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正面交锋
林琅把老爷子的安排跟峰叔说了，峰叔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这个林琅不学无术是事实，但这时候去学校念书岂不是主动把自己往狗仔的镜头下送吗？这是得有多想不开啊！学校里毕竟不比在外头出席活动，他只要机敏点儿、盯紧点儿，中能抵挡得了种种明枪暗箭，林琅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可学校里头人多口杂，林琅又是这副脾气，哎，峰叔真是连想都不敢想，但林家老爷子又不是好相与的，于是也只能应允下来，“那让小文陪你一起去，如何？”有个照应总好过让她一个人胡闹去。
“嗯，也好。”凌欢篪手脚很麻利，挑了几个适合林琅的院系让她自行选择，并安排好了和辅导员、教授见面的时间。于是林琅赶在进组拍戏前去了一趟瑞格大学。凌欢篪也是仁至义尽了，竟然亲自陪同。
峰叔也在，对凌欢篪这个大鳄自然认识，不由得有些吃惊，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不说你进校念书是凌少安排的呢？”
“不想说，而且他有那么重要吗？”
峰叔抹抹冷汗，冲凌少笑着点点头，“你去年一年，光和凌氏的合作代言收入就得有上千万了。”
“哦？”
“你就哦一声？”
“要不然呢？还要声情并茂地赞扬他一下嘛？”
峰叔直摇头，果真让她来学校念书是个错误，“那你好歹给人家一个好脸色啊。这种事到现在还要我教你吗？”
“我不愿意。”林琅干脆闭上双眼假装睡觉。峰叔没辙，只得自己和凌欢篪套近乎，几番交谈下来，峰叔大概猜到凌欢篪是受林老爷子的意来的，想来也不敢多为难林琅，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凌欢篪的心思却全不在林琅身上。他始终记着上次在林琅身边见过的joe，而不能更巧的是，经他调查，joe竟然也在瑞格大学，所以他今天愿意亲自陪林琅走一遭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林琅。
林琅给自己挑了中文系，老爷子总说自己肚子里没点墨水，写字又太丑，就来好好补点墨水好了。凌欢篪陪同林琅去见了教授和以后负责林琅的辅导员，可没想到的是竟变成了一个小型的林琅见面会，就连文绉绉的老前辈也拿着明信片要来签字，说家里的孙子孙女顶喜欢林琅。
凌欢篪也只得抱臂旁观，林琅却得意得很，这要是有尾巴，一定已经翘到天上去了。临走前，凌欢篪有意要给林琅一个下马威，“这往后不能给林琅特殊待遇，毕竟是来念书的，又不是来度假，更不能来一次就是一次见面会，这不是影响正常教学秩序吗？大家都是我校聘请来的优秀教育工作者，该知道孰轻孰重才是。”
林琅虽然一直笑得矜持，但心里其实为自己的无限魅力狂喜着，指望着日后念书考试什么的能有些特殊待遇，好免去不必要的麻烦，谁知道这个凌欢篪上来就把自己打落尘土，还挑衅地看了自己一眼，哼，遇上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可这时候林琅也只能装温顺，“凌董说的是，我是来念书的，不是来度假的。大家把我当做普通学生看待就好。”
一众拿着林琅亲笔签名的讲师、教授见到林琅本人后都已经魔怔了，只知道点头，“好好好。应该的，应该的。”
出了中文系大楼，林琅正要一头钻进车里，凌欢篪却没有上车，而是站在车边说道，“听说你的朋友joe也在这里工作，要去看看嘛？”
林琅巴不得一起去看看，“好啊好啊，我要去吓乔镇司一跳。”她跃跃欲试得像个小孩子，峰叔却只得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生化实验楼离得很远，凌欢篪在前头带路，偶尔也有学生盯着戴着墨镜和口罩的林琅窃窃私语，但谁也不敢相信这人就是当红的明星林琅，全都摇摇头走开了。凌欢篪是乐得没人来打扰他们，林琅也还不愿意在见到乔镇司之前就被人缠得脱不开身。
这会儿只有张千阳一个人在办公室，正埋头写写画画，凌欢篪突然敲门吓了她一跳。她看看凌欢篪再看看林琅，有些摸不着头，小心翼翼地合上本子后才上前一步，露出笑脸打招呼道，“凌董，稀客啊！”
凌欢篪的眼睛到处转了转，并没有joe的身影，却笑嘻嘻地问候道，“张教授不在吗？”
张千阳并未放松警惕，“哦？你是来找家父的吗？他最近出差了，凌董还请回吧。”
“你好像不希望我来。”
张千阳不卑不亢，“凌氏聘请我父亲来的时候就说过只提供资金，但绝不插手研究室的事。”
凌欢篪脸上有些挂不住，却还是将了张千阳一军，“我也只是来看看张教授，怎么你却视同我如洪水猛兽？还是说你心中有鬼，又或者张教授的研究配不上凌氏的资助？”
张千阳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终究什么都没再说，免得被凌欢篪察觉到什么。她感觉得到凌欢篪一定是冲着joe来的，身边还跟着林琅就更显而易见了，这可真是红颜祸水。好在joe这会儿去中文系旁听了，至少还得有两个小时才能回来。在这之前，她一定要想办法把凌欢篪打发走，最好的办法就是拖林琅下水。
张千阳几乎是半拖半拉地把林琅带进了卫生间里，林琅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喘了口气说道，“你干嘛，不用这么热情地邀请我上厕所，我不需要好吗？”
张千阳瞪了一眼林琅，气势汹汹地低吼道，“闭嘴。”
林琅被吓了一跳，但当真乖乖地闭了嘴，还有些委屈，“干嘛呀，这么凶。”
张千阳压低声音说道，“不想joe死得很难看的话，现在就出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凌欢篪给我带走。”她本想发条短信提醒一下joe，可现在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反倒有可能坏了事。
林琅狐疑地看着张千阳，“凌欢篪看着的确不像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
“joe和我们一样嘛？”张千阳打断了林琅的话，定定地看着她。果真血族其实和人类也没差，都喜欢这种没脑子却又漂漂亮亮的花瓶。
林琅大概明白张千阳的意思了，不过却好像有点吃醋的感觉。joe从来没对自己说起过身份，怎么这个张千阳却好像比自己知道得更多呢？林琅不满，却又推门出去了，“你放心，我这就带他走。”说完又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自己是帮乔镇司，为什么要让这个张千阳放心呢？说得好像张千阳和乔镇司有什么关系一样。
林琅嘀嘀咕咕着走到凌欢篪身边，目空一切地说道，“我想走了，走吧。”
“为什么？”
“这里到处都是化学药水的味道，熏到身上的话会很难闻的。”凌欢篪有些目瞪口呆，但这个理由确实很林琅，不像是张千阳教的。所以张千阳到底对林琅说了什么呢？只是自己这次没见到joe就走的话，势必会给张千阳和张教授留下了更多隐瞒自己的时间。他不愿意。之所以这次来得出其不备，就是不想张家父女有任何准备。自己之前的调查不会出错，那个joe确确实实就在瑞格的生化实验室，可没有任何人向自己报告过就说明自家养的实验室不愿把这么一块肥肉和他共享，而他非得逼着他们把到嘴的肥肉原原本本地吐出来才行。
凌欢篪转头却说，“凌氏独家的七号香水午夜航线还没发布，我可以送你一瓶。”
峰叔没明白凌欢篪和林琅如今的暗战，适时地插进话来，“嚯，那可真是多谢凌少了，只是不知道一直还没揭晓的代言人会是谁呢？”
凌欢篪停顿了许久，“凌氏的独家香水，也只有配得上它的人才能代言，林小姐，你说是不是？”
林琅却不接话，“凌氏的香水，前调太浓烈，不是我心宜的香水。”
峰叔忙打断林琅的话，“哪有，林琅你前天不是还跟我说很喜欢凌氏的五号香水吗？”
林琅白了峰叔一眼，但当着凌欢篪这个外人的面，也没揭穿峰叔的话。峰叔于是顺其自然地把话接了过去，“林琅马上就要进剧组了，这次拍的可是宁老师的新剧，超级大ip啊。这时候要是……”峰叔搓了搓双手，“能和凌氏合作的话，那绝对是双赢啊！”
张千阳见凌欢篪没有要走的意思，假装咳嗽了一声，盯紧了林琅，示意她抓紧时间。林琅没法子，也只得暗中给岑副官发了短信，让他这时候就给凌欢篪打个电话，说老爷子想去凌家的度假村钓鱼，让凌欢篪亲自去接他。林琅生怕岑副官意识不到事情的紧急性，一连发了好几个“要快”。
岑副官对林琅那是有求必应，一会儿的功夫就哄得老爷子给凌欢篪打了电话，“小凌啊，我听说你们那度假村里有乌头鱼啊，我老爷子心里痒痒的，想去试试手气。你来接我一趟，我还有好些话想跟你说说呢。哦，我听岑副官说你和林琅在一起呢，让林琅也一道过来。”
凌欢篪推辞不得，只得硬着头皮答应，却又对林琅不得不刮目相看，那样一个不可一世的林老爷子都能被她当枪使，怕是没她干不出来的事。可他也耽搁不得，林琅更是已经站到了门外，“请吧，凌少。”峰叔也跟着了，虽然不被老爷子待见，但之后林老爷子压阵的话，再谈代言的事，凌欢篪就不敢拿乔了。
飞速行驶的汽车上，林老爷子拄着拐杖赞扬道，“小凌真是年轻有为。林琅啊，你要多学学。”
林琅坐在副驾驶上假寐。凌欢篪到底想对joe做什么呢？为什么张千阳会对凌欢篪见到joe如此紧张？
林老爷子见林琅一直不吭声，毫不客气地拿拐杖拄了拄林琅的椅背，“长辈和你说话，怎么就这副态度呢？”
林琅叹口气，这个老爷子就是抓住一切机会要给自己上课，“哎哟，爷爷，捣坏了人家的皮椅，是你赔还是我赔？”
林老爷子还没说话，凌欢篪忙表态了，“林琅这是哪里的话，太见外了。”林琅冷哼一声，这人还真是当着人说人话，当着鬼说鬼话。峰叔却算是看明白了，林老爷子属意的孙女婿就是凌欢篪，而凌欢篪也巴结林老爷子巴结得很，只是这么一来，凌欢篪还愿意让林琅去抛头露面地演戏、接代言吗？到手的鸭子，眼看就要飞喽。
林琅却想起来一件事，“哦，对了，爷爷，我的车坏了，不想修了，你给我换一辆。”
林老爷子气得直摇头，“你呀，就没什么好事能记着我。”
凌欢篪笑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林老爷子，“爷爷，这车还是我送吧，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如何？”
林老爷子笑笑不语，尔后却不动声色地说道，“林家，不缺一部车钱。你若是想送，就看林琅给不给这个机会了。”
凌欢篪于是偏过头冲着林琅笑笑，他自以为笑得温情无边，可林琅看得几乎有些反胃。
十七、吐露真相
度假山庄到了，凌欢篪鞍前马后，脸上的表情看着很是赤忱。林琅站得离凌欢篪很近，用只有凌欢篪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虚伪！”
凌欢篪一转头笑笑，换了副委屈的嘴脸，“爷爷，说起来有件事你还得为我做主。”
“嗯？”
“那晚和林琅在一起的小伙子是谁？我这心里一直很介意，可林琅不愿意说。”凌欢篪得意地看着林琅整个人都毛起来了，就好像是被刚被拔了毛的公鸡一样。
老爷子听凌欢篪这话里的意思还以为他与林琅的关系已经很亲近了，心里头也高兴，便开始帮腔，“林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说起来，你也没跟爷爷说过那到底是谁？我泱泱中华，地大物博，你为什么非得找个毛子？”那晚老爷子第一次见到金发的joe，光顾着发火生气了，全然忘记了追问他是谁，又从何处来。
林琅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从牛郎店里雇来的。”
老爷子和凌欢篪对视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我们可不傻好吗？”joe虽然长得清秀，可当牛郎却还不够格。老爷子照例是要说教的，“你呀，少往那些地方去，要是出了事，可别指望我会去捞你。”
林琅缩在岸边的躺椅上，“爱信不信。”她知道老爷子也就是嘴硬而已，毕竟爸爸妈妈都走了，现在也只剩下他们相依为命。她不出事还好，她一出事，老爷子保准比谁跳得都高、都着急。
joe现在应该和那个张千阳在一起吧？他最好记得今天是自己牺牲色相救了他一命……林琅半眯着双眼，翘着二郎腿……他和她……哎，多想无益。
joe此刻确实和张千阳在一起，张千阳不懂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才会让凌欢篪注意到joe。从joe准备来到北京起，张千阳给他寻找公寓时就为了避免日后的一切麻烦而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得漂漂亮亮。joe在瑞格大学上班也是张教授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想着放在眼皮子底下，会安全些。所以无论是去查找租房记录，还是瑞格大学的就职记录也好，都不会露出什么破绽来。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会盯上你？”
joe有些难以启齿，“因为……我……”
“因为林琅吗？”这是张千阳科学排除一切可能后剩下的唯一一个可能性。
joe没有说话，张千阳便当他是默认了这一点，叹口气，“红颜祸水，懂吗？”joe不大喜欢张千阳这样形容林琅，所以一声不吭。
张千阳“嘁”了一声，表示不屑，“你最好以后离林琅远一点，还有凌欢篪，最好不要再让他发现你，ok？”她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发现这个joe虽然是个三百一十二岁的人了，但其实对人间烟火真是一窍不通，也难怪这时候joe的父母会希望他能出来走走、见识见识。
joe点点头，手上拿着的是张千阳给他的新的工作地点，说那是张教授的私人实验室，凌欢篪并不知晓，如今她也只能瞒一时是一时了。张千阳看着joe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的父母会让你到北京来？”
joe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父亲提出来的时候，他考虑的也是接不接受而已，“为什么？”
张千阳叹口气，“看样子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算了，回去休息吧，有事随时联系我。”等她又确认了一遍仅凭joe现在留下的蛛丝马迹不会让凌欢篪有可乘之机后才给张教授打了个电话，“凌欢篪今天找到实验室来了。”
张教授那头沉默不语，许久后才问道，“你要跟他合作吗？”
张千阳大吃一惊，尔后有些发火道，“你不是不知道我为了什么想研究joe。可你却觉得我会和他合作？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张教授微微抱歉，“千阳，我是怕你走错了路，你知道吗？你现在走的路，和凌欢篪又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他是为了利，我是为了……为了……”张千阳一时语结，“但凡有一丝机会，我就不会放弃。”
“那如果你的机会在凌欢篪那儿呢？他有钱，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仪器设备，那样，你会和他合作吗？”
张千阳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会。”
张教授长叹一口气，“好，我希望你能一直记住今天所说的话。”
张千阳有些泄气地说道，“我安排他去城东的实验室待几天，如何？”
“这是欲盖弥彰。”张教授思索着该如何避开凌欢篪的步步紧逼，他领教过他的手腕，知道他绝不会就此罢休，“这时候把joe支开无疑就是证实了他的想法，大错特错。”
“可和凌欢篪接触得越多，他也越会察觉得到问题啊。”
张教授略沉吟片刻，“也行，短期内凌欢篪再来，你便告诉他joe出差去了，剩下的事等我回去再从长计议。”
“好。”
张教授摁断电话后一直愁眉不展，或许当初同意adam把joe送到北京托付给他就是个错误。北京毕竟是个大名利场，这样的香饽饽谁不想要？
峰叔借着还在度假村的时候就把林琅代言的事儿给敲定下来了，虽然林老爷子多次表示过不喜欢峰叔和柯总监这一类人，但峰叔还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凌欢篪一面要在林老爷子跟前装乖乖仔，一面又被峰叔天花乱坠地夹攻，只能缴械投降，“好，明天签合同。”
峰叔了却心事便不再到老爷子跟前凑热闹了，免得老爷子不开心了拿自己开罪。林琅也没兴趣呆下去，于是撺掇峰叔喊来了司机，临上车前林琅还挥挥手，“拜，您自个儿玩得开心。”
老爷子气得破口大骂，凌欢篪又得跟着忙前忙后哄开心，真是遭罪。
林琅下车前都没再提过一个关于乔镇司的字眼，她知道峰叔也不同意自己与他多接触，这时候再说起他，岂不是往枪口上撞？可林琅规规矩矩地下车后，目送着峰叔走远后，几乎是冲锋陷阵一样地进了电梯，看着电梯一层一层、不紧不慢地升高，急得直跺脚。
林琅风风火火地冲到了乔镇司的家门前，手中的钥匙举起却又放下了，自己这是在担心他吗？林琅有些迟疑，也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门被拉开了。门里站着的是一身居家服的乔镇司，“回来了。”
林琅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好丑的衣服……”她从乔镇司旁挤进屋里，心里一直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问清楚张千阳为什么害怕让凌欢篪和乔镇司见面。
joe脸一红，“我去换了。”
林琅急了，“哎呀，开个玩笑嘛。不要当真……”这人还真是块木头。
joe于是呆呆地站着，“哦。”
林琅盘腿坐在沙发上假装看手机，“你和张千阳……一起回来的？”
“没有。”
“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让我不要再见凌欢篪。”
“那我呢？她就没说点我什么吗？”
joe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没有，她没说你什么。”红颜祸水这样的话是不是不该告诉林琅？只可惜，joe还不够理解林琅，日后他便知道了，“红颜祸水”这样的形容词林琅最爱了。
林琅冷哼一声，“我就知道……所以，为什么你不能再见凌欢篪？”
joe言简意赅地解释道，“那样可能……会受伤害……我和我的家人，都是。”
林琅追问，“所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凌欢篪对你那么感兴趣？”她理解凌欢篪那类人，只有利益才能让他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可这个木头能让他有什么利可图呢？
“血族。我们原本……也是人类，但因为……”
“停。就是说，你现在跟我不一样，是吗？”
“对。”joe点点头，“但是……”
“好了，我大概知道了。”林琅沉默片刻做总结，“你以前是人类，但后来不是了，虽然外表和我们一样，但某些身体机能……是这么说嘛？比我们强很多，这就是为什么凌欢篪想找到你。”
joe先是被林琅的领会能力惊讶到了，但看林琅的表情像是毫不讶异的样子，心中狐疑，“你……不惊讶？”他还以为吐露事实后林琅会对他感到害怕。
林琅一手托腮看着乔镇司，“我的惊讶，早在那天你把我抱起来举高的时候，就用光了。”
joe点点头，“哦。”
林琅过去点了一下乔镇司的脑门，“这个时候的剧情走向应该是你再一把把我抱起来举高高，好吗？”
“啊？”
林琅此时却已经闪到了门口，冲着乔镇司吐了吐舌头，“笨蛋。”她开门出去，却又回过头来，“对啦，我明天要进组拍戏了，不会经常回来了，不过有空的话，会去学校上课，到时候见吧。”
joe还没来得及说明自己如今不在瑞格大学工作了，林琅已经嘭地一下和上门了。他默默安慰自己道，“总会再见。”
夜深之时，他一直握着手机，思索良久后终于摁下了通话键。这还是他来北京后头一次主动联系家人。
adam的声音很是嘹亮，十分有穿透力，“嘿，joe，还好吗？”
joe一直记着张千阳问自己知不知道家人为什么会让自己来北京，心里一直放不下，犹豫良久后问道，“为什么要让我来北京？”
adam顿了顿，“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joe如实说明情况，“我现在情况有点糟糕，有人可能察觉到了我的身份，正紧追不舍。”
adam也不惊讶，“你之前一直留在我们身边，鲜少和人类接触，露出破绽也是正常，自己不必担心……余下的事交给张教授，ok？”
“那为什么要让我来北京？”
adam忽然换了一种问法，“那你喜欢那里吗？”
“喜欢。”
adam长舒一口气，“那不就行了……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你且安心住下，保护好自己，有事随时联系。”
joe半信半疑地挂了电话。张千阳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起那句话，adam一定是有什么事没有对自己明说。而他在这儿可信任的人除了林琅也就只有张教授父女了。adam让自己把一切都交给张教授处理，他便相信张教授吧。
joe在张教授的私人实验室也未曾看见张教授，来的还是张千阳。张千阳给他安排好了办公室和工作，“这里不比瑞格大学实验室有人资助，工作多，工资少。你先干一阵子，等我爸回来了再说。”
“好。”joe也没那么挑剔。
张千阳又交代了几句，又给他引荐了自己的师哥厉崇海后就走了。厉崇海紧张兮兮地一连洗了五趟手后才伸出手来想和joe握个手。joe看他的表情猜到他也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想到之前被张千阳缠得不胜其扰，有些忧虑。
厉崇海却自己哈哈大笑道，“你放心，我跟千阳才不是一路人。我比较赞成不同种类和谐生存，该有的神秘感还是得有……毕竟谁都不是十万个为什么，你说对不对？”
joe几乎是感激涕零地看着厉崇海，厉崇海却拿出来个手模，“让我拓个手模，留个纪念，好吗？”joe看着厉崇海满眼的星星，有点慌，这人……这儿怕是比张千阳还不好打交道啊！
十八、突如其来
joe的工作一开始无非还是整理陈旧资料。这点无论是张千阳还是张教授都存了私心。joe毕竟是三百多岁的人了，以前也念过生化学，由他整理资料，再合适不过。
厉崇海还有两台实验要准备，心心念念地想再给joe印个脚模的他一边念叨一边走开了。
joe长叹一口气打开电脑，身边的资料充满了尘埃的味道，让他鼻子觉得痒痒的。初到新环境让他有些无心工作，稍显不安和烦躁。他几乎是习惯成自然地打开搜索引擎输入了林琅的名字，新闻又一条一条地跳了出来，其中还有林琅的剧组开机新闻。
joe对中国电视剧不甚熟悉，于是又把林琅这次所主演的《凌天记》查了个遍，稍稍了解后他便对林琅有些刮目相看了。这部电视剧的编剧是业内顶尖的宁老师，不下十余家的公司抢着要投资、赞助他的戏，而这个宁老师钦点的女**就是林琅，甚至还说林琅要不演，他宁可毙了这个剧本再给林琅量身打造一部新戏。
joe不由得心中暗暗称奇，林琅这平日里脾气的确不太好，甚至自己和她初见时也不喜欢她咋咋呼呼的性格，可没想到她却是这么厉害的角色。咦，那自己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不讨厌她的呢？也或许，自己一开始对她的情绪就不是讨厌吧？
joe心中没个定论，却像个追星的迷弟一样，把《凌天记》的定妆照翻出来看看，不承想厉崇海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冷不丁地说道，“呀，你还追星啊！看不出来嘛……”
joe吓了一跳，自己真是大意了，竟没能听得到他的脚步声。
厉崇海看了看电脑屏幕，“啧啧，林琅啊，真是不错，符合我的审美。不过，上班时间偷看娱乐新闻的事你可别告诉千阳，她肯定会撺掇着教授扣你工资。”
joe傻了眼，“啊？”他记得自己还欠林琅不少钱。
厉崇海说着就突然握住了joe的双手，“不过，你放心，我和你是一条船上的人。”
joe有点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
厉崇海深情款款地说，“我能请你一起吃午饭吗？就我们俩……我想……我想……”
joe被吓傻了，手也不知道抽回来了。
厉崇海却兴奋坏了，“哎呀，这就是血族的温度吗？大概只有二十五六度的样子吧。”
“体表温度是二十四度。”joe认真地更正道。
“好好好，那你是答应一起吃午饭了。我去订位子。”厉崇海兴冲冲地离开了，惹得joe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实在迷惘。所以等joe和厉崇海面面相对地坐在一家高级西餐厅里时，厉崇海红光满面，joe却不知所措。
厉崇海搓搓手，“你可别告诉千阳我请你吃这么贵的东西，她要知道了不带上她，会闹脾气的。”
joe一脸无言以对的表情。这个师兄，实在是热情得让他无法招架。
厉崇海自己闲不住，道明了心中从小就对血族有种非同寻常的向往和憧憬，也坚信会有血族的存在，如今得见joe，岂不就像是见到了自己的偶像一样嘛，当然是要好好顶礼膜拜一番的。
joe涨得面皮通红，只觉得脸上发烫。精致的菜肴摆在眼前，他也就捡了点稍吃了几口意思意思。
厉崇海这时候才一拍脑门，“嗨，我忘了……你怎么能吃我们人类的食物呢？”仙子是要喝露水的，血族又怎么能和他吃一样的东西？
厉崇海暗自懊恼，joe却被商场楼下越聚越多的人吸引住了，刚好借此转移厉崇海的注意力，“你看，那里……好多人。”
joe还是难得主动开口说话，厉崇海忙站起来张望，有侍应生因为厉崇海有不便，忙殷勤地过来询问，看到他们的注意力在楼下，于是微笑着解释道，“今天中午有凌氏最新香水的发布会，林琅小姐是代言人，所以楼下才会这么热闹。”
厉崇海一拍双手，“哎呀，居然是林琅……走走走，我们瞧瞧去。”
侍应生体贴地帮joe拉开椅子，joe则已经被厉崇海拖住了手腕，“真是挑对了地方，要不然哪能看得到林琅呢？”
joe礼貌性地笑笑，却不着痕迹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缓一步地跟在厉崇海身后。楼下已经人山人海了，还有不少黑衣保镖压阵。厉崇海当机立断：“我们就在楼上看着，楼下已经挤不进去了。”
joe当然同意。言谈间joe了解到这家聚风商场便是凌氏旗下的，所以会选择在这儿召开发布会。一排排的记者已经举起摄像机等在台下了，凌欢篪和林琅却还没有现身。
joe四处张望了会儿，终于远远地看见林琅勾着凌欢篪的手臂现身了。现场布置得很用心，林琅与凌欢篪双双站在香水瓶造型的镂空门下。人群已经开始骚动起来，有尖叫、有欢呼，闪光灯和快门声汇成一片。
那里就是属于林琅的地方。joe的眼睛已经挪不开了，林琅今天穿着一身鱼尾礼服，乌黑的、长长的头发散在肩上，脖颈处的白皙皮肤若隐若现……joe的呼吸越渐急促，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而他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唾沫，觉得自己即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也能听见林琅的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一样。
这还是他身为血族，头一次对一个人的血液产生了渴望。
joe有点害怕，有点慌张，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里，似乎唯有如此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凌欢篪和林琅并肩站在台前，凌欢篪上前一步，“欢迎大家来到午夜航线的发布会，这是一款由凌氏独家研发调制的全新香水，充满午夜的魅惑气息，是开往幽静深处的秘密航线。”
凌欢篪这话说得有些暧昧和撩人，可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怎么也没办法让人想歪了。他也丝毫没有抢林琅风头的意思，后退一步，把林琅让到了前头。
记者的问题有关于这款香水的，也有一些林琅的私人问题。林琅混迹娱乐圈良久，往往都能轻轻松松地和记者打太极。可等记者问到林琅为什么会再次选择和凌氏合作的时候，林琅还没说话，凌欢篪却上前一步，手轻轻地搭在林琅的腰上，“这个问题还请诸位暂且按捺一下，今天的晚宴上我自会公布。”凌氏今晚在自家的花园酒店里举办了晚宴，邀请了许多娱乐圈的大亨、大腕和媒体界的朋友，自然又是一场流光溢彩的盛会。
娱乐圈的记者人人都是人精，也个个都是捕风捉影的能手，所以大家都不怀好意地看看林琅，再看看林琅腰上的手，摄像机自然也都没闲着。
没一会儿的功夫，各大门户网站上铺天盖地的消息，一说林琅与雪千臣决裂，攀上凌家高枝，还有说凌欢篪苦追林琅多年终于得见花开，也有说林琅如今手上的资源好到炸裂，全是托凌氏财大气粗的福。
joe站在楼上看得目瞪口呆，两只手死死地扣住了栏杆。怎么一个发布会变成了这样？
厉崇海尚不自知，“呀，这凌欢篪和林琅要是真在一块儿了，还真是郎才女貌。那个雪千臣也就是个小鲜肉，还真不怎么配得上林琅。”这人意外得很精通娱乐圈的八卦。
joe一言不发，厉崇海自以为很懂他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琅的理智只能支撑着她不当场对凌欢篪发飙，可两人还没到避人处，她就迫不及待地甩开了凌欢篪的手，理直气壮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峰叔全程监场，怕林琅被这个突发状况气到糊涂起来当场闹事，所以一早就站在台下等着了，也让自己这边的人把跟过来的记者赶跑了。峰叔自己也气，可一个是金主，一个是是非不断的主子，他也只能劳心劳力。
峰叔拍拍林琅的后背，压低声音说道，“换个地方说话。凌总，您带路。”
凌欢篪不置可否，自己走在前头。这种事林琅当然是要弄清楚的，只是不知道这是凌欢篪自己的意思还是老爷子的意思。
林琅进了凌欢篪的办公室，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凌欢篪双手合十，“我还有哪里说得不清楚吗？”
峰叔冷静地提醒凌欢篪道，“凌总，林琅毕竟是圈子里的人，这种暗示意味太浓的消息不能说出去。”
凌欢篪笑得隐晦，“我没有暗示什么啊，我就是直接说了出来而已。”
林琅跳起来，“直接说？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再说了，你晚上到底想说什么？”
凌欢篪想给峰叔一个下马威，“峰叔，这是我和林琅的私事，你能出去一下嘛？”峰叔还没说什么，凌欢篪已经接通了内线电话，“demon，把峰叔请出去喝茶。”
峰叔在demon标准的邀请姿势下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爷子希望我们尽早订婚，今天的晚宴上我便会宣布这个消息。”
“你放屁。”林琅骂得痛快淋漓，“老爷子脑子进水了，要我们订婚？”
凌欢篪把电话转过来朝着林琅，“你可以打个电话问一问你家老爷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你……”峰叔被支开了，林琅一个人应对凌欢篪有点吃力。可这电话她也不敢打，凌欢篪既然敢说，就一定是爷爷的意思。爷爷也真是老糊涂了，到底有多害怕她嫁不出去。
林琅犹如困兽一样转着圈子，凌欢篪则开始处理工作，还体贴地说道，“累了可以叫demon给你泡杯咖啡。”
林琅这时却双手撑到凌欢篪的办公桌上，“你到底有多想不开想要和我结婚？”
凌欢篪很现实，“可其实，你和我订婚，再合适不过了。”凌家需要林家的权势，林家后继无人，林老爷子想趁自己在世时给林琅找一个安稳的靠山，好保她一世富贵。
林琅苦着脸，“你……你想想看哦……”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竟露出了楚楚可怜的表情来，“我一个娱乐圈的人，圈子里那么乱，你们凌家，高门大户的，我……我……配不上……对不对？”
凌欢篪鼓掌，“怪不得年年拿奖拿到手软，全世界都欠你一个奥斯卡小金人啊。”
林琅的脸色变了又变，“我呸。”她收起了可怜委屈的表情，“我有……”她本想把乔镇司搬出来当救命稻草，可忽然又想起不能在凌欢篪面前说起乔镇司，于是只能模棱两可地说道，“我……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你别瞎凑热闹，趁早让老爷子改了主意。”
凌欢篪依旧镇定地处理工作，“你家老爷子的主意，我可改不了。”
林琅转来转去没法子可想，只能出去找峰叔商量对策。峰叔一听也是愁眉不展，“哎，你怎么就没跟我说你家老爷子还让你跟凌总相亲了呢。”
林琅撇撇嘴，“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说了干什么。”
峰叔一咬牙，“晚上把雪千臣带去。”
“干嘛？”林琅是觉得峰叔嫌事还不够大，非得再添乱。
峰叔苦笑，“这时候，还不就得索性闹个大的，先把他的订婚搅了再说。”当然，这也不算什么坏事，最坏的其实是在娱乐圈里没话题性，可最近的林琅，话题也未免太多了。
十九、懂装不懂
厉崇海和joe一道回了实验室，一路上还没心没肺地说着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种种蠢话。joe则一直一言不发。林琅明明不大喜欢凌欢篪，却为何能当着众人的面表现得那么亲昵呢？难道是凌欢篪威胁了林琅？
这寂寂百年，joe最喜欢的娱乐生活也就是看小说了，这时脑子里小说的情节是一个接一个地翻了出来，甚至就连凌欢篪威胁林琅的话都给想好了。
joe心里越来越不大安定，回了实验室后把果断地把厉崇海关在自己办公室门外，对着手机静坐良久后才长舒一口气给林琅打了个电话。
林琅此时正坐在返回公司的车上，这么大的事峰叔一个人也不敢全权做主，还得和柯总监商量商量对策才好。她一看来电显示，几乎在车里要跳起来，吓得峰叔以为是凌欢篪的电话。他憋着怒气说道，“对他客气点，还不能撕破脸面……”凌欢篪毕竟还是公司的金主啊，可不能意气用事闹翻了天。
林琅白了峰叔一眼，摁通通话键，声音中不仅没有怒气，反倒像是有些撒娇，“喂……”在凌欢篪办公室里时，林琅便总是想起乔镇司了，可这事，他好像也确确实实帮不上什么忙。但这时候能听见他的声音，却让林琅觉得舒服。
joe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想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道，“吃饭了没？”
林琅抿嘴轻笑，“咦，你还真像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呢。”
joe淡淡地“哦”了一声。他不知道，如果林琅不说，他能不能问起她和凌欢篪的事。
林琅确实还没顾得上吃午饭，原定计划是赶完发布会就去剧组吃饭、温习剧本，现在剧组那边只能先说声抱歉了，好在林琅下午也就只有一场戏。
“说起来，你来之后还没带你去吃过什么好吃的呢。”
joe看过大量新闻后知道林琅已经红得发紫了，“不不，你会……不方便的。”
林琅耸耸肩，“也没什么。明星不也得吃饭。”
峰叔不断地从后视镜里看着林琅。他早听出来了电话是joe打来的，可这两人现在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呢？
林琅这才想起来问，“你找我有事？”自己圈子里的事，她并不预备和任何人说，乔镇司出现前是如此，乔镇司出现之后，当也是如此。
“没……没事。”joe有些失望，听起来林琅并不想说起中午发布会上的意外。
林琅“啧啧啧”了几声，“嘿，一定是想我了，也是，像我这么貌美如花，谁见了都得惦记着。”
joe只意义不明地“唔”了一声了事。林琅又闲扯了几句才挂上电话，心中竟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这是她的身边唯一一个和娱乐圈一点都不沾边的人，跟他说说话，好像才能觉得自己还真实地活着。
峰叔见林琅终于挂了电话，也不藏着掖着，“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林琅还在烦心凌欢篪的事，想得很多很多，却一时又什么都抓不到。
峰叔字斟句酌，“如果你现在当真要找个人定下来，那最合适的也只能是雪千臣或者凌欢篪。”
“哎，这时候，你都不忘推销雪千臣。”林琅有些累。
峰叔毫不脸红，“千臣这孩子，将来一定是巨星。”
“行行行，巨星，啊，都是巨星。就我是个最不入流的小明星，行吧？”
峰叔摇摇头，“你的起点谁都比不上。你若是不成为巨星，我怕是没脸再在这个圈子混了。”
林琅还是不怎么能打起精神，峰叔却依旧苦口婆心地提醒，“这阵子怕是多事之秋，你自己好自为之。不是什么新闻公司都能给你瞒下来的。”
“还有老爷子啊……”林琅满不在乎，却又转过脸去，不想让峰叔看到自己的表情。她现在最担心的事莫过于爷爷急吼吼地要把自己和凌欢篪的事定下来是因为他出事了。她一直无法无天，是因为知道出事了有爷爷兜着，可爷爷若是出了事，怕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林琅想想决定不再坐以待毙，打个电话给岑副官探探口风。
“林琅，要爷爷接电话？”
“不用，不用，我找你。”
岑副官也是看着林琅长大的，“找我？哦……说吧，又犯下什么事了。”
林琅也不是喜欢绕弯子的人，“岑副官，我真的真的不喜欢那个什么凌欢篪嘛，你就不能跟爷爷说说看不要让我们现在就着急订婚。再看看嘛，万一还有更好的呢？”
岑副官恍然大悟，“哦，你是为了这事啊？”他沉默片刻，“这事，估计难……”
“为什么？”林琅难得这么用心地去套岑副官的话，“爷爷到底喜欢他哪里嘛？我让凌欢篪改还不行吗？”
“就凭他姓凌，他就是和你结婚的最佳人选。爷爷啊，就盼着你一世富贵呢。”
林琅忿忿不平，“我有手有脚，拍部戏钱就来了，还用他养我不成？”
岑副官苦苦劝解，“哎，演员毕竟是碗青春饭嘛，而且……”他本想说起林琅的妈妈，后来却还是停顿了下，“老爷子那是为你好。”
“爷爷……他自己没事吧？”
岑副官毫不犹豫地说道，“你呀，只要不在今晚的订婚宴上闹出事来，他就没事。”
“可你们都没问过我的意见……”
“这种事，还需要问你的意见吗？”电话那头忽然换了爷爷的声音。
林琅一听怒火冲天，“你个死老头子……”
老爷子火冒三丈，“你今晚最好乖一点，要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岑副官赔笑地劝道，“天天要打，也没见你舍得打一下。”
林琅趁乱挂了电话，岑副官和凌欢篪的嘴巴都严得很，可她偏不信事情就只是她看到的这副模样。林琅唉声叹气，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对峰叔说道，“不知道是不是爷爷被上头查了。”
峰叔愣了愣，林家的家事他也不敢多嘴，但片刻后就镇定下来，“那我和柯总会把你和他尽可能地摘干净，不会让他影响你的前途……”
林琅很是反感这番话，“可他……可他是我的爷爷啊……”
“我当然知道，可也不能为了已成定局的事毁了自己。”林老爷子的生活不比娱乐圈少一分风险，“你妈妈当年和他的不和刚好可以拿出来博同情。”
林琅紧紧地闭上嘴巴不再说话，她不喜欢峰叔这样为自己谋后路。她也不喜欢自己的后路里没有爷爷。那是她在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峰叔见林琅不说话，有意趁现在敲打她，“你也该成熟点了。圈子里的事，你又不是不懂……你也只是因为那是你爷爷没法子接受，换了别人，你还不早一脚蹬了。”在他看来，林琅对娱乐圈种种不宣于口的规则只是懂装不懂，等她真正能按规矩来的时候，她也就成熟了。
柯总已经从电话里听峰叔说过事情的经过了，现在棘手的是既要维护林琅的形象，又要把凌欢篪宣布订婚的意图扼杀在摇篮里，着实困难。把雪千臣带去先给凌欢篪一耳光确实不错，可万一惹恼了这个金主，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林琅也不想这时候断了自己的前途，开始出馊主意，“要不我喝醉算了……”
柯总拒绝了，“我们虽然没有刻意营造你积极向上的形象，但故意喝醉也要不得，这不知道以后得被人家黑到什么时候。”他又把助理喊了进来，这一下午，他一直在关注着网上的热搜，已经从一个小时前的“林琅和雪千臣决裂”变成了“林琅被凌欢篪包养了”，真是说什么的都有。网友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小，热搜都快被刷爆了。
柯总叹口气，“这事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不行了，你家老爷子那头就没什么法子可想吗？”
林琅的脑子已经转不动了，索性把锅甩给柯总和峰叔，“我不敢。”
柯总白了林琅一眼，他还真不知道天底下有什么林琅不敢的事。
林琅窝在沙发里，真皮的味道有些刺鼻，她却渐渐恍惚起来。如果乔镇司还能背着她，一直去到一个没有人知道林琅是谁的地方该有多好。
林琅的整个儿团队现在也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雪千臣赶完通告也回了公司，说来看看林琅，谁知道林琅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熟了。
柯总撇撇嘴，“也真亏她能睡得着。”
雪千臣笑笑，“心态好也是一件好事。”
峰叔也是没辙了，试探着问道，“要不，晚上你和林琅一起去？”雪千臣刚出道没多久就开始捆绑林琅炒作，他也因此有了不少资源。可今晚要去的地方却不是捆绑炒作这么轻而易举的事了。他要去砸的场子是凌少的订婚宴。
雪千臣有些迟疑，峰叔和柯总对视一眼也摇摇头，“也是，我们刚刚一直想着怎么让凌欢篪不宣布订婚，倒是忘了你如果去插一脚会怎样。”
雪千臣笑笑，没敢多说话。他有今天得益于林琅，可现在让他把这一切拱手让出去还是有些困难的。他的姿态放得很低，“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会陪她一起去的。”
峰叔这时摆摆手，“不不不，这之后要收拾的烂摊子太多，对任姐，也不好……”雪千臣刚进公司跟过峰叔一阵子，后来林琅越来越火，公司便重新聘了任姐做他的经纪人。
说曹操，曹操到。任姐一身干练打扮，礼节性地敲敲门就进来了，“几个人在跟我家千臣说什么？”她是被高薪挖过来的，在公司里一向是说一不二，哪怕有时候资源和林琅撞起来了，她也敢替雪千臣出头争一争。
峰叔于是把事情的起因说了一遍，任姐双手抱臂，又看了一眼情绪有些低落的雪千臣，“就为这，你们就开始打千臣的主意？还在这儿唉声叹气？”
峰叔一听这话知道任姐有主意，忙让她说下去。
任姐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他凌少有过的女人据我所知也不少，找个最能闹腾的闹一场不就完事了，这婚肯定就定不下来了，也不会惹恼林老爷子。”
峰叔吱吱呜呜，“这我也不是没想过……可这肯定会惹恼了凌少啊。万一他再查到是我们搞的鬼……岂不是……”
“那又怎样？林老爷子还在一天，他就不敢跟林琅怎样。”任姐说得很轻松，更关键的是，雪千臣如今跟凌氏还没有利益往来，就算惹恼了凌氏，也跟她没什么关系，顶多了林琅少了一条财路而已。
峰叔拿不定主意，也没敢说出林琅的担忧来，倒是柯总同意了，“反正消息也是他自己放出去的，谁会去，也是他自找的。”
林琅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换好晚礼服准备去酒店了，小文正在帮她整理衣服，峰叔隔着化妆间说道，“你自己小心些，别露了马脚。”
“好。”林琅答应得毫不犹豫。她不喜欢峰叔算计爷爷，却对峰叔算计凌欢篪和另一个女人毫无感觉。所以她和峰叔，也只不过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罢了。这就是峰叔所说的懂装不懂吧？
二十、争锋相斗
花园酒店布置得富丽堂皇。凌氏的香水已经很成熟了，在全球几乎都能受到追捧，而午夜航线这样顶级的香水凌欢篪也毫不心疼地拿出来做了来宾的伴手礼。
林琅一只脚才出了汽车门，凌欢篪就笑着迎出来，林琅也冲他礼貌地笑笑，安然地走在他身边，“这么豪气，可不像是会过日子的人啊。”
凌欢篪可不想自己被林琅指责不会过日子，“可我听说娱乐圈最大手大脚的女星，你得排头一个。”
“对呀，要是觉得养不起我，趁早滚蛋。”林琅的话气势汹汹，面上的微笑却还是完美无缺，甚至还能冲着相熟的记者摆摆手算作打招呼。
凌欢篪却故意贴近林琅的耳边说道，“所以你告诉我joe如今在哪里，我便能赚到更多的钱，多到你几辈子也花不完。”
“这就是你答应爷爷和我订婚的理由？”林琅没有蠢到否认自己认识乔镇司，却渐渐地收敛起了微笑。敢利用她林琅的，这凌欢篪绝对是头一个，而且还算计到了乔镇司的头上……
凌欢篪只当自己看不见林琅严厉的眼风，“谁知道呢？毕竟，你也的确很漂亮，与你结婚，不算什么坏事。至于钱嘛，我多的是，你想花多少就有多少。”
林琅还是头一回不受用别人夸自己漂亮，板着脸说道，“钱我自己能挣。”才说完她就公然撇下了凌欢篪去找自己相熟的人聊天喝酒了。如果凌欢篪没有提及乔镇司，兴许她还会大发慈悲地提醒他一下这晚宴会变成闹剧的事。
开场舞凌欢篪很绅士地邀请了林琅，林琅也没有推辞。两人翩翩起舞，在场的记者当然是快门摁个不停，所有人都觉得这两人一定是好事近了。而今晚的重磅消息也一定是两人正式公布恋情。
这时，门外忽然起了骚动，林琅笑得诡异，抱臂看着凌欢篪，也不着痕迹地从凌欢篪身边退走了。这人竟来得这样猴急，怕是峰叔开出的条件诱人。虽然爷爷还没到场，不过只要闹开了就好。
凌欢篪看到林琅的表情心中便有数了，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可再坏的事，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毕竟他相信，不是谁都能凭空捏碎他的骨头，而那个joe，也只有那一次的机会而已，再没有以后了。
可谁知道骚乱却迟迟没有起来，外头反倒鼓起掌来。
林琅纳闷，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凌欢篪听到手下汇报后，朝着林琅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琅狐疑，又遍找不着峰叔的影子，只好跟着凌欢篪出去了，一见原来是爷爷来了，座驾却有些奇怪，竟有六个轮子。
爷爷走到林琅身边，把钥匙递给林琅，“给，你不是想换车吗？这车给你了。”
凌欢篪上前恭恭敬敬地给老爷子行礼，“爷爷，不是说好了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吗？”
老爷子颇不在意地说道，“这车，你想表现，也表现不来吧？”
凌欢篪没做声，只得把头又低了很多，把老爷子往里让。
林琅没等来砸场子的人，心中颇失望，对爷爷送的车也不甚满意，“这什么车啊？居然有六个轮子。可真丑。”
老爷子仰天长笑，“你们小姑娘懂什么。”
凌欢篪落后一步，开始细细给林琅解说起来，“这是74年生产的单门双色亚瑟王轿跑车，只有一个车门，却有六个轮胎，全世界……一共才只有五辆。”
“全世界只有五辆？牛逼啊。”
凌欢篪笑笑没再说话。他没有继续告诉林琅的是，这车再有钱也不一定能弄到手，还得有权有势。老爷子这是要给自己下马威啊，想不动声色地告诉自己，凌家说到底，也就只是有钱而已，而林家，就是大大的不一样了。
在场的来宾和老爷子来之前气氛不大一样了。圈里一直把林琅的爷爷传得神乎其神，有说是世外高人的，有说权势一手遮天的，如今看来，果真不假。于是所有人说话都开始悄悄的，音乐声也小了许多，老爷子所到之处，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先给老爷子鞠个躬再说。
可林琅却一直闷闷不乐。砸场子的人迟迟不来，峰叔也不见了踪影，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林琅始终放心不下，借口要去洗漱间，想给峰叔打个电话。
凌欢篪体贴地跟着，林琅进洗漱间前，凌欢篪云淡风轻地说道，“如果是想问峰叔姚灵儿怎么还不来，你可以死心了。”
林琅变了脸色，嘴上却还死撑着一句话也不说。
凌欢篪得意地看着她，“不成气候啊。还以为和娱乐圈的人过手会很过瘾，谁知道找了个蠢蛋。”
林琅笑得疏离，进了洗漱间后关上门，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外凌欢篪所站的位置，还是太小看他了。峰叔的电话拨通了，“林琅，沉住气，现在出去开始装不舒服，让你家老爷子立即带你走。”
林琅不做声，峰叔顿了顿继续说，“如果还不行，你尽量拖延时间。我会再想办法。”嘱咐完林琅后，峰叔这才道明原委，“我出来和姚灵儿接应的时候被凌欢篪的人逮了个正着，像是就等着我们一样……所以……”
林琅已经听懂了峰叔的意思，可现在不是纠结到底谁是叛徒的时候，关键是如何能搅了今晚的订婚宴。
“好，我自己想办法。”事到如今，也只能靠自己了。
林琅重新出去后俨然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态，步子却走得袅袅娜娜，让在场的男人都看得直了眼，但又害怕林琅的爷爷，于是也只敢斜着眼睛偷看。
凌欢篪也在细细地观察着林琅，他不知道林琅进了洗漱间后到底联系了谁、又说了什么，但他知道从林琅的反应来看，她不会让这场订婚宴顺利进行下去。
“少爷，想什么呢？”凌家多年的管家邓先勇今晚也是晚宴的负责人，看到凌欢篪在发呆，于是上前关心了几句。
凌欢篪晃了晃高脚杯里的红酒，“我在想，以后再修酒店，是不是得考虑一下隔音效果不要做得太好。”
“啊？”邓先勇犯了迷糊。凌家的酒店一直是业界的标杆，可现在隔音效果太好也不行吗？
凌欢篪摆摆手，示意他不必放在心上，自己一手插在兜里，一手端着酒杯朝着林琅去了。林琅正在低头摸手机，等凌欢篪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她身后时，她吓得把手机甩进了室内的小型喷泉中。
周围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但因为林老爷子在，也没人敢多说几句话。
岑副官就在附近，“哎呀，林琅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凌欢篪招呼人来捞手机，林琅却冲着凌欢篪伸出手来，“凌少，我还想联系一下峰叔，借个手机如何？”
岑副官很热心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来，“用我的。”
林琅摇摇头，手还是伸在凌欢篪的面前，“副官的手机，我用不惯。你该找爷爷给你换个手机了……”
岑副官一向宠着林琅，收回自己的手机不说还帮腔道，“那凌少把手机借出来用用吧。”
凌欢篪正要掏手机时手机振动了一下。他迅速地扫了一眼林琅，只觉得大事不妙，想要掏手机的手竟又抽了出来。
林琅对岑副官压低声音说道，“你瞅瞅，今晚就要和我订婚的人了，居然连手机都不借给我用一下。”
岑副官也觉得这说不过去，“借个手机又不费事。”
凌欢篪深呼吸一口气，他还是小看了林琅啊。这个节骨眼上，他又不能说自己知道峰叔在哪儿，否则势必会引起岑副官甚至是林老爷子的追问，到时候姚灵儿的事还是得搬出来见人。只是自己的手机里到底有什么呢？
凌欢篪缓缓地掏出手机放在了林琅的掌心，林琅只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几乎是泫然欲泣，“岑副官，你看看……”
凌欢篪大着胆子凑近一步瞟了一眼，竟是一封邮件，上面赫然是微醺的自己和姚灵儿暧昧地抱在一起的照片。凌欢篪忽然意识到自己被林琅摆了一道，牙关咬紧，可却也无可奈何地看着岑副官把自己的手机拿走了。
“邮件是你发的？”
林琅眨巴着眼睛，“什么？我在娱乐圈可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怎么会发邮件呢？我连电子邮件的英文都拼不全。”
“你故意把手机丢进了水里？”
“我想丢哪里就丢哪里……”林琅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终于，林老爷子来了，面色阴沉，“你们俩都跟我走。”
在场的人见凌欢篪和林琅站在一起唧唧咕咕了许久，还以为马上就要宣布重磅消息了，可谁知道，两人却都跟着林老爷子出去了。
邓先勇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得尽力安抚宾客。
老爷子坐在车上一句话也不说，“凌欢篪，我不管你以前有过什么、发生过什么，但想要和林琅在一起，就要把以前的事，都解决好、收拾好。如果需要我出面收拾，你说。”
“不不不，哪敢烦劳爷爷。我……是我自己疏忽了……”
林琅还是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样，瞪着大眼睛盯着林老爷子，一脸“看看你想把我嫁给谁”的表情。
可林老爷子和林琅毕竟是至亲骨肉，“你也得了，你本来就不想订这个婚，现在心里一定乐开了花，何苦这样装可怜呢？”
“嘁，没劲。”林琅果真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可怜，半瘫在椅子上，“老爷子，你放心，哪怕没了你，我都能过得很好。”
“嘴上不积德，你这是咒我死呢？”
“呸呸呸，说什么不好，说自己要死。”林琅毫不嘴软。老爷子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凌欢篪心中感慨这对爷孙都不是省油的灯，却也只能给邓先勇发消息告诉他事发突然，让他打理好今天的晚宴，至于原先所谓的重磅消息也只能换个说法了。
所以那晚到会的嘉宾最后都莫名其妙地看着邓先勇领着林琅的经纪人峰叔站到了台上，说以后凌氏会全力资助林琅的每一部戏，保证林琅每一部戏都会带资进组。这在娱乐圈可真是闻所未闻啊！也有娱乐圈大亨当场就生了气，这个圈外人凭什么坏了娱乐圈的规矩？
峰叔还没联系上林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订婚是订不了了。他可不像那些大亨一样生气，到手的钱还能让它飞了不成？
而一众记者的报道，不是说凌少疯了，就是说凌少为博美人一笑重砸千金。可要命的是，不少人都觉得，值！毕竟，那可是林琅啊！是女人看一眼都会不由自主地爱上的林琅啊！
二十一、峰回路转
林琅被爷爷送回了公寓，凌欢篪则被勒令一个星期以内清算以前所有的不堪关系。
凌欢篪有小小的异议，“也不是不堪关系，就是很正常的男女关系。”
“都男女关系了，难道还不不堪吗？”老爷子毕竟是从大庭广众下牵个手都要脸红的年代走过来的人。
凌欢篪表示放弃，自己始终是跟不上林老爷子的节奏啊！怕是自己只有和林琅在一起才不是不堪关系。
林琅筋疲力尽，和峰叔电话里交待清楚前因后果后本想回屋倒头就睡，却又鬼使神差地转到了乔镇司的门前。她的钥匙还没插进去，门就开了，“回来了。”joe的问候让林琅忽然觉得今天一天格外漫长，而她终于可以只关心自己的温饱，于是身手矫捷地从乔镇司身旁钻进屋里，“好饿。”
joe扶着门看她像猫儿似的猫着腰钻进屋里，大大剌剌地瘫在沙发上，“有没有什么吃的？”好容易接下来除了拍戏没什么重要活动了，可以敞开了吃几顿，可那个凌欢篪摆了那么些好吃的在那儿，却又给自己使绊子，害得她压根儿顾不上吃。
“我……”joe这里并没有存着人类的食物。
林琅会意，“哦，你跟我们吃的东西不一样吗？”
joe点点头，林琅也不难接受的样子，“那我点个外卖好了，你待会儿替我下去拿一下。”
joe静静地看着林琅，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能很安静的接受，就好像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一样。或许，她的内心要远比她的外表强大许多。
两人一时相坐无言，joe也没有说起过今天中午自己看到了林琅参加发布会，反倒虚心求教起来，“外卖是什么？”
林琅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乔镇司，就好像不知道外卖这事比乔镇司本身的身份还让人惊诧。
“你不知道外卖？”
joe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林琅吃惊地张大嘴巴，“也是，你连手机导航都不知道，真是个古董。”
joe本想调侃一句自己可比有些古董年纪还要大些，可一转念又觉得不好意思，也没说什么。
林琅于是凑过来把手机递给乔镇司看，又指给他看哪里可以下单，说下完单后会有人送货上门。
“这么方便。”
“对呀。啧啧啧，你平时是不是连网都不上啊？”
joe的面皮红了点，“是。”他也是近几年才学会上网，还都是看书时为了查些资料。如今上网却是喜欢看起林琅的新闻来了。当然，这个他不会告诉林琅。
林琅又兀自感慨了好几声，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为什么每次我还没开门你就开门了？”
“听见了……你的脚步声。”
林琅恍然大悟，“所以你的听力，比我们……嗯，就是人类，要好吗？”
joe点点头。
林琅又点点头，多问了一句，“那你们怎么称呼你们自己？”虽然只有这么一句是关心乔镇司的，但要知道往日里她只关心自己今天是不是又惊艳了众人，才不会想到要去询问别人的事。
“血族。”
林琅眉头微微皱起，“血族？跟吸血鬼……”
joe慌张地摆摆手，打断了林琅的话，“我们……已经不吸血了。”他害怕林琅会害怕他，所以着急地否认，可其实如今的血族仍有人以狩猎人类、吸食人血为最大的乐趣。只是他的家族并无这一习惯而已。
林琅左歪歪头，joe看着她也不由自主地歪歪头，林琅又朝右歪歪头，joe也顺着林琅偏头的方向侧了侧头，“怎么了？”
林琅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以前还以为吸血鬼都是……哎，算啦，也都是电影里看来的罢了……不过我看你……”林琅又歪歪头，不知怎的忍不住爆笑起来，“还蛮可爱的……”
joe红着脸，“啊？哦。”
外卖到了，joe下楼取上来后林琅就开始狼吞虎咽，“你呢？不吃一点吗？”
joe摇摇头，终于问出口来，“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惊讶？”
林琅这样的急性子也已经习惯了乔镇司断断续续的话，“啊？我这么完美无缺的人都能存在，还有什么事好稀奇呢？再说了，我说了你是乔镇司就是乔镇司，哪来那么多麻烦事呢？”
“这样啊……”joe说着就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来。发布会上的事兴许已经解决了吧？要不然她不会如此轻松。
林琅吃得酣畅淋漓，又觉得不过瘾，回家开了红酒来继续喝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大多是林琅一个人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说自己入行前喜欢的明星，说自己入行后被多少多少人围着转。joe都认真地听着，一一记在心里。
“哎，对了，你最喜欢干什么？”
“我吗？”joe指了指自己。
林琅点点头，清瘦的脸颊上泛着点微醺的酡红色。joe明明没有喝酒，却觉得有些醉了。
“看书。”
林琅皱起眉头，“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看书了……哎，爷爷还非要让我去念书，到时候你可得罩着我，最好还能替我写写作业、考考试。”
“其实我……”
“那你最喜欢什么书呢？”joe本来是想告诉林琅自己暂时不能在瑞格大学工作了，可林琅却打断了他的话。
“基督山伯爵。”
“什么山？什么爵？”
joe保证，自己以前若是听到这样的话，是会生气的。就像vanessa，她总是嘲笑自己喜欢看书，也连带着嘲笑自己喜欢的书，所以joe最长的一次得有八年还是九年没和她说过任何一句话。只不过后来，joe也才意识到，vanessa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在和她生气。
可这话是林琅说出来的，joe却觉得自己生不起气来，甚至还愿意给她解释一下。joe不由得有些面红耳赤，自己还真是对人对事有不同的标准，可在飞机上时，自己不还不喜欢她总喋喋不休的吗？这么看自己也真是善变。
“基督山伯爵……是主人公，他因为……”
林琅其实不大有耐心听下去，也有酒精的作用，于是摆摆手，“所以，到底是个什么故事？”
“复仇。”
“哦……”林琅点点头，一副自己已经懂了的表情，“有空我也看看……不过，我一般都是很忙的。”
joe有些微的失望，但还是什么都没说。林琅和自己，终究是属于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吧？而她应该也不会愿意走进自己的城堡。
等林琅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地睡熟后，joe一个人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了屋子，睡意全无的他回屋看书去了。等他早上起身的时候，林琅已经不在了，茶几上的纸巾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我拍戏去了，回见！”
joe收好那张纸巾，自去上班。张千阳在实验室里捧着小本本等着他，他一看张千阳那副神情，不由得打起了哆嗦。
张千阳也没多说什么，只说自己是特地来通知他一声的，张教授今天下午回来后会去跟凌欢篪交涉，顺利的话，他便可以回瑞格大学去工作了。
joe心中雀跃，相比较于有厉崇海的实验室，他还是愿意回到可能会有林琅在的瑞格大学去。但他的脸上却毫无表情，“会不会给……教授添麻烦？”
张千阳耸耸肩，“应该不会，除非凌欢篪疯了。”凌氏的好几个研究项目都在张教授手上，随便一罢工或是拖一下时间，那都是好几个亿的损失。
凌欢篪看着刚下飞机就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的张教授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他命demon泡了一杯咖啡来，“教授来是想谈一谈joe的事。”
“我把joe当做自己的孩子，还希望凌少高抬贵手。”
“自己的孩子？”凌欢篪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张教授，他还以为张教授是想撇开凌氏自己闷声发大财。
“对。他是我一位故交的孩子，所以希望凌少不要对他出手。”说起来自己好像还从没告诉过joe，adam当初曾是他的教授，而他也应该是adam教过的学生里最笨的那一个，可现在却也是走得最远的那一个。
凌欢篪得花些时间消化这事，他怎么也不相信张教授既然认识joe有段时间了，却从没想过这人身上有着多大的商机。他笑得很谨慎，“教授，你要知道……”
张教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是个商人，我只是个读书人。”
凌欢篪一时间有些难以再开口，“可我……”商人和商人过招好说话，遇到个读书人就得前思后想。
张教授也只能下了最后的通牒，“凌氏若还想和我继续合作下去，那就不能动他的主意。”
凌欢篪愣住了，自家对张教授这么多年的资助可谓是丰厚至极，可没想到读书人也是说翻脸就翻脸。他没辙，只能压下心中的怒火，赔起了笑脸，“张教授这是哪里的话？凌氏以后要仰仗教授的地方还多着呢。”凌氏旗下新型***和护肤品的开发、研制都是由张教授一手把持，这时候他若是撒手不干了，凌氏怕是得去喝西北风了。
张教授对凌欢篪的回答十分满意，起身告辞。凌欢篪心中的邪火却越烧越旺。他可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就是天下没路，他也得走出一条路来。
林琅坐在疾驰的车上闭着眼睛养精神，峰叔还在看今天的通告，林琅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你觉得是谁出卖了我们？查过没？”
峰叔合上手中的单子，“没，但跟柯总通过气了。”
“怎么说？”其实不管那个人是谁，林琅也没多生气。娱乐圈嘛，还是要冷暖自知的！
峰叔斟酌再三还是说道，“兴许就是任姐那一组人吧。她毕竟是后来才被挖过来的，因为点小恩小惠倒戈投降也不是不可能。”
“雪千臣呢？”熟知林琅的人都知道林琅待雪千臣还是有些不同的，往日哪家的明星要是捆绑炒作了林琅，林琅第一个站出来骂得他们找不着北，但对雪千臣，虽然也有些情绪，但终究还是愿意帮扶他一把的。
“千臣应该不知道的。他不是外人。那天也说了实在没办法的话，他愿意帮忙。”雪千臣是峰叔一手培养出来的，只是林琅一个人已经够他忙得了，这才起意重新组了一个团队带他。
“那就好。”林琅闭上双眼，不再说起此事。她在圈子里没什么朋友，雪千臣算得上是唯一一个了。她脾气不太好，雪千臣总是让着她、迁就她，也记得她的忌讳和习惯，年纪虽然小了点，但总是处处照顾林琅，天天、年年如此。
林琅身边怎会没有狂蜂浪蝶，可雪千臣却是呆得最久的，也从不说想与林琅如何如何，像是只拿她当做家人一样。林琅不信这样的功夫都是逢场作戏，所以就待他与旁人不同了些，甚至公司想借林琅的人气炒作雪千臣时，林琅也默认了。
全剧组的眼神从林珑重新进组的那一刻起就不一样了，仿佛都看着一尊会移动的大型印钞机一样。
林琅倒是很受用这些目光，自去化妆，留下一群三四线的小演员兀自羡慕着，不知道自己哪天才能比得上林琅的一根小拇指。
二十二、有理有据
joe照例要去旁听中文系的课，可今天这教室布置得光鲜亮丽，让他心中很是狐疑。他也不多问什么，一个人坐在后排，等着上课，一心以为是中文系有什么活动要举行。
教授还没来，忽然掌声雷动起来，joe愣愣地抬头，这才发现一群人簇拥着林琅进来了，那场景倒是与joe第一次在飞机上看见她时一模一样。
林琅走得意气风发，戴着墨镜，对围在她身边明显热情过分的学生左点点头、右笑笑，对谁都不那么热络，却也不会看上去冷淡了谁。
joe下意识地往角落里缩了缩，竟有点不想在这个场合被林琅发现。而林琅最后也坐在了一个堆满鲜花和礼物的位置上。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文也在，坐在了林琅的旁边，一面替林琅整理好课本，一面又把水杯拧开放在了林琅的手边。
教授进来了，冲林琅点点头，因为之前凌欢篪打过招呼，不允许对林琅特殊对待，所以教授没多说什么就开始上课了。
林琅认真听课也不过三五秒的功夫就开始正大光明地玩手机，倒是那个小文还在认认真真地做笔记。joe也难得走次神，眼神总不由自主地往林琅身上飘。等他的手机忽然不要命地振动起来时，不由得吓了一跳，一看却是林琅发来的微信。
这个微信还是林琅给安上的，联系人也就只有林琅一个。
“你人在哪儿呢？”林琅说话都是直来直去，不会转弯。
joe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林琅自己其实就在她身后不远处，林琅的消息又追来了，“我来上课你难道不知道吗？这在瑞格大学绝壁是爆炸性新闻啊。”
joe没回复，他自认为汉语语法已经巩固得很不错了，可林琅的话他都要看好几遍甚至翻翻词典才能确定意思。林琅也是闲得可以，丝毫不拿这课程当回事，又接连不断地发来了消息，“瑞格大学还挺不错啊，居然知道提前加强了安保工作，狗仔们都跟不进来，爽爆了。”当然，林琅也没那么讨厌狗仔，毕竟有人跟才说明她红。
joe还在慢吞吞地打字，林琅的消息又有提示了，“这大学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带我去转转。”毫无商量的口吻，joe叹口气，把之前打好的几个字重新删掉，只发过去三个字，“图书馆”。
“哎哟，你饶了我吧，还图书馆？能不能有点创新精神……”
joe跟不上林琅的思维和速度，一直没回，林琅却又发了消息过来，“在干嘛呢？”
joe满头黑线，上班时间还能干什么？
“麻溜地出来陪我玩去。”
joe只得发过去三个黑色点点，他的记性很好，而中文系今天下午是满课。她又哪来的时间去玩？
林琅却不抛弃、不放弃，“要么你赶紧想想哪儿好玩，我过会儿去找你。”
joe无言，只得发消息过去，“我在你后面上课。”
林琅本来上课上得呵欠连连，这时候来了精神，转过身来四处张望，这一举动惊得坐在林琅后头的学生，无论是男是女全都正襟危坐起来，脸上全都露出了不可言表的笑容。等林琅的眼光定下来后，谁都觉得林琅是在看自己，心里美得无以复加。
林琅发过来一堆joe看也看不懂的表情，“你是知道了我今天要来上课特意赶来的吗？看不出来还挺用心啊……小样儿，还真是小看你了。”
joe无言以对，但他对天发誓自己真的不知道林琅今天会过来上课。张千阳也没跟自己说起过。joe后知后觉地摇摇头，张千阳一定把今天的事又当做研究事例了。他想想还是给林琅回了一句，“我不知道。”
林琅习惯性屏蔽自己不想看见的话，从知道乔镇司就在自己身后就不由得有些眉飞色舞，她的情绪感染了教授，竟难得地没有拖堂，甚至还和和气气地说了声下次再见。
林琅毫不避讳地招招手，让joe坐过去。
joe闷着头，看也不敢看林琅一眼。
教室里的学生自然都在看林琅在和谁打招呼，可谁都没办法往教室最后头那个不起眼的人身上想。不少人的手机也没闲着，啪啪啪地拍着照片，林琅也很配合地摆些姿势，换来了一阵阵的尖叫。
小文还在埋头整理笔记，林琅一边应付求签名的学生一边推了推她，“你去叫他过来。”
小文很为难，“不好吧，学校里毕竟人多口杂……还是不要了，要不我打电话问问峰叔的意思，怎样？”
林琅撅着嘴，“来上个学也这么多规矩……”
小文笑着安抚她，“你毕竟是林琅嘛。规矩多点准没错。”
林琅无奈地摇摇头，又转过身去看的时候，joe已经不见了踪影。好小子，居然敢溜！林琅这心里着实不平，等闲下来了又开始微信轰炸joe。
这时张千阳也正坐在joe的对面，手上的笔不停地往小本本上写着什么。
“你看到林琅会心跳加速吗？”
joe只当自己听不见。
“你是如何定义美的？”
joe还是装聋作哑。
张千阳这时突然站起身来，“呀，林琅，你怎么来了？”
joe猛地起身，把桌上的一摞文件都带得倒在地上。张千阳上前握住joe的手腕，“脉搏……唔，大约每分三十下，比平时要快嘛。”张千阳意味深长地笑看着joe。joe着急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张千阳却不撒手，“那你……是不是喜欢她？”
joe本能地摇摇头。他对林琅的确关注得多了些，如今也不似初相识时那么排斥，可这是喜欢吗？说起来，什么又是喜欢呢？
张千阳没感觉得到joe脉搏的变化，有点不相信这是joe的本意。可她自己不知道自己也会错了意，以为joe说的是不喜欢，而其实他是不知道。
“你干嘛呢？”
张千阳和joe之间忽然闯进来一个人，张千阳的手被硬生生地掰开了，是林琅。
joe满脸黑线，收回自己的手腕下意识地揉了揉，“你不是……还有课吗？”
林琅“嘁”了一声，“课不就是用来逃的吗？你这到底在干吗呢？是不是她调戏你？”正说着林琅就对张千阳虎视眈眈了。
张千阳毫不退让，“我不是调戏，而是在研究。”
“你告诉我怎么个研究法要手拉手？”林琅拦在joe前头，马尾一晃一晃的，脖颈总是呈现出一段完美的弧线。joe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再在那儿呆下去，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冲动地咬上林琅的脖子。他心里有些满不是滋味，父亲他们总觉得自己不像个血族的样子，文文弱弱的，可现在却是用这种方法证明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血族。这让他有些泄气。他可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嗜血如命的人。
张千阳开始和林琅举列子、讲道理，“第一，我对joe确实很感兴趣，从各种方面来说都是，所以这个手拉手可以随你理解；第二，你和joe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我和他是，所以希望你可以离他远一点，不要再给他招来麻烦，请神容易送神难；第三，我怎么研究是我的事情，你不必知道，当然，你应该也不懂。”
林琅彻底毛了，“哎，我怎么和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我是呼吸的二氧化碳，还是活在月球了？”
joe现在很想把自己藏进墙缝里去，这两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时候他才知道厉崇海的好了。
张千阳没有动怒，“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你和他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林琅决定好好理论理论，“只要在同一片天空下、同一个地球上，我们就是一个世界的人。”
张千阳冷着脸，“这不是拍电视剧。”
林琅眉头皱紧，她想不到这个张千阳竟敢这么怼她，真是活腻歪了，“我不管……我说是就是。”
张千阳抿着嘴，“你上一次能招来凌欢篪，下一次也一定能再给他招来危险。你和他不能呆在一起。”
joe听着张千阳的话觉得自己好像不该置身事外，毕竟说的还是自己的事，他上前一步，有意替林琅开解，“凌欢篪……”
张千阳面露凶相，“你闭嘴！你以为我和我爸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心思。”
joe联想到张教授可能为了阻止凌欢篪付出了不少自己看不到的代价，看看林琅，又看看张千阳，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林琅冷哼一声，“怎么，你还怕她不成？”她心里更介意的是乔镇司为什么没有凶回去，总不能真对这个女人有意思吧？
“不是，我……”joe没应付过这种状况，头很大，心口很闷。
林琅也是气得说不出什么话来，张千阳却是步步紧逼，“你说你和他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知道他的生活习惯吗？知道他的各种生理体征吗？知道他们家族的源起吗？知道他的……”
林琅没耐心再听下去，“不知道，可我为什么要知道？”从来都是别人把她的一桩桩、一件件放在心上，她又何曾要把别人的事记得那么牢靠？自己愿意和他呆在一起聊聊天、喝喝酒，他就该谢天谢地了。
“你不知道或者不想知道的话，就决定了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林琅耍赖，“我说是就是，你管得着吗？再说了，那得看乔镇司的意思吧，不是你说是一个世界的，就是一个世界的。对吧？”林琅看着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joe，气不过捅了他一下。
joe反应有些迟钝，没想起要怎么回答林琅，却发觉从来了北京后，只有林琅一个人坚持称呼自己为“乔镇司”。
“到底对不对啊？”林琅拿脚踢了踢joe的脚踝。
“对对，对。”林琅的话，他不知道要怎么反驳。
张千阳也不生气，甚至还笑了笑，“以后你会明白我说的话。来日方长。”
林琅冲她做个鬼脸，“最讨厌你们这些说话四个字接四个字的人。”
“那叫成语。”张千阳一边做笔记，一边不动声色地解释，“无知的人往往不喜欢别人说起自己的短处。”
“我呸……你才……”张千阳没给林琅反击的机会，已经出去了，甚至还体贴地帮joe和林琅掩上了门。
林琅气得跺脚，“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还是我的粉丝吗？我可没有这么……这么……”林琅想不出来形容词，“反正我不承认我有这样的粉丝。”
joe双手合十，谢天谢地这场暴风雨终于过去了，却又拗不过林琅的要求，溜出去陪她在大学里转了转。
林琅不无感慨，“哎，进了娱乐圈后不久我就退学了，如果我还坚持念下去，现在也该混到个什么文凭了。”
“哎，没机会感受过上课偷偷玩手机、考试偷偷打小抄的日子啊，真是遗憾……”
joe想想劝解道，“上课玩手机……不对，打小抄……更不对……”
林琅耸耸肩，“不要说这种老师才会说的话好不好？”
joe没做声，陪着林琅找些没人的地方略坐了坐。图书馆也还是没去成，去了怕又是另外一场骚动了。等小文上完课回来的时候，峰叔也和司机开车来接林琅会剧组了。
小文站在车旁向峰叔报告林琅的行踪，林琅则在和乔镇司告别，“我今晚不回去啦，有夜戏。”
“这样啊……真辛苦。”
林琅昂了昂头，“对呀，我这么努力，又这么漂亮，会被人嫉妒死吧？”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二十三、严词厉色
峰叔在车里等着林琅，一言不发，林琅可不是那么不会察言观色的人，憋了半晌觉得没意思，“哎，好啦，峰叔，不就是逃了几节课吗？至于沉着张脸吗？”
峰叔不吭声。林琅皱眉，“小文，你到底跟峰叔说什么了？”
小文表示自己很无辜，“哦，对了，教授今天布置了小论文，回头我把资料找好传给你。”
林琅哀嚎连连，“你就不能把论文也一并写好吗？”
“可是……”
小文的话还没说完，峰叔插进嘴来，“林琅，今天剧组来了个新演员。”
“哦。”《凌天记》架构宏大，本来就还有很多小角色没定下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而且林琅的注意力还在论文上，“小文，你要知道我连论文的论字都不一定写得对。”
小文求救似的看向峰叔，峰叔叹口气，“这事儿回头再说……新演员是姚灵儿……”
“什么？”林琅几乎忘了自己还在车上，跳起来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脑袋，“谁？我没听错吧？”
“没有。就是凌欢篪的前女友姚灵儿。”
林琅哪是憋得住的人，也不想听峰叔说一下具体事情，当场就给凌欢篪打了电话，不想却被他摁掉了。林琅大怒，“我靠，居然敢挂我电话？”
林琅又接着拨电话，还是不接，一连得打了有七八个电话了，凌欢篪终于接了。
“你什么意思？”林琅质问道。
“我在开会。”凌欢篪开会期间最讨厌有人打扰自己。只是这个林琅到底特殊了点，她偏偏又不识时务，只能接了。
“这事儿先不说，你把姚灵儿安排到剧组去是几个意思？”
凌欢篪淡淡地“哦”了一声，还以为林琅给自己打电话是有多十万火急的事呢。
“这是我和她断绝关系的条件。再说了，也算是我投资的戏，可不能血本无归，不是吗？”姚灵儿本就是个十八线开外的小演员，凌欢篪是在一个party上认识了她，稍有姿色且懂得撩拨男人。凌欢篪也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人，半推半就地好过一阵子，兴趣淡了也就给足了钱散了，谁知道后来却闹出这么个幺蛾子来。
林琅笑得前仰后合，“血本无归？你放心，我演的戏，还从没让谁亏过。”她有这个底气，翘起了二郎腿，“你是想让姚灵儿去监视我？”
凌欢篪打了个哈哈避开了这个话题。这个林琅还真是百无禁忌，想说什么便是什么，但让姚灵儿去《凌天记》的剧组他也确实没安什么好心。
林琅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姚灵儿真人，也就是一副艳俗的模样。她不由得暗暗呸了一声，这个凌欢篪也就是人傻钱多、品味烂俗。她只当自己没看见姚灵儿，径直要进化妆间。
姚灵儿却不识相地上前打招呼，“林姐，凌总说了希望能让你多照顾照顾我。我一定好好……”
林琅没给姚灵儿表忠心的机会，不可思议地“啊”了一声，“你喊我什么？林姐？你过不过脑子？”
姚灵儿有点害怕地后退几步，有剧组工作人员已经过来了，“林琅，你的戏马上要开始了，快去化妆换衣服吧。”
林琅冷哼一声扭头进了化妆间。
剧组的人其实早炸开锅了。那个凌欢篪居然能因为自己出资了就又塞进来一个不知所谓的小演员，真是直愣愣地拿手往林琅脸上招呼啊。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一直在等今天的好戏，笃定林琅不会善罢甘休，甚至还背着导演私下筹了赌局。
林琅一边看剧本，一边化妆，越想越气愤，“那个什么姚灵儿，真是不要脸，居然喊我林姐，我呸……”
峰叔叹口气，林琅气愤的点总是让人莫名其妙。好在公司也没给林琅营造过什么关爱后辈的形象，随她闹去了。
林琅的戏导演拍起来都很轻松，一条就过。之前不少和林琅合作过的导演都说林琅天生就是演员，她只要往那儿一站，还没开口说话，就全身都是戏了。当然，喜欢出幺蛾子的于是她。
而跟林琅演对手戏也是件轻松的事儿，她仿佛有种魔力一样，演技再平平的人，和她对上戏后就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林琅一连拍了好几场，回化妆间换衣服的时候却发现姚灵儿竟占着自己的化妆间。
“靠，谁让你进来的？”
姚灵儿楚楚可怜地说道，“我……在外面化妆换衣服毕竟不方便嘛，就想着借……”她不敢喊“林姐”了，“借你的化妆间用一下……”
林琅上前，一点儿都不客气地把姚灵儿的东西统统扔了出去，“你去打听打听，我在剧组跟谁共用过化妆间？”
有剧组工作人员站在一旁说不出话，但还是竭尽全力地安抚林琅，“我们都劝过她啦，她不听，还搬出凌总来……”剧组工作人员对这些背后有投资人的演员是没什么法子可使的，这时候也不免有添油加醋的心。
林琅点点头，“你们放心，我对人不对事。”她撩起自己的戏服，一只脚踩在姚灵儿正在捡的化妆品上，“我告诉你，想在这个剧组呆下去，就给我老实点，别使那些幺蛾子。”
“别以为有凌欢篪给你撑腰就瞎瑟，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凌家最想巴结的人是谁……”
“最后，别逼我出手把你弄走。凌欢篪能让你进来，我就能让你出去。”
林琅都没给姚灵儿留点反驳的机会就嘭地一声把门关上了。剧组是最势力的地方，林琅这样当红明星的大腿才会有人抱，所以连化妆师给姚灵儿化的妆也不甚走心，还得她自己再涂涂抹抹。
等姚灵儿的首场戏开拍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林琅歇了好一会儿又可以精气神十足地来找茬了。她下定了决心要把这个姚灵儿弄走。峰叔自己掂量了也觉得这人留下祸害更大，所以看破了林琅的心思却不说破，一副放任的态度。
林琅很亲热地凑到导演身后，看着取景器上的姚灵儿种种不自在就压不住自己心里想要吐槽的**了。
“第几遍了？”
导演唉声叹气地摇摇头，也不说话。
“哎，现在啊，什么人都觉得自己能来拍电视剧，真是瞎胡闹。”
导演终于接话了，“哎……能怎么办？不能打资方的脸啊。”
林琅眨着星星眼，“我可以打啊！”
导演目瞪口呆地看着林琅。若说在娱乐圈，谁最无法无天，林琅敢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
“宁老师，一定也不喜欢这个人吧。”
导演愁眉苦脸，“还没跟宁老师说过……”宁老师的脾气也不好，遇到资方塞关系户进组这种事保准跳起来。
林琅笑笑，“我下一场戏是什么时候？”
导演以前和林琅合作过，难得见林琅如此配合，受宠若惊，所以优先考虑林琅的时间，“你觉得合适，咱下一场就可以拍。”
林琅朝着取景器里的人努努嘴，“有我和她的对手戏吗？先提上来拍一遍。”
导演犯难，“就只想给她拍点打酱油的戏算了……”
林琅摆摆手，“那我怎么打她的脸呢？”
导演也是真不喜欢这个凭空跳下来的姚灵儿，和导演组商量定了后多加了场戏给她和林琅。姚灵儿有意要借这场戏和林琅拉近关系，开场前小心翼翼地赔着不是，结果林琅连一个眼风都没给她。
第三遍ng的时候，林琅抱臂不干了，“这可是我林琅第一次拍三遍没过，你行不行，不行就滚蛋，别拖累我的名声。”
姚灵儿战战兢兢的，“我会努力的，一定会努力……”
林琅毫不客气，“有些事，再努力也没用。”
“我……”没等姚灵儿再说句话，林琅就毫无征兆地扇了她一个耳光，在场的人都吓到了，就连导演也不知道林琅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姚灵儿捂住脸，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这样被欺压的好时机正是她博取同情心的时候，得好好利用。
林琅却左歪歪头、右偏偏头，“脸疼吗？”
“为什么打我？”
林琅眨巴着眼睛，“难道你没听说娱乐圈最难合作的女明星就是我吗？你害得我ng了三遍，不爽当然要拿你出出气喽。”
在场的人都吓尿了，也亏得林琅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强词夺理。可不少剧组工作人员其实也是林琅的死忠，这时候也还是能很花痴地说道，“哇，打人都打得那么好看。”
峰叔象征性地训斥了林琅几句，“对后辈，怎么能动手呢？”
林琅撇撇嘴，“我要是光动嘴，怕她受不了。”
姚灵儿还跌坐在地上没起身，可看样子也是没人愿意同情她了。她哭哭啼啼地站起来，林琅却又逼近一步，“现在就去给凌欢篪打电话，告诉他你演不了这部戏。”
“我……”姚灵儿看来看剧组那些无动于衷的人，“可我怎么跟凌总说呢？他……他说他很期待我的新作呢。”
林琅凑近她，“他呀，怕是期待你床上的新作吧。”她忽然又扬起声音，“就实话实说好了……告诉他你被我揍了一顿。”说到底她想揍的也不仅仅是姚灵儿，还有凌欢篪，他的手未免也太长了，都伸到她这里来了。
姚灵儿终于绝望了，看来想红走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她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又给凌欢篪打了电话。之后林琅一直守在手机旁，以为凌欢篪会打电话来质问一番，谁知道凌欢篪却也很能沉得住气，什么也没说。
倒是姚灵儿不甘心就这样了事，自己后来去找了小报爆料，说自己拍戏现场被林琅扇耳光不说，还被赶走了……如此一来，姚灵儿也在网上的热搜里爆了一段时间，但风向却也变得快，有自称是《凌天记》剧组工作人员出来澄清，说姚灵儿离开纯粹是因为演技不入流，一个耳光……也是拍戏的需要，甚至还有模有样地晒了剧本。
嚯，这下网友们顿时坐不住了，谁能眼睁睁地看着林琅这样人又美演技又好的人被人污蔑呢？于是众口一声地讨伐姚灵儿，一时之间，她被人骂得几乎连门都不敢出。
峰叔乐见这样的结果，却还是要提醒林琅，“以后要处理这样的事，还是要低调一点，这次好在没闹开，闹开了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林琅冷笑，“你不也默认了我全权处理此事吗？再说了，把凌欢篪的狗留在身边，你愿意？”林琅没有说得出口的是，她还担心姚灵儿来她身边不光光是为了监视她，还是为了joe。
二十四、无由退缩
joe一连又有好多天没见过林琅，后来姚灵儿片场被打的新闻被爆出来后他才知道林琅这几天居然发生了那样的事。可林琅也一直没回过公寓，她还好不好自己也无从问起，手机握在手里，无论是微信还是电话，都有些不敢联系她。
张千阳却是存了心要把林琅这个祸害从joe的生命里起开，给joe特地买来了姚灵儿爆料的小报，“这样的事，怕是对林琅来说是家常便饭吧？你呢？你怎么想？”
joe默默地看着报纸，“打人……打人……应该是……在拍戏吧？”他其实也不大确定，林琅的火爆脾气他也不是没见过，动手打人兴许也不是不可能。可他就是不愿意在张千阳面前说一句林琅的不对。
张千阳耸耸肩，“可林琅在娱乐圈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以前也总有打人、骂人的新闻爆出来。”
“哦。”joe回得闷闷不乐，就好像自己做错了事一样。他见识过林琅的咄咄逼人，虽然只有一次，但也知道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可是她对自己，也就是善变了些，并没有任何坏心，甚至还能帮自己隐瞒凌欢篪。
林琅这几天熬得辛苦，剧组一连呆了一周后好容易回了城，峰叔问道，“要去做个spa放松一下还是送你回公寓？”在北京没几场戏了，马上就得转到新疆的拍摄地去，势必更辛苦，所以还在北京的时候得把她伺候好了，免得到了新疆总是闹脾气。
林琅看看手机，这个乔镇司怎么能自己不见了这么长时间都不和自己联络一下呢？真是淡定得不像个男人……还是说凌欢篪被自己惹得气急败坏又找上了他？她微微一皱眉，“去学校吧。”
“哈？”峰叔怎么也不会相信林琅是个勤奋好学的学生，半信半疑地看着林琅，“你确定？”如果要去他得通知大学做好安保工作。而柯总那头还等着他去开会。
“嗯，要去。”还是说乔镇司和那个古里古怪的女人打得火热？
所以等林琅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时，joe刚泡的咖啡嘭一下摔地上了，“你……你……怎么来了？”
joe没顾得上收拾咖啡杯，推门出去四处看了看，张千阳不在，立即又回过头关好门窗、拉上窗帘。
林琅一副即将被非礼的恐怖表情，“你要干嘛？”
joe挠挠头，“不想……被别人看见。”
林琅这就有些不高兴了，要说不想被人看见也该是她不想被人看见，怎么会乔镇司不想被人看见和自己在一起呢？见鬼。她一转念却又想起了自己惦记的事，“凌欢篪有没有来找过你？”
“没有。”joe蹲下仔仔细细地收拾咖啡杯碎片。
“那你和张千阳呢？现在是什么关系？”林琅一副查户口的口吻，joe却不觉得自己有不回答的理由。
“关系……没想过……”非要说有什么关系，也是研究和被研究的关系最合适吧。
这时候正准备离开的张千阳坐在机车上打了个喷嚏，毫不介意地揉揉，戴上头盔，油门一拧就嗖了出去。
林琅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她不是说对你很有兴趣吗？”
joe也不知道该如何对林琅解释这其中的缘由，毕竟张千阳自己也只说过她对一切未知事物都充满极大的兴趣，而自己就是那未知事物之一。
林琅见joe一副不大愿意说起的样子，以为那个古里古怪的女人对他而言是特别的存在，所以也憋着口气不再追问，却也不说要离开。
等joe收拾完咖啡杯，才突然意识到林琅来这里只能是来上课，而不是专程来见自己，可这时候林琅已经倒在一张小沙发上睡着了。joe哑然失笑，没再打扰林琅，只定定地看着她。她应该很累吧？
林琅一觉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疼，没好气地抱怨道，“哎哟，你怎么不喊醒我呢？”
“我以为……你很累……”
林琅翻个白眼，“在这儿睡一觉更累好吗？”
“哦。”joe没再说话，“既然醒了，我们回去吧。”
林琅从兜里掏了半晌才把手机掏出来，居然已经没电关机了，怪不得自己一觉睡到现在而去上课的小文没给自己打电话呢！
“现在几点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睡得又迷迷瞪瞪的，让林琅完全没了时间感。
“晚上九点多。”
“这么晚了……”林琅眉头微微皱起，“快回去吧，我还得赶明天的早场戏。”峰叔给她提过醒，这几天才爆出了片场打人事件，不能再有一丁点的空子给那些娱记钻。她偶尔也想表现得成熟一点。
“哦哦……”joe说着就去开门，可没想到门却纹丝不动，他只觉得对林琅无比愧疚，“抱歉，我忘了……实验楼晚上九点……就锁门了。”
“什么？锁门？”林琅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一把拉开乔镇司，不信邪地拧着门把手，真的是纹丝不动。林琅此刻的心情简直是无以言表，“所以我们今晚得在这儿过夜吗？窗户呢？窗户能不能出去？”
joe摇摇头。他办公的地方是资料室，有许多珍贵的资料，所以两边的窗户都加了防盗窗。
林琅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哎，不对，你不是血族吗？就没点什么特异功能，比如穿墙啊，比如瞬间移动啊。”
joe挠挠头，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好像不会这些特异功能是他的错一样，“不会。”
“啊？那你会什么？”
joe竟很认真地科普起血族来，“理论上来说……血族的身体构造……和人类相仿……但是有些机能……比人类要强许多，相反，身体……”
林琅摆摆手表示自己听得头大，但还是明白了没人开门她和乔镇司是出不去的。她邪火上头，一脚踢在joe的办公桌上，“见鬼……”她又突然跳起来叫着，“哎哟，真尼玛疼……”
“什么？”林琅口中的新鲜词汇着实多。
林琅压住心中的怒火，“现在赶紧给我想办法让我出去，还有我饿得要死，别说吸血鬼了，僵尸我都能吃得下去。”
joe没觉得林琅是开玩笑，竟真的挽起袖子，“喏。”
林琅这下是哭笑不得了，她怎么可能下得去口呢？
“快，想办法出去，行不？”
joe这才点点头，无奈之下也只能给张千阳打电话了。林琅知道他要打电话找谁，却不想他和张千阳多说几句话，所以抢过手机来，“我来说，免得你说半天人家还没明白。”
joe没有异议。他自觉与林琅也好、张千阳也罢相处都并不紧张，可这话就是说不利索，有时候更是连话都不想说。
可林琅一边晃腿一边等得焦躁，最后只等来了一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林琅气得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最后也只是狠狠地丢到了joe的怀里。
joe只得又拨通了张教授的电话，林琅把耳朵贴在手机的背面听着。joe的心跳却猛地加速了。他深呼吸一口气，在心中默默地数起了脉搏，一分钟竟有三十四下之多。他是因为嗅到了鲜血的味道才会这么激动吗？还是……
joe不敢想下去，避开了林琅，生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来。林琅看他离自己离得远远的，眉头稍稍皱起，就像是初认识的那一天，自己被黑衣女袭击后，虽然救自己的是他，但对自己一直无视或露出反感表情的也是他。
所以，有时候是自己想多了吧？
林琅若有所悟，没再跟过去，也没叫嚣着要他在多长多长时间内立即、马上、赶紧把门打开。
电话好容易才通了，教授听明白原委后说自己这就给保安处打电话，让他们去开门。
joe连连道谢，把喜讯告诉林琅后，林琅却反映淡淡的，“那就好。”
joe不是傻子，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了？”
“饿的。”她才不要英雄气短地说自己是因为joe刻意疏远自己而情绪低落。
joe犹豫良久后缓缓地说道，“我那里有吃的……”自那次林琅上门嚷嚷着肚子饿后，joe便开始在家里存了些人类的食物，都是看办公室里的同时们喜欢吃什么，他便也买些什么回来放着，想着兴许有一天林琅又肚子饿了。
可林琅却没什么反应，等保安来了把门打开后，joe未免得林琅尴尬，独自出去道谢。等保安再离开后，joe才把林琅喊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林琅又累又饿，夜也深了，瑞格大学又有些偏远，路上几乎看不到出租的影子。
林琅倚着路灯，“你都怎么上班？”
“走。”
林琅目瞪口呆，“走？”从他们的公寓到瑞格大学，不算上堵车时间，也得有二十来分钟车程了。
“我走不动。”林琅撅着嘴，joe却蹲到了她的身旁，就像那一次赶活动时一样。林琅迟疑片刻，虽然之前有意撇清两人的关系，但还是趴到了joe的背上，不过讽刺还是讽刺几句的，“刚刚保安来了不喊我出去怕给我惹麻烦，你这大庭广众下背我就没事了吗？”
joe脚下生风，怕林琅饿得狠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被误会。”
“什么？”林琅像是听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新闻一样，她还以为乔镇司嘱咐她在里面呆着是怕保安认出了自己后不方便，却原来是为了这个。
“你以为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啧啧啧，你真是比古董还要古董。”
joe不反驳，“饿了就少说话。”
林琅以一种很复杂地心情闭上了嘴巴，这个人或许真的就像张千阳所说，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吧？她无所谓地耸耸肩，管他是不是一个世界的，自己也不一定就得和他怎样。至于一出片场就巴巴儿地赶来这里也纯粹是因为脑子进了水，对，一定是这样。
林琅到最后还是没有拒绝joe的食物，甚至还很不客气地霸占了joe的床，“我那屋脏死了……你就在沙发上将就一晚好了。”
joe毫无异议，可他却总觉得林琅嘭一声关上房门有些怪怪的。
林琅的手机终于开了机，小文已经满世界找她找得快发疯了。林琅长吁一口气，好在峰叔跟着柯总出门开会去了，要不然谁知道这会儿正怎么骂她呢？林琅也是难得耐着性子安慰了一番哭哭啼啼的小文，“好啦，明天早上让司机按时来接我就好。”
小文不说话，林琅只好继续说，“还有，我公寓那个保洁是不是该换了，怎么总不来打扫卫生呢？”
小文连连应下，“好，我回头联系她一下。”
林琅明明已经累得很了，可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一闭眼就是乔镇司的脸，“见鬼！怎么还睡不着？”林琅恶狠狠地骂，在书房看书的joe听到了，放下手中的书，悄悄地走到卧室门外，她心情不好吗？可自己这样敲门进去也不大好吧？
joe又退回了书房，想了想给林琅发了一条微信，“过劳后容易导致大脑神经中枢处于兴奋状态，进而使人难以入睡。所以，你试着听一些舒缓的音乐，马上就能睡着了。”
林琅没回微信，却隔着门大喊道，“你个偷听狂！”
joe脸红耳赤，听力好也不是他的错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