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深情孽缘(2)
清晨,令狐绝从静修中脱离出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把横摆在双膝间的黑龙枪纳入体内,虽然形势严峻,战局复杂,可他从未间断过苦修。利用黑龙枪来领悟他最不熟悉的金系法则,就是罗天雕给他的建议。
松膝下塌,略梳洗了一下,他就打开了房门,朝西亚所住的院落走去。这幢府邸以前是黑狼军团的驻地,占地极广,几乎占了要塞西城的四分之一。堡墙林立,箭穴暗蕴,还有几个小型的操练场。
不过这些都在外围,像令狐绝现在所经过的区域已是整个驻地的核心,自然没有什么埋伏,机关一类的军事设施。反而是楼阁重垒,红墙碧瓦,四处亭台水榭,和一般的豪门宅院相比,只是多了些似木雕一般,傲然挺立不动的士兵。
穿过一道月洞门,令狐绝目光瞥见,马琳娜和瓦须站在一株大柳树下,用令狐绝听不懂的龙龟族语言争论着。瓦须有些激动,而马琳娜却是神色平静。俩人听到了脚步声,也看到了令狐绝走过来,停止了争吵,瓦须脸儿微红,显得有些尴尬。而马琳娜则流露出些许的羞恼之意。
“马琳娜,瓦须兄弟,大清早的你们在吵什么呢?”令狐绝含笑道。他并不是想管这闲事,只是遇见了,总不能装作没看到。
“兄弟。”瓦须局促的搓手道,经过这段时间的耳濡目染,他的人族话进步不少,虽然词汇依旧不多。但至少不会再结结巴巴。
“没什么。令狐大哥。瓦须有些想家了。”马琳娜咬着唇儿,忸怩不安地道。
“是嘛?”令狐绝仿似有些不信的凝注着瓦须,气度大方地道。
瓦须刚想说话,一旁的马琳娜已快速的接口道:“我都跟他说了,现在城外都是敌军,怎么走?”
令狐绝微微颌首,表示赞同马琳娜的话,他之所以一直没让她(他)俩走。就是出于安全的考虑,科特鲁的斥候也不是摆设,要真是出点问题,他很难向龙龟族交待。
看了看马琳娜,瓦须只能万分无奈地颌颌首,显得有些落寞。
令狐绝自然不会久待,含笑和俩人告别后,又朝西亚所住的院落走去。
西亚一夜未睡,双眸布满血丝,正半伏在桌上查看地图。一见令狐绝进来,就直起身。没有任何客套地道:“阿绝,你来的正好,我刚想去找你?”
“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情况?”令狐绝急步走近,垂首凝视,发现摊开在桌上的是一张要塞的城防分布图,在几个不起眼的角落,还画着几个圆圈。
“这是什么?”令狐绝指着地图上的圆圈道。
西亚凝重道:“我们根据拉尔尼留下的暗记,找到了他留下的情报。情报上说,这几个地方敌军可能设置了短距离魔法传送阵,但具体什么位置,是不是全部,他不敢肯定。”
“短距离魔法传送阵?”令狐绝眉心微蹙地喃喃自语道。
“是啊。”西亚也眉宇微皱地道:“你看,是不是先把它们破坏了?”
“不。”令狐绝沉吟了片刻后道:“留着,流影宗的那些人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让他们去盯着这个地方。”
西亚微颌首,他明白令狐绝的意思,这魔法阵传送的人数必定不多,而且一定不会是普通士兵。驱狼赶虎,既分散了流影宗的实力,也减少了正面交战的压力。
“现在敌军有什么变化?”令狐绝转移话题道。
西亚毫不思索地道:“没有,自从昨天傍晚在城外十里处安营后,就没什么异动。”
令狐绝冷冷地哼了一声道:“那要塞的情况如何?”
西亚双目垂视,缓缓地道:“情况比较复杂,粮仓几乎是空的,一些守城器械包括城楼上的魔法防御阵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短期内无法修复。而且根据修斯他们暗查的情况,城内也是龙蛇混杂,民心不稳,一些明显是别有目的的人还在散布对我军不利的谣言。”
对于这些不利的消息,令狐绝并不感意外,残月族要是会把要塞完完整整的交给他,那才有鬼呢?来室内来回踱了几步,深思熟虑后道:“那些器械,法阵倒不足为虑,如果让敌军有机会攻城,我们就已经败了。倒是在城内的那些异己份子不得不防,我看不如先下手为强,直接铲除了。”说着,双眸浮起了一股浓厚的杀意,在这个危机时刻,他性格里的铁血因子终于迸发了出来。
西亚早有此意,立刻道:“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修斯他们去办。”
“不用。”令狐绝一摆手,饱含深意地道:“这件事让更适合的人去办。”
俩人正说着,曼丝进来了,还端着俩碗热腾腾的小米粥,她刚才去过令狐绝所住的房舍,没见人,就知道来西亚这里了,索性就多盛了一碗送过来。
手捧粥碗,令狐绝在曼丝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曼丝微微颌首,拿着空的托盘就出去了。
刚吃了俩口,令狐绝的双眸突然一寒,手中的调羹已带着尖厉的呼啸,朝门外飞去。门外虚空处也瞬时浮现一弧魔法护盾,闪耀夺目的光辉中,狐殿缓缓步出,带着那么一抹邪笑道:“没想到你小子反应还挺快,怎么?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令狐绝神色不变地道:“有门不走,偷偷摸摸的,不怕弱了你王者的名头?”
进门后的狐殿一听此言,脸色变得隐晦,略带嘲讽地道:“本王没你那么大架子,见个面还要什么通报?”
会心一笑,令狐绝知道可能是那些守卫让这个心高气傲的王者吃瘪了,放下手中粥碗。略带诚挚地道:“那殿王清早到访。有何见教?”
狐殿面容一正。难得一本正经地道:“有人想见你。”
“是嘛?”令狐绝虽然用着反问的语调,但语气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他的意外,好似只是有些好奇地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谱,还要劳烦堂堂殿王来传话。”
狐殿知道他和西亚的关系,毫不忌讳地坦言道:“那个人你见过,去了就知道。”
“不去。”令狐绝背负着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眸子内闪泛着冷漠的光彩。
这次轮到狐殿惊讶了,怔怔的瞧着令狐绝。呐呐的道:“你都不知道要见你的是谁?怎么拒绝的如此干脆。”
令狐绝横瞄了狐殿一眼,说实话,他对这位生性豁达,毫无遮拦的异族王者有不浅的好感,略思索了一下道:“是她还是她?”
全身轻微一震,狐殿首次了露出了惊骇的神情,喃喃道:“你知道要见你的人谁?”
令狐绝侧脸朝西亚示意了一下,西亚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朝狐殿微微欠身后,在退出去的同时把门轻轻掩上。
令狐绝并不是有什么事要对西亚隐瞒或者避讳。而是他接下来的话,西亚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因为这些事。西亚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脸阴沉了下来,令狐绝凝注着狐殿,目光之中好似含有一股令人震悚的寒威,低沉地道:“殿王,我知道你并非和她们是一路人,也敬重你的个性和为人,所以我也不想瞒你。”
“本王洗耳恭听。”狐殿收起了一贯的不羁神态,庄重地道。他这句话纯是诚意而发,并没有含着调侃之意。
“那我就大胆一猜,要见我的不是黑夜精灵女皇,就是花族的那个莲王。”令狐绝目视着狐殿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他说话的语声异常坚定,可见他对自己的猜测充满了信心。
一双狐目中精芒暴射如电,狐殿直直地看着令狐绝,仿似是初次和令狐绝相似般,喃喃地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令狐绝能猜出黑夜精灵女皇,他并不意外。可令狐绝竟然说出了莲王的名字,这就不得不让他心颤了,因为他也是昨晚才知晓原来莲王也跟这件事有密切的关系。
令狐绝略带自傲的一笑,瞳孔内的光芒更加生冷,先前他还只有七分把握,但现在是完全的确定了。莲王就是黑夜精灵女皇安排的另外一条线。昨晚,他在静修前又把黑夜精灵女皇所作的安排细细推敲了一遍,发现了一处破绽,那就是狐殿的出现存在偶然性,开始并不在黑夜精灵女皇的计划之中。依黑夜精灵女皇缜密的心思,必不可能犯这种错误,也就是说,除了狐殿外,很有可能会派另外一个王者来暗中守护他,确保他的安全。
这个想法一浮起,他就把身边出现的王者筛选了一遍,发现花族的莲王极其可疑。第一,她出现的时机非常的微妙,恰好就在他被残月族俩个王者围堵的时候。第二,自从她出现后不久,花族对付他好似不像以前那样积极了。于是,在狐殿说出有人想见她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就立刻浮现出这个身影,而且还隐隐猜测出她约见自己的目的。
见令狐绝沉默不语,狐殿沉吟了片刻后,由衷的敬佩道:“令狐绝,你果然是个天资聪慧之人,你猜的没错,想见你的就是莲王。本王也是刚刚得知原来莲王和女皇陛下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令狐绝严肃地道。
知道不说清楚,依令狐绝的性格,绝对是不会跟自己走的。于是,狐殿毫无隐瞒的把自己所知的一切说了出来:“据莲王说,她很早就得到黑夜精灵女皇的指示出了族,可没有具体指令,只是让她先赶往要塞一带。无所事事的她只能在这个区域遍寻灵草,那次在沼泽相见也纯属巧合。她也是之后才知道,此行原来是为了助你,至于其他的,本王就不是很清楚了,估计只能让莲王自己来告诉你。”
令狐绝清楚了,如他先前所料,莲王极有可能是黑夜精灵女皇派来暗中保护自己的,可是狐殿的出现,让女皇改变了主意,让莲王潜伏于科特鲁的军营之中,为她收集对手的情报,随时准备反戈一击。
难怪到现在她还稳如泰山,令狐绝暗自感叹着,虽然内心还是把黑夜精灵女皇当做潜在的对手,可还是不得不佩服黑夜精灵女皇计划之周密。
“那好,殿王,我就跟你走一趟。”令狐绝想明白一切后,泰然自若地道。他先前不是不想去见,只是希望通过狐殿的反应来证明心中所想,为接下来的谈话做必要的心理准备。
“好。”狐殿微微一笑道,经过刚才一番对话,令狐绝在他心里的地位又提升了不少。
在要塞西城处一间民居的静谧后院,令狐绝见到了静待许久的莲王,衣袂飘舞,飘飘欲仙的莲王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让狐殿离开,狐殿也不温怒,只是笑了笑后,就潇洒的离去。
凤眼流波,莲王大大方方的笑道:“令狐绝,没想到吧?”
静静的面对站立,令狐绝的声调是那样平静,不带丝毫惊讶:“有什么话,直说吧?”
眼眸里透着一股那样肃穆的神色,莲王沉声道:“看来殿王跟你说了不少,也罢,反正迟早要跟你说的,女皇陛下率领的大军已抵达数百里外,可助你一举击溃残月族的大军,解决你目前的困境,但有一个条件。”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查看令狐绝的神色反应。
令狐绝神情不动,平板地道:“什么条件?”
莲王仿似有些失望,但瞬即掩饰过去,语气略带异样地道:“成为黑夜精灵族的精灵王。”
令狐绝微一凛,不是因为意外,而是庆幸。庆幸夜魅刚好不在,否则他有些话就不太好讲了。可是,现在,他冷冷一笑道:“那不可能。”
眸瞳中流波盈盈,莲王笑了,笑容中的嘲讽之意很明显:“令狐绝,你真以为凭你现在的实力就能和残月族一战,告诉你吧,就算柳絮儿会真心助你,你也逃不掉身陨败亡这个结果。”
令狐绝唇角微抽搐了一下,冷硬的道:“我相信你所言属实,但你也不要忘记,残月族真正想对付的是谁?如果没有我,我相信女皇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坚定的语气代表了强大的自信,因为他深信,黑夜精灵女皇大费周章的安排这一切,不会仅仅是让自己屈服,应该还牵扯到更深,更多的利益。
莲王微微一楞,表情有些夸张的惊异,叹道:“女皇陛下果然没看错你,那好,先前的条件等你想清楚了再说,但有几件事你必须答应,第一,柳絮儿这个人绝不可留。第二,要塞三城你要让出一城。只要你答应这俩个条件,不但女皇陛下会助你,就是我们花族也再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困扰。”
令狐绝并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反问道:“残月族的目标是女皇,难道他们就没有做充分的准备?”
“哈哈。”莲王笑了,笑得有些得意,笑声渐落的时候,才欢悦的道:“原来令狐绝你也有不知道的,不错,残月族的目标是女皇,但不是这个女皇,你明白?”
令狐绝恍然大悟,先入为主之下让他一直疏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各族的眼里,俩大精灵族是对立的。瞬间有些明白了这次黑夜精灵女皇强势出手的原因,她也是在帮精灵女皇解决麻烦,可同时他也明白,这只是众多原因中的其中一个。
既然和精灵女皇有关,他和黑夜精灵女皇先期合作的信念就愈发坚定,毕竟他对精灵女皇是心存感恩的。可他并没有点头答应,而是深深的注视了莲王一眼后,径自转身。
莲王有些迷惑,刚想喝止,但看到令狐绝那离去的步伐,走得那么坚定,那么执着,她仿似有些明白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六章 惊艳一枪(1)
回到府邸,徘徊在房门台阶下、翘首以待的夜魅一瞥见他的身影,就远远嗔喊道“大清早,你去那里了?”说完,化为元素黑雾,在融入令狐绝体内的同时,掠出一道意念:她来干什么?
她?令狐绝自然知道指的是谁,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在灵台默道:是来要我命的。
“怎么可能?”夜魅略有些调侃意味地道。她也是个女人,自然能体会出水仙对令狐绝的那一缕情丝。在精灵族,喜欢就是喜欢,守护都来不及,怎么会要命?
令狐绝毫不迟疑地道:“她是假的。”
“假的?”夜魅很是迷惑地道:“不会吧,她的语调、声线、姿势都和以前没区别啊。”自从她身居移形换影神通后,与人交往,都会下意识的去注意对方一些小细节,是像强迫症似的一种习惯。”
“确实是假的。令狐绝一边和体内的夜魅交流,一边朝房内走去。
夜魅没有反驳,她相信令狐绝甚至胜过相信自己,令狐绝说是假的,那自然就是假的。她只是在沉默中寻找着答案,因为她深信,没有一种易容改貌神通是没有破绽的。
刚走到门口,令狐绝就看见曼丝急步而来,显得有些匆忙,这对曼丝来说是很少见的。
令狐绝停住脚步,在曼丝近身垂首的一刹,就冷静地问道:“什么事?”
曼丝隐带喘息地回答道:“公子,柳宗主带着那三个巫族王者刚才来过,见你不在就去东营操练场。同来的还有几位鼎公。我私下问过。他们是被柳宗主强邀来的。”
她又搞什么鬼?令狐绝心里浮起一丝疑窦,没有犹豫,而是立刻转身道:“走,我们去看看。”
俩人并肩而行,轻快地行进中,令狐绝蹙眉问:“她答应了嘛?”
曼丝正要说此事,闻言就轻颌首道:“是的,我把公子的意思跟她一说。她立马答应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没让人跟着吧?”令狐绝头也不侧地道。
“没有。’曼丝很快接口道,她原先是有这个想法,可公子没有吩咐,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令狐绝满意的点头道:“那就好。”他领教过这个组织的反跟踪能力,也清楚自己的属下没一个能真正跟住这个假水仙。
“你们在说谁呢?”体内的夜魅听的是一头雾水,忍不住传来意念。
“就是你刚刚提及的那个人。”令狐绝很随意的解释道。此刻,他的思绪已完全集中在柳絮儿的身上,猜测着这次柳絮儿的来意。
东营操练场是这个府邸三个小型操练场中最大的一个,由一条青石径与长廊相连。占地数十亩,四周插着猎鹰师团的军旗。随风招展,猎猎作响。南面,摆放着士兵练力用的石担、石锁、铁球等器械,北面,一长溜的兵器架,刀剑斧戟,闪闪泛光,自然流露出一股森森的噬人气息。
正东面,有一个宽俩丈,长约四丈的方形高台,高台离地六尺,用青石砌成,正对这浩浩然,威威然的操练场。
等令狐绝俩人赶到时,柳絮儿正站在高台上,和老头儿等人高谈阔论着,她的情绪很高,举手投足间有股难以言喻的气魄,可老头儿等人则略有些心不在焉,大多时候只是面无表情的随声应合。
“绝儿,你来了。”柳絮儿冷电似的目光在令狐绝的脸上一转,雍容地道。
令狐绝跃上高台,微微欠身道:“宗主。”
柳絮儿亲自上前扶他的右臂后,沉声道:“为师这几天一直在思索你修炼上存在的问题,今日,就好好地指点你一番,因为其中众多领悟对半步王者也极其有效,所以才把你这几个属下叫来,希望对他们也有所帮助。”
虽然对柳絮儿的话很是怀疑,但表面上,令狐绝还是恭敬地道:“有劳宗主费心。”
“好了。”柳絮儿袍袖轻甩道,目光中流露出的意味很明显:自家人,无须客气。
“妖王。”她紧接着轻声喊道。从紧跟身后的三个巫族王者中,横移出一个五旬左右,面色赤红似火的巫族王者,他应该早就得到柳絮儿的指示,也不说话,而是直接祭出了魔法护盾。
就在令狐绝犹豫着不知柳絮儿又准备搞什么鬼呢?她又沉声道:“你去找几杆枪, 对了,把那几个石锁也拿上来。”说这话的时候,她斜延的目光对着力王。
力王瞄了令狐绝一眼,见他神色不动,就跃下台去,很快把柳絮儿需要的东西拿了上来。
虚空一吸,一杆亮银刺枪倏尔浮起,掌心向外一横,刺枪就飞向令狐绝。令狐绝顺手一接,只听柳絮儿道:“全力刺向妖王。”
令狐绝有些明白柳絮儿想干什么了,也不犹豫,提起一缕湛然斗气在斗丹四周围护循绕,所有肌肉脉络,在他吸气之间停止了惯常的活动和跳跃。枪尖扬起,用尽生平之力般猛然戳向妖王的魔法护盾。
“哗”的一声碎响,令狐绝手中的亮银刺枪已在接触护盾,劲立涌动的刹那,寸寸而裂,变成一地的银屑,只留下不到一尺的枪尾在掌心。
“知道这枪是为什么而裂的嘛?”柳絮儿含意深长地道。
令狐绝也暂时忘记了对柳絮儿的戒备,回答道:“是刺枪的材质受不了斗气的罡劲。”
“错。”柳絮儿丝毫不留面子地道;“那是你的力不纯。绝儿,上次我跟你说过你发力的方式不对,其实除了这个问题,在罡劲方面你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劲力分散,并没有集中。不错。你的罡劲远在同阶强者之上。但为师相信,这除了你的体质特殊外,还有其他的原因。才能让你的罡劲虽然散,但强度依旧不弱。”
令狐绝想起体内的九龙神晶,颇有同感地点点头。
柳絮儿继续道:“低级武者练的是力,侯级练的是劲,而爵级除了劲外、还有气,心随劲走。气随劲到,你还需要在基础上多下苦功,实说对你说,就你刚才这个最基本的姿势,为师练了不下千万次。”
令狐绝心悦诚服地道:“弟子受教了。”
柳絮儿摆摆手,又吸起一杆同样的长枪,递给令狐绝道:“控制你的罡劲,再刺它一下。”一边说,一边纤指指向那高约俩尺,三百斤重的石锁。
令狐绝调匀斗气。徐徐灌入刺枪,倏尔前刺。枪尖透出一股罡芒。击中石锁,“轰”的一声,石屑溅飞中,石锁已剩下半块。
“看为师的。”柳絮儿也不评价好坏,轻冷的说了一句后,手中同样的刺枪往前轻轻一刺,枪罡也是淡淡一闪,但出现的结果却让所有人膛目结舌,那仅剩的半块石锁被完全贯通,出现一个粗如手指的细洞。如果仅是这些,还不足以让这些强者惊讶,真正让他们感觉恐怖的是那罡芒贯穿石锁后竟倏尔消失,连地面的一点石尘都没激起。
他们都是沉浸修炼几十年的人,这收放自如的罡芒别说见过,连听都没听过。
无视众人的惊骇之色,柳絮儿缓缓道:“这就是气随劲到,把气裹在罡劲之中,以点破面,用最小的力量获取最大的攻击力。”
老头儿等人眸露异光,一个个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们能凭着自身的努力走到今天,论天赋绝不在百族的一些精英弟子之下,他们和令狐绝一样,缺少的就是这方面的知识,这方面的经验。柳絮儿看似寥寥几句的提点,却让他们又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看着垂首深思的令狐绝,柳絮儿继续道:“爵级强者一般情况下为什么攻不破王者的防御,那是因为王者经历过天劫后,已经把气转化为意,把意蕴含于护身气盾之中,又岂能轻易破掉。但话说回来,意是由什么转化而来,就是由气,气强意弱的话,也不是没有破开的可能。”
令狐绝此时是完全明白柳絮儿的意思了,立刻道:“宗主,你是说只要我把气和劲完全的融汇贯通,就能破开王者的防御。”
柳絮儿浅笑摇头,这一刹,她确实有股良师的韵味。轻言道:“你想简单了,先不说你能不能做到为师先前所说的,就算能做到也不是一天俩天的事。但有一种例外,譬如你拥有什么神兵利器,只要把气和劲的融合练到小成,就有很大机会破开王者的防御,当然,那也要建立在被你攻击的王者还没有掌握意的精髓。”
说到这里,她侧转身,目视广场,浑身散发着一股一代宗师的深沉含蓄意味,低沉地道:“绝儿,得天所助,固然可幸,可也有不利的一面。就如同爬山,有的人是自己爬上去的,有些人却是被人抱上去的,虽然大家最后所处的位置相同,但其中的内涵却千差万别。你,短短几年,就到达如此的地步,好也不好。好的是你的眼界更宽阔,接触的层次更玄妙,对你自身的领悟有极大的好处。可坏处呢,你失去了最直接,最基础的积累,也可能造成你以后举步维艰的困境。你先前也看到了,百族那些所谓的王者在为师面前简直是泥捏纸剪,为什么?除了众人皆知的灵气因素外,那就是为师是一步步自己走上来的,而不是像他们靠丹药,靠传承一步登天。说句狂妄的话,此刻就算是百族的皇者亲来,为师也丝毫不惧,在为师的心里,我们人族才是最强大的种族,最优秀的种族。”
最后一句话,柳絮儿说得很大声,很用力,整个广场飘浮着像似有形的霸气,这霸气是如此直接而又如此强势,尤其是在她身后还站着三个异族王者的情形下,更予人一种无可比拟的君临意味。在这刹那之间,令人不由兴起一种生来何为,生来何求的感觉。
老头儿等人显然被她那种气势所感染了,脸上洋溢着自豪,嘴角孕育着兴奋。一双双眸子里都闪泛着异样的光彩。
令狐绝察觉到了老头儿等人的神色变化。暗自心颤。此刻,他才算真正明白柳絮儿今天的真正目的,也从而联想到更为可怕的事情。
长叹口气,柳絮儿缓缓转身,秀丽的脸上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剌骨缕心的凄楚,她仿似是为人族的没落而不平,为自己的无力而悲哀。这种神情深深的触动着老头儿等人。因为他们,最懂这种感受。
“绝儿,不要小看你这些手下,别看他们现在还不是王者,可只要机缘一到,王者指日可成,那时,他们将一飞冲天,远不是你这些天所见的那些王者所能比拟。”柳絮儿在细心留意了老头儿等人的神色变化后,又看似无意的下了一颗猛药。
老头儿几人嘴角抽搐着。瞳孔光芒急速的扩闪、明亮。是的,柳絮儿触及了这些天他们深藏于心的自卑。也说出了他们骨子里那份骄傲和自尊。柳絮儿说的没错,只要他们几人晋升王者,那绝对比一般的王者要强大、要恐怖。
情不自禁的,令狐绝唇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他深信,如果自己有什么不测,老头儿等人很可能会归顺柳絮儿,一起去坚守那份她口中所说的人族尊严。
这就是力量的魅力。当一个人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时,她(他)的身边永远不会缺少崇拜者和追随者。
柳絮儿走了,背影带走了老头儿等人注视的目光。令狐绝并没有急于发表自己对柳絮儿的评价,因为他深信,老头儿等人感触过后,心志坚定的他们会有自己的选择。而前提就是,自己还能继续活着,否则他们没得选择。
心情不佳的令狐绝强颜和老头儿等人聊了几句后,就返回了自己所住的房舍,他有种预感,柳絮儿要对他下手了。
而此时,柳絮儿早就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房舍,站在窗栏前,远眺天际,头也不回地道:“你们确定了?”
“是的,柳宗主。”那个叫妖王的巫族王者阴沉地道。
一抹淡淡的笑意浮起在柳絮儿的唇角之上,那么清冷,又那么生硬。
在房内细细体会着柳絮儿方才所说的,实验之后的令狐绝深有感触,不得不说,柳絮儿是个很合格的师尊。她指出了自己的不足,也提出了她的建议,这些建议是立竿见影的,让令狐绝确实受益匪浅。
这时,曼丝又回来了,走到盘膝坐在榻上的令狐绝身前,恭声道:“公子,修斯他们已经回来了,如公子所料,在西南方向四百里外,他们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看似空无一物,但却不能走近,好似迷宫一般,走着走着,就回到了原地。”
这个发现对令狐绝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莲王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他:精灵女皇率领着一支大军。虽然他心里也清楚,这支大军的人数不会很多,但可以想象,那战斗力必定是极其可怕的。
“我知道了。”令狐绝轻声道,依旧垂眸凝神。
“他们还让我带来一样东西,说是在秘境得到的。”曼丝言简意赅地道。
东西?令狐绝心弦一动,倏尔睁开眼,发现在曼丝摊开的掌心立有一尊五寸多高的黑玉塔,隐隐流淌着一种奇光异彩。
好奇的接过,在入手的刹那,他就知道这是一件空间物品。精神力随之侵入,破禁白光在扫除封印的霎时,灵台内出现的景象也让他大吃一惊,在弥散着灵气的虚拟空间内,竟然摆放着十数个白色兽卵,个个如拳头大小,有几个还在微微耸动,显然快要破壳而出了。
瞬间,令狐绝想起和舒老夫人闲聊魔兽饲养时提起过的一件空间物品:兽卵孵化器。
难道这就是?令狐绝在暗自惊诧的同时收回精神力,对同样一瞬不瞬注视着黑玉塔的曼丝道:“把这个拿去给舒老夫人,她应该知道里面是什么?
曼丝接过黑玉塔后快步离去,令狐绝注视着她的背影,隐隐感觉里面的兽卵好像并不一般。(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七章 虚幻之眼(1)
舒老夫人来的比令狐绝预计的要快,“令狐公子,你这东西是在什么地方得到的?”舒老夫人手握黑玉塔,急切地道,目光中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已经下塌的令狐绝沉静的一笑道:“这是修斯他们在秘境处得到的,至于怎么得到的还要去问他们。”
舒老夫人目光凝注手中的黑玉塔,浩叹一声道:“他们可算是捡到宝了,这件东西看上去和普通的兽卵孵化器没什么不同,但其实大不一样,在这个虚拟空间内,有时间加速的符印存在,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加速度是多少?”
令狐绝微觉意外的一怔,奇道:“很珍贵吗?”
“当然。”舒老夫人轻喟一声道:“和低阶的魔兽不同,不管是高阶魔兽,还是神兽,一般来说,卵生期、胎生期都很长,这也是为什么很少有种族去饲养魔兽的原因。可相比悠长的卵(胎)生期,幼生期就短了很多,有些甚至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就能进入成熟期。为了让这些高阶魔兽和神兽在短时间内发挥战力,在上古时期,一些大能就创造出能让时间加速的孵化空间器具,可以大大缩短兽类的卵(胎)生期。而我手中这个,虽然不是上古时期所制器具,但也具有这种功能,如果拿去拍卖,那价值绝对不逊于一般的皇级仙草。”
“啊?”令狐绝双眸中漾起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这个不起眼的东西竟然会有如此价值。
舒老夫人眼下的肌肉微微抽搐,低语道:“令狐公子。真正让我惊奇的还不是这个兽卵孵化器。而是器内的兽卵。据我多年的经验。这些兽卵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产于一种叫荆棘雷鹰的爵级高阶魔兽,而且还是用一种特殊的秘法来产卵,让这些卵都有变异的倾向。”
这次令狐绝是真的震惊了,脸色倏变,惊讶,喜悦皆而有之,十余只变异爵级魔兽的兽卵,那已经不能用区区的价值俩个字来衡量。胸隔间宛似塞窒着什么,他近乎挣扎地道:“舒老夫人,能不能把它们培育成契约魔兽?”
“当然可以。”舒老夫人说完后,感喟的轻叹:“令狐公子,你真是有大气运的人,这卵生期的爵级魔兽我还是小时候见过一次。”
令狐绝并没有理会舒老夫人的感叹,而是振奋地道:“那好,舒老夫人,就让这些魔兽和修斯他们签订契约。”
舒老夫人似是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略有些窘迫和歉意地道:“这个自然没有问题。但我还有个请求?希望令狐公子能把这兽卵孵化器赐予我族。”
令狐绝早有此意,毫不犹豫地道:“舒老夫人。你这就见外了,这东西既然对鹰马族有用,你拿去便是,而来请求二字。”
舒老夫人知道令狐绝会答应,但也没想到会答应的如此干脆,反而更加不好意思了,视线低垂,喉咙里宛似梗着什么:“令狐公子,那本族长就愧受了。”
在这时,她自称族长是有含义的,说明整个鹰马族都会念及令狐绝的恩情。
令狐绝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剑眉半挑,仿似决定了什么事般,带着那么点神秘意味地压低声音道:“舒老夫人,你再帮我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魔兽?”
说完,银晕微闪,装有神秘兽卵的玉盒出现在他的手中,并缓缓打开。目光一瞥之下,舒老夫人面孔上的神色骤然转变,瞳孔中倏而射出一股湛湛光彩,这转变的神色与灼灼生辉的光彩互相揉合,成了一种喜骇过度的表情。非常令人惊异且快速的,她立刻把玉盒盖上,口中喃喃低语:“这,怎么可能?这?”
她的语气和神态显示她心中的震撼程度已经超出了心灵上所能负荷的极限,思绪有短暂的昏眩和混乱。
她出乎寻常的神色变化也影响了令狐绝,让他也有些紧张和忐忑起来。
长长地吐了口气,舒老夫人仿似在借着这口吐出气让心神得到了缓解,目注令狐绝,细细端详的同时,语声颤抖地道:“先前,那粘在兽卵下的可是青菱玉莲?”
令狐绝既然会拿出来,就不准备隐瞒,何况他也相信舒老夫人的为人,微微额首道:“是。”
“令狐公子,恕老身斗胆,你可否把得到这枚兽卵的经过详细的说一遍。”舒老夫人双眸闪耀着深沉的光彩,缓缓道。由于精神过于集中,她下意识地又自称老身了。
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令狐绝把沼泽内发生的一幕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连神兽貔貅的本源传承也没有隐瞒。舒老夫人一直没有打岔,倾耳聆听,脸上的神情随着事件中的各种异变而变幻。
直到最后一个尾韵落下,她才点着头道:“原来如此,神兽貔貅的本源之力,王级魔兽珈蓝魔蛤的精血真元,再加上冰珊角蟾的传承血脉,在辅以青菱玉莲的天地灵气,才造就了这颗帝级兽卵。”
帝级兽卵这几个字,就宛如自九天之上掉落的陨石,又似雷神击起的惊天霹雳,震得令狐绝头晕目眩,血液沸腾,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道:“你是说这颗是帝级兽卵。”
舒老夫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整,已恢复平静,颌首道:“是的,令狐公子,当我第一眼看到青菱玉莲的时候,就知道这是颗帝级兽卵,虽然我不知道这兽卵到底、
、是什么品种,但毫无疑问,它一定是帝级的,因为,除了帝级,没有其他品阶的神兽能在卵生期的时候就能用青菱玉莲这等仙草来加速自己的成长。”
令狐绝这才明白,为什么舒老夫人看一眼就关上,原来是这个原因。想了想道:“舒老夫人。你的意思是这兽卵吸食青菱玉莲是为了缩短自己的卵生期。”
“不错。”舒老夫人很肯定地道:“像这等品阶的兽卵。从生下的那一刻起就具有智慧。也具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也幸亏公子当时没做什么想伤害它的举动,不然我敢肯定,公子必定活不到现在。”
“那它到底什么时候能孵化出来?”极度的惊喜之下,令狐绝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舒老夫人笑笑,她能理解令狐绝此刻的心情,帝级魔兽,那足以让整个大陆陷入疯狂。可在这笑意过后。她的唇角漾起一丝无奈和落寞:“令狐公子,这么说吧,强大的神兽为什么会如此稀少,为什么?一是因为繁殖能力差,二是因为传承,为了缩短下一代神兽的卵(胎)生期,上一代神兽都会选择把自己的精血和真元注入兽卵,或者以其他的方式传承,可不管什么方式,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上一代神兽都会很快的死亡。像这颗兽卵。是机缘巧合下才晋升帝级的,没有传承。要是正常孵化,说句实话,没有个几百年那是想都不用想。”
令狐绝并没有因为舒老夫人的这句话而沮丧,他敏锐了抓住了舒老夫人话里的正常二字,既然有正常的,那就有不正常的,于是,他坦言道:“舒老夫人,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办法?”
鹰马族是极少专门饲养魔兽的种族,别的不敢说,对于魔兽繁殖、成长,流传下来的典籍可实在不少。舒老夫人作为族长,自然知道的比一般人要多得多,她肃穆地道:“有,一就是采集像青菱玉莲这个等级的仙草哺育兽卵,但数量可能是极其庞大的,二是接受其他帝级魔兽的传承。”
舒老夫人虽然说了俩个办法,但其实对令狐绝来说说跟不说没有区别,一像青菱玉莲这等仙草,一辈子能得到一株就已经算是极大的福缘了,还庞大的数量。二,这个大陆上肯定是有帝级魔兽,可要得到它的传承,那难度比第一个更有过之。
舒老夫人自然也清楚这其中的道理,微一叹后安慰道:“令狐公子你也不要绝望,既然你能得到它,就说明你有大气运在身,以后未免没有机会看它出世。”
令狐绝落寞的一笑,他还算泰然,虽然心中略生遗憾,但也没太影响他的情绪,顺着舒老夫人的话题就说了下去,因为这里面有他关心的话题:“舒老夫人,气运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好似听别人说起过多次。”
舒老夫人眉宇渐舒,沉吟片刻后道:“气运,听起来很玄妙,但其实是真实存在的。我记得小时候,听我爷爷和几个长辈闲聊时说出过,说什么神龙气运,紫凤气运,血煞气运等等,但当时太小,没记那么清楚。只是明白了一点,气运大的话不但能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轨迹,还能改变身边人,甚至一个家族,一个帝国,一个种族的走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可反过来说,气运也是双刃剑,有多大气运就要遭受多少磨难,毛虫破茧也只是成蝴蝶,要化神龙,没有经历崩天的苦,裂地的难,可能吗?”说完这些,她还饱含深意地看了令狐绝一眼,在她认知里,令狐绝就是有那种大气运的人,这也是她率族跟随的主要原因。
令狐绝沉默了,他想起了老太君那天失神时的喃喃自语,隐隐有种直觉,自己好似跟那个什么神龙气运有关?一直以来,令狐绝就一直坚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可这几年发生的事让他不得不有些动摇了,他的运气太好了,神器、魔宠、仙草等等总是和他不期而遇,同时,凶险也接踵而来,一次比一次危险。
难道我真是有大气运的人?令狐绝暗付着,心弦触动,情不自禁地缓缓闭起了双眸。看到他这样,舒老夫人微微垂颈后,退了出去,她知道令狐绝此刻需要静一静。
时间流逝的很快,等门再度被推开时,已是黄昏,一抹残光映着一个窈窕的身影就这样走了进来。早已察觉地令狐绝缓缓睁开眼,长时间对自己人生的感悟让他睁眸的一刹,眼神里透出那略带苍凉的智慧之光。
进来的假水仙触及这道目光,微微一怔,这一眼是如此深刻,如此含蓄,就似一把利剑,直穿入她的心房深处。
“水仙姑娘,事情办完了?”令狐绝轻轻地道。一边说,一边从坐的凳子上站了起来。
这个假水仙还沉浸在刚才一刹的眼神里,对于令狐绝的提问,略有些慌乱地回答道:“办完了,一共三十七个,一个不留。”
“查清他们的身份了嘛?”令狐绝正色道。
假水仙仿似和昨晚完全不同了,恢复了一贯的冷艳,一撇那小巧的樱唇道:“还用查嘛?就算查了这些人能知道多少?一帮受人指使的小喽啰。”
令狐绝会心一笑,对于这个组织的办事能力,他一点都不怀疑,装作无意地道:“好久没有见到茉莉她们了,什么时候叫过来聚聚?”
好似知道令狐绝会提出这个问题,假水仙有些苦涩的笑了一下,即使如此,那笑中仍含有另一种令人怜惜的魅力。略有些黯淡地道:“她们另有任务,已经不在要塞了。”
她这一回答,令狐绝更肯定了自己先前的推测,水仙有麻烦了,而且麻烦不小,很可能已经牵累了她的姐妹。于是,他好似略有些遗憾的笑笑,这笑容再加上他原先还未消褪的忧郁气质,予假水仙一种很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心灵感受,她此刻也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个同门会不顾一切喜欢上眼前这个男子。
“明天会有大事发生,让你们的人做好准备。”令狐绝目光移转他处,轻描淡写地道。
水仙唇角一抿,微微颌首,刹那的气质真和真水仙一般无二。也正因为这样,体内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的夜魅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但她怕打扰令狐绝,没有立刻说出来。
“那好,水仙姑娘,你先去休息吧,明日跟我一起去。”令狐绝嘴角微微抽搐地道。明日一战,应该是图穷匕见的时候了,对他来说,意义更是非同小可,已经不是简单的生和死的问题了,以致让他略一想起,心中就不免沉重。
假水仙也没有多说,只是深深的凝注了令狐绝一眼后,悄然离去。
她这一走,夜魅就憋不住了,立刻传来意念:“我知道了,她们可能用了一种叫虚幻之眼的秘技,才能模仿的如此惟妙惟肖,连气质也丝毫不差。”
”什么是虚幻之眼?’令狐绝再度坐下的一刹问道。
“虚幻之眼,是紫蜥族的一种秘技,只要用这虚幻之眼照射本人后,再施法于身形相似的人,就能丝毫不差的模拟出本人的习惯、动作、气质等等平时可能连自己都注意不到的细节。但不能改变外貌,境界等真实存在的东西,所以,她们除了用虚幻之眼这等秘技外,还可能用了其他易容改貌的方法。”夜魅详细的讲解道。
“那这虚幻之眼可有什么约束?”令狐绝很敏锐地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像这等秘技,要是没有约束的话,那也太逆天了。
夜魅略思索了一下道:“应该也有时间限制,过了有效时间段,要用虚幻之眼重新照射一次,但我不知道这个具体的时间是多少。”
这已经够了。令狐绝双眸生寒,他想到了解救水仙的办法,当然,他现在不会轻举妄动,事有轻重缓急,现在,他的当务之急就是明天的约战。(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章 藤海一栗(1)
一夜就这样悄悄过去,并没有因为许多人的不眠而多留片刻。这一夜,令狐绝也是通宵未寐,他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做了充分的安排。天也只是朦朦亮,他就来到了城楼之上,随行的只有曼丝和假水仙。假水仙一袭葱白长裙,脸上蒙着白纱。恰似初春露芽的水仙花儿,淡雅中带着那么一股神秘。
踏上城楼正中央的哨塔,迎着风,令狐绝放眸望去。远处是一片无际的平原,高低起伏,白水寒烟,有一股自然的浩瀚雄壮意味。近处,延绵伸展的城垛后,每相隔半丈,就静静肃立着一个鹰盔黑甲的猎鹰士兵,他们头顶的猎鹰军旗“猎猎”作响,让整个城楼原本弥散的那股悍野肃穆气势又添了几分凄凉。
这时,曼丝清冷的语声响起:“公子,柳宗主来了。”
令狐绝侧脸一望,柳絮儿带着那三个巫族王者出现在右侧楼面矗立的一架巨大抛石机旁,她仿似对那抛石机很感兴趣,向旁侧肃立的士兵询问着。可她还是感应到了令狐绝投射过去的目光,抬起头来,相视一笑后,朝令狐绝所站的哨塔走来。
这次,令狐绝没有迎过去,依旧凝望着远处的景色,一动不动,微风拂着他的白色长袍,拂着他的长发,有一股出奇的,令人难以忘怀的气质。
柳絮儿上来了,和令狐绝并肩而立后,目光同样凝注远方,缓缓地道:“绝儿,这次来的那些长老、弟子为师已经吩咐过了。他们按你的指令做事。”
似有所触的。令狐绝转过脸来。尽力展开一丝笑容道:“宗主,弟子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
柳絮儿也转脸凝注令狐绝,很是真挚地道:“你说。”
令狐绝略沉吟了一下,低沉地道:“宗主昨日所说的人族复兴到底是什么?”
柳絮儿心弦一动,立刻明白了,令狐绝是在试探自己的真实意图,以为是自己昨天的那番话说动了他。微微一笑后神色肃穆地道:“让人族再度成为这个大陆的主人。”
“那百族呢?”令狐绝继续问道。柳絮儿猜的没错,他之所以问这个问题,就是想自己在做出最终抉择前,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平心而论,柳絮儿至少表面上对他不薄,很多不利的想法,也只是他的直觉和推测。在这个即将图穷匕见的时刻,他必须给自己一个交代,一个可以狠下心的理由。
“顺我者昌,逆我则亡。”柳絮儿意味深长地看了令狐绝一眼。寒酷地道。
这句蕴含着无限杀气的话撕裂了令狐绝心中对柳絮儿的最后一丝幻想,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柳絮儿绝对是个野心勃勃而又绝情寡义的人,这种人就算成就一番伟业霸图,也必定和自己的理想相去甚远。
见令狐绝沉默了,柳絮儿再度目视远方,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她一直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把令狐绝理解成一个不甘人下的枭雄之辈,这个错误注定了她和令狐绝必成陌路。可这也怪不了她,在她的意识里,人性就是那么的丑恶。
目光沉静,可柳絮儿的心却颇有激荡,不可否认,在心里,她还是希望令狐绝能归顺她,成为她最忠实的左膀右臂。于是,在沉吟了片刻后,她也决定再给令狐绝一个机会,于是,缓缓地开口了:“绝儿,如果今日俩军对垒的是为师和精灵女皇,你的猎鹰师团是帮我还是助她?”
要是换成别人,这个问题或许很难回答。可令狐绝,经过这几年的磨练,早已经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也明白了自己的选择,长叹一口气后,模棱两可地道:“猎鹰师团有自己的信仰,会根据自己的信仰做出抉择。”
“信仰?”柳絮儿略有些好奇的道,眸瞳内异光流泛,可见她对这个名词很感兴趣。
“是的。”令狐绝同样目光远眺,以一种极其庄严的语气道:“猎鹰师团为何而战?说浅的,为了亲人,为了家园,为了一份安居乐业的生活。说深的,就是为了自由,为了尊严,为了守护自己不想失去的情感。”
“说得好。”柳絮儿微微动容道:“绝儿,你说的真是为师心中想的。只有摆脱百族的奴役,我们人族才有自由,才有尊严,才有你说的那种安居乐业的生活。”
“是嘛?”令狐绝微微侧脸道,他相信柳絮儿并没有真的明白自己所说的自由,尊严到底是什么?
“一个统一整个大陆的人族帝国,四海升平,百族臣服,是不是你想追求的?”柳絮儿看到了一丝拉拢令狐绝的亮光,似有同感地道。
令狐绝微微一笑,柳絮儿只说对了一半,而另外没说出来的一半,就是他和柳絮儿的根本区别。也正是因为这种区别的存在,让他对柳絮儿,黑夜精灵女皇这类人产生了抗拒和戒备的心理。不过此时他不想解释,也不想反驳,只是用沉默回避着这个话题。
柳絮儿以为令狐绝在思索,所以也就没继续问下去。因为她知道,她能给予令狐绝思索的时间并不长,如果到了那个时间,令狐绝还是没有任何的表示,那么她只能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
浅浅的阳光洒下来了,虽然仍止不了初春的寒气,却也暖洋洋的,使人打心眼里有一种舒泰的感觉。
令狐绝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这种沐浴阳光的滋味了,他情不自禁的抬起头,就在他抬头的一瞬,悲壮而低沉的号角声在远方“呜”“呜”的响了起来。
来了。令狐绝缓缓闭上双眸,用心体会着这阳光下的温暖,却依旧感到一丝的悲凉,因为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有很多事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城楼上的魔法警钟敲响。含蕴着一股惨烈的沙场之气弥漫这个要塞上空。在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中,身穿盔甲的西亚在一群将领的簇拥下走上了城楼。跟在人群中的索非亚第一个看到了站在哨楼,露出上半身的令狐绝,凑近西亚的身侧低语了几句。西亚的目光瞬即望了过来,令狐绝朝他微微示意,示意他不用管自己,按计划行事。目光对视中,西亚好似有很多话要说。唇儿轻颤着,可最后还是猛一闭眼,走到了城垛之后。
敌骑出现了,无数高大雄骏的马儿骋驰着,卷出一道洪流,蹄声像自天际突然掠来的轰隆隆的霹雳,在视线中蔓延开来。柳絮儿虽然见过不少场面,但都是强者之间的交战,以这种角度,这种心态去面对一场战争。还是第一次。
望着密密麻麻,含蕴着狂野。含蕴着杀气飞驰而来的骑兵,她感叹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这种铮铮铁骨的沙场之气,本王今日才体会到。”
见惯了这种场面的令狐绝自然没有那么多感悟,也没有心情,没有时间去感悟,他径自转身,朝哨塔下走去。曼丝和假水仙紧跟而行。
这时,城楼上又多了俩个人,罗天雕和狐殿,俩人远远地站着,脸色都有点阴沉。
“师团长。”一干将领见令狐绝走过来,齐齐恭声道。目光一一扫过,令狐绝亲切的颌首后,走到西亚的身边。
敌骑不多,也就一个师团,万余人,此刻已驻骑二里外,在排成阵型的同时,数十骑泼刺刺的越出。西亚不禁面色微变,斜瞄令狐绝的目光中充满了忧虑之色。
而令狐绝则双眸澄澈半点杂光不带的凝注着那些疾骑而至的人,基本都是熟面孔,有各族的强者,有四象宗的那三个王者,连血蛇也在其中,唯独缺少的就是村上。
这些人策骑到百丈开外停下,血蛇最先虚空浮起,重重咳了一声,朝着城楼道:“令狐小子,你拿什么架子,还不下来。”
城楼上,令狐绝先由上俯视看下面的人群一眼,再平视血蛇,语调坚冷得有若一串弹跳的冰珠子:“说吧,怎么个战法?”
双方距离不近,每一句话都蕴含斗气,让整个城楼上的士兵都能清晰可闻。
桀桀怪笑中,血蛇阴森地道:“令狐小子,你手上染的血可不少,看在柳宗主的面子上,本王给你个公平的机会,我们三族各出一个荒阶王者,与你一战如何?”
令狐绝也不想废话,身影暴旋向前,跃出城楼的同时,精灵双翼倏展,深深吸了口气道:“那好,谁先来?”
身影倏尔虚空浮起——是百草族的那个白须老者藤王,颌下长须无风自动,冷森地道:“就让本王先来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令狐绝手中银晕微闪,烈炎已出现在他脚底的地面上,仰首长嘶,没有了晋阶时那突如其来的浩荡真元,烈炎已经不能虚空而立。
望了鬃毛长飘的烈炎一眼,藤王眉宇微皱,可也说不出什么?这血龙驹是令狐绝的魔宠,在场的人那个不知。血蛇远远的退了开去,目光望向依旧站在哨塔上的柳絮儿,隐隐有些挑衅的意味。
猝然料掠而起,藤王在祭出斗气护盾的同时,一溜鞭影披扫而来。令狐绝不让不退,倏现的黑龙枪闪升交映,眨眼间就把这鞭影倒飞出去。
藤王在空中一折一转,已改变了一个方向,手中那根长满倒刺的灰黑色长藤掠出一道匹练似的罡芒飞快戮点令狐绝的前胸。
双翼轻旋,令狐绝如流云似的泻去,左飞右挪,根本不和藤王硬碰。他的速度比藤王快,也更敏捷,也更灵巧,躲避起来一点都不难。
藤王仗着令狐绝无法攻破自己的防御,欺身暴进,手中的长藤暴雨似的旋绕缠抽,可在连环十七次击空之后,他知道自己这样继续下去没有任何效果,就在他想有所改变的时候,一道橘红色的火环带着一片闪亮的金芒暴飞而上,竟把他圈在了其中。
虽然他早有防备,可猝不及防下还是被这火环束缚,身躯微微一僵。令狐绝一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再不藏私,额头玉角浮现,光晕回绕中,一抹光闪,蛇电似的一现即逝。
眼见着惩罚之电劈中藤王。可令狐绝却心生不安,这胜的也太容易了点。果然,没有想象中的惨叫响起,在电闪入体一刹,藤王的身影竟无端消失了,火环中罩着的竟然是那根灰黑色长藤,颤悠悠的,还浮荡着丝丝的电闪,很是诡异。。
情势的变化是如此快速而诡奇,就在令狐绝暗叫不好的时候,狠酷的怒叱声响起:“天道、藤雷。”七道刺目的灰黑色光华就像从云层中突然射来一样,快得几乎已不能用任何言语去表达,在令狐绝刚刚瞬移之际,已那么令人惊心动魄的来到了。
刚隐入虚空的令狐绝被藤雷产生的气流波及,气血浮动,但还是顺利的瞬移了出去,也多亏了他反应快,要不然还真吃了大亏。
烈炎一见令狐绝隐身,再无顾忌,长嘶一声,一道火柱就冲天而起。同为王级境界,藤王自然不会硬挡,瘦削的身躯猛然前去,没有看清他的一丁点动作,那火环中的灰黑色长藤已再度落入他的手中,还未消散干净的电弧让他的掌心轻麻。可木不导电,尤其是惩罚之光这种讲究瞬间破坏力的神通,残余的电弧更是不强。这点,藤王是清楚的。
火柱再次袭来,藤王再次倒飞出去,他的速度比不上令狐绝,可对付从下而上,有点距离的魔法攻击,还是绰绰有余的。
烈炎也因为顾忌令狐绝,而不敢释放大范围的攻击魔法,只能用一道道火柱追击藤王。
令狐绝的身影显现了出来,刚一浮现,就轻吟道:“法则、轮回。”妖冶的轮回神火立刻虚空蔓延,黑白火焰烧的空气嗤嗤轻响。躲避火柱的藤王立刻被限制住了,就算是他,也不敢轻易去碰这无物不燃的轮回神火。
“血脉真身。”藤王神色十分深沉吟唱道。天灵上空三尺,倏尔出现一株清晰的藤蔓虚影,长约四尺,如蛇般扭曲旋绕,隐隐有雷光隐现。随着这根雷公藤虚影的出现,他周遭三丈方圆的空间霎时遍布无数长满倒刺的藤蔓,把他整个人完全的包裹了起来,如一个圆球鼓陷凹凸,挡住了烈炎喷射过来的火柱。
而无视防御的轮回神火也受阻了,烧了一根藤蔓,圆球又极其诡异的长出一根藤蔓。直到轮回神火的隐灭。
而这时,站在哨楼上,跟在柳絮儿身后的巫族妖王上前了一步,他没说话,只是用一种征求的眼神注视柳絮儿。
柳絮儿面上表情木然,缓缓地道:“再等等。” 妖王微颌首,再次退后半步。
藤蔓仿似怒放般舒展开来,一根根,宛如章鱼的触角般延伸出去,而藤王就站在这藤蔓的中心,那双精芒四射的眸子隐含着痛苦在凝注令狐绝的同时,怒叱道:“藤海一栗。”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藤蔓穿织成光影漫天,似撒舞着旋转浮沉的灵蛇,不尽不绝的来去隐现,起落不息的朝令狐绝卷滚而来。
凝神已待的令狐绝便在极小的间隙中闪躲,黑龙枪随着身影翩掠弹射,刺耳的枪罡破空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宛如流波涌涛的藤海之中,一点寒芒在令狐绝瞳孔内隐现,毫无征兆的斜刺他的下腹,出手之阴毒,选择之稳确,直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心腔儿猛地一缩,令狐绝下意识地举枪反戳,在那瞬间,他仿似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境界,那点寒芒在他瞳孔内的速度变慢了,慢的足以让他找出刺来的轨迹。
“砰”的一声,枪尖与藤尖接触的一瞬,令狐绝被震了开去,在身影射出的瞬间,俩道黑光射出。(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章 藤海一栗(2)
如此近的距离就算是藤王反应再快,也躲闪不及。被死亡凝视射中的他全身倏尔一僵,如陨石般急速坠落。可他并不惊慌,在黑光入体的刹那,他就知道这个神通的效用绝对不会超过二秒,而这点时间,是不足以让令狐绝对他造成伤害的。
因为他清楚,像惩罚之电这种追求瞬间破坏力的神通,令狐绝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施展第二次。
可他在情急之下忘了,令狐绝还有一只和他同境界的神兽。在被他死亡凝视射中的一刹,和令狐绝心意相同的烈炎那火钻似的双眸就漾泛异彩,红光透眸射出,那是由炽热的火球和晶莹的光带组成,宛若一抹来自极西的流光,瞬即撞在了藤王下坠的身影上。
狂嗥尖叫的音浪像是泣血一般扬起,恢复过来的藤王带着支离破碎的护身斗盾翻滚出去。还没等他意识完全的清醒,令狐绝宛如惊鸿一现般出现在他的右侧三尺外,手肘一曲,黑龙枪飞戳向他的小腹,那份准,那份快简直不用提了。
“噗”的一声,斗盾破碎成四溅的气流,藤王像一只折了翅膀的飞鸟,沉重而姿态古怪的横飞坠地,小腹处,正有大量的鲜血突突冒溢,身上一片殷红,而血水却一滴滴的淌在地下。
这瞬息的惊变让双方的旁观者齐齐张大了嘴巴,只有百草族的蒲公发出一声由腹腔内挤迫出来的凄厉呼叫:“藤王。”同时,几个起落,来到藤王的身边。半扶起。颤手探了一下。还好,还有呼吸。可就算如此,在他抬头仰视令狐绝的刹那,细细的双眼中流露着一片令人毛发悚然的凶厉光芒,而这片光芒又隐含在极度的悲愤与怨毒里。
各族强者说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但都有些隐晦。只有虚空而立的血蛇,一抹幸灾乐祸的快意从弯斜的唇角隐露出来,她不是一个善于掩饰的人。只知道自己其中一个任务完成了。
城楼上,这时才爆发出如山崩海啸般欢呼声,目睹这一幕的士兵们以枪杆击地,发出类似于鼓点的“砰砰”声,这声音很重,很有节奏,有一股荡气回肠的沙场血气。他们一个个眼眸里全都闪耀着激动又欢欣的火花,有着无比的得意与骄傲。是的,他们的反应慢了,可这怪不了他们。这宛如神迹般的斗战,早让他们屏住气。傻了眼,楞了神,直到有人倒下,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师团长胜了!
“还有谁?”令狐绝双翼轻挥,俯瞰着,右手轻举,菱形的黑色枪尖轻轻眨动着冷莹莹的意韵,这意韵,一直透进所有人的心底,使人知道这代表残酷,以及死亡。
猛甲族的铁王脸上的表情错杂而愤恨,有一种恶意未逞的气怒与尴尬。按照先前各族的约定,接下来的应该是他。本来他是自信满满的,可当他看过令狐绝各种妖孽的法则、神通,以及和烈炎那精妙绝伦的配合后,他的自信消失了。他是个狂妄的人,这没错,但他更是个爱惜羽毛的人。
就在他踌躇着该如何应对眼前的窘境时,仿似了悟他心意般,血蛇出来解围了,她虚空横移,蛇形金环在阳光下璀璨生辉,冷冷地道:“令狐绝,轮到我血族了,这样吧,本王不用任何秘技、神通,你只要接本王三招,就算你赢,如何?”
话音未落,城楼上已响起一声暴叱,一个伟岸的身躯暴射而来。是罗天雕,他生 怕令狐绝不知道深浅就答应了,立马出来阻止。巅峰王者,就算是随手一击,也不是令狐绝这个巅峰爵级能轻易抵挡的。
他虚立于令狐绝身侧,略带嘲讽地冷哼道:“亏你还是巅峰王者,竟然要对一个后辈出手,来,你的三招本王接了。”
血蛇上下打量了罗天雕一番,略带疑惑地道:“尊下和这小子是什么关系?费得着强出头嘛?”她这句话说的有些婉转,显然是对罗天雕的身份有所顾忌,一个宙阶王者怎么说都应该在光明族有点地位。
罗天雕耿直,可也不傻,自然不会在这种情势下把自己和令狐绝的关系公布于众,冷冷地道:“这个你管不着,就当是本王看不过去,多管闲事好了。”
被他这么一说,血蛇心中的那股怒气也起来了,大嘴一掀,丑恶的道:“这里还轮不到你做主。”说完,面朝城楼,大声喊道:“柳宗主,你意下如何?”
已经到了城楼观战的老头儿等人以为柳絮儿会拒绝,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临风站在哨楼上观战的柳絮儿竟然答应了,她雍容肃穆地道:“绝儿,为师对你有信心,尽可放心一战。”
此言一出,老头儿等人傻眼了,面面相觑,这不是逼着堂主去拼命吗?惊惧中想起堂主一直以来对柳絮儿的防备和忌惮,昨日才产生的那份好感瞬间荡然无存。他们都是明眼人,能分辨事情的轻重缓急,现在让堂主对上对方的巅峰王者,根本没有必要,柳絮儿这样做,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别有用心。
和他们相比,令狐绝想的更多,也更复杂,他甚至怀疑这就是柳絮儿设的套,想借血蛇之手杀掉自己,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看出了令狐绝的犹豫,血蛇睨视着,语声里含蕴着轻蔑与嘲讽:“怎么?令狐绝,怕的连师尊的话都不听了?”
这是顶大帽子,尤其是对城楼上那些不知内情的士兵来说,他们不敢相信,也无法面对自己的师团长是贪生怕死之辈。
拼了。骑虎难下的令狐绝牙齿暗咬,正准备答应时。一声清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堵住了他已到唇尖的语声,也僵住了罗天雕要先行出手的姿势。
“本皇还没答应呢。”随着这句语音飘落。百丈外的虚空浮荡。不少人暗自期待已久的黑夜精灵女皇那高挑。完美的身影就显现出来。衣袂飘舞,冉冉若云中仙子般以看似缓慢,实际上却非常轻灵的速度接近。
她的出现是这么平静、这么安详,一丁点狞厉暴戾的意味都不带,让各族强者除了一刹那的迷惘之外,便只有一刹那的怔愕,连他们的坐骑也不惊不嘶,没有丝毫的反应。
血蛇虽心中早有准备。可看到黑夜精灵女皇移近还用一种极其平静的目光凝注自己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莫名的寒凛,缓缓的,她稍退出几丈后,明知故问道:“黑夜精灵女皇?”
黑夜精灵女皇淡眉微蹙,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仪就散发出来,傲然地道:“你们不是都在等本皇现身嘛,好了,本皇来了。”说完,她横瞄了令狐绝一眼。眼神中,并没有太多的情感流露。只带有一股凝重且镇定的意韵。
此刻,令狐绝的感受非常复杂,不可否认,在他心里,一直把黑夜精灵女皇和柳絮儿归纳为同一类人,虽对他的态度略有区别,但归根结底都是不择手段,薄情寡义而又具有极其强大实力的人。
可就在方才那一刻,他察觉到了俩者之间本质的区别。黑夜精灵女皇的心胸远比柳絮儿要来的宽广,就好比俩个君皇,一个是阴毒狠辣无情的暴君,而一个是霸气深沉强势的明皇。就算是用同样的手段,因为性格的不同,将来予人的意味也是截然不同的。
感受到那股威仪,血蛇撇撇嘴唇,掩饰心中惶恐的同时,故意大声地道:“令狐绝,你果然早就依附了黑夜精灵族,难怪不把我们各族放在眼里?”
这句话,即是说给城楼上柳絮儿听的,也是说给各族强者听的。果然,还感她刚才解围之恩的铁王蓦然仰头,咬牙道:“女皇陛下,你是非要和我们猛甲族为敌?”
黑夜精灵女皇冷漠地注视着铁王,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流露出明显的警告意味,幽冷地道:“现在与本皇为敌的是你们,识趣的话,赶紧走,本皇可不怕任何人的威胁。”
“是嘛?”一个空洞无比的声音倏尔回荡,这声音很怪,余韵明明还在缭绕,可就是找不到声音传出的方向。
黑夜精灵女皇的神色明显一变,显得有些阴沉,平静而又幽恻的朝虚空道:“本皇一直在想,残月族会用谁来对付本皇,可没想到,竟然是你?”
话音未尽,右侧百丈外的虚空荡起一个肉眼可见的空间漩涡,一个身影缓缓踏出,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凤眸,瑶鼻,樱唇,一头银发自然垂落于白色魔法师袍上,隐见那尖尖的双耳。
令狐绝骇然一惊,他想到过残月族会安排强者来应付黑夜精灵女皇,可没想到,这个强者竟然也是精灵族的。
黑夜精灵女皇此刻已丝毫不感意外,目光如水般的直视着对面女子,平静的道:“你们把泓皇怎么了?”
那中年精灵族女子表情木然,语声毫无感情的道:“她私通叛族,结交异党,陷精灵族于动乱之中,已自行请罪于光神座前。”
什么?令狐绝自心底震撼了,他知道泓皇就是精灵女皇,虽然不知道这请罪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担心和忧虑让他身躯轻微颤抖。
可这时,黑夜精灵女皇却笑了,微漾着一丝儿朦胧的笑意,喃喃道:“泓皇,这就是你的选择?”说完,闭起双眸,再次睁开时,瞳眸内已有些冥森,冷冷地道:“原来如此,蘅皇,是本皇小看你们了,看来你们知道的事不少。”因为事关精灵族的隐秘,她说得很模糊,很隐晦,可就算如此,也听得令狐绝冷汗涔涔。这时,体内的夜魅传来意念:这蘅皇是精灵女皇的姐姐,是精灵族唯一的太上长老,权利很大,没想到她会背叛精灵女皇。
蘅皇很安详,并没有因为黑夜精灵女皇的话而有任何的情感反应,只是淡漠地道:“夜羽,我们有近百年没有交手了吧,不想让其他族看精灵族笑话的话,跟本皇换个地方吧。”
黑夜精灵女皇沉默了,她知道蘅皇的境界和自己相差无比,打起来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于是,侧转脸对令狐绝肃穆地道:“我族的强者立刻就到,你好自为之。”说完,整个人的身影倏然隐没,几乎同时,对面的蘅皇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切仿似又回到了半个时辰前,可心情呢,又岂会一样?(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章 巫族蛊术(1)
一丝冷森而嘲弄的微笑浮上血蛇的唇角,她缓缓道:“令狐绝,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令狐绝的心很乱,真的很乱,可他非常明白,现在不是担心的时候。抬起头,刚想说话,旁侧的罗天雕已厉烈的叫道:“来,本王陪你玩玩。”
“你。”血蛇如同野兽般残忍的笑了起来,她一挥臂,底下四象宗的那三个洪阶王者分成三个不同的方向悄然掩上。
形势明显不利,在城楼上的老头儿等人目光霎时都集中在哨塔上的柳絮儿身上,不管她是好是坏,现在也只有她才能改变这种不利的局面。可没等柳絮儿有所表示,令狐绝的一句话震撼了每个人的心弦。
“你接我一招而不伤,就算我输”
这句霸气的近乎疯狂的话让所有人骤然色变,齐齐朝令狐绝望去。尤其是暗里注意柳絮儿的血蛇,她仿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般怔怔的看着令狐绝。略有些迷乱的道:“小子,你说什么?”
令狐绝是如此沉静,如此淡漠,以至看起来便越发显得高深莫测、剽悍无匹了!他斜瞄了血蛇一眼后,冷傲地道:“你接我一招不伤,就算我输。”
血蛇这次是听个一字不差,怔了一下后,仰头长笑,笑声如狼嗥枭泣,刺耳之极。还未等这余韵消散,就笑颤道:“好,好,令狐小子,这百年来,本王见过狂妄的,可没见过像你这样狂的没边的,你算是让本王开了眼了。哈哈———.”说着。说着。她又笑了起来,她原本是惯于阴沉的人,却偏偏发出这等粗厉的笑声,令人听了不禁起了半身的鸡皮疙瘩。
“小子你?”旁侧的罗天雕也很是担心,趁这个间隙,有些怨责地道。
令狐绝向他微微颌首,示意自己知道分寸。
狂笑中的血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立刻停了下来。寒森地道:“小子,你倒是聪明,本王差点上了你的当,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如果本王赢了,那该怎么办?”
她的话让原先惊愕的各族强者瞬间恍然大悟,尤其是猛甲族的铁王,更是暗骂自己笨,怎么先前就没想到。这个办法既不丢面子,又无须冒险,可以说是装腔作势的无上良策。
看着自作聪明。得意洋洋的血蛇,令狐绝冷冷的道:“那我就再接你三招。”
似乎估不到令狐绝竟有这般铁似的胆量。血蛇脸上的得意消失了,重重的一哼道:“那好,本王就接你一招。”话音未落,体外罡盾浮现,泛映着刺目的血色。
令狐绝双翼轻挥,在缓缓升高的同时纳黑龙枪入体,又将全身的斗气全部灌注左臂,面孔也逐渐转变为青白之色,随着他脸色的转变,左手宛似负有千斤重担般高举,彩虹似的光晕在隐现的同时凝成璀璨夺目的太阳神弓落入他的掌心,隐隐流灿着溜溜成形的金色光芒。
在如钻石般闪耀的弑皇箭轻搭弓弦的一刹,血蛇脸色变了,她感受到了危险,感受到了一股死亡的韵息。面孔上的表情在急剧而错杂的转换,肌肉在不停的痉挛,这显示着她的内心正在惊惧,正在犹豫。
而这时,在她瞳孔内凝聚成一点的弓弦动了,璀璨的光芒化为一道流虹在她眼内倏现又隐。箭影消失了,可她却感觉到,空气被急速的割裂,发出有如裂帛般的恐怖呼啸而来。
不由的,她尖啸一声,护体的斗盾更加凝实,淡蒙的血色也如同鲜血一般猩红。
各族强者,包括柳絮儿都震惊了,他们如今才知道令狐绝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恐怖,那瘦削的躯体里像蕴藏了深不可测的力量,那般慑人,又那般寒凛。
在他们窒息般地注视下,浮于血蛇体外的血色护盾倏颤了一下,没有想象中惊天动地的爆响,也没有狂风卷沙的气流波动,有的只是一片静寂。
风轻吹着,俩个人依旧定定的对立着不动,就好像刚才那一箭只是个幻影。
缓缓的,血蛇呻吟般叹了一口长气,神情未变,可她的胸口处却迸裂开一个细微血洞,不深,丝丝鲜血流了出来,顺着长袍,一滴滴的坠落在脚下的荒野。
令狐绝也直挺挺的不动,细心的人可以发现他双翼挥动的速度加快了,是的,石化的双腿加重了他的重量,让他不得不这样做。也不说话,极力调顺着脉道中逆转窜变的斗气以及肺脏中翻涌滚荡的血液,以光元素的纯净之力,驱散着反噬的石化。
刚才那一箭,他是尽全力了!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欢呼,仿似每个人都沉浸在方才那一箭的绝世风华中,惊叹,震撼,讶异、妒忌等各种心情的写照都明显的流露于每个人的目光中。
而这时,无人关注的柳絮儿却侧脸朝身后的巫族妖王微微颌首。等她再回过头来时,虚空僵立的血蛇已低哑的开口道:“本——王输了。”她是输了,虽然她挡住了弑皇箭,而且受的伤也很轻,可她毕竟受伤了,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可作为一个巅峰王者,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令狐绝刚想说话,一股剧烈的疼楚无端的,毫无预兆地从丹田处蔓延出来,奇异的酸、麻等一系列从未有过的感受也瞬即侵上灵台。脸色瞬间灰败得如同冬日空中沉厚的云翳,全身更在簌簌颤抖。
旁侧的罗天雕注意到了,倏尔移近三尺,一股纯厚的光系魔法元素顶住令狐绝背心,徐徐贯入。这一贯入,让他如遭雷击般猝然抖动了一下,骇然出声道:“怎么会这样?”
在令狐绝的体内,充斥着一股很邪恶的气息,这股气息不但排斥贯入的魔法元素。而且还在改变令狐绝的身体机能。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令狐绝的异状。不过也没多想。以为是使用强大魔武后的反噬。
可惊人的异变产生了,令狐绝全身猛然收缩了一下,仿似极其痛苦的仰头发出了一声令人肝肠寸断的凄厉长啸,长发披散,让角度好的一些人看到了他扭曲的面孔和狰狞的表情。
经验丰富的罗天雕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当机立断,用魔力护住令狐绝心脉的同时,一掌切在令狐绝的后脑。把他打晕了过去后,抱起令狐绝,虚空横渡,朝城楼射去。
血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想到自己今天来的任务已经完成,就长啸一声,化为血虹退了回去,她这一退,让各族强者也纷纷策马回转,连带着后面的大军也开始后撤了。
罗天雕把令狐绝平放在城楼上,所有人都聚了过来。神态中流露着极大的惶恐和不安。野狼最耐不住性子,急声道:“罗老。堂主这是怎么了?”
罗天雕已不似往常的沉练,竟带有一丝颤抖的道:“本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怎么也不像是使用强大魔武的反噬啊?”
凑在令狐绝身边的曼丝全身显而易见的猛然一震,颤声道:“罗老,那你快想想办法啊?”
“绝儿怎么了?”略带焦惶的声音响起,柳絮儿从让开的人群外走入,她的神态也有些凝重。
旁侧的西亚脸上的肌肉一颤,唇儿嗡动,却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罗天雕也戒备似的看了柳絮儿一眼,可还是小心翼翼半扶起令狐绝的身躯。柳絮儿仿似为了避嫌,并没有接触令狐绝,只是望了一眼,似是无奈地道:“本王对这方面也不是很懂,不如这样,你等先送绝儿回府,仔细看看,本王在这里守着,提防残月族趁机派强者进攻。”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罗天雕抱起令狐绝就朝城内掠去,后面紧跟着一大群人。
看着消失一空的城楼,柳絮儿这才露出一丝含意深长,却恶毒已极的一笑。走到无人的偏僻角落,朝紧跟身后的妖王道:“他们不会发现什么吧?”
妖王深邃如潭的眸子隐隐闪动着绿莹莹的光芒,那种光芒,只有在猫类魔兽眼里或鹰类魔兽眼里才能寻见,他沉酷而自信地道:“本王练的噬灵蛊天下无人知晓,也无人能解,俩天之内,此子必定化为一滩浓水。”
柳絮儿满意的一笑后道:“这样最好,等残月族下次杀来时,他们必定会求着本王,那时就是本王掌控猎鹰师团的最佳时机。”
一直以来,妖王就知道柳絮儿的计划,如果拉拢令狐绝不成,就在令狐绝和残月族发生争斗时用这种方式杀了令狐绝,嫁祸给残月族,然后凭着柳絮儿的身份和实力,在这危难之际,顺理成章的接手猎鹰师团。可现在出现了一个变故,让他有些不安,于是问道:“那黑夜精灵女皇怎么办?”
柳絮儿这才意识到事情没有她开始预计的那么简单,略一思索后道:“没事,只要把猎鹰师团掌控了,就算让出要塞又怎么样?”
妖王细一琢磨,便明白了柳絮儿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微微颌首后,又退了下去。
而此刻,在令狐绝那个不大的卧室内,飘浮着像似有形的忧伤,这忧伤是如此浓郁而又翳闷的与每一个人的惊惶相衬,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刺骨缕心的悲凉。
令狐绝昏睡着,但并不安详,仿似体内有无尽的痛苦让他全身急速抽搐,俊秀的脸庞也因扭曲而变得凄怖与狞厉!
“你们都出去。”罗天雕坐在榻旁,烦躁地朝聚在身后的人群道。知道他要施展魔法,众人虽心中不舍,也只能挪动脚步朝屋外走去,一步一黯然,一步一依恋。
狐殿走到外间后就坐了下来,他的脸色也极其隐晦,沉声道:“本王守在这里。”
罗天雕哼了哼,也不反对,经过这些天,他是看出来了,这个狐族王者虽然有股邪气,但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假水仙走在最后,她刚出门,就被守在门外的曼丝叫住:“你等等。”一边说,一边把门轻掩上。
“什么事?”假水仙冷厉地道,令狐绝莫名其妙的身负重伤,让她的心情也极其低落。
曼丝指着长廊尽头的月洞门道:“公子吩咐过,他一旦有事,就让你听那个人的安排。”
假水仙一楞,脑海里竟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令狐绝是装的?她越想越觉得可能,快步朝月洞门走去,这就是聪明人的通病,往往会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
月洞门外,西亚等着,和别人不同,在令狐绝出现异变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极有可能是柳絮儿暗中下的手。这不是他有先见之明,而是因为在昨天晚上,令狐绝就做了出现意外后的安排,而且还明确指出,动手的最有可能是柳絮儿。
假水仙一见站在花圃旁的是西亚,微微一楞。她没见过西亚,但知道这个人,是令狐绝最要好的兄弟,也是令狐绝最忠实的手下。可就算心里十分清楚,她还是装着有些奇怪地道:“你是谁?”
西亚心情沉重,不想废话,开门见山道:“我会安排一个地方,你让你们的人住进来,听我命令行事。”
“他说的?”假水仙冷冷地道。
这个他指的是谁?西亚自然清楚,毫不客气地道:“是,秦水仙。如果你们不想继续合作,可以,那你现在就回去。”
西亚的强势愈发让假水仙觉得令狐绝可能是装的,她微微颌首后道:“好,那我这几天就跟着你。”
假水仙的配合在西亚的意料之中,不,应该说是在令狐绝的意料之中。因为在他安排西亚做这件事时,把说什么话,用什么语气说话都交代的清清楚楚,西亚不过是借自己的口,把令狐绝交代的复述了一遍。
室内,满头大汗的罗天雕缓缓睁开双眸,那原先炯亮神光,此时已不复存在,黯淡得彷佛秋阳西坠时的残晖。
“怎么样?”外间的狐殿察觉到动静后掀帘而进,急声问道。
罗天雕低头望了一眼,无奈的扬头道:“他体内的气息很奇怪,不是斗气,不是魔法,但却在慢慢侵蚀他的五脏六腑,以及全身经脉,本王实在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黑雾冒起,一直配合罗天雕治疗的夜魅幻化出来,几乎有些带着哭声的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嘛?”她和令狐绝心神相连,她能感觉到令狐绝此刻正在经受极大的痛苦,而这痛苦还在与时俱增。
罗天雕长叹无言。而夜魅则回头,双眸如痴如醉的凝视着令狐绝不动,晶莹的泪水,汨汨流下,嘴角更在不住的抽搐!(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章 巫族蛊术(2)
城楼上,柳絮儿双手背负,那么傲然地站着,巫族三王则默立身后,神色凝重而穆肃。而在他们对面几十丈外的虚空,一字并排站着那六个黑夜精灵族的王者。双方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对峙着,而这样的对峙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怎么回事?”闻讯赶来的夜魅人还在空中,那清冷略带怒气的语音已经飘落。这六个黑夜精灵族王者都是黑夜精灵女皇一手培植的亲信,不隶属长老会。对夜魅的态度也比较恭敬,其中一个女性精灵王者恭声道:“二公主,我等是奉女皇陛下之命赶来要塞,可这几位王者不让我等进城。”她虽不认识柳絮儿,但听说过,有些忌惮,所以说话的语气也比较婉转。
知道事情原委的夜魅心情愈发烦躁,转身面朝神色平静的柳絮儿,冷硬地道:“柳宗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絮儿看都不看她一眼,依旧目视远方,低徐地道:“现在绝儿情况特殊,为了他的安全考虑,本宗主只能如此。”
夜魅一直就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只是在令狐绝面前收敛了而已。可此刻,心情不佳的她恢复了一贯带刺的性格,略带嘲讽地道:“柳宗主,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这要塞还轮不到你做主。”
话音未落,杂乱的脚步声传出。在一队亲卫的簇拥下,一身盔甲的西亚急步而来,脸蒙白纱的假水仙紧随其后,柳腰款摆。摇曳生姿。
“魅公主。柳宗主。二位都是自己人,为何事争执啊。”故意来迟一步的西亚看了一眼城外虚空而立的那几个黑夜精灵族王者后,略带恭敬地道。
柳絮儿自持身份,只是冷冷地一哼。而夜魅则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柳絮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她相信西亚会站在她一边。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西亚听完后,竟朝她微拱手道:“魅公主。我知道你和师团长的关系匪浅,可现在事关整个要塞的安危,柳宗主这样处置并无不当。”
夜魅楞了,她没想到西亚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尤其是当着自己族人的面,震惊之余,有些恼羞成怒地道:“西亚,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族的人会害你们不成?”
面对夜魅的指责,西亚神情不动地道:“魅公主,我不是这个意思。但非常时期,总是小心点好。这样。你安排你的族人去多伦城,一切等师团长醒了再说,如何?”
夜魅还想争辩,可想起躺在榻上的令狐绝,硬生生的把一口怒气给压了下来。为了他,我必须忍,不能在这个时候挑起事端。想着,夜魅狠狠的一跺脚,身影在升起黑雾的同时,化为元素精灵,朝几十丈外的族人道:“跟我走。”
望了已在远处幻成几个小黑点的黑夜精灵族人一眼后,西亚面色谨肃,朝柳絮儿躬身道:“柳宗主,你是师团长的师尊,在这危机时刻,你可千万要助我们一把。”
柳絮儿这才转过脸来,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仿似对西亚刚才的决断很是满意,颌首的同时诚挚地道:“西亚副师团长,你尽可放心,猎鹰师团是绝儿和你们兄弟一手创立起来的,本王绝不允许落入别有用心的异族手中。”
对她话里的暗示,西亚用一种感激的眼神表示领会,摆摆手,示意身侧的假水仙远离一些后,压低声音道:“现在局面太复杂,柳宗主你可有把握?”
对于西亚的试探,柳絮儿抱以意味深长地一笑,对于西亚,她是做过一番了解的,在她的意识里,西亚就是个有点军事才能且很有野心的普通人,这种人是最懂见风使舵,也最容易驾驭的。抿唇思索了一下道:“本王自有分寸,你做好你的事就行。”
西亚仿似很识趣,没追问下去,而是再度微微躬身道:“柳宗主不去看看师团长?”
拿捏不准西亚问这句话的意思,柳絮儿略带遗憾和无奈地道:“如果连光系的魔王都没有办法,那本王去了只是徒增伤感。吉人自有天相,本王相信绝儿会有惊无险的度过这一关。”
她的表现越平静,西亚心中就越惶恐,因为他知道,如果真是柳絮儿动的手,那么这个平静就意味着阿绝无药可救了。他垂下脸,紧咬下唇,用这短暂的时间来平复内心的愤怒和悲戚。等他再抬起头时,脸色平静中只稍微带些哀凉,叹了口气道:“希望如宗主所愿,好了,末将也不打扰宗主了,告辞。”
说完,径自转身,在下城楼的那一刻,假水仙凑到他的耳边压低声音道:“戏演得不错。”
这句话勾起了西亚心中压抑的愤怒,冷漠的面孔上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肃杀之色。
同样,在城楼上的柳絮儿目视着西亚消失的背影,眸瞳内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狠辣之意,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妖王道:“从现在起,让我们的人盯住君临堂的人,一刻不能放松。”
妖王垂首压低声音道:“柳宗主是怕他们脚踏两船,暗中和黑夜精灵族联系?”
柳絮儿冷冷地道:“小心一点总不会错,这些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要不是还要依仗本王来对付各族的强者,你以为他们会乖乖的听话。”
妖王略有些奉承地道:“柳宗主考虑的周详,那现在是不是可以通知那边展开行动了?”
柳絮儿蹙眉沉思了片刻后道:“再等等,等他们最后的一丝幻想都破灭吧。”
妖王自然是清楚这丝幻想指的是什么?深有同感地露出一丝阴森的笑意。
在多伦城的夜魅气坏了,自从她进城到现在,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没见一个猎鹰师团的高级将领出现。只派了一个小队长。带着些人,安顿了人马族和黑夜精灵族的联军,虽然住的地方不错,可远远不能缓解夜魅心里的憋屈和愤怒。
可她现在也没心思计较这些,整颗心还都在令狐绝身上。和那几个黑夜精灵族的王者寒暄了几句后,她就起身告辞了。
可刚出门没几步,那个一直忙前忙后的小队长就跟了上来,异常恭敬地道:“大人。独孤将军吩咐了,等大人们安顿好了,请大人过去。”
这一口一个大人,叫得夜魅很不习惯,她板着脸孔,冷冷地道:“不去,有事她不会自己来啊,装什么大头蒜?”在猎鹰师团的将领中,她和独孤琼算比较熟悉,所以说话也没有太多顾忌。
那小队长凑近了一些。神秘兮兮地道:“独孤将军说了,是师团长的吩咐。”
前行的脚步明显一滞。夜魅满头雾水的回头看了看一脸笑意的小队长,隐隐觉得其中有古怪,可还是板着脸道:“前面带路。”
并没有走多远,经过一段白麻石铺就的信道,穿过一个有士兵守卫的月洞门,就到了一栋楼阁前,庭院内有很大的花圃,间有小亭,有凉阁,有棚榭,有几桌,景致幽雅。
站在小亭内的独孤琼一看夜魅进来,就迎了上来,脸上还挂着一抹歉意的笑容。夜魅见引路的小队长退了出去,并不领情地冷哼道:“说吧,什么事?我还急着回去。”
独孤琼其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只是按照令狐绝昨日深夜送来的指令行事,微笑着,把夜魅生拉硬拽的到小亭坐下后道:“夜魅,你暂时不要回去了,是师团长的意思,他让你把这封信亲手交给女皇陛下,而且特别叮嘱,你不能看。”说完,从袍袖的暗兜处拿出一封信笺,可捏在手里,没有递过来,显然是在等夜魅答应不偷看。
“你们在搞什么鬼?”夜魅有些木愣愣地道,她现在开始后悔,为什么昨晚那么早入睡。可以想象,在她入眠的那段时间内,令狐绝做了很多的安排,以致就算现在他昏迷不醒,也无时无刻不让人感受到他的存在。
“你都不知道,我那会知道?”独孤琼语带双关地调笑道,她在鹰嘴崖的时候,开过同样的玩笑,所以现在说起来也驾轻就熟。
从孤独琼略带轻松的语气中,夜魅知道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令狐绝发生的事,也无意说破,只是心情稍显低落。默默地接过后,双眸隐含泪花。
孤独琼并没察觉到这细微的情绪变化,而是指着楼阁道:“这是我特意为女皇和你挑选的,漂亮吗?”
夜魅不易察觉地擦擦泪角,抬起头来,强颜微笑着。可这笑容刚浮起,就僵住了,急忙站起身道:“我娘回来了,我立刻去见他。”说完,也不等独孤琼回答,就匆匆沿原路而返。
也许是察觉到她要来,也许是别的原因,反正等夜魅见到黑夜精灵女皇时,偌大的堂屋就只有黑夜精灵女皇一人。
“娘,你救救他。”夜魅跨进门槛后,就突然跪下了,泪珠儿像断了线的珠帘般扑簌簌顺颊而落。她知道母亲和令狐绝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芥蒂,也清楚母亲的性格是何等的坚定冷酷,所以,一见面,她就采取了这种极端的方式。
“起来。”黑夜精灵女皇冷冷地道,她看着自己女儿这副模样,是心痛、怨怒皆而有之。以前,夜魅可不这样,颇有她年轻时的几分干练飒爽,可现在?她越想越气,忍不住叱道:“你看你现在什么样子,那小子到底怎么了?”
夜魅抽噎着把令狐绝发生的异况说了一遍。什么?这次轮到黑夜精灵女皇震惊了,豁然起身,脸上有一抹难以抹去的凝重。这倒不是她对令狐绝有多少的爱护,而是因为她此刻少不了这个人。
激动的情绪牵动了她体内的伤势,让她眉宇轻皱,流露出些许的痛苦之色。
一直在留意母亲神色变化的夜魅察觉到了这种异状,忙不迭地起身半搀道:“娘,你受伤了,这怎么可能?”
黑夜精灵女皇轻轻拨开夜魅的手,冷冷地道:“现在事情的变化已经超出了我先前的预计,在蘅皇身上,我感受到了堕落的气息。”
“啊?”夜魅惊恐至极地道。作为黑夜精灵族的公主,对于堕落精灵的传说听过很多。传说中,堕落精灵都是死神的使者,都是无比强大的所在,都是精灵族挥之不去的梦魇。
黑夜精灵女皇沉浸在自己方才的一战中,喃喃道:“很强,真的很强,要不是她堕落的气息并不完整,本皇就回不来了。”
“那怎么办?”夜魅有些惊慌失措地道。母亲在她心里一直是最强大的,从没想过也会有落败的一天。
从女儿的话里听出了忧虑和担心,黑夜精灵女皇难得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道:“放心,她再强大,我也有应付之法,我受伤了,她也不好过。”说完,眸光垂视间,发现夜魅捏在手里的信笺,蹙眉道:“这是什么?”
夜魅心神微定,用手背拭去面颊上的泪痕,举起信笺道:“这是他让其他人转交给你的,我没偷看。”
黑夜精灵女皇接过信笺,再拆开的同时,冷瞄了凑近想偷看的夜魅一眼,吓得夜魅又退了回去。
信纸摊开了,几行清晰的字映入黑夜精灵女皇的眼帘:女皇陛下!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估计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不要让夜魅做傻事,跟你约定的事我的兄弟会替我完成,只是希望到最后你们不要兵戎相见,让我的兄弟们和士兵们能自己选择他们要走的路。勇者无惧,霸者无双,仁者无敌,女皇陛下,我相信你愿意成为一个仁者。
看到这里,就连心如深潭般的黑夜精灵女皇也荡起了丝丝涟漪,可碍于夜魅好奇的目光,她还是没有把这种震惊、意外的情绪流露出来,继续看下去,后面写的都是令狐绝为接下来的战役制定的大致计划,精妙,严谨,步步为营,丝丝相扣,让看完后的黑夜精灵女皇感触颇多,长叹道:“这小子,果然是一代人杰,本皇不如他。”她说得是肺腑之言,从令狐绝的这个计划中,她已经看出,各个势力的意图、目标已基本被令狐绝掌握,而且细微的心态变化,局部的利益交换等都考虑在内,逐步深入,个个解决,清晰而明朗,让黑夜精灵女皇怎能不生出一种敬佩之意,可由于夜魅在场,最后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天妒英才。
夜魅还是第一次从母亲嘴里听到评价如此之高的话,心里美滋滋地,小心翼翼地问道:“娘,信里写些什么?”
心情有一股黯然和沉重,黑夜精灵女皇掌心冒出一股黑气,瞬间把信纸化为乌有,对有些膛目结舌的夜魅道:“魅儿,那小子没事,我会过去看看,你安心待在这里,知道嘛?”
夜魅现在实在是糊涂了,她瞬间也有种错觉,好似令狐绝就好端端地坐在那里,运筹帷幄地指挥着千军万马。她狠狠甩甩头,想让自己清醒点,可心神中的恍惚却依旧存在。
而此刻,黑夜精灵女皇心中也是波荡起伏,灵台内不由出现一个冷俊飘逸的身影。这个身影让她犹豫,让她踌躇,让她有种左右为难的感受。老实说,令狐绝这封信就是遗书,信里交代的也符合她的利益,如果令狐绝就这样死了,她很可能会按信里所写的去做,可现在,偏偏令狐绝没有死,这就让她面临一种选择,救不救令狐绝?如果之前没有看过这封信,她一定会选择救,可看完这封信后她犹豫了,因为令狐绝的心智、谋略让她产生了一种恐惧感,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章 噬灵蛊虫(1)
而此时,令狐绝已陷入了虚无混沌中,灵台沉寂了,七情六绪冥灭了,思维一片空白,一片清澄,神意在空幻中静止,自我在太虚中趋向永恒。渐渐地,在白茫茫的灵海中,一缕恶邪之意泛起,凝幻成一只长仅三寸的蚕虫,有一双深邃而邪恶的眼珠,还有一张利牙森森的大嘴,始一出现,就撕咬起令狐绝的灵海空间来。
那发自灵魂深处的痛楚让令狐绝醒了,在自己的灵海空间内苏醒过来。可他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海被一寸寸的蚕食,以及忍受着那随之而来的无尽无绝的痛楚。
这蚕虫就是巫族妖王采集千年腐烂桃竹叶和以一种极为邪毒的蛹蚕精血,再配以数十种珍稀灵草,在体内经过三十余年的培育,才练成的上古蛊虫。这上古蛊虫的母体在妖王体内,出现在令狐绝灵台内的只是这蛊虫的气息幻影,它除了包含剧毒外,还能吞噬人的灵识,让人在不知不觉中痛苦的死去。
由于这种蛊虫太过恶毒,在上古时期就被全部灭杀,而且严禁炼制。可许多年前妖王却在一处秘境寻宝的过程中得到了炼制这种蛊虫的残篇,也让黑巫族的野心日渐膨胀。
自然令狐绝是不会知道这么多的,他甚至连不甘和愤怒都没有,只是随着灵海被蚕食,很多幻想在他意识里闭起的双眸中出现:恍惚中、仿佛又听到了杀喊震天,惨叫悚骨;朦胧中,宛如又见到了刀光血影。狞脸赤血……
渐渐地。他的意识模糊了。消散了,可突然,一丝冰凉的寒意的袭来,仿似是小小的雨滴,在他面颊上轻轻抚摸,那么轻巧,那么细腻,还带着那么一股淡淡的。清新的芬芳。
灵海内的令狐绝蓦然睁开眼眸,天啊,那是谁?一张熟悉而可爱的脸庞,正痛惜爱怜地凝视着他。
思思。令狐绝山崩海啸般呐喊着,虽然无声,可灵海却起了一阵阵激烈的震荡,震得那只噬灵蛊虫连翻几个跟斗。
思思眸子里有一股令人觉得无尽温柔的光彩,她笑着,完整的面庞瞬即消失,再出现时。已呈现出她以前的模样,双翼轻挥。悬浮于灵海之中,脸上的神色真挚而圣洁,像一朵散发着芬芳的白莲。
随着她双翼的挥动,蒙蒙光雨落下,顷刻间整个灵海内充满了净化的气息。那噬灵蛊虫立刻停止了撕咬,痛苦的痉挛着,在灵海内翻滚。
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令狐绝撕心裂肺,呕心沥血的嘶喊着,灵海内卷起惊涛骇浪,层层叠叠的波震开去。
很快,那噬灵蛊虫又分化为一缕邪恶的气息,在光雨中轻颤,却一直没有消失。
思思的身影再度隐没了,只留下柔情万缕,韵味深长的一瞥。
令狐绝的灵海起了一阵痉挛,那一瞥的深刻感受,可以说在他这二十一年的生命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如此强烈,如此刻骨,又如此甜蜜而温馨!在那一刹,他不甘了,不愿了,就算生命之火燃尽,末日来临之前,他也要对思思说一句话,一句他要当着全天下说的话。
“这就对了。”一句清冷的语声飘来,黑瞳的身影浮现。三个黑色光点在她脑后形成一道圆晕,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量。她的神情还是那么的冷漠,可和以前相比,却多了些生气和灵动。
“这是怎么回事?思思!”令狐绝这时突然可以出声了,泣血似的尖嚎一声,嘴角肌肉在不停的抽搐着……
黑瞳嘴角浮起一丝古怪的微笑,轻轻地道:“她一直都在这里,当日,我只是恢复了她透支的生命力,她的灵识却因为修补破碎的灵魂空间而困在这里,无法回归躯体。”
令狐绝这下明白思思为什么一直不苏醒的原因,立刻道:“既然她一直在这里,为什么我一直感应不到她,还有她刚才为什么会出现?”
不知什么缘故,黑瞳变得话多了,她解释道:“那是她的灵识太弱,刚才这股邪恶力量的出现,让你的灵魂空间再度有破碎的趋向,她才得以出现,用她仅有的灵识驱散了这股邪恶的力量。不过她的力量太弱,还不能让这股邪恶的力量完全消失。”
令狐绝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掩映的痛楚神色,他用力一咬牙,颤声道:“那思思呢?她怎么样了?”
黑瞳很人性的一笑,答非所问地有极度虔诚地道:“真爱,守护生命的源泉,你获得了生命的赞同。”说完,其中一个光点倏尔光芒大盛,隐入他的灵魂空间。
“思思呢?”面容扭曲的令狐绝撕裂了血淋淋的心肝般疯狂的呐喊道,现在他什么都不要,就要思思出现。
黑瞳再次轻轻地笑道:“不知道为什么,你解开这道封印,我觉得很愉快、很轻松。心底的呐喊是真爱的体现,好好聆听心底的声音,也用心去守护你的爱情,那是你对自己生命的承诺。至于她,在你掌握了生命之爱的力量后,就会出现在你身边,我相信,这个时间不会很久,她很快会回到你身边。”
最后,那个边字拖着长长的尾韵,直到黑瞳的身影消失,它还在令狐绝的灵海里回荡,久久不绝。
听到思思马上能回来,令狐绝如释重负,这种感受是满足而惊悸的,欣喜与恐惧的,令人有一种迷幻而虚渺的感觉,甜蜜中掺杂着酸楚,宁静中隐含着慌乱。可没等他好好体会这种意味,灵海内又是一阵极度的晕眩。
而现实中,罗天雕和狐殿俩人用一种惊喜交加,难以置信的目光凝注着榻上被一种白光笼罩的令狐绝。这白光在片刻前来源于令狐绝手指戴的那枚黑色戒指,见多识广的俩人立刻猜测出了这枚戒指的真正身份,刹那的情绪是极其复杂的。在阿修莫装备的五大神器中。以黑妖精之戒最为神秘。也最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下好了。这小子有救了。”罗天雕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心有余悸地道。他刚刚探查过令狐绝的身体,发现里面邪恶的气息已经少了可怜。
狐殿僵硬的笑笑,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令狐绝手指间的黑妖精之戒,目光内的神色极其耐人寻味。
罗天雕看出了其中的微妙,略带戒备地警告道:“小子,你可别打这个东西的主意,否则。本王饶不了你。”
狐殿一本正经地摇头道:“那难说,不过你放心,本王虽然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可要抢的话也光明正大。”
“你。”罗天雕一下被堵在那里,面红耳赤,可人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好说的。
“醒了。”一直注意令狐绝变化的狐殿在看到令狐绝的唇角微微抽搐后,立马急声道。
果然,如龙吟般长吐一口浊气,带着灵台内方才一幕的深刻记忆。令狐绝悠悠地醒了过来,目光移转。看到了激动兴奋的罗天雕、狐殿二人。
“小子,你吓死本王了。要是你这么就去了,老祖宗不拔了本王的皮才怪。”罗天雕虽然是笑着说,可眉宇、眼角还是洋溢着一抹惊惶。
狐殿又再度看了黑妖精之戒一眼,摇头感叹道:“你小子,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的宝物?让本王妒忌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令狐绝笑笑,从俩人的对话和形态中,他感受到温暖和慰藉。
“没事了吧。”罗天雕看着令狐绝挣扎着起来,关切地道。
虽然体内还有残留的邪恶气息,但已经不足以影响他了,令狐绝调匀一口斗气,暗中试了试身体各个机能的反应,比昏迷前更加的凝实,于是笑道:“没事了,多谢二位担心和照拂。”
狐殿很邪的笑了,指了指门外道:“比本王担心的人多了,就那几个小丫头,看上去一个比一个伤心。”他指的是曼丝和听到消息赶来探视,却被曼丝挡在门外的舒洐。
“她们都不知道我已经醒过来了吧?”令狐绝眉宇微蹙道。他所指的她们自然不仅仅包括曼丝几人。
狐殿有些不太懂他的意思,迷惑地道:“怎么?不想让她们知道?”
令狐绝沉吟了片刻,低沉地道:“罗老,殿王,看来俩位还要配合我演一出戏,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我复原的消息。”
有点琢磨出令狐绝的意思来,狐殿奸笑道:“你小子是不是想扮猪吃老虎啊?”
令狐绝正有这个意思,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在幕后操纵,让他吃了大亏,现在有机会让他藏于幕后,他岂会错过这个机会。尤其是,他想借着这个难得被人忽视的时机,查探出水仙的下落。
见令狐绝微微颌首,罗天雕突然想起了一个破绽,插口道:“不行,别人还好说,要是柳絮儿和黑夜精灵女皇来了,本王可挡不住。”
令狐绝也在担心这个,黑夜精灵女皇他不怕,知道了也没什么事?他怕的是体内那股邪恶气息的减弱会惊动柳絮儿等人,其实,从那股邪恶的气息一出现,令狐绝就清楚自己最终还是没有逃出柳絮儿的算计,那股邪恶的气息就来源于被斗丹吸收的那颗回气丹,虽然说他现在还不知道柳絮儿是怎么做到的,那只古怪的蚕虫又是什么?但他隐隐有种感觉,这和那几个黑巫族的王者有关。
心中思量了一会,令狐绝把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告诉了罗天雕和狐殿二人,这倒不是他对这俩人特别的信任,而是他现在需要他们的配合。
“不行!”狐殿和罗天雕难得极其默契的同声拒绝道。
可令狐绝是谁,他会找不到理由说服这俩人,毫不犹豫地解释道:“二位,你们想,要是那个害我的人知道我没事,会轻易的罢手?”
这句话让狐殿和罗天雕二人沉默了,令狐绝说得有道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尤其是那个施暗箭的人又远远不是他们可以匹敌的。最终,他俩无奈地点点头,答应配合令狐绝演这出戏。
令狐绝猜的没错,他体内蛊虫的变化确实惊动了拥有蛊虫母体的妖王,他立刻把这种异变告诉了柳絮儿。柳絮儿也难得的紧张起来,喃喃道:“难道那个光明族魔王真有办法治好令狐绝身上的蛊毒?”
妖王对自己精心炼制的噬灵蛊虫有绝对的信心,他想了一下,寒森地道:“柳宗主,别说魔王了,就是精灵女皇也没有什么办法。是的,蛊虫虽然有些异常的变化,但可能只是暂时被克制,本王相信,最终他们是对付不了的,否则,本王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噬灵蛊虫是他精血培育,就算只是子虫被灭,那么对他而言也是灭顶之灾,就算不死,也必定身负重伤。
“不行,本王要去看看。”柳絮儿异常谨慎地道,如果令狐绝不死,那么她的全盘计划就要落空。
可还没等他举步,一个流影宗的长老就匆匆行来,垂首恭声道:“宗主,方才光明族的那个魔王和狐族的那个王者带着令狐绝出了东门,朝北方而去。属下打探了一下,好似他们想到办法解救令狐绝,正急着赶去一个地方。”
柳絮儿沉默了,令狐绝的突然消失让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反而是妖王,在那个流影宗长老退出去后,寒森中很是不屑地道:“柳宗主,让令狐绝死在外面更好。”
柳絮儿微微颌首,如果正如妖王所说,令狐绝能死在外面那确实是最好不过了。可她对这蛊术了解不多,只能犹豫着道:“妖王,你有把握?”
妖王极其阴险的一笑道:“柳宗主,你放宽心,就算有什么异变,本王也会提早知晓。”
知道这蛊虫也事关妖王自身的安危,见他如此有信心,柳絮儿的心神方定,缓缓地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等了,抓紧行动,本王现在就去找那个半步王者,你通知那边,对了,让令狐萧可以启程了,作为令狐绝的大哥,又是行伍出身,再加上本王的帮村,他是有资格掌控猎鹰师团的。”
“是,柳宗主。”妖王微微躬身道。柳絮儿长叹口气,不知为什么,此刻心里一直缠绕了一种挥之不去的滞涩,极为不舒服。(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章 噬灵蛊虫(2)
在远离要塞几百里外的荒野,令狐绝、罗天雕,狐殿三人找了处背风的地方坐下,罗天雕盘腿摆正姿势,蹙眉道:“绝小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股邪恶之气从何而来?”这个疑问藏在他心里很久,刚才是忙着“跑路”,所以才一直没来得及问。
令狐绝略沉吟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血蛇暗中动了手脚吧。”他也不是存心欺瞒,只是罗天雕个性耿直,要是让他知道,在面对柳絮儿的时候难免露出破绽。
狐殿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凑近一点,带着那么一股邪笑道:“你手上戴的是不是黑妖精之戒?”
“怎么,你小子还惦记着这事?”罗天雕很不满意的瞪大了眼珠,他是很护犊子的,令狐绝的就是他们罗家的,罗家的东西谁也别想染指。
狐殿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唇,静待令狐绝的回答。
令狐绝知道再隐瞒的话,就有点小家子气了,况且对眼前二人,他也挺信任,轻笑着微微颌首道:“偶然得之,只是还没完全解开封印。”
罗天雕微颌首道:“这就对了,你小子体内气血之旺,是本王平生所见,不比普通的魔兽差。”他在治疗时对令狐绝的身体机能就有些惊诧,只是那时忙着施救,也没细想。
舔了舔嘴唇,狐殿有些神秘兮兮地道:“那把弓又是什么东西?连巅峰王者的护身罡盾都能破。”
令狐绝想了想道:“那是我在无尽海域的一处秘境所得,至于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他虽然待人诚恳。可也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背后捅刀的,有几个不是信誓旦旦的兄弟?
“那?”狐殿刚说了一个字,就把罗天雕恶狠狠地打断:“狐族小子,你到底有完没完,亏你还是个洪阶王者,就盯着小辈这点东西,有本事,自己去找啊。”
罗天雕的话触及到狐殿心里的无奈。目光瞬间黯然,长叹一声道:“咳,你们以为本王没事跑到这个鸟地方干嘛?还不是让我那个大姐逼的,反正没神器本王是回不去了。”
令狐绝知道狐殿一开始就盯上了黑龙枪,可没想到竟然和天狐皇有关,顺水推舟地就问道:“殿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狐殿一举手,想回答,可仿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举起的手一僵又垂落。黯叹道:“不说了,一言难尽。”说完。语气一转,有些死皮赖脸地道:“老弟,令狐老弟,你身上的神器够多了,换一件给老哥如何?什么都行,枪,戒指,那把弓,什么都行。”
令狐绝刚想说话,狐殿又义正言辞地道:“放心,老哥我不会让你吃亏,灵丹,仙草、魔武,不管你要什么东西,老哥一定给你办到。”
罗天雕活了近百年,也懂点事,知道这个时候令狐绝是很难回答的,立刻插口道:“你行了吧,抢不过,准备骗了是吧?看你小子还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一肚子坏水。再说你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令狐绝也深有同感的点点头,目光凝注着狐殿。罗天雕问出了他心里的疑问,神器虽好,但也要符合自己的属性,黑龙枪、黑妖精之戒是黑暗系的,还好说。可太阳神弓是火系的,他要来干嘛?
在俩人目光的逼视下,狐殿硬起头皮要说出来,可想到这事说来不太好听,就立刻泄气了,有些烦躁地摆手道:“好了,不说了,天底下神器多的是,本王还就不信了,我他妈的就找不到一件。”
令狐绝和罗天雕相视一笑,狐殿情绪波动下的爆粗口,至少让他们肯定了一件事,就是不管如何,这狐殿应该不会背后下黑手。
看着一脸不忿的狐殿,令狐绝心是有的,但也不会大方的把神器送人。微微一笑后侧脸转移话题道:“罗老,当日百草族藤王那几血脉真身是神通还是秘技,很厉害啊。”
罗天雕用一种很怪异的目光凝注着令狐绝,良久,才感喟地道:“你小子都不知道是怎么练到这一步的,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也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本王就好好给你上一堂课。百族中大部分的种族都有血脉传承,只要晋级王者后,就能激发血脉的力量。就譬如你旁边的这个狐族小子,他也有,这是种天赋,你也可以理解为神通秘技一类的。”
令狐绝这才想起自己和狐殿交手时,他也曾经施展过类似于血脉真身的兽魂现身,当时玄风提醒过自己,只是后来因为忙碌就忘了详细了解。
见令狐绝的目光瞄向自己,心情恰好不愉的狐殿微哼了一声道:“小子,那天本王是逗你玩的,等那天本王真正施展兽魂现身的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
罗天雕也点点头,他不否认狐殿的说法,要是狐殿全力施展兽魂现身的话,依令狐绝现在的境界是挡不住的。当然,令狐绝要是施展那把弓的话,那结果可能是两败俱伤。
狐殿心情郁闷,借机就发泄道:“小子,你别以为有几件神器就不得了,要是真正生死相拼,本王让你连施展神器的机会都没有,你信不?”
令狐绝很诚恳的点点头,这不是装样,而是他真的赞同狐殿的话,别人他不知道,但如果他的对手是柳絮儿,他深信自己没有动用太阳神弓的机会。
对于令狐绝谦逊的态度,狐殿是满意的,心情也舒畅了不少,长长吐了口气道:“你小子,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所以,千万不要得罪女皇。”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很严肃,带着某种提醒警告的意味。
罗天雕看不下去了,怎么说令狐绝都是他们罗家的后代,要教训也轮不到外人。虎眸一瞪。粗声粗气地道:“狐族小子。本王今天算是认识你了。有事求人的时候老弟老弟,一看事不成,就小子小子的教训人,变得够快的。”
对于罗天雕的冷嘲热讽,狐殿有些不悦,可也没反驳,只是微哼了一声不说话。他个性虽然狂傲不羁,可也不是目空一切。先不提境界,就罗天雕的年纪,说他一俩句也无可非议。
罗天雕自然也不是得寸进尺的人,见好就收的转过话题道:“绝小子,本王也奇怪,你为什么不让黑夜精灵族进城?”来军营这么多天,再加上所处位置的不同,他比柳絮儿看得明白,要是没有令狐绝的指示,就西亚那小子是不敢把黑夜精灵族凉在一边的。
狐殿也顾不上生闷气了。半腿一曲,叼了根草茎在嘴道:“是啊。你就不怕女皇有什么想法?”他问这句话是有含义的,毕竟他的身份特殊,要是令狐绝真和黑夜精灵女皇干起来,那他处境就尴尬了,虽然最终他还是会站到女皇一边,可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令狐绝。
令狐绝唇角一弯,勾起一抹浅笑道:“这个我早有安排,不让女皇进要塞是有道理的。你们想,现在要塞内,有三股势力,我、柳絮儿、女皇。不管那俩个势力联合,都稳吃另外一个对嘛?如果我在此刻表示出对女皇的依赖,那柳絮儿会怎么办,你们想过没?”
顺着令狐绝的思绪,狐殿就想下去,喃喃道:“你的意思是柳絮儿会和残月族勾结?”
“这不是没有可能。”令狐绝很自信地道:“先不管柳絮儿是不是会有异心,我们现在面对的最大对手是科特鲁帝国和各族强者,如果现在我们内讧,必定会被他们一举击破。”
这下,罗天雕也有些明白了,结合令狐绝先前跟他们说的,分析道:“难怪你小子要装死,你是在给柳絮儿吃定心丸啊,以为你不行了,她有机会掌控猎鹰师团,就不至于和残月族勾结。”
令狐绝能说给俩人听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就算他说了,眼前这俩个人也不会明白,于是,含笑不语,算是默认。
狐殿自然也不会想到令狐绝还打了很多埋伏,细细琢磨后,咬牙切齿地道:“你小子够奸,让柳絮儿给你打头阵,回过头来,你和女皇再收拾她。”
令狐绝依旧含笑不语,流露出那么一丝高深莫测的意味。
抬头看了看天色,已是日暮黄昏,狐殿意兴阑珊地道:“小子,我们可以走了吧?”根据令狐绝制定的计划,他们俩个已经不能回要塞,而是被打发去找一个叫夏尔的将军。而且,还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
“再等等。”令狐绝也一望天色道:“如果不出我的意料,柳絮儿对我等的突然离开是有怀疑的,她必定会派人在要塞四周巡查,提防我们再次回城,所以,还是等天暗了再说,那样更安全。”
狐殿有些不以为然地道:“流影宗的那些人不是被你支走了,她还哪来那么多的人手?”
令狐绝无意解释太多,只是摇头道:“还是小心一点好。”他对柳絮儿的了解要比狐殿深得多,尤其是通过这次的事件之后,他的柳絮儿的戒备就更深了,依柳絮儿的性格,绝不可能把所有的实力都摆在明面上,这也是他诈死的一个原因。只要他一死,柳絮儿就必须动,要抢在黑夜精灵女皇前控制猎鹰师团,控制要塞。
“对了,本王的那俩个徒儿你可照顾好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本王可不答应。”狐殿一脸傲气地叮嘱道。其实,心里还巴不得出点事,那样,自己再要换神器就不怕他不答应。
令狐绝颇感无奈地点点头,他手里实在没人,只能借助狐殿那俩个徒儿了,他不是没想过找修斯他们,可一来,怕流影宗的人早以察觉修斯等人的存在。二来,有些事,还是菲儿适合做。
想到菲儿,令狐绝的脸就阴沉下来,有一件事一直记挂,可出于各种原因,一直没问,于是趁这个机会,就问道:“殿王,当初菲儿给小图鹰施展了什么天狐真身,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狐殿也是一怔,好一会才想起来道:“没事。这个你放心,本王就算再这么卑鄙,也不会对一个小孩下手,当初无非是想弄点你的精血,杀了你后,也能得到完整的黑龙枪。”
“什么?”罗天雕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么一档事,一听狐殿对令狐绝起过杀心,就急道:“狐族小子,你动他一个手指头试试?我们罗家必对你们天狐族不死不休。”他知道自己这个名头要让天狐族的有所忌惮的话还远不够分量,所以就把罗家这个在百族中人人皆知的名号给抬了出来。
狐殿楞了,从罗天雕狠厉的神色中,他知道所言非虚,不由好奇地道:“什么时候,罗家对一个外姓子弟如此看重?”他出身高贵,自然清楚这大家族中,不是直系、嫡系,根本就谈不上什么亲情。
“这个你不用管。本王只是警告你,别动什么歪脑筋,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可别管本王没提醒你。”罗天雕狂野地道,粗犷的面庞上有着一抹红晕,一抹气急败坏的红晕。要不是看在狐殿这些天的情分上,他都耐不住要动手了。
狐殿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先前已经够忍气吞声了,现在也杠上了,冷冷地道:“是嘛,那本王还真要试试?”
知道俩人说的都是气话,令狐绝赶紧圆场道:“好了,罗老,殿王,你们对我的情谊,我心中是有数的,过去的事就不提了,说起来还要谢谢殿王,要不是菲儿,我那些个兄弟估计还活不到现在。”他指的是菲儿在红月城施展暗黑天幕的那件事。
“哼。”狐殿和罗天雕再一次极有默契的在鼻腔里发出同一种声音。
令狐绝有些不安了,要是自己不在,狐殿和自己这个祖外公闹起来该如何是好?可要是自己带一个进城,又怕露了踪迹。王者的气场强,要是柳絮儿用什么方法可以感应到熟悉的气场,那就麻烦了。
见令狐绝面露犹豫之色,狐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想了想,也不争这口气了,率先开口道:“小子,你放心去吧,本王可不是不识大体的人。”
罗天雕一听又要炸,可一想,自己再不依不饶的,不是真成了不识大体的人,所以,耐下性子,只是低哼了一声,示意令狐绝放心好了。
令狐绝这才心定,看了看天色,已有夜色降临,怕再聊下去又出什么幺蛾子,立刻道:“罗老,殿王,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分头行事,可以回来的时候,我会传讯给你们。”刚才,罗天雕给了他一块传讯玉符,让他有什么事及时联系。
罗天雕低沉地道:“你也小心。”他先前和狐殿不同意这次计划,就是感觉太冒险。
狐殿没有说话,但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意味就足够了。
有些许的感动,令狐绝微微一笑,穿上从狐殿处借来的黑色斗篷后,就跃入朦胧的夜色中。(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一章 假王丹(1)
要塞,柳絮儿所居住的楼阁内,老头儿有些手足无措的站立着,而柳絮儿双手背负,背对着他。再没有其他人,空气中弥漫着一层不调和的沉默,尤其是老头儿,更是暗暗猜测着柳絮儿找自己来的用意。柳絮儿是中午派人找他的,但到时他不在,他是听到柳絮儿派人找过他后,自己找上门来的。可没想到,一进门,柳絮儿就把他晾了一边,一直不说话,就这样背对他而站。
就在老头儿有些忐忑不安的想先开口时,柳絮儿突然说话了,第一句话就让老头儿膛目结舌,惶恐万分。“你是叫关雄吧,关霹可是你的大儿子?”
心弦儿震撼着,老头儿颤声道:“柳宗主,你是如何得知的?”
柳絮儿转过身,向老头儿奇异的一笑,竖指为枪,缓慢的使出一招枪式。
老头儿睹状之下,不禁全身一震,退后一步,双眸睁得滚圆,双手也再微微颤抖,用一种沙哑而惊惧的语声道:“你也是?”他没说下去,不是想留什么悬念,而是对接下来要说的名字不敢提起,而之所以用个也字,那是因为他是第二次看到有人施展这个他想忘都不能忘的枪式,而上一次施展这个枪式的人,就是堂主的大哥令狐萧。
柳絮儿轻轻悄悄的起了一丝寒瑟的微笑,这丝笑意虽仅淡然一抹,却有着极度强烈的深刻力量,她静静的道:“既然你没忘记,那就应该还记得当初的诺言。”
老头儿沉默了,他现在已经非常清楚柳絮儿的用意。救命之恩不能不报。许下的诺言也不能背弃。心中抹上一股哀凉,说话的声音却有些僵硬了:“说吧,让我干什么?”
柳絮儿神色不动,义正言辞地道:“绝儿身负重伤,想必短期内不会回来,内忧外患之际,本王自要为他尽一份力,为我们人族树一杆旗。可是本王终究是个外人,希望你能带领君临堂助本王一臂之力。”
老头儿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不会被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所迷惑,他微一拱手,低沉地道:“柳宗主,我关雄是欠你们一条命,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无话可说,可有一点,当初君临堂成立之时,我也曾对天盟誓。绝不背叛堂主,背叛君临堂。”
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铿锵有力,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不管如何,都不会做不利令狐绝的事。
柳絮儿不愠不火,依旧毫无表情的道:“这话你说的有些过了,绝儿是我流影宗的核心弟子,本王岂会对他不利。只是不想这猎鹰师团落入异族之手,他日绝儿回来,是他的终究还是他的。”
老头儿的心思谈不上如何细腻,可也从这番话中品出了一些味道,不由开始为令狐绝担心。可柳絮儿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再不有所表示就有些背信弃义了,额际青筋暴起,两手握拳,自齿缝中一字一字的迸出:“我自会听柳宗主之命,以报当年之恩。”
柳絮儿有些满意的微微颌首,对人族的强者,她是了解的,这些人重诺守信,纵使心中千般不甘,万分不愿,也会遵诺而行。嘴唇半弯,她淡漠地道:“关雄,你踏入半步王级也有不少年头了吧,本王就助你一臂之力。”说完,虚空轻按,一个紫色瓷瓶就出现在她手中,继续道:“这是一枚假王丹,本王就赐给你。”
说完,顺手一抛。老头儿在接住的同时,脸上亦浮起一片复杂的表情,这表情是如此深刻,深刻得令人一眼即可明白他此刻心中的激荡。
这也怪不了他,假王丹是王级中品丹药,可以让一个半步王者不度天劫就进入王者境界,功效是逆天的,但同样负面的效果也是令人望而却步的,靠假王丹晋级的王者,永生没有再晋阶的可能,而且因为没有度过天劫,比一般的王者都要弱。再加上所用的药材辅料也极其珍稀,以致就算这种丹药有逆天效果,炼制的人、服用的人都极其稀少。这不难想象,你想,有能力炼制的,有能力购买的,岂会甘心止步于荒阶王者,尤其是在天地灵气即将复苏的情况下。
可这也是相对而言,对一些自感无望晋级的人来说,这假王丹可是旷世仙丹,不管怎么说,王者总归是王者,和半步王者有本质的区别,而且,寿命也会增加一些。于是,就造成了一种情况,有能力拥有假王丹的人不愿意服,要想服用假王丹的人没有能力拥有。到最后,服用假王丹的基本只有一种人,那就是百族中天赋低劣的大家族子弟。
“这?”老头儿说不清是喜还是悲,略显迷茫地道。
“服下吧,回去以后静修一夜,明日清晨你就是真正王者。”柳絮儿以一种不容置疑地语气道。她知道老头儿心中还有犹豫,毕竟以老头儿的资质,凭自身能力度天劫不说十拿九稳,但最起码有六成把握。
这一刹,老头儿考虑了很多,也想了许多,最终,还是打开瓶塞,一仰头,把瓶中那颗火红的假王丹咽了下去,在咽下去的同时,他的脸色变了,面部肌肉抽搐着,瞪视着柳絮儿,唇儿嗡动,却不说一句话来。
柳絮儿目光一冷,泛着一缕杀气道:“是不是感觉到异样,不错,本王让巫族的王者在里面下了蛊毒,不过你放心,只要你遵守诺言,本王等一切安定后,自然会为你解除。”
老头儿做梦也没想到柳絮儿竟然会恶毒到如此地步,想起自己曾经会为堂主对她的评价而略有嘀咕,想起自己前俩天还为她的慷慨激昂的那番话而心生感触,瞬间,有一种出离愤怒的感觉。他蓦然仰首长笑。笑声里有着一股发泄般的落寞:“人族复兴。哈哈,人族复兴。“
柳絮儿有些恼怒,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关雄,你放肆了。”
忽然,老头儿停止笑声,深沉的叹息后,他悠悠的道:“我不过是欠你们一条命,还去就是。”
见老头儿动了亲生的念头。柳絮儿立刻尖锐地道:“关雄,本王告诉你,你孙子关心澜也是我们的人,你最好不要做别的想法。”
心弦一颤,老头儿神情激动地道:“你说的是真的?”
柳絮儿唇角弯起了一丝卑夷与不屑,她最看不起就是念情的人,但也知道,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情也是约束和驱使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冷冷地道:“本王需要骗你嘛?”
老头儿不会怀疑柳絮儿说的话。因为他相信自己的价值并不足以让柳絮儿这样的人打诳语,身躯颤抖得更厉害了。那些受过无数岁月摧残后遗留的皱纹瞬间显现出来,更添凄伧。抖索着,他缓缓地躬身道:“宗主。”
这声宗主就意味着屈服!柳絮儿满足的吁了口气,她之所以软硬兼施,无所不用其极,就是顾忌到老头儿和令狐绝的关系情感,生怕会到时反水。轻哼一声道:“说吧,绝儿去那里了?你们和黑夜精灵族暗中有没有联系?”
老头儿此刻心中是百感交集,有极度的内疚和无奈,同时对知道家人的消息也有些许的安慰,他这些日子,也没少打听,可一直就没什么消息。内心的牵挂,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时刻深藏在心底。他抬起头,仿似苍老的了数十年般,那里还有以往那种混迹红尘的不羁意味,哑着声道:“堂主去那里我真的不知道,和黑夜精灵族暗中也没有联系。”
柳絮儿仔细查看着老头儿的神情变化,来确定他所说的话是真是伪。可没有一丝发现,只有一点,那就是老头儿现在神情恍惚,神智有些不清和错乱。
“那绝儿对本王是什么态度?对黑夜精灵族又是什么态度,这你不会不知道吧?”柳絮儿意味深长地道,她问这个问题,主要是来考量老头儿到底说没说真话,是不是诚心归附。
老头儿长叹一声,缓缓的道:“堂主一直对宗主心存戒备,对黑夜精灵族同样如此。”
柳絮儿微微颌首,这个回答和她判断的一样,令狐绝绝对不是一个甘为人下的人,也绝对是个聪明绝顶的人。暗暗叹了口气,她继续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老头儿有些冷静下来了,细一回想,发现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多。艰辛地摇头后,苦涩地道:“堂主只让我们盯着流影宗的弟子,其他没什么。宗主,堂主有个习惯,习惯把一件事只吩咐给去办的人,从来不多言妄语。所以,我所知甚少。”
柳絮儿也没有太过意外,这段时间,她也在暗中观察令狐绝这个人,发现正如老头儿所说,令狐绝的属下,不管是猎鹰师团,还是君临堂,都是各司其责,很少彼此过问。
见柳絮儿不说话了,老头儿又开始浮想联翩,想了很多,可想的越多,心情就越沉重,越难受,到最后,他甚至都不敢想下去,因为他觉得羞愧,觉得耻辱。可又想到自己的后人,这种羞愧,又变成了无奈和落寞。
不过,他还是有所保留的,至少他是知道修斯等人存在的,可没有说出来。他甚至还希望柳絮儿知道他有所隐瞒,羞怒之下,把他一掌给劈了,这样他也省心了。
可柳絮儿并没有如他所愿,只是垂着脸儿,摆手道:“你先回去吧,本王知道君临堂大半都是你的好友,你自己看着办。”
老头儿再次长叹口气后,转身出门,和来之前相比,这次他走的慢多了,仿似脚底遍布荆棘,踩一脚就是刺心的痛。
而此时,令狐绝已按照狐殿给的地址找到了菲儿,也顺利的让菲儿听从他的命令出去办事了,只是还有一个叫媚儿的不在。
这是一间散发着特殊香味的闺房,房间不大,地下铺设着粉蓝色的毛毡。壁上两幅淡描山水画,一张漆金雕花卧榻斜摆着,床头小几上摆着一尊鼎炉。虽未焚香。但还是予人一种温柔乡的意味。
令狐绝坐在矮凳上。静待菲儿的归来。在这个难得的空闲,让他想起了思思,那可爱的脸庞,那如波的双眸,那娇嗲的细语,占据了他全部的思念。一直以来,他只是把思思当妹妹看,可当思思在他灵台内化为人影。为他焚身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种感情变了,尤其是那令人心碎的莹莹泪珠以及思思说的最后那句话:阿绝哥哥,你会爱我吗?让他每一想起,心都会有种支离破碎的痛楚,那是刻骨铭心的酸,撕心裂肺的疼。
从那之后,他偶尔会想,这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可今天,当思思再次出现在他的灵海时。他知道,那绝对不是错觉。而是被沉淀,被积累,被忽视的情感,在那一刻,他多想抱着思思,告诉她:我愿意成为你的精灵王,用生命来守护你这位公主。
他相信思思听到这句话,一定会笑的,笑的让阳光黯然,让百花失色,让时间停止,让甜蜜永恒。
想着,想着,令狐绝也笑了,因为他想到了思思那羞涩的样子,那一定很美,很可爱。
应该是他想得太专注了,有脚步声到门口他才察觉。暗暗责怪了一声,他站起身,以为是菲儿回来了。可门外传来一个俏生生,媚丝丝的声音:“师妹,睡了嘛?”
令狐绝一时僵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门外之人不是菲儿,那应该就是狐殿的另外一个徒弟——媚儿。
门没有上栓,被轻轻地推开,一个袅袅娜娜的女子走了进来,很美,还有那么一股狐媚的意韵。才一进来,这个应该叫媚儿的狐族女子也猛的怔了一下,瞬间一股冷气,一股无可言语的狠煞在双眸内浮起,半撤一步,冷冷地道:“你是谁?”
可还等令狐绝回答,媚儿就笑了,笑的很大胆,那双美丽的眼眸中,有着极度的魅惑。她嗲声道:“你是令狐绝吧?”
这下怔愕的轮到令狐绝了,他坚信自己没有见过眼前这个女子,略带迷惑地道:“你怎么知道?”
“咯咯。”媚儿笑了起来,眸中流光盈盈,诱惑而又不令人讨厌地道:“这还不简单,早就听师尊和菲儿这个丫头说起过令狐绝是天下一第一的美男子,你当我眼睛是瞎的啊,这么一个俊逸潇洒,气质高雅的男人站在面前看不到?”
令狐绝被人当面夸赞过,但从来没有被人夸赞的如此**裸,一时有些窘迫的说不出话来。
还是那个媚儿,围着他转了半圈,玉手撑起下颌,品头论足道:“菲儿没说假话,你是比师尊要帅上那么一点,而且更有魅力,更有味道。”
越说越不像话了,令狐绝的俊脸冷了下来,刚想斥责,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这次比较远,应该是刚进院子。
媚儿的反应很快,那是她对这个脚步声很熟悉,挨近令狐绝的肩膀,低声细语地道:“没事,是菲儿回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俩了。”她说完,掩唇格格笑着,临出门回眸的那一缕目光很暗昧,当然这只是玩笑,她也是个极其聪慧乖巧的人,知道令狐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菲儿的闺房内,所以很识趣的离开。
很快,脸色有些苍白的菲儿回来了,一进门,就眉宇微蹙道:“媚儿来过?”
见菲儿神色有些不对,令狐绝微颌首后,略有些担心道:“事情办的怎么样?”
菲儿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喝下,心神仿似有些安定,脸色恢复了些,冷冷地道:“如果她不是故意引我去的话,那应该是办妥了。”说完,余悸又起,略带迷茫地道:“我回来时,碰见一个身穿斗篷的人正向路人打听猎鹰师团、打听你,看身形,听声音是个女子。我好奇的多看了她一眼,立刻被她察觉了,她朝我隐身处看了一眼,就一眼,让我瞬间精神恍惚,等回过神来时,那神秘女子就不见了。”
难道是黑夜精灵女皇?令狐绝略有些心惊地想道,可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否定了,先不说其他的,单论黑夜精灵女皇的性格,也做不出这等事。可还会有谁有如此可怕的实力呢?要知道,菲儿可不是一般的爵级强者,估计就算是罗天雕也未必有这个实力。
到底是谁呢?令狐绝的思绪立刻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神秘强者给吸引了,一时眉宇紧锁,浑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惆怅之意。(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章 紫蜥族人(1)
她会不会跟随菲儿而来?想到这个可能后,令狐绝悚然一惊,青色圆环浮现,倏尔没入天灵,大鹰眼术霎时扩散开去。灵台内刚出现庭院外的景象,就感受到一股强大但极其内敛的气息。这个气息好似也感应到了大鹰眼术,瞬间就消失了。
令狐绝心弦一颤,立刻收回大鹰眼术,脸色也随之有些阴沉。旁侧的菲儿也柳眉一竖道:“怎么?有人盯上了?”
令狐绝沉默不语,他在猜测这个神秘强者的来意,思索了片刻后,他觉得是友非敌的可能性比较大,你想,不管属于那股势力,都不可能向路人问询他的近况,只有一种解释,这个强者想接触他,却不想光明正大的惹别人注意。可有一点他始终想不明白,这个人究竟是谁?
知道想下去也没什么结果,该来的总归会来。令狐绝意念一转,对菲儿道:“她去了什么地方?”这个她是指假水仙,在令狐绝的意识里,也只有菲儿这个善于隐踪的狐族强者,才有可能追踪而不被发现。
“在西城的一个民居,这个人的反追踪能力很强,我没有过于靠近。”菲儿此刻已恢复了平静,冷静的说完后,又把民居的具体位置说了一下。
令狐绝静静的听完后,眉宇微皱道:“如果我进去,你可以在半个时辰内让里面不传出一点声音吗?”
菲儿明白令狐绝的意思,是要设置消音的魔法结界,仔细斟酌了一下后道:“可以。让媚儿和我一起去。这样保险点。”
令狐绝点点头。菲儿就出去了,他身上有狐殿给的玉牌,他现在说的话就等于是狐殿的指令。
趁这个间隙,令狐绝又仔细推敲了一番,现在重点是水仙到底在不在那个地方?如果在的话防卫的力量如何?这些他都不清楚,不过这个险他必须冒,因为他没有太多的时间了,残月族随时都有可能攻城。他必须在事态明朗前。搞清楚水仙是怎么回事?他不想欠别人,也不想给自己留遗憾,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他无论如何都要尝试一下。
菲儿回来了,同来的还有媚儿,她换去了先前穿的那件鹅黄色细纱长裙,和菲儿一样穿上了一袭黑色斗篷,脸色也稍显凝重,全无方才的放浪妩媚之态,可见。对于狐殿这个师尊,她们还是保持足够的尊重和畏惧。
“都明白了?”令狐绝俊脸带寒的沉声道。
菲儿和媚儿齐齐颌首。眸光中都闪泛着丝丝的碧光,这光芒很淡,却依旧予人一种兽性的意韵。
半株香后,令狐绝三人已来到那栋民居百丈外的屋脊上,极快伏下,凝眸望去。这栋三进四合的民居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没有魔晶灯光辉映,融于夜色之中,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大鹰眼术延伸而去,屋影轮廓极有层次感的在灵台内浮现,随之,屋内的桌,椅等等也一一映现。
令狐绝细细查探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他之所以敢冒险,也就是因为有这种妖孽的法则在。
确定没人后,令狐绝朝伏在身后的菲儿二人点点头,菲儿二人也是老手了,只要打上一眼,便马上明白了令狐绝的用意。媚儿滑身而下,悄无声息的落在街面上,丝毫不掩踪迹的朝前面走去。她走的很慢,每一步都仿似经过深思熟虑般,朝那栋民居接近。
菲儿则利用建筑物的阴影与巷墙街檐的掩遮迅速闪跃前进,动作很敏捷,伏起之间就宛如一道淡淡的黑烟。
而令狐绝,戴上篷帽,悄身掩后了,换了一个方向朝那栋民居潜进,他相信,如果屋内还有大鹰眼术无法查探到的强者,也必然会把注意力集中在菲儿和媚儿俩人身上。
很快,他就越过围墙,脚步踏在石板砌排的院内,并没有急于进去,反而在院内搜索了起来,有过和水仙等人一起藏身的经历,他深信在这个看似无人的民居下有机关密室,而水仙很可能就在这密室之中。
他之所以这样判断有俩个原因:一、要塞一年多以前只是个军事重地,这个神秘组织在这个地方必定不会有太多有密室的巢穴,先前已经暴露一个,那这个有可能就是他们最后一个。二、根据夜魅的说法,假水仙隔一段时间就要用虚幻之眼重新照射,那么这个照射地点应该越近越好,而这个地方和他所住的驻地还有点距离,这说明了一点,这个地方安全,而那个紫蜥族人也一定就在这里。
于是,他全神贯注先从庭院搜起,他搜得如此仔细,查得这般缜密,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所在,不轻视任何一点小小的异状。利用自己在森林里布置陷阱,设置机关的知识和经验,无论是立体的或平面的,明显或隐暗的角落,他都一再查视,反覆摸触。
时间过去的很快,庭院、前俩进都检查完了,只剩最后一进,令狐绝直起身,缓缓的吐了口浊气,汗水,已从他的鬓角眉梢淌落。这等程度的搜查所消耗的精神力,甚至超过一场激烈的拚搏。
虽然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收获,可令狐绝的心里反而更安定,敌人藏的越隐蔽,那说明防卫的力量就越薄弱。
轻轻的踏进最中央,最大的那间房舍,令狐绝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搜索,由屋顶的檐角,支柱,到墙壁,陈设,门窗,不管固定或者不固定的,他完全加以反覆查看,几乎是一寸寸的,一分分的在找,在看,在摸索。
终于,在一张案几下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他发现了异常,一块地砖的颜色比周围地砖的颜色要浅。强力忍住心头那一股绞揉着各般滋味的兴奋,令狐绝咬紧下唇,走了过去。挪开案几。一只脚踏在那块颜色比较淡的地砖上。血液几乎在刹那间凝固了,因为,一声细微得稍微不注意便完全不会发觉的轻悄“喀”“喀”之声,已那么虚渺,却又那么实在的响起。与此同时,另外一侧的地面已悄无声息的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向下的三尺左右的黑洞,令狐绝毫不犹豫,跃身而下。就在他身形甫落的剎那间。移开的地面又缓缓合拢。
这地洞,原来是一条地下秘道,尚砌有层层石阶。令狐绝在脚踏实地后,急急吐出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向前移进。
这秘道不长,长约十丈,俩侧镶有俩盏青铜魔晶灯,昏淡的灯光,映得这幽长的秘道,氤氲着一股阴森森的鬼气……
没走几步。令狐绝就感到有魔法元素的波动,他本能的后退一步。知道这是个魔法结界。虽然触动魔法结界可能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可令狐绝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双眸一寒,轻叱道:“法则、破禁。”
破禁白光弧射而出,在这个黝黑的秘道中,显得格外刺目。一阵激烈的魔法波震中,令狐绝影出人飞,倏然直冲过去。
秘道尽头有个拐角,他的身影刚一闪现,像是幽灵突然自虚无中出现,四条人影,那么轻飘飘的,毫无声息的从另外一侧逼了过来。
几乎已不容他再去细想,令狐绝轻吟道:“法则、冥灭。”黑色的光芒透体而出,那四个只有侯级境界的人影瞬间僵住了,高举还来不及挥落的虎头鞭连同那四个人影瞬间化为虚无,空气中弥漫出一股阴深与诡异的意味。
这是一间突陷不平,到处置满泥污腐草的黑暗房间,一股腥膻的气息就像瘴毒一般弥漫空气之中。
一个黄发披肩,双眸泛紫的怪人正愣愣的瞪着令狐绝,脑袋是尖尖的,窄额塌鼻,嘴很小,时不时吐出猩红的蛇信。上半身**,覆盖着紫色的蛇鳞,下身围着一张豹皮,形容狰狞而猥琐。
这就是紫蜥族人嘛?令狐绝暗付着,一步步的移近。那紫蜥族人也感受到了他的敌意,意识到了危险,喉头里低吼了一声,紫色双眸泛起奇异的光芒。
他这一运气,让令狐绝彻底放心了 ,这个先前让他一直担心的紫蜥族人竟然只有侯级境界。
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令狐绝双眸一寒,瞳孔化为黑色的刹那,射出双道黑光和紫蜥族人射出的紫光撞在了一起。
境界的巨大差距让死亡凝视的霸道立刻显现出来,那个紫蜥族人僵住了,双眸圆睁,小嘴大张,猩红的舌信半露在外,形态显得极其古怪与可笑!
此时令狐绝已有如一抹骤起的闪电,在捏碎那个紫蜥族人喉骨的同时,如一抹流云,再度跃进,穿过一道石门,是一间黝黯的房间,房顶是方形的灰色石质建筑,在发散着霉味的稻草堆上,盘腿坐着孱弱憔悴的水仙,她也听到了外间的动静,此刻正用一种极其平静的目光注视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斗篷人。
令狐绝心脏痉挛了一下,他强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在掀下帽沿的同时,勉强镇静的道:“水仙。”
怔怔的注视着他,水仙的目光变了,那双美丽的眸子里,这时充满了了惶乱,恐惧、愤恨、和无比的惊怒。
令狐绝楞了,这样的眼神在此刻是不应该出现的。刚想说话,脑海里灵光一闪,便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上唇。
这下,水仙的目光又变了,凄恻中,有一股无与伦比的喜悦,她同样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唇,语声存着过分惊喜后的颤抖:“令狐公子,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已经没空解释那么多,令狐绝闪身而进,扶起水仙。水仙表面上没有什么伤痕,只是异常的狼狈与悴憔。看她有些站立不稳,令狐绝想都没想,横着就把水仙那纤弱的身躯抱起,同时柔声道:“什么话,我们出去再说。”
水仙在令狐绝抱起她的一刹整个人就已经陷入了迷茫、慌乱之中,她脸红了,又拍令狐绝看到她的脸红,只能将脸孔深深埋在令狐绝的胸口,令狐绝身上,那股男子气息是如此强烈,让水仙深深的陶醉了,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曾受过的苦难,只觉得这一刻是这般的温馨与甜蜜,纵使她知道这温馨将很短暂,这甜蜜也会变忧伤,但是,总是有了,有些人活着,那怕花费了终生也难得觅求到这刹那的满足。
是啊,对于一个陷入情网的女人来说,没有比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不顾危险来救自己,更觉幸福,更觉感动的。
令狐绝可没想那么多,现在,他迫切的想离开这里。在这种急切心情的驱使下,他甚至都没感觉到怀中的娇躯在微微颤抖。
地洞内的启动机关很明显,令狐绝用脚一踏,地面就缓缓移开。他整个身躯倏而伸展,似一条舒卷的毒蟒,那么犀厉的暴射而出。
还没等他看清外面的状况,一抹流光猝闪,一个清冷有略带亲切的语声响起:“外面有人,跟本皇走。”
令狐绝惊骇的朝流光看去,可还未等影像摄入瞳孔,一只手电掣般抓住了他的胳膊,顿时空间波震,眼花缭乱起来。这种感觉令狐绝很熟悉,在精灵女皇牵他手瞬移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皇者,又是一个皇者。令狐绝惊悚的想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三章 皇级法阵师
可很快,令狐绝就感受到这次瞬移的怪异之处,它并不像精灵女皇那样在短暂的眩晕后,会瞬间让人平静,让人有种归向虚无的意韵。而是一阵跟着一阵的眩晕,仿似穿梭在不同的空间内,让他有种宛如喝多酒后晕晕乎乎的感觉。
幸好,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这几乎令他呕吐的瞬移终于停止了。睁开眼眸,发现已身在一个阴暗角落,一个把斗篷裹得紧紧的黑衣人就站在眼前,看到这个黑衣人,他立刻联想到菲儿说的那个打听自己行踪的神秘强者。
“你是令狐绝?”斗篷人说话了,声音清冷而略带亲切。
“把我放下。”怀中的水仙抢先一步低语道。这个人的来意还不知道,自己不能拖累令狐绝。
可令狐绝好似没听见,微垂首,暗影中,可以看出他的面孔露出不屈的坚毅表情,缓缓地道:“尊下是?”
“你跟你的父亲长的很像。”那斗篷人轻声道,语气里竟有几分慈爱之意。
听到这句话令狐绝不由心弦一震,略带戒备的重复道:“尊下到底是何人?”
“本皇是?”那斗篷人说到这里,仿似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再也绷不住了,竟浅笑起来,清脆悦耳。她一边笑,一边掀下了蓬帽,露出一张清水似的脸儿,不漂亮,但很文静,尤其是现在笑的时候露出的那俩个浅浅酒窝,更有一种邻家女孩的可爱。
看着这样一张笑靥如花的脸儿,令狐绝、包括在他怀里的水仙都震惊了。这女子看上去最多二十出头。怎么可能是个皇者?他(她)们的震惊不是没有道理。一般来说,度过天劫,达到王者境界后才能驻颜,这样算来,眼前这个女子二十多岁就晋级王者了,那也太妖孽了一点。
可令他震惊的还在后面,那女子伸出纤细玉指在唇边一点,蹙着眉。仿似在计算什么似的,喃喃道:“怎么说呢?你父亲,应该叫我姑姑。”
这下,令狐绝可真是傻了眼了,第一反应,就是眼前这个女子疯了
见他膛目结舌的样子,那女子瑶鼻轻哼,有些蛮意地道:“怎么?不信?你父亲是不是叫令狐明,你还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妹妹。还有个二爷爷,不。是三爷爷叫令狐霸天,这样算起来,你应该叫我姑奶奶。”说完,还得意洋洋的看着令狐绝,唇角微撇,可能意识到这个动作不够庄重,很快收敛了起来。
楞了,令狐绝这下是彻底楞了,眼前这个自称他姑奶奶的女子说话条理清楚,根本就不像疯的样子。可他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姑奶奶?令狐绝心中啼笑皆非,可有一点他现在可以肯定了,眼前这个女子对他是没有恶意的。于是,把怀中同样惊愕地捂住樱唇的水仙放了下来。
平静的凝视,令狐绝低沉地道:“尊下如何让我相信你所言非虚?”
“年纪轻轻,鬼心眼还很多。”那个女子嘴里咕哝着,微仰首想了一下,突然晃着手指叫道:“九龙神晶,对,九龙神晶,大姐说只要说这四个字,你一定会相信,对了,她还说什么了?”她自言自语着,又开始蹙眉想了起来。
心中的惊骇是无与伦比的,令狐绝仿似整个人被一下子抛落万丈深渊,虚飘飘的。难道她真是老太君的妹妹,我的姑————”令狐绝不敢想下去了,这也太荒谬了,前不久才来了个三祖外公,现在又来了一个姑奶奶,而且看上去还比他大不了几岁,古灵精怪的。可不敢想也要想,因为九龙神晶的事只有他和老太君知道。
“本皇想起来了。”那女子又突然轻叫一声后,唇角一瞥,好似很不服气地道:“大姐还说,说本皇阅历少,不懂人心邪恶,让本皇听你的。”
她这一惊一乍的样子,还真让令狐绝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想起了自己那个刁蛮的妹妹。俊逸的面孔上浮着一丝温暖的微笑,可这笑意刚浮起,就瞬即消失,立刻道:“那个?”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了,就直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守在门外的那俩个女子呢?”
那女子眨眨眼睛,古怪的笑了一下道:“本皇聪明吧,先前本皇和别人打听你住在哪里时,那个长的挺妖的丫头藏在暗处的心神就一动,本皇就知道,她可能认识你,就跟了上去。用法阵探查了一下,果然就发现了你小子,你小子和你父亲长的像,本皇不会认错,本来想进去跟你说的,可见你小子鬼鬼祟祟的,还用什么魔法来探查本皇的踪迹,本皇想看你到底搞什么鬼?就一直跟着你,你进去后不久,就有几个王者朝这个方向跃来,本皇担心那俩个丫头挡不住,就吓唬了她们一下,让她们快走,说本皇接应你。”
令狐绝静静的听完,对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大致是清楚了,想到菲儿她们没事,他的心情就轻松了许多,转首对脸色苍白的水仙道:“怎么样?还撑的住吗?”
水仙微垂下脖颈,眸子里有一层蒙胧的光彩,轻柔地道:“没事,只是被禁锢了。”
令狐绝安慰似的轻笑,可再转过脸来,那轻笑的意味就变得苦涩,一想到又要开始那个令人头疼的话题,他总觉得全身不对劲。
那女子虽然天真烂漫,童心一片,可绝对是聪明绝顶,她立刻明白令狐绝笑里的苦涩代表着什么意思,冷哼一声道:“怎么?看本皇年轻,你就不相信本皇说的对吧?告诉你,本皇叫令狐霸雪,你见过的老太君是本皇的双胞胎姐姐,只比本皇早出生了一会。”
令狐绝也不是不信,只是很难接受,略点歉意地道:“我怎么一直没听说老太君有个妹妹?”
那女子目光瞬间黯淡。有些伤感地道:“本皇很小的时候就随师尊进了秘境。六。七十年了,总共才回去三四次,最近的一次,也快三十年了。每次回去,大姐都不让本皇见族里的人,就连你父亲,本皇也是偷偷看到的。”
寥寥的几句话,再加上伤感的语气。让令狐绝奇异的体会出自己这位姑奶奶一直以来那种孤单而落寞的感觉。这种感觉是无形的,是只能意会而难以言传的。这次,他是彻底信了,不是为了这刹那的体会,而是他相信,如果换成他,有这样一个妹妹,为了令狐家族,也会像老太君一样秘而不宣。优秀可以给一个家族带来荣耀,但优秀到妖孽的地步那对一个家族来说。不是荣耀,而是毁灭。别说百族了。就算帝国皇室,其他的三大家族也都不会允许令狐家族的存在。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就是这个道理。
见俩人沉默、深思着不说话,一旁的水仙善解人意的道:“令狐公子,你和这位前辈是不是换个地方再细聊?”。
令狐绝这才觉得在这种地方说这些事确实不太适合,刚想说话。令狐霸雪已笑道:“还是这个丫头懂事,本皇进要塞到现在连水都没喝上一口。”
令狐绝想了想,觉得还是出城比较稳妥。半个时辰后,三人来到了离要塞百里外的荒野,看着周遭黑黝黝,冷凄凄的一片,令狐霸雪有些不悦地道:“这就是你换的地方?”
令狐绝很是歉意地道:“城内情况比较复杂,委屈你老了。”
令狐霸雪也不是不明事理,哼了哼后,突然记起了什么,转头道:“别你老,你老的,把本皇都叫老了。你叫我————”话到唇边就凝住了,本来她想说姑奶奶的,可姑奶奶也显老啊,于是,她灵海里那根有点神经质的弦又绷紧了,开始喃喃道:“小姑奶奶、不好,雪皇,不好—————”她一个人自言自语着,不适还轻唾自己一口,显然是对自己想到的称呼并不满意。
看着蹙眉深思的令狐霸雪,令狐绝深刻体会到天才和疯子的共性,天才经常会像疯子一般沉浸自己的世界里,对自己的认知或者不认知的事物有种特殊的偏执,而这种偏执往往不被一般人所认可。
令狐绝自认自己不是个天才,只是冥冥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把他推到了这个位置上,成为别人眼中的妖孽,当妖孽的滋味并不好受,所以他很理解令狐霸雪一些异于常人的性格和习惯。
不去管她了。令狐绝侧转身,刚想和水仙说话,令狐霸雪却再次很突然的叫道:“有了。”小巧的鼻子一皱,她大刺刺的道:“你以后就叫本皇雪祖。”
“雪祖。”令狐绝默念了一声,朗朗上口,既暗隐了关系,又少了些尴尬,不错。于是,他躬身行礼,郑重其事地道:“雪祖。”
令狐霸雪也不知道长辈在受晚辈之礼时应该怎么做,只能胡乱的摆手,微嗯了一声。
既然明确了关系,令狐绝有些藏在心里的疑问也直接说了出来:“雪祖,不是说皇者不能出秘境嘛?”
“是的,不过本皇例外。”令狐霸雪有些意味深长地道:“你知道法阵师嘛?”
法阵师!令狐绝有些茫然地摇摇头,水仙也是一头雾水。
仿似对他们的无知表示鄙视,令狐霸雪又撇了下唇角,但瞬间又变得庄重与严肃,缓缓地道:“法阵师应该算是魔法师的分支,注重的也是精神力和魔力,但和魔法师精神力、魔力的相辅相成不同,法阵师追求的是极致精神力,魔力嘛,当然也是越高越好,但是次要的。这样,本皇先跟你们说说法阵师的由来,你们就清楚了。很多年前,大陆上出现了一个天才,一出生,他的精神力就不比低阶的魔法师弱,当时引起了轰动,也很快被一个魔王收为弟子。魔王悉心栽培他,可慢慢发现,天才也有弊端,十年过去了,和他惊世骇俗的精神力相比,他的魔力却还只是帅级高阶。魔王想了很多办法,可没有任何的效果,最后魔王放弃了,因为没有魔力支持的魔法师根本就是个废物,那怕他的精神力是如何的恐怖。可这个弟子自己没有放弃,他用了几乎一生的时间,终于找到了替代魔力的办法。那就是法阵。”
说到这里,令狐霸雪虚空一按,在她的掌心处,出现了一个镜子状的银盘,一面镶嵌着数十颗各种颜色的魔晶,光辉绚灿,闪闪波流,很是炫目。而另一面,却刻满了各种符文,和另外一面的魔晶紧紧相连。
“这是本皇的法盘,里面刻的各系法阵不下一百种,你们看好了。”令狐霸雪说完后,魔力一吐,掌中的法盘就迸射出眩目的异彩,她的身影就倏尔消失。
令狐绝和水仙齐齐一震,只听令狐霸雪的声音从虚空传出:“这是隐影法阵,效用和风系的隐影魔法相同。”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从虚空踏出,银盘再度迸射异彩,令狐绝和水仙霎时感到整个人仿似被压了一座山般喘不过气来。“这是重力法阵,和土系的迟缓**差不多。”令狐霸雪一边说,一边收起了法阵。
令狐绝明白了,这法阵师就是把魔法刻成法阵,用自身极小的魔力触动法阵后,用魔晶代替魔力,达到魔法的效果。只要魔晶内蕴含的魔力不断,那法阵师的魔力就源源不绝。
见俩人面露惊诧和敬佩,令狐霸雪略有些得意地道:“现在知道厉害了吧,本皇虽然现在魔力还只是爵级,但凭着法阵已经挡过二轮天劫。”
“雪祖,你就是以阵破阵,才出的秘境?”令狐绝低沉地道。
令狐霸雪赞许地微微颌首,和先前相比,此刻的她还有那么一点皇者的风范。
令狐绝蹙眉想了一下,略有些犹豫地道:“雪祖,既然是阵,那就能破是嘛?”他是从令狐霸雪的以阵破阵想到了自己身居的破禁法则,所以才会由此一问。
令狐霸雪目光内的赞许意味就更浓了,缓缓地道:“小子,你果然聪慧,不错,法阵师最怕遇到的是身居破禁法则,五行神光等这类神通的魔法师,如果境界相同,俩者相遇,法阵师必败无异,而且会一败涂地。所以,境界低的法阵师很少会出现在大陆上,就算出现,身边也必定会有同伴,因为法阵师真正的恐怖之处是辅助。”(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三章 皇级法阵师(2)
见二人似懂非懂,令狐霸雪稍退了几步,魔力一吐,手中法盘嗡然长吟急抖,骤然辉映出数条光流芒雨在地上凝成一个六芒星阵,这六芒星阵以她中心,六角覆盖近一丈,异光隐辉,令人心迷神惑。
“进来。”令狐霸雪对令狐绝低沉地道。她表情已经不像方才那么轻松,可见这个法阵的厉害。
令狐绝缓步踏入,一进法阵,就感觉一股排山倒海似的浓稠灵气,自体外绵绵传入,仿似整个人泡在灵汁乳液般,不用刻意运气,那涌入的灵气便流畅而舒泰的在体内运转,魔晶、斗丹宛如饥渴已久的婴儿,用一种令狐绝可以体会的愉悦疯狂的吸收着,仅仅几个呼吸,就比的上他平日苦修半个时辰。
心弦儿震撼,令狐绝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令狐霸雪,现在,他明白令狐霸雪为什么修炼如此之快的原因了,有这个法阵的辅助,一月就等于平时一年。
法盘再度光彩闪灿,一个三角形的小型法阵从令狐绝的头顶罩落,令狐绝顿觉身轻如燕,有种飘飘欲飞的感觉。
风翔术。令狐绝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立刻判断出这个法阵所蕴含的魔法。
法盘又闪,这次流灿的是土黄色的光芒,凝成的四角星法阵再度没入令狐绝的体内后,在他的体表形成土黄色的铠甲,令狐绝能感觉自己的肌肉、皮肤都宛如石化,暗蕴了爆炸性的力量。
土神力甲。令狐绝颤惊的暗付着,他对这个魔法也不陌生。只是很少施展。
估摸着令狐绝应该清楚法阵师的妙用了。令狐霸雪收起了法盘。随着六芒星阵的隐现,她脸上流露出一丝傲然的意韵。
已经从开始的震惊慢慢冷静下来的令狐绝能明白这傲然是必须的,因为令狐霸雪确实有自傲的本钱。法阵师太可怕了,令狐绝初略一估算,先不说别的,就最开始那个六芒星阵,就足以让他的魔力回复速度增长数倍,施展魔法的间隔缩短一倍。释放魔法的速度自然也快上一倍。而这些作用,如果在真正的战斗中体现,那价值绝对是无可比拟的。
见令狐绝垂首深思,令狐霸雪微微一笑,说实话,她对自己这个后辈的了解并不多,但也看得出,这个孩子是个可造之材。
欣慰地,她开口,说得却是阵法师的弊端:“不要专注于表面的强大。阵法师还是有不少诟病的,最大的缺陷就是需要大量高等级的魔晶。魔晶是法阵魔力的来源。法阵师每一次出手,价值都是无可估量的。像刚才的聚灵法阵,半个时辰,就要消耗三颗上品爵级魔晶。”
令狐绝微微颌首,这个缺陷他早就想到了,可和法阵师这逆天的辅助能力比起来,这点缺陷又算得了什么?缓缓地,他若有所思地道:“雪祖,你一次最多能释放几个法阵。”
令狐霸雪缓吐一口气道:“四个,王级三个,爵级俩个,如果激发的法阵过于强大的话,那可能还达不到。”说完,以为令狐绝对法阵师产生了兴趣,又浅笑道:“你不适合走这条路,你的精神力不够强大,一般强大的精神力都要牺牲魔力为基础,你的精神力和魔力相辅相成,最多只能成为爵级法阵师,这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令狐绝知道雪祖误会了,他对法阵有兴趣,并不代表他想成为法阵师。这不符合他的性格,要是让他躲在队伍后面给别人辅助,想起来都觉得有点怪怪的。他之所以先前问这个问题是有原因的,是为了以后如果遇上法阵师,能从容应付。想了想,他问了一个很是莽撞的问题:“雪祖,如果你和皇者一对一交战,胜负如何?”他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很是无礼,可没办法,因为这个答案对他接下来的计划有重要的影响。
令狐霸雪看事情的角度和态度和常人不同,所以她倒觉得没什么,反而觉得令狐绝这个问题一针见血,够彻底,够坦率。以致她也坦言道:“本皇先前说过了,法阵师真正的作用在于辅助,一对一,同级的话,基本是输,只是不会输的太难看。但如果是二对二,本皇毫不夸张的说,赢的概率很大,如果是三对三,只要队友不是太次,对手不是太强,那毫无疑问,必将获胜。”
“是这样。”令狐绝轻轻地道,蹙眉又开始深思起来。
令狐霸雪在秘境早就憋坏了,难得找到人说话,她可不管令狐绝想没想事,继续道:“每种职业都有每种职业的优缺点,狂暴战士攻强防弱,守护骑士防强攻弱,魔武士最为均衡,却最难进阶。影刺客最为难防,可遇到圣灵盗贼却毫无办法,盗贼最怕魔法师,而魔法师又忌惮精灵弓箭手,而精灵弓箭手又畏惧飞龙骑士。而飞龙骑士又——————。”她滔滔不绝地说到这里,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令狐绝口呆目瞪,魂不守舍的样子,便停止了话头,有些气恼地道:“你有没有在听本皇说话啊。”
令狐绝是在听,只是被她这一连串以前听都没听过的职业给弄迷惑了,直到她斥责,才如梦方醒地道:“在听,在听,雪祖,你说的狂暴战士,守护骑士这些我以前怎么都没听过?”
雪祖这才想起,自己所说的都是上古时期的职业,略有些尴尬,却又不肯自己揭短地道:”你没听过是你的见识浅薄。这些职业在上古时期都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以前大陆上灵气稀薄,想进阶实在太难,又加上百族躲入秘境,才逐渐消失的,不过本皇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些职业都会一一出现。”
令狐绝想想也是,这法阵师自己以前就没听过,现在。不是真实得站在自己面前。不经意的眼角余光瞥见水仙也是曲腿抱膝听的津津有味。他就按捺住想和水仙谈一谈的想法。继续问道:“雪祖,那你说说看,这些职业有什么特别之处?”
雪祖有些小孩子脾气,依令狐绝刚才的反应,她本来是不想再说的,可闲着也是无聊,只能又一次撇撇唇角,赌气地道:“那你可听仔细了。本皇下次不会再告诉你。”
令狐绝连连点头,他发现自己这个姑奶奶知道的还真的挺多,这应该和她法阵师的身份有关,你想,法阵师主要是辅助,不了解队友,对手的优劣,怎么辅助?
微哼了一声,令狐霸雪好似余气未消地道:“狂暴战士、守护骑士是我们人族的,和普通战士、骑士的区别在于他们能产生天赋。和光环。”
“等等,雪祖。你说的狂暴战士天赋是不是大狂暴术,而守护骑士的光环是抗拒光环。”令狐绝急急地道。雪祖提到的天赋和光环让他霎时想到了修斯和那个叫石敢的烈炎骑兵。
雪皇本来对令狐绝打断自己说话有些不悦,可听他说完后,反而有些好奇了,眨眼道:“你不是说你没听过吗?怎么都知道,不错,狂暴术和抗拒光环确实是狂暴战士和守护骑士最有可能产生的第一天赋,可也不一定,有些狂暴战士第一天赋是噬血什么的,有些守护骑士可能是圣杯一类的,反正天赋的苏醒是这些职业战士、骑士和普通战士、骑士的区别。”
令狐绝现在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毕竟这关系到修斯等人以后的发展,立刻迫不及待地问道:“第一天赋,那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的天赋出现,怎么样才能激发天赋?天赋、光环和天道会重合嘛?有什么区别?”
令狐霸雪白了他一眼,瘪嘴道:“你的问题还挺多的,不过看在你还算虚心的份上,本皇再告诉你。是的,是有可能有第二、第三天赋的出现,天赋越多,实力就越强,但也不一定,有些狂暴战士一生就只有一个天赋。至于原因嘛,就和你第二个问题有关,天赋和光环,只有精、气、神在某种特定的环境,条件下完美的融合,才能激发。这是种契机,不是光靠培养就能培养出来的,本皇相信,就算那些拥有天赋和光环的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当然,也有些特殊的修炼方法能提高这种觉醒和激发的可能性,可最终还是靠机缘。至于这些和天道有什么关系,那本皇就不知道了,本皇只是在分析各种职业优劣的时候,随便的记了一下,没有特意去研究。”说到这里,见令狐绝还要问,立刻脸一板道:“你有完没完,还让不让本皇说下去。”
虽然心中是迫切想多知道点关于狂暴战士和守护骑士的事,可令狐绝也晓得分寸,知道再问下去雪祖可能会发飙,只好无奈地道:“不问了,雪祖,你继续说。”
一旁的水仙什么时候看到过令狐绝吃瘪的窘样,不由在唇角漾起浅笑一丝。
雪祖看令狐绝这个样子,也觉得自己语气有点重了,带有点哄味地道:“也不是不让你问,那总要等本皇说完嘛。魔武士本皇就不说了,你应该知道。本皇着重要说的是影刺客,你小子以后万一遇到,可要小心。影刺客,是影族人,天生能分影,同阶的真假难辨,据说王阶的影刺客,一次能分出四个分影,而且还能影实相换,但究竟如何?本皇没见过,也不能乱说。至于圣灵盗贼,是地鼠族人,精通各种遁术,尤其是土遁,以前还被称为土贼。不过自从一个帝级的地鼠族人嫌这个名字难听,连杀众多称地鼠族人为土贼的强者后,就被改名为圣灵盗贼了。精灵弓箭手,你应该知道。但这里说的精灵弓箭手却不是随便找个精灵族人,拿弓箭就算是精灵弓箭手,而是觉醒元素之力的精灵族人,他们能通过元素波动,看穿各种遁术直接锁定,是圣灵盗贼的天敌,至于飞龙骑士,那是龙族的,极其稀少而且强大,典籍里关于这种记载也比较少,通常都是一笔带过,估计是见过飞龙骑士的人都死了。”
这次。直到令狐霸雪说完。令狐绝也没说话。在听的过程中,他已经把各种职业的优劣记在心里。圣灵盗贼之所以不怕影刺客,是因为有遁术,而精灵弓箭手最无视遁术,可也最畏惧速度快的飞龙骑士。
见令狐绝不问了,令狐霸雪反而觉得无趣了,她侧脸看了看水仙,又看了看一脸深思状的令狐绝。偷偷一笑后,故作庄重地道:“本皇第一次见你这个————”她又算不出自己应该叫令狐绝什么了,直接就省略过去道:“怎么也要给点见面礼,本皇看你对这个丫头不错,就送你们俩这个吧。”说完,虚空一按,拿出俩个刻有符文镶有魔晶的圆球,圆球不大,比鸡蛋稍微大点,却有着一股使人悚然的气韵在内。
令狐绝和水仙的目光瞬间被这圆球所吸引。而令狐霸雪则略带得意地道:“这是闲暇时本皇亲手炼制的小玩意,刻有俩个一次性法阵。一个是置换法阵,一个是防御法阵。”说完,就分开双手递了过来。
水仙不敢拿,用一种略带羞涩的目光瞄了令狐绝一眼,又霎时低下头去。对她来说,这可不是一般的礼物,而是令狐绝的长辈给的见面礼。
令狐绝可没想那么多,长者赐,不可辞,双手恭敬的接过称谢后,见水仙垂首不拿,就道:“没事,你能和雪祖相见,也是缘分,收了吧。”
水仙见令狐绝这样说,才略带迟疑的接过,红晕布满雪白的脸颊,连称谢时的语音都宛如游丝。
见令狐绝在端详圆球,令狐霸雪解释道:“用法很简单,只要在刻有符文的一面输入魔力即可,记住,千万别搞错了。左面是防御法阵,本皇刻的是土系的土壁山垒,应该可以挡住洪阶王者的全力一击。右面是置换法阵,用途嘛,怎么说呢?只要你。”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纤手一指令狐绝继续道:“激发法阵,十丈内,不管她。”她纤手一横,指向水仙道:“在任何位置,处于何种状况,都能瞬间来到你的身边。”说完这句话,她唇角还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显然,这礼物也是她考虑过后才送出来的。她以为自己这个侄孙子冒险去救眼前这个女孩,关系一定不一般,所以就送这么个可以守望相助的法阵。
“不,雪祖,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水仙有些慌乱地道。她先前以为就是个小型法阵,可听令狐霸雪说完后,才知道这圆球的价值简直逆天,先不说能救危难于瞬间的置换法阵,光是那个能抵御洪阶王者一击的防御法阵,就足以比拟王级高阶的魔法卷轴,其中的价值不能用物质来衡量。
“没事,收着吧,本皇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还能收回来?”令狐霸雪看似很大气地道,其实心里也有点小肉疼,这俩个法阵圆球并不像她自己所说是闲暇练出来的,而是花费了她整整半年的时间。
令狐绝掂量着圆球,他不是在估量价值,而是在思考一个问题,良久,才缓缓地道:“雪祖,按你这么说,只要法阵刻画好了,随便谁都可以用。”说完,目光还凝注令狐霸雪。
令狐霸雪那惊世骇俗的精神力可不是摆设,首先就体现在超凡的洞察力上,她立刻明白了令狐绝的意思,微颌首后赞许道:“大姐说的没错,你确实值得整个家族来守护。别的先不提,就你这份见水思源的特质就不是一般人所具备的。本皇明白你的意思,但你误会了,先简单点说,本皇为什么只在这个圆球上刻画俩个法阵,不是本皇能力有限,而是多了,你们根本激发不了,甚至还可能引发法阵混乱,对自身产生危险。”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总是让人匪夷所思的,就在水仙还在斟酌令狐霸雪话里的含义,令狐绝已剑眉微蹙后一舒道:“雪皇,你的意思是如果你刚才使用的法盘落在别人手里,别人也激发不了,这是不是法阵师的独特所在,和那超凡的精神力有关。”
令狐霸雪眸中欣慰的光芒更盛,自己这个后辈不但可以见水思源,而且还能举一反三,抓住要点。于是,欣悦地道:“你很聪明,真的,本皇很少用聪明去称赞别人。或许你没有恐怖的记忆力,超凡的领悟力,以及极其敏锐的洞察力,但你有一点,是很多聪明人可能忽视的,那就是你会思考,这种思考带有广阔的想象力和一定的预判力,而且还有一点很可怕,就是你的想象力和预判力带有极强的准确性,这或许和你的经历有关,但不管怎么说,这种可怕的能力已经成为你的一种习惯,成为别人永远无法探知的秘密武器,好好利用你这种能力,它将给予你无法想象的力量。这是本皇对你的忠告,也是作为一个长辈对你的期盼。”
令狐绝楞了,看着气质瞬即一变,宛如智者般散发着无穷智慧之光的令狐霸雪,他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天才,一些连自己偶尔能感应到,却无法准确描述的感觉被她诠释的清清楚楚,透明的近乎残酷。
“不错。”令狐霸雪并没有在意令狐绝看自己的眼光,继续道:“法盘是一个法阵师的命核,每一道法阵都蕴含着自身一丝精神力的感应,才能在瞬间激发而毫无差错。就算是同级的法阵师,拿到本皇的法盘,也只能做研究参考之用,要想使用,那是万万不可能。”
令狐绝这下是彻底明白法阵师这个职业了,凝眸望着手中的圆球,他可以想象,每一个法阵的刻画,都凝聚了法阵师多少的心血、精力和智慧。
而就在他和令狐霸雪侃侃而谈的时候,被救走水仙的神秘组织内却是乱了套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 势难俩立(1)
就在水仙被囚禁的那个地下密室内,那个被称为秦门主的神秘女子正看着那个紫蜥族人的尸首大发雷霆:“你们说,现在怎么办?没有虚幻之眼,月芽还能假扮下去吗?”
站在她身后俩侧的是一男一女,也是她的副手,火门的副门主,荒阶王者。他(她)同样脸蒙黑纱,对于门主的斥责也没太过于放在心上。毕竟他(她)们还是得到门主的传讯,知道有人破除魔法结界,才赶回来的。就算有什么责任,也不需要他(她)们承担。于是,其中那个女子微垂颈道:“门主,反正现在令狐绝不在,我们就说水仙有其他事情要办,让雪莲去,毕竟她和君临堂的人也朝过面,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应该?”秦门主余怒未消地道:“你知道救走水仙的皇者是那一方的势力,如果是令狐绝那边的呢?水仙那个丫头就会把她所知的计划告诉令狐绝,那又怎么办?”
那个女子微一怔,立马道:“门主的意思是这个皇者是令狐绝派来的,这怎么可能?”他(她)们赶到前,隐隐感觉到屋内有股强大的气息,认定是皇者,却不属于黑夜精灵女皇,所以她根本就没往令狐绝这边想。
秦门主说是这样说,其实心里也在嘀咕,皇者,又不是爵级强者,令狐绝能结识一个黑夜精灵女皇已是莫大的机缘,怎么可能再出来一个?可想归想,嘴里还是不肯服输地道:“有这么凑巧嘛?今日我们才过去猎鹰师团的驻地,一过去。令狐绝就失踪了。晚上又出这种事?”
那个女子也觉得实在有点巧合。可这巧合没有道理,于是恭声道:“反门的柳门主先前不是肯定令狐绝不是装的嘛?好,就算柳门主估计错误,那令狐绝是如何知道在他身边的水仙是假的,又如何得知真水仙关在这里?再退一步讲,就算他知道真水仙在这里,那个皇者也是他的人,他会为一个水仙暴露他隐藏了许久的底牌?这。不是更难解释?”
秦门主这时也冷静下来,承认自己这个副手说得有道理,刚想说话,秘道又传来脚步声,这个脚步声很熟悉,所以三人也没有任何表示,很快,反门的柳门主就走了进来,他显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脸色阴沉,眉宇梢角仿似带着寒霜。
那一男一女也不说话。只是垂颈行礼。而秦门主则有些怒意的斜瞄了柳门主一眼,也就是这个人。一口咬定令狐绝不是装的,身负恶疾,才让自己放松警惕。毕竟,除了令狐绝外,没人会对水仙感兴趣。
“查过了嘛?”柳门主凝注着紫蜥族人的尸首,冷冷地道。
这次说话的是那个男的,他冷声道:“死因是喉骨碎裂,身上没有其他伤痕,应该是在无力抵抗的情况下,一击致命。而其他四个弟子不知所踪,想必是被毁尸灭迹了。”
柳门主哼了哼,蹙眉深思着,作为反门的门主,他的主要职责是动脑,而不是动手。
“你说会不会是令狐绝搞的鬼?”秦门主自认在某些方面不及眼前这个人,所以也坦言问道。
柳门主缓缓摇头道:“这个可能性很小,不过就算是他,也没什么大不了。在眼前这种情势下,他还不敢和我们翻脸。”
“怎么说?你现在认为令狐绝是装的了?”秦门主抓住他话里的破绽,开始攻击。
柳门主再度摇头道:“不,从柳絮儿的反应,结合我们对巫族的调查,本王可以肯定,为了对付令狐绝,柳絮儿动用了那种神秘蛊虫,令狐绝在劫难逃。本王只是怀疑,是不是他事先做了安排?”
“既然令狐绝在劫难逃,我们留在那里还有意义嘛?”秦门主略带不屑地道。作为组织内执行武力任务的火门门主,她对其他几门是有些看不起的。
“不,我们的任务并不是针对令狐绝一个人。”柳门主低沉地道:“我们的主要目标就是不让要塞落入残月族之手,为我们在帝国扫清其他的势力争取时间。令狐绝只是我们最佳的选择。”
秦门主也不笨,立刻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压低声音道:“你的意思是如果猎鹰师团不行,我们和柳絮儿合作?”
“不。”柳门主异常坚定地道:“柳絮儿是我们最大的威胁,一定不可以让她得到猎鹰师团。这也是我们的任务之一,如果真到了要做选择的时候,我们就选择黑夜精灵女皇,她对我们的威胁要小的多。本王只是担心她掌控不了猎鹰师团,就算胜了,也没有军队来防卫要塞,到那时,残月族又会长驱而入,给不了我们多少时间。”
秦门主有些听糊涂了,索性就直言道:“你就说,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柳门主眸中寒芒一闪,冷冷地道:“静观其变,就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全力配合猎鹰师团,万不得已,再向黑夜精灵女皇妥协,反正,我们这股力量对谁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那月芽怎么办?”秦门主无奈地道。她是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否则也不会任柳门主摆布。
柳门主略沉吟了一下道:“让她撤回来,换一个人。”他说的方法和先前那个女子不谋而合,毕竟不管怎样说,必须有一个人在猎鹰师团和他们之间做沟通。
秦门主微微颌首,她的强势也只能表现在不需要动脑,就能直接动手的情况下。
而此时,令狐绝和水仙已并肩漫步在浓郁的夜色中,水仙身上的禁锢已经被狐霸雪用法阵解开,这倒不是令狐霸雪有意拖延,只是情绪越稳定,解开禁锢就越快、越安全。这点道理令狐绝和水仙也是知道的。
荒野。有一处浅浅的水洼。映照月影。泛着鳞光许许。见水还算清澈,令狐绝蹲下身来,洗脸净手,手指时拨弄起晶莹的水珠,水底清晰的景物,亦在波纹荡漾中零乱了。
长吐一口气,令狐绝没有起身,反而低沉地道:“水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双俏丽而纤细,条线极有韵致的黑靴立于他的身旁,可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令狐绝觉得有些奇怪,侧仰起头,只见水仙目视远方,双唇微微张开,仿似是在无言的叙述什么?
蹙眉想了想,令狐绝站起身来,他能充分理解水仙此刻的心情。也不想勉强,而是换了个话题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这句话把水仙给问伤了,她转脸怔怔的凝注令狐绝,站在那儿是那么瘦伶伶的,那么孤单单的,宛如一只迷途的羔羊,失群的悲雁,但却有一股令人叹煞的幽怨,令人静默的哀悯……
很是温柔的一笑,令狐绝道:“要不就和我们在一起,只是委屈你,暂时不能露面。”他特意说了我们,就是怕水仙误会。
水仙微微颌首,形态间,似是有满腹心事,无限愁绪。是的,她是有很多话想对令狐绝说,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怕令狐绝知道真相后,会觉得亏欠自己,可这种亏欠,她不需要,因为她做的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的。
菀尔一笑,令狐绝开朗地道:“还是你有先见之明,要不是有那个暗号,我还真不知道那个水仙是假的。”
这一次,水仙笑了,这笑容浮在她忧郁未褪的面颊上,虽然显得有些苦涩与生硬,但不能否认也是极美的。幽幽地道:“我还真怕你忘了。”说完这句,她迟疑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令狐绝一些事,不然要是以后真的出现意外,她会后悔莫及。于是,徐缓的道;“最开始我们的计划就是刺杀你,然后让影人装扮成你的样子,掌控猎鹰师团。可后来,这个计划搁置了,至于什么原因我就不清楚了,可是这个影人却一直存在。”
令狐绝自从看到假水仙后,其实对水仙等人先前接近自己的行动计划已有几分了解,只是现在更确定了。沉默了一下道:“影人是什么?”
水仙既然说了,有些事就不会隐瞒,幽声道:“影人是提门培养的弟子,准备负责替换和冒充,各种身型,各种境界的都有,一般如果计划停止,影人就会撤回总坛。”
令狐绝有些意外的一怔,从水仙这句话里,他揣摩出一种意思,那就是刺杀替换他的计划只是搁置,而没有停止。再联想到这个神秘组织的一系列表现,他明白了,先前那个计划之所以暂时搁置,是因为自己处境太危险,就算替换,那替换的人也可能遭遇不测。所以他们在等待时机,可以想象,自己在他们的配合下击溃残月族大军,驱除要塞内各个势力后,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心中微凛,令狐绝略带煞气的感叹道:“好一个歹毒的计划。”说完,用一种极其深邃的目光凝注水仙,诚挚地道:“你是不是把那个影人杀了。”
水仙一怔,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令狐绝,此刻,她才明白,雪祖为什么会如此称赞令狐绝。可怕,太可怕了,自己只是寥寥的说了几句,他就能正确推测出自己做过什么。
她的沉默和惊诧让令狐绝明白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心中很是感动。连目光也变得温柔和歉疚,低沉地道:“何必呢?”
这话听着有点多余,可配合他低沉婉约的语气,却带给水仙一阵深刻的悸动,在瞬间,她满足了,唇角绽开了一丝微笑,这丝微笑好美,好柔,没有装饰,没有虚伪,来自内心,来自心照。
其实,她误会了,令狐绝说这句何必还有另外一层含义,就是替她不值,觉得不应该为自己这么做,因为自己一定给不了她所需要的,所渴求的。
沉默,在不一样的情绪中蔓延开来,而此时,在另外一侧的荒野,残月族的大军正向要塞逼近。(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 势难俩立(2)
在猎鹰师团驻地,会议室外,禁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充满了一片战云沉翳的紧张气氛。
室内,刚刚和手下将领开完会的西亚端坐在椅子上,表情严肃沉穆。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争吵声:“你们不能进去。”
“闪开。”随着一声怒吼,没有上栓的门被“砰”的一声撞开,面容极度扭曲的修斯甩开图苏、凯诺俩人的拉扯,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
西亚神色深沉而镇定朝紧随而进的亲卫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门再度被掩上,修斯那张粗犷的面孔,已全然被一片悲戚、愤怒、痛苦的神色所挤变了形,他喘息粗浊地道:“你说,老大是不是出事了?”
西亚站起身,双手背负身后,沉着脸道:“是谁让你们过来的?”
可气血上涌的修斯仿似没听见他在说什么,沥血似的嘶喊道:“告诉我,老大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西亚目光不动,冷冷的道。
他这个态度把先前还算冷静的凯诺也给激怒了,蓦然大吼一声,厉色道:“你不知道,你会不知道?不知道你不通知我们?”
西亚神色一黯,长叹一声道:“阿绝身负恶疾,让罗老带走了。”
“那你为什么不让黑夜精灵女皇进城,反而在城楼上对柳絮儿献媚?”修斯强忍悲怒,再踏前一步道。
西亚眉宇一蹙,也有些硬冷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看兄弟之间干上了,三人中最为冷静的图苏赶紧圆场。拉住青筋暴露的修斯。颤着嗓子叱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兄弟,他是什么兄弟?要不是老大,我早就和他翻脸了。”修斯胸膛急剧的起伏,悲愤之极的狂喊道。他说的是实话,自从克罗城那件事后,他对西亚就一直耿耿于怀,想起死去的那近千名烈炎骑兵,他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疼。
西亚冷漠的面孔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愧疚之色。他紧咬下唇,仰首望天,修斯的每一个字,每句话,都像尖锥一样深深扎入他的心底。可他不能把心中的悲苦表达出来,为了阿绝,为了兄弟们,为了猎鹰师团,他必须做这个罪人。
修斯说完后,也觉得有些太过分。脸涨的通红,喘着粗气不作声。空气中霎时充满了冷瑟与凝重。像是冻结了一般。
凯诺冷冷哼了一声,用一种极其锐利的目光死死凝注西亚道:“怎么?不想给我们一个解释。”
西亚沉着脸,没有说话。这让一直克制自己的图苏也忍不住了,面色谨肃地道:“西亚,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是有什么计划,如果不方便告诉我们,你说一声,我们不问就是。兄弟一场,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西亚侧转身,避开修斯等人的目光,刻板地道:“我们是兄弟,没错。可我还是猎鹰师团的副师团长,要为猎鹰师团十数万将士负责。”
这句话把修斯完全地激怒了,眩目切齿的大吼:“你算什么东西?没有老大,你能有今天?你和塔那一个德性。”
“住口!”西亚蓦然大吼,这一下,把门外的亲卫都给惊动了,“砰”的一声,撞门而入,腰刀闪亮如雪,瞬间就把修斯三人团团围住。
“哈哈。”修斯癫狂似地仰头狂笑着,而凯诺,图苏威棱四露的尖锐目光炯然扫视围住他们的士兵,而凡是与他们目光相接的士兵,无不惊然颤栗,心中忐忑。是的。他们都认识修斯几人,也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地位,可他们是西亚亲手选拨的亲卫,遵从的也只是西亚一个人的命令。
“西亚,你这是要干嘛?”凯诺见西亚并没有让亲卫们退下的意思,双眸一寒,用一种极度冷酷的语气道。说起来,西亚其实在部落里和他没多大交情,兄弟相称也是成立猎鹰小队后的事, 论感情, 远不如修斯,图苏他们。
西亚 卓立不动,没有作声,冷漠中有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雍容气度!
“住手。”一声清冷中隐含煞气的叱声突然在此时响起,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音里,却蕴含了无可言喻的威慑力量,掺合了令人心颤的雍容韵味 。
随着门口簇拥亲卫们霎时让出的通道,眸含煞气的柳絮儿缓步踏入。她直接无视修斯几人,走到西亚的身边后,转身用一种极其严厉的语气斥责道:“兵临城下,要塞岌岌可危,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内讧,荒唐。”
凯诺丝毫不惧,正眼相视的同时,冷冷地道:“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正如令狐绝所料,柳絮儿早就知道修斯等人的存在,她带着三分轻蔑意味的一笑后,低沉地道:“本王够不够资格,你这个小辈说了不算,看在绝儿的面子上,快些离去,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眉梢子一场,凯诺刚想说话,却被图苏一把拉住,同时他的另外一只手拉住了修斯,暗扯了一下后勉强笑道:“尊下应该就是老大的师尊吧,我等冒犯了。”说完,就拽着不肯罢休的修斯朝门外走去。
没有挪步的凯诺眼眸内的光芒凝于一点,出人意料的,竟举起一根手指朝柳絮儿点了点,那股冷酷,那种狂傲,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柳絮儿那里受过如此的挑衅,双眸煞气毕露,可想起自己的计划,还是强忍住心头的怒火,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哼。
这声冷哼,让西亚心头一沉,他知道,柳絮儿动了杀心。
可凯诺却视若无睹地噙起一抹冷酷的笑意,径自转身,带着那么一股寒气走了出去。
亲卫们退了出去,同时作别的还有柳絮儿。等这些人走后不久,假水仙从旁侧的暗门中走了出来,她走到西亚身旁,好似自言自语般道:“那人走了。”
西亚神色不动,他早知道柳絮儿会派人盯紧自己。双眸精光内蕴,以一种极其冷静的语气道:“她准备动手了,让你们的人也可以按计划行事,记住,如果我的兄弟出现什么意外,那么,我会怎么做你们应该清楚。”
假水仙不愠不怒的挑挑秀眉,淡淡的道:“知道了。”说完,又从旁侧的暗门出去了。
西亚这时才露出一种极度悲痛的表情,眸子里泛浮着一层绝望的死灰,喃喃道:“阿绝,你到底是生是死?”说完,就闭起双眸,虽然没有泪珠渗出,但刹那的神情还是有一股泣血断肠的哀伤。
在他的意识里,令狐绝极有可能是回不来了。所以,他没有一味的照令狐绝留下的计划执行,而是做了一部分的改变,目的就是要让所有逼迫、惨害过令狐绝的人都去死,他不在乎修斯等人的误解,他情愿背负所有的骂名,甚至让整个猎鹰师团为令狐绝陪葬也在所不惜。
因为令绝狐不仅是他兄弟,还是他唯一想追随的人。
修斯几人带着那么股憋屈和怒气回到了藏身的地方,翘首以待的兄弟们霎时一个个神情惶恐的聚了上来。修斯气得不想说话,而凯诺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兄弟们只有把焦急的目光集中在图苏身上。
图苏心里也不好受,说实话,他先前也没想到西亚竟然会对他们这样,可他也知道兄弟们那一个个火爆的脾气,只能避重就轻的那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兄弟们也不是傻子,早从他们的反应中看出点端倪,再把事情的经过一联系,立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西罗最先忍不住了,一拍大腿,独目中射出一股愤怒与仇恨交织的光芒,暴喝道:“兄弟们,走,我们一起过去,我倒要看看,西亚是不是真下的去手?”
图苏生怕事情闹大了,急忙阻止道:“去什么去?现在的关键是搞清楚老大的状况?”他一边说,一边还暗扯了一下西罗的袖子,示意他不要挑动兄弟们的情绪。也不知怎么了?西罗自从和玄风签订契约后,变的比以前更好战,更冲动了,这也是开始的时候,没让他一起去的原因。
“那怎么办?我们就这样坐等?”曲腿坐在一侧的图朋,慢悠悠地开口了,语声厚重却带着伤感的颤音。
“等等。”刚才沉默了一下的西罗突然抬头道:“玄风长老提了个建议,让我们去找夜魅,她不是在多伦城嘛?她应该知道老大的情况。”
“好,这个建议好。”图苏猛地拍了下自己脑瓜,急道。说实在的,他还真怕兄弟憋不住火闹事。
修斯也赞同这个建议,低沉地道:“那好,这样,还是我、凯诺、图苏三个人去。”
“这次让西罗也去吧。”图苏用胳膊捅了一下刚想反对的西罗,抢先道。他是怕西罗待不住,带头闹事。
修斯答应了,四个人嘱咐了几句后,就急跃而去。此刻,离破晓还有那么一点时间,去早了怕不方便,修斯几人在出城后减慢了速度,不急不徐的腾跃着。
刚过半程,眼尖的凯诺已蓦地寒声道:“看,找麻烦的人来了。”
修斯等人迅速望去,在对面那片干裂的斜坡上,不知何时已出现了六个人,一字排开,一个个脸蒙黑纱,深沉不动地冷然凝视他们,没有一丝表情,没有一丁点生气,就象是突然自幽冥中飘来的六个鬼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