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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芃峨     陶之夭夭txt下载     陶之夭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9章 阴谋得逞

    承宇亲自端着解酒汤过来敲门,人多嘴杂的,他不放心假手于人,还是亲自过来。况且元谦的脾气他也是知道的,所以还是自己过来才能放心。

    刚才他走的时候孟瑞华还在,这会儿敲了几声门也没有反应,他刚要推门而进,却听见哐的一声,门反锁了。

    “少爷,夏姐给您煮的解酒汤......您要不喝点。”

    他等着回应,好半天了里面也没有动静,承宇又试探的敲了下门,‘砰”的一声,应该是甚麽撞到门的声音,承宇以为他烦了,又略站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了,才离开了。

    他端着汤,想去二楼找孟瑞华确认下元谦是不是睡下了,刚走到楼梯的拐角处就碰到了允和。

    “二少奶奶。”他忙着打招呼。

    “你这是?”

    “啊......没甚麽,夏姐做的醒酒汤,少爷今晚喝了不少的酒,我怕他明天起来头疼,本打算让他睡前喝下的,可这会儿却已经睡下了。”

    “哦......既然睡下了,那就想着明一早让他喝了吧。这一碗也别浪费了,亦昭少爷也没少喝,你给他端过去吧,正好帮他送送客人。”

    “那我这就过去。”承宇答应着,一溜烟的就消失了。

    “小姐,承宇去二少爷的房间怎麽还往这走了。”

    允和看楼上又看看承宇离开的方向,语气生硬:“别乱说。”

    “哦。”小丫头低着头,甚麽该问,甚麽不该问她还是知道的,眼下她的小姐这个样子,她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孟瑞华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外面没有了动静她才松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才有了一丝缓解。

    刚刚一颗心已经紧张到了极致,感觉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似的,此时却早就没了力气。她摊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迈出这一步,可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双腿虚弱无力,她就那么爬了进去,抬头望着床上静静躺着的人,她掉了泪。今天所作的一切,以及未来要承担的所有,全都值得了。

    她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认真的看着熟睡的人,她从来没有这麽近的看过他,他浅浅的呼吸,让她有一种要哭的冲动。

    “二少爷......”她试探的叫了一声。

    回答她的是落地钟整点报时的声响。此时寂静的房内这突兀的声响让她顿觉毛骨悚然起来。

    他一动不动,让她又有了勇气,曾经多少次的魂牵梦绕,这一刻已然足以。

    他睡的很沉,就连她帮他解掉长衫的盘扣,他都没有动。她知道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起初还惴惴不安的,也很吃力。慢慢的也就顺手了。

    碰到他结实的,温热的胸膛,她的脸顿时烧了起来。

    寂静的房间内,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费了好大的力气,她才脱掉了他的长衫,她忙了一头的汗,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脱掉他的内衣时,他一个翻身,吓得她魂飞魄散,再也不敢胡作非为。

    他的另一侧空了一大半,她大着胆子,从他的身上迈了过去,贴着他躺了下来。

    耳畔是他的呼吸声,喷在她的耳朵上温温热热的。她一动不敢动,生怕一动就会惊醒他一般,就连脚下的被子,她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用脚勾起来的,她小心翼翼的盖在他的身上,然后她也钻了进去。

    她的胆子一向大,可也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同床共枕。”是她不敢奢望的梦,可如今靠着自己,还不是就是实现了。所以,凡是还是要靠自己。

    她来不及为自己喝彩,此时的心里全是对未来的憧憬。 似乎也笃定了,她是裴元谦女人的事实......

    陶陶昨夜睡的很踏实,早上起来的也早,她从上海特意带来的桂花糕,想着要和元谦分享的。

    她拎着食盒下了楼,承宇在走廊来来回回的走着。她下来了,他都没有注意到。

    “怎麽了?”

    “陶陶小姐,早安。”

    “你一大早的,这是干嘛呢?二哥还没起来?”

    “嗯,少爷昨夜喝了不少的酒,我不放心,想着来看看。”

    “那你就去敲门呀?”

    “我还怕吵醒他,他都好些日子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

    陶陶见他矛盾的样子不禁摇摇头,“我和你一起去。”

    “好嘞。”承宇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屁颠屁颠的给陶陶带路。

    二人走着走着,陶陶突然顿住,“我......二嫂也在?”

    “没......二少奶奶......他们早就不在一起住的了。”

    陶陶一脸震惊,之前在南京,允和和元谦的对话她听了个七七八八,也知道他们之间确实存在了问题,但是过了这麽久她以为二人早就好了,可没想到如今还是老样子。

    听到这样的消息,她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但心底还是有了一丝的轻松。

    到了元谦的房间,承宇敲门,敲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可能是没听到。”

    陶陶轻轻的推下了门,门居然开了,以前在家她也是不管不顾的,进元谦的房间从来都不敲门的,元谦也不恼,也从没要求过她。

    “看来少爷已经醒了。”昨晚他来的时候门还锁着,这会应该是醒了。

    “小姐,您先进去,我去夏姐那拿解救汤。”

    “好,你去吧。”承宇对元谦那是真的关心,有的时候比起女人来都细心,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的,认真起来,也是极其认真的。

    陶陶捧着点心盒子向内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叫着“二哥......”

    宿醉的后果就是头疼,虚弱无力。元谦似乎听到了有人叫他,他这才挣扎着睁开眼睛,刚要起身,看到了睡到他身边的人,他瞬间愣住......

    大脑一片空白,他是怎麽回来的,孟瑞华又是怎么睡在他的身边的,他一点记忆都没有。

    ”二哥......”

    这一声一声二哥,让元谦顿觉心虚起来,还来不及回应她,孟瑞华也醒了过来。

    她揉着额头,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和元谦四目相对,“我......”

    她扯过被子将自己包裹了起来,可露在外面的胳膊还是落在了元谦的眼中。

    “我怎麽.......就......睡这了。”她支支吾吾的,声音细弱蚊蝇。

    “二哥......你.......起来了。”

    陶陶听见了声音就闯了进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她愣在原地,手里捧着的点心盒子落在了地毯上,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看着眼前衣衫不整的二人,她呆愣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元谦回头看她,那眼神里夹杂着太多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了。

    此时的三个人,谁都没有说一句话,陶陶仍旧是不敢相信这一切,如果是梦该多好。

    孟瑞华一脸无辜的样子落入了陶陶的眼中,她落荒而逃。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急着逃离,不小心磕到了茶几上,元谦听见彭的一声,他急忙走过去,陶陶却已经站了起来,匆匆的离开了。

    这一下磕在了膝盖上,陶陶疼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她逃出来的时候在走廊碰到了承宇。

    “小姐.....您怎麽了?”

    陶陶一瘸一拐的,却像谁在追赶她一般,就连承宇和她说话她也没有反应。看她的样子,他猜想这二人又吵架了。

    “哎......见不到想,见到了又吵,也真是的。”他还不忘自言自语几句。心想着一会儿得小心点伺候着。

    他也没有敲门,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少爷,夏家做的.......”

    还不待他说完,元谦就一脸怒气的走了过来,“谁教你的规矩......滚......”

    这是多大的火气呀,承宇放下解酒汤,灰溜溜的退了出去,临走前带上了门,关门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元谦身后的影子。

    孟瑞华居然在元谦的房间,会想起刚才陶陶的失魂落魄的样子,承宇似乎明白了。可却怎麽也不相信,他一向洁身自好的少爷,居然和孟瑞华......

    他又想起昨晚的事儿,也难怪了......可这叫甚麽事吗。他是怎麽也消化不了这件事。

    承宇一个人默默的回想着刚才的事,不止震惊还有一种说不来的感觉,好像错过了甚麽是的,有些地方不对,可他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承宇......”既明都叫了他好几声了,可这人也不知道想甚麽的,也不回应他。

    “少爷起来了吗?今天还有事呢。”

    “你不会自己去看。”

    “我去就我去,这麽大脾气干什麽。”既明也不和他一般见识,转身要去找元谦。却被承宇叫住了,“改天吧。”

    “甚麽改天?陈司令都安排好了,那几艘船少爷都惦记好久了,过了这村,下次可就不见得好谈了。”

    “少爷今天有别的事。”承宇吞吞吐吐的。

    “怎麽你见到少爷了?”

    “既明你就别问了。”

    “怎麽了?”既明见他一副很难开口的样子,似乎有甚麽难言之隐一般。

    “少爷......少爷昨晚喝醉了.......孟瑞华在少爷房间。”

    “不是,你把话说明白了,甚麽孟瑞华在少爷房间。”

    “你们在这干什麽呢?”

    允和见二人嘀嘀咕咕的,不禁出声询问。

    承宇忙答话,“没甚麽,我和既明正在说少爷今日的行程呢。”

    “哦......这会儿,去叫元谦下来吃饭吧。今日确实是好多事情呢,对了,陶陶呢。”

    提起陶陶,承宇这才担心起来,他也顾不得那些,“我去找找看。”然后就一阵烟似的跑开了。

80 章 一盘死棋

    元谦眼见着陶陶从他眼前离开,他却甚麽都做不了,因为他自己都不清楚发生了甚麽事情,又因为醉酒的缘故头脑一片空白,况且眼前的事情,发生的又是那么的让人措手不及。这种境况恐怕是谁都说不清楚的。

    怪就怪在他昨晚不该喝那麽多酒,人都说喝酒误事,他就曾因为喝酒被母亲责罚过,所以一向警醒,今儿却又是因为酒闹出这麽一桩丑事来。做与没做,他都逃不了干系。

    “嘭”的一声,元谦一拳砸在茶几上。

    孟瑞华吓了一跳,瑟瑟发抖的来到元谦的身边,梨花带雨看着甚是可怜,扑通一声跪下,“二少爷......“昨晚的事......都怪我,不该喝那一杯酒......若不是我......”

    元谦不敢,也不想再听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孟瑞华等着他的答复,可过了好久,他才出声……

    “起来吧,去穿好衣服......”孟瑞华还穿着内衣,元谦深感不便,“我先出去,你收拾好了先回房去,我再找你。"

    孟瑞华答应着,一脸泪水,元谦觉得这个屋子再待下去就呼吸不畅了,所以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承宇和既明在走廊里来来回回的跺着步子,眼见着元谦出来了,大气也不敢出。

    元谦走到哪,那二人就跟到哪,生怕他要做甚麽事情似的。他就更加的气不打一处来,“走开......”

    既明和承宇低着头,停下了步子,远远的见着他出了酒店,也不知道是要去哪里。

    “真的不跟着吗?”承宇不放心对既明道。

    既明,白了他一眼,“昨晚让你好好看着少爷的,你就是这麽看着的?你知道少爷有多......这你让他以后......少爷和小姐的路恐怕以后就更加难了。”

    既明看着走远了的元谦心里不禁心疼起来。

    “我哪承想......这孟小姐......哎!都是我的错,我确实有错啊。”承宇此刻无比的自责。昨晚他确实是不该丢下他一个的。是他的疏忽。他没脸见元谦,更没脸见陶陶......

    元谦只穿着薄衫就出来了,走了一会儿才感觉到冷了,可是身上的冷却不及心里的冷。他出来是想寻陶陶的,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哪,又或是到底有没有出来。

    可若真见了面又该说甚麽,又能说什么呢?

    数九寒冬,哈气清晰可辨,元谦站在苍松翠柏间,身姿挺拔,内心波浪滔天。

    既明跟在他的身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将手中的大衣披在他的肩上。自元谦从里面出来,他就回去取了衣服,远远的跟着,如今见他这样实在是心疼,却甚麽也说不得。

    又过了一会儿,既明提醒着元谦,“少爷,少奶奶还等着您一起吃饭呢......况且今儿约好了要见约翰先生的。”

    元谦这才回身,看着前方不远处正过来寻他的人,他才穿上了大衣,迈步离开。既明小心翼翼的跟着。

    早有人引着他去了餐厅,偌大的餐厅只有允和一人,长长的餐桌,她在一头,他去了另一头。刚坐下,允和的侍女就进来了,先给他行了礼然后才对允和道:“五小姐不过来了,亦昭少爷来了,两个人在楼下喝咖啡呢。”

    “这个邵亦昭也真是的,人来了却先到陶陶那去报道了......”

    元谦不紧不慢的喝着碗里的小米粥,其实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

    “那孟小姐呢?”允和似无意识一般。

    侍女抬眼看了一眼元谦,见他不动声色的,她才继续道:“孟小姐......孟小姐说她身体不舒服,就不下来了。”

    允和抬头看了眼元谦,只见他端起粥碗的手微微一顿,皱了下眉头然后放下了碗。她知道,他是不会再继续坐下去了,果不其然,侍女的话刚落,他就站了起来。

    没说一句话就要离开,她忍了又忍,还是开口,“我们谈谈......”

    元谦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我没甚麽想说的。”而后毫不犹豫的大步离开了。

    允和气的攥紧了裙摆,她又一次的自取其辱。他连一句解释都没有,早起发生的事,她假装不知道,等着他的开口,不管是解释也好,还是命令也好,只要他一句话,她甚至已经接受了孟瑞华做小的心里准备。

    可他呢,就是没把她放在心里,曾经如此骄傲的她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她的尊严又一次的被无情践踏。

    他这麽的无情,对她的羞辱,令她恼恨。张楚逸的一句话突然的在脑海里盘旋起来,“得不到,就毁了,怎麽能平白无故的便宜了别人。”

    恨意翻涌,她随手就拂掉了桌子上的杯盘碗筷。侍女看着一地的狼藉大气不敢喘......

    元谦从餐厅出来步履匆匆的下楼,既明跟在身后,也不敢跟的太近,他身上冷气逼人,随时都有可能波及旁人。他见元谦走了一半的楼梯就停了下来,生怕他是有甚麽事情,所以就跟了上去,这一看才知道他停下来的原因,可也后悔自己就这麽跟上来了。退是不能退回去了。也只能噤声,默默的注视着元谦。

    邵亦昭是特意来找陶陶的,想着要带她去逛一逛的,只是她一早好像情绪并不好,他说了许多地方,她都不感兴趣,兴致缺缺的,最后提起了小宝,她才有了点兴致,两个人约好了要一起去小宝学钢琴的地方看看。

    这个老师还是元谦介绍的,收下小宝完全是看在了元谦的面子上。

    陶陶这才准备上楼回房间换衣服的,想着一会儿给小宝一个惊喜,她就勉强打起了精神,可是刚迈上几个台阶,就听到了脚步声,他知道是有人下楼了,她起初没有在意以为是旁的人,只是干等着不见那人下来,她才抬起头,就见停在了那的元谦。

    想到今早上那一幕,陶陶的笑就僵在了脸上。换作是以往她肯定掉头就跑的,可如今这会儿她却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就算心里再介意,那也是她的一厢情愿。况且又不是她做错事,为甚麽要跑呢,抱着这个心理,她就迈出了一步,脚下虽有千斤重,她却提醒自己要清醒。

    元谦看到陶陶的那一刻,也是一愣,想见又不敢见得人,就在眼前,可他却望而怯步了。如今她就在眼前,可却像相隔千山万水一般,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真的害怕她转身就跑,他才心急的跨出了一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掉头就走,反而是继续拾阶而上。她每踏出一步,他的心就跟着狂跳一下。待走近了,她的裙摆拂了下的长衫,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她甚麽都没说,似乎是冲着他点了下头,又似乎没有,然后又一步一个台阶,甚是平稳。

    他却急了,出声了叫了她,“陶陶.......”

    她愣了一下,然后才回头,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二哥?”

    他望着她脸上的笑,却回答不出来,多少次他在梦里才能奢求到的笑容,如今就印在她的脸上,可他却觉得刺眼。心理也是凄凉极了。

    她一脸无辜的等着他的回答,又叫了一声,“二哥.....?”

    元谦摇摇头,心理咽下了酸涩,“没事.....你......去吧。”

    陶陶如蒙大赦一般,但还是稳稳的一步一步的走完了整个台阶......

    元谦是看着她离开的,待她的身影消失了,他才下了楼,只是脚下如有千斤重一般......心里更加的苦涩。

    这是陶陶在渝都和元谦见的最后一面。自那天之后,元谦就忙于收购英国福伦公司的事情。而这期间,孟瑞华来找过他一次,两个人也长谈了很长时间。

    既明不清楚元谦和孟瑞华说了甚麽,只是孟瑞华是哭着出来的,而自那以后,孟瑞华就再也没出现过,听说她在商务书局的职务也辞了,只身一人回了上海。

    元谦这段时间吃住在民生公司,又常常工作到很晚,有一天也不知道是哪位客户送的雪茄,承宇知道他不好这些,正准备收起来好送给陈书浓的,他就叫住了他,留下了一盒。

    承宇当时就愣住了,私下里和既明说件事,后来既明就留意了,有的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拿出一支吸上几口,只是酒是再也不碰的了。

    元谦心理苦,他们二人十分清楚,只是他们心疼归心疼,却也劝不动。有好几次了,承宇想给陶陶写信,希望她能劝劝元谦,这麽没日没夜的拼命,身体早晚会拖垮了的。可最后还是被既明拦住了。眼下陶陶恐怕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管的了。

    老太太的检查报告下来了,听说也不太好。这段日子元谦就越发的沉默了。时常一个人静坐到深夜。而陈允和仍旧不放手。

    仗着陈家和赵家的关系,顶着二少奶奶的头衔,在渝都的声色场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些事,元谦从来不管也不过问。有的时候,既明就在想他们得这位二少奶奶哪哪都好,做得很多事情也对元谦有益得。两个人不说天造地设,但也是十分般配得。可奈何少爷不喜欢。喜欢得呢又可望不可及......

    陶陶小姐离开渝都得那天少爷正好去码头送约翰先生,二少奶奶和邵亦昭送得小姐,在码头上大家碰了面,他还问他要不要过去,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摆摆手,就上了车。

    好像从那件事以后,他就一直在回避着和陶陶得碰面。就像这次的上海之行,他也没有安排时间去看陶陶。

81章 姐妹情断

    元谦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前,桌上一张化验单,是永谦从南京寄来的。母亲的病情并没有想象中的好,永谦怕她承受不住还一直瞒着她。

    想着母亲曾经那么美的一个人如今就上了年纪,身体更是不如从前,而他们却还没来得及尽孝。永谦的意思是要让之谦回来的,来征询他的意见。

    他将这个化验单拿给了一位专科医生看,对方建议他保守治疗,虽无治愈的可能,但最起码可以控制。而给之谦写信的事就交给他了。

    元谦趁着空闲的时间写好了信,他拿起怀表本想看一眼时间的,可照片上的人儿正冲着她微微笑着。他记得,他成人礼的生日礼物,父亲买了一部照相机送给他。那会儿这东西可不易得得,他跟个宝贝似的。最先想到得就是要给陶陶看看。

    两个人捣鼓了一阵子,他拍了好多的照片,下人的,父母亲的。等到照片洗出来的时候他悄悄得留下了一张。陶陶还问他不是给她单独拍了好些张吗,怎麽一张也没有她单独的。他骗她说拍的不好,照相馆的师傅没给洗出来。她还失望了好一会儿。

    然后那张被藏起来的照片被他做成了小照片放在了怀表中,跟随他这麽多年。有一次陶陶非要抢他的怀表,他吓坏了,怕她发现,不惜得罪了她,因为这件事她还和他赌气了好久。即使最后他买了另外一块一模一样给她算作赔罪,她还是记着这件事。

    她就是这样的,看起来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但其实也是十分记仇的。就像那天发生的事,他到真的希望她会生气,和他吵和他闹。然而,她却一点都不在乎。她那天的笑容确实是刺痛了他。那完全不在乎的样子,让他顿时绝望起来......

    永谦来信说陶陶已经报考了美国的韦尔斯利女子大学,这其中少不了韵宜的牵线搭桥,他知道,韵宜就是从这所学校毕业的。

    他不知道该说甚麽,永谦的意思是既然她已经决定了,不能因为母亲的病情耽误了陶陶的前程。这个时局能出国也不见得不是一件好事。

    他心底是赞同的,但却总觉得难受,他知道他可能真的要失去她了......他的心硬生生的就被挖了一块儿,怎能不痛......

    他正兀自消沉的时候,有人来敲门,他收起了怀表说了一声,“进来。”

    “二哥哥......你这会儿还没睡呢。”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已经传进来了。刘美琳端着茶碗,推门进来了。

    见到她,元谦到吃了一惊,“这会儿了,你怎麽来了?” 元谦起身去接她手里的茶。

    刘美琳没做惯这种事,端着的茶碗颤悠悠的,元谦生怕这丫头一个不小心摔了杯子。

    元谦接了过去后,美琳甩甩手,还挺沉的,看来得多练习几次。她心理盘算着,然后才开口回话:“亦昭哥哥来干妈家里,说你最近忙得紧,身边没有人伺候着,正好我放假了就和他讨了这份差事。”

    “你别听邵亦昭胡说,我这不缺人得,既放了假就回去看看你父母亲。”

    “其实不是的,是我自己有私心,我的国画没及格,想让二哥哥帮忙指点指点。我知道你忙,我保证,绝对不捣乱,有空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元谦思忖了一会儿,“既然这样,那就每日的清晨,我教你一个时辰的国画。”

    “太好了。”美琳高兴的险些就要手足舞蹈起来了。

    其实,这是承宇和既明商量的的结果,两人害怕元谦一直这麽消沉下去就想着给他个人说说好。左思右想想起了刘美琳,毕竟这小姑娘在元谦那也是能说上话。所以二人也就没耽搁,去找了邵亦昭。

    这小姑娘倒是没有令人失望,自她来后元谦每日的清晨都会准时的教她一个小时的国画。小丫头也很有办法,元谦倒是比先前乐观了一些,话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陶陶回到上海后就开始忙了起来,之前大嫂介绍的几个学校,她最后选择了韦尔斯利女子大学,在韵宜的帮助下,报名很顺利,只是接下来要准备入学考试。

    她语言不过关,所以特意去请教系里的美国教师。平时放假她就去老师家里补课。为了练习口语,她的老师偶尔也带她出席一些联谊活动。

    一次在大世界的活动,她也跟着去了,其中一个美国外交官几杯酒下肚后就来了兴致,非要点歌,还指明要大世界的当家头牌。

    大世界自然是不敢得罪这样的贵客,所以急忙的去请。陶陶并没有放在心上,装傻充愣的陪在老师的身边不言不语。

    不一会儿的功夫,大世界果然派人来,门哗啦的开了,进来了一位打扮妖艳的舞女。看到来人,陶陶拿在手里的筷子险些掉在了地上。

    她是怎麽也不会想到这人居然是孟瑞华。孟瑞华见到她也愣了一下,不同于陶陶的惊讶,她倒是很快就恢复了神色。提着裙子深深一福。然后就唱了起来。她的歌声确实是动听的,也不怪人家都称她为小黄莺。才几日的不见,她就似变了一个人。那摇曳的舞姿,时不时抛出来的媚眼,与美国教授大方的互动,甚至也不排斥别人的劝酒。而对于旁人若有似无的揩油,她也能处变不惊。

    陶陶实在是坐不住了, 这还是那个曾帮助她不惜砸了自己饭碗,也不让人伤害她分毫的孟瑞华吗?

    陶陶待不下去了了,她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地躲出去了,而她的离去却也没能逃掉孟瑞画的眼睛。她眼里闪过狡黠,心里暗自发誓,她的不痛快,她会让裴家的人加倍奉还。

    两人的嬉笑声,还在耳边飘荡着,可如今她们却陷入了如此尴尬的境地。看到她的搔首弄姿,陶陶万分心疼。她的好姐妹却沦落到这般境地,她没有姐姐,裴家是三个兄弟,所以总是将孟瑞华当作亲姐姐一般对待。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她们也是.......可人生又哪有南无多如果呢?

    她的二哥那么克制的人,怎末会?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她是怎麽也不会相信。那天的情形,二人衣衫不整.......心又被撕扯了一下。那样的情景即使甚麽都不做,也逃不掉,推脱不下去的。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使得孟瑞华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她本想问一问的,可她又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问呢?又有什么理由可以干涉。而她又能帮助到她什么呢。

    她不知自己站了多久,寒意透骨,脚都冻得的麻木了,就在她想着要离开的时候,一件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个子矮些,大衣罩在她的身上到显得她更加的小了。以前,她就是喜欢穿元谦的衣服,他大大的衣服穿罩在她的身上,那熟悉的味道覆在她的身上,既有安全感又温暖。而这个时候,他就微笑着宠溺的摸摸她的头。扯着长长的袖子将她提起来。他的笑就印在了她眼中。

    如今这怎麽也不会是元谦,因为衣服上那股子味道沾着脂粉,还有香烟的味道,陌生又清冽的。她微微微皱了眉。

    一回身,张楚逸叼着香烟,眼中带着笑意正看着她。

    陶陶退后了一步,对于他,虽然见过几面,但是却从没有交谈过,而那一日那拥在一起的身影又浮现在脑海中,还有报纸上那些传说的手段,让她怎麽也不会觉得他是良善之人。他那**裸的打量的神色,令她想到了危险,她就不想和他有片刻的交集。

    她忙扯下了那衣服,和他保持距离。张楚逸也不恼,好像早就料到了她会这麽做一般。迈步向前,伸手就接过了他的衣服。

    他掐灭了香烟,只拿在手里,“裴小姐,好像是很怕我?”

    还不待陶陶开口,他一低头然后看看夜空,咧开嘴角就笑了,“裴小姐怎的如此好兴致......这也无清风明月的,是什麽入了佳人的眼?”

    他都在那观察她好一会儿了,烟都抽了三四支了,她还没发现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知道再想什么。

    他是一个没有耐性的人,身后的侍者本打算过去赶人的,因为他的这位老板近来心情不好,大多数时候都喜欢独处,很不喜欢别人的打扰。

    他挥挥手,阻止侍者,饶有性质的观察起了眼前的美人。这个让裴元谦魂牵梦绕,让陈允和妒忌发狂的女人,到底有什麽出奇之处呢?

    美,倒是美的,却不是他中意的,他的心早就被陈允和收了去,想起陈允和,他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那个女人,他一见倾心的女人,居然为了别的男人流泪,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放她离开。

    他这一番话听在陶陶耳中,带着挑衅和调戏,她一刻也不想待在这儿了。她又看了看他,淡淡的一句:“失陪了,张先生。”

    张楚逸到没有阻拦,还很绅士的示意她随意。陶陶没有预料到他居然就这麽放她离开,想到他的危险,她就加快了脚步。

    可她才刚走了几步,他的话就传了过来:“收下小黄莺,是我最近做的为数不多的几件事中最正确的一件。”孟瑞华给他的大世界创造了不少收益,她是一个很会利用自己的女人。

    陶陶顿住,回身看他,胸口已经堆积了愤懑,他又说:“裴元谦也真够狠的,不过一个女人罢了。”

    陶陶不想再听到更难听的话了,她加快脚步离开。今日穿的礼服,又特意配的高跟鞋,因为仓惶,不小心崴了脚。这一下真的是痛彻心扉,眼泪都掉了下来。可她并没有停留,跌跌撞撞的走了.......

    张楚逸看着那一瘸一拐的背影消失,眼中露出杀意,他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82章 偶遇故人

    从那以后陶陶再也没去过大世界,一想起孟瑞华就像有根刺扎在她的心上一般,让她痛得喘不过气来。而她这段时间也确实是忙。通知书下来后,她就开始着手准备出国的事。那些资料,都是她自己去跑的,为了让自己忙起来,她将自己逼得很紧。好不容易闲下来后,她又想起这麽多年一直没有机会回去故乡去看看,以后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踏上这片土地,而每年父母亲的祭日它都没能亲自回去祭拜的。元谦答应过要陪她回去看看的,却总是被各种事情羁绊。

    前路充满未知和挑战,离开前总是要圆多年来的夙愿。哪怕哪里充满危险,她也应该回去的,毕竟那是她生长的地方。虽说有些记忆已经随着年龄的成长而冲淡,但是她却总也不会忘记自己被父亲抱在怀里,母亲满眼笑意的站在院中的樱花树下,看着嬉笑的父女二人。这麽多年,她被裴家保护的很好,让她的人生充满了光明,所以也被宠的无法无天......

    早前,她已经去南京看望了裴夫人,陪她住了些日子,而对于她的出国留学,老太太 似乎也是极力赞同的。凡是有永谦安排着,她也放心。母亲似乎是比以前憔悴些,身体也不太好,听韵宜说是着了凉,刚好起来。她在的那些日子,母女二人说了好些悄悄话,后来她回上海,老太太拉着她的手似乎十分舍不得的,她还笑着安慰她,过些日子再回来的。是啊,离开前,她是要回去道别的。

    陶陶费了一番周折到了旅顺,这个对于她而言已经是陌生的城市了,她凭着记忆找到了自己的宅院,如今,这院子空着,当时是被日本人占着了,后来也不知道元谦用了甚麽手段又将宅子买了回来。她记得某一天,他拿着一个小盒子,甚麽都没说,就说是给她的。她那会儿小孩子心性,以为又是甚麽好新奇的礼物,因为他经常会带各式的小礼物讨她的欢心。而收到礼物她习以为常的,嘴上说着不在乎,其实心里还是十分欢喜的,因为他总想着自己。

    她打开来,见是一些房契地契,她也看不明白,撅着嘴不愿意了,“这些给我干嘛。”

    他就笑了:“留着以后傍身用。”

    她撇撇嘴,到是实惠,这些东西她是不在意的,因为裴家从来不会少了她的。后来她才从承宇的口中知道,那些房契地契是他辗转从日本人手中 买回来的,因为那是她的家,本就属于她的。她知道后心里是感激的,因为他的惦记和在意。

    如今,裴家人身份特殊,她不想给给几位哥哥找麻烦,所以不敢轻易的回自家的宅子,她又去了城外,和人打听了罗家的墓地,才去祭拜父母。她第一次孤身一人来,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克服恐惧的。

    直到她一个人在站在街市中,喧闹的人群和刺眼的阳光,才提醒着她,她刚刚是从哪里来的。她一个人漫无目的的置身在陌生的城市,看着别人的繁华。以前的墨缘堂已经成为了今日的商务书局。如今元谦虽已不在商务书局任职,表面看裴家人确实是被赶了出来,但是,他其实也在暗中购买商务书局的股份,这些事她知道,是因为他从没背着过她。

    有记忆的地方也没有几处了,其中将军府就算是处,她记得当时这里的俄国驻军夫人和母亲交好,母亲也常带着她出席这里的宴会。附近的小花园也是她时常玩耍的地方。过了这麽久也不知道变成甚麽样了。

    黄昏的时候,她来到了将军府附近的花园,几株银杏已经黄了叶子,她到不记得以前这里是否有银杏树了,如今透着夕阳的余晖抬头仰望那满树的黄叶,到真的是恍如隔日的感觉。

    赵康平嘴里叼着烟,坐在车里,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椅背,司机知道他很焦躁,大气不敢出,这少爷今早就不怎麽顺气,这会儿还要等新夫人,自然心里是不愿意的,但是毕竟是陪夫人回家探亲的,面子总是要给人的。司机害怕挨牵连,和他说要去看看新夫人是否有什麽帮助的。这少爷也没放声,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司机就自作主张的下车了。

    司机下车后,赵康平百无聊赖,直起身子,向外随意的看看,这才看见了对面公园中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怎麽也不会想到居然在这里碰见了陶陶,他看了她好一会儿,她一动不动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发着呆,他又犹豫了一会儿,才下车怎麽也要去打个招呼的。就算没做成夫妻,朋友也是能做的吧,毕竟,她在他心里始终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黄昏的余晖印在女孩儿绝美的容颜上,她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在想甚麽,好像是人世间的繁华与她无关一样,他又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也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完全置身世外一般,如果不是了解的人恐怕不会知道,其实她也是个活泼的人,只是会有些小敏感。

    他不知道,她发生了甚麽事情,其实,她不会知道,她这样静静的样子,在男人眼中是 多麽的迷人。自从,她拒绝他后,他们便没有多少往来了,也不是他小心眼,而是很多时候确实也身不由己,他们这样的人一出生就注定了不会被儿女情长所羁绊。而他也确实是忙,自那之后,在南京裴永谦的官邸,他们见过几次,却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再后来他成亲,她也成为了他曾经心底的涟漪。

    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她,遮掉了她头顶的余光,陶陶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头来,和他的四目相对。她吃了一惊:“赵......”时至今日,他已经是霸据一方的司令官了,该如何称呼,她还是在心里思量了一番,多反考量下,叫了一声“赵司令。”

    对于她的称呼,赵康平笑了,听着别扭,还是以前的康平哥好听。但他也没有纠正。对她微微一笑,“这麽巧。”

    陶陶想着确实是巧,在这里还能碰到熟人,而这个熟人还是让她觉得歉疚的人。"嗯......”她也笑着回答。

    “一个人?”赵康平都观察她这麽长时间了,若是有人 跟着恐怕早就过来,怎麽也不会将她一个人晾在这的。况且,以裴元谦对她的在意,怎麽也不会这麽疏忽的。

    “是的。”陶陶倒没有隐瞒。

    赵康平其实是想问一问的,怎麽就她一个的,可又觉得有点唐突,便没有问。而是换了话题,“住这附近?”

    “不是,我就是随便走走。”陶陶站起身。将掉落的碎发别在耳后。

    她的小动作全部落在赵康平的眼中,他向一旁走了两步,看向远处的池塘,“这里变化很多吧。”

    其实她根本就没甚麽记忆了,也不好搭话,就沉默着。他回过头来,想起曾经说过要陪她来一次旅顺的,终是没能成行。“还是你自己来了。”

    她也想起当初他和她说的话,也点点头,“想在出国前回来看看。”

    “哦。”这事他也知道,因为听楚韵宜提起过,倒是没想到裴元谦居然舍得。

    “赵司令来这......?”陶陶的话还没问出口,就听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康平。”

    陶陶和赵康平同时回身,只见一身着红色旗袍马面的妇人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个俏丽的丫头,不远处还有几名随从亦步亦趋的跟着。待走近了,那妇人对着陶陶点点头,然后走近赵康平道:"出来就看见你往这边来了,我们回去吧,父母亲该等不及了。”

    赵康平点点头,那妇人就走到他的身边,很自然的挽起他的胳膊,她的动作倒让赵康平一愣,可随后就神色淡然,“我们走吧。”

    经过陶陶的身边时,赵康平停了下来,“早点回去,这里不如上海。”

    陶陶点点头,感谢他的提醒。

    “康平,不给我介绍下这位小姐吗?”这妇人一直挽着赵康平的胳膊,微笑着看着陶陶。

    赵康平听她这麽说松开胳膊,伸手指向陶陶,到正式起来,“罗陶陶小姐。”

    妇人点点头,又示意他,赵康平又接着道:“我夫人。”

    陶陶对她点点头,她也点点头似乎时很满意。然后赵康平就又重新挽起她的胳膊,“我们走了。”

    陶陶看着那二人离开从眼前离开,心里泛起了涟漪,刚才那就是赵康平的妻子。她是从报纸上看到的,赵康平成亲的消息的,听说也是世家联姻。那女子端庄大方到真的会成为贤内助吧。她看她的眼神,还有她那强势的举动,恐怕是误会她是赵康平身边的莺莺燕燕了吧。

    她到没感觉被侮辱或是有何窝心的,反倒是替赵康平开心,这就是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在意。她在心里也默默的祝福他。

    而,上了车,妇人就松开了赵康平的手,特意向外侧坐了坐,和他保持距离。赵康平见她的举动,皱了眉,到也没说什麽。车开了起来,妇人才缓缓开口,“这是在我家这儿,你不顾我得面子,怎得顾顾我父母亲得面子。才几天得就忍受不了了?”

    她这话说得赵康平很不愿意听,他就那么不堪?他哼了一声,瞪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甚麽也没顾,怒吼一声:“停车。”司机也不敢忤逆他,只能停了车。赵康平气得跳下车,狠狠得关上了车门。

    插着腰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司机也不敢将车开走,求救得透过后视镜看向妇人。妇人也不言语,也是生了一肚子得气。他都不要脸,她还要甚麽呢,况且嫁他之前也不是不知道他得名声。“开车。”她也来了脾气,愤恨对司机道。

    可话音刚落,赵康平就又打开车门,上了车。脸色十分得不好。车里得气氛寒得冻人,司机这一次没请示,启动车子风驰电掣得开走了......

83章 遭遇战事

    元谦来到上海已经很多天了,这些日子他就住在索菲特大酒店内,因为忙于收购谈判的事情,应酬不断。每每回到酒店几乎都是午夜了。辛苦当真是辛苦的,但眼见着自己的事业蓝图不断的壮大,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安慰的。更何况他也享受这种忙碌的日子,毕竟只有忙起来才不会胡思乱想,那些烦心得事儿才能被抛之脑后。有些人更不会刻意得想起。

    他来这儿,并没有要见陶陶的意思。就算是经过她的学校,他也没有没有停车的打算,即使是和这里的校长交好,他也没有拜访的意思。这要是换作平常,他是绝不会做这种失了礼数的事情的。

    承宇还曾有意无意的提及,但是他也没有拜访的意思。后来,承宇和他说陶陶小姐不在上海,他也没太在意。她能去哪儿?不外乎就是南京吗。她要出国了,想必母亲舍不得,要她回去陪伴左右。

    其实,之前她在南京,他就知道了。有个客户想谈合作的事情,已经邀约了好多次了,原本他是该亲赴南京的,但最后还是推掉了。免不了要见面的,可那日的情形盘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这又让他如何面对她?那样的情形,让他如何开口解释。况且他又不愿过多的解释。因为没发生的事情,又如何解释。

    眼下,她要出国,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今时局不明,社会动荡,哪一天打起来也不好说。能出去也是好的......

    再后来,有一天早上,他正在看美琳的画儿。他答应过人家的,每日要教一个时辰的国画儿的。这丫头勤勉进步得很快。不像某些人,有着好天赋也不知道珍惜,画画这种事情常常要他耳提面命。其实她的好多事情都需要他跟着操劳。从小到大凡事都依赖着他。打不得,骂不得的。多说了两句脾气就上来了,最后还得要他低头认错。想到这儿,他不禁摇摇头,叹息一声。

    他这一声叹息美琳还以为是自己没画好,到紧张起来:“二哥哥,我这个人就是笨,我回去再重新画,明儿再给你。”说着就伸手去拿元谦 手里的画。

    元谦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让美琳产生了误会忙解释道:“美琳,你已经画的很好了,以后勤于观察,多加练习必能成气候的。”

    听到元谦这麽说,美琳高兴极了,“真的吗?”

    元谦微笑着点点头。

    “太好了。”美琳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了。“那也是二哥哥的功劳。”

    元谦摇摇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同样的,要是陶陶能有美琳的一半努力,也不会像如今这般手艺不精了。其实那丫头若是认真起来,也会有一番造诣的。只是,很多时候她都敷衍了事。

    这时承宇进来汇报行程,他一边指导着美琳,提醒她夕阳的配色,一边听承宇汇报。等他汇报完,元谦才抬起头,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眉头一皱,和美琳说了声抱歉,起身回了书房。

    承宇跟了进来,随后关上了房门。还不待元谦开口,他便急切的喊了一声:“少爷......”

    元谦见他这会儿又吞吐起来,心里不快,“有什么事就直说,怎麽也学会了吞吞吐吐的。”

    “陶陶小姐回了旅顺。”承宇一口气说完,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色。

    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应,承宇这才抬起头,打量他的神色。

    元谦捏了捏眉心,这丫头还真是不省心,她怎麽就去那了。看承宇那紧张的样子,想必又是一个人去的。最近东北局势紧张,箭在弦上,谁也不知道甚麽时候就打了起来。她怎麽就跑回去了,况且,那里对她而言是噩梦般的存在。

    他到现在都忘不了,当初他从黑暗的床底下将她抱出来,她瑟瑟发抖,惊恐万状的样子,那麽小的孩子,就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回到裴家后,也是过了许久,才将她从阴影中拉回的。她这一趟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受的住。

    抛开别的不说,如今以她裴家四小姐的身份,落入日本人的手中也是够做一番文章的。念及此处,他便坐立不安起来。

    他跺着步子,恨自己一时的疏忽,怎麽就没有看住她呢。恨自己没有派人保护。更恨自己的懦弱。如若他早些去见她,将她接到身边来也不致如此。

    元谦心烦意乱,  他站在落地窗前,抬头望着这个刚刚苏醒得城市。阴云密布,黑暗压城。本就烦乱得心就更加得烦闷。

    承宇见他迟迟没有示意,便打算悄悄得退出去,这时候还是让他自己静静。元谦得苦他又何尝不知道,夫人病重,允和以死相逼,不肯离婚。陶陶要出国,原本以为他是不会安排陶陶小姐出国的。可如今,恐怕也是不得已。况且,如今她只身一人去了东北......

    "派人盯着点儿。”

    “是。”承宇都要离开了,才听他开口,其实他已经悄悄的给那面的人去信了,无论如何也要保护陶陶小姐的安全。

    “订一张明天到大连的船票。”元谦已经离开窗前走了过来,顺手拿起衣架上的外衣,“今天能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

    “是。”承宇跟在他的身后答应着。庆幸的是他还是理智的,没有不管不顾,冲动的要离开。要知道今天的客户也是十分重要的。

    陶陶在旅顺并没有久留,遇到赵康平的第二天,她就买了去沈阳的火车票。她是打算从那里去南京的。她并没有将自己的行程告知与赵康平,时至今日,她和他做不了朋友,即使他和大哥握手言和,他和她的关系也回不到从前了。她在心里始终是有愧于他的。当初为了救元谦,他明知道她的意图,却还是愿意成婚,那样一个骄傲的人,为了她放下尊严。虽然后来,她当面致歉,他表现得很大度,可她终究还是觉得欠他一份情。

    他的新夫人是个端庄贤淑的女子,二人也是早就定亲了,当初为了她,他不惜悔婚背信弃义......这些都是后来她在报纸上看到的。有些八卦小报报道的就是上流社会这些风月之事。虽然隐去姓名,但还是很很容易被人猜的一二的。

    昨日那新夫人对她不友善的态度,恐怕多半是误会了他们的关系。,她其实可以替他解释的,但往往越解释就越抹黑。况且以后他和她也不会再见面的,何苦又添一桩烦心事呢。

    陶陶是第一次来沈阳,这个繁华的陌生城市,似乎很少被文人骚客提及。但其实它的经济和工业程度是仅次于上海的。提起这一点就不得不说赵氏父子的功劳。陶陶是不懂这些的,但是也多次听裴卓云提及。沈阳作为东北的行政、政治、军事、经济和文化中心,当仁不让的成为东北最大城市。最为难得的是,赵氏父子兴建的兵工厂,也是当时中国最大的兵工厂。提起这,父亲就佩服得五体投地。

    中街繁华程度与上海相比毫不逊色。既然已经来了,她就四处逛逛,赵康平曾和她提过这里有一家宝发园,有四绝名菜。溜腰花,溜肝尖,煎丸子和溜黄菜。她也没事,倒不如就尝尝这地方特色.......

    承宇这一天都跟在元谦的身边,寸步不离。一个接着一个的应酬,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他之所以这麽忙,还不是要为了去见陶陶空出时间来。原本已经订好了车票,承宇却收到消息陶陶在沈阳。

    知道了她确切的消息,元谦总算松了一口气。“回去收拾下行李,我们明天一早就去沈阳。”其实这一点,承宇已经猜到了,早早的就买好了火车票。回到酒店后,夜已经深了,他又接着处理了几份文件。这一埋头工作就忘记了时间,再抬起头,天已经蒙蒙亮了。一宿就这麽过去了。

    他索性就开始收拾东西,等承宇过来的时候他早就收拾了妥当。早餐也没顾得吃,仅仅喝了一杯咖啡。承宇知道他恐怕是恨不得飞到沈阳去,所以也没有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到了火车站。

    陶陶自己一个人在外不敢过多的招摇,所以从宝发园出来后就赶去了酒店。连日来的旅途劳累,她早早的就休息下了。然而,刚睡下没多久,她就被吵闹声惊醒,外面就似地震了一般,全是脚步的声音,行色匆匆的,还有议论声。她不知道发生了甚麽事情,揉着眼睛,出来一看究竟。

    推开门就见楼上楼下的人搬着行李,急匆匆的,也不顾酒店服务人员的阻拦,就好像后面有人撵着似的。她本想上前去打听下发生了甚麽事,就被旁边跑过来的女人绊倒了。

    陶陶大腿磕在了地板上,破了皮,她嘶了一声,忍着痛,回头,等着那女人的道歉。然而那女人却甚麽都没说,一阵风似的下了楼。还是酒店的服务人员拉了她一下,她才勉强的站了起来。

    陶陶和人道了谢,又向他打听了起来:“发生了甚麽事情?怎麽每个人都怪怪的......”

    "小姐还不知道吧,日本人打了进来了......”

    “啊......?”陶陶吃了一惊,怎麽可能呢?

84章 相见于枪林弹雨中

    楼上楼下脚步声慌乱迭起。时不时的还夹杂着哭声,妇女孩童的。在这一方天地里,昔日的繁华有序就像一场梦一样。

    “您怎么不走?”陶陶望着眼前的这位服务员,较于其他服务人员,这个人明显岁数大了一些。

    “我的家就在这里,又能去哪呢?”这无奈又悲怆的一声叹息,搅动着陶陶的心。

    时局紧张,国之不国,山河破碎,在国家大事面前,他们又是何等的渺小。箭在弦上,一触即发,这是她从那些激进的学生代表那听来的。眼下,箭已离弦,未来局势就不是谁能左右的了的了。

    她在学校没事的时候也会去听听这些言论的,但是却从来都不敢参与的,因为这一点是被元谦勒令禁止的。她知道因为她的身份的关系,不能给永谦或是裴家招惹来麻烦。就算是她再调皮不懂事,有些事她也是绝对不能碰的。

    她转身回了房里,衣服也顾不得换,拎起自己的箱子就往外跑。一个人没有依靠,只能随着人群跑,刚出酒店门口,一声枪响,又吓得人胆战心惊。

    “日本人进城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转眼就变天了。”伴随着这一叹息,陶陶身边的一个妇人跌倒了。

    陶陶本要伸手去帮她一把,却被身后涌上来的人踢了一脚,这一下,她身体前倾,膝盖磕在了地上,丝袜磨坏了,血瞬间就流了下来。钻心的疼痛,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她瘸着腿,走不快,很快就被队伍落了下来。她对这里陌生,完全就是迷茫了,耳边炮火声不断,她想向人求助,可每个人都在仓皇出逃,哪有功夫顾得上她呢。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磕到骨头了,刺骨的疼痛,她最后实在是走不动了。跌在地上,无助的望着黑暗的前方。

    此刻她很后悔来这里,恐怕最后也会随着这座城市一起葬送在日本人手中。日本人的行径,她是听说过的,恐惧,疼痛交织着。

    眼前又浮现出六年前她藏在黑暗的床底下,耳边枪声不断。她害怕极了,也不敢有任何的奢望。若不是裴家父子的到来, 若不是元谦发现了她,她又怎么会还在人世。裴夫人,常和她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一直说她是个有福之人。可,如今即将葬身于异乡,她又何来的福气。

    她沮丧的锤着腿,既焦急又惊恐,前途未卜,生死不明,她该何去何从。然而天公不作美,此时大雨倾盆,这对于她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可她真的就不尝试下吗?就这麽硬生生的落入到日本人的魔爪中吗?她不甘心,因为,今生欠裴家的,欠元谦的,她还没还,想到此处,她就硬撑着,向黑暗的角落逃去……

    火车还未进奉天城,车上就已经收到了消息,日本人占领了北大营,正向奉天城挺进。这一消息对元谦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在来奉天的路上,承宇就已经将陶陶落脚的饭店报告给他了,如今形势有变,他害怕和她失去联系。

    火车并没有在奉天停靠,元谦还是用了特殊的手段,和承宇辗转来到了奉天城。他一刻也不能耽搁,哪怕是就此泄露身份行踪也在所不惜。这样的局势,他在奉天城现身,落入日人手中无疑是尴尬的。最坏的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此刻奉天城炮火纷飞,逃亡的人络绎不绝,人家都是恨不得逃出去,只有他逆向而行。

    有好心的人提醒他一句,小伙子,日本人打过来了,奉天城早晚都被占领,还不早点逃出去,又回来干什么呢。

    他一笑而过,没有理会,因为这里有他最重要,最牵挂的人,他必须要找到她。此刻他的脑海里没有民生,那是他最为 重要 的事业。没有裴家,那是他最为重要的家人。仅有的也只是那个娇小的身影。六岁那年他带她走出黑暗,就答应过她将永远守护她。如今枪炮齐鸣,硝烟弥漫,他闯过枪林弹雨,势必要找到她。

    奉天城内已毫无秩序可言,手无寸铁的百姓只能选择逃命,也不乏趁乱投机的人。到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语。

    元谦的目标很明确,他穿越人海,冒着炮火硝烟,和承宇一起来到了鹿鸣饭店 。然而,此时的鹿鸣饭店已经被日本人占领了。

    元谦打算硬闯,却被承宇拼了命的阻止了.他抱着元谦,苦苦哀求:“少爷,您这么进去,若是泄露了身份……要是陶陶小姐没见到,您再…..还请少爷三思啊。”

    元谦看着跪在雨中,抱着他的腿,阻拦他进去的承宇,心里焦躁烦闷。“我都来了这里,哪有不进去的道理,况且……”

    “我去……”承宇打断他,“少爷,不到万不得已,您一定不能进去。”承宇呼天抢地一般。

    看着他这麽真心为他的份上,元谦实在不忍心伤他,僵持了好久他才勉强松口:“有消息就来通知我。”

    见他终于松口了,承宇松了一口气,起身站了起来,也顾不得自己狼狈的样子就冲了出去。

    “多加小心。”元谦 不忘叮嘱。

    “放心吧,少爷。”承宇回头,咧嘴笑了。

    承宇进去后,元谦只能找个角落等他的消息,雨水浇注到他的身上,刺骨的凉,此刻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然而他却没有时间考虑这些。等待是漫长的,焦灼的。他只希望能有个好结果。

    过了一会儿,枪声歇了,他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整齐划一,他知道那是日军的部队,他大气不敢喘,躲进更深的黑暗里。

    又过了一会儿,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元谦怕是承宇,便一步一步的走出黑暗。承宇低声的,叫着: “少爷……”元谦应了一声,他这才松口气。

    “少爷,好消息是陶陶小姐不在这里,坏消息是,跟着的人消息也断了。目前没办法判断他们在哪。”

    承宇不敢看元谦的眼睛,低着头自责起来。

    “我知道了,我们再想办法。”

    “可是少爷……要是等日军完全占领奉天城,咱们再出城就麻烦了。”

    “我何曾不知道。”元谦此刻是心急如焚,人也烦躁了起来。

    “这黑夜的,怕就怕我们在城内,小姐出了城。”

    元谦焦躁起来,“跟着的人可还有别的联络方式?”

    承宇支支吾吾的道:“这…….恐怕也得明日才能知道。”

    “就怕夜长梦多……”元谦又四下看了一眼四周,黑漆漆的,炮火声倒不似先前那么强烈了。然而,这并不能称为好事。恐怕是奉天城的警察也多半是牺牲了。

    “我们先在附近找找……若无踪迹也只能从长计议。”顷刻间他就做好了长远的打算。

    眼下没有办法,承宇虽然想劝,却也只能由他去,不让他试一试怎么能行呢。只是期盼老天保佑,陶陶小姐平安无事。

    陶陶实在是走不动了,大雨倾盆更是加重了负担。六岁那年的恐惧之感再次袭来,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让她倍感胆战心惊。

    她听见了走近的脚步声,蜷缩在一处,身子瑟瑟发抖,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恐怕是真的要葬身在这座陌生的城市。

    元谦是怎么也没预料到他的运气会这麽好,他和承宇为了躲避日本人,特意选择黑暗的胡同走。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他看到了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陶陶。

    他是真的不敢相信,如果他没有走那条路,他还会不会碰到陶陶。那种失而复得的欣喜之情,全被眼前她胆战心惊的样子而取代。他疼惜的望着她,心里百转千回。他一句话都没说,走近了她,单膝跪下去拥抱住她。

    还是承宇吃惊的叫了声“陶陶小姐。”

    陶陶也不可置信一般,刚刚还在心里想着念着的人,这会儿就如同天兵神将一般,站在了她的眼前。

    她痛哭出声,最后的那一点力气也被她消耗光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不断的痛哭,哽咽......

    他的哭声搅动着元谦的心,揪着一般的疼。他弯腰将她抱在怀里,心底柔软的一塌糊涂,她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他一定要加倍的呵护。

    此刻,她在他的怀里,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从没觉得自己的运气是这麽的好,她贴紧了他的胸膛,千言万语,都难以表达此刻的激动。他似乎也感受到了一般,什么都没说,就只是对她微微一笑。

    哪怕这辈子的好运气都被消耗掉,他也心甘情愿,因为只有他知道,找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是多麽的踏实。

    看到这一幕的承宇也默默的流下泪水,要知道失去陶陶消息时的元谦的那种焦躁,无助,恐惧,煎熬他都感同身受,如今感谢上苍,让他们就这麽的相遇,他不知道要感谢谁,甚至是在心里将所有能想到的神仙菩萨都拜谢了遍。人说种善因,得善果。或许是因为他得少爷一直做好事,感念苍生,老天爷不忍心折磨他,所以才让他不费力气得找到心爱之人。

    他还沉浸在相遇的激动之中,元谦已经抱起了陶陶,“去医院,陶陶发烧了。”

    “少爷......”承宇忙拦下了他,“现在去医院......恐怕......找到小姐,我们应该先出城。"

    元谦犹豫了一下,将手覆到陶陶的额头上,很烫。陶陶此刻虚弱的道:“我想回家。”这里她是一刻也不想待的。

    “还能熬住吗?”元谦柔声询问。

    陶陶点点头。

    “好,我们先出城,出城后,二哥就带你去看医生。”

85 章 逃难

    片刻也耽误不得的,元谦抱着陶陶在承宇的掩护下来到了城门口。此时的城门口,日军已经架起来了机枪,增加了岗哨,盘查十分严格。承宇提醒元谦小心。

    元谦到显得轻松些,“正常些,若真被日军拦下,问起来就说出城寻医的。”此时陶陶病着,倒有了出城的借口,所以他反而到轻松了下来。

    出城的过程倒比他们想象中的容易些,守城的日军只是打量了一眼三个人,略显狼狈的三个人,在守门人眼中不过和那些逃难的人归为一类。看看偎依在元谦怀里的陶陶,刚要上去盘问,就被承宇弯腰拦下了。

    承宇从兜里掏出大洋塞在那个日本人的手中,低眉恭顺:“皇军,行个方便,我妹妹生病了,我们出城寻医的。”

    日本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承宇也听不懂,就是使劲的将大洋塞到他手中。日本人看他还算懂事的样子,便让了路。

    出的城来,几个人才松了一口气,陶陶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直接就瘫在了元谦的身上。但其实还是不敢有所松懈的,因为承宇刚才给钱给的那么痛快,若是那人回过神来,再追上来就危险了。

    元谦将陶陶拦腰抱了起来,加快了脚步,承宇警惕的在身后断路。走了很久,元谦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承宇想替他分担些,却被他拒绝了。

    “少爷,现在黑灯瞎火的,我们......恐怕要.......”

    元谦看看怀里的陶陶,她闭着眼睛,一脸痛苦,寻一处干净的地方,才将她放下来。

    又摸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她的膝盖已经血肉模糊了,刚才在城门口,也是强撑着走的几步路。就那么一会儿,元谦就已经心疼的够呛了。

    看着那肿起来的膝盖,元谦脱下外衣,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衫,他也顾不得那些,撕下了一直袖子来给她处理伤口。

    就算是再不管不顾,他还是要照顾她的感受,他柔声道:“二哥要给你检查下伤口,可以吗?”

    陶陶此时已经烧的稀里糊涂,他的话也只是听了一半,膝盖上的伤早就已经疼的麻木了。

    见她没有回应,元谦等了一会儿还是自作主张起来,将撕下来的袖子系到她的腿上,简单的包扎了下。可着也并不能缓解她的疼痛。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找个大夫,给她瞧瞧。

    他替陶陶包扎伤口的时候,承宇就去探了路,好在不远处有个村庄,他们可以暂时过去躲躲。

    承宇回来后,元谦已经替陶陶包扎好了,正将她抱在怀里,轻声说着话。

    “要是疼,就和二哥说.......我们的陶陶是最坚强的......要不要二哥给你唱歌听?”

    陶陶只觉得浑身湿漉漉的,又冷又疼,就有点贪念他怀里的温暖,不住的靠近他。他轻声的哼着的歌儿,就像那柳絮一般,轻轻柔柔的。就像是以前,他闹脾气不肯睡觉,他哄着她睡觉一样。凉风习习,荷塘月色,几声蛙叫,他们一起在秋千架上,她依着他,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这麽宁静,温馨的的画面,承宇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了。这中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原本已经生分的两个人,希望经此一事都能卸下包袱,倾听彼此的心声。

    其实,不管是裴家的人,还是两个人身边的人,恐怕就是那允和小姐,也都看得出两个人的情谊。如今,少爷一心要离婚,而允和小姐不答应,陈家也给身在南京的永谦施压。

    永谦少爷是 来过几峰电报,看得出来也是不赞成离婚的,因为老夫人病着,少爷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才一拖再拖。

    孟瑞华的事,少爷有苦难言,解释也是真的没法解释 的。陶陶小姐又要出国,民生又到了发展的关键时期,这段日子,少爷是真的苦。一个人承担着太多的压力。

    这片刻的宁静,他也是不忍心打扰的。

    可元谦还是发现了承宇,承宇看看他怀里的陶陶,没有再上前。

    元谦低声道:“睡着了。”

    承宇这才上前,“前面有个村子,我们可以暂时过去避一避。”

    元谦点点头,然后抱起了陶陶,三个一起赶往了前面的村子。

    因为日军进了奉天城,附近的百姓也是不敢轻易的出来走动,对于陌生人的敲门就更不敢开门了。

    承宇好言哀求,拿出身上的大洋,又是讲道理,摆事实的,才有人给开门。这家是一对年过半百的老夫妻,老人家看元谦和承宇确实不似坏人,又看看元谦怀里的陶陶这才相信他们所言非虚。

    “老人家,这村上可有大夫,我妹妹发了烧,急需要救治......能不能麻烦您帮忙......”元谦抱着陶陶,态度极为诚恳。

    老人看着昏睡的陶陶,“你们是从奉天城逃出来的?”

    “是.....”承宇忙答话。

    “哎,”老人叹息一声,“真是可恨啊。”

    “是......日本人真可恨。”承宇忙应着。

    “哼,日本人是可恨,可这赵康平更可恨,二十万东北军,枪炮未放 ,就将老巢他  妈  的拱手让人了,可气呀。要是大帅泉下有知也不会安宁啊。”

    “我要是那赵大帅也得气的从地下钻出来。”承宇也颇为气愤的,附和着老人。

    元谦叫了一声承宇,承宇这才打住。

    这时候老头的妻子从房内走了出来,看着还抱着陶陶的元谦,对老头白了一眼。

    “行了,你看人家也是怪可怜的,刚从那狼窝逃出来,你就又揭人伤疤,你赶紧去找大夫吧。”

    老妇人说着话便走到元谦身边,示意他将陶陶放下来。

    “行,我去找大夫,你们也安置安置。”

    “我和您一起去吧。”承宇忙跟了上去。

    “我自己去就行。你也歇歇脚。”老人家拒绝道。

    承宇不放心,“我没事,这外面这麽黑,我和您一起去,也能早些回来。”

    老人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也就没有拒绝,两人一起出去大夫。

    承宇走后,元谦将陶陶放在了炕上。又和老妇人要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求她给陶陶换上。

    老妇人给陶陶换衣服的空档,他也外间换了身衣裳。据说是老人家儿子的,粗布衣裳,但是他有不嫌弃。眼下能有一身干净的衣裳总比湿着强的。

    换好了衣裳,老太太走内走了出来,看到元谦穿的这一身衣裳,不禁感叹,人这气势真的是,很难掩饰的。别看这一身不满补丁的粗布衣裳,也掩盖不掉元谦那一身的谦逊之气。

    想必也是个富家公子,只是因为战争遭了变故。可叹这身世也是如此凄惨。

    元谦见老妇人一脸怜恤之情,也没有解释,而是微微一笑,“谢谢您。”

    “哎,客气啥呢,我们一个庄稼人,能做的也就是这些。倒是你这妹妹可是伤的不清。”

    “是......出逃的时候摔得。”

    “这乱世的,也属实不易。”老太太,拿起身边的水烟袋,吧嗒吧嗒的吸了一口。

    “那我进去看看我妹妹。”

    “去吧,我去打点水,你先给她洗洗那伤口。”

    “谢谢您。”

    元谦这才去了里屋,陶陶躺在炕上,盖着被子,一脸难受的样子,嘴里呓语不断。

    元谦知道她难受,但也无能为力,恨不能替他受过,此刻也只能攥着她的手,给她一点安慰。

    “二哥......二哥......我害怕,我.....想回家。”陶陶说着胡话。

    “二哥,在这呢,别害怕。”元谦安慰着。

    陶陶伸手胡乱的抓着,元谦做到炕沿上将她抱过来,这样她才安静一点。

    村子里的大夫是位老中医,被承宇几乎是驾着来的,老人家到的时候几乎是气喘吁吁的。他知道病人着急,却也不敢稍有微词,因为承宇给的钱到位。

    老中医替她把了脉,陶陶感染了风寒又受了惊吓,开了几副汤药,又替陶陶重新包扎了伤口,这才被承宇送了出去。

    承宇就负责煎药,老夫妇也坐在灯下和元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占用了人家的屋子,元谦倍觉抱歉。紧着和老夫妇说着抱歉。

    “哎......不碍事,这不是眼见着就亮天了吗。我们若是困,哪都能眯一会的。”老人家倒是并没有觉得这是负担。

    元谦甚是感激,“打扰您二位了,待我妹妹清醒过来,我们就向您二位辞行。”

    “你们这是要去哪?”老人家虽然是个庄稼人,但是距离奉天城不远,也时常进城里,见的人多了,自然也就了解的多一些。

    元谦: “我们本是回乡祭祖的,赶上了战事,等小妹醒了,就要回上海去。”

    此时承宇熬好了药,端给元谦,老妇人要过来帮忙,却被元谦拒绝了,他一勺一勺的喂给陶陶。

    两位老人见元谦这麽认真温柔,不忍心打扰,坐下来静静的看着他。

    “你家公子在上海是做甚麽的?看你们做派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老头拉拉承宇的衣角压低声音询问。

    “我们少爷就是一教书的。”

    “难怪,这麽的谦逊温和。”老头点点头。

    “大爷,村子里可有去附近火车站的车,小姐醒了我们还得赶回去。”

    “这......铁路听说都被日本人炸了,恐怕得走些冤枉路。”

    “那麻烦您天亮了帮你打听打听。”

    “好”老人家吸了一口烟袋,陷入了沉默。

    “要我说,这赵康平也是一没种的,亏你还说赵家虎父无犬子。”老太太此时到开口怼起了大爷。

    “我哪想是这样的,这小子 原先也做了几样让人称赞的事,可如今,这让人打的落花流水,可不是丢人那么简单,这和卖国贼可没有差异了。

85 章 逃难

    片刻也耽误不得的,元谦抱着陶陶在承宇的掩护下来到了城门口。此时的城门口,日军已经架起来了机枪,增加了岗哨,盘查十分严格。承宇提醒元谦小心。

    元谦到显得轻松些,“正常些,若真被日军拦下,问起来就说出城寻医的。”此时陶陶病着,倒有了出城的借口,所以他反而到轻松了下来。

    出城的过程倒比他们想象中的容易些,守城的日军只是打量了一眼三个人,略显狼狈的三个人,在守门人眼中不过和那些逃难的人归为一类。看看偎依在元谦怀里的陶陶,刚要上去盘问,就被承宇弯腰拦下了。

    承宇从兜里掏出大洋塞在那个日本人的手中,低眉恭顺:“皇军,行个方便,我妹妹生病了,我们出城寻医的。”

    日本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承宇也听不懂,就是使劲的将大洋塞到他手中。日本人看他还算懂事的样子,便让了路。

    出的城来,几个人才松了一口气,陶陶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直接就瘫在了元谦的身上。但其实还是不敢有所松懈的,因为承宇刚才给钱给的那么痛快,若是那人回过神来,再追上来就危险了。

    元谦将陶陶拦腰抱了起来,加快了脚步,承宇警惕的在身后断路。走了很久,元谦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承宇想替他分担些,却被他拒绝了。

    “少爷,现在黑灯瞎火的,我们......恐怕要.......”

    元谦看看怀里的陶陶,她闭着眼睛,一脸痛苦,寻一处干净的地方,才将她放下来。

    又摸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她的膝盖已经血肉模糊了,刚才在城门口,也是强撑着走的几步路。就那么一会儿,元谦就已经心疼的够呛了。

    看着那肿起来的膝盖,元谦脱下外衣,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衫,他也顾不得那些,撕下了一直袖子来给她处理伤口。

    就算是再不管不顾,他还是要照顾她的感受,他柔声道:“二哥要给你检查下伤口,可以吗?”

    陶陶此时已经烧的稀里糊涂,他的话也只是听了一半,膝盖上的伤早就已经疼的麻木了。

    见她没有回应,元谦等了一会儿还是自作主张起来,将撕下来的袖子系到她的腿上,简单的包扎了下。可着也并不能缓解她的疼痛。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找个大夫,给她瞧瞧。

    他替陶陶包扎伤口的时候,承宇就去探了路,好在不远处有个村庄,他们可以暂时过去躲躲。

    承宇回来后,元谦已经替陶陶包扎好了,正将她抱在怀里,轻声说着话。

    “要是疼,就和二哥说.......我们的陶陶是最坚强的......要不要二哥给你唱歌听?”

    陶陶只觉得浑身湿漉漉的,又冷又疼,就有点贪念他怀里的温暖,不住的靠近他。他轻声的哼着的歌儿,就像那柳絮一般,轻轻柔柔的。就像是以前,他闹脾气不肯睡觉,他哄着她睡觉一样。凉风习习,荷塘月色,几声蛙叫,他们一起在秋千架上,她依着他,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这麽宁静,温馨的的画面,承宇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了。这中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原本已经生分的两个人,希望经此一事都能卸下包袱,倾听彼此的心声。

    其实,不管是裴家的人,还是两个人身边的人,恐怕就是那允和小姐,也都看得出两个人的情谊。如今,少爷一心要离婚,而允和小姐不答应,陈家也给身在南京的永谦施压。

    永谦少爷是 来过几峰电报,看得出来也是不赞成离婚的,因为老夫人病着,少爷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才一拖再拖。

    孟瑞华的事,少爷有苦难言,解释也是真的没法解释 的。陶陶小姐又要出国,民生又到了发展的关键时期,这段日子,少爷是真的苦。一个人承担着太多的压力。

    这片刻的宁静,他也是不忍心打扰的。

    可元谦还是发现了承宇,承宇看看他怀里的陶陶,没有再上前。

    元谦低声道:“睡着了。”

    承宇这才上前,“前面有个村子,我们可以暂时过去避一避。”

    元谦点点头,然后抱起了陶陶,三个一起赶往了前面的村子。

    因为日军进了奉天城,附近的百姓也是不敢轻易的出来走动,对于陌生人的敲门就更不敢开门了。

    承宇好言哀求,拿出身上的大洋,又是讲道理,摆事实的,才有人给开门。这家是一对年过半百的老夫妻,老人家看元谦和承宇确实不似坏人,又看看元谦怀里的陶陶这才相信他们所言非虚。

    “老人家,这村上可有大夫,我妹妹发了烧,急需要救治......能不能麻烦您帮忙......”元谦抱着陶陶,态度极为诚恳。

    老人看着昏睡的陶陶,“你们是从奉天城逃出来的?”

    “是.....”承宇忙答话。

    “哎,”老人叹息一声,“真是可恨啊。”

    “是......日本人真可恨。”承宇忙应着。

    “哼,日本人是可恨,可这赵康平更可恨,二十万东北军,枪炮未放 ,就将老巢他  妈  的拱手让人了,可气呀。要是大帅泉下有知也不会安宁啊。”

    “我要是那赵大帅也得气的从地下钻出来。”承宇也颇为气愤的,附和着老人。

    元谦叫了一声承宇,承宇这才打住。

    这时候老头的妻子从房内走了出来,看着还抱着陶陶的元谦,对老头白了一眼。

    “行了,你看人家也是怪可怜的,刚从那狼窝逃出来,你就又揭人伤疤,你赶紧去找大夫吧。”

    老妇人说着话便走到元谦身边,示意他将陶陶放下来。

    “行,我去找大夫,你们也安置安置。”

    “我和您一起去吧。”承宇忙跟了上去。

    “我自己去就行。你也歇歇脚。”老人家拒绝道。

    承宇不放心,“我没事,这外面这麽黑,我和您一起去,也能早些回来。”

    老人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也就没有拒绝,两人一起出去大夫。

    承宇走后,元谦将陶陶放在了炕上。又和老妇人要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求她给陶陶换上。

    老妇人给陶陶换衣服的空档,他也外间换了身衣裳。据说是老人家儿子的,粗布衣裳,但是他有不嫌弃。眼下能有一身干净的衣裳总比湿着强的。

    换好了衣裳,老太太走内走了出来,看到元谦穿的这一身衣裳,不禁感叹,人这气势真的是,很难掩饰的。别看这一身不满补丁的粗布衣裳,也掩盖不掉元谦那一身的谦逊之气。

    想必也是个富家公子,只是因为战争遭了变故。可叹这身世也是如此凄惨。

    元谦见老妇人一脸怜恤之情,也没有解释,而是微微一笑,“谢谢您。”

    “哎,客气啥呢,我们一个庄稼人,能做的也就是这些。倒是你这妹妹可是伤的不清。”

    “是......出逃的时候摔得。”

    “这乱世的,也属实不易。”老太太,拿起身边的水烟袋,吧嗒吧嗒的吸了一口。

    “那我进去看看我妹妹。”

    “去吧,我去打点水,你先给她洗洗那伤口。”

    “谢谢您。”

    元谦这才去了里屋,陶陶躺在炕上,盖着被子,一脸难受的样子,嘴里呓语不断。

    元谦知道她难受,但也无能为力,恨不能替他受过,此刻也只能攥着她的手,给她一点安慰。

    “二哥......二哥......我害怕,我.....想回家。”陶陶说着胡话。

    “二哥,在这呢,别害怕。”元谦安慰着。

    陶陶伸手胡乱的抓着,元谦做到炕沿上将她抱过来,这样她才安静一点。

    村子里的大夫是位老中医,被承宇几乎是驾着来的,老人家到的时候几乎是气喘吁吁的。他知道病人着急,却也不敢稍有微词,因为承宇给的钱到位。

    老中医替她把了脉,陶陶感染了风寒又受了惊吓,开了几副汤药,又替陶陶重新包扎了伤口,这才被承宇送了出去。

    承宇就负责煎药,老夫妇也坐在灯下和元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占用了人家的屋子,元谦倍觉抱歉。紧着和老夫妇说着抱歉。

    “哎......不碍事,这不是眼见着就亮天了吗。我们若是困,哪都能眯一会的。”老人家倒是并没有觉得这是负担。

    元谦甚是感激,“打扰您二位了,待我妹妹清醒过来,我们就向您二位辞行。”

    “你们这是要去哪?”老人家虽然是个庄稼人,但是距离奉天城不远,也时常进城里,见的人多了,自然也就了解的多一些。

    元谦: “我们本是回乡祭祖的,赶上了战事,等小妹醒了,就要回上海去。”

    此时承宇熬好了药,端给元谦,老妇人要过来帮忙,却被元谦拒绝了,他一勺一勺的喂给陶陶。

    两位老人见元谦这麽认真温柔,不忍心打扰,坐下来静静的看着他。

    “你家公子在上海是做甚麽的?看你们做派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老头拉拉承宇的衣角压低声音询问。

    “我们少爷就是一教书的。”

    “难怪,这麽的谦逊温和。”老头点点头。

    “大爷,村子里可有去附近火车站的车,小姐醒了我们还得赶回去。”

    “这......铁路听说都被日本人炸了,恐怕得走些冤枉路。”

    “那麻烦您天亮了帮你打听打听。”

    “好”老人家吸了一口烟袋,陷入了沉默。

    “要我说,这赵康平也是一没种的,亏你还说赵家虎父无犬子。”老太太此时到开口怼起了大爷。

    “我哪想是这样的,这小子 原先也做了几样让人称赞的事,可如今,这让人打的落花流水,可不是丢人那么简单,这和卖国贼可没有差异了。

85章 风波前的宁静

    “哼!如今这东三省是毁了,这裴永谦那小子也不帮忙?眼瞅着被日本人占了便宜。”

    “你懂啥......”

    “你又懂了......我也不和你辩驳了。”老太太推门出去,扔下大爷一个人叼着烟袋沉思。

    承宇听着二老在那数落着赵康平,没有言语。这一次,赵康平是够憋屈的,可谁不憋屈,就连乡下的两个老人家都知道憋屈,赵康平如果不将日本人赶出去,恐怕再也无言面见江东父老。

    承宇看看元谦,仍在守着陶陶,他本想劝几句,但还是没有放声,而是悄悄的退了出去,还是留给他们一点空间吧。这回到上海,还不知道要怎麽样呢,陶陶不日将赴美,而元谦又能舍得吗?这一去二人恐怕就真的.......想到这他就叹息一声。

    陶陶睡得并不安稳,噩梦不断,再加上膝盖疼痛,也是一会醒,一会睡的。每次醒来,元谦都在她身边,她才能安心。后来吃了药,她便睡得安稳了些,到后来就发了汗,烧也就退了。

    陶陶醒来的时候,元谦正倚在炕上的柜子睡着了,陶陶看着他冒起的胡茬,略显疲惫的脸,忍不住要伸手摸一摸他的脸,可又怕打扰他,就忍住了恶作剧,而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看着看着,心里一阵酸涩,眼泪就掉了下来,六年前是他,现在还是他,每次遇难都是他第一时间出现,她真的不敢想象若是没有他,她的命运又会怎样。

    她要出国去,离开他了,到了那面,另外的新世界,她又该怎末办?本来都下定决心再也不依赖他,和他断了关系的,可是如今他又在眼前,她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的。

    他结婚了,她就收起心思,藏的严严实实,不敢被人知道。也特意疏远他,结交新的朋友。她试过了,可,还是不行。

    知道他的婚姻被背叛后,她开始心疼他,后来听说他要离婚的消息后,心里总算轻松了许多,可还是不敢表露心迹。看着别的女人接近他,她就嫉妒,也变着法儿的引起他的重视。

    也不知道是从甚麽时候开始, 她心里对这个男人,不只是依赖,还有了别的心意,那就是要做他的女人。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还是他结婚的时候。她是真的嫉妒陈允和,也羡慕她。

    历经种种,他们还是不能在一起,多少个日夜,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念着二哥,二哥.......断舍离,既容易又是艰难。

    许是睡得不舒服,元谦脑袋一耷拉,就醒了。他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就见陶陶一脸泪水的看着他。

    见他醒了,陶陶忙用手擦了擦眼睛,掩饰自己 的失态。可却被元谦逮了正着。

    “怎麽了?是膝盖还疼吗?”元谦说着就俯下身来要检查她的膝盖。却被陶陶躲开了。

    元谦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倒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忙掩饰的咳嗽了一声,“我让大娘来帮你换药。”

    他说着就起身下了地,陶陶却叫住了他,“二哥......”

    “嗯。"

    "不疼了。”

    “那还发烧吗?”

    陶陶摇摇头。

    “既然醒了,那就喝点粥,一会把药喝了。”

    “好。”陶陶答应的痛快。

    但是元谦也听出了她嗓音的沙哑。

    听见陶陶醒了,承宇忙就窜进来了,“陶陶小姐,您可算醒了。少爷可担心坏了。”

    陶陶微微一笑,嘴唇却干裂难受。趁着元谦出去洗漱的功夫,她询问承宇,“就你和我二哥过来的?”

    “是啊,也不知道会遇到这事。早知道该多带几个人的。省的提心吊胆的。”

    想想发生在奉天城的事情,陶陶也顿时后怕起来,如今一想起来,后背都冒冷汗。

    “那你们是怎麽知道我在这的?”

    承宇挠挠头,嘿嘿的笑了。

    “你们跟踪我?”

    “啊......不是”

    陶陶瞪着他,“是......派人跟踪了您。”

    陶陶倒也没有怪罪承宇的意思。

    承宇见她不说话,又接着解释道:“少爷担心您,您一个人回老家,他怎麽能放心呢。”

    陶陶不语,经历这番事故,她到是一点理也没有了。

    这时洗漱一番后的元谦又进来了,此时倒是比先前精神了许多,只见他端着脸盆进来了。

    他亲手拧了毛巾,递到陶陶的手中,陶陶到显得不好意思起来,哪就有那麽娇气了。

    撑着身子要起来,就被元谦拦住了,“你的膝盖还没好。”

    见他态度强硬,陶陶也只能听从。这会儿,承宇早就不在屋内了,也不知道甚麽时候溜了。

    她擦了脸,又洗了手,他就在眼前看着,她的脸飞速的就红了,哪又这样盯着人的。

    她洗好后,他取走了水盆后不一会儿又折了回来,手里端着一碗白粥,她伸手去接,却被他挡了过去,盛了一勺递到她的嘴边。

    这是要亲自喂她了,她张开嘴,接过了粥,他就这麽一勺一勺的喂给她。

    她就那麽的看着他,他认真做事的样子真好看。

    “乡下粮食有限,这点粥也是承宇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到的。”

    “哦。”听他这麽说,她就觉得这粥这麽珍贵,她但无挑剔的道理,所以即使没有胃口,还是吃完了整整一碗。他似乎很满意,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过一会儿,大夫再来诊脉,若是没有变化,我们今天晚上就走。”

    “嗯。”她知道,耽误不得,不说他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就是他们也不能再这里停留太久,毕竟夜长梦多。

    他后来又喂了她药也是一勺一勺的,一滴都没有浪费,这也是这麽多年来,她吃中药最乖顺的一次,碗底的药渣她都喝了精光。

    他又扶着她让她再休息一会儿,养足精神,晚上赶路,她听话的点点头。

    她躺下后,闭上眼睛,他就站在地下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才离开。他走后,她就睡不着了,不是不困,而是有一丝害怕。在这个陌生的屋子里,不大的房间,她却觉得空落落的,为甚麽刚才他在的时候她没有那种感觉呢?

    如果刚才她说怕,他应该不会离开的。可是因为心里愧疚,做了亏心事,所以不敢从容的面对他。

    其实,他若是能大骂她一通,她还能感觉舒服些,因为毕竟是她闯了祸,若不是来奉天城也不会贪上这件事,如今又把他牵连进来,如果永谦知道了,恐怕是必定是胆战心惊一番。

    然而,这一次他没有,从醒来到现在,一句责骂的话都没有,她甚至还不曾忘记,他见到她那会儿的眼神,欣喜的,心疼的,那是他对她的关爱。

    老妇人进屋来收拾东西 见她醒着,就过来说几句话。

    “看你这气色,多半是好了。”

    陶陶点点头。

    “也多亏了你哥哥没日没夜的照顾,有个这样的哥哥多好。”

    “哦。”以前生病,他也不是没照顾过她,如今却又感觉不一样了。

    “谢谢您大婶。”

    “哎呀,不用客气,你哥哥该说的,该给的都给了。你就放心歇着。”

    老太太笑呵呵的走了。

    老太太走后,陶陶又躺下了,这一次倒是安心的睡了。

    元谦再进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熟了,看着她恬静的睡容,他才觉得安心,多日来心中积压的阴霾也一扫而光了。

    他坐在炕沿上,看了她好一会儿,光滑的小脸,长长的睫毛,还有那晶莹剔透的嘴唇。之前还苍白的,这会喝了药,吃了饭,到又恢复了血色。

    他鬼使神差一般,居然低下头就亲在了她的唇上。这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他不能再失去了,因为只有他知道这无异于剜心。

    他软软的唇印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但她却仍假装熟睡,心里其实已经砰砰的跳个不停......

    元谦,陶陶和承宇在老人家的帮助下,辗转几个城市,最终做上了开往北平的火车,最后才回到了上海。

    这期间,陶陶高烧反反复复,不过到了上海,就好了,唯一的还是膝盖上的伤没有好利索。走起路来还是不顺利。

    元谦,怕她伤到骨头,又带她去慈济检查了一次,才放心。陶陶请了病假就待在元谦住的酒店里。养着腿伤。

    白天里就和刘美琳吵吵嘴架,晚上就等元谦回来。自从陶陶住进来后,元谦倒是比以前回来的早些。不过他在上海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也该回宜都了。

    只是却不知道要和陶陶怎麽开口。其实陶陶的腿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一直以此为借口留在他的身边,赴美的事情更是决口不提的。二人就这麽磨蹭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就在陶陶养病期间,陈允和,借着探病的名义来了这里。陶陶一见到她心里就有抵触的情绪。因为她和张楚逸抱在一起的样子,她实在是难以忘记。

    她的嘘寒问暖,对陶陶而言,全是虚情假意,可自那次之后,陈允和就时不时的过来。

    陶陶明白,她其实是来堵元谦的,有时候她运气好,赶上元谦在,然而元谦却也并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有一次两个人还大吵一架,陶陶也不是故意听的,实在是因为声音太大了,她在楼下坐着,腿还不方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所以还是听了大概。

    好像是允和以元谦的名义出席了商务书局的股东大会,而且还在股东大会上表露了要元谦回商务书局任职的意思。元谦知道后当然不乐意,因为商务书局的股权是他自动放弃的。而回商务书局,确实是他的夙愿,其实不得已放弃股权后,他一直悄悄的购买书局的股票,毕竟那是他裴家的家业,如今落到别人的手上,他怎麽能甘心呢,但是他只希望通过自己的手段拿回来,而不是假借他人之手。

87章 沸沸扬扬的绯闻

    更主要的是,参加商务书局的慈善拍卖会也以裴家二少奶奶的身份列席,其实以前她也不是没打着元谦的幌子出席活动,只是这一次在记者面前亲自否认了和元谦离婚的传闻。其实,元谦与允和要离婚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了,听说已经闹到了要走诉讼程序的地步了,只是,一直被永谦压着,所以才能没有闹起来。如今,她这麽一说,元谦当然不乐意。

    “裴元谦,我一心为你,你就这麽对我。”允和怒吼起来。

    “允和,当时你嫁我,咱们是怎麽约定的?如今你陈家既然已经得到该得的,那就该收手。”

    “我反悔了,你知道我要的是甚麽,我陈允和已经堕落到就算是你纳妾我也欣然接受的地步了,而你却......”

    “我已经在走离婚诉讼程序了。”

    “裴元谦你心真狠......”允和是哭着出来的。她看了一眼坐在楼下的陶陶,经过她的身边擦了泪,微微一笑:“裴元谦,我要你后悔今日说的话......我倒要你看看,最后靠的还是我陈允和。”

    允和走后,元谦出来,和楼下得陶陶四目相对,他甚麽也没说,只是对她微微一笑......

    后来,因为民生轮船在宜都出了点事情,元谦赶了回去,临走的时候就连刘美琳也没带着,还把承宇留在了这里。

    他走的那天还找过她,有话要说的样子。其实那天她也有话要说的。可那天他心情似乎不太好,她也就没有说。

    他回来的晚,她进去给他送茶,他看了她有一会就笑了:“陶陶......长大了。”

    “嗯,”她不知道他要说什麽,就等着他。

    “陶陶是喜欢这里,还是喜欢江南?或是宜都,还是美国?”

    她不知道他要说什麽,也不知道她甚麽意思,想了想还是照实说了。

    “各有各的好。”但也只是有他在得地方才最好。

    “是啊。上海十里洋场,甚是繁华;江南幽静,又是家乡故土。宜都呢......”他顿了顿,“宜都风景秀丽,避世好去处。可时局动荡,这里都不安全,安全的也就只有美国。”

    “美国是好,可是远离家乡故土和亲人......”

    听她这麽说,他走近她,怔怔的看着她,似乎在期待甚麽一般。他伸出手......然而她还没有开口,门口就传来了刘美琳的敲门声。

    “二哥哥......你在吗?”

    他收回手,很快就恢复了神色,“在,进来把。”

    刘美琳推开门见陶陶也在,也没有顾及,嘟起了嘴:“二哥哥......我听说你要回宜都啊。”

    “是,民生有事,我先回去。”

    “那我也要跟你回去。我想家了。”美琳过来很自然的拉着元谦的胳膊。

    陶陶看着她拉着元谦胳膊的手,又看看元谦,他似乎并没有觉得不妥,也没有拂开,而是笑着对刘美琳道:“这次事发突然,你和承宇先留下。我过几天还回来的。”

    “哦......可是......”美琳撅起小嘴,委屈的样子。

    “你和陶陶姐姐作伴,要不你也走了,她没有伴该多寂寞。”

    美琳看看陶陶,“好吧,那你要早点回来。”

    “嗯。”元谦点头痛快的答应了。

    元谦对美琳很宠爱,处处忍让,看着美琳围在他身边二哥哥的叫着,就让她想起以前的自己也是这样的.

    元谦离开海没几天就传出了一条爆炸性新闻,起初的时候只是登在八卦小报上的一篇文章,谁也没有太在意。这八卦小报最擅长的就是杜撰上流社会上的传闻以此来吸引人的注意。普通人对上层社会,对上流人除了有一种羡慕之情更多的还是有一种窥探欲。明知道那生活离自己很远,却还是想通过各种渠道打探。有些杜撰的,也就信以为真了。羡慕的同时,也孜孜不倦的进行指摘和点评。

    陶陶打算回学校图书馆借书的。承宇一再的说要给她出去买,陶陶在这酒店里一直闷着,就想着回学校看看,也散散心,就说要自己回去,承宇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美琳倒是很兴奋一路上看到这儿也要问问,那也要问问,还问陶陶能不能带她一起进去,陶陶欣然应允。

    教学楼门前坐了好多学生,抗议请愿的。她想下车,承宇没让,直接将车开了进去。她要下车自己去图书室取,承宇又拦着,她就急了。

    “我就是去趟图书室,还能怎么样?这种场面也不是没见过。”

    “可是……”承宇低着头,知道拗不过她的。

    “放心吧,我自己会小心的。”陶陶打断他,他动不动就要搬出二哥来。

    “那总得让我跟着您吧。”态度坚定的,丝毫的不让步。

    这真的是跟在主子身边久了脾气也都像了,就这倔强的劲,和元谦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陶陶甩身走了,他既然要跟着,那就跟着吧。要不也会想方设法进来的。

    只是今天的图书室有些安静,以往这会儿应该是人最多的时候,放假休息的日子。有班上的同学,陶陶热情的和她们打招呼,可那两个人就像是没见到她一般,低着头躲得远远的。弄的陶陶毫不诧异,以前见了她总是热情的,如今这是怎么了呢。

    刘美琳附在陶陶耳边:“陶陶姐姐,你的同学一点儿也不友善。”

    “可能是心情不好吧。”

    陶陶借了几本英文书,刘美琳也找了一些书刊,两个人这才出来。承宇已经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也不能进去崔。

    “承宇哥哥,你这是怎么了?”美琳和陶陶出来就见承宇在那儿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

    “没怎么……完事了?完事咱们就走吧。”

    陶陶看了眼承宇,要说他没心事,骗骗刘美琳还行,骗她可是骗不过去的。但是她也没有直接追问。

    陶陶还要去教学楼和导师打个招呼的。承宇是有心要拦,却也知道陶陶心思敏感,害怕露出破绽,所以也只能百般的护着。

    好在导师不在,没有耽误多长时间,但是才刚出来,校长办公室外,楼梯上就挤满了人。“要公道,自由,不要欺瞒,请闫校长出来给我们个解释。”

    “我们沪上师范可有安全可言。请校长出来……”

    这振聋发聩的喊声,想必是多远的人都能听得见了。有教师在组织秩序,“校长不在。”

    “不在你倒是要我们进去看看?””

    “是啊……”一阵附议声。

    美琳瞪大了眼睛,“陶陶姐姐,你们学校的学生怎么这么凶。”

    “其实他们只是求自己心中的诉求,而已。多半不会有过激行为的。”

    被涌上来的人包围着,承宇生怕走散,在身后护着她们二人。好在是终于挤出去了。

    美琳喘着气,“我都怕把我踩死。太不容易了。”

    “承宇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不知道……”怕什么来什么。承宇搪塞着。

    “刚进来,你就开始紧张兮兮的。不说有什么瞒着,谁能信。”陶陶白了他一眼。

    “什么?”美琳指着承宇,“你知道呀?知道还带我们来这?”

    他是知道,但是不是知道这里也会这样。“我能劝的动吗?”承宇小声嘀咕。

    但还是被陶陶听见了,刘美琳也撇撇嘴。陶陶在酒店养病,也有些日子了,她们两个常在一起,也多半是了解她的性子的。倔强的连十头驴都拉不回来的。

    一声车响,远远的就见闫校长从车里下来了,承宇心想着要提醒的,但是想必他老人家已经知道了。

    “小姐我们走吧。”承宇催促着陶陶。

    陶陶点点头,然而这一会儿的功夫,那群人又涌了过来,将校长围的团团转。群情激奋,“闫校长,麻烦给给大家一个公道。我们不要欺骗。”

    “您和裴元谦的关系是不是很好……”

    “被人撞了一下的承宇,既要护着陶陶又要看这脚下的台阶,这一声,他脚下一滑,险些跌了。”

    “二哥哥......怎么这些人口中的……这件事和二哥哥有关系吗?”刘美琳一脸震惊的看着承宇。

    承宇对刘美琳挤挤眼睛,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陶陶倒是什么都没说,一直沉默着,直到上了车,外面还不断的传来,“资本家的行径,沪上师范不要这种人的投资。”

    “二哥哥怎么了?这些人说的是二哥哥吗?”美琳还一直追问着。上了车也不消停,看着一路沉默的陶陶,而承宇就只顾着开车,连一声"哎",都懒得回应。

    “承宇……”一直沉默的陶陶终于开口说话了。就在车停下等行人过马路的时候。

    承宇知道隐瞒不过去……叹了一口气,“少爷被黑了。”

    “到底怎么回事?”

    “就……”

    “承宇哥哥,怎么吞吞吐吐的。”

    “就是……一个八卦小报,写了写无中生有的东西……”

    “把报纸给我看看。”陶陶态度很坚定。

    承宇不得已,还是把报纸拿了出来,递给陶陶,陶陶瞪了他一眼,看来他早就知道,难怪一早,会那么反常。

    承宇就知道,瞒是瞒不过去的,都怪既明,出馊主意,让他帮忙拖着,等少爷处理完这面的事情就过去。可,少爷不到,不还是知道了吗。害的他这些天提心吊胆,既要时刻关心外面的舆论传闻,又要担心家里的这位姑奶奶。报纸什么的都想方设法的藏起来。

    陶陶接过报纸,是一家八卦小报,这个报纸,她有过印象,以前二哥和允和就上过这家的杂志。

    文章写的并不隐晦,不用细猜就能知道主人公是谁。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撑腰居然给了这麽大胆子,毫不避讳。看来是直奔元谦来的。难怪承宇会说被黑。”

    内容大概是说古代的一个王爷,是当今圣上的胞弟,这个王爷仗着御弟的头衔,胡作非为。先是接手家族企业,因为任性妄为被宗族赶出了企业。他不甘心,自己创业。看上了运输业,可这运输业哪是他一外来小子说干就能干的,这一块儿早就被外国人垄断。最后又被打回了原型,赔了夫人又折兵,皇帝无奈将其发配距离皇城十万八千里的小山村。

    可这王爷在山野乡村也是不老实的主儿,欺瞒当地人,奸污女学生。可惜其妻子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还要在后面给他收拾烂摊子。

88章 心安

    而最近陈允和又刚刚澄清离婚的传闻,这就自然而然的联系到元谦的身上去。另一封报纸上就说这个女学生在沪上师范学院就读。文章既呼吁学生自保又有煽动学生运动的意思。

    这还不算,大料小料有的没得,几乎是一天一爆,更甚者还挖出来这名女学生现在正好在大上海卖唱。还专门采访了张楚逸。他倒是没说甚麽坏话,但也没说好话,那意思就是:他从来不过问员工的过去,但是若是在大上海被欺负了,无论对方是谁,又有甚麽身份,他绝对不绕,也说了,确实有学生在他这献唱,但并没有提名字。

    可这些记者就是循着蛛丝马迹找到了孟瑞华,又有不少学者公开发表言论支持孟瑞华,明里暗里的讽刺裴元谦。恰巧赶上一位学者的寿宴,可主流媒体并未加以报道,又引起学术圈的口诛笔伐。什么一个德高望重,于国于学术有贡献的人还不及一个过气公子哥的八卦。一时间群情激愤,对元谦人人喊打喊杀......

    远在宜都的元谦因为各种事情被牵绊住,一时间不能回到上海,对于这件事,他到不像下面的人那么紧张,唯一担心却是陶陶的安危。他多次给承宇拍电报,无论如何也要确保她的安危。他在乎的是她的安全,其他的,他只是让他见机行事。

    然而,事情演变到最后,确实是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因为陶陶住的酒店,已经被人爆了出来。甚至是她得信息都被爆得清清楚楚。更有人指出孟瑞华就是陶陶的好朋友。群情激愤的学生们,到酒店门前要陶陶站出来,揭发元谦的罪行。更有甚者,就连裴家的发家史也拿出来,还说是裴家窃取了罗家的财富,商务书局的前身就是罗家的墨缘堂。总之就是各种诋毁。远在南京的永谦也不能幸免,被媒体围追堵截,更有人上总统府请愿要他不要姑息养奸......

    此时没有一家媒体敢站出来替元谦说话,后来倒是邵亦昭公开发表意见,支持元谦,“他是成年了,甚麽该做,甚麽不该做,他再清楚不过了,这件事他若做了,法律不会姑息,但若是没做,他也不会放过造谣的人。”因为他的一番言论,邵公馆被学生围堵,气的邵老爷子一封电报将其召回。

    元谦正是和邵亦昭一同回来的,也不知道是谁走露了风声,媒体记者早早的就等在了码头。等他们一下船,蜂拥而至,将元谦一行人围的水泄不通。既明护着元谦,邵亦昭咒骂了一句,也将元谦挡在身后。

    “裴少爷,请您就近期的传闻做下回应......您是否认识沪上师范学院的学生。还有听说您创办的民生公司近期遭遇客户投诉事件.....您能否给大家一个解释......针对最近得传闻,您怎麽看?是不是像报上所说的......您到底有没有做过......”

    记者们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抛出来,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留。而元谦一句话都不想说,也没给他们任何任一个眼神,反而压了压帽檐,拢了下风衣,昂首挺胸的向前走去。有几个记者挡住了他的去路,大有他不说话就誓不罢休的样子。元谦顿了一下,一个眼神扫过去,那分坚定的气场,让人退缩了,就在就在他们愣神的时候,他已近跨步出去了。

    承宇挤过人群,将他护送上了车。其实,不论是既明,承宇还是邵亦昭倒是希望他能表个态的。但是他就是一句话都没有。

    “你就任那屎盆子往你脑袋上扣,不解释?”上车后的邵亦昭还是心有不甘的。

    解释了又怎样,他始终觉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没必要浪费口舌。虽然他一贯坚持这一点,但很多年后,他即使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人言可畏……

    邵亦昭见他沉默着不发话,也不好再说什么。起初这件事传出来的时候,他也怀疑过,虽然他了解元谦,但是谁又能保证呢,毕竟有时候身不由己,他也知道。况且那种事,他也不是没做过。哪个富家公子没有一段风流韵事呢。

    后来事情愈演愈烈,不止影响了民生,也影响到了他的生活,不止南京,就是公司的合伙人也下了通牒要他尽快解决。好多人都议论纷纷,明着不敢当他的面议论,背后也说了不少话,但是大家都愿意相信他是被害的。因为以他的手段,他的身份,要甚麽样的女孩子没有,何必去招惹一个学生。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若说没有人控制舆论的走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也一直在调查背后搞鬼的人。虽然,查出来了背后指使之人,但他们还是不能轻举妄动。因为对方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但是,这件事他哪怕站出来解释一句,恐怕也不会舆论一边倒。可他就是不肯。他不想生活被放大,一直坚持的原则就是他无愧于心。然而,他这麽执拗的想法还是给他造成了负担。

    承宇上车后,他才开口:“酒店那面怎么样?”

    之前有人扮成了服务员,混进酒店,要陶陶做出回应。当时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他不敢直说,也只能和缓的回答他:  “小姐她们很安全,虽然昨天有人意图接近小姐,但是好在发现的及时……”

    元谦正色道:“她......她们没事吧?”

    "已经没事了。“承宇怕他担心,立马回话。

    “只是, 这事……”

    “我知道了。”元谦打断他,短短的一句知道了 ,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邵亦昭倒是急了,“我 他  妈  的 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大上海去……”

    元谦拂了拂身上不存在得灰尘,漫步经心。 “你有证据吗?”

    “我没证据……不过你说陶陶小姐的同学……你就没看出来……?”

    她身边的朋友,他确实都调查过,但却不能过滤,只能默默的保护。但,孟瑞华确实身份清白,也真心待陶陶,所以才放松了警惕。只是没想到居然…….

    “陈家现在有什么动作吗?”元谦似乎想起了甚麽,询问承宇。

    “听说陈之和私下与威尔逊先生接触过。”这个威尔逊先生就是元谦在上海一直与其接触的美国船商。

    “这落井下石的戏码,真的让我……”邵亦昭愤恨的锤了下拳头。

    “少爷,后面车……”他们的车自从出了码头就一直被人跟着。就算是承宇的车技再好还是甩不掉。

    “好在老孙派了许多便衣给你,要不,这码头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得来。”

    “先送亦昭少爷,我们绕几个弯路再回酒店。”

    “不是......我说,裴元谦这会儿了,你还先送我干嘛?要我说,你赶紧的咱们接上陶陶小姐一起去我 家。”

    元谦哪肯,他不想给他带来任何麻烦。拒绝道:“我有安排,承宇开车。”承宇领了命,打了方向盘,调转了方向。

    邵亦昭无可奈何,但也明白他心里所想,就不勉强,伸出手就要给元谦一拳。却被元谦伸手接住了。他摇摇头,元谦就笑了......

    回到酒店确实是费了一番周折的,送了邵亦昭后,他们的车又在租界绕了好大一圈,这期间,元谦换了车,才避开那些跟着的人,傍晚才回到酒店。

    陶陶知道元谦今天来上海,只是承宇一早就走了,如今傍晚了还不见回来,她就有些担心,就算是她再不懂事,也看得出来这次的事是有人针对元谦。她急得如热锅上得蚂蚁,一点消息没有,又不能轻举妄动。在裴家别得没学会,就是越大得事,越要沉着。这一点还是学得彻底。心里再急,再担心,面上也要表现的云淡风轻。

    她已经好多天没睡了,硬熬着,这会坐在元谦的书房,小憩一会儿。打盹的功夫,听到了响声。刘美琳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是不是二哥哥来了。”

    果不其然,门被打开,元谦一身风尘,脸上带着笑意,站在门口。美琳高兴的甚麽都不顾,冲到他的面前,攀着他的胳膊叫:“二哥哥。”

    看到他的那一刻,陶陶的眼睛就红了,强忍住要掉下来的泪水,她微微一笑,而他也正微笑的看着她。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似乎有千言万语,然而这片刻的沉静,就像等了许久一样。

    “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

    真好,彼此都安全。虽然他们都没有说出口,但却像是都开了口一般。那一刻奇妙的感觉,就是不说话,也能感受到对方要说的话。那一刻的感觉,就是离得很远,似乎也能听到彼此得心跳。

    聒噪得美琳,晃着元谦得胳膊,一遍一遍的,“二哥......二哥......”

    既明摇摇头,若是承宇此刻在恐怕是定要将这丫头拖走的,他是做不来。

    元谦拍拍她的肩膀,“我在呢。”

    美琳哇的一声就哭了:“二哥哥......你知道这些天我们有多担心你吗?那些人干嘛要说那么难听的话......”

    元谦看看陶陶,她发现他正在笑,似乎对美琳也无可奈何的样子。他就笑了,扶起扑在他怀里的美琳轻声安慰:“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美琳不依不饶,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蹭在元谦的大衣上。

    “你不在,我们担心,你来了,我们该高兴,可奇怪的是,看到你来了,就更伤心了......"

    元谦无奈的笑了,“再这样,我的衣服可就没法穿了。”

    “哦......”美琳这才反应过来,从他怀里钻了出来。揉揉鼻子。“二哥哥......我们很想你的。”

    “二哥知道。”元谦宠溺的摸摸她的头。

    他的动作很温柔,陶陶看着这一幕,那个正低头轻哄着哭鼻子的美琳的男人,曾经也这麽温柔的对过她。她的二哥,不是只是会将他温柔的一面独自展示给她的男人。此刻,她没有嫉妒,也不觉得美琳聒噪,心里只想着他平安就好,好像这些日子埋在心里的不安全都消失殆尽了。

89 章 不可能实现的 “梦”

    他一回来,似乎每个人都安心了,原本应该嫉妒的,但是陶陶却没有,那似曾相识的场景好像是很多年前。

    或许是因为刘美琳在,空气中到没有一丝的尴尬。甚至于,他还能和她开着玩笑。还说要检查她的作业。她撅起嘴来撒娇的样子,一如曾经的自己,撒娇耍赖,让他无何奈何。

    三个人坐下来吃饭,美琳问起了元谦什么时候回宜都,他说近期就会回去。估计也是要把这面的事情解决完吧。

    “哦,那这次陶陶姐姐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还在听他们说话的陶陶,突然就被问住了,她还没反应过来。

    两个人都看着她,在等着她的答复。

    “我……”她还没想好。但,好像似乎也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明天我去见下闫校长…尽量还是要早一点。”元谦怕她不好意思开口,也知道这时候她是不肯走的,但是他不能耽误她,其实他这麽说,也是想试探下她的意思。

    “嗯。”这是她的回答。

    没有暴怒,没有借口,甚至是一丝留恋的眼神也没有,平静的就似那没有涟漪的湖水。

    刚才还热闹的饭桌,此时静的出奇。不知为何刘美琳也沉默了,为了打破这份陈静,陶陶缓缓开口:”二哥,我想回南京看看母亲。”

    “好,我让承宇安排。”元谦没有拒绝

    “不急的,等……等这场风波过后的。”

    “好。”

    元谦起身离开餐桌后,美琳就追了上去。就留下陶陶一个人,她看着满桌的饭菜开始叹气。好像气氛又因为她而僵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不想给再给他填加任何的麻烦,但是好像突然间好转的关系就又拧巴了。

    她又坐了一小会儿,才起来,出了餐厅,想回房间。经过他的房间前里面传来了浅浅的钢琴声。

    他还是真的没少教刘美琳,国画,练字,钢琴……这些好像她也都会,只是不精进。还埋怨他的严厉。如今倒是有个小丫头可以任他摆布,倒也给他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一丝色彩。

    如今,她也不得不走了,因为真的就没什么牵挂了......

    陶陶跨步离开了,她刚走,既明就过来了,其实他已经站在这有一会儿了,看到陶陶在,才停了下来。当然也听到了那钢琴声。

    他敲门进来,刘美琳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也对着她点点头。就像以前似的,他和元谦汇报工作,叮咚的琴声传过来,偶尔他也会认真的听一下。他知道那琴声伴着少爷熬过了最难熬的时光。

    只是……哎,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也只能叹息,帮不上什么忙。

    “怎么样了?”

    元谦没有避讳刘美琳,既明压低了声音:“孟小姐想见您一面。”

    “不见。”元谦态度很坚定。

    “二少奶奶......"

    元谦瞪了他一眼,既明忙改口:“允和小姐和张楚逸见了面。”

    既明见他沉默不语又接着说道:“亦昭少爷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方便,他想去见见孟小姐。”

    “我知道了,你安排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去下沪上师范。”

    既明得了命令很快就退了出去,安排第二天的事情......

    清晨的沪上学院很安静,孟瑞华包裹地严严实实,带着一身风霜来见那个她朝思梦想的人。

    见面地点选在学院,这是孟瑞华要求的,因为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她最近被张楚逸盯的紧,轻易不允许她外出的。其实,她能做什么?不过是他手上的棋子罢了。

    她没想到这件事成为张楚逸报复元谦的契机。在大上海也听了一些关于张楚逸和陈允和之前的感情纠葛。

    虽然她恨裴元谦狠厉,但是也不想陷害他,更不想沦为别人的棋子。尤其是最近张楚逸和日本人往来频繁。她就算是一粒沙,也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想方设法的和元谦的人取得联系,只想和他见一面。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是她一直坚信的,所以特意约了她最熟悉的沪上师范学院。天还灰蒙蒙的,她就起来了,躲过眼线,暗哨,悄悄的溜出了大上海。

    上海的冬天有些冷,却不像老家的冬天那么彻骨,虽然逃离了家乡的窘境,但是她对家乡还是有一些思念的。虽然这里繁华似锦,却没有那的喧嚣更少了一丝烟火之气。

    像她们这样的人,还是适合烟火之气的。毕竟,上流社会,名利场,不是她这样的人所能踏破的。

    在大上海的这些日子她过得不算好,哪有真心的人,说出嘴的话都要斟酌再三,而且但凡你表现的好一点,就有那些自以为资历老练的人给你上课,美其名曰指导,其实就是变相的惩治你。要出头,没有人撑腰哪那么容易。

    她上台的次数有限,虽然起初张楚逸也给了机会,但是她无权无势,又怎么是这些人的对手。这里的舞女,哪一个没有金主撑腰的。她在这里步履维艰。勉强的混口饭吃而已。想要闯出一片天,难上加难。

    如今又传出了这样一件事,这些人在背后嚼舌根子,当面给她难堪。说什么的都有,而有些不怀好意的客人甚至是点名叫她,她早就和张楚逸说过,来这里只卖艺不卖身的。她去找他理论,可是他非但不管,甚至还说他装清纯。还说了些难听话,那意思就是,裴元谦碰得,别人就碰不得了?

    他还要对她用强。好在是后来她喊了陈允和的名字,他才停止了强迫的动作。只是从那会儿开始,他就把她监视起来,好在并没有限制人身自由。可能他觉得以她这渺小的力量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吧。

    她出来的时候费了一番周折,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些,她到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他等在那了。她松了一口气,他真的来了。

    她心里是雀跃的,不管怎么说,只要他肯来,她就会讲出实情的。因为她不想他被伤害。

    她还未走近就叫了声“二少爷。”心里的喜悦是无法掩藏的。

    他转了身,摘下礼帽冲她笑了一下,她才看清楚,原来来的不是裴元谦而是邵亦昭。他的朋友。

    “孟小姐,好久不见。”邵亦昭微微一笑。

    孟瑞华难掩失望之色,还向他的身后望了望,确定他是一个人后不免沮丧起来。却还是不死心的,和他确认:“亦昭少爷是一个人来的吗?”

    “当然。”

    “是裴少爷让您来吗?”她必须要确认邵亦昭来这的目的。

    邵亦昭不想隐瞒,因为面前的这个女子在看到他失望的神色之时他就猜到了她要做的事,此刻他到有一丝庆幸,庆幸元谦没有来。

    “他,本来就没打算来,是我非要来的。”

    “真的?”孟瑞华不相信,反复确认。“他怎么说的?”

    “孟小姐,他怎么想的是他的事,我来就是想听你是怎么想的。”

    “我只和他说。”

    邵亦昭哼了一声,“那你要这麽坚持我也无话可说,元谦不来自有他的不来的道理, 况且这件事……他其实也是留了余地给你。”邵亦昭一边说一边注意她的表情,看她由最初的抗拒到现在的不可置信,他又继续道:“元谦从来都不是要借别人的手来为自己争取利益的人,至于你和他之间的事情……”他一步一步的逼她,“这件事的真相对他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一番话,将孟瑞华堆砌的坚强彻底打败。

    “他至今不发表态度……”孟瑞华摇摇头,她不相信的。只要现在她站出来一句话,风向就会变的。凭什么他说不重要。难道他就不想知道真相吗?还是说……

    “你觉得你是那改变时局的钥匙?你的言辞是关键,但如今无论你说什么,大众都不会相信了。反正就是真话最后也变成假话,假话最后依然是假话。而元谦不屑。还有,不论你说什么,最后受伤的都是你。”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在为我着想?”

    “那到 不一定是,但是我听说当初你为了保护陶陶小姐,还被人打过。我想,他这也是帮助陶陶小姐报恩吧。”

    谁稀罕这样的报恩。怎么可能呢,为了一个女人他连自己的名声也不顾了?

    “他是对陶陶小姐好,但是……这关乎……他不可能连民生也不要了。”孟瑞华几乎喊了起来。

    “看来你知道的也不少。既然明白还要装糊涂,你难道还想让他妥协不成?”邵亦昭倒是有些惊讶,这个女孩子完全不是不懂。而是什么都明白。

    “我只想帮帮他,并没有……”没有要他妥协什么。其实她来之前是做了心理建设的。也想过他不肯妥协,但是只要他一句示弱的软话,她心甘情愿。看来她想错了,裴元谦依旧是裴元谦。

    他的温柔,他的微笑,还有……他那温暖的胸膛.她想哭,却不想在邵亦昭面前泄露自己的软弱。

    像星星一样耀眼的人,那是她黑暗世界里的光亮,在他面前她总是慌乱的,自卑的,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可天知道那双眼睛有多麽的好看,还有一笑起来就能让人沉浸的笑容。曾经她离这颗心很近,近到都可以窥探到他的心,可是因为私心,因为爱而不拔的无力,她做了让自己远离这颗星的举动。如果说在今天以前她还抱着一丝幻想,但是今天她知道,她的梦彻底碎了。她的光消失了……

    “接下来元谦要做什么,也是他的事,至于孟小姐这里,我希望你就好好做你自己就好。”这是邵亦昭对她的忠告。

    孟瑞华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她高兴而来,失望而归。

    “还有……”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邵亦昭叫住了她。

    “大上海那里,能离开就趁早离开吧……”

    失魂落魄的孟瑞华转身看了一眼邵亦昭,这是他的意思吗?她想问问的。可是她突然间就笑了,还有什么意义吗?谁的意思已经不重要了。

90章 峰回路转

    日光初上,沉睡的城市渐渐苏醒,车水马龙,置身于喧闹的街市孟瑞华却有着一种茫然之感。她拢紧斗篷,摘掉帽子,再也不想躲躲藏藏了。

    她抬起头望着那不刺眼的阳光,感受不到一丝的暖意。就像这个城市一般,没有一丁点儿的归属感和人情味儿。

    她其实别无所求,就只是想帮帮他。但是他拒绝了,邵亦昭没有明说,但是她也明白他的意思,归根结底是元谦不想欠她的人情。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他没有来。

    她觉得自己好傻,当初还抱着一丝的希望,是她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就像邵亦昭所说的,在阴谋面前,真相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她,也会有别的事情。她不过是加速器罢了。因为她加速了他被迫害的速度而已。

    她渺小的就像一粒沙,毫不起眼,在这十里洋场,她不为自己谋划,恐怕这一生也终将碌碌无为了。她不想被束缚,不想被迫害。不想任命,活也要活得精彩一点儿。

    想开了也就不用顾忌了,她脱掉斗篷,整理了下头发,毫不畏惧的向着心中所想的方向走去......

    邵亦昭坐在车里假寐,他这些天几乎就没怎么睡过。昨夜因为民生的事情他和元谦研究着对策就一直没睡,然后还赶着时间来见孟瑞华。

    本来元谦就不同意他来的,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知道这个女孩子掺和了多少,或许能从她这找到突破口。然而见到她后,他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是张楚逸利用了这件事儿,她不过也是受害者罢了。

    他们常在外应酬,左右逢源,这种事情也见怪不怪了,你情我愿的事情,撒点钱也就解决了。若真有喜欢的就养了起来,再不就娶回去。

    然而元谦却总是和他们不一样。以前他不知道,后来也总算看得清楚了一些,他是心里有人了。和陈允和的婚姻名存实亡。爱情这个东西还真的不能将就。

    怎么也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要不这以后的生活......元谦和陈允和不就是个例子吗,纠纠缠缠的......烦!

    陶陶要去南京的计划暂时搁置,一是现在不方便,二是时机不对。元谦的绯闻甚嚣尘上。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几天也收到了南京的来信。就连大嫂都来信向她打听消息,可见事情闹得不小。这会儿恐怕母亲也知道了吧。

    这件事对民生的影响也不小,还在发展中的民生,根基还不牢靠 ,此事一出,供应商客户对民生抱着观望的态度,对元谦也持怀疑的态度。

    事情闹大,永谦也来信敦促元谦快速解决此事,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就不单单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了,会上升到裴家,关系到南京**。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元谦不会不知道,要不他也不会愁眉不展了。

    就在事情每况愈下之时,渝都的一家报社刊登了一篇当地中学学校校长的采访。这个校长是光绪时期的进士,告老回乡后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过起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偶有作品刊登在渝都的报刊上。曾经因为一篇抨击南京**的文章而大获文人志士的追捧。其对政治时事针砭时弊,对当权者,军阀,社会现状直言抨击。文章多次被申报、民报等大的报刊杂志转载。

    若不是这篇采访,大家还不知道他居然跑到涪陵做起了教书人。老者对于眼下裴元谦热闹的绯闻不做任何的表态。只是最后公然的对元谦喊话,要他尽快上交欠下的课业。

    一时激起千层浪,就有当地的大小报纸就黄老对元谦的喊话大作文章。一时间各种声音层出不穷,有说老者已经不是那个犀利的笔杆子了,而是被当权者收买了,更有人说裴元谦后院起火恐怕欠下的课业是交不上去了。还有的说老者遇人不淑,碰到个裴元谦这种浪荡子,下半辈子的名声是毁了。

    事情闹了几天后,当初采访黄老的那家报社就有登录了一篇报道,这篇报道是论现代化教育及现代化村镇建设的。文章洋洋洒洒的列举了渝都、涪陵、宜都等地的大小院校。从涪陵开始,学校,村镇基础设施,师资力量,硬件软件设施都媲美各大都市。一张张照片展示了整齐的马路,干净的街道,民间风貌......这怎么也不会让人和那个落后的地区联想起来。

    然这所有的惊人的建设都和一个人离不开关系,那就是裴元谦。

    消息一出,震惊所有人,这样的建设在全国的村镇恐怕也找不出几个来。后来有人想到了南通,张源建立的南通模式,然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有甚者为了求证事实的真伪,深入当地,走访了涪陵,渝都等地,更进一步的证实了裴元谦的所作所为。

    原来,他躲了起来是闷声干大事,什么被贬,被发配全都是抹黑,中伤。裴元谦在涪陵,在渝都建立了崭新的南通模式。就他资助建立的学校不胜枚举。其在涪陵的影响扎根于每一个人心中。

    裴元谦在涪陵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地位甚至是高于当地的军阀刘维德,陈书浓。而其于陈书浓的关系更是如亲兄弟一搬。事情一出,陈书浓就第一个站出来替他说话,却也遭到了不少抨击。

    一时间,风向变了,即黄老公然喊话后,陈书浓、刘维德、渝都大小公司,社会团体,穆志云等都站出来为元谦发声。

    民生重建,近几年发展壮大,全靠当初元谦力排众议买下外国船只,上演了一幕大鱼吃小鱼的传奇。又训练一批批素质过硬的水手,在长江流域抢外国人的饭碗。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受到无端的指责,谁知道是不是外国人的阴谋,一时间支持国货,支持国潮,支持民族企业家的的声音四起。

    一个对社会这么有责任的人,谁还会相信一份来历不明的八卦小报。更何况,元谦还从没承认过。从被抹黑到事情的大反转,当事人裴元谦一句话都没有说。有人说他才是成大事者的作为。更有人要将他的故事写成剧本。还有的说他是第二个张源。曾有南张北穆的传闻,如今,两位老者老矣,终于有了接班人。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赞美声不断,而事情的主角,元谦却对外界的评论不予置评。不管外间怎么的喧闹,他自心中澄净......

    赖于此事,民生业务不断,甚至于还有许多人直言要和元谦当面签合同,下面的人做不了主,给元谦拍电报。在上海已经耽搁了很久,元谦回渝都势在必行。

    就在他要动身的前一晚,允和来找他,他已经躲了她很久了,自从那件事发生以来,多少次了她有意无意的透漏消息她愿意帮助他,可他都没给她机会。她知道他之所以对离婚的事情不步步紧逼,是因为他眼下确实是没有时间。

    虽然事情渐渐平息,但是他下榻的酒店管控依旧严格,因为还是会有不少记者蹲守,只为了能采访他。但是他从来都没开过口。她是利用了些关系才进来的。他见到她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惊讶的表情,他似乎预料到了一般。

    他让身边的人都回避了,她这才走过去,走到距离他最近的沙发旁坐下。此刻屋子里只剩下她二人,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在她进来的时候说了一句:“你随意,稍等我一下马上就好。”她端起咖啡,浅尝了一小口。有点苦涩的味道。她不喜欢,就放下了。他是不喜欢喝咖啡的人,但却能照顾到客人的喜好。并不是他对她特殊,而是他一直就是这样的人。谦和有礼,让人沉浸。他的脸上总是带着疏离的一种客气,就算是他们都曾经在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他就是这样的。对于她永远的客气,客气的令她烦躁。

    他说要等一下,那她就安静的等着。这样的时光好像是从来没有过的。她毫不顾忌的盯着他看。他似乎是感受到了,合起文件,抬起头来。“让你久等了。”

    她并不觉得,“我愿意等。”她直言不讳。

    他倒是愣住了,微微一笑,既而转了话题:“我没有干涉你的权利,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不求你的感谢,但是......我心甘情愿。”她把话说得很透彻了,她就是这么的卑微。以前她总是高傲的,不敢证实自己内心的卑微,也害怕被别人看了,在他面前更是掩饰的很好。然现在,她再也不想掩饰了,她对于他的感情,她的执着。她就是要他知道。甚至也不害怕他知道她的过去。只要他问,她会毫不犹豫的诉说。

    “允和,若说我这一生对谁有亏欠,恐怕就是一个你了。”元谦叹息一声,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子,他发自肺腑的愧疚。若不是当初他的妥协也不会换来今天的被动,害的他和她......

91章 山雨欲来(1)

    他和她恐怕连朋友都做不得......

    “允和,你有大好的青春,何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况且,你值得最好的。”

    允和知道,他的一番话可以说是发自肺腑了,从他提出离婚以来,这还是他最心平气和的一次。他那么谦和的一个人,还是被她气得无奈,但是他也从来不和她发脾气。要么离席而去,要么喊她的名字,也从没有恶言想加。

    “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元谦不语,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似想好了对策一般。

    “我知道你心里的那个人......”允和注意到她说这话的时候元谦眼神里的闪躲。她又接着道:“你们不可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轻佻。

    元谦皱了眉:“你若是因为这个......”

    允和打断他:“不过我不在乎,裴冕,我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但是因为你,我可以接受哪怕是孟瑞华那样的人。但......她不适合你。” 已经很直接的摆明了她的态度。

    自以为藏得很好的,没想到还是被别人看出来。

    “你们之间隔着太多了。她会给你带来毁灭......这也是你为什么要送她走的原因吧。”

    元谦的心思被猜透,他没有发怒,沉默了好久。允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不动声色到令她觉得沮丧。哪怕他表现的疾言厉色一点儿,她也不会感觉挫败。

    “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想把别人牵扯进来。我还是坚持我所坚持的,眼下我没有太多精力来处理这件事,就交给律师,你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我尽量满足!”

    她能有什么需求,只不过一个他,他又是这样,又开始赶人的意思了。允和觉得自己卑微,也卑微到一定地步了......

    允和过来,被要求回避的刘美琳和陶陶两个人在房间里画画。

    陶陶眼睛看着美琳作画,心里却早已思绪纷飞。她二哥这一次经历的事情,最后允和还是站出来了替他说话。

    其实事情一出,邵亦昭最先想到的就是允和,只要她站出来,自会扭转。但是,被元谦制止。其实后来,他还是偷偷的去找过,是允和被家里禁足,后来事情解决陈家才做个样子。

    不说陈家,允和还是对元谦不错的。几乎每一次的磨难,她都站在元谦这边和家族对抗。换作是她恐怕都做不到吧。

    美琳看着陶陶拿着画笔在画纸上涂来涂去,好好的一张纸都糟蹋了,她用手在她眼前晃晃手,陶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叹息一声大喊一声:“陶陶,姐姐......”

    陶陶这才回过神,看了看美琳,又看看她UU小说的画,“呀!可惜了。”

    “是呢,要是被二哥哥看到肯定会说你一心二用的。”

    陶陶将画纸揉做一团,“不让他看见。”团在手里,心事重重的走到窗前。夜色浓得是化不开的愁。就连灯光也显得清冷孤寂。有汽车的声响,允和从里面走出来,他的二哥并没有出来相送。

    “你看什么呢?”美琳见她迟迟不过来,也跟过来一起看向窗外。

    “那是二少奶奶?”

    允和不答,她就自说自话:“他们是真的要离婚吗?他家的人那么坏,也难怪,二哥哥要离婚的......”

    “你这都从哪听来的消息?”允和捂住她的嘴打断她。

    美琳掰开她的手,“听来的呀。谁那都听一耳朵的。”

    “这话不要在二哥跟前儿提。”

    “走都问过了呀!”美琳闪烁着大眼睛,一脸的疑惑。

    “那二哥是怎么回你的?”

    美琳沉思了一下:“到也没说什么,就说,连美琳都知道了,那这事儿闹得也不小了。”

    “就这些了?”

    “嗯,不过,陶陶姐姐,你都没问过吗?”

    “我?......”陶陶一时语塞。她真的没有问过,好像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他们的关系就生分了些。他的事情她都是偷着关心,在他面前尽量展现一个乖巧懂事的形象!

    “不过能嫁给二哥哥这样的人,一定是几辈子的福分换来的,换作是我也不愿意离婚的。”

    “这话你也和二哥说了?”

    “当然了!”陶陶吃惊的看着这个女孩子,要说单纯也是真的够单纯的了。若是以前恐怕自己也会这么的直言不讳,然而如今她不会了。

    美琳不去理会他的吃惊,又接着道:“二哥哥当时还摸着我的头笑了,后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点失落,自言自语的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是美琳呀......”

    提到这美琳叹息了一声:“当时他的样子好难过的。我还从来没见过他那么伤心的样子。”

    他想到了什么那么伤心,提到他的难过,陶陶心里也不好受起来。他和美琳居然说过这那么贴心的话,也从没在他面前表露出脆弱。

    此刻,她好羡慕美琳,可以常陪在他身边,而,她是不能够的了。

    眼泪,悄悄的滴落,她不想被美琳瞧见,寻了个理由出了房间。楼梯一角的灯已经关了,这会儿,恐怕都睡了。明早儿,元谦还要回渝都,恐怕也要就歇着了。

    她小心翼翼的下得楼来,不想弄出一点声响惊动别人。下得楼来转角有忽明忽暗的星点,窗前似乎还站了一个人。

    也不知道是谁还没睡,在这里吸烟。她不想打扰人家,就提着裙子悄悄的往回走。许是裙摆太长,拌了她一下,弄出了动静,惊动了那人。

    那人回头,问了一声:“谁?”这声音再熟悉不过的了。

    “是我,二哥。”陶陶又转身下楼来,像他走去。

    “这么晚了,还没睡?”元谦到也吃了一惊。

    陶陶走近了,盯着他手里的东西看。元谦意识到,掐灭了它。

    “睡不着,出来走走。”

    “冷不冷......”元谦看她穿的单薄,而他自己也没穿多少,一条长衫,就算是对她予以关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陶陶摇摇头,“还好的!”

    元谦便不在说话,而是和她一样看向了窗外。两个人就这么站着,彼此都不说话,却又像什么都说了。

    过了好一会儿,元谦才开口:“下次回来,还能赶上给你送行。”

    陶陶“嗯”了一声。

    “你要去南京,我回来再安排,这几天和美琳不要出去乱跑。”元谦又嘱咐了她一遍。见时候不早了,催促她:“去睡吧!”

    “二哥,你先去休息吧,我再待一会儿的。”

    元谦见她心绪不佳,又怕说多了惹她不痛快,也就没有再勉强。

    “好!”然后就转身上楼。

    陶陶目送着他,脑海中闪现的全是曾经的过往,桂花下的翩翩起舞,带着酒香的吻,晨光中的相视而笑.......眼泪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

    她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哽咽着喊了一声“二哥......”就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腰。

    正上楼的元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惊了一下。他停下脚步,任由她抱着,双手握着她的手没有转身。

    “二哥......”已经带了哭腔。“我想家了。”

    元谦带着一丝失落的心情转身“等我回来,在你出国前,一定安排。”

    他这么说,她哭的更凶了,元谦转过身,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你放心,我会替你去看他们。你乖乖的,他们在天上也会觉得欣慰。”

    “二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总拿这种话来欺骗我。”

    “好,是二哥的不是。”元谦,轻哄着她。

    多少次,我不想走了的话在嘴边,陶陶都没有说出口。他的怀里是那么的温暖又熟悉。她贪念这一刻,不想松开他。永远,都不想。

    元谦干脆坐下来,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就像小时候那样,他给她依靠,给她讲故事,哄她入睡。

    “二哥,我去了那里要是想家怎么办?”陶陶终于不哭了,小声的啜泣着。

    “想家了就回来,不过呢,为了不耽误学业,也可以写信,或者,我们还可以去看你。”

    陶陶点点头,他说会去看她,那或许就真的能去吧。只是,他那么忙,怎么会有时间呢。

    既然他说了,她就当真,她抬起头,伸出小指:“那打勾勾”

    元谦微微一笑,也伸出手“好,打勾勾,谁耍赖,谁是小狗。”

    陶陶觉得还不够,勾着他的小指,对着他的大拇指按了按。“盖章的才奏效。”

    元谦宠溺的摇摇头,却还是顺着她盖了章。

    陶陶却还是没有放开的意思,抱着他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就这么任性一回。

    “陪我一会儿好吗?”

    “好!”元谦轻声答应着。她好像又变回从前那个对他依赖的陶陶她。又触到了心里的柔软。

    当浅浅的呼吸声传来的时候,元谦莞尔一笑,真是和小时候一个样子,又把他当枕头了。不过这样也挺好......

    待陶陶睡实了,他才抱起她,将她送回房。他又陪了一会儿,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发了一会儿呆,才回去休息。然而,也没休息多久,承宇就来敲门,他们要赶赴渝都。还有好多事等着他去做。

92章山雨欲来(2)

    陶陶是被敲门声惊醒的,她伸手从枕头底下拿出怀表看了一眼,已经不早了,本来还打算起来送行的,但是这会儿恐怕二哥早就走了。

    她整理了下头,起身去开门,美琳心急如焚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陶陶还没说话,她就挤了进来:“陶陶姐姐,二哥哥怎么这就走了呢。”

    “你也没起来吗?”陶陶打着哈欠。

    “我起来就去敲门,不见人影,就打听了一圈,凌晨的时候就走了。说好了,等咱们送的......”

    陶陶见她撅嘴的样子甚是可爱就笑了:“二哥心疼咱们,咱们也该领这份情。过两日就回来了。”

    “可是我的画,他还没看呢!”美琳惋惜起来。

    “我们一会儿去裱起来,他回来当作礼物送给他。”

    “那好吧!”美琳这才心情好转起来。“那我去楼下等你吃饭。”

    难得这么乖,总归是个孩子。陶陶微笑着目送她离开。

    元谦这次回去,仅留下一名保镖,再加上邵亦昭的人,也就两位。但,各个都是高手。出于安全的考虑,留下来保护她们。陶陶没有辩驳,知道他不放心,也不想他为难。所以欣然接受。

    两个人因为是头一次给两位姑娘做保镖,害怕不能交差所以跟的就很紧。美琳也是自由散漫惯了的,被两个大人盯着就觉得有点不自在起来。

    陶陶还安慰她,“他们也是职责所在。虽然,二哥不在上海,但是不能保证别人认不出来我们,有他们在我们也能应付。” 美琳听了她的话,才勉强的答应。

    裱画还需要一点儿时间,陶陶就带美琳去永安百货逛逛,想着送给这丫头点什么。自己也要出国的人了,给她留个念想。

    美琳逛起来心情也就好了,听说陶陶要送自己东西,就认真的挑选起来。

    允和因为要去南京,过来置办几套衣服,在橱窗里就看到了陶陶和美琳,想着自己之前和元谦的谈话,心里有了计较。

    “陶陶......”陶陶正等着美琳试衣服,听见有人叫自己,就回过头去。只见允和一个人聘聘婷婷的向她走过来。

    她叫了一声“二嫂”,允和笑着过来拉着她的胳膊“看上什么了,二嫂买单。”

    陶陶拒绝,“我答应美琳的,我送给她的。”

    允和向里面看了眼整正挑得认真的刘美琳就笑了:“好,那二嫂就不和你抢了,如你的愿。”

    “你二哥回去了?”允和又转移了话题。

    “是,今晨走的。”

    “陶陶,我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说说。”允和看了眼她身边的保镖。

    “二嫂......”陶陶看了眼身后的保镖正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允和,生怕她对她有一点儿的不利。

    “他们都是二哥派来的人......”陶陶的意思很明显了。允和会意,看了一眼那个人,有点印象,却还是低头附在陶陶耳边道:“就是关于你二哥的......”

    陶陶明白她的意思后转身对身后的保镖的说:“我去去就来的,帮我看着美琳。”

    然而人并没有那么好打发,“小姐,这是我的职责......”他还是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陶陶叹息一声,对允和做出无奈状“二嫂也知道二哥身边的人有多执拗。”

    元谦身边人的脾气她多少还是了解的:“那行,让他跟着吧,我们去那边做做。”

    “等下美琳吧。”

    “不可以......”允和果断拒绝。“这件事,最好不要她在身边。”

    陶陶似懂非懂,“这事儿......还是不要外人知道了。”

    “好!”陶陶答应的痛快。陶陶冲着身后的保镖道:“你去告诉美琳,我在楼下的咖啡厅。”

    “小姐......”很不放心的样子。

    “一会儿过来就好。”陶陶也妥协。

    楼下的咖啡厅,允和要了两杯咖啡,陶陶不喜欢,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允和,知道她的喜好,也不意外。她开门见山:“陶陶,我和元谦的关系你也知道,在你这儿我也不想隐瞒什么。”

    “二嫂......”

    “你听我说......”允和打断她。

    “我知道你可能要出国了,但是临走前,我还想求你帮个忙......”

    “二嫂,我......二哥的脾气你也知道......”

    看她为难的样子,允和就笑了,“你放心,不是我的事......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的。别的不说,你的话,他还是肯听的。”

    陶陶心想,她真的是把她想得太重要了。

    “上次的事闹得那么大,我没帮上什么忙,我和家里闹翻的事你也应该听说了吧?”

    陶陶没回应,但是这事她确实是听说了,她能因为二哥和家里闹翻,想必也是有感情的。

    “这件事虽说是过去了,但是也不会那么容易,我从别处打听来的,他们下一步的对策......是你。”

    “我?”陶陶惊讶的看着她。

    “到也不止你,还有刘美琳。”

    “怎么还和我倆有关系?”

    “我听说,他们是想......”允和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道:“他们这一次打算拿我和他的婚姻为由,来中伤你二哥。”

    “二嫂,你可以直说。”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陶陶当然要问个明白。

    “你二哥和我离婚是因为他想要更自由的生活,更难听的是......他和你的关系,甚至是和美琳的关系......”

    “二嫂......”陶陶急眼了。“你知道的,不是这样的,我......二哥拿我们当妹妹的。”

    “陶陶,我知道。”允和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些。 “他们就想拿这个做文章,趁着元谦不在的时候。这也是我来找你的目的,元谦的为人我清楚,你呢不日也要赴美,但是美琳,那丫头我看是对你二哥缠的紧,我就怕......怕她......更主要是你二哥也肯定不想连累人家小姑娘的。为了避免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得知了消息就来告诉你。这些话我不能和他说,你也知道,我们离婚的事......”  允和叹息一声,伤心的样子到令人看了不忍。

    允和的话在陶陶心里起了涟漪。不止因为心虚,还因为她的话确实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她不想成为他的累赘,更不想因为她破坏了他的名声。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沉默不语。美琳问她话她就是点头,或者嗯嗯,两声。美琳为了逗她,就去抓她的腰挠痒痒。

    陶陶正在想心事,推了美琳一把“走开!”

    语气有些重了。

    美琳以为她怒了,就没再吭声,在心里嘀咕着,不就是抓个痒痒吗,还真是大小姐脾气。

    “你说谁大小姐脾气呢?”不成想,这话被陶陶听见了。她正因为允和的话心里烦躁,这一声大小姐刺激的她一个机灵。

    “我说你怎么了。”美琳也上了脾气。

    两个保镖见气氛不对,却也不能插话,只能让气氛这么尴尬下去。

    陶陶瞪着她,气得没了话,小丫头,她为什么要和她一般见识呢。索性就沉默不语。

    到了酒店,两个人先后下车,陶陶也没等她,美琳更是生气。

    不就是因为我挑了贵得嘛,说是送人礼物的,怎么还这样。她想想也觉得委屈。三两步的追上陶陶。

    “你的东西,我不要了。”她将挑好的镯子狠狠的塞给了陶陶。

    陶陶还没反应过来,东西自然也没接住。“噹...”的一声,镯子掉在了地上,一摔两半儿。

    陶陶就更生气了,叫住了美琳“刘美琳,你这是干嘛?”

    美琳也没想到能摔裂,到不好开口,低着头不说话。

    “是不是以为我也像二哥似的那么好说话。我没有他那么好脾气。不爱待着就回屋去。别动不动的就缠着他......”

    陶陶的话不重也是重了些。美琳撇撇嘴就哭了。没辩驳一句,转身跑回了房间。

    见她落泪,陶陶心里也不好受。想起允和的话,就更加的烦躁了。

    她弯腰捡起碎了的手镯,也回了房间。本想休息一下的,可是一闭上眼睛,允和的话就在耳边回响。

    “他们利用你和你二哥的关系......利用美琳......”她的话已经很直白了。她不想他的二哥被人用有色眼镜来看。更不想让他被恶意中伤。

    似乎也只有做点儿什么,或者给他提个醒儿。可她又能说什么呢。刘美琳一个那么小的丫头,和她耍脾气,撂脸子她都束手无策,又能有什么办法让她离开二哥。

    这一纠结,就过去了很久。待有人来敲门,她才从愁绪中解脱出来。

    到了饭点儿,是送餐的。她也没什么胃口,就说不用送上来了,她下去吃。

    到了餐厅,也还是她一个人,刘美琳还没下来。她有心让人去看看,却又不想迈出那一步。保镖看出她的心思,提醒了句要不要叫美琳小姐。她摇头拒绝了。

    又吩咐他们去取之前裱的那副画,自己简单的吃几口又回了房间。这一待就到了晚上。

    两个保镖从美琳回来就一直没见她下来,就去敲门,可是没有回应不免担心起来,却又不能硬闯,只好去求陶陶。

    陶陶的气早就消了,带着画去敲美琳的房间,同样的是没有回应。无奈之下,她只能让二人破门。

    然而,那扇门,轻易地就被推开了,陶陶进去叫了声美琳,没有回应,卧室,卫生间,浴室,她挨个屋子找了一遍都没有。不免担忧起来......

    三人匆匆下楼,在酒店的各处寻找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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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之夭夭介绍:
六岁那年,她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是他找到她,蹲下身牵起她的手柔声道:“抓住我的手,就不怕了。”以后的很多日子,他都践行诺言。 后来她亲眼看见他牵着别人的手走进婚姻的殿堂,她质问他为什么要失言,不是说好了永不放手的吗,怎么他就先松手了?他沉默许久,然后挤出一丝笑容:“等你长大了,碰到了喜欢的人,二哥为你做主。” 可等到真的有个人对她三媒六聘,直言要娶她的时候,他却横加阻拦:“谁都可以,唯独那个人不行。”她却固执己见,“非君不嫁!”陶之夭夭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陶之夭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陶之夭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