道:“将军过谦了,谁不知道这猎鹰师团是将军一手创建起来,也该是将军为自己正名的时候了。”
西亚剑眉微皱,不带任何情绪地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止狐悄然一笑,又啜了一口茶,缓缓的道:“将军是聪明人,应该看得清眼前的局势,没有柳宗主这棵大树,哪里还找得到乘凉的地方?至于令狐公子,本座想将军还是别指望了。”
西亚倏地一惊,看来这柳絮儿真要对阿绝下死手了。一时之间,他有点乱了分寸,因为他很明白,没有阿绝,没有柳絮儿,猎鹰师团败亡是迟早的事。怎么办?他既担心令狐绝的安危,又忧心眼前的局面,柳絮儿摆明了是逼宫,自己只要不答应,很可能会反戈一击杀了自己,分化猎鹰师团。
该怎么办?无数个念头在西亚的脑海里闪现,却没有一个是清晰的,肯定的。现在他有点明白为什么一开始止狐要先告诉自己那件事,是怕自己狗急跳墙,给自己先留个牵绊。
见西亚沉默不语,止狐递了个眼色给身旁的司空星,司空星会意地点点头,轻轻地拍了拍手,随着他的鼓掌声,一个伟岸俊俏的白袍男子昂首行入,赫然就是令狐绝的大哥令狐萧。
见西亚眼带迷惑,止狐站起身介绍道:“来,西亚将军,本座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令狐家族的大公子令狐萧。”
令狐萧。西亚又是一惊,他很清楚阿绝和令狐家族的关系,虽然对令狐萧的突然出现很感惊诧,可还是站起身拱手道:“原来是令狐将军,失敬。”
令狐萧眉轩一动,仪态端庄的回礼道:“冒然造访,还望将军见谅。”
西亚现在那有心情寒暄,只能在苦笑中示意令狐萧入座。这时,有亲卫匆匆行进,躬身道:“将军,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各营请示是否行动?”
知道是自己迟迟没有现身,将领们等不急了,刚想应允,却感受到止狐那射过来的冰冷目光,到了唇边的话一下就凝住了。他不是怕,而是有了更深的考虑,仔细斟酌了一番后,突然肃声道:“情况有变,令各营原地待命,没有本将口谕,不得妄动,否则军法从事。”
亲卫领命退下,止狐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当然,他并不认为西亚已经完全屈服,有些怜悯的叹了口气,低低的道:“将军可以让多伦城的将士撤回来,无须在乎这一城一池的得失。”
西亚目光一寒,他清楚了,柳絮儿是想逼猎鹰师团和精灵族决裂。借残月族的手铲除精灵族在要塞的势力。和阿绝原先制定的计划看来是不可用了。西亚暗付着。在短短一个瞬间。脑海里有无数的意念闪现。
他不急了,因为急也没有用。如果阿绝死了,那么精灵族不可能再是猎鹰师团的盟友,如果阿绝没死,那这个罪责自己背了又何妨?想明白这点,他把心态放轻松,利弊得失、甚至自己将来有可能要走的路在瞬间成形。于是,微笑着。朝令狐萧道:“令狐将军,你军职在身,怎么有空来这边陲之地啊?”
令狐萧是昨夜到的要塞,跟止狐做过一番交流,所以也早有准备,温和地道:“我现在是告假之身,本想来探望一下令狐师团长,没想到恰逢其会,同为明思帝国的军人,在此危难时刻。想为将军尽微薄之力,不知可否?”
西亚的那丝笑意凝结在唇边。目光中,有着一丝藏隐不住的慌乱。他惊恐于柳絮儿庞大的势力,竟然连令狐家族的大公子都收拢麾下。包含深意地道:“将军说笑了,猎鹰师团只是草莽出身,那容得下将军这尊大神?”
令狐萧岂会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呵呵笑道:“将军或许不知,太子殿下已经下旨,册封令狐师团长为侯爵,封号鹰啸,封地就是克罗城外的所有区域。”
西亚再度一惊,刚想说话,门外长廊传来清晰的脚步声。脚步声很急,可以充分反映来人的心情。
亲卫进来了,躬身道:“将军,舒族长求见。”
还不等西亚回答,止狐很是通情达理地道:“将军,我等是不是回避一下?”
也不是出于什么考虑,西亚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道:“不用。”说完后,对亲卫道:“请舒族长进来。”
舒老夫人阔步而进,一见司空星等人,眉宇就皱了起来,脚步放缓,欲言又止。
西亚心知肚明,主动启口道:“舒族长可是为了本将军改令之事而来?”
舒老夫人本来不想说了,见西亚主动提起索性就开门见山道:“西亚将军,多伦城危在旦夕,为何要停止驰援?”
西亚叹了一声道:“先前本将军没有考虑周全,刚才细想了一番,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想要守住三城未免会疲于奔命,所以本将军打算,让底特、多伦俩城的守兵回撤,合兵一处,固守要塞。”
这个部署不能说没有道理,可舒老夫人不这么想?此时出击,有百利而无一害,依西亚的个性,岂会如此保守?一定有别的原因。她本来对西亚的印象就不太好,现在这么一想,更是满腹怨气。也顾不上许多,直接道:“那精灵族呢?”
西亚微叹一声道:“精灵族不属我军序列,撤不撤是她们的事?当然,如果她们愿意撤回要塞,本将军也表示欢迎。”
“你。”舒老夫人气的嘴唇微颤,当日,柳絮儿阻止精灵族进城的事还历历在目,依精灵族高傲的个性,岂会在这个时候撤回来。西亚这么做,不是逼精灵族和猎鹰师团反目吗?
长吐一口气,舒老夫人竭力控制自己愤怒的情绪,有司空星等人在场,有些话,她也不方便说,只能冷硬地道:“等令狐公子回来,我看你怎么跟他解释?”说完,狠狠地一挥袍袖,摔门而去。
而此时,在驻地内院右侧的厢房内,风门的几个王者也聚在一起商议着,他们刚刚从被西亚“请”出来的雪莲口中得知,流影宗的人正在接触西亚,而这接触很有可能是威胁。
“门主,我们该怎么办?”说话的是那个女性副门主,声音一贯的沙哑。
居中而坐,脸蒙黑纱的秦门主冷声道:“现在还不是正面冲突的时候,我们静观其变。”
“这好像不妥吧,上面的意思,可是让我们全力扶持令狐绝。”说话是一个半秃顶的老者,生有一双狠戾的双眸。他叫掌天,是反门的长老,荒阶王者。
秦门主对反门的人一下没有什么好感,冷哼一声道:“现在连令狐绝究竟在何处都不清楚,我们如何扶持?更何况,依我们现在的实力,未必是柳絮儿的对手。”
“就怕我们不动手,别人要动手了?”说话的是一个面黄肌瘦,一脸病容的中年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就连组织内部的人,也只称呼他悔长老。他和掌天一样,都是从反门借调过来的。
这句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其他的几个王者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开了,这几天,他们所居住的府邸四周多了些生面孔,有几个他们认识,是令狐绝麾下君临堂的人,而大部分的人,就连在西亚身边待了些日子的雪莲也没见过。这些人境界不算高,但也给他们的出入带来了不便。
好似有些不耐烦,秦门主强势地道:“好了,不必再议论了,本门主还是先前那四个字:静观其变。“说完,下颌微抬,露出细长嫩白的脖颈道:“莲儿,你先回去,有什么情况立刻来报。”
“是。”一直在座椅后静候的雪莲垂脸应允后,背身退了出去,直到临出门,才转过身来。
“什么?让我们撤出多伦城?”在多伦城楼上的独孤琼仿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般脱口而出道。她现在的神色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休息,已经好了许多,但脸颊上还是有一抹失血后的苍白。
“是的,将军。”来传令的是西亚的亲卫,他恭声道:“烈炎骑兵营已出要塞朝侧翼迂回,准备接应你们。”
感觉有点反应不过来,独孤琼借以转身梳理着自己的思绪,这一转身,眼眸内又映入远处平原上正在做着阵型变化的敌军。心情瞬间沉重,她倏地转过身道:“那精灵族呢?西亚将军有什么指示?”
亲卫微躬身道:“精灵族不属我军序列,西亚将军的意思是撤不撤随她(他)们。”
“放屁。”独孤琼气怒之下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她虽然对内幕了解的不多,但作为一个军事将领,起码的道理还是知道些的。像精灵族这等友军,如果要撤出城去,必须是西亚亲来,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才显得尊重。怎么能说撤不撤随便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
亲卫可不管这么多,他只是负责传令而已,使命完成,就躬身告退后离去了。
这时,站在独孤琼身后的江汉才按捺不住心中的迷惑道:“将军,怎么会这样?”
他想不通,独孤琼也想不通,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清楚,只要要塞出兵,多伦城之围必解。西亚这是要干什么?是要自断臂助吗?独孤琼烦闷至极的甩甩头,这一动作,牵动了肩膀的伤势,让她的眉宇微蹙了起来。
“不行,我要去见见魅公主。”独孤琼自言自语后,抬起头,对江汉厉声道:“我现在去西门,敌军估计不久后就会发动进攻,在我回来前,绝不允许敌兵踏上城楼半步。”
“是。”江汉挺直腰杆行了个军礼,缠着绷带的手贴住胸口,有一股铁骨铮铮的豪迈气势。
独孤琼微微颌首后,朝西门行去。几个亲卫紧跟而上。(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一章 甘负天下人(2)
一般来说,一座城池城楼与城楼之间并不相连,可多伦城却是例外,它更像是个堡垒,四个方向的城楼是贯通的,只是开门的东、西方向的城楼略高,南、北方向的城楼稍低。这也造成了城楼相连处,有一行坡度不大的台阶。
独孤琼刚迈上台阶,抬头就看见在一群黑夜精灵的簇拥下,夜魅怒气冲冲地走下来,一袭黑色的魔法师袍,眼神冷冽的吓人。
“魅公主。”独孤琼急忙迎了上去。
夜魅站住了,冷哼一声,朝身后的族人挥了挥手,那些个黑夜精灵就散开去,沿俩侧城楼背身而站,显得训练有素。
“到底怎么回事?”夜魅虽然内心怒火高炽,可碍于令狐绝的关系,还是尽量把语气放柔和。
独孤琼有些尴尬,可也只能硬着头皮道:“魅公主,西亚让我们撤回要塞。”
“撤?”夜魅很是惊诧的出声道,她虽然没有指挥过千军万马,但跟了令狐绝这么久,多少也懂点军事方面的知识。觉得西亚这个决定有些匪夷所思。
独孤琼不知道如何解释,却又不能当着夜魅的面质疑西亚的决策,只能无奈地道:“西亚可能是担心我们的兵力不够,想固守要塞等师团长回来。”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理由,可就算如此,她自己也不能相信。
夜魅毕竟没有在沙场摸爬滚打的经历,有些信了,她信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令狐绝的缘故。令狐绝信任西亚。微微颌首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眉宇微蹙地道:“柳絮儿会让我们进要塞吗?”
关于这个问题,独孤琼不知道如何回答,虽然内心中早有答案,可不能说出来,只能含糊地道:“应该可以吧。”
“应该可以?”夜魅这时冷笑道,她是个聪慧之人,从独孤琼细微的神色变化中,已看出些端倪。冷冷地分析道:“等我们撤出多伦城,柳絮儿又把我们挡在要塞城外,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平原作战,就算黑夜精灵的境界要比普通的士兵高许多,可也挡不住数万骑兵的冲锋。
“这——这——不至于吧?”独孤琼有些迟疑地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
对柳絮儿,夜魅耳染目濡,早已了解的非常透彻。切齿道:“不,我绝不撤出多伦城,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她算算时间。令狐绝也该回来了。
独孤琼有刹那的犹豫,她想得比较多。也比较深。作为一个能看清形势的将领,她坚信西亚这个决策是错误的,是不应该出现的。这让她不得不心存谨慎,沉吟了片刻后道:“师团长几时可以回来?”
提起令狐绝,夜魅的唇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尤其是在这种时刻,更显温柔。她缓缓地道:“快了,应该就在这俩天。”
俩天。独孤琼在心里权衡了一番,按现在的战况,坚守俩天应该不成问题。于是目光内蕴,坚定地道:“这样,魅公主,既然你不撤,那我红月旗也不撤,死守多伦城,静待师团长回归。”
“好。”夜魅乐了,英姿飒爽地道。她刚想赞叹独孤琼俩句,城外,已传来凄厉的号角声。略略的战鼓声也随之响起,地面震动,万马齐嘶,敌军又发动进攻了。
无数的冰锥、火球铺天盖地的朝城楼射来,城楼上,肉眼可见的魔法护罩也开启了。夜魅和独孤琼相互点点头后,各自跃向自己防守的区域。
片刻后,在南面城楼,绞肉机一般的攻防战再度掀起了序幕——————————。
“什么?老夫人,你说西亚不肯出兵?”在要塞鹰马族驻地,一直等兄弟们出关的图朋起身厉声叱道。
舒老夫人的神情郁重,长叹一口气道:“精灵族危亦。”
眼眸内凶光毕露,图朋猛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道:“不行,我去找他。”
“没用的。”舒老夫人拦住要冲出去的图朋,直言不讳地道:“老身去的时候,流影宗的人都在,你要是去的话,估计连面都见不到。”
“是啊。”旁侧的图鸣也目光凝聚的劝道:“上次修斯他们去,都差点动起手来,我们还是另外想办法吧。”
图朋性格木讷,可也识轻重,细一想,自己就算见到西亚又如何?西亚的性格自己又不是不清楚,决定的事很难改变。有些泄气,又有些怒意地道:“那怎么办?”
“要不,我们去找找师尊?”图鸣皱着眉头道。他现在对西亚也是越来越看不惯了,自从猎鹰师团壮大后,他们这些人和西亚越来越说不到一起,以前的兄弟情分也淡薄了许多。
舒老夫人挥手道:“不用去了,老身刚从那里回来,君临堂的人一个没见,听说让西亚派去执行任务了。”话音未落,后院有一声清啸冲天而起,荡气回肠,绕梁不绝。
厅内众人皆是眼神一亮,有一个猎鹰兄弟冲口而出道:“他们出关了。”话音还未落尽,图朋等人已朝后院冲去。
后院,十数个面目精悍冷峻的青年正相互调笑、耍闹着,而远远站着的舒洐和几个鹰马族的姑娘正掩唇偷笑,这几天都是她们在照顾这些猎鹰兄弟的食住,原本这种事是不用劳烦舒洐的,可她闲着没事,自动请缨。
图朋等人冲了进来,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就融合进去。问候中,熊抱里,情感自衷心流露无遗。
“你小子,提升的很快嘛。”图朋捶了一下木真的胸口笑骂道,把郁闷烦心的事暂且放在一边。
木真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脑袋,他现在也是爵级强者。
“要不要过俩招?”千豪搂着图鸣的肩膀凑了过来,信心爆棚的道。
要是平时。图朋早就手痒了。可现在他没有这个心情。目光缓缓扫过,一股豪气涌上胸口。要是他没有看错的话,现在所有的兄弟都已经晋升爵级。
见进来的兄弟们情绪不高,又没看到修斯几人,机警的千豪神情立刻变得凝重,放下搭在图鸣肩头的手臂,急切地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图朋没有隐瞒,把这几天的事说了一遍。当听到科特鲁大军正在攻打多伦城时,所有兄弟眼眸里立刻燃起了熊熊的火焰,那愤怒是极端的,那斗志是沥血的,几乎没有任何考虑的,千豪厉声道:“那还等什么,老大不在,我们也不能任由别人在头上拉屎。”
一直以来,在场的兄弟中,以图朋的境界最高。所以在此刻理所当然的成为带头的人,他也当仁不让。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自齿缝中进出,语声似一颗颗的冰珠子跳在所有人的心头:“那好,我们现在就赶去多伦城。让那些狗杂碎也尝尝猎鹰索魂的滋味。”
“红月部落,猎鹰索魂。”
轰然如雷的声音随之应和,惊心动魄,在后院内往来回荡,历久不绝。
看着这些一脸煞气,斗志昂扬的猎鹰兄弟,就连见多识广的舒老夫人也感到一股热流直冲顶门,更别说那些小姑娘了,一个个全身微颤,眼眶中异彩流溢,她们此刻的感受,是太深,太深了。
“杀。”煞气满身的图朋单手高举,引吭大呼。
“杀。”多股包含煞气的声音相合,高入云霄几乎连空气都在震动了。信心自双目中展现,坚强而肯定。四人一排,并肩而走,十余颗蹦跳的心连而为一,这是真挚的情感,无可讳言的契结啊。
多伦城南门城楼,早已经是活生生的地狱图,空气里,飘荡刺鼻的烧炙人肉的气味,飘荡着不忍卒闻的血腥气氤。十几团火球,像十几颗自天而降的火红流星,划过几道星芒飞溅的耀亮曳尾,“噗”落在城楼上,火光映着猎鹰士兵惊骇绝望的面孔,映着他们恐怖痛苦的神态,映着他们哀号嘶叫的悲惨──
刚刚赶来支援的五十名黑夜元素精灵也开始反击了,近乎一致的吟唱中,城楼上霎时弥漫开一层黑雾,这黑雾带有腐蚀的特效,那些踩着云梯上来的敌兵稍一沾染,便悲嗥惨叫摔落下去,一具具尸体在城墙下横覆着,惨不忍睹。
可由于南城没有魔法防御阵,这种魔法是很消耗魔力的,不消片刻,黑雾就淡了许多。敌军刚刚调过来的大型攻城器械开始发挥威力,没有要塞的牵制,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调整布防,把攻击的主力移到了南城方向。
无声无息的,一阵强弩之声倏然响起,响之敌军的后方。似飞蝗千万,一块块巨石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飞落,魔法的防御对这种纯物理攻击的效果是极其有效的。于是,城楼上的士兵像是朽木在狂风中折倒,那么干脆,那么麻利的在剎那间躺下了一排。
看到这一幕,独孤琼的眼圈都红了,她现在已经毫不怀疑西亚的别有用心,敌军的排兵布阵根本对要塞毫无顾忌,否则,不会把主力调整到南城方向。要知道,只要现在要塞骑兵一出,敌军一定溃不成军。
闪眨着蓝汪汪寒芒的强矢这时也一片又一片的射到了,让独孤琼不得不撕破喉咙呐喊:“全部蹲下,准备肉搏。”
明显表露出无比惊惧之色的猎鹰士兵纷纷躲在城跺后,无所适从的挤来推去,惶惶不安。红月旗组建的时间虽然长,但这些士兵几乎都没经历过如此残酷嗜血,如此气势磅礴的攻防战,能不跑已经算是不错了。
独孤琼同样没有经历过悬殊如此之大的战争,心情也极为忐忑,她情不自禁的向西门望了一眼,可西门同样是战火撩天,残月族王者以下的强者都出动了,一道道人影在闪掠,无数的黑电、雷光在闪烁,
而此时,在弹石机、巨弩的掩护下,南门原先退却的敌军再度踏上了云梯。(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二章 塔罗神算(1)
“杀。”一片肃杀之声像潮水似的涌荡城楼,像山崩似的传扬向天。双方的士兵似是已失去了理智,疯狂的砍杀着,倒下,涌前;坠落,冲上,没有人会有退一步的想法,因为,他们原就是在进行着没有退一步可能的杀伐啊。在这里,没有绚丽的魔法,没有纵横的罡气,有的只是肌肉和力量的碰撞,鲜血和汗水的迸溅。
独孤琼更是集中了所有的意志力,以非凡的定性忍耐着**上各处伤口所加诸于她的痛苦,将精神意志连着一口纯极的斗气贯注于这场生死攸关的弑杀中,她双目不霎,嘴唇紧闭,眸瞳深处,闪射着一片紫中带红的煞光,手中的刺枪在敌兵那电光石火般的凶狠地劈刺里有如一抹极西掠来的寒光,在微小得不能再微小的空隙中穿射,一滴滴的猩红鲜血随着她身形的掠闪溅抛四周。
渐渐地,四象宗的弟子出现了,这些虽只有帅级、候级的门人对普通士兵来说,无异就是杀神,区区的三十余人,瞬间就冲垮了城楼上的阵形,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中,包含了多少不可言喻的惊恐,融合了多少绝望幻灭的惶乱,更搀揉了一种大势去矣的悲哀。
“噗。”独孤琼浑身血迹斑斑,衣破发散的歪斜着侧翻出去。她的对手,一个候级的四象宗弟子狂笑着,手中利剑划过空气,响着刺耳的尖啸,又快又急地朝她飞去。
气虚神浮的独孤琼竭力扭身一旋,锋利至极的剑身在她的肩头连续绞过三次,三股鲜血混成一片溅射。在利剑方始再度扬起的瞬息。一声狂躁的鹰唳从半空传来。一团黑影挟着万钩之力猛击扑落。那个四象宗门人好似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便手舞足蹈的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下,又突的一弹,再滚出三尺,终于在一阵抽搐后寂然不动了。
“图朋。”独孤琼看着眼前雄壮的背影,嘶哑着嗓子拉着颤音道。泪眼朦胧中,直颈抬头。空中密密麻麻飞舞着鹰马,遮天蔽日。
“来了,终于来了。”独孤琼艰辛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身子因为刹那的放松大大的摇晃了一下。她或许不相信西亚,但她相信其他的猎鹰兄弟,这些人和她的男人一样,有着一腔彪勇的热血。
可来的不止图朋等人,还有舒老夫人率领的鹰马族,他们一到,就对城楼上。城墙下的敌兵发动了猛烈的攻击,一道道快如闪电般倏然俯冲的黑影。像一抹抹光辉的耀亮,一股股流星的曳尾,在瞬息间就夺取了数以百计的生命。
凄厉的鬼嚎出自敌兵的口中,他们的反应几乎是相似的,在一阵震骇的袭击后,他们同时心胆俱裂的怪叫着,你推我挤,手拐脚踩,人踩人,人拌人,刺枪兵刃丢弃满地,就那么像疯了似的跄踉退了下去。鹰马族顾忌对方的魔法攻击,也没有追袭,盘旋在半空,仿似昭显武力般排开阵型。
可攻上城楼的那些四象宗门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以图朋为首的猎鹰兄弟狞厉悍野得扑了上去,洒着血砍杀着,多少豪情壮志洋溢在空气里,仿似此刻的杀伐只是他们生命中一个小小的波颤而已。
那些刚从死神之手挣脱出来的猎鹰士兵,相互搀扶着围在外圈看着这血腥的屠杀,像是被勾去了魂似的个个都呆在那里,没有惊呼,没有喊叫,每一张不同的面孔上却有着相同的神色——过度的震骇与痴迷!
是的,对他们来说,现在的猎鹰兄弟太强大了,那些个在他们眼中已不可战胜的敌人在旋飞的刀罡中,仿似草芥般纷纷倒下,好像还没感觉到疼痛,就已经魂飞魄散了。等他们想睁大眼睛看得再仔细点时,杀戮已经结束了。
空气似已冻凝,没有一丁点声音出自任何人的口中,几乎连汗都没有出的猎鹰兄弟一字排开,站在城垛后,跳动的唇角,浮突的筋脉,森冷又微现迷茫的眸子,凸显着一股血气男儿的浩瀚意味。
他们对着纷涌而退的敌潮,竟发出了一声好似不是人类所能发出的狂暴嘶吼,那声音震耳欲聋,那声音荡气回肠,仿似是在对敌宣战,又好像是在和天挑衅,是这等的狂悍慑人,又这等的残忍酷厉……
城楼上所有刚经历过生死的猎鹰士兵被这狂嘶声所感染,满脸敬仰之色流露无遗,齐声举兵器呐喊,那声音,惊天;那声音、动地,那声音更加震撼人心。
远处骑在马上的村上看到这一幕,不由唇角牵起一抹惊诧的意韵,目光凝注地道:“这就是令狐绝麾下的猎鹰?”
和他并骑而立的三井微微颌首,很是诧异地道:“正是他们,几个月不见,好似他们的境界有了很大的提高。”
村上的神情是凝重和肃穆的,缓缓道:“这些人不可小视,要是任由他们发展下去,或许就是下一个令狐绝。”
三井明白村上的言外之意,垂首嗨了一声后,开始对身后的将领布置起下一轮的进攻阵型。
村上神色不动,目光还是凝注着那傲立在城楼上的十数道身影,唇角牵起一抹冷笑:令狐绝一死,就该轮到你们了。
而此时,正心急如焚往回赶的令狐绝一行人也出现了麻烦,出现麻烦的不是别人,而是雪祖。她仿似察觉到什么不妥,让同骑一匹鹰马的曼丝立刻下降。这反常的举动让令狐绝心神猛颤,在落地飘身而下后,急切地道:“雪祖,怎么了?”
雪祖没有说话,但眉宇间罕见的凝重却显示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意味。她虚空一按,法盘浮现。目光延伸过去的令狐绝在视线接触法盘的瞬间如遭雷殛,原本璀璨夺目的法盘此刻却光芒黯淡,有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弥漫其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令狐绝骇声道。雪祖是他现在最大的依仗。也是对付柳絮儿、残月族最大的本钱。要是雪祖出现什么问题,那后果不堪设想。
雪祖浮起一抹苦笑在唇角,在刚刚沉默的瞬间里,她已经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喃喃地道:“是本皇太不小心了,没想到百草族竟然在修斯几人体内的禁制里动了手脚,用某种丹药,掩盖了塔罗族的诅咒气息。”
“塔罗族。”在令狐绝还没完全领悟的刹那,体内的思思已惊叫出声道。还没等她解释。雪祖已经开口了:“塔罗族是一个神秘的部族,在远古时期和天机族、鬼谷族合称智慧三族。和天机族窥视天理而受天谴不同,塔罗族人不但智比天人,而且还擅长强大的魔法。”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眉心微蹙,肉眼可见法盘上有一道银芒在驱除黑气。
令狐绝心乱了,趁这个间隙,对形势做着估计。片刻后,雪祖收起法盘。脸色更加郁沉地道:“你们快走,本皇要解开这诅咒要费不少时间。”
“不能再走了。”令狐绝冷静了下来。心中盘算的同时低沉地道。
以为令狐绝是担心自己,雪祖厉声道:“他们能感受到诅咒气息的位置,估计马上会追上来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放心,本皇只有脱身的办法。”
令狐绝双眸泛着智慧的光芒,冷静的分析道:“雪祖,如果真如你所说,那这个恶毒的连环计可能就出自塔罗族之手,后有狼,那前面一定有虎?”
雪祖一下没领会过来,迷惑地道:“你是说?”
抬起头,有一抹坚定浮于眼眸,令狐绝徐缓地道:“柳絮儿是不会让我活着回要塞的。”其实这一点他老早想到,只是没想明白柳絮儿会用什么方法来对付雪祖,现在一切都清楚了。
雪祖有刹那的晃神,没有了法盘,她虽然不惧一般的高阶王者,可对付柳絮儿这样的巅峰极致王者,还差了许多。
令狐绝从雪祖的神色变化中,已经知道他需要的答案,眉心紧锁,缓缓道:“现在一切都清楚了,柳絮儿知道雪祖的存在后,知道以后很难取我性命,就破釜沉舟,和残月族达成了某种协议,制定了这个计划。或者这个计划开始时不是这样,但最终的结果必定是眼前这种局面,前堵后追,俩面夹击,合力把我们击杀在这片平原上。”
“好恶毒的婆娘。”修斯在一旁狠狠地插口道。
而雪祖却仿似带有点不解意味的望着令狐绝,她很好奇,为什么在如此险恶的困境下,令狐绝还能保持如此冷静的思维和明锐的感悟。
其实这都是赤子晶心的功劳,形势越严峻,就越能激发赤子晶心这种无上神通的妙用,或者这种妙用是肉眼无法看见的,但它起的作用却是潜移默化,不可言传,只能意领。
“那公子,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曼丝有些阴冷地道,对于生死她是无惧的。
长吁了口气,令狐绝道:“幸好,我们的应变速度超过了他们的预计,要塞现在是不能回了,我们向南绕圈,只要在他们追上前,雪祖驱除法盘上的诅咒,我们就还有一线生机。”
雪祖知道他所说的应变速度是指突然营救出修斯几人,想了想,觉得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微微颌首后道:“就这么办。”在跨上鹰马的一刹,她突然又蹙起了眉宇,有一件事她忘记告诉令狐绝了,就是那个施展诅咒的塔罗族人的境界很高,最起码是洪阶王者。
可此时,令狐绝已骑着鹰马扬翼而起,雪祖想了想,觉得说出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就靠在曼丝身后,闭起眼眸,专心致志的驱除起法盘上的诅咒气息。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如漩涡似的空间波动涟漪开来,几个身影倏地闪现。(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二章 塔罗神算 (2)
领头的是血蛇,她显得有些怒意,有些暴躁,鼻孔粗粗的喘着粗气,不是累的,而是气的。站在她右侧的是银王,他还是一贯的冷静,一丝冷凄地,彷佛染着血的微光浮在他面具下僵硬的嘴角。左侧也是俩个人,一个是草乌,这个百草族的洪阶王者此刻面色阴沉晦涩,仿似心有怨言,却又不能发泄。这也难怪,百草族在翠鸣峰的坊市算是毁了,令狐绝这么一闹,死伤先不提,以后还有谁敢来交易?
而另外一个却是个面目俊俏,气度高雅的年轻人,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那双修长而白皙的手正在不停的搓揉,随之上下翻动的是一副牌,一副用玉石切割成薄薄一片,又缀有星星点点魔晶石的紫色玉牌。口中念念有词,轻俏的几乎听不见,倏地,他睁开眼,一张玉牌从他手中浮起,光彩流离,浮漾出的是一个宝剑状的图形,剑尖指南,微微颤动后倏尔消失,玉牌又再度悄无声息的落入他的手中。
仰起头来凝注南方,他的目光似浮上一层淡淡的烟雾,而那层似有似无的雾气,却又那般凌厉。他缓缓地道:“南方,八十里外,做不规则移动”。”
“好。这回本王看他们往哪里逃?”血蛇一听有苗头了,提高嗓门叫道。
哼了哼,草乌皮笑肉不动,却又带些质疑地道:“会不会搞错,就算他们知道了是我们下的套,应该往东面逃,怎么会去南面?”
“以他的智慧。估计已经猜到了。”银王冷飕飕的解释道。在这里。以他和令狐绝打过的交道最多,知道这个年轻人有多难缠。
“乌王,不必怀疑本王的神通。”那年轻人略带傲气地道,手中的玉牌还在不停的上下翻飞。
血蛇的反应更是直接,直接就牵起左右人的手,四人四手相扣,空间波动,倏地消失。瞬移,竟是瞬移。
片刻后,骑在鹰马背上的雪祖倏地睁开眼眸,缓慢却十分有力道:“他们追上来了。”
她的声音透过呼啸的气流风声,清晰的落在飞在右侧的令狐绝耳内,他心神一颤,下意识的回头一望,天上地下,没有任何的异样。
“是瞬移,只是掌握的不够熟练。”雪祖异常凝重地道。正常的瞬移这么远的距离她是察觉不了的。能被她发现,说明来的人是刚晋级的皇者。气息不稳,引动灵气异常。
“你们快走,别管本皇。”雪祖在说的同时,飞离马身,虚空直落。在她的意识里,没有诅咒气息的追踪,依令狐绝的聪慧和反应,应该还有一线生机。
无数的念头在令狐绝的脑海里闪现,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绝不会让雪祖一个人留下。身形如闪电般朝曼丝所骑的鹰马射去,同时厉声喝道:“你们继续前飞,去红月城。”
“老大。”骤觉身后一空的修斯不由火气上涌,暴吼道。
令狐绝已骑在曼丝身后,让鹰马俯冲下去的同时,生硬而毫无情面地吼道:“还想让我再救你们一次?”在这种危难时刻,唯一能让兄弟们离去的,就是挫伤他们的自尊心。可这样还不够,他继续道:“柳絮儿可能会派人对小月等人下手,你们快去。”
紧跟而落的修斯等人有了片刻的迟疑,老大这个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依柳絮儿阴毒的做派,确实有可能对女眷下手。
在临接近地面时,令狐绝飘身而落,落地后,脚尖一旋,突以转过身来,仰起头,冷厉的吼道:“谁要是留下,从今后,不再是我令狐绝的兄弟。”
修斯等人怔住了,老大还是第一次对他们说出如此绝然的话,俯瞰着地面上老大那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修斯等人颤惊了,在对视了一眼后,修斯泣血大吼:“走。”而就在他们策鹰马的那一刹,双目中的光芒已突然变得那么悲切与愤恨,眸子里有一层隐隐的泪波,而这层泪波却含遮了一片火,一片强烈炙热得令人心中起栗的熊熊火焰!
看着振翼飞去的鹰马,令狐绝暗松一口气,转身而跃,来到雪祖身旁。雪祖仿似对他的留下没有任何的意外,也不劝解,目视远方,徐缓地道:“见机行事。”
令狐绝微微颌首,目光凝聚,双手微提,深沉有如一泓潭水。曼丝稍落后半步,一抹奇特的戾气在她深邃的眸子内浮现,飘飘忽忽,扭曲成奇特的剑形。
隐约的空间波震弥散后,血蛇几人的身形在十丈外浮现,令狐绝的目光一下被那个气度高雅的年轻人所吸引,而同样,那个年轻人唇角带着一抹奇特的意韵也注视着他。
四人完全站定,一字排开,血蛇一翻她那双白多黑少的怪眼,尖声地道:“令狐绝,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本王看这次还有谁能来救你?”说完,还略带得意的瞅了雪祖一眼。
雪祖神色不动,双目微瞌,沉静仿似一片幽谷。而令狐绝则踏前一步,竟笑着道:“蛇王,看来这虚皇丹还有增胆之效。”
血蛇也不气恼,修炼到她这等境界,些微的嘲讽早已不放在心上,目光阴酷的扫过后,缓缓抬手。“等等。”那个年轻人雍容而镇定阻止道:“本王还有几句话要说。”
“快点。”血蛇仿似对这年轻人也有些顾忌,冷生生的说了一句后,退后一步。
那年轻人双手背负,看着令狐绝,语气竟出奇的平和:“令狐绝,知道本王是谁吗?”
沉静不移的挺立着,目注这一切的变化与声势,令狐绝坦然自若地道:“这一切恐怕是尊下布置的?”
“不错。”那年轻人神态飘洒的说完后,淡然一笑,神情却在瞬间变得冷漠。阴沉地道:“塔那可是你死于你手?”
塔那。令狐绝心神微颤。他实在想不出。塔那怎么会和眼前这个塔罗族王者扯上关系。也不解释,微微颌首后,静待对方说下去。
“承认就好。”那年轻人厉骇的道:“那本王就让你死个明白,塔那是本王的堂弟。燕子回首,清水楼畔,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令狐绝倏而一颤,极其惊诧的注视着眼前之人,唇角亦在微微抖颤。他的神情异变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大家都以为他只是惊诧塔那和塔罗族的关系。
“说完了。”血蛇有些不耐的再度踏前一步,目光凝注渊停岳峙般卓立的雪祖,冷冷地道:“她就交给本王了。” 说完,断喝一声,出手竟是出奇的快,喝声尚在舌尖上打转,一缕血光就直射雪祖的咽喉。
雪祖不闪不动,虚空隐现的法盘虽然光芒黯淡,可还是浮漾出星芒法阵,形成法盾挡住血光。几乎同时。皇者之域也弥散开来,可是和以前相比。这域光覆盖的区域小了许多。
雪祖虽然以虚皇丹暂时晋升皇级境界,可这皇者之域却没掌握,可也不惧,意随气走,身随形动,手中的血剑近距内划着直线猝而上仰,硬生生地把域劈开。
几乎同时,其他人也交上手了,曼丝对上了银王,而令狐绝则和草乌战到了一起,那个年轻人祭出那紫色玉牌,好似权衡了一番后,朝令狐绝扑了过来。
令狐绝一下压力大增,法则,神通一股脑的施展出来,可还是被逼的步步后退,也幸好有烈炎的相助,才能勉强稳住阵脚,但形势却是极度的危险。
草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青色双棒彷佛带着极北的寒风狂云涌起,做着奇幻而诡异的旋转与弹剌,威势雄浑中含有尖锐,凶猛里融有细嫩,那么紧密的一涌而上。
令狐绝不敢硬挡,直接瞬移。而草乌棒势一卷,朝烈炎飞去。烈炎长嘶一声,喷出一个金色火球,在半空中爆炸,千奇百怪的金芒便蓬散成一条条,一溜溜、一点点的火光往四面八方射,在瞬息之间,像是天与地全消失了,都被这些眩目裂魄的金丝火光所包含。
“好畜生。”草乌怒叱一声,返身轻跃,这几包含着烈炎本命精元的魔法,他也不敢硬挡。而另外一边,曼丝和银王却是旗鼓相当,双方的动作都是其快无匹的,而且,没有犹豫,没有余地,没有悲悯,没有容让;充斥在他(她)们中间的,除了怒愤,便完全是杀戮了。
令狐绝再度显现出来,几乎不分先后的,一溜紫色的劲风已强劲如斯的,那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射到他的双眉之间。
令狐绝身躯倏蹲,同样没看清他的任何动作,妖冶的轮回神火已虚空遍燃,那紫色劲风倏而一颤,显出原形,是一张紫色的玉牌。
“雕虫小技。”那年轻人冷叱着,双手如莲花瓣一旋,仿似有感应般,那紫色玉牌也跟着一旋,轻冷的吟唱随之响起:“圣三角,时光之箭。”紫色玉牌随着这声吟唱,一分为三,轻颤着,那轻巧却玄奥的声音在令狐绝的耳膜里嗡嗡回绕不息。
塔罗秘术。令狐绝体内的思思急声道,法则气息凝聚,准备配合令狐绝施展大镜像术。
等等。令狐绝这时闪过一道令思思极度惊诧的意念。
再等就来不及了。思思的意念尚未完全落入令狐绝的灵台,草乌对烈炎也使用了天道,他的天道很奇怪,一根根绿丝在半空中浮游开来,好像波动的琴弦,又像一把把的芒刺倏地洒落。看着瞬间浑身火芒黯淡的烈炎,他唇角牵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可在这得意中,他突然感到一种警兆,那是属于心头的自然反应,倏地抬眼,一弘光矢带着璀璨的紫光,仿似穿越时光,带着轮回般映入他的瞳孔。
于此同时,远处的战圈光芒大盛,那是雪祖的皇者之域。(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三章 圣三角 时光之箭
几乎是肝胆欲裂般,草乌猛然暴旋,可惜晚了,同为洪阶王者,如此近距离的突袭怎么可能避的过,更何况,他还刚施展完天道。带着迷离彩芒的光矢在离他二尺外倏地消失,“噗”一声,随着一股鲜血标起,草乌的胸口破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这巨大的痛苦几乎让他立刻断了气,但是,他没有,他强撑着没有倒下,而是缓缓转过身来,满是痛苦的脸孔上有着一片狠毒和迷茫之色,他瞪视那个年轻人,嘴唇抽搐,抖索不息,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惨怖与凄苍,沉重的木棒,仍然握在他的手中,却提不起来,看情形,是永远都提不起来了。
**的生机已绝,他凭着内蕴在斗丹内的意识,低弱得几乎不闻的吐出几个字:“为……为什么……你?”
那年轻人缓缓收起玉牌,目光里没有一丝的怜悯之意,冷漠地道:“本王作茧,只是为了让你等自缚。”
喉头起了一阵混浊的响起,这位百草族的王者踉跄的倒退了几步,茸茸的胸毛上,全是带着黏浆的血,他似有所言,却没有再说出一个字,就这样双眸暴突的摔倒尘埃。
一个尖锐的嗓音像撕裂空气似的惊叫起来:“塔泉,你————。”可话没说完,一股璀璨炫目的光芒像煞一条来自九天之上的神矢,怒戮她的眉心。
血蛇那细小的蛇眸霎时闪过一片令人震慑的煞光,头顶上的金色束环血光大盛,一股粗浑而凝聚成形的血气倏地卷出。
一直以来无往不利的弑皇箭终于受挫了。在血气的阻挡下。现出原形。仿似哀鸣着消失不见。
可血蛇也不好过,脸色在顷刻间变得刷白。几乎同时,一道闪晃流烁,精亮缤纷的星芒法阵罩落。血蛇怒斥一声,俩股血芒从鼻孔喷出,蛇电似的一现即逝后,整个人倏而消失。
令狐绝想追,可石化的效果还在。只听到耳边传来曼丝冷森地叱喝声,他转首一看,只见六道黑色的光华就像从云层中突然射来一样,瞬间落到银王的头顶。
银王还是一贯的冷静,仿似根本不受这突然的变故和恶劣的形势所影响,圆月弯刀带着一片闪亮的银芒暴迎而上,破空之声呻吟不止。
黑光,银芒一触即逝,周遭静寂无声,俩个人定定的对立着不动。就好似他们从来没有动过手一般。
烈炎想冲过去,却被令狐绝阻止。他总觉得这个银王有点怪,却又说不清怪在那里。
缓缓的,银王呻吟般吐了口长气,直到此时,他戴着的银色面具自鼻子至右耳才裂开一道缝隙,俩条如丝线般的血痕在他胸口隐现出来。
曼丝也轻咳了一声,一缕鲜血从她的袍袖口流出,一滴滴的掉落下来。
刚检查完法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雪祖一看这种情况,冷哼一声,刚欲动手,银王僵立着,声如蚊呐般道:“想知道黑夜女皇发生了什么事吗?”
令狐绝一怔,刚好此刻他体内的石化反噬被思思净化完毕,他勉强跨前一步,低哑地道:“说。这是你保命的唯一机会。”
银王侧转脸来,破裂的面具下,唇角已有带着灰沉的血水在溢,让他看上去分外的狰狞。他举起微微摇晃的手,银晕微闪,一块青色玉简出现在他手中,并丢了过来。
令狐绝有些狐疑地接住,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早有准备,怎么会?思虑着,他把灵识渗进玉简,良久,才缓缓地道:“你走吧。”
银王提住一口气,转身而跃,速度不快,但也不慌乱。
把玉简纳入储物戒指,令狐绝的目光和其他人一样转移到那个年轻人身上。现在,通过方才血蛇逃逸前的呐喊,他已经知道这个塔罗王者的名字:塔泉。
“尊下是燕姿的朋友?”令狐绝低沉地道。在交手前,这个塔泉说出燕子回首,清水楼畔这句奇怪的话时,他就知道情况可能有变。
塔泉放眸扫了一圈,对雪祖微微颌首表示歉意后,淡然地道:“谈不上朋友,只是有个交易,这次援手只是交易的一部分,不过,本王先前所说的全部是真的,塔那可以算是本王的堂弟,可本王不会为他报仇。”
说实话,令狐绝很好奇,一个山脉的盗贼怎么会和塔罗族扯上关系,可他也清楚,这一定关乎塔罗族的**,不便问,也不能问。于是,换了种语气道:“尊下如此大费周章的相助,恐怕不仅仅是交易那么简单吧?”
塔泉微微笑了一下,缓缓道:“聪明,本王之所以这么做,除了兑现对燕姿小姐的承诺外,还想让你欠本王一个人情,要不是本王,你那几个兄弟被俘后最起码死一俩个,而且,也是本王唆使血蛇离开翠鸣峰服用虚皇丹。”
令狐绝相信塔泉所说,依血蛇的性格,拿下修斯几人,极有可能先杀俩个再说,做人质用不了这么多。于是坦率地道:“这情我是记下了,不知尊下要如何还?”
塔泉漫不经心的侧踏一步,倏地转身,直视令狐绝,一瞬不瞬地道:“本王要你一句承诺。”
“承诺?”令狐绝牵起一抹笑意,只是这笑意有点冷。目光对视着,深沉地道:“尊下不惜得罪各族,就为了一句承诺?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微微仰头,避开视线,塔泉眼眸的神光显得有些深邃,他低沉地道:“如果有一天,我族有难,希望你能伸出援手。”
令狐绝微诧,继而狂笑出声,笑声渐落之时,倏而出声道:“尊下未免太看得起我令狐绝了吧?”
“将来之事,又有谁能说得准。”那年轻人感叹了一声,此刻的他才予人一种经历过岁月蹉跎的苍老意味。长吁了口气。继续道:“本王也不欺你。这次布置既是帮你,也是测试你,如果你非燕姿小姐所说那样,本王或许真会杀了你。”
令狐绝不知道燕姿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也不方便问。现在,他深刻体会到塔罗族那超凡的智慧,先不说他如何取得血蛇等人的信任,光是这次计划就称得上丝丝相扣。无懈可击。而且还相信,如果不是他有别的想法,这个计划会更歹毒,更完善。沉吟了片刻后,郑重地道:“既然尊下如此高看令狐绝,那我就答应你,在不涉及底线的情况下,我还你今日这份情。”
“蛟龙本非池中物,不遇风云也成神,令狐绝。前路坎坷,你好自为之。”说完。朝正在给曼丝疗伤的雪祖微微躬身,虚空长掠,瞬息间,就消失于众人的视线之内。
他一走,雪祖绷不住了,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还好似受惊般拍了拍胸口,现在这模样,哪里还有一点皇者的威仪。见令狐绝愣愣的注视着塔泉消失的方向,她压低声音道:“燕姿是谁?”
燕姿。令狐绝脑海里不由浮起那个成熟俏丽的身影,缓缓地道:“她是天机族人。”
“天机族人。”雪祖双眸睁圆,惊诧地道。根据典籍记载,天机族在百族大战后就被灭了族,想不到时隔数千年,竟还有族人幸存。
对于燕姿,令狐绝不想多说,只是在心里,记住了这份情谊。想了想,略有些遗憾地道:“可惜让血蛇给跑了。”
雪祖习惯性的撇撇唇角,不屑地道:“你以为一个踏入皇级境界的强者,是这么轻易可以杀死的。”说完,好似想到了什么,她自己偷笑了起来,一笑,又觉得有些不妥,立刻板起脸,咳嗽了一声道:“她逃是逃掉了,可恐怕也不太好受,连喷俩口本命精血,刚刚提升的境界恐怕又跌了回去,可惜了那颗虚皇丹。”
对于雪祖偶尔露出的娇蛮形态,令狐绝早已习以为常,他现在整个人的思绪,已沉浸在银王所给他的关于黑夜精灵女皇的讯息中。他相信这是真的,却不知道如何向夜魅开口,不免的,对柳絮儿的恨又加重了几分。
曼丝调息完毕了,脸色还有些苍白。令狐绝走过去,关切地询问了几句后,三人再度启程,直直的飞向要塞方向,在交战的过程中,塔泉已偷偷解开封印在雪祖法盘上的诅咒,此刻,令狐绝对柳絮儿除了怨恨,已没有丝毫的畏惧。
要塞外千里,起伏连绵的平原上,柳絮儿静静的站着,风拂动她的衣袍,却不能吹乱她的长发。她神情肃穆,目光深邃,仿似一尊塑像般静静的站着。
稍离后一点,在雪祖手下侥幸逃生的风也静静的站着,他知道,作为柳絮儿势力在要塞潜伏的最大底牌,他先前的一败,已经深深的激怒了眼前这个绝对无情的王者。他不敢说话,尤其是在柳絮儿不想说话的时候。
有脚步声轻轻移近,是个爵级的黑暗佣兵,他走到风的身旁,躬身低语:“大人,那边传来消息,残月族失败了,令狐绝正朝这边赶来。”
什么?风勃然色变,惊愕的抬起眼眸,看着眼前身躯明显发颤的背影。他很惊恐,担心眼前之人在盛怒之下,会拿他出气。可他明显低估了柳絮儿的自控能力,那轻颤的躯体很快恢复过来,传出冷冷的一句:“撤。”
撤?风有点拿不定主意,这是要往什么地方撤?回要塞,那等令狐绝回来,还有命?于是,略有些忐忑探问道:“副盟主,我们还是回要塞?”
此言一出,柳絮儿倏地转过身来,那眼神凶厉的几乎能吓死一个人,压抑不住的咆哮道:“怎么?怕了?本王就算要走,也要走得堂堂正正,令狐绝能拿本王怎么样?”说完,她又倏地转身,这一反一复,着实把风吓出了一身冷汗。
可又有谁能体谅柳絮儿此刻的心情?她在恨自己,为什么当初不当机立断,把令狐绝给杀了,惹得今日让他羽翼丰满,如刺在喉。
惶恐的,风下去安排了,为了阻击令狐绝,他们可是动用了所有的力量。这股力量确实可以和令狐绝一拼,可他们的对手不止令狐绝,那些在师团驻地的神秘强者的身份他们也调查清楚了,也正因为如此,才让柳絮儿下定决心和残月族合作,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徐徐的长吐了口气,柳絮儿有些艰涩,又有些狠毒地自语道:“令狐绝,来日方长。”说完,转身一跃,急速的朝要塞飞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三章 圣三角 时光之箭 (2)
悄无声息地回到要塞,柳絮儿把自己一个人关进了房间,半个时辰后,才派人把止狐叫了过去。说起止狐这个人,也是个传奇。他是黑暗联盟里唯一一个未达到候级的佣兵。可别看他境界低,在地下联盟却是赫赫有名,是出了名的智囊,也正是因为他超凡的智慧和不俗的能力,才被柳絮儿看重,收归麾下。
俩人在室内秘谈了很久。等止狐再度出门时,已近午时。
午时,是用膳的时辰,或许就是这个原因,让多伦城的血战也告一段落。厮杀了一个上午的士兵们三五成群,围在一起啃着馒头,喝着菜汤。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的交谈。脸上的神情也是麻木的,僵硬的,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也没有之前的惶恐和慌乱。只有偶尔望向那堆积如山的尸体时,眼眸中才流露出那么点的伤感。
是啊,那猩红淋漓的鲜血,那惨绝人寰的惨叫,早把他们的心给磨硬了,把他们的胆给挤炸了,对于将来的渺茫和生存下去的渴望,在此刻融合成一股特殊的情绪,那就是沉默。在接下来的战争中,他们不是在沉默中黯然飘逝,就是在沉默中脱胎换骨。这就是他们的历程,一个普通士兵的成长历程。
一身是血的千豪看着这些士兵,心里有些难受。同样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可他们却没有选择生存还是死亡的权利。
而这时,一双温暖的手搭上了他的左肩:“想什么呢?”
千豪扭头一看,是木真。唇角牵起一抹落寞的浅笑。涩涩地道:“没什么?”
木真浓黑的双眉一挑。一双薄薄的嘴唇已勾出一个泛着温暖意味的笑意,侧转脸,目视远方,缓缓地道:“也不知道老大什么时候能回来?”
“怎么,怕了?”千豪露齿一笑道。前俩次的进攻,对方已经动用了爵级强者,对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威胁,要不是夜魅派精灵族的强者来援。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木真唇角勾了勾,那抹隐隐的傲气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千豪拍了拍木真的肩膀,目光也顺着木真的视线望去。和木真一样,对接下来的杀伐他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有种隐隐的渴望。他记得舒老夫人曾说过,幻兽的强大与否,除了取决自身的品阶外,还取决主人的性格和意志。主人的品性意志和幻兽的自身性格越相符,那幻兽就越强大。他的幻兽是鹰,那鹰是什么个性呢?他想着。眼眸内燃烧起熊熊的斗志。
“你们俩个,不吃饭。干嘛呢?”图朋在远处喊着,和众兄弟一起走了过来,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沾有血迹,这一簇拥而走,予人一种极度彪悍狂野的意韵。
千豪刚想回答,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敌营的景象,怔了一怔,一怔之后随即喊道:“看,他们想干什么?”
兄弟们都扭头望去,远处的敌军竟在缓缓后撤,几个同样站起身俯瞰的士兵反应很快,随即欢欣振奋的低呼道:“撤了,他们撤了。”
这低呼声仿似是巨浪开始前的浪花,开始是低微的,但很快蔓延开来,形成一股巨大的声浪。这豪迈而壮烈的欢呼声惊动了在城楼下疗伤的独孤琼,她强忍着伤势带来的疼痛,在几名亲卫的搀扶下,蹒跚走上城楼。
“将军,你看?”看到独孤琼上来,江汉惊喜参半地指着城外道。他脸上的血渍和汗水搀和在一起,看上去有些狼狈。
顺着士兵们让出的通道,独孤琼艰难上前,城外五里,敌方阵型乱糟糟的一团,人奔马嘶,各种大型攻城器械正在拆卸。这突起的变化,让独孤琼有些惊愕骇异,不知所措。
难道是西亚用了别的办法?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悲壮而低沉的号角声就在这时“呜”“呜”的响了起来,角声含蕴着哽咽,含蕴着狂野,含蕴着沙场特有的血腥气息从要塞方向传了过来。
已经升空的鹰马族人转身望去,其中有一个爵级长老厉声高呼:“出动了,烈炎骑兵出动了。”
倏地,城楼上已石破天惊般欢腾高呼起来,那热烈沸腾的欢叫声,响彻云霄。
独孤琼这才如释重负的长吐一口气,精神上的松懈让她有些站立不稳,要不是江汉眼明手快的扶住,恐怕要出糗了。
很快,在一片裂耳的吼叫声里,烈炎骑兵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无数高大雄骏的马儿骋驰着,那蹄声像自天际突然掠来的轰隆隆的霹雳。
仿似是被这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所震慑,敌营出现了一些慌乱,但很快稳住了阵脚。魔法师团开始发威,各式各样的魔法障碍充斥在烈炎骑兵冲刺的路线上。为整支大军的后撤赢取了时间。
烈炎骑兵好似得到的命令也不是追击,并没有急于从正面突破,而是呈俩翼散开,像驱赶羊群一般逼着敌军疯狂逃窜。
这荡气回肠、豪气凌云的一幕落在多伦城楼上的人眼中,又岂是一个爽字可以概括?激动兴奋中,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骄傲和自豪。
走过来的图朋和独孤琼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图朋看着独孤琼身上的伤处,关切地道:“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
虽然神色憔悴,可独孤琼还是强颜笑道:“没事,都是些外伤,已经让精灵族的魔法师处理过了。”
跟在图朋身后的图鸣趁机打趣道:“没事就好,要不然等修斯回来,我们可不好交代。”
一般女子,听到这类玩笑,估计早就羞涩不安了。可独孤琼是一般女子吗?她在军营长年累月和士兵们打交道,早就荤素不浸,反而借机抬杠道:“怎么?现在知道不好交代了。早干嘛去了?”
这句话勾起了图朋心中的不满。冷冷的一哼道:“西亚。也不知道搞什么鬼?”
独孤琼有些尴尬,对这件事情她不好发表意见,只能侧身对身后的江汉下令,让他负责城楼上的善后。
几匹鹰马从西门飞来,缓缓而降。舒老夫人,舒莫以及到现在都没出过手的罗天雕从容落地,孤独琼和图朋等人迎了上去,寒暄了几句后。舒老夫人意味深长地道:“看来令狐公子是要马上回来了。”
独孤琼聪慧,立刻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神色有些复杂。可罗天雕不懂了,却也不好自降身份发问。幸好同样有些迷惑的图朋试探地问道:“老夫人,你的意思是老大回来,他们才撤退的。”
舒老夫人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冷笑,却不回答。还是千豪反应快,眼珠儿一转,立刻道:“是西亚知道老大要回来,才出兵的。”
舒老夫人还是笑而不语。但望向千豪的目光却有显而易见的含义:孺子可教。
罗天雕还是听不太明白,只是沉声道:“这小子早不回来。晚不回来,眼看着本王有动手的机会了,他回来了。”强者有强者的自尊,王者有王者的规矩,不可屠杀弱小,否则怨气缠身,迟早遭受天谴,这也是双方王者都没有参战的原因。
独孤琼苦涩一笑,她知道,对于像罗天雕这等高高在上的修炼者,是永远不会懂得战争的残酷。
几人正聊着,夜魅带着几个黑夜精灵也过来了,她的脸色隐晦,隐隐有一股慌乱和忧虑的意味,这让在场的人心头又是一紧。
急声和在场的人打过招呼,夜魅把罗天雕拉到了一旁,压低的声音里有一股藏隐不住的惊恐:“罗老,我母亲可能真是出事了,方才我想召唤暗黑骑士,可玉符没有一点反应。”在令狐绝离城前,把召唤暗黑骑士的玉符交给了她,刚才战事焦灼的时候,她试着召唤了一次,可没有任何的效果。
罗天雕一听,眉宇就皱了起来,黑夜精灵女皇要是真出什么事?那事情可大了。他想了想,劝慰道:“先别急,绝小子也快回来了,等他回来再从长计议。”
夜魅之所以如此焦虑,一小半也是因为令狐绝。如果母亲真出什么事?那说明暗中一定还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不管这股力量是残月族的还是柳絮儿的,都会对令狐绝造成致命的打击。毕竟,从实力上来讲,母亲要比雪祖强出不少。
心中是焦虑万分的,夜魅控制不住地道:“罗老,要不我们去迎迎他?”
罗天雕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有些愣愣地开口道:“迎他干什么?你还怕他不回来吗?”
夜魅见罗老如此的不开窍,就把心中的思虑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我思前想后,今天这一战打的有点奇怪,莫非敌方是想牵制我们,而真正的意图是————”她没说下去,可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罗天雕这才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脑门,想起了舒老夫人刚才所言,立刻挥手道:“那个谁,就是你,你过来。”见舒老夫人在不远处迟疑,他加重了语气。
舒老夫人急步走近,罗天雕有些思绪混乱地道:“你不是说绝小子快回来了吗?什么道理,跟夜魅说说。”
舒老夫人对夜魅就没有那么多顾忌,她看得出,夜魅对令狐公子是绝对的忠诚。想了想道:“魅公主,老身也是在残月族突然撤兵后想到的,这一战蹊跷。对方很可能是明修暗度,真正的意图是令狐公子。”
“对。”夜魅迫不及待的插口道,眼眸中,有一丝闪亮的光芒浮现。舒老夫人有条不紊的语气,给予了她很大的信心。
舒老夫人继续分析道:“这样看来,他们的用意是缠住我们,就算令狐公子遇险传讯,我们也来不及驰援,可现在他们退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令狐公子安然无恙,甚至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对。”夜魅眼眸中的光芒更盛了,大声赞同道。在这一刻,她甚至忘了母亲的处境。细细想了想,一股难以置信的神情浮上她的脸颊,缓缓道:“那老夫人的意思是西亚和他们有勾结?这————这不可能。”她虽然不太喜欢西亚阴冷的性格,但因为令狐绝的缘故,她对西亚也是充满信任的。
舒老夫人不回答了,活到她这个岁数,知道什么话能讲,什么话不能讲。
夜魅也沉默了,相对舒老夫人来说,她知道的事情内幕比较多,她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又是令狐绝的一个策略。
而此时,令狐绝正心急如焚的朝要塞赶来,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又遇到麻烦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四章 死士玉碎(1)
由于忌惮柳絮儿会设置大型的魔法阵对付雪祖的瞬移,令狐绝几人是乘着鹰马往要塞赶的,碧空如洗,万里无云,让他们几个人显得很是醒目。可同样,地面上的一草一木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虽然是心急如焚,可令狐绝还是保持该有的谨慎,空中俯瞰着地面,神情很是专注。“公子,你看。”就在他巡视地面的时候,飞在旁侧的曼丝却目注远方喊道,声音低沉中有一丝异样。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在远处一块凸起的草丘上,有五个人影静静肃立,微微仰头,仿似在等待什么。除了中间一个女子外,左右分立的四人都是一袭黑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俩只眼眸。
一看这几个人的装扮,令狐绝就明白了曼丝方才的异样,这几个人竟然是鬼忍族的。他们怎么会在此地出现?令狐绝眉宇微蹙,现在的他对鬼忍族没有任何的畏惧,甚至连以前的怨恨也淡了许多。这是心境的改变,也是阅历的丰富。毕竟和残月族、柳絮儿等人所采用的手段相比,鬼忍族那点伎俩算不了什么。可这也不是说他对鬼忍族以前的所作所为不放在心上了,如果有机会,他还是很愿意给鬼忍族一个深刻的教训,当然,这首先要建立在曼丝同意的情况下。
距离在迅速的拉近,很快,令狐绝已看清那唯一一个不带面罩的女子外貌,竟是老熟人,那个曾经让他高山仰止。很是忌惮的鬼忍公主。她一袭黑裙。迎风而立。那冷静,深沉的目光在飘散的长发中微仰起来,虽然没有说话,但这一动作,足以表明她等的人就是令狐绝。
有片刻的迟疑,令狐绝还是迎着目光策着鹰马缓缓而降,在距离五丈外的半空滞飞,这居高临下的对峙是他刻意安排的。他要让曼丝以一种特殊的心态,一种全新的面貌去面对她的种族,她的过去。
在视线游离到曼丝身上的时候,鬼忍公主的目光瞬间变了,是那种极度的惊诧和震撼,这种惊诧和震撼是从骨子是迸发出来的,没有任何掩饰的可能。她呆呆的看着,仿似失魂落魄般,散发着一股难以置信的茫然。
令狐绝趁这个间隙,也探查出来。这个曾经在他眼里高深莫测的鬼忍公主是个中阶爵级强者,而其他几个。不过是初阶爵级。这让他瞬间有种感悟,思思以前说的没错,鬼忍族确实在百族中排不上号。可就是这末流的种族,俩年前,也让他寝食难安。
而同时,鬼忍公主这种呆滞的目光让曼丝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感,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以前只要一提到名字,就足可以让自己惶恐的人物,心中的感触是复杂的,那时常萦绕心头的阴影仿似在瞬间化为乌有,胸腹中,有一抹如同这午后天气般的晴朗和轻松。她庆幸自己当日的决定,也感谢身边的人,在平复心情的同时,微微颌首道:“公主。”
这声公主把鬼忍公主杂乱的思绪给牵回,她朝曼丝笑了笑,可这丝浅笑充满了落寞和寂寥,徐缓地道:“曼丝,看来你选择对了。”在她方才瞬间停滞的思维判断里,她认为曼丝的晋阶是服用了假王丹,得益于身边的令狐绝。
曼丝没有说话,但目光稍显温暖。在鬼忍族,鬼忍公主算是一个比较特别的人,她对底下的族人都不错,所以,不管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内心的想法,她此时此刻对眼前之人还是保有一定的尊重。
鬼忍公主也知道此刻不是叙旧的时候,把心中的那份羡慕、落寞等掺杂的复杂情绪压下去,
视线移转,对另外一侧的雪祖微微颌首行礼,虽然她判断不出雪祖的真实境界,但那份气势,那份威仪足以说明,这绝对是个不能惹得人物。
雪祖目不斜视,没有任何的反应,在她意识里,令狐绝停下来是多此一举。
见鬼忍公主如此善意的表示,令狐绝奇怪了,可这种奇怪很快被他焦急忧虑的心情给淹没,直言不讳道:“长话短说,什么意思?”
鬼忍公主笑了笑,面对令狐绝,她的心情也颇为复杂,当日在她眼里宛如蝼蚁般的人物,现在竟成为一棵撼不动的大树,微叹气了一口道:“令狐公子,此来是有一事想商。”
“有事想商?哈哈。”令狐绝略带刻薄意味的笑了起来,随即生硬地道:“你不认为这句话很可笑吗?你我的立场还有什么事可以商量?”
鬼忍公主刚想说话,令狐绝已一脸沉凝的挥手道:“好了,不必说了,是敌非友,多说无益,看在前几次你还算然客气的份上,今日就放过你等。我们————”
“走”字还没出口,鬼忍公主已踏前一步,伸手拦道:“等等,在我们来的时候,地下联盟的人已经撤了。”
策转鹰马的姿势停了下来,令狐绝有一丝的犹豫,看来这个鬼忍公主,知道还不少。
面对令狐绝探问的目光,鬼忍公主仿似要表明诚意般急忙道:“我族虽然弱小,但论消息灵通却自信不逊于任何族,所以对公子身边最近发生的事多少也知道些。公子不必担心,发生在今日凌晨的要塞战事午时已经结束,科特鲁大军后撤了四十里。”
他们退了?令狐绝心情微松,也在瞬间对局势的演变做出了自己的判断。残月族一定是得到血蛇的传讯,知道狙杀自己的计划失败后,停止了进攻。而柳絮儿的退,也极有可能是没有把握把自己袭杀,不得已而为之。权衡了再三,他觉得鬼忍公主的话可信,毕竟自己不死,那要塞之战对残月族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何况。他们已经得到他们想要的。
想到这里。他心定了下来,缓缓的策鹰马而降,他相信,鬼忍公主这次不计“前嫌”的来相商,里面一定有一些他想知道的事情。
翻身跃下,令狐绝缓步踏近,七尺外站定,神情冷硬地道:“什么事。说吧?”
地位的改变,会产生心态的变化,心态的变化,也会让习惯产生变化。一直以来冷漠,从不多语的鬼忍公主在此刻也不得不对自己有所迁就了,清冷地道:“公子去过帝都外黑龙战帝的墓穴吧?”
令狐绝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他进黑龙战帝墓穴的事应该只有矮人族和精灵族知道,这俩族绝对不可能大肆宣扬,尤其是矮人族,在他先前的估算里。应该是打定主意等其他族的耐心磨灭后,再找他麻烦。
难道是精灵族出了问题?令狐绝开始习惯性的猜测。他也不急于回答,也不承认,也不否认,静待鬼忍公主说下去。
鬼忍公主也很配合,接下来的话立刻解开了他心中的迷惑:“公子或许不知,半个月前,又有人进入了墓穴,并且活着出来。他临死时说了一句话,说有人在他之前进入过墓穴,而墓穴中的人在等那个人进去。于是,各族就疯狂了,他们现在已经确定那就是黑龙战帝的真正墓穴,各族联手给矮人族施加压力,矮人族一直抵赖,后来才有消息传出,进入墓穴的就是公子你。现在,各族已调集强者前来要塞,估计明后天就可以到。”
令狐绝沉默了,这个消息量对他来说,太庞大了。他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处理。反而是一旁倾听的雪祖在听到各族强者要齐聚要塞后,发出冷冷的一哼。
这一哼,让鬼忍公主更加警醒,她深刻体会到眼前这个看上去才二十出头的女子必定是绝世的强者,否则这哼声里不会带有明显的不悦,和鄙视意味。
令狐绝沉吟了片刻,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很及时。可他没有把这种情绪流露在脸上,深沉地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和令狐绝做过一次“生意”,鬼忍公主很清楚,眼前这个男子看似年轻,可实际上非常的成熟老练,所以一开始就准备实话实说:“天赐双碑,如果公子得到天赐双碑,借我族一用,我族将倾全族之力相助公子进入墓穴得到此异宝。”
令狐绝并不意外鬼忍公主的要求,各族窥视黑龙墓穴,为的就是天赐双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意味深长地道:“既然都认为我进过墓穴,为什么不认为天赐双碑已经落入我手?”
鬼忍公主眼眸一横,流水般的眸光中有那么一丝丝古灵精怪的意思,浅浅道:“公子说笑了,如果天赐双碑已落入你手,那墓穴早就不复存在。”
还有这个道理。令狐绝有些恍然,他现在清楚当日矮人族的金越长老为什么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自己。雪祖这时也望向令狐绝,目光中的意味很明显: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本皇说那镇魄碑还在墓穴之中了吧。
肃穆中带着些许的威严,令狐绝缓缓道:“以鬼忍族的实力,又能帮我多少?”
见令狐绝并没有把话说死,鬼忍公主瞅了曼丝一眼,见其无动于衷,只能无奈地道:“百多年来,我族也积累了不少的财富,这些世俗的东西对其他种族或许没多大用处,可对现在的公子,恐怕能起点作用。”
令狐绝微一诧:看来这鬼忍族还动过一番心思,知道自己现在最缺的是什么?要是换做别的种族,他或许答应了,毕竟这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损失。可对鬼忍族,他心里还是有些芥蒂,说实在的,他不想和鬼忍族合作。不由的,他把目光投向曼丝。
曼丝知道公子的意思,是顾忌自己的感受。刚想说话,知道曼丝在令狐绝心中分量的鬼忍公主适时地开口了:“曼丝,不管你承不承认,你身上流的都是鬼忍族的血,以往族里针对你的行为,也不是针对你一个人,而是族规所限。每一个鬼忍族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不是吗?”
她这番话一半是说给曼丝听,一半是说给令狐绝听。意思是鬼忍族是杀手组织,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以往的恩怨不要太计较。
曼丝一下沉默了,鬼忍族虽然没有留给她任何美好的印象,可那种与生俱来的归属感说没有那是自欺欺人。
就在她沉默的瞬间,站在鬼忍公主身后的一个鬼忍族人开口了,声音低沉嘶哑,却有那么一点点的颤抖意味:“妹妹。”
众人皆是一惊,尤其是曼丝,仿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般愣愣的抬起眼眸。
面罩被缓缓掀起,露出一张算不上年轻,却异常俊秀的脸,这张脸,令狐绝一看,就知道错不了,长的和曼丝实在太像了。
曼丝是颤惊的,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个哥哥,可面对这么一张脸,心中那种因血脉而滋生的熟悉感却在疯长,冷静如斯的她此刻也失态了,抖索着唇儿,颤声道:“这,这————不可能。”
那男子没有说话,就连看曼丝的目光都显得那么的冷静,那么的寒酷,没有一丁点情感波震的流露,相对于不知情的曼丝来说,他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妹妹。
缓缓的,鬼忍公主开口了:“我鬼杏以心魔起誓,以下所言句句属实。”说完,她转身直面正视身躯还在微颤的曼丝,静静地道:“曼丝,他叫曼忍,是你的亲哥哥,在你没出生的时候,他因为天赋出众而被内族选为死士,要不是他暗中照顾,你以为你能成为鬼后的侍女,修炼高深的秘技。”
曼丝冷静了下来,细细回想小时候的事,虽然悲惨,可在危难的时候,确实好似有一股冥冥中的力量在帮助她。她那时候以为是运气,可现在想来,是因为有这个哥哥,一时间情绪复杂,激动、幽怨、惶恐皆而有之。但唯一没有的就是恨,因为她知道族里的死士意味着什么?
在鬼忍族,鬼忍死士也是极度超凡神秘的所在,一旦有族人被选中,他以往的生活经历将全部被抹去,就连亲生父母也不能对其他人提起。没有人知道这些鬼忍死士到底有多少人,生活在哪里?只知道他们有个共同的名字:玉碎。(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四章 死士玉碎(2)
缓缓地仰起头,曼丝的目光是抖颤的,以前,她从未体会过亲情这个东西,直到看见令狐涟依偎在公子身旁,露出那幸福娇蛮的笑容时,她才明白,这一辈子她缺失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她很想有这么一个哥哥,很想有挽起臂弯,肆无忌惮的那一刻。可现在,当她真的拥有时,才发现,自己不是令狐涟,而眼前这个酷似自己的男子也不是公子。这一瞬间,她像是突然明白了很多,却也宛似突然失去了很多,现在,她明白了,不是所有的花儿都需要绿叶,也不是所有的绿叶都能衬托花儿。
于是,目光在静静的对视中渐渐冻结了,这时,那个叫曼忍的玉碎死士又低沉的喊了一句:“小妹。”这一声,明显有了情绪变化,有一股淡淡的怅触和浅浅的爱怜。也是,人毕竟不是机器,不管如何残酷的训练,也不会把人性完全的磨灭。
曼丝目光丝毫未曾移动的凝视着眼前这张酷似自己的面孔,仿似要把它拓印在自己心里般,良久,才幽冷地道:“我和鬼忍族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句话的含义实在太丰富了,可以从多方面来分析,让在场的人瞬间有不同的感悟。令狐绝体会的更深,他清楚,为了自己,在某种情况下曼丝或许不会认这个哥哥。这对他来说,是不允许的。在其他人还有做出反应前,他立刻踏前一步道:“你说的事我姑且答应了,但能不能成,现在来谈。还为时稍早。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鬼忍公主清楚他所说的为时稍早是什么意思,抬起那张俏丽的面庞,努力漾起一抹苦涩却欢欣的微笑,诚挚地道:“公子请说。”
用手一指曼忍,令狐绝用一种几乎不容拒绝的强硬语气道:“把他给我留下。”
“公子。”曼丝悚然惊语,她明白,为了自己,公子准备和鬼忍族妥协了。
令狐绝含着微笑侧转脸。用一种极其温柔的目光凝注着曼丝。这目光,让曼丝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了,一声哽咽中泪水夺眶而出,她好似非常恨自己此刻的软弱,一转脸,就要抹去眼角的泪水。
令狐绝这时却挨近俩步,猛然将曼丝搂入怀里,那么紧迫用力的搂入怀里!曼丝蓦然抖索了一下,几乎全身都瘫痪了,她把自己整个娇弱的躯体深埋在令狐绝的臂怀内。放声哭着。
令狐绝依旧紧紧的搂着,头微侧仰。长发飞舞出一道动人的弧线,露出那张俊秀坚毅的脸庞。目光是深邃的,坚定的,和他脸上的肌肉棱角一般,充满了一股内蕴的力量和傲气。仿似他就是一座矗立苍穹的大山,要为怀中的女子挡住那一世的奔波、血腥的杀戈,以及生活的坎坷。
不得不说,这是动人的一幕,隽永的片刻。就连雪祖也微微动容,她相信这是超脱男女之情的另外一种感情,在这种感情里,有一股子可以使一切黯然失色的无比力量,这股力量毫无疑问是雄浑而浩荡的,是坚定而执着的,它几乎能惊天地,泣鬼神……
鬼忍公主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有些颤惊。因为她也很敏锐的察觉到这和所谓的爱情无关,可这到底是什么呢?
曼丝的伤痛抑制得太长久了,隐憋得太长久了,这一流露,这一哭泣,那是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
看着嚎啕大哭的妹妹,曼忍也动容了,在他的眼里,此刻的妹妹就像似是一株细弱的幼枝,一朵娇嫩的蓓雷,她是那么柔细,那么可怜。她需要像现在一样有有力的双臂来环护,有坚实的胸膛来遮挡。这让他很是惭愧,虽然在他尽力的维护下,这株细弱的幼枝,娇嫩的蓓蕾,在族里却仍旧承受过多少磨难和酸楚啊…
鬼忍公主想了想,朝曼忍递了个眼色,并微垂颈了一下后,走上前,刚想说话。却被令狐绝用举起的另外一只手阻止,并甩了甩手掌。
鬼忍公主也是懂事之人,知道令狐绝甩手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不管同不同意,自己都该离去了。沉吟了一下,朝令狐绝和雪祖微微垂颈示礼后,挥手带着另外三个死士悄然离去。
哭泣声渐隐,令狐绝松开了手臂,温柔的拍了拍曼丝的肩膀,低语道:“我和雪祖先回去。”
仰脸凝注,曼丝沾着泪的唇儿欲言又止。令狐绝又是安慰似的一拍,目光深刻的凝注了僵立的曼忍一眼后,对雪祖点头示意了一下。
心照不宣,雪祖祭出法盘,在光彩流离中,牵起令狐绝的手,直接瞬移。
曼忍还来不及惊讶,那含着复杂情感的泪波已迎了过来。万籁俱静,平原无声,俩个人相隔数丈彼此对视着,风,吹乱他(她)们的头发,却吹不散那缠在一起,胶成一团的复杂目光。这是令人弥足珍贵的永恒一刹,或许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寂静,无声无息的寂静。
瞬移要比鹰马的速度快上许多,黄昏时分,令狐绝已经到了离要塞不足五十里的平原上,在他的视线内,西南远处,有连绵的营帐,那是后撤的科特鲁大军。
令狐绝驻足远眺了良久后,才继续前行,在他身影消失的那一刻,夜色已经降临。
心有灵犀,对签订契约的双方来说,不算什么神通。在令狐绝进入多伦城的那一刹,夜魅就感应到了,楼阁的门突然打开,高挑而窈窕的身影由屋中的魔晶灯光映了出来,显然,她已为这突兀的喜讯而激动得有些失措了,急匆匆地朝外走去,弄得原本跟她在屋内商量事情的几个精灵族王者一头雾水。
而此时,令狐绝见到了独孤琼,以及跟她在一起的罗天雕、舒老夫人等人。众人一见令狐绝。那忧虑全消失了。沉郁都扫空了,在独孤琼禀报完今日的战况后,气氛变得轻松,尤其是情绪高涨的猎鹰兄弟,更是彼此述说着在这场残酷的血战里各自所经历的惊险,或是互相打趣对方的紧张,或是调侃某一件凶险发生时某人的狼狈情状。反正一句话,令狐绝的归来。让一切都看似美好了。
可真正美好了吗?在座的一些人心里都有一番自己的衡量。尤其是独孤琼,想起死去的几千士兵,还是哀戚的沉默着。
目光有些凝重地垂了下来,令狐绝低沉地道:“你们都累了,先先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任务给你们。”
“是,老大。”猎鹰兄弟意气风发地首先告退,舒老夫人和几个鹰马族的长老紧跟而出,图朋走在最后,被令狐绝叫住了:“图朋。你现在回红月城,告诉修斯他们。如果三天内,没有另外的通知,带燕子夫人来要塞。”
“是,老大。”图朋再次回身领命后出去,对老大的命令,他除了执行,不会有任何的想法。
“就他一个人回去,是不是有点冒险?”坐在旁侧的雪祖有些谨慎地道。
令狐绝摇摇头,他有自己的判断。柳絮儿虽然阴毒,可只要他不死,就不会轻易动他身边的人。否则,修斯等人也不会活到今天。
独孤琼所处的位置和雪祖不同,所以从令狐绝这句话里领会的意思也不同,她有些慎重地道:“师团长,你的意思是要塞之战要结束了?”
令狐绝微微颌首,肃穆地道:“我来的时候观察过敌营,有撤的迹象。”
“那这么说,我们胜了?”独孤琼略显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兴奋的红晕,对于一个将领来说,胜负才是关键,过程并不重要。
令狐绝长叹一口气,咬咬下唇,半晌,他道:“独孤将军,这次要塞作战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想明白这点,就知道我们是胜了,还是败了?”
独孤琼眉宇一蹙,若有所思的低下头来。在一侧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罗天雕微哼了一声道:“小子,有话就痛痛快快的说,打什么哑谜?”
含蓄的笑笑,令狐绝道:“以局面来看,我们是胜了,可实际上,我们并没有胜。攻下要塞,最主要的是为了粮食,可现在,粮食呢?”
孤独琼瞬间领会过来,有些失色地道:“师团长,那怎么办?现在军中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己。”
令狐绝又是苦涩地一笑,他的忧心可不仅仅在于此。刚想说话,有急促的脚步声下面传至,顷刻来到外面,夜魅就带着那么一股劲风冲了进来。虽是这等焦渴殷切的节骨眼上,她仍然没有失态,在停下脚步后,朝雪祖和罗天雕行了个礼。先不提境界,就这俩人和令狐绝的关系,她怠慢谁,也不敢怠慢这俩个人。
施礼后,她才把目光投向令狐绝,而令狐绝也凝视着她,只是目光中有一抹难以言喻的忧虑。
“你回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夜魅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幽幽地说了一句后,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令狐绝点点头,朝独孤琼使了个眼色。独孤琼会意,起身就告退了。
气氛一下变得凝重,令狐绝踌躇着,不知如何向夜魅开口。在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忧心这个问题,不想说,可又不能不说。
看令狐绝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夜魅的心一下被抽紧了,担心了一天的事瞬间浮上脑海,颤颤的伸出双臂道:“是不是母皇出了什么事情?”
令狐绝不敢搪塞,毕竟这关系到黑夜精灵女皇的生死,于是用一种极其沉重的语气把自己从银王那里得来的消息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当夜魅听到自己母亲使用元神遁逃离的时候,浑身不可仰止的籁籁抖索着,一种惶恐和惊悸正充斥在她的心中,慢慢延伸——————
“不,不。”她仿似不想相信般喃喃着,眼神慌乱、迷茫中,还有些许的空洞。
看着她这副样子,令狐绝心中涌起一股怜意,体内的思思很善解人意的传来一道讯息:阿绝哥哥,你去安慰安慰她。
思思不说,令狐绝还有些犹豫,毕竟夜魅不同于曼丝,他怕思思不高兴。于是,站起身,走到夜魅身旁,低声道:“事情已经出了,现在想想该怎么办?”
全身充挛了一下,夜魅有些急迫地抬起双眸,一把抓住了令狐绝的手,喘息着低呼:“帮我。”
抱歉的反握住夜魅的一双柔荑,令狐绝诚挚地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吧,怎么办?”
夜魅此刻的心绪很乱,可被握紧的手传来的温暖,却给了她一种坚定的安全感。她已经无暇去恨任何人,双肩耸颤,咬着唇儿,竭力想着补救的办法,那握在令狐绝掌心的手也是一抖一颤的。
喃喃的,她道:“对了。”倏地仰起脸,哀求似的凝注令狐绝,两排绒密的,长而弯翘的睫毛在微微抖颤着道:“要想救母皇,就要先进入我族的禁地,可是,这禁地只要族长一人可以进去。”
冷静的几乎有些木然了,雪祖徐缓地插口道:“这有何难?把这个情况跟你们族里的长老一说,选你当新一任的族长就是。”
“不行。”夜魅此刻已经恢复了冷静,可伤痛依旧存在,幽凄地道:“族里情况复杂,母皇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这就难办了?”罗天雕也愁眉不展地道,他也是大种族出来的,里面的弯弯绕绕比雪祖知道的多。
“你担心你姐姐?”令狐绝想起了那个不可一世,对他冷嘲热讽的大公主。
夜魅黯然点头,她那个姐姐,她是最了解不过的,要是让她知道了这件事,说不定还另起波澜。
令狐绝借着思索的机会松开了手,来回在屋内踱了几步,徐缓地道:“这样,夜魅,你先带人回族,以防对方再出什么阴招?”
“那你呢?”夜魅心慌意乱的站起身,眸瞳深处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期盼神色。
令狐绝侧转身,脸庞更显坚毅,低沉有力的道:“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最多半个月,我就去精灵族找你。”
“等等。”一听令狐绝又有事,罗天雕不答应了,起身拦道:“小子,你可别忘记了,答应过本王的事。”
诚挚而坦率的,令狐绝坚定地道:“事有轻重缓急,罗老,我答应你的事往后拖拖。”
“那不行。”罗天雕吹胡子瞪眼地道。
“怎么不行?”雪祖也站了起来,睁大杏眸,针锋相对道。
罗天雕一下蔫了,虚弱的争辩道:“这,这——当然——不行。”
“好了。”令狐绝加重了语气,脸上闪泛着湛然的光彩,强硬地道:“就这么办。”
夜魅此时也把事情考虑周全了,低声道:“在这里的那几个我族王者,都是母皇的亲信,我今夜就带他们撤出多伦城,直接回族。”
令狐绝想了想,觉得可行,便点了点头,轻声道:“自己小心。”
突然的变故,让夜魅更加认识到令狐绝的可靠,和对自己的重要性,她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后,就出门去安排了。
事情多而紧急,令狐绝也顾不上休息,准备立刻赶去要塞,解决他目前最大的难题:柳絮儿。(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五章 士为知己者死(1)
“想好怎么做了吗?”雪祖异常肃穆地道。柳絮儿不是普通的强者,就算是她,也不敢有半点的轻视或松懈。
令狐绝还真没想好,如果单是柳絮儿一人,他肯定豁出去干了。可现在,柳絮儿的背后显然还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如果处理不当,极有可能对猎鹰师团,对令狐家族造成灭顶之灾。他沉吟着,缓缓地道:“见机行事。”
这四个字,仿似含着无比摄人的力量,让雪祖和罗天雕的神情在顷刻间更显寒煞。
又有脚步声传来,来的是独孤琼,她躬身行礼后,幽深地道:“师团长,有一个人想见你。”
“谁?”令狐绝双眸中的光芒闪了闪,低沉地道。
“是个乞丐装扮的男子,说受人之托带几句话给师团长。据门口的守卫说,这个人俩天前就出现,一直就蹲在驻地附近的巷口角落。”
“哦。”令狐绝心头微跳,但表面却沉静得宛如一泓死水,淡漠地道:“请他上来。”
独孤琼领命下去,令狐绝几人对视了一眼,都在不可察觉中凝神静气,准备有所应变……
很快,楼下的脚步声再起,从声音上判断,是俩个人,其中一个脚步沉重,浊气下沉,显然是个不懂斗气的普通人。
令狐绝三人分品字形再度坐下,在入座的刹那,独孤琼领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进来了,那男子面黄肌瘦,一瘸一拐。走得很是吃力。
“是你想见我?”令狐绝并没有因对方的落魄而有任何的轻视。正襟危坐。俊秀的面孔上散发着令人不敢逼视的湛湛光影,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凛烈。
“小的见过令狐大人。”那乞丐男子持竹棍单膝跪下,垂首行礼中所流露出来的意韵并没有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不堪,反而予人一股沉稳的感觉。
“说吧,是谁让你来见我的?”令狐绝有力而肃穆的道。
那乞丐男子垂着脸,沉声道:“有人让小的带话给大人,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士为知己者死。”说完最后一个死字时,他跪倒的身躯竟簌簌发抖了起来。紧跟着就侧倒在地,双眸紧闭,唇角渗出紫色的鲜血。
这突来的变故,让令狐绝三人皆动容地站起身来。罗天雕的距离最近,反应也快,一道白光就透掌心而出,侵入乞丐男子的身躯。
“怎么样?还有救吗?”令狐绝皱着眉儿,急切地道。他现在已经猜出这个人是谁派来的。只是想不到会采用如此极端的保密作法。
罗天雕收起白光,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剧毒攻心,生机已绝。以他的体质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不过。就算救了也没用,此人身患恶疾,就算不服毒也活不了几天了。”
听他这么一说,令狐绝心里好受了些,略带悲怜的看了尸首一眼,又陷入了沉思中。
独孤琼也被先前的变故给惊呆了,现在才反应过来,立刻喊来几个士兵把尸首抬了下去,自己也跟了出去。这个人以死明志,不会泄密,可见这事情的隐秘重要,那么这个尸首的处理也必须稳妥些,她必须亲自来办。
脚步声远去,罗天雕憋不住了,眉头皱皱道:“小子,你这又是搞的什么鬼?”
令狐绝没有回答,他的神情是异常的凝重,而在这凝重中,仿似还深藏着一股说不清楚的伤感和悲凄。
罗天雕碰了一鼻子灰,有些不悦,刚想追问。却被雪祖挥手阻止,她看得出令狐绝此刻的心痛。
良久,令狐绝闭了闭眼,表情有些痛苦,长长地吐了口气道:“算了,今夜就不去要塞了。”
罗天雕一听这话,刚要咋呼,却被雪祖一把拉住,她唇瓣朝外挪了挪,暗示俩人安静的出去。
“可,这?”罗天雕心有不甘,可一看到雪祖把包含森严的眸子,只能无奈地一甩出门。
雪祖又注视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悄声出门后,把门轻轻掩上。罗天雕就等在门外,一看她出来,就压低声音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又不去了?”
雪祖板着脸孔,沉默了一会,冷冷地道:“没长眼嘛?看不出他心烦意乱的。”说完,有些怜惜似地道:“也苦了这个孩子,年纪轻轻,就要面对如此多的险境波折。”
“早让他跟本王回族了。”罗天雕嘴里咕哝着,像极了一个老小孩。
雪祖瞅了他一眼,一丝奇妙的笑意,在她的眸子里浮起,但是,她掩饰着,故意沉着脸道:“这里还轮不到你做主。”
罗天雕的脸立刻耷拉了下来,自从雪祖出现后,他感觉自己的地位明显下降。嘴里鼓鼓囊囊的念叨着,跟着雪祖下楼去了。
室内,令狐绝缓缓的睁开眼眸,神色有些哀伤,也有些伤感,喃喃自语道:“好一个士为知己者死,这就是你要选择的路吗?”
要塞师团驻地,在一间精致宽敞的书房之内,柳絮儿静静的坐着,仿似在等待什么?白玉香炉内正有檀香一线,袅袅绕绕,全室清香飘回,令人神爽气闲。
一袭白衣的止狐就站在她的身后,双眸垂视,显得很是恭敬。黄色栗木门轻轻启开,司空星无声无息的进入室中,肃身行礼道:“宗主,西亚将军来了。”
柳絮儿露出一丝寒森的笑意,缓缓道:“他倒来得挺快。请他进来。”
“是。”司空星再度恭敬的行礼后,跨门而出。
趁这个间隙,柳絮儿头也不回地道:“你怎么看?”
止狐很是雍容的在椅子后躬身道:“据属下估计,他也应该是得到了令狐绝回多伦城的消息,想来探探盟主的口风。”
柳絮儿微微颌首。她记得止狐对西亚的评价。是个有野心。有手段,做事只求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种人正是她需要的,也是自认为最容易把控的。
长廊外,脚步声轻起,片刻后,一脸冷肃的西亚走了进来,他先是向止狐打了个招呼,接着就沉缓的道:“柳宗主。阿绝回来了?”
柳絮儿早知道这个消息,深沉的一笑,一摆手,示意西亚坐下后,才包含深意地道:“怎么?怕了。”
“怕?”西亚目光向垂首站在那里的止狐瞥了一眼,稳练地道:“那倒不至于,只是止狐先生今晨跟本将军说的话好似没有兑现。”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柳絮儿也不怕捅破这层窗户纸,阴森地道:“他怎么说都是你的兄弟,你就这么想他死。”
西亚仰首望着屋顶。表情有些痛苦,良久。才长吐一口气,垂下脸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是无能为力了,不知你们答应的事还算不算数?”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着止狐,今早,在他不出兵驰援多伦城后,止狐曾答应让他见那个女孩。
柳絮儿淡漠地一笑,语气变得生冷:“怎么?想抽身了?我知道令狐绝对你不错,或许不会因今日之事责罚你,可你想过没,从此之后,他还会像以前那么信任你吗?你的那些兄弟,那些在多伦城的将士会怎么看你?”
西亚神情不动地道:“这个就不劳宗主担心了。”
柳絮儿摇摇头,略带嘲弄意味地道:“说句不好听的话,失去信任的你,还有什么价值?”西亚神色微变,眼角细小的皱纹在微微抽搐。止狐这才适时的插口道:“西亚将军,你的才能本座深感佩服,可千里马也需要伯乐,铁血沙场,领兵千万,才是你最好的舞台。可经过这种事,令狐绝还会给你这样的舞台吗?”
这番话仿似说中了西亚的痛处,让他一下沉默了,脸色瞬间的转变后,他缓缓地道:“那你们是什么意思?”
止狐自认对人性非常的了解,像西亚这类人,对别人或许冷酷无情,可对自己的子嗣可能就截然相反。唯一的软肋握在自己手里,他毫不收敛地道:“西亚将军,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的女儿想想,寄人篱下,受人白眼的日子不好过。更何况,我们还有的是机会?”
“机会?”西亚略有些迷惑地道。
止狐这时从柳絮儿身后走了出来,蹀踱了几步,严肃的道:“西亚将军,令狐绝惹得麻烦可不少,此战一了,他必定不会留在军中。这是将军的机会。”
“机会?”西亚脸上浮起一抹自嘲的笑意,长叹道:“正如你们方才所说,阿绝怎么可能还会信任我?”
含有深意的一笑,止狐道:“现在百废待兴,令狐绝就算不信任将军,也必离不开将军。但以后,可不好说了,所以将军你的时间有限,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控猎鹰师团。只要你掌控了猎鹰师团,又有柳宗主背后撑腰,那令狐绝就算知道了,察觉了,又能如何?”
“那你们的意思是暂时不动阿绝了?”西亚含有几分忧虑的道。
止狐看了一眼柳絮儿,柳絮儿朝他微微颌首,于是,他坦言道:“令狐绝背景复杂,这也是宗主一直没有亲自动手的原因。可这也是有限度的。同样,令狐绝也忌惮宗主,必定不会拿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和宗主撕破脸。所以,短时间内,不会起什么波澜,就看将军你了。”
西亚明白了,柳絮儿拿准了阿绝顾全大局的个性,才有恃无恐的坐等阿绝找上门来。心神微定后沉吟了片刻,徐缓地道:“我要先见到那个孩子。”
“这没问题。”止狐很大方地道。既然上了船,他就不怕西亚再跳下去。
见俩人谈的差不多了,柳絮儿才略带威仪地开口道:“本王可能这俩天就要离开要塞,以后的事就劳烦俩位了。”
止狐有些惶恐的转身行礼道:“能为宗主效劳是本座的荣幸。”
西亚略迟疑了一下,只是起身抱拳道:“宗主,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柳絮儿并没有感到失望,骨气这个东西往往和能力成正比,颌首的同时,起身相送。
西亚走了,门外目注他背影离去的柳絮儿唇角先前的那抹和煦笑意隐没,生冷地道:“此子心机很深,不是轻易可以驾驭的,你要多费些心思。”
“是,盟主。”止狐颇有同感的应道,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他的称呼变了。
长吁了一口气,柳絮儿神情凝重地喃喃道:“他也该来了。”
这个他很明显指的就是令狐绝,止狐刚想说话,目光却被西方天际骤起的一片灿红所吸引,那是冲天的火光映染。
这是怎么回事?柳絮儿也察觉到了这种异状,一抹疑窦浮上心头。(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五章 士为知己者死(2)
突如其来的大火也把在多伦城的令狐绝等人给引了出来,站在城楼的城跺后,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是迷惑而凝重的,因为他们都清楚,起火的位置就是科特鲁大军的营地。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搞什么鬼?”猎鹰兄弟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而令狐绝则目光冷漠而微带凄迷的凝注着远方腾空的烈焰,这火很大,就算相隔数十里,他似乎也能感受那种呼呼轰轰宛如万马奔腾似的炽热
孤独琼站在他的身边,皱着双眉凝注着远方蔽天的大火,若有所思地道:“难道是怕我们追击,把一些辎重物资都给烧了?”
令狐绝咬咬下唇,眸瞳中映漾起一抹自嘲又无奈的神色道:“我们慢了一步。”
慢了一步?独孤琼灵台内意念一闪,极为敏感的道:“师团长的意思是他们烧的是粮食?”
令狐绝长吁一口气,涩涩的道:“看来他们早有准备。粮食一烧,我们连唯一追击的理由都没了,我敢肯定,他们必定撤向渤海城。”渤海城,是离他们最近的粮仓,对方既然敢烧粮食,必定会死守渤海城,掐死他们与无尽海域交易的唯一通道。以猎鹰师团现有的后勤保障,要是进攻渤海城,没有一丁点获胜的希望。
孤独琼被他这么一点,立刻明白了,喃喃的道:“这是逼我们自乱阵脚。”一直以来,他(她)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就饱受战火的洗礼,虽然肥沃。可出产的粮食却不多。再加上这次有人蓄意挑起的粮荒事件。可以预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粮食都会成为猎鹰师团所要面临的最大危机。
事已至此,令狐绝也没什么好说的,正如他自己所言,慢了一步。原本制定的计划随着这腾空的烈炎已化为泡影。他和他的猎鹰师团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或许比一场战争来的更残酷,更复杂,也更凶险。
见他神色沉郁。独孤琼低声劝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师团长,我们总不会活活饿死。”
令狐绝笑了笑,只是笑的有点苦。似是在想着什么,他沉吟了片刻,突然道:“独孤将军,我想让你担任猎鹰师团的副师团长,你意下如何?”
独孤琼一怔,随即惶恐的侧身拱手道:“师团长,末将才疏学浅。岂能担当如此重任?”
令狐绝抬手相扶,有些无奈。又有些感触地道:“说实话,这事我想了很久,想来想去,你是最佳的人选。”
“可?”独孤琼刚想说话,却被令狐绝摆手制止,他朝站在身后的图朋递了个眼色,图朋会意地让周围的士兵退了下去,并让其他的猎鹰兄弟站成一个外扩的半弧,把令狐绝和独孤琼二人与楼上的其他人隔离出来。
神情是凝重地,语气是慎重地,令狐绝缓缓地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流莱帝国的人,又是在一种特殊的情况下,才加入猎鹰师团。怕其他人不服。可我想说的是,真是因为你这种情况,让你坐上这个位置,才能让猎鹰师团有更好的发展。”
语调平淡又漠然,可令狐绝却说出一个事实,一个复杂而又微妙的潜在心理。试想,当那些怀才不遇的人得知一个敌国的降将,能成为猎鹰师团的高层、核心,会作何感想?一些低层的有能力的将士看到这种情况,又会产生怎样的动力?能者上,强者占,这是他想表达的思想,猎鹰师团不是他令狐绝一个人的师团,也不专属于他身边任何一个人。
独孤琼自然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不过她想得更多,更复杂,她相信师团长这么安排绝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很有可能,是对西亚最近的一系列做法产生了想法,让自己去牵制西亚。想到他们兄弟间的感情,自己还是不要参与的好。于是,微微迟疑了一下,有些推脱地道:“师团长,末将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还是另外挑选一个人吧。”
令狐绝少年老成,对独孤琼的推脱并不讶异,甚至可以说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凝眸望向另外一个方向,那里,熊熊的火焰还在肆无忌惮的渲染着夜色。“独孤将军,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们都不是外人,或许过不了多久,我要改口叫你嫂子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不错,如你所忧虑的,西亚我有点不放心,今日之战,你亲身体会,我也不多说了。虽然我到现在为止还是相信他,但以防万一,不得不有所防备。”
他这番坦然相告,让独孤琼深有同感,跟西亚共事这么久,她多少也了解西亚的秉性。说他会背叛令狐绝,那不太可能。可他有些做法,确实也有违师团长的本性。想了想道:“师团长,既然你开诚布公,那末将也实话实说,我未必是西亚的对手。”
令狐绝形色中透着隐隐的冷酷,意韵连语调也都泛着寒气了:“独孤将军,这点你放心,在我离开前,我会做出适当的安排。”
有些迷惘,独孤琼问:“师团长,你要走?”
令狐绝肯定地点点头,银晕微闪,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个黑色的锦囊,递过去的同时,深沉地道:“如果我不在,西亚的一些做法让你无法忍受时,打开这个锦囊,你就会知道怎么做?”
独孤琼不能再推辞了,于公于私,她都必须帮师团长。她刚才也好好想了想,正如师团长所说,现在在猎鹰师团,能完全脱离西亚掌控,和他对峙的将领,也只有自己了 。毕竟,自己的身边还有修斯。
垂首恭敬地接过锦囊,独孤琼声音清脆却掷地有声地道:“末将必定不辜负师团长所托。”
令狐绝眸瞳内掠过一抹无法掩隐的歉意,可为了士为知己者死那句话,他必须这么做。长叹一口气。叮嘱道:“记住。千万不能和西亚有过激的冲突。要保护自己,情形不对,就打开锦囊。”
“是,师团长。”独孤琼躬身领命道。在这瞬间,她对西亚的不满更深了,或许是因为令狐绝的态度,或许是因为那英魂不灭的数千将士。
令狐绝深深吸了口气,在此刻。他有点怀疑自己所做的决定。可有人已经用一个人的死来表明他走下一步的坚定,他不得不去配合,因为他也深深的明白,柳絮儿和她背后的势力一定是他这一生最难缠、最危险的对手。
这时,城内的某个方向,有无数的黑芒掠起,在城池的半空旋舞纵横后,朝东门飞去。同时响起的,还有闷雷似的蹄声。
令狐绝凝注远处那无数飞掠的黑芒,他知道。是夜魅带着精灵族联军开始撤出多伦城了。
见师团长全神贯注凝视的样子,独孤琼低声道:“不去送送?”
令狐绝的神情更肃穆了。仿似和这夜色融在一起,低沉地道:“这是你上位的借口。”
独孤琼一诧,细一想就明白了。师团长一定是想拿这件事做文章,让西亚难堪。毕竟,不知内情的人都会把黑夜精灵族的离去,当作是黑夜精灵族对西亚不出兵援救的一种反击。
令狐绝微微闭眸,在心里为夜魅祈祷。这祈祷无声无息,却瞬间成为柔丝一团,缠绕在他心头。眼都不睁的,令狐绝冷冷地道:“明日清晨,你率麾下将士,和鹰马族一起回要塞。”
“是,师团长。”独孤琼郑重的道。她仿似预见到一场暴风雨的来临,而这血腥的弑杀,或许就发生在兄弟之间。
而此刻,在要塞内,柳絮儿已有些等着不耐了,挑起眉问:“看来,他是不会来了。”
在她身后的止狐捻着颌下的胡须,一边思索,一边道:“盟主,如果他不来,那情况可能就复杂了。”
柳絮儿目光凝聚,缓缓地道:“怎么说?”
止狐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一个便于说话的位置,弯背低声道:“盟主,以属下之见,令狐绝如果不来,那说明他有全盘的考虑,很可能先平内,后除外。”
细长的柳眉一挑,柳絮儿道:“你的意思是他会先对西亚动手,这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
止狐没有亲眼见过令狐绝,但根据以前收集的情报分析,也清楚令狐绝是个极度重兄弟情谊的人,他说的平内并不是指令狐绝会出手对付西亚,而是另外的意思:“盟主,属下的意思是令狐绝如果真的不再信任西亚,很可能会借西亚来逼盟主和他决裂。已达到他师出有名的目的。”
“说下去。”柳絮儿上体微微前倾,是一副细心聆听的神情。其实以她的智慧,很容易想透其中的意思,只是,她习惯了在某种情况下,让别人替她思考。
止狐润润嘴唇道:“他之所以不趁势而来,以属下之见,他有俩个顾忌。一来,不管怎么说,盟主是他的师尊,他的家族和盟主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他如果有过激的行为,会授人以柄。毕竟,他也没有把握对盟主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二来,正如盟主所说,他顾忌我们背后的势力,令狐绝这个人,很重情义,自己能豁出去,但却不想自己身边的人受伤害。所以,他在犹豫,既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又不敢贸然行动,所以很可能调转方向,以今日之事向西亚发难,然后看我们的反应,伺机而动。”
柳絮儿深有同感地微颌首,徐缓道:“你的意思是他已经看穿我们想利用西亚达到掌控猎鹰师团的目的。”
止狐很肯定地回答道:“没错,就是因为他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有可能硬下心肠,以属下对人性的了解,像令狐绝这类人,不管是假仁假义,还是真心实意,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绝对有常人所不能之能。坚定、果敢的性格中,还有一份沉着和残忍。这是属下对他的评价。”
“没错。”柳絮儿赞赏地道:“你看得很透彻,当初令狐绝进宗的时候,要是有你在,就没现在这么多事了。”从风等人袭杀失败后,她就对自己当时对令狐绝的不重视耿耿于怀,也悔恨此前数次的心慈手软。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确实有点麻烦。”柳絮儿微蹙双眉道。在她先前的计划里,一直把令狐绝设计成死了,才会把令狐萧给拉进来。可现在令狐绝没死,那西亚就成为她要掌控猎鹰师团的唯一选择。这个选择她不能放弃,放弃了,也就意味着放弃了猎鹰师团。
止狐唇角牵起一抹笑意,轻声道:“他想来一招水落石出,那我们就来一招落井下石。”说完,压低声音在柳絮儿耳边低语了几句。
柳絮儿笑了,笑得相当寡绝,那是一种丁点情感也不带的,只能算是形式化的肌肉牵扯,她那一双凤眼中流闪的不是波光,竟透着凝固的杀机:“很好,但事先先跟西亚沟通好,趁这个机会,也可以试试西亚,到底有多少的诚意?”
“是,盟主。”止狐领命下去了,而这一切,在多伦城的令狐绝是不知道的,他更加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被别人看穿。(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六章 内忧外患(1)
清晨,天才蒙蒙亮,在要塞的东门附近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居民,他们相互交谈着,议论着,昨夜的大火他们都看见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城门缓缓打开,几乘骑影狂卷而入,在城门附近的营门口落马后,马上的骑士匆匆而进。不消片刻,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就传开了:科特鲁的大军撤了。
城门瞬间沸腾,石破天惊般的欢腾高呼起来。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的激动,那么的兴奋,就连站在城楼上的猎鹰士兵也被这热烈的情绪所感染,由衷地笑着。这倒不是要塞的居民对胜利有多么的渴望,对猎鹰师团有多么的支持,而是他们厌烦了这无休止的战争,过腻了这提心吊胆的日子。
在沸腾的人群中,有一个身穿斗篷的人显得格格不入,好似对这些不感兴趣,垂着脸,闷声不响的朝外退去。
“看,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粗壮男子扬着手诧异地喊道。欢呼声渐熄,这让斗篷人有点奇怪,她转过身,抬眸朝城门望去。城楼上,视线可以看到的将士背影都已单膝跪下,有滚雷般的蹄声从城外传来。
这个突起的变化,简直一下子将城内的人都惊住了,瞬间的寂静,让城外的蹄声更清晰。
悲壮而低沉的号角声就在这时“呜”“呜”的响了起来,几乎同时,城楼上震耳欲聋的高呼声响彻云霄:“恭迎师团长。”
这声音像自天际突然掠来的轰隆隆的霹雳!让城内的居民全在一刹间窒愕住了,可却让那斗篷人眼眸一亮。在类似鼓点般的有节奏的蹄声中,骑影在城门外出现了。一匹龙首马身的神骏异兽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同时吸引他们目光的还有端坐在异兽上的骑士。
那是个俊秀至极的年轻人。一袭白色长袍,黑发披肩,有一种脱尘的,清逸而高远的韵致。他的眸子澄澈得有如水晶中的两颗黑玉,只是淡淡的一扫,那一股傲然不屈的气质,令人心折的威仪便在无形中散发着。
他的表情很肃穆,让看他的人在视线触及的瞬间都有心头一颤的感受。
白袍、黑发、师团长。这些一联系起来。让所有人霎时都明白了这年轻人是谁?
“是令狐将军。”
“果然传言不虚,令狐将军真是一表人才,人中之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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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起彼伏的私语声在几个起落后,汇合成巨大的声浪,有些胆大的的年轻男女已幸喜若狂的大声高呼:“令狐将军。”
这骑士正是令狐绝,出于某种目的,他这次没有选择偷偷回来。而是会同独孤琼的红月旗一起进城。可没想到,第一次正大光明的以师团长的身份进要塞,就遇到了眼前这种情况。看着俩侧被守城士兵挡开的沸腾人群,以及投射过来的炽热目光。他暗暗叫苦。可又不得不牵起一抹和煦的笑意,频频向左右拱手。
他这一拱手不要紧。围观人群的情绪更高涨了,扬着手,举着臂,高喊着,欢呼着,你推我挤,前涌后冲,要不是警戒的士兵拼命相拦,恐怕场面早就失控了。这也难怪,这俩年,在帕米平原上流传的几乎都是关于白衣猎人令狐绝和他手下猎鹰的故事,毫不夸张的说,他的名字已经把这些人的耳朵磨出茧来了。
见人群的反应越来越激烈,令狐绝剑眉轻皱,刚想说话,一个清冷且充满嘲讽意味的语音在人群中飘起,虽然不重,却清晰可闻:“欺世盗名之徒,见利忘义之人,也配的上英雄二字。”
全场的热情霎时冻结了,所有人都在惊恐地左顾右盼,想看看,是谁那么大胆,竟敢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
“找死。”在令狐绝身后的曼丝立刻把目光对准了在人群中的斗篷人,在吐出俩个寒冷字眼的同时,作势欲起。
“等等。”令狐绝伸手横拦住了她,冷静的目光也聚焦在那个斗篷人身上,和曼丝不同,这熟悉的声音已经让他知道来者是谁?
目光让斗篷人周围的人群畏缩的退了开去。孤零零的,那斗篷人缓缓掀起了帽檐,赫然就是婆娑族的紫影。她秀丽的脸庞,独特的气质,以及散发着神秘之光的玉石面具,让周围的人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惊叹。她是昨夜进的城,进城的目的就是想证实她见过的令狐绝是不是和传闻中的白衣猎人,猎鹰师团的师团长是同一个人。
本来她不想这么快暴露身份的,可听周围人对令狐绝那几近膜拜的赞扬,她心中那股怨气就上来了,忍不住就说出刚才那番话。
说出那番话后,她自己也有些后悔,不过看令狐绝已经注意到她,索性就大大方方的面对。
“你倒是追的挺紧。”令狐绝一脸平静地道。
事已至此,紫影也豁出去了,她量令狐绝也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杀人灭口的事。于是,步步踏前,语锋犀利地道:“怎么?怕我掀下你的假面具?”
令狐绝心中有事,无意纠缠,手指间银晕微闪,取出装有剑灵的黑色瓷瓶就扔了过去。这倒不是他当作这么多人的面故作大方,而是心中有愧。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不是先前这剑灵关系到修斯等人的生死,他绝做不出那种巧取豪夺的事。紫影这一来,也算了了他一桩心愿。
慌乱的接过瓷瓶,紫影愣了,木木的凝注着令狐绝,她实在想不通,这千辛万苦、费尽心机得到的宝物怎么换个地方就随手扔过来了。
令狐绝略有些歉意地道:“先前之事,事出有因。还望紫影小姐见谅。”
紫影醒过神来,凝注着一脸诚挚的令狐绝。唇儿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令狐绝拱手示意后。策烈炎前行。在经过木愣愣站立的紫影身侧时,紫影突然道:“等等。”
曼丝从令狐绝取出瓷瓶的那一刻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对她而言,公子已经仁至义尽的过分了,见紫影还是不肯罢手,双眸中霎时浮起一抹杀气,冷冷地道:“你还想干什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对曼丝的强势,令狐绝也不阻止,他做事只求问心无愧。但也不能任别人欺负到底。仿似没听见般,继续前行。
身影一旋,紫影高跃而起,可曼丝比她更快,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在空中挡住了紫影,一股强大的气势瞬间弥散开来。
这股王者气息,普通人是感受不到的。可紫影却仿似被无形的巨力所阻,硬生生被逼回地面,脸上也涌起一股潮红。
虚空浮立,曼丝宛如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罗刹。用一种极度冷冽的目光注视着紫影,缓缓地道:“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或许是刚刚晋级的缘故。也可能是别的原因,她一直不肯用王自称。
围观的人看着眼前宛如神迹的一幕,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以他们的阅历,什么时候看到过能脚踏虚空的人。
紫影看了看曼丝,又看了看从俩侧驰过的骑影,狠狠的一跺脚,身躯一旋,就冲天而起,几个起落后,已经离城而去。
曼丝这才缓缓而降,落在原先的坐骑上,无视周围投射过来的惊惧慌乱目光,轻叱一声,纵骑追了上去。
她这一走,嘈杂声就起来了,一个高嗓门的人叫道:“天那,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没听说过猎鹰有女的啊?”
“那女的是谁?”
议论声就如同烧沸的水滚滚的荡漾开来,每个人都在猜测曼丝的身份,有几个胆大脸皮厚的,悄悄地凑近一些猎鹰士兵的身边低声探问着,可换来的却是冷冽的眼神。
可谁也没想到,就是因为今天这一幕,让后来的史学家在评定圣王身边四大美女侍卫的时候,把曼丝列到第一位,成为四卫之首的鬼卫,流芳百世!
师团驻地的府邸门口,西亚率领着师团的一些重要将领在台阶下的右侧一字排开,在烈炎缓踏而止的那一刻,齐齐单膝跪地,异口同声道:“恭迎师团长。”
令狐绝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但和以往落地后立刻和颜悦色的相扶不同,这次,在他把烈炎收进灵兽袋后,才冷冷地道:“起来吧。”
这差别,要是平时,这些将领或许不会注意到。可现在,他们心中正打着鼓呢,在起身的那一刹,都暗暗地把狐疑、忐忑地目光投注到西亚身上。
目光流灿如金蛇,令狐绝一脸凝重地拾阶而上,完全不顾凑近过来的西亚。
西亚好似有些失措,可还是咬了一下唇瓣,跟了上去。
会议室内,气氛是凝重的,充满了冷涩和沉闷,也浮荡着一丝心灵的忐忑。令狐绝端坐在主位上,也不说话,沉着脸双眸垂视,仿似在思索什么难题一般。
除西亚外,其他将领的脸都紧绷着,没有人敢大声喘一口气,但是,每一双眸子都含有无法隐讳的惶恐和不安。这些人基本都是西亚提拔上来的,可西亚最近的所作所为他们也是看在眼里的。坦白的说,他们已经意识到猎鹰师团这俩个最重要人物之间的分歧,也预见到可能发生的事情,这让他们有点恐惧,也有点不知所措。
果然,在短暂的沉默后,令狐绝抬起头来,凝注西亚,目光中有那么一丝心疼的意味,徐缓地道:“为什么不出兵?”
西亚看来是早有准备,目光平视中冷静地道:“要塞内情况复杂,我认为撤出多伦、底特俩城是最稳妥的办法。”
“稳妥?”令狐绝唇角浮漾起一抹嘲弄又包含心疼的苦涩,伤感地道:“近三千的将士魂断多伦城头,这就是你所说的稳妥?”
西亚冷漠的面孔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愧疚之色,但瞬间变得更加冷漠,目光扫过对面而坐,有些气愤的独孤琼,冷冷地道:“那是因为独孤将军不听命——。”
“住口。”没等他把说完,令狐绝蓦然大吼一声,厉色道:“那你将精灵族置于何地?就因为你的不出兵,精灵族现在已经弃城而去。”
众位将领在听完这句话后,心中有些恍然:师团长发这么大的火,原来是为了那个精灵公主。
西亚从来没有被令狐绝这样叱责过,当着这么多将领的面,好似有些下不来台,站起身强硬的争辩道:“既然阿绝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直言不讳了,我为什么不出兵?那就是为我们猎鹰师团好,精灵族,包括那个柳宗主,那个对我猎鹰师团不虎视眈眈?”
令狐绝一愣,这次他是真的愣了,他没想到西亚竟然会堂而皇之的把柳絮儿给抛出来,这和他先前预计的不同,惊诧中,他好似压住怒气,放缓声调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西亚唇角牵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带些调侃意味地道:“有一件事你恐怕不知道吧?令狐萧来了。”
什么?令狐绝一惊,下意识地想问他来干什么?可理智告诉他,不能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到底这是怎么回事?诧异中,令狐绝抬起头来,对视着,他眼神里的意味是耐人寻味的。和西亚好似没有领会,目光中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和心理的暗示。
就是这种对视,让在座的将领中有俩个人忽然诡密的互视了一眼,这含有难喻之意的一眼因为太快,没有人注意。
而这时,有卫兵进来禀报:“启禀师团长,柳宗主求见!”(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六章 内忧外患(2)
我没找她,她倒找上门来了!令狐绝冷冷暗付的同时,已有了杀机盈目的征兆,他悄然地凝注了西亚一眼后,寒声道:“请她进来。”卫兵躬身退下,片刻后,柳絮儿形态雍容地缓步跨进,顾盼之间,有一股摄人魂魄的威仪。
心中恨意涛天,可令狐绝还是拱手道:“宗主。”
柳絮儿手微一抬,爽脆地道:“绝儿,你回来了。”这一声绝儿,叫的人闹心,听的人烦心,可没办法,这就是权术。不等图穷匕见之时,谁也不会表露心里真正的想法。
虽然心中早有打算,可看到柳絮儿气度高华地站在自己面前时,令狐绝还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眼眸内的精光凝聚,松开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他知道,雪祖等人就在附近,此刻是狙杀柳絮儿最佳的机会。
令狐绝的神情变化,也让柳絮儿眼角细小的皱纹微微抽搐,双手缓缓背负,看似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雍容气度,其实也已做好了应变的准备。
在场的将领们也不是傻子,一看这种态势,全都暗里犯了嘀咕,起了戒备,有几个已悄悄把手移到腰间佩刀的刀柄上。
这时,西亚却突然转过身,用自己的身躯挡住双方交织的视线,冷然道:“柳宗主,你来的正好,当着师团长的面,你说,是不是你派人阻扰本将军出兵的?”
一双凤眼棱棱有威的扫过,柳絮儿不似笑的一笑后道:“不错,是本王的意思。不过本王也是为了你们好。”
漾起一抹煞气般的意韵于唇角。令狐绝冷冷地道:“宗主。请你把话说清楚,如果不能给死去的将士一个交代,休怪我今日翻脸无情?”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打定主意,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为自己,也要为死去的那些将士求一个硬气。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柳絮儿竟缓缓摇头。仿似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道:“绝儿,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不会不懂,本王比你更了解黑夜精灵女皇,她此时抽身暗藏,是想坐收渔翁之利,等猎鹰师团和残月族俩败俱伤之时,黑夜精灵族的大军必会蜂拥而至,到那时,你该如何?猎鹰师团有该如何?”
她这一席话下来,在座的将领们脸色变缓和了。那几双握刀的手也缓缓松开。不得不说,她这番话分析的极有道理。黑夜精灵族自告奋勇的来援,如果说只是为了精灵公主和师团长那点情谊,那谁也不信。
明知是一片胡言,令狐绝也不好反驳。此时,他算是搞清楚柳絮儿这时的出现是为了什么,也明白西亚为什么先前会有那番说辞?这让他有一种非常复杂又非常微妙的感受,这是个局,让自己无言以对的局。不错,自己是可以下令狙杀柳絮儿,可理由呢?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清楚,不能对他人说,就算说了,没有证据,又能如何?再退一步讲,就算现在不需要理由,那以后呢?先不说会引起的连锁反应,就算此刻她也摆明了是有备而来,岂会没有想好退路。
杀意在心中渐渐地退去,令狐绝纵然心头起火,但也只有强行压制,可还是不无讽刺地道:“宗主考虑的倒挺长远。”
柳絮儿也暗松一口气,她也知晓,那个法阵师皇者就在附近。两道秀眉微微一皱,语气却更见缓和,仿似还充满了遗憾:“看来你对为师的误会颇深,既然如此,为师也不想自讨没趣。望你闲暇之余,不忘回宗看看。”
一番话说的声情并茂,充分流露了一个师尊对弟子的浓情厚意和谆谆教诲。
令狐绝心里那个怒啊,恨不得把牙都咬碎了。要是换做他以前的性格,早就直接出手了。可自从修炼了赤子晶心,好似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引导他,在辅佐他,让他在被情绪左右的时候,总保持着一份冷静和一丝清醒。
说实话,柳絮儿也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令狐绝。和令狐绝接触的越多,了解的越深,她越感觉这个年轻人的可怕,可和令狐绝一样,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能做出这种杀鸡取卵的事。令狐绝可以死,但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在她手里,要知道,令狐绝背后的关系就算是她身后的势力也忌惮三分。
见令狐绝沉默不语,柳絮儿忽然淡淡的笑了——笑容浅浅的一抹,却透溢着一股强烈的煞气:“绝儿,为师这就告辞了,来日方长。”说完,也不等令狐绝相送,径自转身,出门而去。
凝注着柳絮儿背影,令狐绝面孔上有一片坚定而寒肃的光晖,似是透过薄薄云雾中的阳光,有三分儿凝重,更有七分儿酷烈,喃喃道:“不错,来日方长。”
说完后,他定了定神,把目光再度移向西亚时,发现自己已经无话可说。这应该就是柳絮儿先前出现的一个目的,她是怕自己拿多伦城的事为难西亚,就跟西亚联合起来布了个局,让西亚看似大公无私的揭露她,然后用她的解释来堵住自己的嘴。就算以后有人说西亚和她勾结,估计也没人相信。
而另外一个目的,应该就是最后的那手以退为进,这一手玩的漂亮。明知现在败局已定,撤是必然的,迟早的。可要是她偷偷摸摸走了,作为一代强者,心里难免留下阴影,这对以后的修炼不利。可现在来这么一手,不但走的光明正大,无可非议,还给人一种我不负他人,他人负我的意味。
虽然明白柳絮儿的意图,可令狐绝也无可奈何,他不得不承认,这步棋,柳絮儿下的精彩,下的巧妙。全身而退的同时,还帮西亚解决了目前的困境。
虽然是棋差一着,可令狐绝并不遗憾,从另外一个层面讲,他赢了。不,不是他赢了,而是那个告诉他士为知己者死的人赢了。
虽然事情因为柳絮儿的出现起了些波折,可并不影响令狐绝制定的计划,他寒着脸坐回位置上,神色微微有些黯然地摆手道:“西亚,坐下吧,刚才是我太心急了,你也有你的考虑。这样,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我们现在议议接下来的事。”
众将领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落了下来,神情在瞬间变得轻松和愉悦,对他们来说,现在的局面是最好的结果。
西亚仿似并没有因为先前的不愉快而心生什么想法,在落座后,面色谨肃的把师团内的一些情况说了一遍,其中,着重提到了粮食问题。根据他的估算,现在的粮食最多能支撑十天。
令狐绝脸色愈发阴郁了,这个潜在危机他早就意识到,可一直没想到合适的解决办法。把柳絮儿的事暂且抛在一边,和在座的将领开始讨论起来。
这讨论持续了半柱香的工夫,可除了一些能多拖几天的小建议外,还是没有得到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他们都是领兵之人,对内政后勤这方面说实话都不太精通,姑且只能放在一边,等燕子夫人来了,看她有没有切实可行的办法。
见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令狐绝脸色一正,微带肃穆地道:“敌军虽然退去,但我们还是不能松懈,尤其是招募和训练新兵,更是迫在眉睫。”
凝神细听的众将领都微微颌首。现在地盘大了,城池多了,要想全部守住,凭猎鹰师团现在的兵力是远远不够的。
把脸转向旁侧的西亚,令狐绝睫毛微微合垂,仿似在思虑权衡了一番后,低沉地道:“西亚,我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在军中,你一个人的负担太重了,是不是考虑让其他人分担一点。”
这句话一出,西亚明显的愣了一下,除独孤琼外的其他将领也面面相觑,此刻,他们心中才明白,刚才的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垂下眼帘,西亚轻轻吁了口气,神色间,却显得异常诚挚:“师团长,这种事你自己决定就行。”
令狐绝淡然地一笑,这一笑,却予人一股极其强势的意味,转过脸,面对众位神色各异的将领,散发着一丝霸气道:“我决定晋升红月旗的独孤将军为猎鹰师团的副师团长,驻守红月城,统领猎鹰八旗。西亚副师团长驻守要塞三城,统领猎鹰五营。”
众位将领一听,如焦雷轰顶,霎时张口结舌地看向独孤琼。这权利的制衡也太明显了吧,可见师团长对西亚是有防备了。
独孤琼也不会演戏,根本就不推托,直接就起身领命了。这下,众将领心里明镜似的,独孤琼和修斯什么关系,修斯和师团长又是什么关系?而且,修斯和西亚不和,他们也略有耳闻。一下子,室内的气氛再度沉闷起来,先前使过眼色的那俩个将领又开始传递隐晦的,让人不能察觉的眼神了。
见众人的情绪不高,令狐绝刚想鼓励俩句,却听到外面隔着老远大喊:“老大,老大。”声音焦急而惊惶,让在座的人皆是一颤。这浑厚的声音他们都熟悉,除了修斯还能有谁?
他怎么来了?令狐绝诧想着站起身来,图朋昨夜才出发,现在还到不了红月城。
有些跌跌撞撞的,修斯冲了进来,豆大的汗水渗在略带疲倦的脸上,好似根本就看不到室内的其他人,在目光一接触到起身过来的令狐绝时,就颤着声音喘息着道:“老大,不好了,不好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七章 金雷秘境(1)
望着修斯这惶急惊慌的形态,令狐绝直觉的感到有一股不祥的预兆,心腔失常的急骤跳动中他摆手阻止修斯说下去,威严地道:“你们先下去,各营按照刚才商议好的行事。”
“是,师团长。”众将领躬身应允后,鱼贯而出。西亚稍迟疑了一下,见令狐绝并没有留下他的意思,也跟着出去了。而这一反常的情况,也落在了那俩个递过眼色的将领眼中,他们相互不可察觉的微微颌首后,快步离去。
这时,一个身影从另外一侧的廊柱后悄无声息的的移了出来,是曼丝,她凝注着那俩个背影,眼眸内寒光闪烁。她认识这俩个人,不管这么说,她还是鬼狐斥候营名义上的营长,师团里一些重要将领的资料她记得很清楚。高瘦的那个叫莫问,刚刚提拔为多梭的副手,原先是烈炎骑兵营第一大队的大队长。他也是猎鹰师团的老人,是跟随塔那投诚过来的森林之盗。作战勇敢,除了有点好色外,没其他的嗜好,今年四十二岁,在猎鹰师团进驻红月城后就娶了城中一名女子,现在那女子已经有孕在身。
而另外那个矮胖的叫史勇,他参加猎鹰师团的时间比较短,可有一技之长,原先是夏尔那个师团的粮草官,对军队后勤的运作很熟悉,所以在最缺少这种人才的猎鹰师团提拔的很快,现在已是辎重营的副营长,负责粮草这一块。为人谨慎、细心,可就是有点胆小怕事。
沉吟了片刻,曼丝跨步走进房内。此时。修斯刚好在令狐绝的要求下。喝完桌上也不知道是谁的一杯冷茶。喘息粗浊地道:“老大,图苏他们回到红月城不久就昏迷了,玄风长老说,可能是魔甲的缘故。”说到这里,由于说的太急,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才继续道:“他让我先来给老大报信。他带着他那几个族人护送图苏他们赶来。怕鹰马的速度太快,引动魔甲力量的反噬,他们是坐马车过来的,估计要后天才能到要塞。”
令狐绝清楚是怎么回事了,那双清澈的眸子迸射出智慧的光芒。他在猜想,是不是自己上次用锁魂碑查探图苏等人下落时出了什么状况,让魔甲的力量有了异变。暂时不敢肯定,想了想后道:“曼丝,你立刻乘魔月赶去接应。”玄风和出征前就被他安排保护小月等人的那几个血精灵虽然实力不弱,但现在要塞附近。是强者林立,要是真出什么意外。他可承受不起。
“是。”曼丝垂首应允后,刚想转身,可仿似想起了什么事一般,有刹那的犹豫。
这犹豫以前是从未有过的,所以让令狐绝有些奇怪,关切地道:“曼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曼丝想起了继承圣剑力量时剑灵说的话,权衡了一番后,咬着唇儿道:“公子,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这样吧,我带他同去,与玄风他们会合后,让他护送回来。”
他?令狐绝有刹那的恍惚,但随即会过意来,这个他应该指的就是她的哥哥曼忍。心中权衡了一下,觉得实力单薄了点,就坦言道:“这样吧,龙飘云和野狼那边也该忙完了,你们四个一起去。对了,曼丝,方便的话,能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吗?”他在离开多伦城前,就已经安排雪祖和罗天雕带着猎鹰兄弟秘密进入要塞,会同君临堂的人,盯住了柳絮儿。万一交手,也好一网打尽,不留余孽。
曼丝知道公子是在担心自己,这份关心让她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低沉地道:“跟我体内的那股力量有关。我记得公子跟我说过得到圣剑的地方,我想去那里看看,可能有所帮助。”她没想事情的原因全部说出来,是怕令狐绝担心。
令狐绝一听她是去迷丝达山脉,就放心了许多。以曼丝现在的境界,像这等地方,何处不可去?叮嘱了几句后,又把得到黑暗之剑的那个山洞的具体方位说了一遍,曼丝去过几次红月部落,对附近的地形说不上熟悉,但也不陌生。
细心听完后,曼丝就动身了。修斯这才长长吁了口气,看到老大好似不是很着急的样子,他宛如吃了颗定心丸,一屁股坐了下来。可屁股刚刚贴上椅面,好似记起了什么?忙站起身,左顾右盼的,好像在找什么人?
令狐绝微微一笑,正如修斯所想的,他对图苏等人的昏迷并不是很担心,因为他清楚,单凭魔甲的力量,是不能拿图苏他们怎么样的。有些玩笑似地道:“怎么?丢东西了?”
修斯搔了搔脑门,有些尴尬地道:“我刚才好像看到她也在。”
令狐绝含笑摇头,修斯的个性他清楚,永远是兄弟第一,女人第二。有时候耿直憨厚的让人觉得可爱,有时候暴躁狂野的让人觉得蛮横。但不管怎样?为兄弟,他随时都可以把脑袋扔出去。拍了怕修斯的肩膀道:“别担心,图苏他们没事。你也别愣着,现在追出去,估计还来得及。
一听老大说兄弟们没事,修斯大嘴一咧,乐了。傻呵呵的笑着,就追了出去。
令狐绝凝注着修斯离去的背影,这背影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个兄弟,脸色又变得阴沉起来。
半个时辰后,雪祖和罗天雕来了,俩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罗天雕,吹胡子瞪眼的,一看就知道心里窝火。陪着小心,令狐绝给落座的俩位长辈斟茶倒水,一边倒,一边问:“怎么样了?”
轻端起茶盅,雪祖轻轻地吁着气,头也不抬地道:“就这样让她走了?”
令狐绝无奈地一笑,说实话,他心也不甘,可不甘又能如何?
罗天雕狼饮了一口后,一抹唇角的水渍。气呼呼地道:“小子。以前看你挺带种的。怎么现在越活越回去,前怕狼,后怕虎,还不如你那几个兄弟。”千豪、图朋这些人在多伦城头的血战,他是看在眼里的,到现在回想起那些彪悍狂野的身影,血腥残忍的弑杀,他还有种荡气回肠的感觉。
这话雪祖不同意了。放下茶盅,肃穆地道:“话不能怎么说?责任越大,顾虑也就越多。本皇以为绝儿这么做没什么问题。先不说能不能拿下柳絮儿,就算拿下了,也必定引来她背后势力的疯狂反扑,绝儿和猎鹰师团羽翼未丰,就算勉强过关,也必定元气大伤,得不偿失。只是这柳絮儿三番五次的想置绝儿死地,就这样让她轻轻松松的走了。心中有些不忿。”
“就是说嘛。”罗天雕仿似找到了知音般,一拍桌子。提高声调道:“怎么也要给她点教训?”
“这教训留给别人给吧。”令狐绝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道。
雪祖好似有些明白了,心想:难怪这小子让他的那些兄弟和属下在全城内大张旗鼓的搜查,原来还有这个道道。想起令狐绝手下的那几个强者,她心念一动,低沉地道:“你那几个手下不错,晋升王者都指日可待。只是可惜了那个叫关雄的。”
一听到她提起老头子,令狐绝目光霎时有些黯然,从舒老夫人口中,他已经得知老头儿服用假王丹的事。他不相信老头子说的理由,可却相信老头子的为人。事情的前因他是清楚的,纵然老头子被誓言和恩情束缚,也不可能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反而还担心老头子的倔脾气上来,得罪了柳絮儿,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这也是他一直躲着不见老头子的原因!
轻叹了一声,令狐绝换了个话题,把图苏几人发生的异况加上玄风的判断、自己的分析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眼前这俩人不论是境界,还是眼界都远比他要高许多,他相信,他们能做出比自己更准确的判断。
果然,雪祖在沉吟了片刻后道:“你分析的有一定道理,不过以本皇之见,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你应该还记得昨日那个鬼忍族女子说的话,这件事极有可能,也是墓穴中那丝残魂搞的鬼,你别忘记,镇魂碑还在墓穴内,天赐双碑必定有不为人知的联系。”
令狐绝一听,很是赞同。所谓关心则乱,他先前之所以没有想到这一层,也是这个道理。在回要塞的路上,他和雪祖探讨过,都认为先前被他重创的那一丝残魂可能已经复原,甚至有可能实力大增,才做出这等请君入墓的安排。
长叹一口气,令狐绝喃喃道:“看来这一趟墓穴之行是避不了。”
一听令狐绝又有事,罗天雕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一哼道:“小子,你可别忘记答应本王的事。”
令狐绝急忙陪上笑脸,有些黏糊意味地道:“罗老,你看,这事都不是撞在一起了吗?”
罗天雕不吃他这一套,板下脸,冷硬的道:“那本王不管,精灵族的事本王还没答应,你小子又想节外生枝,不行,绝对不行。”说完,还横扫了令狐绝一眼,硬邦邦地道:“看来这圣果你是不想要了?”
一提起圣果,令狐绝的头就大了,这还真是个事。每次看到韦豹颓废,消沉的样子,他的心就隐隐作痛。无奈中,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雪祖。
可令他意外的是,雪祖竟然赞同了罗天雕的提议,低沉地道:“绝儿,本皇也认为你应该去光明族秘境一趟。”见令狐绝好似要辩解,她摆手继续道:“你先听本皇把话说完,雕王曾经跟本皇提及过让你回族的原因。但有一件事他可能没注意到。”说完,转过脸,对罗天雕道:“你先前说有可能让绝儿去参加百族精英弟子的比赛是不是?”
“没错,老祖宗是这个意思。”罗天雕忙不迭的点头,为了及早把令狐绝带回族,他这几天可没少在雪祖身上下工夫。
雪祖微微颌首,继续道:“这百族精英弟子比赛本皇也听说过,历届的新秀百爵榜基本也以这次比赛的成绩为评定标准。而且据本皇所知,比赛地点是在金雷秘境。”
“没错,雪皇果然见多识广。”眉开眼笑的罗天雕临了还不忘给雪祖戴顶高帽。
雪祖白了他一眼。转过脸。对令狐绝肃穆地道:“别的地方你可以不去。这金雷秘境你必须去。你迟迟未能领悟金系法则,这次是你绝佳的机会。”
罗天雕眼眸一亮,一拍大腿,脱口而出道:“是啊,本王之前怎么没想到呢?金雷秘境内锐气纵横,是领悟金系法则的无上宝地。哈哈,你小子有福了。”
听的不是很明白,令狐绝略带迷惑地问:“那金雷秘境什么时候去不可以。为什么非要现在去?”
“呸。”罗天雕朝地下吐了口唾沫,有些气急败坏地道:“你小子知道什么?这金雷秘境被几大种族联手封印,平时是进不去,也出不来。只有在百族精英弟子比赛的时候才开放,你错过这次,那下次估计要等几十年了。”
“没错。”雪祖极其难得的附和道:“绝儿,你身居全系灵根,是福也是祸,就看你能不能晋升皇者,如果顺利晋级。那天下何处不可去?如果只能达到王级,那这全系灵根算是糟践了。”
见令狐绝似懂非懂。雪祖解释道:“这几天,本皇闲暇之余也查了些典籍,全系灵根上古不是没有,但大多都只能达到王级。为什么?那是因为相比单系的灵根,全系的修炼速度要慢上太多,而且那些达到王级的基本还靠外物辅助。所以,时间对你来说,很重要。气血是体之根本,年纪越轻,气血越旺。越早一步达到王级,你晋阶皇级的机会就会越大。既然说到这里了,本皇就传授你一些心得。劲候、气爵、意王、域皇、疆帝。虽然表现出现的威力不同,但其实殊途同归,一脉相承。武者先不说,对于我们魔法师而言,注重的就是自身精神力和魔法元素的契合度,就比方说火元素吧,和凡火燃烧物体产生热度不同,魔法的火是火元素自身能量的膨胀,魔法师精神力越强大,魔力越厚实,和魔法元素的契合度就越高,所产生的魔法效应也越强。这是个连锁反应,那么也可以反过来说,在魔法元素浓稠密集的区域,自身能量膨胀的区域,也能增强魔法师与魔法元素的契合度,从而让魔法师的精神力、魔力在修炼的过程中得到飞速的提高。这就是本皇让你去金雷秘境的原因,魔法师能改变环境,环境也能改变魔法师。”
令狐绝和罗天雕听的是津津有味,意犹未尽。这些其实算不上什么太玄妙的奥秘,但从雪祖口中说出,却予人一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感觉。这就是境界的差距,境界高的人能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而境界低的人往往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
令狐绝现在有些明白了,他为什么最先领悟的是木系法则,这应该和他从小在森林长大有关。
洋洋得意的,罗天雕开口道:“怎么样?没话说了吧,小子,还不乖乖的跟本王回族。”
是有些心动,可夜魅和图苏他们也不能不管,一时间,左右为难,难以抉择。
雪祖看来是早想好了对策,见令狐绝愁眉不展的样子,就浅笑道:“反正顺路,在去光明族秘境前,你去趟墓穴,只要拿到镇魂碑,双碑合一,你就会知道问题出在那里?至于黑夜精灵族那个小丫头那边,本皇就替你跑个腿,你看这样如何?”
见雪祖主动请缨,令狐绝高兴还来不及,那还有什么意见。可笑意还未浮上唇角,雪祖已一脸肃穆地道:“别高兴的太早,还是想想如何应付墓穴里的那抹残魂?应付即将到来的各族强者吧?”
对付残魂,令狐绝还真没想到什么办法?可应付各族强者,在雪祖说出她的决定后,他已经有了计算:他们不是让自己进墓穴吗?那正好,自己就遂了他们心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