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半步魔王(1)
在距离克罗城不足三十里的地方,有条清澈的小河。令狐绝招呼众人落马,松开缰绳,让这些天一直没有好好休息的坐骑饮水,食草。而猎鹰们则静默的排成半圆,他们知道,老大有事要嘱托。
果然,令狐绝先招呼大家坐下,然后走到曼丝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和她一起走到楚媚的母女身边,含笑道:“这一路上辛苦了,为了避免再有什么事,我让曼丝和凯琳先送你们进城,她们会帮你们安排好一切。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
楚媚已经完全康复了,虽然这一路上担惊受怕,让她有所懊悔,但想到不久就能见到丈夫,心情还是非常愉悦的,亦微笑道:“劳烦大人了。”而保罗却用力摇撼着令狐绝的手臂,乞求道:“令狐大哥,我跟你们一块走。”
摸了摸他的脑袋,令狐绝笑着摇摇头,而琳娜站得远远的,垂着脸儿,不知在想什么…直到曼丝把楚媚扶上马,呼喊她。她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咬着下唇,满眼泪光莹莹地瞧着令狐绝,依依难舍地翻身上马。
“走吧。”令狐绝挥手告别,在蹄影飞纵的一刹那,凯琳悄然回头,朝西罗重重地点点头,然后“驾”的一声,扬蹄而去。尘土飞扬,滚滚漫天,蹄音急骤,渐去不远,慢慢的,终至远不可闻。
令狐绝长长的吁口气,缓缓转过身,来到猎鹰中间。此刻他已是目光凝聚,神态严谨而狂野,仿佛在这一刹那他又恢复了猎人的本sè,静待着猎物出现。而修斯他们,则用一种凝重,充满战意的目光注视着令狐绝,他们也知道,克罗城,会是他们最后一道关隘,等待他们只有俩种可能,生亦或者死。
目光缓缓扫过,令狐绝沉沉地道:“光明族在克罗城一定伏有重兵,这次,我们不能硬抗,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通过。”
脸上布满煞气,修斯嗡声道:“老大,说吧,怎么办?”
用树枝在泥地上简单的画了一下从东门到西门要经过的几条街道,指着其中的几个点道:“光明族很可能在这几个地方设伏,所以,通过时要格外注意。但我认为,他们最有可能设伏的地方,就在东城门口,所以,只要一接近东城门,你们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首先考虑的是冲出城门。”
用心铭记着老大说的几个要点,图苏若有所思地道:“老大,我看我们还不如拖几天再进城,看谁熬的过谁?”
令狐绝摇摇头,要是平常,图苏的提议是个很好的选择,但现在不行。他解释道:“我们没有时间了,光明族在我们离开dì dū后,一定会集中全部力量铲除南宫望。而南宫望很有可能狗急跳墙,令驻守在克罗城的乔伯发动兵变,让叛军杀上dì dū,而把克罗城留给接应的特科鲁帝国。”
猎鹰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一年来的军旅生涯,也让他们对局势的判断力增强了不少。如果正如老大所说的,那明思帝国一定大乱。先不管叛军结果会怎么样?但克罗城铁定落入科特鲁帝国之手,那对猎鹰师团的将带来毁灭xìng的打击。占领克罗城的科特鲁帝国一定会尽全力消灭猎鹰师团,这支插在他们体内的利刃。
“老大,那怎么办?”修斯有点忧虑地道,从预估的形式上来分析,猎鹰师团已经步入了一个死局。
用树枝把地上的图形胡乱抹掉,他又画了三个圆圈,这三个圆圈呈一条直线,首尾俩个大,中间的一个略小。他指着最大的那个圆圈道:“这代表明思帝国,光明族囤积高手在克罗城,更大的目的,就是在消灭我们后,除掉乔伯,掌控西方兵团,我甚至怀疑,那个新任西方兵团的元帅已经在来克罗城的路上,只等乔伯一死,就出来收拾残局。而南宫望绝对不会坐以待毙。”说到这里,他把树枝移向另外一个大的圆圈道:“这是科特鲁帝国,他们的大军如果不出意外,已经向克罗城方向在运动,一定会在光明族动手前,占领克罗城。只要占领克罗城,那么南宫望潜伏的目的就算基本达到了,他们一年前花血本演的那出戏就算功德圆满了。”
令狐绝徐徐道来,让所有的兄弟们都双眸一亮,对老大的敬仰愈发浓厚了。从他们的目光中,令狐绝感受到这一点,他微微一笑,这一切的合理推测都来源于事情背后的真相,此刻他才意识到天机族的可怕,意识到一股强大情报系统势力所代表的能量。要不是燕姿告诉他南宫望的真正身份,这一切,就算是他想破脑袋都不可能想到的。
于是,怀着在以后一定要建立真正、完善的情报系统这种的想法的心情下,他把树枝往中间那个小圆圈重重一点道:“这是克罗城,是俩个帝国争夺的关键,也是我们猎鹰师团能不能继续生存下去的关键。所以,我们要抓准时机,不管是乔伯兵变成功,还是光明族下手掌控,在科特鲁帝国的大军赶到前,克罗城必定有场大乱,我们猎鹰师团就要趁这个机会,占领克罗城。”
占领克罗城。令狐绝最后那几个重重的字一下把修斯他们给敲蒙了,茫然凝视着,眼神里有极度的惊诧和愕然。他们没想到,老大竟然有如此雄心壮志,占领克罗城,那可是他们做梦都没想过的事情。
可猎鹰是什么人?那是群天塌双手撑,地陷一手拉的热血男儿,他们的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不知道畏惧是什么东西。于是,在短短的惊诧后,眼神里燃烧的是激愤的火焰,仿佛在这一刹那间他们已经上了战场,那遍地的尸骸,那燃烧的战旗,那掣电般狂奔的骏马,那被鲜血染红的城墙。这一切的幻想,让他们每个人的唇角都有一抹残忍的笑意浮现。
此刻,图苏才知道,为什么老大说时间来不及。和占领克罗城这个终极目标相比,这个死局他们必须要闯,而且还要快。于是,他双眉一展,意态凝重地道:“老大,那还说什么?直接闯出克罗城,我倒要看看,光明族到底派了多少高手?”
修斯等人齐声附和着,脸上洋溢地是澎湃的激情,仿佛老大的话一出口,那占领克罗城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令狐绝抹上一缕苦笑,这就是修斯他们和西亚的区别,如果西亚在这里,他考虑更多的是占领克罗城的可能xìng,以及需要采取的措施,而修斯他们,却更多的是盲目的崇拜,和满腔的热血。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出了部落后,发展的方向会有所不同。
xìng格决定方向、细节决定成败。此刻,令狐绝对这俩句话又有了新的领悟,于是,他把本来想说的计划,又压了回去。对于猎鹰来说,他们不需要这个,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方向和目标,而他们就会为这个目标去抛头颅,洒热血。
于是,令狐绝跃上烈炎背脊,右臂挥起,十数乘铁骑纷纷扬蹄而起。
而他们的骑影刚接近克罗城,几个红影就飞速的奔下城楼,朝不远处的一个大宅院跃去,这是红魔的临时营地,也是光明族在克罗城的临时大本营。
吕轻候一接到消息,就对一直侍奉在旁边的中年军官低声耳语了几句。那个军官倏地出门,后面跟有一排侍卫。他叫克斯勒,是西方兵团的一个军团长,乔伯的铁杆心腹。也是乔伯派来协助吕轻候的人。
在克斯勒出门后,那绘有山水图案的木制屏风后缓缓的走出俩个人,一个就是上次落荒而逃的赵天河,而另外一个,却是个陌生的中年人。身材中等,容貌普通,是那种丢在人群中一眼找不到的那类人。他同样身穿光明族魔法师袍,但却十分合体,几乎像量着他自己的身材裁剪制成一样。可别小看这件特制的魔法师袍,因为在光明族,只有魔爵境界以上的强者,才能根据自己的身材来裁制魔法师袍。
不错,他就是光明族派来的援手,半步魔王——萧远山。
何谓半步魔王,就是已领悟了俩道法则,但其中一道法则,还未至小成境界的巅峰魔爵。只要那道法则达到小成境界,那么,他就是真正的魔王。
萧远山朝吕轻候看了一眼,方才后者和克斯勒的对话他是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地道:“按计划行事。”
第二百六十四章 半步魔王(2)
刚入城,令狐绝就感到一丝异常,大街上行人个个行sè匆匆,很多人身后还背着各式的米袋,而且行走的几乎都是一个方向。令狐绝悄然地弯下半个身子,拦住一个看上去比较敦厚的青年问道:“这位小哥,这克罗城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每个人都背着米袋啊?”
那个敦厚青年撩了令狐绝一眼,显然被他的风度气质以及胯下烈炎的神骏意韵所摄,木愣了后一会,才掂着背后的米袋道:“公子刚进城吧,这猎鹰师团在集市搞募捐呢。”
募捐!令狐绝一时也被这个新名词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见他一副茫然的样子,那个敦厚青年解释道:“前段时间不是明特城地动吗?猎鹰师团正召集大伙为明特城捐粮呢。”
面sè有点凝重,令狐绝第一反应,这是个圈套,以他对西亚的了解。就算募捐也不会把地点选在克罗城,下意识地问:“会不会是假的啊?”
显然对他的怀疑表示出极大的愤慨,那个敦厚青年目露不愉,冷冷地道:“怎么是假的?我来的时候还看见秦记商行的马车装满粮食运出城去,押车可是刀疤他们。”说完,又掂了掂背后的布袋,面露不屑的留下了一个背影。
“走,我们去看看。”挺直腰板,令狐绝冷峻地道。不管这募捐的事是不是圈套,他都准备去看看,毕竟这关系到猎鹰师团的声誉,而且光明族等了他这么长时间,这一战无论如何是避免不了的,又何必顾忌太多。
于是,他们越过人群,朝集市的方向驰去。在骑影没入街角的巷口后,远远地,有一个人影出现在屋檐上,是吕轻候,他双眸如电,嘴角掠过一抹冰冷的笑意后,又隐入屋檐。
令狐绝对集市的具体位置并不熟,只能顺着人cháo缓慢而行,越往前,人群越熙攘。就在令狐绝犹豫着要不要步行的时候,人cháo倒涌了过来,有声嘶力竭的呐喊声:“不好了,治安署的人来了,和猎鹰师团的人吵起来了。”
于是,嘈杂的人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妈的,这些龟孙子,自己不救,还不让别人救。”
“咳——————什么世道?”这时,从另外一侧,冲出一排明甲亮铠的士兵,大声吆喝着驱逐街上的人群,而这些前来捐粮都是些普通民众,那里见过这等阵势,背着粮袋,嘴里咕哝着,跑了开去。街道立刻变得空阔起来,令狐绝这伙人,就更引人注目了。那些士兵朝他们走了过来,还未等他们开口。烈炎长嘶一声,四蹄飞踏,红毛的鬃毛掠过一虹残影,已出现在五丈开外,修斯等人也用力一夹马腹,铁蹄翻起,蹄声擂鼓似的起落着,撞翻了几个刚刚围过来的士兵,一溜烟地消失在街口。
烈炎飞驰着,背上的令狐绝面sè在冷沉与酷厉中带着些许的迷茫,他目光投注着前方,隐隐看见有一队队的士兵沿着集市口展开。
而此时,冷千山和横万水带领的那些新兵已经被治安署的人重重包围,手无寸铁的他们只能一字排开,用双手,和胸膛阻止对手的侵犯。在你来我往的推搡中,冷千山倏地跳上已被挤得七零八落的桌子,双目倏睁,绷着面颊的肌肉,恶狠狠的吼道:“住手,我看今天谁敢动这些粮食。”
一个军官模样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佩刀缓缓插入腰间,双手抱拳道:“本官接到命令,你等冒充猎鹰师团士兵,骗取民众粮食,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去你妈的。”冷千山混子的xìng格又上来了,解开衣领上的纽扣,彪悍地道:“老子是正儿八经的猎鹰士兵,奉的是我们师团长的命令,你们几个要是动一下,我告诉你们,我们猎鹰师团可不是吃素的。”
那个军官充满鄙视的望了他一眼,也不生气。他得到的命令就是围住这些猎鹰师团的人,至于接下来干什么,他还要等命令。这时,躲在暗处的上级给他发来了暗示,于是,面sè急剧一变,嘶声大吼道:“把这些冒牌货都给我砍了。”说完,抽出腰刀,劈翻了一个挡在他身前的猎鹰士兵,一蓬赤漓漓的血水扬向了半天!
几乎同时,那些治安署的兵卒暴喝连声,刀光翻飞,血光四溅,猝不及防的猎鹰士兵一下被砍翻了好几十个。
横万水从来没经历过这种阵势,竟一下愣在那里。好在冷千山反应快,从桌上弹跃而起,右拳“当”一声磕飞刀身,并顺势左拳勾中那个兵卒的下巴,骨骼沉闷的碎裂声响起,不待对方身子倒下,冷千山已经斜窜半步,伸手一捞抓稳了掉落的腰刀,顺势旋过身侧。划过一抹灿丽的半弧,一条粗壮的人臂在惨叫声中飞起。
迎着喷溅过来的血雨,他倏而大声道:“兄弟们,跟他们拼了,就算死,也不能弱了我们猎鹰的名头。”可这次来的可都是新兵,就算有点武士的底子,在这个情况下也怯了,只能傻愣着任别人斩割。连就已经是高级战校的横万水,也只能面无人sè的躲闪着,毫不还手之力。
见他一副软蛋怂包的样子,冷千山急了,横刀挡飞几柄劈过来的腰刀,一脚把横万水飞几尺,并泣血大吼道:“妈的,就你们这个怂样,还配猎鹰之名吗?老子以你为耻。”
“说的好。”一个冷峻且带有杀气的声音飘起,虹影急速一闪,烈炎前蹄高举,骤而人立。“呼”的打了个转硬生生的停了下来。随之,有二十几个豹子似的人影蹿起,其快无比的融入了战圈,当晶莹闪耀的红sè刀芒抖起一溜血珠子于空间时,那临死前的哀叫声成片成片的响起。
就这短短的一霎,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一百多名治安署的兵卒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人间。剩下的兵卒如作鸟兽般一哄而散,而此时,被令狐绝闯乱阵形的士兵在集市口已重新集结起来,他们显然比那些兵卒训练有素,长枪兵前排蹲立,后排弓箭手弯弓搭箭,看阵型,显然是准备封住集市的出入口。
“你们是谁?”令狐绝目光尖利盯注着冷千山,双眸闪烁如寒星的冷芒,那么孤傲与肃然。
不得不说,冷千山的反应是极其快速的,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能把令狐绝和脑海里的记忆联系起来,双脚一并,挺直腰板,大声道:“猎鹰师团麾下猎鹰明特旗统领冷千山见过师团长。”他的话音刚落,那些幸存的新兵,都愣住了,用一种极度惊诧的目光注视着令狐绝。这就是我们的师团长?看着丰神如玉,气宇轩昂的令狐绝,一个新兵双眸竟隐现泪花,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自己最崇拜的偶像。
而一个忙着救治同伴的新兵的手也僵住了,他望着帮他按住伤口的凯诺,呆若木鸡般,竟一下不知道怎么办?凯诺露齿一笑,那洁白的牙齿充满了阳光的意味:“你们的表现不错,新兵蛋子。”
“你是统领?”令狐绝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他虽然不知道猎鹰明特旗是什么队伍,但从这些新兵的服装和气质中,他相信,眼前的这些人确实是猎鹰师团的士兵,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新兵。
冷千山依旧站得笔挺,大声回答道:“报告师团长,还没有正式任命。”
不知为什么?令狐绝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看上去有点油滑的青年,唇角抹过笑意道:“那好,我就正式任命你为猎鹰明特旗的——”最后俩个统领的字还未出口,他的脸sè倏地一变,身形晃掠,仿佛幽灵一般,迅速而不可捉摸的飘向沿街店铺的屋檐,目光的焦点注定在集市的出入口处。
有四道人影,分俩个方向缓缓而来。身后,各还跟着十数个身穿光明族服饰的年轻人,以及百余个身穿红sè铠甲的士兵。
他刚要说话,沿着集市入口和出口处一道白sè的光柱倏地冲天而起,眨眼间,形成一个弧形的圆圈,把整个集市全部的罩了进去。自己还是小看光明族了。令狐绝瞳孔深处有一抹残忍浮现,他从对方的气势中感受到了对手的境界,一个巅峰魔爵,一个中级魔爵,一个高级战候,一个中级战候,再加上一群低级战候和一大批的战帅、战将。这样的实力足以消灭他和猎鹰好几次。
可他并没有惊慌,对手的实力出乎他的意料,可他又岂能没有底牌。就在他准备使用这个底牌时,一股焚烧什么的焦糊味开始飘漾,或者正往这个方向飘了过来!深深吸了几口气,令狐绝心头一动,脱口道:“不好,他们要放火烧!”
随着他这句话,一缕黑烟已经冒起在前面入口处,而这缕黑烟像是信号,又像是引线,甫始升起,四周便分做几十处火龙翻滚,烟雾迷漫成一片,眨眼间,火舌吞吐,烈焰腾空,集市四周的店铺、阁楼俱皆燃烧起来,呼呼轰轰的火焰卷扬里,还掺夹着油脂的焦臭气息,显然还有些人受了这无妄之灾。
第二百六十五章 烈炎之舞(1)
修斯等人的坐骑在凄厉的长嘶扑腾,团团打转,火的惊恐,已使这些训练也不怎么有素的健骑就快失去控制了。越到危急的关头,令狐绝越能显示他无比的冷静,指着摆放粮食靠墙的位置,坚定地道:“冷统领,立刻把所有新兵集合起来,待在那里。”
冷千山被阵阵扑面的热风熏窒得几乎透不过气来,每吸一口,全呛炙进了心底,他咳嗽着,泪水流淌,却还是强忍着行了个军礼后,用手掩鼻,招呼着新兵们扶起伤者,聚到了一起。令狐绝双臂一伸,水灵母虚影带着涟漪水波浮现,右手高举划落,掠过的弧线喷shè出一层雨雾,把那些集合起来的新兵全部笼罩了起来。
望着蔓延过来的火势,修斯红着眼大叫:“老大,怎么办?”
令狐绝目光四shè,冷冷地道:“别慌,我先破掉魔法结界,那样才能释放大范围的水系魔法。”说完,双手十指结印,朝头顶处的结界shè出一道白光,“法则、破禁。”白光触及结界,结界剧烈晃动后,又慢慢地稳定下来。显然,令狐绝刚刚入门的法则在没有全力施展的情况下并不能破开这光明族预设的魔法结界。
而结界外,萧远山和赵天河楞了,在他们的印象里,令狐绝只是木系和光系的魔爵,没想到竟然还具有水系魔法,这让他们不由惊叹令狐绝天赋的妖孽。由于距离较远,再加上隔着魔法结界,他们并未感应到令狐绝白光里的法则气息,以为只是单纯的魔法攻击。所以,也没太在意。这魔法结界是萧远山亲手布置的,一共动用了数十块上品火系晶石,就算巅峰魔爵想破开也是绝无可能。于是,他们静静的等着,烈火虽然对令狐绝和他手下的猎鹰构不成威胁,但其燃烧时带来的空气真空却足以让他们致命。
凝视着由于火势集中而身影模糊的令狐绝,萧远山平淡的神情里终于流露出一丝笑意,如果不是要保存力量,他倒是很希望和这个令楚中原陨落的年轻人面对面地交交手,毕竟能亲手让一个天才陨落,怎么说都是件令人愉悦的事。
此时,大火距离他们不足几丈,四周哔磁燃烧,烟雾浓密中延展极快,强烈的热力烘烤着令狐绝等人的肤体。幸亏他们都有斗气护体,这点滋味还不足以让他们感觉难受。但空气燃烧带来的呼吸不畅,却让他们显得有些狼狈。
眼泪鼻涕呛得齐流,图苏半悟着唇鼻,大声道:“老大,我们冲过去,看看能不能击破这个鬼结界。”
摇摇头,令狐绝愈发冷静地道:“再等一下,我刚才测过境界的强度,我法则全力一击,击破没有问题,现在,我担心的是,破了结界后,该怎么办?你们别忘了,这里还有近百个新兵。”见老大有能力破除结界,修斯他们也没那么焦急了,双眸深寒,等待着结界破除后,那雷霆的一击。
此刻,由于火势逼近,在火舌飞扬下,这种窒息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反而是那些新兵,在魔法的保护下,显得有些轻松。不过,他们看着师团长他们身陷火中,而自己却躲在这里,那种心情和感觉是非常异样的。
就在令狐绝准备全力一击的时候,一直待在身边的烈炎却突然动了,它长嘶一声,红sè鬃毛迸shè出耀眼的红光,形成一道美丽的氤氲,有点点的红星飘起。倏地,它弓身跃起,四蹄轻踏烈火,仿佛是火中孕育的jīng灵,那么轻灵,又那么自然的飞舞。那神态,那意韵,潇洒之极,神骏之极。
就在令狐绝也有些茫然的时候,跟在身后的西罗出言道:“老大,烈炎进化了。”
“什么?”令狐绝星眸里流露出激动的意味,他知道,西罗是血印告诉他的,而血印又是饲养过这种神兽的jīng灵,他的感觉当然不会错。
果然,烈炎的身躯逐渐的缩小,透明,一眼望去,可以清晰的看到体内的血管和经脉,除了这些人,充斥着它体内的是一种橘红sè的火炎,如水波般缓缓流动。烈炎飞舞中,蹄踏虚空,带有一种极其玄奥而又美丽的弧线,仿佛是一种舞蹈,一种在烈焰和火光中燃烧的生命之舞。
随着烈炎之舞,四周剧烈燃烧的火焰,竟朝它集中,并迅速的浓缩起来,几乎同时,结界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
结界外的萧远山由于烟雾的关系,虽然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但却能察觉到结界的异变,那是崩溃前的预兆。他倏地一惊,刚准备出手。而此时,从远处弹跃出数十个身影,手中挥舞的圆月弯刀折shè出刺目的寒芒。
虚空中,一道晶莹透亮的银电闪映,空气中立即发出尖锐的啸声,周围更波动着“丝”“丝”的气流,就是这股眩目的、冰寒的光,带出一片灿丽冷寒的刀气便笼罩了他和身旁赵天河的全身,在突起的奇异力道之下,萧远山和赵天河几乎同时,体外浮现一弧光芒四shè的魔法盾,而这刀气倏地绕过他们的身躯,又盘旋而回,落到了远处屋檐上一个身穿亮银sè长袍的中年人手中,他背对着,落入手中的刀影此刻才展露它的原貌,是一柄样式一致,却缩小的一圈的弯刀。
萧远山脸sè变得凝重,他朝身后的族人示意了一下,那些战侯、战帅境界的族人朝那些突如其来的人迎了上去,大战一触即发。
目视着远处那亮银sè的人影,萧远山缓缓地道:“冰刃修灵,想不到残月族这次派出的人竟然是你。”
修灵缓缓地转身,那张脸,就如同万年冰川般冰冷,没有带有一丝的情感。他举起手中的弯刀,遥指萧远山的眉心,缓缓地道:“上次,和你不分胜负,这次,我们就定个输赢。”
萧远山沉默不语,十年前,在试炼秘境里,他曾经和修灵交过一次手,知道对方的天道有多么的难缠,衡量了一会道:“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残月族竟然准备牺牲你,我真是没想到。”
“萧远山,你还是这么多废话。”修灵的刀缓缓收起,双臂倏尔一张,整个人如鬼魅般飘起,然后双手握刀,澎湃的气势夹杂这冷的极致的意味倏地笼罩了整个空间。
而此时,烈炎之舞也已经到了尾声,蹄尖踏出最后一个姿势,仰首向天,发出一声带有欣喜意味的长嘶,那原本就随着它蹄尖摆动的火焰,竟宛如臣服般汇聚在一起,形成一团橘红sè的火炎,这火炎很是奇怪,仿佛又灵xìng般轻轻飘舞,而此刻,在集市里,已没有丁点的火星,只有燃烧过后的焦臭味残留。
“这是?”赵天河此刻才完全看清结界里的一幕,惊诧地几乎把眼珠儿给瞪出来。他下意识的举起魔法杖,可已经来不及了,橘红sè的火炎融入烈炎迷你的躯体,烈炎倏地气势大增,有令人望而生畏的霸烈意味流露。那布置结界所有的火系晶石几乎同时发出哀鸣声,“啪”的爆烈,碎末杂乱无光,显然灵气已空。
而烈炎躯体则膨胀开来,迅速的恢复了原来的大小,身上的鬃毛红光更盛,俩颗眸子更如同火钻般发出璀璨夺目,令人眼晕目眩的异光,长嘶一声,一道橘红sè的火龙有如滚桶般的流电,那么暴烈,又那么直接的朝集市入口处的士兵卷去。
从远处腾跃的人影,和飞舞的刀光中,令狐绝已经敏锐的察觉到情况有了变化,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变化,但他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倏而飘身而上,右手一挥,撤掉笼罩在新兵头顶处的魔法护罩,朝修斯等人喊道:“快,冲出去。”
而此刻,烈炎的火龙已经冲进了人群,无数的惨叫宛如地狱重现,火焰的青红舌在那些士兵身上笼罩焚烧,“哔哔磁磁”的声音清晰可闻。前路上,十几个混身燃烧着火焰的怪物,已发着那种不似人声的恐怖尖嚎,跌跌撞撞的向令狐绝这边奔了过来!
趁敌人阵型大乱,令狐绝一策烈炎,此时,烈炎的速度更迅速,在空中掠出的虚影几近透明,一晃之下,就已经出现在集市口。而此时,一直和萧远山缠斗的修灵竟然长啸一声,身影倏颤向上,如老龙般再度翘扬飞起,复shè十丈之外,很明显,他是准备撤退。
第二百六十五章 烈炎之舞(2)
而那些残月族人也在修灵撤退后,迅速地摆脱光明族的纠缠,消失于街尾的巷口。而此时,吕轻侯率领的红魔已将令狐绝团团围住。刚准备动手,萧远山淡然的语音飘起:“住手,放他们走。”
宛如一个霹雳响在他的头顶,吕轻侯用难以置信的目光回头注视着萧远山,可凭他的身份,还不足以提出疑问,只能犹豫后,挥手让手下让出一条道。
烈火般的愤怒与汹涌的煞气忽然化为静默的笑意,令狐绝没有说话,回顾身后紧紧跟随的猎鹰和那些新兵一张张坚毅的面容后不禁心中泛起一股特异的滋味,有酸楚,也有豪壮,有忧虑,也有慰藉,于是,他挥臂向前,在侧身而过时,淡淡地道:“谢了。”
目送着令狐绝等人的离去,赵天河焦虑得埋怨道:“远山,你这是为什么?”
自己辛苦的一番布置此刻化为流水,萧远山的心情可想而知,他不想回答,但赵天河虽然境界不如他,但按族里辈分来说,还高他一辈。只能压住内心极度的郁闷解释道:“赵叔,别忘了我们这次的主要任务。”
赵天河也不是无能之辈,略一琢磨,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起来,哼了哼,声音狠得带血:“便宜了这个小子。”
萧远山唇角抹上一股残忍的弧线,冷冷地道:“他得意不了多少rì子。”说完,对已经走到身边的吕轻侯道:“集合队伍,我们去见乔伯。”
有些犹豫,赵天河踌躇了一下道:“现在就动手?”
瞳孔深处有一抹智慧的光芒掠过,萧远山意味深长地道:“既然残月族如此心急,那就如他所愿。”
吕轻侯怔怔的望着俩人,不知道内幕的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队伍集合起来,而此时,已近黄昏,半个克罗城蒙上了一层yīn影。
由于烈炎刚进化,令狐绝知道它也需要时间巩固,于是,把它收进了灵兽手镯,和修斯等人一起步行。朝后面一直打量着,确定没有人跟上来,修斯不晓得对方在搞什么鬼,他有些不解的道:“老大,就怎么走了?”
“怎么?你还想在这里吃晚饭啊?”令狐绝带着那么股笑意,侧脸道。
搓着手,修斯有些局促地道:“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些人就让我们这样走了?”
长长地吸了口气,令狐绝凝重地道:“你没看见刚才那些人嘛?光明族不是傻子,而且jīng的很,你以为他们愿意放了我们,那是因为没办法?”
“没办法。”修斯嘴里咕哝着,皱皱眉,还是想不明白。令狐绝只能解释道:“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对光明族来说,克罗城远比我们这些人的脑袋要重要的多。”
修斯好像有点明白了,掰着手指喃喃地道:“你是说光明族怕残月族趁机作乱。”说完,自顾自的点点头,但立刻又有一个新的疑问浮上心头:“那残月族又为什么要救我们?”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让令狐绝心情大好,耐心地解释道:“说起来还要谢谢那些新兵。”
“谢他们干什么?”修斯更是不解。
回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那些新兵,令狐绝笑着道:“如果我们和光明族狭路相逢,残月族绝对不会插手,这样,光明族就算取胜,那么他们在克罗城的实力一定大打折扣。这对他们有利。可是,现在我们是中了光明族的埋伏,那么光明族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消灭我们。这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们出手了。但他们出手的目的是让我们继续和光明族死磕,可光明族没有上当,反而放了我们,估计现在,光明族正准备找他们算账呢。”
修斯想不到就这样一件事情就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挠着脑门道:“老大,还是你厉害。”
令狐绝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此时,他们已经走到城门口,奇怪的是,今天竟没有守城的士兵。,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在进出,他们显然对今天的城门也感到有点异常,窃窃私语着,并加快了脚步。
修斯右手骤然握紧刀把,目光朝城门处各个可疑的地方扫shè,而其他猎鹰也迅速的散了开去,把那些新兵护在了中间,个个手指搭上刀把,双眸流露出戒备的意味。
可令狐绝却显然对此毫不意外,在城门右侧,有一排上城楼的台阶,他就朝那台阶的yīn暗处喊道:“出来吧,没事了。”
他的话音刚落,曼丝窈窕的身影从yīn暗处走了出来,陪在她身边的还有jīng灵族的枫姨,她们显然对令狐绝等人大大方方的前来,很是迷惑。
令狐绝让猎鹰护送新兵迅速地出城,而自己走到枫姨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块深绿sè的玉符道:“枫姨,谢谢之类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这玉符,还给你。”
接过玉符,枫姨也不问为什么,扬起那张清水脸儿,垂着目光道:“最近族里有些事发生,我就不陪你们了,你有空带公主**里一趟。”
令狐绝诚挚地道:“一定,那枫姨,我等就告辞了,省的再出什么变故。”
点点头,枫姨轻声的叮嘱道:“保重。”说完,整个人隐入虚空。
出了城,走了大约几十里,天sè已暗。在一处靠近水源的丘陵地带,令狐绝等人停了下来,趁大伙安营扎寨的间隙,令狐绝去看望了那些受伤的新兵,用魔法治疗了一番后,又勉励了几句。在众人崇拜、感激的眼神注视下,他把冷千山叫了出来,同来的还有垂头丧气的横万水。
招呼俩人在草地上坐下,令狐绝的目光从他们俩人的脸上扫过,冰冷的目光让俩个人原本忐忑的心情愈发的不安,双手局促的不知道该放在那里。
“这次来克罗城,到底是谁的主意?”令狐绝就这样目视着问。
冷千山知道自己可能犯了大错,红着脸,低声细语地道:“是我。”
“不是,师团长,是我们。”横万水不愿让冷千山一个人背黑锅,鼓足勇气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令狐绝也不是想责备他们,只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西亚指派的,在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后,反而笑了:“你们俩个,胆子倒不小,竟然到克罗城去募捐。”说到募捐,他重复了一遍,显然对这个新奇的方法很感兴趣。
见师团长没有怪责的意思,冷千山那骨子里的痞劲又上来了,壮着胆子问:“师团长,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说什么了?”令狐绝有点纳闷。
冷千山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涨红着脸,唯唯诺诺地道:“就是,就是。”见令狐绝唇角留有笑意,索xìng心一横,快速地道:“就是你让我当统领。”
“怎么?没完成任务就想当统领?”令狐绝唇角有一抹狡黠的笑意。
想起那些没来的及带出来的粮食,冷千山有些泄气,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带有那么点耍懒意味地道:“呵呵,师团长,也不是没有收获,第一批三万多斤的粮食可是运出来了。”
令狐绝笑意更浓,说实话,除了猎鹰兄弟外,冷千山还是第一个在他面前嬉皮笑脸的人,这让他感觉很是亲切,于是道:“好了,本师团长说过的话当然算数,不过,我让你当的不是统领,而是副营长。”
“什么?”冷千山激动地蹦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采,他知道,猎鹰师团麾下一共有五个营。那副营长绝对不是刚成立的猎鹰八旗的统领可以相比。
脸sè开始变得凝重,令狐绝注视着,缓缓地道:“知道鬼狐斥候营嘛?我想让你去那里。”
虽然对鬼狐斥候营不是很了解,但冷千山还是一本正经的行了军礼道:“谢谢师团长栽培。”和冷千山的兴奋相比,横万水的表情却是更落寞了,他知道,自己在克罗城的表现很差,所以心里也有些心灰意冷。
令狐绝看了看他,安慰道:“每个人都有一个成长的过程,想当年————————————”他缓缓的说着一些发生在部落里的糗事,而坐在他身边的冷千山和横万水听得津津有味,渐渐地,缠在横万水心头的那份沮丧消失了,因为他发现,在他们眼里宛如神氏一般的猎鹰,原来也有很多、很多差强人意的时候。
我一定会成为真正的战士。就在横万水暗下决心的时候,远处传来清晰的马蹄声——————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尔虞我诈(1)
这马蹄声从定原城的方向而来,所以修斯等人也不紧张,自顾自地忙碌着。数十乘骑影在浓浓的夜sè中迅速由远及近,领头的赫然就是在定原城驻守,并招募新兵的乌修。
令狐绝站了起来,拍拍沾在衣袍上的草屑,又勉励了冷千山和横万水俩人几句,转过身迎了上去,他的目光比其他人要锐利许多,老早就看清了来人,也大约猜测出乌修的来意。
乌修半伏在坐骑上,纵缰狂驰,从他风尘仆仆,略显疲惫的样子可以看出,这一段路程他几乎没怎么休息。这些小兔崽子。他低声咒骂着,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在骏下骏马高高跃起之时,远远瞥见,有一个人影傲然而立。师团长。他倏然一惊,随即一股喜悦抹上眼角。
双手灌力勒住缰绳,跨下骏马人立而起,在一声犀利的长嘶中,多梭翻身下马,姿态优美而潇洒,显示出他炉火纯青的骑术。猛地朝前奔跑几步,朝着含笑而立的令狐绝,单膝跪地道:“卑职见过师团长。”他知道师团长不喜欢别人称呼他大人,就极其乖巧地把那俩个字给省略了。而跟在他后面的骑兵都是猎鹰师团的老人,几乎都见过令狐绝,不用说,也一个个单膝跪地,用一种带有敬仰意味的声音轰然道:“参见师团长大人。”
对于这类的繁文缛节令狐绝一下是很厌恶的,但也知道,有些时候,这也代表着一种规矩,尤其是军队来说,更是如此。所以,他也大大方方地受了一礼后,才摆手道:“起来吧。”而这时,修斯等人也围了过来。乌修刚yù一一见礼,令狐绝笑着道:“好了,乌修,你不嫌累啊。你来这里,是不是为了他们啊?”说完,指了指远远围观,却不敢靠近的那些新兵。
心里的巨石此刻才完全落地,乌修抹着鬓角处的细汗,带有点埋怨意味地道:“可不是嘛?师团长,这些新兵胆子可太大了。”他长长地吁了口气,缓缓道来。原来,前几天,他回明特城述职的时候,西亚恰好问起那些新兵的情况,才知道,这些新兵根本就没去定原城。这下,西亚急了,他猜测这些新兵可能会来克罗城,于是就命令他即刻赶往克罗城,这一路上,他可是马不停蹄,这不,就在前面的百里外,他遇到了押送粮食的商队,从刀疤的口中,才知道这些新兵不但就在克罗城,而且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让他又气又急,作为西亚的左膀右臂,他可是了解明思帝国现在对猎鹰师团的态度,对于这些新兵,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听乌修说完还是余怒未消的样子,令狐绝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好了,方才我已经责罚过他们,你也不要太生气了,当年你刚参加猎鹰师团的时候,可也没少闯祸。”
想起自己曾经犯下的糗事,乌修脸一红,幸好他皮肤黑,看不出来,咕哝着,却被图苏一把拉了过去,低声问着小月的近况。
月朗星稀,看着一堆堆燃起的篝火,以及那一张张的年轻充满激情的脸庞,一抹温馨和宁静浮上心头。他缓步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条小河旁,水面波光粼粼,荡漾着点点的鱼肚月sè。趁着灵台的那份宁静,令狐绝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又仔细的捋了一遍,从中寻找着自己遗漏或者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这时,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不用回头,令狐绝也知道来人是谁。凝视着波光淋漓的河面,缓缓地道:“曼丝,事情进行的怎么样?”
长长的秀发静静滑落,曼丝露出那张秀美的脸儿,她的神情是安详,而又满足的,显然对此刻的氛围很是愉悦,唇瓣轻启道:“信我已经交给了夏尔了。”
令狐绝点点头,对于曼丝的办事能力,他没有一丁点的怀疑。一声长长地叹息后,他转过脸,注视着,目光里怜爱和痛惜的意味,缓缓地道:“现在克罗城情况复杂,我有点不太放心,这样,你再回趟克罗城,让凯琳她们先安心在克罗城住下,别急着回红月城。另外,你留意一下夏尔等人的动向,毕竟这关系到猎鹰师团几万士兵的xìng命。”
“我知道这么做。”曼丝郑重地点点头道,在这刹那,她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和坚硬。她知道,此刻背负在公子身上的压力有多大,也知道,公子让自己去的真正目的。
“你一定要小心,不管出了任何情况,你必须给我活着,知道吗?”令狐绝用一种深情的目光注视着,这种深情或许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缠绵的暗昧,却有一种从心里喷涌出来的怜惜。
不知为什么?曼丝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她有点不自然,小手卷起衣角,转了俩圈,又松开,又转了俩圈,一抹红晕也染上脸颊,低声道:“知道了,公子。”
“答应我,一定要活着?”令狐绝的目光变得炽烈起来,一种淡淡的离愁缠绕心头。
“嗯。”曼丝用一声如蚊咛般的低语表示回答,她垂下脸孔,秀发自然半遮脸颊,也挡住了那抹浅浅的羞涩和淡淡的喜悦。
而此时,在克罗城,萧远山、赵天河、吕轻侯三人聚在了一起。灭杀令狐绝计划的落空,残月族的出现,包括乔伯躲进兵团大营这一系列的变故让他们三个人脸上的神sè都有些不太自然。
明亮的魔晶灯光抹不去笼罩在萧远山眉宇间的yīn霾,当初他当机立断放了令狐绝,装出一副去城守府杀乔伯的样子,就是准备逼残月族现身,然后剿灭。可没想到,乔伯竟然躲进了离克罗城十里外的兵团大营,这让他们的计划又再一次的落空。
把唇瓣抿成一道残忍的弧线,萧远山冷冷地道:“你们说说,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赵天河那张老脸yīn沉得仿佛要滴出水般,带着那么一股子煞气道:“远山,我看不如直接去大营找乔伯。”
摇着头,眉宇间的yīn霾更浓,萧远山道:“不妥,乔伯毕竟是兵团元帅,可那些兵卒根本就不知道本族的存在,到时候,他狗急跳墙,你想想,那可是十多万的军队。”
赵天河顿时语塞,他磨着牙齿,狠厉地道:“早知道还不如把令狐绝那小子给灭了,给中原兄报仇。”他是亲眼看着楚中原惨死在自己眼前的,所以他对令狐绝的恨意比在坐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深刻地多。
“俩位长老,要不派几个高手过去,潜入大营,把乔伯给——”他没有说下去,双眸闪过戾气,狠狠地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
萧远山还是摇摇头道:“杀了乔伯,一定会引起军队大乱,以南宫望的老谋深算,又岂会只有乔伯一个棋子,这也是我迟迟不动手的原因。杀乔伯,必须等新任元帅到了以后。”说到这里,他问道:“赵长老,你跟族里联系过,那新任元帅何时能到啊。”
赵天河老老实实地回答道:“那个新任元帅四天前离开了dì dū,何时能到就不清楚了。”
在心里算了一下rì子,萧远山咬着唇瓣道:“看来我们只能等了,不过,轻侯,这几天你把你的手下都撒出去,就算把克罗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残月族人给我找出来。”说完,他凝视窗外,月寒如水。
而几乎同时,在西方兵团的一处戒备森严的营帐内,乔伯再次见到了那个带有丞相手谕、命他躲进大营的神秘人—冰刃修灵。
在魔晶光地辉映下,修灵那身亮银sè长泡尤为醒目,刺的乔伯几乎睁不开眸子。但他还是满脸推笑,恭敬地道:“特使大人,你放心,只要进了兵团大营,谅那些人也不敢来。”
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意味。修灵推开了乔伯递过来的香茗,冷冷地道:“最近一段时间,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那里都不许去。”
“是,特使大人。”乔伯忙不迭地躬身,他知道,眼前这个男子一根手指头,就足以要他的命。
“那你先把军队和克罗城的情况说说。”修灵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乔伯凑前一步,把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军队,以及一些和他平时交恶的军官情况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为了夸大自己在军中的势力,一些平rì里还算听话的军官都成了他的心腹,其中包括夏尔和卡莫齐俩人。
于是,数十名化妆成侍卫的残月族人,就这样,守护着营帐里影影绰绰的人影过了一夜。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尔虞我诈(2)
相对于克罗城的暗流涌动,dì dū的形势表面上要明朗许多。自从神殿联合钟离cháo向南宫望发难后,南宫家族的势力就受到了毁灭xìng的打击,尤其是乔伯被撤掉西方兵团的元帅一职的决议通过后,南宫望就以抱病为由再没有上过朝堂。就在人们纷纷猜测其中内幕的时候,南宫望却出人意料地造访了令狐家族,光明正大,大大方方的拜见令狐明。虽然没有人知道他们俩人聊了些什么,但一些有心的人发现,南宫望进去足足有俩个时辰,出来的时候,脸上是带有笑意的。
而远在万里之外的横山城,火凤凰上官柔手里捏着刚刚接到的密函,也陷入了沉思中。身材高大的斯图特推门而进,凝视着眉心紧蹙的上官柔,缓缓地道:“是不是dì dū有什么变化?”
把密函递了过去,上官柔凤目深处有一抹寒芒掠过,喃喃地道:“你说,皇兄这是什么意思?”
斯图特摊开一看,密函只有寥寥几个字:天下,有德者居之。他认得这密函上的笔迹,正是科罗三世亲笔所书。
把密函揉成一团,掌心微一用力,再次摊开时,已化为纸屑纷纷落下。带着那么股凝重,斯图特道:“看来,dì dū的形式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他们是要动手了。”作为陛下的义妹,上官柔很清楚能让皇兄连一点反抗意愿都没有的只有一个势力,那就是神殿和它背后的光明族。
“恐怕不仅仅是他们。”斯图特冷静地道,自从科特鲁帝国撤兵以后,他就怀疑,这场战役背后可能有猫腻,于是,他派了很多探子去流莱帝国和科特鲁帝国,得来的消息,却让他大吃一惊,这俩大帝国也在进行着一种权力交替,虽然幅度不大,但凭他多年的经验和眼光,他还是看出这其中有幕后黑手在推动。而当他试图去了解那些幕后黑手时,那些派出去的探子就如同石沉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上官柔抚着额头,垂下面孔,低语道。
作为帝国的军神,斯图特骨子里有一种不肯受人摆布的坚韧,于是,他结合最近得到的情报,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我想去趟克罗城。”
能成为火凰军团的军团长,上官柔又岂是无能之辈,不管即将到来的是内乱或是外辱,克罗城一定是众矢之地。于是,面带忧虑地劝阻道:“不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静待事情变化,再做决定。”
一股豪气从斯图特的脸上涌现,他字字铿锵地道:“柔妹,你知道我从军的唯一目的,就是不让我明思百姓受兵戈之苦,遭**之乱。现在,百姓有难,我岂可苟且偷安,而且此去,我只是想见一个人。”
一声柔妹又扰乱了上官柔的心扉,但此刻,她没有心情去体会这些,下意识地问:“谁?”
斯图特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的站着,那宽异常人的双肩,仿佛承载着无数百姓的安宁,就那样坚定的扛着。
而此时,让修斯等人缓行,自己坐魔月先归的令狐绝已到了明特城,在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见到了西亚。在一个久久得包含深情的拥抱后,俩个人各自把分别后发生的情况说了一遍。当西亚得知南宫望竟然是科特鲁帝国的内线时,眼神里也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嘴里喃喃地道:“难怪红月城传来消息,说在要塞的科特鲁军队有秘密调集的迹象。”
“看来南宫望是准备狗急跳墙了。”令狐绝冷冷的道,瞳孔深处有一抹冷意,毕竟,战争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场灾难。当然,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除外。
默然地摇摇头,西亚提出了一个令狐绝以前没有想到的问题:“没这么简单。狗急了不一定跳墙,还有可能更凶地回头咬人?”
显然对西亚提出的疑问很感兴趣,令狐绝目视着道:“这种情况下,南宫望还能有什么作为?”
西亚以旁观者的眼光分析道:“阿绝,如果我是南宫望,我一定会先杀了科罗三世,扶持一个皇子即为,那样帝国成真正乱了。”
令狐绝倏然一惊,细细想来,他觉得西亚说的非常有道理。一字一句地分析道:“是啊,那样,克罗城就能以辅佐新皇的名义公然起兵,而克罗城的防御自然形同虚设。这样,既让克罗城落入科特鲁帝国之手,而且还能让克罗城的叛军名正言顺的杀上dì dū,更甚者他还能挟天子以令诸侯。”想明白这一点,令狐绝才恍然大悟,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残月族要出手救他,无非找个机会现身,然后把光明族的目光。都吸引到克罗城来,那样,他们就能在dì dū动手。
“西亚,还是你厉害,我怎么开始没有想到呢。”凝视着西亚,令狐绝有些自愧不如地道。
西亚正sè道:“阿绝,你想不到,是因为你潜意识里没把人心想得那么邪恶,而我不同,我的一些做法和行为你也看见了,可以这么说,我和南宫望从某种层面来说是同一类型的人,为了成功,我们讲究就四个字,不择手段。而你不一样,阿绝,你的内心还是善良和淳厚的,所以,你运用的是阳谋,拼的是智慧。而我们用的却是yīn谋,赌的是心xìng。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你没想到是正常的。”
令狐绝没有想到西亚会如此清晰地剖析自己,细细琢磨他不得不承认西亚说的有道理。就那这件事来说,他低估了南宫望的反应,错误的以为南宫望只能孤注一掷,而忽视了南宫望对成功渴求的那种信念而产生的那股子狠劲。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口,只能换个话题道:“这样说来,克罗城暂时还不会乱。”
“应该如此。”西亚虽然点着头,但眉宇间还是有些不敢确定的神sè,毕竟刚才说的都是他自己的推测,没有任何的佐证。
暗暗盘算了一番,令狐绝面sè凝重地道:“也好,趁这个机会,我也要好好的静修一番。对了,西亚,我想把修斯、图苏他们从师团里完全的脱离出来。”
西亚明白令狐绝的用意,他是想把猎鹰培养成最高战力,毕竟,顶级强者才是生存和发展的根本。于是点头苦笑道:“最近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可师团毕竟成立的时间尚短,没几个出sè的人才,尤其是内政方面,现在小月身上的担子是越来越重。”说起小月,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对了,前几天红月城那边有消息传来,说有一个姓舒的女孩子找你,被小月留在了红月城。”
姓舒的。令狐绝认识的女孩子不多,很快,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舒衍那张含情脉脉的脸儿,下意识地问:“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那个姓舒的女孩没说,但好像挺着急的。”西亚在堆满文件的桌上翻着,很快,找出了小月的那封亲笔信,递了过来。
令狐绝略一浏览,信里的内容大都是一些rì常的事务,只有在末尾提到了这件事,还希望他回红月城一趟。这让他很是为难,不过最终还是决定回红月城一趟,毕竟自己的储物戒指和灵兽手镯都是他们送的,这点恩情是不能忘记的。
于是,他把信还给西亚后道:“这样,我先回红月城一趟,修斯他们回来后,叫他们回部落等我,在克罗城兵变前,我们会一直待在部落。”
知道阿绝想利用这段时间,提高修斯等人的战力。西亚表示赞同,他甚至要求,带上几个天赋、根基都不错的年轻人,为猎鹰师团培养些好的苗子,其中就提到了冷千山和横万水。
令狐绝想了想,也表示同意。他见过横万水,知道这个年轻人缺少的就是生和死的历练,而森林,却能给予他这个机会迅速的成长。
第二百六十七章 村姑菲儿(1)
和西亚简单地用过晚膳,趁着夜sè,令狐绝坐上魔月朝红月城飞去。凝目望去,寂寥的夜空,只有为数不多的星星在闪烁,淡淡的冷清意味。静静地盘腿而坐,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种孤单的感觉,仿佛这宇宙苍穹只有他一个人在游荡。想起这一年多来的点点滴滴,恍若隔世。
他下意识的朝体内探去,思思还在沉睡中,据夜魅所说,元素jīng灵在领悟第一道法则后,都会陷入沉睡,沉睡的时间越长,代表领悟的法则越厉害。当初夜魅沉睡了17天,而思思到现在为止,已经过了半个月。
悄悄地灵识收回,令狐绝撤掉了魔法罩,任速度产生的气流形成狂风吹过耳际,感受着五官,皮肤、肌肉在风中的颤栗,也体会着风的奥妙和规则。风,虚无缥缈的东西,无法用手扑捉,却能清晰感受到它的存在。来无影,去无踪,有时温柔和煦,有时暴烈狂躁,有时锋利如金,而有时又细软如水。什么才是风的真谛,什么才是风的法则。令狐绝细细琢磨着,他仿佛触摸到什么,可凝神一想,却又一无所获。令狐绝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是因为他对风的了解还停留在表面,没有触及到深层次的东西。于是,他让魔月加快速度,风更急了,就算有玉皇决护体,令狐绝还是感到双颊生疼,仿佛这张脸皮随时会被扯的四分五裂,仿佛脸上的血肉将顷刻间被吹散。呼吸变得困难,连心跳也加快了速度。
似乎触摸到了身体的极限,令狐绝让魔月又降慢了速度,在空中滑行。于是风,变得轻柔起来,仿佛情人细腻的小手轻轻的从脸庞滑过,有一股撩人心扉的微痒。心弦微微一动,令狐绝又让魔月加快了速度,全力冲刺。倏地,那原先缠绕着身旁那轻柔的风,化作一道道锋利至极的利刃,体表的每一寸肌肤都有一种刺疼感。这骤然的反差,让令狐绝起了一点明悟,他隐隐触摸到一种气息,那就是风的速度。是速度改变了风的形状和个xìng,于是,他又让魔月慢了下来。就这样,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整整持续了一晚。
红月城和明特城的直线距离显然并没有那么远,三天后,天上的rì头已略微朝西偏了些。令狐绝已经出现在离红月城百里开外的半空中,一座形势峥嵘,绵亘险峻的山岭匍匐在他的脚下。
估量着,要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到红月城。令狐绝让魔月降低了高度,顺着山势的走向朝红月城飞去。就在魔月从一处密林的上空掠过时,令狐绝隐约听到一声被掩住口鼻的呼叫──像是一个人被抚住嘴巴时挣扎发出的叫声,那叫声很痛苦,也很惊恐,更含着一种绝望的颤意。
令狐绝让魔月停止飞行,在密林的上空盘旋滑翔着,无数的禽鸟从林中飞起,“扑拉拉”的四散而逃。由于山林的树木枝叶过于繁茂,令狐绝也看不清密林里到底什么情况。略微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令狐绝暗付着,但还是双脚轻弹,在半空中以极度美妙的姿态盘旋半圈,宛如大鸟投林似的落下!
密林从高空俯视,感觉并不大。而这一进入,那感觉又是俩样。急速飞掠着,同时侧耳聆听四周的动静。果然,在他从树梢跃落时,有一种窸窸窣窣的响声在他百米外的草丛中响起。悄无声息的落地,令狐绝掩了过去,在他还没有完全接近时,一股气息从声音传来处迸shè过来,显然,对方也察觉到了他。刚想有所动作,一个虎背猿腰,一半面孔狭长泛紫,一半却被一张银sè的面具所遮住的中年男子跃了出来,一只手胡乱地塞着衣服,一只手拎着一把沾满血污的短刃。
他凝视着令狐绝,紫sè的面孔上有好事未成的羞恼韵味,嗓门略带嘶哑的道:“这位朋友,该干嘛该嘛去。”
从对方那充满jǐng告意味的气息中,令狐绝已判定出他的境界,竟然是个初级战候,这让他很是意外,要知道,除了那些远古氏族外,他还真没见过几个战候强者。暗暗的,他已经把这个银面人,当作某个远古氏族的族人。看着对方,往前走了几步,双眼中光芒冷森如刃!缓缓地道:“怎么?坏了阁下的好事?”
银面人不期然的收起了轻视之心,因为从令狐绝身上散发的气息里,他感受到了一种相同境界的韵味,微微一怔之后随即狠辣的道:“小子,你是那个族的,敢找我们夜枭族的麻烦?”
远古氏族实在太多,令狐绝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个,于是,他面无表情地道:“怎么?还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倒要看看。”说完,缓缓的朝前走去。
勃然大怒,紫面人大吼:“小子,找死。”说完,身如夜枭般长冲而起,猝然一腿暴飞。令狐绝仰身闪过。一击落空,银面人更是怒火攻心,他身形闪腾,双腿暴踢狠踹,狂悍凌厉,像是浪涌涛奔,声势惊人至极!
令狐绝一直没有还手,躲让游走,快逾流矢。他要趁这个机会看看这个所谓夜枭族的武技套路,以后如果成为对手,也好加以防范。显然,这银面人jīng通的是腿上功夫,令狐绝在迅捷无匹的闪挪中,已经躲过了他狂风暴雨似的六十多腿。
见对方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银面人更是怒火中烧,怒叱出声:“腿中刀。”说完,一腿电闪,直撞令狐绝小腹部位,令狐绝合掌反推,他的另一条腿已兜头蹴至。猝然斜仰面颊,那大腿便贴着令狐绝耳边擦过,而不可思议的,那沾满血污的短刃泛着莹莹光华就在此际如强矢shè到。
令狐绝早有准备,身子紧贴着草尖就是一个横移。刀芒跟随腿影旋流似千弧串月,在一片尖啸声中,凌厉泼辣的卷向令狐绝。令狐绝见对方武技果然玄妙,本想再周旋几招,可想起那隐约的呼声,也就不客气了。银晕微闪,一招天枢灭彷佛一条的流星曳尾,快狠无伦的密集发出,枪尖割破空气,其声宛似鬼泣。随着令狐绝境界的提升,这北斗七式的威力也渐渐显示出来。
银面人不禁心惊胆颤,他竭力躲避,一再腾挪,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躲过时。令狐绝倏地瞬移,在银面人面露极度惊诧时,令狐绝的身影在他身边显现,左手猝起猛落,敲中银面人的后脑,银面人整个人向前一倾,重重的扑倒,静寂不动,显然是昏了过去。
收起刺枪,令狐绝踢了他一脚,就朝草丛处走去。没走多远,撩开及腰的野草,一副触目惊心的景象映入他的眼帘。
一个女人半卷缩着身子,垂着脸儿,瑟瑟发抖。上身的衣裳已被撕成稀烂,裸露出那十分丰满的胸部来,下体的裙裾亵裤还算完整,在她的大腿根部处,有一道长约四寸的伤口,显然是那个银面人为了恐吓她而故意割的。
飞速的转过身,一抹杀气从令狐绝的眼眸内浮现,心情是极其沉重的,他从储物戒指里取出自己换穿的白sè长袍,抛了过去,同时软声道:“没事了,你先穿上衣服。”
在一声压抑了许久的痛哭声中,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起。接下来,又是饱含着悲愤和羞恼的哭泣声。见那女子光顾着哭泣,没有任何言语。令狐绝只能转过身来,就在他转身的同时,那个女子也抬起头来,很年轻,约莫只在十**岁之间,非常标致。她仰着那梨花带泪的秀脸,注视着令狐绝,瞳孔内竟迸shè出异彩,失魂落魄般喃喃道:“大人,你是令狐大人。”
令狐绝没想到这个村姑打扮的美丽女子竟然认识自己,一下竟说不出话来。而那个女子却倏地双膝跪地,磕着头,夜莺啼血般道:“小女子菲儿叩谢大人,谢大人救命之恩。”
令狐绝赶紧俯身去扶,无意中,瞥见那葱白饱满的胸部,下意识的闭起双眸,略有些颤意地道:“快,快起来。”
那名叫菲儿的女子,全然不知自己chūn光乍泄,忍着疼,缓缓地站了起来。可没想到,由于这长袍对于她显然不太合身,脚尖踩住袍角,竟一头朝令狐绝扑了过来。令狐绝下意识的伸手去扶,慌乱中,竟触及到那团丰满。倏然一惊,而菲儿却是娇吟一声。
带有那么点儿尴尬,令狐绝轻轻推开,低声道:“菲儿姑娘,你怎么认识我?”
他的话显然又勾起了菲儿的伤心事,开始低声的抽泣。令狐绝也知道在这种情形下,也不能多问。只能一只手搀扶着菲儿走出草丛,他本来想给菲儿治治伤,但刚才的一幕已经让他感觉尴尬,更不敢提起那敏感的受伤部位。
一看到躺在地上的银面人,菲儿就如同疯了般要冲过去。令狐绝只能伸手拦住,同时狠辣地道:“放心,等回到红月城,我问完后,就把她交给你处置。”
“谢谢大人。”菲儿垂着脸儿,低泣着点点头,而这时,盘旋而来的魔月已经凌空扑落。
第二百六十七章 村姑菲儿(2)
由于带着菲儿和昏迷的银面人,令狐绝没有像往常一样离红月城老远就让魔月落下来,而是径自朝城内飞去。那站在城楼上的猎鹰士兵那里会不认得魔月的身影,更清楚站在魔月背上的人是谁?魔月刚接近城楼的上空,这些猎鹰士兵就齐刷刷地挺直身子,行了个军礼,仪式简单而隆重。直到魔月的身影完全的掠过他们的头顶,才“唰”的一声礼毕。这时,他们的唇角才流露出几分兴奋激动的笑意。
而那些行走在街上的红月城居民显然对魔月也不陌生,指指点点的人有,窃窃私语的有,更有甚者,还摇着手臂大声的吆喝着:“令狐大人,回来了。”虽然他们的表现方式不太一样,但双眸中流露出来的神韵却不尽相同,那是一种敬仰,一种爱戴,一种从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的拥护。
令狐绝微微地点头示意,在那些挥手的人当中,好几个都是他认识的。其中就包括和他一起修筑过城墙的巴特潞大叔和他的孙女丽莎。一年多没见,丽莎这个小鬼头长高了不少,骑在爷爷的脖颈上,小脸通红,俩只手向他使劲摇着。
站在魔月背上,探出半个身子,令狐绝手指向师团的营地,示意自己有事。于是,在丽莎那充满遗憾的目光注视下,魔月的身影盘旋着落到师团的营地。
刚落地,闻讯赶来的小月、米兰、索菲亚三人就迎了上来。飞舞在她们身后的还有jīng灵小虹。
。虽然分别不要俩月,但小月的体态却更显丰腴,小腹已高高隆起,眉宇目梢,隐隐然有几分少妇的风情韵味。她叉着腰,刚想说话,却瞥见一旁衣衫不整,头发披散的菲儿,眉宇间有些疑窦。而米兰和索非亚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令狐绝。令狐绝瞬间明白了,她们明显是误会了自己和菲儿的关系,于是神态凝重地对尾随在后面的卫士喊道:“来几个人,送这位姑娘去梳洗。”随即,又把趴在魔月背上的银面人给拎了下来,同时,暗劲侵入银面人的体内,锁住了他身上的几个重要穴位,然后“啪”的扔在地上,对跑过来的卫兵道:“把这个人也给看押起来。”
羞怯的低着头,菲儿顺从的跟着几个卫兵离去。可谁也没注意到,在她和索菲亚擦肩而过的时候,原本噙泪的秀眸里却有一抹煞气掠过,唇角也勾起一弯yīn沉的笑意。这笑意很浅,倏地就隐没,呈现出来的神情又是如此悲怆。
索菲亚眉心微蹙,她望着米兰垂脸而行的背影,眼神里有一抹淡淡的迷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陌生女子的身上,她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气息。米兰察觉到她的异样,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没有什么异常,就问道:“怎么了?”
索菲亚回过神来,勉强地笑了笑道:“没什么?”而眼神,却又不知觉的朝菲儿的背影望去,看的是臀部的位置。
“令狐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小月凑前几步,仰着目光道。
令狐绝把中途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小月清水脸儿倏而布满寒霜,冷声道:“难怪这几天红月城屡次传出少女失踪的事情,看来,就是那个畜生干的。”
眼神是极其凌厉的,令狐绝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缓缓地道:“我等会去审一下他,小月,你等会也去问问那个叫菲儿的姑娘,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道这些事男人出面不太方便,小月点头道:“行,我等会去挑几件衣服给她送去。”几个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了令狐绝那间师团长办公室内,这间办公室先前就是上任师团长使用的,装修说不上豪华,却也jīng巧。三具大书柜分立在三边的墙壁,书柜中的各类书籍排列得密密麻麻,琳琅满目,一张黑漆油亮的大书桌面对着窗子。桌上,除了文房四宝之外还摊着一幅红月城周边的地图,那是令狐绝上次忘记收起来的。两幅吊屏挂在窗旁,窗户开着,地面整洁,显然每天都有人打理。
各自入座,小月把近俩个月的一些事务简要地说了一遍,着重说了军田的耕种情况,根据现在军田开垦的规模,只要不出现什么天灾**,过了秋天,那收割的粮食足以支撑猎鹰师团的正常运转。
静静地听小月说完,令狐绝的目光里透露出一丝怜惜,他知道,在这些事情上小月是灌注了大量心血的,可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只能把内心的歉意一句带过:“小月,辛苦你了,不过你一定要注意身体,这可是我们这么多兄弟第一个孩子。”
小月飞红着脸,抚摸着小腹道:“放心,令狐大哥,我会注意的。”
转过头,令狐绝静静地对米兰道:“最近要塞那边有什么动向?”
情报工作一直是有索菲亚负责的,见令狐绝问起,她很快回答道:“最近要塞那边军队调动非常频繁,而且还有大量的粮草从科特鲁帝国运来,奇怪的是,每次护粮的军队不但人数众多,而且到了以后就一直没再回去。”
很明白科特鲁帝国打的是什么主意,令狐绝也不说破,在明特城,他和西亚商量过,在没有占领克罗城前,科特鲁军队对红月城下手的可能xìng很小。于是,他只是叮嘱道:“米兰大哥,索菲亚,估计西亚他们短期内不会回来,红月城的安慰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好了。”米兰豪情万丈地道,最近他麾下的铁血营训练刻苦,战斗力飙升,已经不弱于兽人帝国的jīng锐师团。
说完师团的事情,令狐绝把话题转到了舒洐的身上,缓缓地道:“她人呢?”
小月明白令狐绝口中的她是谁?目光有一抹盈盈的笑意流露,俏声道:“怎么?令狐大哥,心急了。”她的话,让米兰轰然大笑,而索菲亚却是捂住嘴轻笑,可不知道为什么,笑声未停,就有一股yīn霾掠过心头,她不由的想起了那个晃动的背影。
略有些尴尬的笑笑,令狐绝道:“你们不是不知道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女孩变成女人后,xìng格就会泼辣很多,小月也是如此,唇角轻抿笑意道:“我看那个舒姑娘对令狐大哥可不一般。那眼神——————”
知道说下去没底了,令狐绝只能拱手讨饶道:“几位,别说了,再说就真有事了。”
说笑也有分寸,小月脸sè一正道:“舒姑娘就住在城内的客栈里,我现在派人去把她找来。”令狐绝刚想答话,就听见门外有卫兵喊道:“报告。”
“进来。”令狐绝的话音未落,一个身材高大的卫兵就大步跨进,姿势非常标准,行了个军礼后,声音洪亮地道:“报告师团长,营门外有位舒姑娘求见。”
“哈哈,嘻嘻。”小月、米兰、索菲亚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后,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让令狐绝的俊脸上抹上了一层红晕。
从令狐绝那里出来,小月就回房间挑选了几件衣服,在侍女的陪同下,来到了菲儿暂时歇息的房间外,轻轻叩着房门。房门开启,菲儿那张jīng致却带有那么点儿悲戚的脸蛋儿露了出来,双眸中有隐隐的泪光,她刚想施礼,却被小月拦了下来。莲步轻移,进了房内。这房间本来是给以后照顾孩子的侍女准备的,房间不大,除了斜置着一张锦榻,便只有一个巧雅的妆台和两把矮椅中间摆着的那只小茶几。
在矮椅上坐下,小月目视着低头垂立的菲儿,眼眸里有浓浓的同情之sè,她自己在艺院里待过,更清楚女人在遇到这种情况下的心情。轻柔的一笑,悄细的道:“菲儿姑娘是吧,坐吧。”
默点头,菲儿垂脸坐下,半个翘臀微贴矮椅,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你是那里人啊?”小月轻轻地道。
菲儿此时才抬起头来,泪珠儿在眼眶里滚动,红着脸,有那么一股小家子气,唯唯诺诺地道:“我,我是牛湾村的。”
牛湾村,是靠近明特城的一个大村落,小月听说过。她静静的凝视着菲儿,越看越觉得她有一股细致的,柔情的美,要不是身上的那点小家子气,绝对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于是,心中的怜惜更深,拐着弯问:“那你这么会在那里出现?”
小月的话,似乎再次勾起了菲儿那不堪而又痛苦的记忆。她嘤嘤的哭泣着,一面流泪,她一面抽噎着道:“明特地动,整个村子都没了,我和父亲侥幸生还,听闻红月城安定又有农田分,就来了,没想到,今天早上————”似乎想起了悲惨的一幕,她双手捂脸,双肩耸动,哭的更为大声了。
心里微微一叹。小月知道在这个时候,这个受尽磨难的姑娘最需要安静,于是站起身来,抚着她的肩头,悄声安慰道:“我先走了,菲儿姑娘,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休息一下,这里有几件衣服,等会,会有人送水过来。”
默点着头,菲儿的肩头还在随着抽泣剧烈的抖动。小月长长的吐了口气,带着一种极度的同情和黯然离开了房间。
房门轻轻掩上,又过了片刻,菲儿倏地抬起头来,此刻,在她眼眸里,那里还有一丁点受尽屈辱的意味,闪烁的,是没有一点情感的yīn沉和冷厉。
看来,是要接触一下她。菲儿暗付着,整个人气质倏然改变,充满了凌厉和森然的意味,再没有一点村姑的气息。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天狐传说(1)
而此时已近黄昏,令狐绝正陪着舒洐来到了营地后的小山上,大半年不见,舒洐没什么变化,就是脸sè不太好,可能这几天没休息好的缘故吧。默默的,俩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不一会,就到了山顶。
有微风徐来,令狐绝站在一块凸起的石块上,目光在清澈中带着一抹凄迷的神韵凝注远方。想起那些在远方的兄弟好友,一时沉默无语,夕阳的嫣红辉映在他如玉似的俊秀面庞上,凭添了一股怆然的令人窒息的男xìng美。这种美是深刻而含蓄的气质,就像一座雄伟与挺拔的山岳,就像一泓平静而幽蓝的海水,在伟岸中带有那么点优雅的韵味,在悠远中略含那么股忧郁的气息。
凝视着他的侧脸,舒洐陶醉了,目光迷离,如夕阳的余光般扑朔着缤纷的sè彩。这大半年来,她无时无刻不思念着眼前这个男子,可当他真正映入眼帘时,才发现,所有的思念抵不过现在偷偷的一眼。
低窒的,舒洐启口道:“令狐公子。你就不问问为什么而来吗?”
微微惊悟,令狐绝侧首道:“不好意思,舒姑娘,我有点走神了,我只是不太习惯和朋友坐在那样的房间里说话,所以才带姑娘出来走走。”
朋友。舒洐心里念叨着,说不清什么感觉。只能用浅浅的笑意来掩饰内心的愁绪,靠近一步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哦?”令狐绝略有些讶异地道:“是不是老夫人的伤势还未复原啊?”
“不是,母亲的身体很好。”舒洐唇角带着一丝笑意道:“她还经常提起公子,说公子绝非池中之物。”
“那是为了什么?”令狐绝有些不解地道。在他的印象里,除了月萝花,自己好像没什么可以帮助鹰马族的。
唇角的笑意敛起,舒洐眉梢略弯,虽然稍显忧郁,但不可否认也是极美的。目光遥视远方,悄细地道:“在你走后,母亲拒绝了彩虹族的要求,可半个月前,他们又找上门来,不过这次不是提亲,而是强迫我族加入他们的同盟,成为他们的附庸。我母亲不答应,可族里的一些长老却极为赞同,双方相持不下。为了避免族里内斗,母亲想请族中辈分最高的太上长老出来主持大局。可太上长老五年前已经不在族里居住,隐居于米丝达山脉的某处。母亲知道公子从小在米丝达山脉长大,所以想请公子帮个忙,陪我走一趟米丝达山脉。”
原来如此。令狐绝心里暗付,轻笑道:“好巧,本来我就打算见过姑娘后回部落一趟,现在看来,这个顺水人情我是做定了。”
有些羞涩的垂下脸儿,舒洐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她误会了,以为令狐绝说的好巧是临时找的借口,是一种细心和体贴的表现。
“舒姑娘,要不我们回吧?”令狐绝望着逐渐暗淡下来的光线,心里又记挂着银面人的事,于是低声道。心里有些不舍,可舒洐还是乖巧地点点头,用手指梳理着她那一头微见零乱的秀发,跟着令狐绝背影而下。
刚走到山腰,就看见米兰起落如飞的赶了过来,意态凝重地道:“令狐兄弟,那个银面人死了。”
什么。令狐绝倏然一惊,急切道:“怎么死的?”
带着那么点狂野意味,米兰润润嘴唇道:“自杀的。守卫在他的牙齿里发现了毒液。”
“死士。”令狐绝有些懊恼的拍了拍额头道:“是我疏忽了。”
犹豫了一下,米兰压低声音道:“我刚才检查了一下他随身所带的物品,除了一些魔晶币外,只有几件女子破碎的亵衣,抹胸,看来小月说的没错,红月城失踪的那些少女确实和他有关。”
令狐绝没想到这个银面人竟然有这等癖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片刻后,转身对故意落后自己几步远的舒洐道:“舒姑娘,你听说过夜枭族吗?”
一抹羞涩染着朱酌浮上了舒洐的唇角,她有些惶然的望着令狐绝,缓缓地道:“夜枭族虽然在上古百族里排名中下游,但名气却是不小,因为他们的族人个个————”说到这里,她的脸蛋儿更显娇羞,用蚊鸣般的声音低语道:“好sè。”
从舒洐娇艳yù滴的羞涩中,令狐绝知道,这夜枭族绝不仅仅是好sè那么简单,确切的说应该说是荒yín无耻。这让他本来略有些紧张的心情稍微的放松了些,但垂下的目光还是如此肃穆,毕竟就算夜枭族人再这么荒yín,也不会饥饿到特意跑到红月城来jiān杀几个女子。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令狐绝一边走,一边目光深沉的凝注脚面,思索着这个问题。可显然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因为唯一知道答案的银面人已经死了。
夜sè弥漫整的驻地,有一抹淡淡的月光,显得有些苍凉。刚刚巡查过岗哨的索菲亚正准备回屋休息,就听见,在不远处廊角的位置传来一声细微的兽鸣,如果换做别人,可能一听而过。可索菲亚却宛如是见到鬼魅般,整个人僵硬住了,脸上布满了惊恐的意味。
她下意识地嗅着,一股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狐sāo味随风飘来。这狐sāo味很是奇特,闻在鼻端,直沁入脑。索菲亚缓缓地直起身,脸颊在不可抑制的微微颤动。她似乎在犹豫,在踌躇,最后还是咬了咬牙,顺着这味道走去。
在一处yīn暗的树影下,索非亚见到了这股狐sāo味的主人,正是她下午见到了那个叫菲儿的女孩,同样的容貌、身材,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气质,韵味。此刻的菲儿更像一个美丽的狐狸jīng,衣衫皱乱,神sè疲惫,但却仍然掩不住那美艳的风姿,尤其那一双眼眸,仿佛莹莹的秋波,充满了魅惑的气息,只要一瞄,或是一瞥,就能摄去男人的魂儿。
而此刻,这勾人的双眸正凝视着索非亚,低低的语音飘起:“看来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见了上使,都不行礼。”
脸儿抽搐了一下,索非亚鼓起勇气道:“我,我已经脱离狐族了。”
缓步逼近,菲儿一种异常的目光注视着索非亚,那么yīn森森的冷凄凄的,而在这些情韵之中,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毒辣与狠厉表情。低声道:“别忘了,你可是还有母亲和俩个妹妹在族里。”
激灵灵的哆嗦了一下,索非亚目光里充满了悲惧,极度不安与颤栗的瞧着菲儿,颤抖着语音道:“不,不要。”
绕着索非亚走了一圈,菲儿狠狠地哼了一声,紧紧相逼的道:“放心,只要你按我吩咐去做,我不会伤害任何人,包括我今天遇到的那些人。”
踉跄了一下,索非亚宛如全身脱力般软软的半跪在地,双手捂着胸口,惊悸的道:“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远远地有光线显露,菲儿知道有巡逻的士兵过来,俯下身,把声音压的极低道:“你先想办法把我留在令狐绝身边,放心,我不会要他的命。”
“不。”神情恍惚的索菲亚刚想拒绝。菲儿弓身一跃,已消失于黑暗中,只留下淡淡的一句话:“你还有选择吗?”
见有脚步声传来,神sè凄楚的索菲亚缓缓地支起身来,双腿宛如灌有万斤重物般拖着向前走去,一步、俩步,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沉重到了极点。
屋里,一片漆黑,索菲亚如僵尸般直挺挺的躺着,耳边是米兰断断续续的鼾声。往常,她一定在这习惯的鼾声中美美睡去,而今晚,她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在狐族,有一群特殊的存在,外族人称之为天狐,而本族人则称为上使。她们在族里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就连族长也要听她们的号令。她们很少在族里露面,但每次要求族人办事时,都会散发出一股特殊的狐sāo味来证明她们的身份。
她到底要干什么?此刻已经定下神的索非亚心里暗暗想着,她实在想不明白,天狐怎么会对令狐绝感兴趣。
就这样,她冥思苦想了一夜,却依然一头雾水。
第二百六十九章 水帘巨蟒(1)
第二天清早,处理完事务的索非亚正踌躇的怎么向令狐绝开口。小月带着菲儿来了,告诉她,她看菲儿举目无亲,甚是可怜,想把她留在了猎鹰师团,等她腹中的胎儿出生后,也有个人照顾。望了垂颈而立的菲儿一眼,索非亚默然地点点头,她也没有勇气反对,毕竟全家人的xìng命都捏在菲儿的手里,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她不要伤害任何人。
提心吊胆的rì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一晃三天就过去了。这三天里,乖巧的菲儿成了小月的跟班,尽心尽责的做着贴身侍女的工作,温柔细致、甜美可人,整个驻地没有人不喜欢她的,尤其是那些卫兵们,在不当值的时候,总是会想方设法找菲儿聊天。而菲儿也很是大方,对那些装作巧遇的卫兵总是“哥、哥”的叫着,然后留下一个勾魂的媚眼,悄然离去。弄的那些卫兵眼珠儿直愣愣的,心里痒痒的,口水都不知道咽了几口。
令狐绝当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救的女孩竟然为猎鹰师团平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他忙着调查红月城内外还有没有银面人的同伙族人?三天下来,他乘着魔月搜遍了红月城附近百里山岭丘壑的角角落落,却一无所获。庆幸的是,这三天,红月城再没有女子失踪的事传出。
于是,在三天后的傍晚,令狐绝带着一股沉重的yīn霾和舒洐一起离开了红月城,在离开前,他还是暗自嘱咐小月他们,要格外注意城内发生的异事,还把舒洐的鹰马坐骑给留了下来,一旦发现情况,不要急于动手,要立刻去红月部落找他。
一路上,晓行夜歇,餐风饮露,考虑到舒洐还只是个低阶魔帅,体质弱,俩天的路程愣是被拉长了不少。可在舒洐的心里,却是希望这段路程越长越好。每次中途休憩的空闲,她都会拉着令狐绝在森林里转悠,采野果,摘野花,不时还编个花圈套在令狐绝的脖子上,飞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让令狐绝感受她的天真烂漫时,也暗暗哭笑不得。非但如此,这几天令狐绝的衣食住行,舒洐也尽可能的把他服侍得称心舒适。她是那么温柔,那么细腻,而且还是那么有耐xìng,宛如一位刚出嫁的小媳妇,殷勤体贴,任劳任怨,而又羞羞答答——————这羞羞答答,一般都只有在宿营的时候才表现出来,每次,她躺在兽皮编织的毯子上,望着令狐绝为她守夜的背影,那种甜蜜和满足,只有梦中才能完全的释放。
而令狐绝由于舒洐的细心照顾,这一路下来,大部分时间都在揣摩风系的法则,虽然还没有完全的领悟,但相较以前,却是进步良多,他已经隐隐触摸到风速度里蕴含的某种玄奥。
很显然,对俩个人来说,这段路程是快速而又兴味盎然的。唯一的遗憾就是,红月部落就在眼前了。
在离部落不远的地方,令狐绝把魔月收进了灵兽手镯,刚刚砌就的青石板小道,在幽密的树林中延伸而出,隐约见几个小孩子在玩耍。
令狐绝目光亲切而怀念的向炊烟飘起的方向凝注了片刻,那种欣慰之情,就宛如一个久别数年之后天涯归来的游子,多么满足,又多么快乐……而身旁的舒洐则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带有一股欢愉的语气道:“你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令狐绝真情流露道:“是啊,我在这里足足生活了十八年。”说着,他就快步朝前走去。不知为什么,舒洐没有了先前的活泼,俏步再后跟着,仪态庄重而优美。
很快,那几个小孩子注意到了他们,“嘟”清脆的竹哨儿响起,几个小小的身影如猿猴般从树下滑落,迅速排成雁翅队形,拦在了路口。领头的赫然就是上次扮演他的卢卡斯,他显然也认出了令狐绝,童眸里流露出一股无可言喻的振奋及欢愉神sè,猛地冲了上来,大声喊着:“令狐叔叔。”其他的孩子也跟了上来,欢喜雀跃,虽然没有说话,从他们的形态中,已然表达了太多的思盼与喜悦情韵了。
倏地抱起卢卡斯,在他小脸上亲了一口,令狐绝笑道:“怎么,今天不抓法思了?”
卢卡斯还没有回答,上次扮演图苏的小孩,气呼呼地道:“都没人演法思。”说完,眸子起泛起狡黠的光芒,注视着舒洐道:“你是谁啊?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摩挲着他的脑袋,令狐绝笑骂道:“没礼貌,叫洐姨。”
“洐姨。”孩子们异口同声的叫着,让舒洐有点羞涩。银晕微闪,手里出现了一些花花绿绿的糖果,蹲下身,唇角飞着羞意道:“给。”
虽然眼眸里有极度的渴望,但这些孩子却没有一个伸手,只是把这种渴望的眼神投注到令狐绝脸上。部落里有规矩,没有大人的允许,孩子是不能拿陌生人的东西。
“洐姨不是外人,吃吧。”令狐绝笑吟吟地道。却把赞许的目光投注到舒洐的身上。舒洐顿时慌了,双颊绯红,微微的垂下脸蛋儿。
“轰”的一声,舒洐手中的糖果瞬间没了。孩子们蹦蹦跳跳地簇拥着令狐绝和舒洐向部落内走去。一路上,孩子们都叽叽喳喳的问了俩人许多问题,令狐绝和舒洐都耐心的解答着,无意间,眼神的对视,都流露出会心的一笑,刹那,有种异样的感觉弥漫在各自的心头。
夜晚,有凉爽的微风,在凯木老爹的小木屋里,却是热闹非常,族里一些年轻的小伙簇拥着令狐绝亲切地交谈着,而凯木老爹,和族里的几个长老,却把目光更多的集中在舒洐的身上,眉宇间,有挥之不去的喜悦之情。而舒洐,愈发的羞涩,脸儿垂的极低,却不肯离去,心里还有种莫名的喜悦之情。闹了一会后,长老们纷纷告辞,带着自己的后辈回去,而舒洐,也被安排在族里一个寡妇的家里住下。
屋里只剩凯木老爹和令狐绝俩个人,溺爱的端详着,凯木老爹道:“绝儿,那舒姑娘是不是你的情人啊?”部落里的民风极为开放,习惯把喜欢的女子称为情人。
给凯木老爹的茶碗里添了点开水,令狐绝摇着头,含笑道:“不是,老爹,她是我一个朋友。”
似乎有些不信,凯木老爹抿了一口茶后,笑盈盈地道:“我看那个女娃不错,也看得出她很喜欢你。你也不小了,有适合的就别再拖了。”
令狐绝忙道:“我知道了,老爹,是不是图老伯说什么了,看把你给急的。”他口中的图老伯是图苏的爹,自从上次从红月城回来后,他就几乎没合拢嘴,逢人就说儿媳多么多么漂亮,多么多么能干,而且很快就可以抱孙子了。
“你小子。”含着笑意,凯木老爹轻轻地敲了一下令狐绝的脑袋,神态有些凝重,低声道:“找到你的亲身父母了吗?”
老爹的话就如一只火红的烙铁猛然印在令狐绝的心上,使他全身一僵,眼眸里的神sè是如此的错综复杂。
善于观颜察sè的凯木老爹睹状之下,已经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长长的叹口气,站起身,安慰道:“天下没有不是之父母,你要多体谅。”
令狐绝强作欢颜地点点头,扶着凯木老爹向卧室走去。
又是一夜的愁肠。
清早,薄雾还在森林里回荡,到处是清脆的鸟鸣。令狐绝和舒洐已经乘在魔月朝山脉的深处挺进,令狐绝是这样打算的,趁修斯等人还没到,先把舒洐的事给办了。
米丝达山脉是何其的宽广,魔兽森林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按比例来说,还不到千分之一。坐在魔月背上,令狐绝一眼望去,到处是郁郁葱葱的森林,以及无数的险峻山峰,人在空中,仿佛是沧海一粟,予人一种极度渺小的感觉。
魔月的身影擦着森林的云端而飞,而舒洐,则注视着手中的玉符。则玉符留有太上长老的气息,只要在千里的范围内,玉符就会有反应。可米丝达山脉实在太大了,魔月整整飞行了一天,还只是触摸到边缘。
见暮sè已起,远处又有夜鸟惊飞,令狐绝怕出什么变故,就让魔月找了山势平缓的山峰落了下来,在一片绿意覆盖的草地上,长满了紫sè的小花,微风吹起,荡漾开来的景sè是极其优美的,远处,还有一鸿月芽儿状的小瀑布飞流而下。
令狐绝刚准备让魔月去扑些小兽回来,那月牙瀑布竟崩裂开来,水流倒灌,水花四溅,在朦朦胧胧的水气中,一个巨大的三角形蛇头出现在瀑布之中,长长的蛇身极其灵活的一圈,带出无数的水气后,又没入瀑布不见,显然,在瀑布后,有一个蛇穴。
竟然只是惊鸿一瞥,可令狐绝已经认出了,这是一种叫“水帘巨蟒”的魔兽,别看它身躯庞大,但等级却只有六级,还不如魔可。所以,令狐绝也没在意,像这种水帘巨蟒,魔月随便就能对付七,八条。
令狐绝没放在心中,可不代表魔月不介意,它狰狞的双眸凝视着瀑布,舌信吞吐着,显然,它已经把这只敢挑战它权威的巨蟒当成了口中的美食。在它的概念里,只要它一出现,此等魔兽就应该乖乖地躲起来,而不是在它面前炫耀。
令狐绝感受到了魔月身上涌出来森冷的意味,也没阻止,只是用手抚摸了一下它的脑袋,以兹鼓励,毕竟魔兽和人一样,也需要尊严。
魔月倏地飞了出去,双翼卷起的气流还未消散,它的身躯已出现在瀑布悬流处,长嘶了一声,化为怒矢,冲进瀑布。“嘣”水帘再次被飞出来的黑影撞裂,水箭四溅。令狐绝倏然一惊,这被撞出来的黑影赫然就是魔月。
这是怎么回事?令狐绝愕然,而此时,瀑布却宛如雕刻上去般,完全静止了。巨蟒的蛇头平伸而出,上面赫然站在一个人影。
第二百七十章 百族秘辛(1)
那是一个又胖又矮的老头儿,这老头儿脸红彤彤的,小眼睛又亮又圆,红红的鼻子下面有一张大嘴巴,下颔的肥肉重叠着,身后还背着一个巨大的酒葫芦,看去十分可笑。
他远远地瞅了令狐绝一眼,倏尔大笑,右脚轻踏蟒头,整个人朝令狐绝所在方向滑翔而来,衣衫飘飘,竟也有几分道骨仙风的意韵。
令狐绝有点拿不准老头儿的意思,只能凝神蓄势静侯着,一旁的舒洐在站到了他身后。
堪堪落地,老头儿眯眼打量了令狐绝和舒洐一会,眸子闪耀着一片深沉而微带喜悦的光彩,继而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你小子,老夫还以为是那个老不死的来惊扰我的美梦。”
“老丈见过我?”令狐绝有些惊诧拱手行礼道。在他的印象里,他没有见过眼前这位老者。
老头儿莫测高深的一笑,道:“你是没见我,可老夫见过你。没想到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你竟然修炼到如此地步,小友,你福缘不小啊。”
见令狐绝茫然深思的样子,老头儿反手取过酒葫芦,猛灌了一口提醒道:“一年多以前,你是不是杀过一只双头毒火龙。”
倏然一惊,令狐绝下意识地反问道:“老丈,你怎么知道?”
抹了抹唇角的酒渍,老头儿笑道:“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必说了,哈哈,老夫和你也算有缘,走,跟老夫去喝俩杯。”
虽然无法从气息上判断老者的境界,但从他举手投足般散发出来的气势,令狐绝知道,绝对是个少有的强者,于是,也毫不做作的道:“那就叨扰了。”
显然他的爽快很对老头儿的脾气,在哈哈的长笑中,老头儿微一幌身,几乎在他身躯移动的同时,身形已出现在十丈外的空中,“老夫在洞府等你们。”
令狐绝自信做不到像老头儿这般凌空虚度,只能老老实实地把魔月招了回来,和舒洐一起坐上魔月飞去。刚靠近瀑布,就感觉一股森冷磅礴的水雾迎面扑来。释了个魔法罩,魔月倏而冲进瀑布。果然和他方才估计的一样,在瀑布后有个巨大的洞穴,洞口处野草萋萋,洞沿悬空处伸出一尺来宽的黄石,石旁长着一株形势奇古的老松,枝干错杂,那条水帘巨蟒的巨大蛇身就缠绕在老松上,蛇眸狰狞,信舌微吐,像舒洐这等的女孩,就怕这种软体滑溜黏糊糊的动物,骤见之下,花容隐隐失sè,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令狐绝的手臂。
令狐绝微微一笑,朝魔月嘱咐了一番。就带着缩在身后的舒洐朝洞内走去。洞穴有些yīn冷cháo湿,俩侧的石壁都有水珠儿渗出,长有粘滑的青苔。继续深入,光线没有yīn暗,反而更明亮了起来。只因洞顶处有颗拳头大的青sè魔晶,灿灿生辉。令狐绝做猎手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的魔晶,不免多看了几眼。这一看,看出端倪来了,这魔晶并不是镶嵌进去的,而是用蛮力硬生生地挤压进去的,才会出现这等浑然一体的效果。就在令狐绝暗暗咋舌之时,脚下出现了一泓rǔ白sè的水池,不大,池中rǔ白sè的液体更少,隐约可见底,但却有浓郁的芳香飘起,略微一嗅,便觉神清气爽,通体舒坦。
令狐绝就算再不识货,也知道,这池中的液体是极为稀有的灵物。小心翼翼的绕过,就到了洞穴的底部,没有其他的东西,就一张石床、一张石桌和石桌旁的几张石凳,石床石桌,皆就着山石凿成,床上铺一层纯白的狐皮,尚有一张水蓝sè的蒲团,蓝光流离,氤氲缭绕,显然也是件宝物。
老头儿正含笑地坐在石桌旁,桌上有一堆山果及一只雅致的小红葫芦,还有几只碧玉雕凿的酒杯,雕工jīng细,晶莹剔透,是上好的酒器。
“来,坐、坐。”老头儿招呼着,就着他的大葫芦,先喝了一大口,完了,还用舌尖舔舔唇角,一副贪杯的酒鬼模样。令狐绝当然不会让这些表象给迷惑,暗生jǐng惕,却又满脸微笑的坐了下来,当然,同时坐下来的还是舒洐。她很是乖巧,刚一入座,就拿起小红葫芦准备给老头儿舔酒。
老头儿伸手阻止道:“这是给你们俩个准备的,老夫喝这个。”说完,拍拍自己手中的大葫芦,继续道:“哈哈,不是老夫小气,这酒是老夫自己酿制的,对水系的武者和魔法师有不少妙处,俩位小友虽都具水系体质,但也不能多饮,否则反而有损修为。”
爽朗的一笑,令狐绝端酒平举,意态诚挚地道:“老丈,那我就不客气了,先饮此杯,祝老丈松鹤千年。”说完,一口干下,刚一入口,只觉此酒香醇异常,且有一股荷花的幽香,可一入腹,却立刻化为一团寒气,顺着血液流转百窍。体内的水灵母如婴儿见到rǔ汁般,把这股寒气全部的吸入了进去,欣喜异常。
见令狐绝神sè正常,老头儿的双眸浮起一缕诧异,笑眯着眼道:“别老丈,老丈的,老夫不喜这个,如果愿意,老夫称你一声老弟,你就叫老夫一声老哥如何?”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令狐绝可以感觉出老头儿xìng格直爽,坦率。也就顺水推舟道:“那老弟我就却之不恭了,老哥。”一边说着,一边又举起酒杯。而这时,刚轻抿了一口的舒洐却秀美紧蹙,双眸紧闭,浑身颤抖不止,身上隐有寒意冒出。
令狐绝倏而放下酒杯,刚想说话。老头儿已含笑解释道:“不要紧,第一次饮此酒就是这种反应,片刻就好,倒是老弟,叫老夫有些看不透。”说完又举起葫芦来喝了一大口。就在他放下酒葫芦的一刹,舒洐身上颤意渐停,双眸缓缓睁开,在眼帘掀起的一瞬,有一抹蓝光从瞳孔深处掠过,脸上欣喜神韵骤起,显然得到的好处不小,她刚yù开口说话。却又被老头儿给抢了先:“女娃儿,谢谢这类的话就不要说了,我和老弟有缘,人嘛,不管是老头,还是小孩,总要有几个谈的来,信的过朋友。”
老头儿这句话算说到令狐绝的心坎上,在他的情感世界里,兄弟情分排第一。于是,举杯深有同感地道:“老哥,这话说得好,我再敬你一个。”说完,又一饮而尽。而这次,酒还未完全进入腹中,就被水灵母给吸收了,只留下唇齿间的余香。
舒洐也摸到了老头儿的xìng格,双指轻捏酒杯,看着杯中薄荷般的液体,细声道:“老哥哥,这到底是什么酒,就刚才那浅浅的一口,已让我受益匪浅。”
她的乖巧显然对了老头儿的脾气,眉开眼笑地道:“此酒名寒荷,是用百年的千荷花,配合你们方才见过的寒rǔ所酿。对水系的武者和魔法师来说,可以提纯魔法元素和斗气,还能增加修为。但对其他系的魔法师和武者来说,却是穿肠毒药。”
“老哥,那你隐居在此,就是为了这寒rǔ?”令狐绝悄声问道。他不知道寒rǔ和千荷花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以也不觉得意外。可舒洐不同,她知道千荷花是什么?那可是在极yīn寒泉泉眼才能生出的爵级上品灵草,五十成白sè,一百年成淡红,是水系武者和魔法师梦寐以求之物。
眸子里透出一股冷煞惊人的光芒,老头儿长叹了口气道:“老弟,你也到了那个境界,想必知道武者的天道。”见令狐绝点点头,他继续说下去:“天道,是窥视天地法则为己用,逆天之举,岂可如此轻易。再加上——————-咳,这个先不说,一轮天道,还能以个人天赋领悟,但二轮天道,却要受天地规则约束。老哥我踏遍万水,虽偶有所悟,却受灵气所限,未能踏入关键一步,只能借外物突破自身瓶颈,这不,一年多以前,来此山脉碰碰运气。幸好,运气不错,让我找到了千荷花和寒rǔ。你杀的那只双头毒火龙,就是看护千荷花的魔兽,要不是中了老夫一掌,受了内伤,你的小命早就报销了,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没有我,你也不会遇到双头龙。”
令狐绝恍然大悟,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在魔兽森林不是核心处,竟然会遇到双头毒火龙,原来是被老头儿给赶出来的。看来,老头儿说见过他,可能就是在他昏迷的时候。于是,唇角轻抿笑意道:“老哥,当年你可是我吓死了一身冷汗,今天这酒,我可要多喝几杯。”说完,仰头又是一杯,让体内水灵母又是迫不及待的一口吞下。而舒洐早捧着葫芦,在他一饮而尽后,又轻轻添满
老头儿眸子内的诧异更是浓厚,要知道,这寒荷酒就算是巅峰爵级强者第一次饮也不会超过三杯,他也是因为多喝体内产生了适应,才可以随意而饮。可令狐绝三杯下肚,显然意犹未尽,这让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他恬着脸,凑近问道:“老弟,你是不是有什么水系异宝啊?”
令狐绝目视着,看到的是一片清澈的目光,稍微犹豫了一下,大大方方地道:“老哥果然目光锐利,不错,我体内有只水灵母。”
老头儿全身微微一震,嘴巴因惊喜过度而微张着,踌躇了一会,才带有那么点不好意思的意味道:“老弟,老哥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不过,我先声明,帮不帮都没问题,老哥我绝不勉强。”话虽这么说,但他满脸的盼切焦急之sè,却已表露了此刻的心情,继续道:“是这样的,我在这山脉的深处,发现了一座上古的洞府,但却要水系灵宝才能打开,可这灵宝是天地灵气汇聚之物,可遇不可求,所以我想————”说完,他吞了口唾液,用期待的眼神注视着令狐绝。
望了舒洐一眼,令狐绝有些为难地开口道:“老哥,这个忙我是绝对帮的,但恐怕要等些时候,这次进山脉,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人?”老头儿肥嘟嘟的脸上抹上了一层喜sè,大咧咧地道:“早说嘛,老哥我为了找各种灵草,翻遍了周遭万里的山脉,隐居在此的老怪物,老哥可是认识不少。说,找谁?”
在令狐绝目光的注视下,舒洐嫣然一笑道:“老哥哥,鹰马族的舒莫你可听过?”
一双小眼睛似yù喷出火焰,老头儿就这样注视着舒洐,兴奋地道:“哈哈,巧了,舒老鹰,女娃儿,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外公。”舒洐急切地道,她的秀脸上也起了兴奋的异彩,从离开部族的那天起,她一直在担心,怕万一外公离开了米丝达山脉,那天下之大,哪里去找?
“好、好。”老头儿是一脸喜sè,口沫横飞道:“舒老鹰是我在此地最好的朋友,那座洞府就是我和他一起发现的,本来就有他一份,这下齐了。”说完,他用古怪的眼神注视着令狐绝,带有那么点调侃意味地道:“我说老弟,你还真是老哥的福星。没次遇到你都有好事,来,老哥和你走一个。”
说完,把大葫芦一举,仰头又是一口。把酒杯放下,舒洐刚要倒,令狐绝伸手盖住了杯面道:“够了。”原来体内的水灵母已经饱和了。他挑了颗山果,啃了一口,含着满嘴的余香道:“老哥,这附近隐居的前辈高人多嘛?”
眉心深结,老头儿缓缓地道:“不多,人族的强者更少。”停顿了一下,长长地吐了口气道:“老弟,这位女娃既然是舒老鹰的外孙女,那想必你对上古百族有一定了解。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你知道为什么近千年来,大陆上基本看不到人族血脉魔侯以上的强者在走动?”
令狐绝倏然一惊,下意识的回答道:“不是因为天地灵气稀薄的缘故嘛?”
双目中寒光暴shè,老头儿狠辣的道:“那只是一个原因,可人族人口数十亿,怎会缺少天赋妖孽之人?就算天地灵气再稀薄,一年出几个魔候、战候,甚至爵级强者都没问题。可现在,哈哈,什么圣战士,简直就是垃圾。”老头儿狂笑着,但任谁都能在这笑声中听出其中的苍凉和无奈。
心腔骤然微缩,令狐绝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咬着下唇冷冷地问:“那到底是为什么?”
摇着头,老头儿用一种极其沉重而且痛恨的语气,缓缓地道:“百族怕人族发展,在隐世前,在大陆上安插了许多眼线,还成立了一个叫“清道盟”的组织,专门负责刺杀那些天赋出众的人族天才。千年来,几乎没有一个人族的顶级强者出现,也直接导致了人族武技、魔法传承的没落。也就是这十几年,天地灵气复苏,百族忙着准备入世,才放松了对人族的监管,这才让我们这些侥幸未死的老家伙过了几天消停rì子。”
果然是这样。令狐绝心内有种汹涌的憋屈在澎湃,他闭起双眸,任这种情绪洗涤全身,他现在明白了,令狐霸天为什么要躲起来。人族,根本就是百族的奴隶,不,连奴隶都谈不上。奴隶还有改变自身的机会,而人族呢,没有,他们只是被百族圈养的动物,为百族提供必要的资源,而他们的生命,也是资源的一种。
仿佛看到了百族高高在上叫嚣般的狂妄,看到人族匍匐在地衣不蔽体的沦落。一股悲哀和屈辱抹上心头,那是一种同为人族,却沦为鱼肉的黯然,而也是这种黯然,激起了他的血xìng,激起了他骨子里的不屈和傲然,倏地睁开双眸,伸出舌尖,润润嘴唇,一抹带有血腥意味的微笑在他的唇角展开。
老头儿目注着,自然流露出一股欣慰之sè。他之所以如此看重令狐绝,也是因为,令狐绝是他见过最有潜力,最有天赋的人族后辈,虽然他从来没想过,这个后辈能为人族做点什么?但看到他能有这种不屈,也颇为激动,毕竟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种族会沦落到一点希望就没有。
看着令狐绝年轻的脸庞和傲然的神情,他突然感觉到一种属于人族的尊严,这种尊严是他在梦里渴求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 但求共死(1)
话说到这个份上,谁都没有心情再喝下去。老头儿让舒洐坐上那个水蓝sè的蒲团,吸收寒荷酒的效用,自己和令狐绝走出了洞穴,来到了悬挂瀑布的崖顶。
此时,夜sè已浓。俩人仰首西望,西方天际森林的某处,那里有一抹月光自云端洒下,显然是有强者在修炼。令狐绝缓步走到山崖崖边,强烈的山风吹得他们的衣衫猎猎作响,吹得令狐绝的长发飘舞,也吹得他的心凉飕飕的。他望着那被引落的月光,那月光宛如是一座自上天伸展下来引渡魂魄归去的弧桥,扯着他的思绪飘啊飘。
老头儿能体谅令狐绝此刻的心情,当初,他又何尝不是一样。于是,走到他身后,耸动了一下鼻子,声音哑哑的道:“老弟,要是多几个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我们人族就有希望了。”
令狐绝缓缓的转过身,背朝绝崖,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的,非常平静。平静得如一泓秋夜的潭水,那神态,似是百族此刻出现在他眼前也不会引起他一点慌乱似的,静静地开了口:“老哥,既然和你兄弟相称,有些事我也不瞒你,我叫令狐绝,从小在山脉边缘的猎人部落长大————————。”他把自己和光明族的仇怨简径而扼要的说了一遍,让老头儿即感叹于他命运的坎坷和曲折,又震惊于他的努力和奋斗。于是,在令狐绝说完后,他遂缓缓的说出了他的一切。
原来老头儿是流莱帝国的一个世家子弟,姓关名雄,今年七十有八,四十年前,他凭着自身的天赋,踏入了战侯境界,却也因此受到了“清道盟”的暗杀,他在一个异族前辈的援手下,侥幸逃脱,并在荒野之地隐居起来,并在二十年前,领悟一轮天道“束缚”,得以晋阶为战爵,此后的十五年,他刻苦修炼,终于在三年前,达到战爵的巅峰,并窥视到二轮天道“涟漪”,成为半步战王。才出隐居之地,遍访名山大江,寻求水系的天材地宝,为晋阶战王做准备。说到这里,老头儿长叹一声,充满了无尽的落寞和寂寥意味道:“三十八年了,为了避免让家族受到灾难,老哥我整整三十八年没有回家了。如果我那个不肖儿子争气的话,估计孙子都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了。”
看着老头儿萧瑟的背影,令狐绝联想到了他的父亲,此刻,他才明白,有些事真的只有四个字来解释:无可奈何。想来这老头儿的儿子如果没当他死了,心里也肯定会记恨。可这又怪谁呢?他把仇恨的目标又对准了那些视人族如草芥的百族,就是因为他们,自己受家破人亡之灾,老头儿受骨肉分离之苦。
想到这些,令狐绝对令狐明的恨意已彻底消除,对包括光明族在内的百族却恨意更浓,瞳孔的光芒刹时变得冷酷yīn毒,咬着那股狠劲道:“总有一天,我要让那些所谓的百族尝尝被人践踏的滋味。”
老头儿关雄的脸上自然流露出狠厉的意韵,目视着令狐绝,意态凝重地道:“好,老弟,算老哥我一个。”
心头倏然一热,老头儿是谁,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半步战王,除了jīng灵女皇外,他见过的最强者。似颖悟了什么,令狐绝道:“老哥,魔王境界真的如此难进入嘛?”
老头儿关雄目注渺远的夜空,面上一片深思之sè,缓缓地道:“要进入魔王境界,就要受一道天劫,凭现在大陆上的天地灵气,恐怕无一人可过,只能借助外物。当然一些种族除外,譬如元素jīng灵族等。”
眨眨眼睛,令狐绝道:“要不,老哥,你指点我几招?”
老头儿关雄此刻已从刚才落寞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横着看了令狐绝一眼,有一丝笑意流露:“呵呵,你这个年纪能达到中级战侯这个境界,已经是不可思议了,不过,想和老哥我过招,还是不够斤两,这样,等去完洞府,你在老哥这里多住几天,老哥好好的教你几招。”
“是嘛。”令狐绝缓步前行,拉开一段距离后,魔月真气运转,身上的气息随之攀升,一股强者的意味散发开来。老头儿那双眯缝眼睁的老大,张口结舌地道:“你是魔爵?”他知道令狐绝魔武双修,但没想到,他竟然是个魔爵,而且从他身上的气息判断,境界还非常稳固。
“老哥,可否赐教?”令狐绝笑吟吟道,但身上的气势也一点没有减弱。
老头儿流露出一股佩服之sè,他一伸大拇指,感叹道:“老弟,你是老哥这么多年来见过天赋最为妖孽的人,现在老哥有点相信,假以时rì,你必定能让我们人族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现在嘛,就让老哥指点你几招。”
“老哥,你可要手下留情啊。”令狐绝说着,只见他清啸一声,身形斜斜向上飞出,几弧青sè风刃直掠而出,速度快过闪电。老头儿关雄当然不会动用兵器,双手一错一挡,斗罡出现,而风刃在空中微划一个弧形,竟朝他的身后飞去。
有点意思。老头儿关雄认定令狐绝是水系魔爵,可没想到他一出手竟是风刃,而且还带有那么丁点法则的意味。双脚微一点,拳罡击碎风刃。像一抹闪电,淬然扑上,拳风宛如细水长流,连绵不绝,柔韧却不缺乏劲道的攻向令狐绝。
“唰”银光划空虚空,一道璀璨夺目的光盾护住令狐绝上半身。而老头儿显然是没有用全力,拳芒击中光盾,光盾光芒四溅,却仍未涣散。“哈哈,老弟,原来是你光系魔爵啊,那你要水灵母有什么用?”老头儿长笑着,身影晃飞似鸿舞长空,拳罡却更加紧密了,如秋天的细雨,硬生生的砸在光盾上,光盾迸shè出耀眼的白光后,没入虚空。
而此时,令狐绝轻声的吟唱也已结束,一柄巨大的光剑出现在漆黑的夜空,带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凌厉意味朝老头儿劈落。老头儿面对着光剑也不敢掉以轻心,暗暗加了几分力,身影几乎无法看清的倏然闪晃一下,一道水蓝sè的刀气倏尔掠出,“碧波斩。”在老头儿淡淡的话语中,刀气掠过光剑,截成俩段,并迅速向令狐绝劈落。
蔚蓝水波微晃,令狐绝人影倏尔隐没。什么?老头儿面露极度的震惊,他就想一百次,一千次也绝不会想到令狐绝竟然传承了水灵母这逆天的天赋神通。这小子。老头儿平静地站着,平静中令人感到有一种无可抗拒的窒息与震慑之力,几乎不易察觉地流露出一丝笑意。
令狐绝的身影在离他几米处闪现,几道青sè的风刃在须臾间再度飞起,自从这段时间努力领悟风系法则后,他的风刃不管从速度,还是强度上都增加了几倍。
老头儿的笑意更浓了,双拳击碎风刃,笑意凝在唇边,淡淡地道:“天道,束缚。”急速掠起刀影如一抹流光,更似一片水影,朝令狐绝横砍而去。
令狐绝刚想闪躲,就觉得浑身仿佛被挤压在极小的空间里,四面都是钢铁铸就的墙面,那种束缚感让他几乎不能动弹。下意识,冷哼出声:“法则,破禁。”弧形白光一发出,令狐绝顿觉轻松,再次瞬移,那刀影只击中了一个虚幻的影子。
“好了,不打了。”老头儿不等令狐绝现身,就大大咧咧的喊着,瞳孔的光芒却包含着错综复杂的意味。
令狐绝的人影闪现,微微一晃,那么飘渺,那么洒逸来到老头儿的跟前,带着那么股敬佩意味道:“老哥,你的天道很强啊。”他的话不是恭维,老头儿的天道确实很强,单体的束缚技能,如果对手没有相对应的天道、法则,只能任他宰割。
用古怪的眼神注视了令狐绝一会,老头儿横身拦到他跟前,哇哇大嚷道:“老弟,你这也太妖孽了,瞬移神通,破禁法则,双系魔法各有法则气息,魔武双修。这——————-”老头儿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到魔爵这个境界,能释放各系的低级魔法并不奇怪,但这不代表这个魔法师有各系的魔法元素,只有拥有了法则气息,才说明这个魔法师真正在这个系上拥有天赋。
令狐绝倒是很平静,因为他实际拥有的比老头儿说得要多得多,但他无意显摆,只能任由老头儿在他跟前口沫横飞的说着。最后,老头儿累了,刚想喘口气,猛的颖悟了什么,眼神直愣愣的凝视着令狐绝,如果说眼神可以刺穿人心,那么令狐绝估计被刺了几百次,厚厚的唇瓣儿嗡动着,喃喃地道:“你不会还会水系魔法吧?”
在得到令狐绝肯定的回答后,老头儿反而冷静了,淡淡地道:“天才,真正的天才。”语音尚未被山风吹散,整个人已于流星般滑落山崖,很显然,他是找个地方去冷静冷静。
在迷丝达山脉的深处,有一座连绵不绝的高山峻岭,山峰高耸入云,绝壁危崖,怪石林立,虽是浓夏时节,山峰间却有一片白皑皑的积雪,寒风凄烈,人兽绝迹,荒凉已极。此刻,却有一团黑影远远飞来,是魔月,它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接近着山峰,在他身上,赫然站在令狐绝,老头儿关雄,以及舒洐三人。
还未等魔月靠近,山峰的某处传来一声长啸,啸音清越高吭,可见发出啸音之人,中气充沛之极,是个少有的强者。
似大鸟般的自空扑下,在半空中,老头儿关雄狂笑出声道:“出来吧,舒老鹰,你外孙女来了。”他的话音刚落,只见覆有白雪的山峰间跃出一道人影,双脚微一点地就飞越出五、六丈,且雪地上没有一点的痕迹,真正的做到了踏雪无痕。
魔月降了下来,还未完全落定,“外公。”兴奋的舒洐已尖叫一声,迎了上去。却不料一脚踏上浮雪,身影一晃,滑出山崖外,如陨石般急坠下去。舒洐只觉热血上冲,脑中一阵晕眩,下意识的惨叫出声“啊——————”有长长的余音拖起。
这骤然的变故显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令狐绝连思索的时间都没给自己,似一股流鸿奔电般猝然紧跟而下,强劲的寒风吹得他衣衫长发齐舞,但是,他却如此急速而准确的直扑向正在翻滚着下坠舒洐。
眩晕中,舒洐只感觉一个坚定有力的肩膀揽住了自己,一股浓烈的男xìng气息只沁鼻管。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抱。却被一股巨力倏尔推起,而紧跟下来的老头儿关雄只能抓住了舒洐的衣襟,当他抓住的一刹那,已猛地吐气开声,二人下坠的身形突然一顿,斜斜飘向峭壁,伸手抓住了凸起的部分。
而令狐绝身躯却直直坠落。半步战王毕竟不是真正的战王,能凌空虚渡,但却不能御空短暂飞行。老头儿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被云雾冰风里吞噬身影的令狐绝,肝胆yù裂,双眸含血,倏尔大吼道:“老弟。”
泣血的喊声像晴天霹雳响在舒洐的头顶,她整个人在刹那间全傻了,连身躯也在不可抑止的颤抖着,“令狐大哥。”那悦耳的银铃般的语声此刻已变成歇斯底里的凄怖,她使劲挣扎着,想再次跳下去。可老头儿岂能如她所愿,单手如铁箍般紧紧锁住她的衣衫。
舒洐凄然一笑,伸手解扣。扣子一个个解开,她的身影一点点的下沉。单手支撑着,双脚悬空,老夫子只能看着一抹光滑如玉的雪白在他的瞳孔深处逐渐的扩大,那是舒洐的香肩。“孩子,不要做傻事。”老头儿的语声中带有那么点哭腔。
舒洐仰头一望,秀发直直垂落,露出那张俏美的脸蛋儿,如百合初放,如玫瑰寒露,唇角浮起一抹深沉的笑意,那笑意,充满了静默的喜悦,仿佛她即将面对,不是死亡,而是重生。她就这样笑着,甜蜜而执着的笑着,极其自然地把最后一颗纽扣给解开,身影倏地坠落,隐没。
寒风中,一阵淡淡的,兰馨般高雅的芬芳飘了起来,其中,更渗糅着处子所特有的甜蜜与清新的气息。
那件淡紫sè的长袍从老头儿的手中滑落,飘啊,飘,那么的孤单,那么的寂寥!
第二百七十一章 但求共死(2)
令狐绝平躺着急速坠落,俩侧生风。可他并不慌张,在纵身下来救舒洐时,他就考虑到这个后果。暗吐一口浊气,魔晶运转,一弧青sè气团出现在他背后,是风系三级魔法“悬浮术”。
倏地,他整个人坠落的速度慢了下来,以这样的速度就算直直摔落,也要不了他的命。可令狐绝不想受伤,目光顺着山壁滑落,想找些树枝、山石等可以借力的地方再次减缓下坠的速度。可这山壁竟是层光滑如镜的冰面,就算有些浮雪覆盖的地方,也不是他触手就可及的。
就在他准备另想办法之时,一团黑影以比他快上数倍的速度坠落,刚入眼帘,已近身前。
令狐绝身在空中,强行运转真气,缩臂收腿,背微弓,在一腔涌至喉间的热血,硬生生的逼了回去之时,猛然一伸腰,身躯横移三尺。只觉黑影入怀,一股巨大的冲力让他堕落的速度比先前快了不知多少倍。
如流星般坠落,令狐绝只觉热血上冲,脑中一阵晕眩。一种即将接近地面的预感让他下意识地把怀中的黑影往上一推,一股庞大的反作用力让他整个人如陨石般狠狠的砸进了雪地,“噗”的一声,一股猩红的鲜血喷出,洒落在雪地上,宛如点点的梅花,绽放的是如此的妖艳。
一动不动,令狐绝便这样仰躺地上,呼吸粗浊,嘴角还有缕缕的鲜血在渗出。
朦胧中、他仿佛又回到到了杀喊震天的浴血沙场,见到了刀光血影,残旗孤马。见到了白骨森森,rì暮寒驾……就这样,令狐绝陷入了一个模糊的,漆黑的梦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是听到断断续续的流水声音,像很远,又似很近,宛若是远处的雪山融化汇聚成溪泉淌过自己的身前————迷茫的意识在回归的同时让令狐绝感觉俩片微暖的,柔软的东西,已轻轻覆上了他额头。
缓缓的,艰涩的,撩开眼帘。摄入他瞳孔的却是却是那鲜红yù滴,微微颤抖的双唇,洁白如玉的下巴也近在咫尺,几乎同时,一股兰馨般的芬芳夹着处子特有的芳香冲入他的鼻管,还有那似乎带有颤意的急促呼吸声。
一种奇异的感觉弥漫体内,令狐绝下意识地又把眼眸给闭了起来,他知道,有些事情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直到微微一声叹气后,细碎的脚步悄然而去的时候,他才再次睁开双眸,打量起四周来,这是一个隐秘而温暖的石洞,约有两丈方圆,洞顶有rǔ白的石笋垂下,地面也是rǔ白sè的石底,干燥而洁净,靠洞内里,有一方天然圆形的平滑石桌,一张铺着厚软兽皮的石榻此刻正被他躺着。他右手旁的山壁随意挖空做成一个的壁炉,现在,炉中正燃烧着熊熊的炭火,整个洞室中和煦如chūn。
令狐绝缓缓地直起身,探查体内的伤势。骨骼有断裂的痕迹,经脉也有些受创,但显然都经过魔法的治疗,只是这个魔法师的水平不这么样,断裂的骨骼并没有完全的接好。缓缓将有些麻木的四肢放松,令狐绝用光系治疗术滋润着骨骼断裂处和受伤的经脉,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方才旖旎的一幕。
说实话,对于舒洐,令狐绝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最近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对这个表面看似柔弱、乖巧,但内心坚强、叛逆的女孩有了那么股意味的好感。这种感觉对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是极为正常的,还远远谈不上爱,但方才那轻轻的一吻,却也不可否认的在他心里掀起了那么点涟漪。
就在他浮想联翩的时候,有隐隐的酒肉香味飘来。他抬眼望去,只见老头儿关雄拿着开了封口的酒葫芦,和一个年近八旬,须发全白,意态飘逸的老者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捧着一盆冒着热气的兽肉。
老头儿一见令狐绝已醒,并自己坐起了身,那胖嘟嘟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指了指一旁的老者,道:“老弟,醒了,诺,这就是舒老鹰。”
令狐绝拱了拱手道:“见过舒前辈。”舒莫的神sè是非常古怪的,目光如炬,包含着一股特别的意韵凝视着令狐绝,也不说话,只是顺手把那盆兽肉放下。
把酒葫芦往石桌上一立,老头儿呵呵笑道:“舒老鹰,怎么,昨天还没骂够啊!怎么说,我老弟都救了你家外孙女一命,你就这副做派。”
鼻端有微微的哼声,舒莫坐了下来,但眼神却依旧犀利地凝视着令狐绝道:“你和洐儿什么关系?”
内心有些尴尬,但表面上却装做懵然不解的道:“舒姑娘是我朋友。”
又是重重的一哼,舒莫刚想说话,老头儿就打哈哈道:“老弟,无碍了吧?昨天把老哥可是吓坏了,一紧张,连你会风系魔法这茬都忘了,要不然,洐丫头——”他顿觉失言,目视着舒莫望过来的目光,解嘲般笑笑道:“好了,不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过今天的酒可没你份了,洐丫头正给你煮——————”说到这里,瞥见舒莫愈发狠厉的目光,轻轻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长长的吐了口气,舒莫的脸sè缓和了些,冷不丁地道:“老酒鬼,走,我们出去喝。”说完,就起身离去。老头儿愣了愣,但很快醒悟过来,朝令狐绝狡黠的笑了笑,追身喊道:“舒老鹰,找个暖和一点的地方。”
知道这俩人是为了给自己和舒洐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令狐绝不禁在唇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说实在的,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舒洐。想起那股沁入心鼻的芳香,不由心神一荡。
而这时,一阵轻柔的、细碎的脚步声已向这边移来,温柔带有那么点羞涩的语声已怯怯的响在令狐绝的身前:“你醒了?”
令狐绝目光触及舒洐秀美,带有那么点红晕的脸庞,他的心里反而变得坦然。有些事就是这样,你越想就越是模糊,还不如直接面对来到坦坦荡荡。于是,还给舒洐和蔼的一笑后,令狐绝道:“你呢,没事吧?”
想起自己被外公救醒时,看见他昏迷时,那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舒洐那张俏美的脸蛋儿不禁泛起一团红霞,垂着脸儿道:“多亏公子,要不然我恐怕——”说着,泪珠儿就垂落了下来,想起令狐绝舍身救自己的那幕情景,一种感动和幸福就抑制不住化成了晶莹的泪珠。
令狐绝知道不能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为防尴尬,他指着舒洐手里的瓷碗道:“给我的?”
柔柔地点着头,她走到榻边,沾着那么点儿榻沿坐下,把捏在手里的一方小丝绢摆在令狐绝的胸口,调羹搅动瓷碗里的燕窝粥,轻轻挑起唇边,微微嘘气,有那么一股如兰似麝的气息。
令狐绝刚想拒绝,那充满不知道是粥香还是少女香的调羹就送到了他的唇边。微微犹豫了下,他还是顺从的把温度适中的燕窝粥给吸入口中,还别说,这燕窝粥确实好吃,细软润滑,香甜爽口,看来是下了不少工夫。
令狐绝也确实饿了,再说他也不是一味矫情的人,三俩下就把这满满的一碗燕窝粥给消灭了,完了,还情不自禁地舔舔嘴唇,意犹未尽地道:“美味。”
忍不住“噗哧”一笑,带着那么股风情,舒洐又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这次,令狐绝可不想再享受这美人恩了,调侃似地道:“我还是自己来吧,你这一勺一勺的太慢了。”
嫣然一笑,舒洐也没有勉强,把瓷碗递到了令狐绝的手里。这次,吃的更快,眨眼工夫,碗底就空了。望着令狐绝狼吞虎咽的模样,舒洐的目光中有那么点欣慰的意味流露,是啊,还有什么比亲眼看心爱的人吃自己亲手做的食物更令人感觉温馨和幸福的呢。
悄然的收拾完,等舒洐窈窕婀娜的身影再次隐没时,老头儿和舒莫再次走了进来,不过看他们的神sè,显然是来说正事的。
“老弟,你的身体估计几时能完全复原?”老头儿关雄目光期切地道。
“两天吧。”令狐绝估量着自己的伤势,静静地道。
和舒莫对视了一眼,老头儿带有那么股期盼和兴奋的意味道:“那好,俩天后我们就出发,老弟,亲兄弟明算账,我和舒老鹰刚才商量了一下,这次洞府所得我们分三份,一人一份。如果不够,或者有人特别需要的话,可以商量着换,反正大家都是自己人,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摇摇头,令狐绝诚挚地道:“我就算了,只是举手之劳。”
颇为惊异地望了令狐绝一眼,舒莫带有那么点飘然气息地道:“不行,老夫不喜欠人情。”
令狐绝刚想说话,老头儿看出了他的坚持,于是打圆场道:“老弟,要不这样,看我们能不能帮你点什么?要不然我们心里不安。”
心弦一动,令狐绝想到了一个能让修斯他们得到莫大好处的办法,于是,试探xìng地道:“老哥,你也知道人族现在人才凋零,更别提明师了,我有几个兄弟,离战候只是一步之遥,如果老哥能指点他们一下,小弟感激不尽。”
老头儿显然没想到令狐绝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愣住了,不过在心里掂量了一番后,还是郑重地道:“行,老哥答应你,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那几个兄弟朽木不可雕,那可别怪老哥,还有,这个时间可不会太长,能学多少看他们的造化。”
“行,那小弟就代表我那几个兄弟谢谢老哥了。”令狐绝的眸子里闪耀着一片深沉而微带喜悦的光彩,他相信,修斯他们经过老头儿的指点,肯定会有一番脱胎换骨的变化。
第二百七十二章 圣皇冥杖(1)
俩天后,魔月载着四人飞向迷失达山脉的更深处,现在,正是rì正中天,万里无云,碧空如洗。侧身坐着,老头儿关雄还不忘往口中灌着美酒,见舒莫意兴阑珊的样子,打趣道:“怎么样?比你那只老鹰快多了吧。”
虽然对老头儿的语气有点不爽,但舒莫不得不承认魔月不论在速度,还是在稳定xìng上都远远胜过自己饲养的那只铁翼鹰马,于是缓缓点头道:“不错,这只魔兽估计已有候级超阶的品级,确实胜过老夫的铁翼鹰马一筹。”
魔月不是九级魔兽翼龙蜥嘛,怎么变成候级上阶了。令狐绝心里有些迷惑,下意识地问道:“舒前辈,这魔兽是怎么区分的?”
捋着颌下雪白的长须,舒莫道:“老夫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自大陆灵气流逝后,不仅是各大部族隐入秘境,连高级的魔兽也在大陆上消失,以致后人都忘了那些高级魔兽,而把这些中级的魔兽当成顶级魔兽。其实魔兽和武者的境界一样,分为九级四阶,翼龙蜥是候级中阶的魔兽,而你这只,显然是有所变异的,根据速度判断,应该达到超阶的水准。”
令狐绝连连点头,舒莫是谁?那可是鹰马族的太上长老,可以说是魔兽饲养这方面宗师级的人物。他的话令狐绝岂能不信,于是他抱着谦虚好学的态度,继续问道:“那神兽呢?”
显然对他的尊重很满意,舒莫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的自得之意,缓缓解释道:“神兽不同,不管是远古,还是现在,神兽的种类是一样的。这和神兽的血脉有关系,魔兽只有到达成熟期,就能达到它应有的境界,而神兽却要经过多次的血脉融合,才能真正展现神兽的风采,这也是高级魔兽消失后,神兽反而时有在大陆上出现的缘故,那是因为那些神兽只具血脉而无神通,不受天地灵气的约束。”
舒莫在魔兽知识方面的造诣绝对是血印不能相比的,他的一番解释让令狐绝茅塞顿开,他隐隐觉得,烈炎这次沉睡可能就是体内血脉的一次融合。他刚想追问下去,老头儿已倏地站起身来,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峰道:“诺,洞府就在那座山峰的山谷。”
令狐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禁暗叫一声:好险恶的山谷。原来这山峰叉天耸立,四周具是高山绝壁,仅有那峰底裂开豁口,显然是山谷的入口,宛如一道天缝,把绝壁硬生生的划拉开来四周皆是奇形怪状的石峰,险峻异常。
“老哥,你是怎么找来的?”令狐绝含笑而问,显然对老头儿寻找宝窟的本事深感佩服,要不是从空中俯视,是绝对很难看见这个山谷的入口。
老头儿还没开口,舒莫以借机嘲弄道:“要不是老夫的铁翼鹰马,老酒鬼想找到这里,那是痴人说笑。”
老头儿还是那副笑眯眯,弥勒佛般的表情道:“舒老鹰,我每次找到好东西,可都没忘记分你一份啊。”原来,老头儿经常借舒莫的铁翼鹰马去寻找天材地宝,这一来二去,俩人也结下了深厚的友情,别看俩人时常斗嘴,可好得就如同穿一条裤子般。
魔月缓缓而降,入口太小,它是进不去的。令狐绝等其他人都落地后,把它收进了灵兽手镯。“洐儿,你俩走中间,老头儿,你先行。”舒莫上次已经和老头儿来过这个山谷,也知道山谷里有魔兽活动的迹象,虽然上次他们来的时候没有遇见,但也不能不防。
老头儿也不说话,顺着入口处前的石峰左转右弯拐了几个圈才进入山谷。令狐绝紧跟而行,才一入谷,眼前奇景突现!只见此谷四周,高山环抱,谷底方圆约五六里,谷内各种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树木青葱,修竹苍翠,确是隐居修炼的绝佳之地。
顺着一条已被野草覆盖的石径而下,“洐儿,跟紧了,这地方有禁制。”舒莫在后面淡淡的嘱咐道。禁制!令狐绝淡然一笑,不过他也没有显摆,只跟住前面老头儿的脚步。七拐八弯后,
他们来到了一栋占地颇大的木屋前,此屋全为天然红松木搭建,四周围以蓝sè竹篱,四周翠竹千竿,迎风婆娑,庭院内点缀着假山荷池,木屋的左面还有一亩灵田,上面种有各种奇异的药草灵花,可能是许久没有人采摘的缘故,这些药草灵花都异常茂盛,灵气逼人,喜人至极。
“就是这里了。”老头儿指着那蓝sè竹篱,意态严谨地道:“我和舒老鹰试了好几次,只能探知是水系的魔法禁制,你试试,看看水灵母能不能打开。”
令狐绝缓缓的把手伸了过去,还未完全伸直,就触及到一层坚韧的气弧,入手微凉,侵入肌肤。倏尔,一道水蓝sè的魔法气罩凭空显现,水波流离,sè彩缤纷,甚是漂亮。
“老弟,不能用斗气硬破。”老头儿吃过这个亏,下意识的提醒道。
令狐绝又岂是莽撞之人,就算老头儿不说,他也不会干这种傻事。体内魔晶微转,掌心处有蓝sè水光浮现,臂弯处更是高高隆起,顺着手臂往前移,很快,袖口处就出现了水灵母的虚影,虽是虚影,却被令狐绝开始吸纳时凝实了许多。它缓缓前爬,八条如章鱼般的触手轻轻的触摸魔法气罩的弧面。
倏地,令狐绝感应到水灵母的喜悦情绪,那八只触手卷成一个吸盘,贴住了魔法弧面,继而,整个魔法气罩开始动荡,波光折离,浮动,水蓝sè的魔法元素以肉眼可见的情形向贴在弧面上的吸盘涌来。水灵母的虚影开始膨胀,在膨胀到脸盆大小的时候,又倏然一缩,那虚影又凝实了几分。
老头儿和舒莫脸上流露出喜sè,从他们的感应中,这魔法禁制的威能正在极具的减弱,而舒洐更是笑靥如花地站在令狐绝身后,那双秀眸有小家儿女的妩媚之态。
“噗”的一声,禁制爆裂,卷起一阵狂风,吹的众人衣角咧咧作响。狂风过后,小院恢复了平静,而那水蓝sè的竹篱却没有了方才的晶莹,变得黯淡无光。
“我们进去,洐儿,你在这里候着。”舒莫神sè湛然地道,他们四人就属舒洐的修为最弱,为了以防万一,舒莫还是决定把她留在外面。
舒洐极为乖巧的点点头,在令狐绝的背后悄声道:“小心。”令狐绝也朝她轻颌首,跟着老头儿进入了庭院。脚步开始变得轻盈,每一个落点,都显得小心翼翼,毕竟谁也不知道,这院子里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禁制。
幸运女神很显然站在他们一边,在他们走到木屋前,没有任何的异变。可当老头儿刚要跨上那木制台阶时,令狐绝却低促地道:“等等。”
把抬起的脚又轻轻放下,老头儿背弓着,有点儿迷惑地侧脸道:“老弟,有什么不对?”魔法禁制在没有触动前,是很难被发现的。
令狐绝没有说话,手指shè出一道白光。倏然,老头儿跟前不足半米处光芒大盛,亮如白昼,一弧如镜子般的白光把整幢木屋罩了下来。这下,就连一直仙风道骨的舒莫脸上也流露出沮丧的意味,这个禁止的威能,显然还在方才的魔法禁制上。
“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好东西?”老头儿喃喃地道,一脸的喜sè,眯缝眼里透露出丝丝的窥视之意,一般来说,禁制越多,越复杂的地方,代表前主人的境界越高,那可想而知,所遗留的宝物也更为珍稀,更有价值。
“走吧。”舒莫喊着,转身yù走,他还惦记着族里那些破事,再加上心情有点沮丧,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老头儿嘿嘿一笑,瞅着令狐绝道:“老弟,还等什么?”
令狐绝无可奈何的苦笑着,双手平举,低声道:“法则、破禁。”什么!听到这个语音,舒莫倏地回头,苍老的面容上立时涌起一股震惊、惊骇的表情,注视着那从令狐绝手指里散发出去的弧形白光毫无妨碍的刺破禁制,让禁制翁声而晃,虽然没有立刻崩溃,但也是岌岌可危。
“法则、破禁。”令狐绝再次吟唱,破禁白光也再次透入禁制,这次,已经荒废了百年的禁制再没有抵抗住,白光四溅,璀璨夺目,又瞬间化为虚无。
见俩人准备踏上台阶,有些失态的舒莫此时才回过神来,微微颤抖着嗓音:“等等。”老头儿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笑腻道:“舒老鹰,服了吧,老夫早就跟你说过,我这个老弟是妖孽,你还不信。”
舒莫此时早没了那种高人逸士的飘然韵味,目光凝聚成愕然、惊诧的复杂意味,注视着令狐绝,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出口。
而老头儿却不管他,踏步而上,进入大厅内。厅内除了那zhōng yāng靠墙有一张紫sè大香案外空无一物。三人的目光很自然都集中在大香案的桌面,俩只青sè的炉鼎相对而立,几块令牌似的东西放在中间,供奉着一柄长约尺半的魔法杖,杖杆漆黑如墨,全被一层非金非铁的鳞片所覆,杖顶却是白玉所制,雕成龙形,龙口处有一块巨大白sè魔晶,黑白分明,显得诡异异常,可惜魔晶无光,魔杖无韵,看上去像是一把废弃的魔法杖。
就在老头儿和舒莫把目光从魔法杖上移开,准备去别的房间看看时,令狐绝却有了某种感应,他注视着魔法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而那魔法杖仿佛也在呼唤他,诱惑他,让他情不自禁的一步步的靠近。
第二百七十二章 圣皇冥杖(2)
老头儿察觉到他的异样,厉声大吼:“老弟。”激灵灵的一颤,令狐绝如大梦初醒,停下脚步,再次望去时,那魔法杖依旧黯淡无光,却再无方才那种熟悉、诱惑的气息。
咳了一声,老头儿解释道:“有些xìng格怪异的前辈高人在离开自己洞府前,会故意摆些无用的器具,然后设下摄魂幻神一类的禁制,借此给偷入洞府的人一些惩戒。这柄魔法杖虽然造型奇特、古朴。但没有丁点的灵气散发,想来不是废的,就是这洞府的主人用来装神弄鬼的。我们无须理睬,还是去别的房间看看有没有收获。”说完,就拉着令狐绝的胳膊朝旁边的厢房走去。
令狐绝顺从的跟随他而行,没走几步,还是回头望了望墙壁上那死气沉沉的魔法杖一眼,心里总感觉这魔法杖绝不像老头儿说的那么简单。
三个人把整座木屋彻彻底底地搜寻了一遍,尤其是老头儿,更是此中老手,一会儿俯身查看地面,一会儿敲敲墙壁听听声音,一副刮地三尺的模样,可就算这样,找到的东西实在不多,几本写有异族文字的书籍,俩瓶不知名的丹药,还有就是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带着些许的失望,三人又回到了大厅。把摆放在大香案上的三块令牌一人一块给拿了起来,这令牌非金非铜,入手确是沉重异常。上面除了一些魔兽图形外,只有四个极雄劲的红sè篆字:“灵天秘境。”老头儿和令狐绝还在掂量查看,而一股骇人惊喜,却从舒莫那眼角微微上挑的老眼中暴shè出来。他把斗气输入令牌,刹时一道耀眼的白sè光芒,冲天而起,隐隐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法则气息。
令狐绝眸子像是迷惑的闪眨一下,令牌上散发出来的法则气息竟然和他的破禁神光有点相似。
老头儿似乎也意识到什么,神态中顿时显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之意,喃喃道:“舒老鹰,这是秘境之匙。”
“不错。”同样面露笑意的舒莫收回斗气,白光孰敛,掂着手中的令牌道:“这确实是进入灵天秘境的令牌。”作为鹰马族的太上长老,对一些古迹方面的知识他确实远远超过老头儿,解释道:“灵天秘境是流传至今最大的无主秘境,据说里面有无数的奇珍异草,天材地宝。当初发现时,在百族中掀起好一阵腥风血雨,整整俩年时间,各族为了进入秘境死了不少高手,连皇级强者都有陨落。最后还是几个大族联手起来,控制了秘境,布下了封印。制造了三百块这样的令牌,每三十年封印减弱之时,各大族就把令牌派发下来,凭令牌进入秘境寻宝。”
“有三百块这么多。”老头儿顿时泄气了,他还以为这令牌就这三块,那可是发大了。
哼了一声,显然是对老头儿的无知表示讽刺,舒莫继续道:“三百块,你以为很多啊。你想想上古部族就过百之多,就算每个族平分,一个族也就一俩块。更何况,那些大族岂会做这等豪爽之事,除了那些比较大的部族,及其和大族有些渊源的部族,就连中等的部族都很难得到一块令牌,老酒鬼,说句不怕你见笑的话,我鹰马族千年传承,却从未得到过一块令牌。”
他的话让老头儿的情绪一下子起来了,握着令牌左看右瞧,那快流到唇边的口水显示出他有多么的爱不释手。不过,他很快醒悟到什么,如霜打般,又蔫了,遗憾地道:“三十年啊,三十年后,老夫都快成黄土一堆了。”他的话有些夸张,但也是实情,不进入王级境界,爵级强者的寿命只比普通人多了一半,最高不会超过一百五十岁。
舒莫摇头笑了笑道:“老酒鬼,你怎么话只听一半了,不错,每次解开封印的时间是三十年,可你知道,上次各族进入秘境是什么时候嘛。我告诉你,是二十八年前。”鹰马族虽然没有令牌,但对这百族盛事之一的灵天秘境还是知晓一二的。
掰着手指一算,老头儿蓦然睁大了眼睛,jīng光暴闪,粗悍的道:“那不是俩年后。”
舒莫静默地点点头,却把包含着某种意韵的目光投注到令狐绝身上,他记得,在来之前,令狐绝可是说过,这里的东西他是一样不要的。
明白舒莫目光里的意思,令狐绝淡然一笑,把令牌扔了过去。对灵天秘境他只是有些好奇,并不足以构成困扰,他甚至觉得,要灵药异草何用,又找不到合适的药方和炼制的人。
接过令牌的舒莫显然对令狐绝的洒脱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里,令狐绝至少应该犹豫一下,就算是食言也不奇怪。毕竟这令牌刚好三块,正好一人一块。可现在,他就这随随便便的一扔,神情里没有半点的不舍,这让舒莫更高看了令狐绝一眼,如果说先前他只是对这个年轻人有点欣赏和惊诧于他的天赋外,现在,却有一种莫名的敬佩。这令牌对老头儿来说,可能只是种机缘,但对鹰马族来说,却是拉拢臂助,结交友族最好的礼物。在这刹那,他隐隐对这年轻人起了感激之心,意态慎重地道:“令狐小兄弟,以后如果有什么事要让老夫帮助,只需给老酒鬼带句话,老夫一定还你今天这个人情。”
老头儿也是阅历极其丰富的人,知道在令牌对舒老鹰意义更加重大,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拍着令狐绝的肩膀,由于他身材矮胖,这拍肩膀的姿势怎么看都有点别扭和滑稽。“老弟,毕竟这令牌珍稀异常,而你又出了大力,多解了一道封印,这样,先前老哥对你的承诺兑现外,刚刚找到的东西也全部归你。”说完,就准备从储物戒指里把得到的书籍、丹药拿出来。
“不用,老哥。”令狐绝眉宇舒展,流露出诚挚的笑意,指着墙壁上的魔法杖道:“小弟对这个东西倒有些兴趣,不如就给我吧。”
以为令狐绝是故意如此做,让他们俩人心安。舒莫心里的敬佩之意更盛,开始有点赞赏起舒洐的眼光来:这小子不错,配的上我们洐儿。
而老头儿却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直接嚷道:“那怎么行,老哥怎么能占你便宜?”说完,又举起右手,却被令狐绝一把抓住,他微笑着,却异常坚定。难道他想讨好舒老鹰?老头儿眼珠儿一转,想到一个答案,脸上也随之浮起耐人寻味的笑意,促狭的道:“那老哥和舒老鹰就领你这个情了。”说完,还瞅了舒莫俩眼,意思很明白,你这个外孙女婿很不错。
令狐绝可不知道,他这一番做派让老头儿和舒莫都误会了。反而心里暗付:谁占便宜还不一定呢。单手五指弯曲一抓,有青光闪现,是风系二级魔法“摄物术。”挂在墙壁上的魔法杖倏地落入他的掌心,也不细看,银晕微闪,直接摄入储物戒指。
老头儿和舒莫对自己的眼光都很是自信,在他们的感觉里,这魔法杖不是个装饰,就是个废品。于是,令狐绝这番看起来不太礼貌的做法,在他们眼里,反而是为了他们少些尴尬乖巧、懂事的表现。
于是俩个人看令狐绝的目光更是柔和,尤其是老头儿,更有种溺爱的意味在里面,他甚至在想,要是自己有这么一个孙子那该多好。
见屋里再没有什么东西了,三个人说笑着走了出去。当然不会忘记,把灵田里的那些珍稀药草给搜刮一空。
满载而归,尤其是得到进入灵天秘境的令牌,让老头儿和舒莫颇为高兴,让等在那里的舒洐也感染到了那种喜悦。
她不好意思直接问令狐绝,只是依偎在舒莫臂弯,眼神却一个劲在令狐绝身上打转,娇声道:“外公,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斜着看了傲然而行的令狐绝一眼,舒莫抚着舒洐的小手,压低声音道:“洐儿,眼光不错。”
美丽的面庞已变得通红,细凝如玉的肌肤在轻轻抽搐,心狂跳着,舒洐垂下脸儿,跺着脚娇嗲道:“外公,你说什么呢?”
望着那yù言还休的秀脸,舒莫抚着长须,放声长笑。而并排走在前面的老头儿和令狐绝,却没有被他的笑声吸引,依旧交谈着:“老弟,怎么样?等会跟我去坊市转转。”
他的话引起了令狐绝强烈的兴趣,他知道老头儿口中的坊市绝不是普通城市里的集市,很有可能是强者交易的场所。于是兴趣盎然地道:“老哥,这坊市里到底有什么啊?”
知道令狐绝只是个刚接触强者层次的雏儿,解释道:“我知道的那所坊市就在这山脉之中,是百族中的花族所开设,像我等这类单身修行的人,基本对药草并不熟悉,所以只要找到不知名的药草,就去坊市,交给她们鉴定,或卖给她们,或缴纳一定的费用后自行交易。不瞒你说,那寒荷酒的配方就是在那里交易得来的。”
令狐绝一听,兴趣更浓,他的身上可还有不少上次从迷岛里得到的物品,正愁找不到人来鉴赏。于是,双眸放光道:“老哥,远不远,不远的话带老弟我去开开眼界。”
“不远。有你那只魔兽,也就半天的工夫。”老头儿捏着鼻尖儿道:“这样,老弟,反正舒老鹰要**,我们去完坊市后,老哥就跟你走,把答应你的事给办了。
“好。”令狐绝一听坊市如此之近,心里极为高兴。要是远的话,他可是去不了了,毕竟克罗城变也就这几天的事。
出了山谷,四人依依道别,舒莫带着满脸不舍却又yù言又止的舒洐坐上了铁翼鹰马直接回鹰马族了,而令狐绝和老头儿则乘上魔月直奔坊市。
鹰马在云中穿梭,舒莫头也不回的对身后一直回头望的舒洐,凝重地道:“洐儿,那小子不错,不过有一点你要想好,这小子必非池中之物,跟着他,未必有幸福可言。”
舒洐没有说话,秀眸里却泛起泪雾,心里也有一个坚定的想法:如果能一直在他身边,那么地狱也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