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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斤顶     明末行txt下载     明末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七十三章 难道还有援兵

    坤宁宫里,周皇后和袁妃相对而坐。

    近些天来,闯贼将京城包围的消息也传入了宫里,她们也早就知道了,但是从今日白天开始,就陆续听到了炮声,周皇后心中很是不安,因此特地叫了了田妃和袁妃,让这两人陪她说话,就这样过了一天,她们的心情也是越来越乱。

    不得不说,崇祯这个人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有一点他做得很好,甚至要比庞刚这厮还要好得多,那就是他在女色上把持得很好。

    在他当信王开始,他只有一个媳妇,也就是现在的周皇后,直到当了皇帝以后,文武百官看到堂堂大明的皇帝竟然只有一个老婆,这太不像话了,这怎么能行呢?你只有一个老婆咱们这些做臣子的都不好意思纳妾啊,于是鼓捣着又给他找了两房媳妇,这就是后来的袁妃和田妃,田妃已经于一年前因病去世,现在宫里剩下的媳妇里就只有周后和袁妃了。

    当然了,以上说的只是有名分的妃子,至于崇祯有没有在某个时候管不住自己的裤裆犯下了生活作风上的错误那谁也不知道,但总体来说在大明的历朝历代的皇帝中,崇祯算是一个难得的作风正派的好同志了。

    媳妇少,纷争就少,这是很自然的事,人都没有了,你跟谁斗去?因此周后和袁妃的感情倒是挺不错的。

    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色,周皇后轻吁了口气,对面前的袁妃道:“袁妹妹,天色已晚,看来皇上是不会过来了,咱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难得一块好好聊聊,今晚咱们就抵足夜谈如何?”

    袁妃心中凄苦,聪慧如她明白周皇后的意思,明日说不定北京城就要落入敌手了,今晚说不定就是她们的最后一晚,好好珍惜吧!

    袁妃虽然心中很是凄然,但依然强颜欢笑道:“也好,就依姐姐所言,妹子今晚就打搅一晚了。”

    俩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正要准备歇息,就听到外面的太监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周皇后和袁妃听后不仅吃了一惊,芳心不禁心中狂跳,想道:“我的天,皇上竟然在深夜过来,一定是大事不好!”周皇后赶快率领袁妃、宫女和太监到院中接驾,一切都按照皇后宫中的素日礼节,只是仓促间却是显得很是草率。

    崇祯被迎进了坤宁宫正殿,三人先后坐下以后,老半天都没有人说话。崇祯这些日子寝不安枕,食不下咽,已经显得面色灰暗,眼窝深陷,这位刚刚三十二岁的大明天子此刻的两鬓上又新添了几根白发,和他的年纪很不相称,显得非常老气。尤其是他那双周皇后和袁妃最熟悉的一双眼睛,原本崇祯的眼睛向来都是炯炯有神的,不管国事如何糜烂,那双眼睛永远都充满着刚毅之气。可如今那道逼人的光芒没有了,不但神采暗淡,白眼球上网着血丝,而且显得目光迟钝和绝望。

    周皇后看见了皇上这种异乎寻常的神情,心中酸楚,不敢细看,她回头不经意的向袁妃瞟了一眼。只见袁妃的大眼中也是暗暗含泪,悄悄的低下头去。周皇后不禁在心中暗自问道:“难道国家真要亡么?”心中苦楚的她想放声大哭,但竭力忍耐住了。

    看着自己的两位妻子,崇祯觉得自己心里对周皇后和袁妃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周皇后今年才三十一岁,袁妃三十岁,原来都是花容月貌,娇颜上不施脂粉而面如桃花。可今晚,崇祯却发现她们都变得十分憔悴,好像在几天之内就老了十年。他不敢多看周皇后,皇后的忧戚神情使他十分心痛,甚至深恨自己对不起皇后,使皇后有今日下场。十三年来,他同周皇后之间有许多恩爱往事使他永难忘怀,崇祯崇祯低下头深深地叹息一声,并且在地上跺了一脚。

    崇祯跺脚的声音很是吓了周皇后和袁妃一跳,吃了一惊,她们齐齐抬头望向了皇上,但不见皇上说话。这么些年来,她们很少看见皇上像这样失去常态。自从听说贼寇包围京城以来,她们就在心中已经考虑过无数变,万一城破国亡,她一个身为“国母。”另一个身为皇妃,断无忍辱苟活之理,所以她们也是随时准备着为国殉身。看见是皇上突然来坤宁宫,如此神态失常,心中猜想;莫非皇上要告诉她殉国的时候已经到了?又等了片刻,周皇后再也忍耐不住,向崇祯颤声问道:

    “皇上,对臣妾等倘若有话吩咐,就请吩咐吧!”

    崇祯知道皇后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慢慢的,崇祯的眼圈红了,豆大的泪珠一颗颗的掉在地上。

    看到崇祯竟然罕见的在她们面前掉泪,周皇后和袁妃如何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两人再也忍不住嘤嘤的哭出声来。

    周皇后一边呜咽,一边放声大哭,她一边哭泣一边说道:“皇上,十多年了,皇上未曾听臣妾一言,一直有今日之祸,您这是何苦啊!”皇后虽然对自己应该为国殉节,早已拿定主意,认为是“天经地义。”但是事到临头了,还是忍不住悲从心头起。

    崇祯止住了哭声,长叹了口气后问道:“梓童,事到如今,朕也不瞒你了,贼寇围城,城破只是在旦夕只见,你们身为国母,却是不能落入敌手,朕可不能学那宋徽宗与宋钦宗,你们都知道该如何做吧?”

    周皇后和袁妃两人此刻早已泪流满面,北宋徽钦宗二帝的下场她们又如何不知道呢,北宋时期,徽钦宗二帝被俘以后,后宫嫔妃宫女皆被金人掳走,徽钦宗二帝的嫔妃宫女以及女儿都被金人像牛马一般买卖轮坚,下场堪称是华夏数千年王朝中最窝囊凄惨的。

    听到这里,周皇后止住了泪水,对崇祯道:“皇上放心,臣妾和袁妃生是朱家的人,死也是朱家的鬼,自然不会给您丢脸,您尽管放心好了。”

    说到这里,周皇后不由得浑身打颤,此时的她忽然想到她的两个儿子,太子朱慈烺和定王朱慈炯,又想到她的两个女儿长平公主朱媺娖和昭仁公主,想到这里,周皇后浑身颤栗得更加厉害。此时袁妃悄悄地走到周皇后身边,以便随时将皇后搀扶一下。

    崇祯尚未说话,就听到从东长街传来了打三更的木梆声。每敲三下,就听到一个老太监用他那苍哑的声音叫了一句:“天下……太平!”打更的太监从北向南,过了极化门,又过了永祥门,渐渐远了。

    崇祯轻叹道:“已经三更了,我们夫妻相聚时日已经无多了,梓童你换人将太子他们都唤来吧。”

    周皇后一边哭泣一边吩咐宫女将太子他们全都带到坤宁宫来,不一会,崇祯的几个孩子都被宫女们带到了坤宁宫里,他们分别是太子朱慈烺、定王朱慈炯、永王朱慈炤、坤兴公主朱媺娖和昭仁公主朱媺蝶(实在查不到她叫啥名,自己给起了个)。

    在崇祯子女中,以太子朱慈烺最大,今年已经十六岁,其次是坤兴公主朱媺娖,今年十五岁,其余最小的昭仁公主朱媺蝶才六岁,此刻五个孩子都围在了自己父母的身边眼巴巴的看着崇祯。

    崇祯的眼光在儿子,女儿以及妻子的面容上缓缓扫过,面露慈爱之色,对几个二女说道:“贼寇已然京京城团团包围,朕和你们母后已决心殉国,你们身为朱家子孙,享受了百姓多年的供养和荣华富贵,如今也是到了为大明尽忠的时候了,你们能明白朕的意思吗?”

    崇祯的话刚说完,周皇后就大哭道:“皇上,臣妾二人既然已经嫁入朱家,自然改为朱家守节,可太子他们何辜,难道您就忍心让朱家绝后吗?”

    崇祯落泪道:“梓童,朕难道就忍心吗,可如今贼寇围城,咱们已经逃不出去了,与其落入敌手辱没朱家的名声,还不如自尽以保全皇家颜面!”

    崇祯的话音刚落,太子等人全都大哭起来,年纪最小的昭仁公主朱媺蝶一边拉着崇祯的手,一边哭问道:“父皇,您为什么要让蝶儿自尽,难道是蝶儿做错了什么么?蝶儿以后已经会乖乖的,一定会听父皇和母后的话,蝶儿再也不调皮了!父皇,您别让蝶儿自尽了好不好!”

    而太子朱慈烺和坤兴公主朱媺娖年纪大些,只是站在周皇后的身边默默的垂泪,剩下的定王朱慈炯、永王朱慈炤以及昭仁公主朱媺蝶都哭成了一团。

    听着女儿天真的话语,崇祯的心中犹如刀割一般,他再也忍不住站了起来,生怕自己在儿女面前落泪丢了皇帝和父亲的颜面,他哽咽说道:“今晚,你们都在这里陪着母后吧,朕先出去看看。”

    说完,崇祯匆匆走了出去,身后还跟了几名宫女太监,只留下哭成一片的儿女们。

    从坤宁宫出来,崇祯漫步目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承乾宫,承乾宫原本是田妃的住所,虽然田妃已经病逝,但崇祯依然让人保持着承乾宫的原貌特色,大部分原来侍候田妃的太监宫女都还留着,因为崇祯有时还会前来看看田妃的旧居,他们每天照例打扫各处,浇花除草,小心饲养鹦鹉。

    “接驾!接驾!……万岁驾到!”

    突然一个清脆古怪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来是一只挂在廊下的白鹦鹉高声叫了起来,不知是什么原因,这只可爱的白鹦鹉在笼中很是兴奋,不停的跳来跳去。

    崇祯站在这个鸟笼前,怔怔不语,这只鹦鹉是田妃生前最爱的一只宠物了,崇祯现在看着这只鹦鹉,眼前仿佛出现了以前自己和田妃逗弄鹦鹉的模样。

    崇祯走进承乾宫的正殿,正殿前悬挂着一幅图画,这幅图画里一位穿着大明后宫服饰,一身娇娇怯怯模样的女子跃然于纸上,这是田妃去世后崇祯请一位江南名画师为田妃画的一幅“幽篁琵琶图。”看到这幅画,崇祯就仿佛看到田妃又活现在他的眼前,正柔柔的向他请安。

    崇祯轻叹了一声,走进作为田妃寝宫的东暖阁,泪眼迷蒙的眼看了一遍,一切陈设依旧,整洁犹如田妃在的时候。临南窗的长案上放着田妃的遗物:文房四宝和一本宋拓《落shen赋》。金鱼缸和江南盆景仍在几上。墙壁上挂着一张用锦囊装着的古琴和四幅回妃所画的花卉草虫条幅。崇祯又走进里边一间,桌椅和床上陈设,仍保持往年原样。崇祯在椅子上坐下去,眼光呆滞地望到床上,心头浮现出许多夫妻间恩爱往事,随后又仿佛看见正在生病的田妃,病体虚弱,靠在床上。她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双目含泪,分明心中有许多话,欲言又止。

    崇祯揩去自己的眼泪,再向床上看去,却只是一张空床。他对着空床点点头,伤心地小声说道:“爱妃啊,今夜恐怕是朕最后一次来这里看你的旧居了,不过你别担心,用不了多久,朕就会下去陪你的。”

    崇祯说完,脚步脚步踉跄地往奉先殿走去。

    奉先殿,位于紫禁城内廷东侧,为明清皇室祭祀祖先的家庙,始建于明初,这里供奉着明朝所有皇帝的牌位。

    崇祯进入奉先殿后,先是在太祖皇帝(朱元璋)的牌位前行了三跪九叩头礼,又在成祖皇帝(朱棣)的神主前行三跪九叩头礼,随即伏地痛哭,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诉说:

    “二位皇祖,您们身经百战,平定僭窃,驱逐胡元,而有大明天下。可到了不肖孙子,却是无德无能,自打正德以来的历代弊政迭出,子孙们虽也尽力振作,志在中兴,可惜国运日非。孙子苦苦挣扎十三年,虽有心中兴,可却无力回天,眼看就要城破国亡,家族屠灭,陵寝与宗庙任贼焚毁,不肖孙子纵然死志已决,甘愿身殉社稷,但恨无面目见二祖列宗于地下!在孙子手中失了祖宗江山,不孝之罪,上通于天!……”

    说到这里,崇祯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只得以头触地嚎啕大哭,声音震动了大殿,惨痛更加动人,不仅是崇祯再哭,就连陪着他跪在殿外的众多太监和宫女也都泣不成声。

    那些常在皇上身边侍候的太监和宫女虽然有多次看见皇上因为国事艰难,或默默流泪,或呜咽痛哭,但是像今夜这样当着许多宫女和太监号啕痛哭,倾诉衷肠的情形还是第一次。他们既出自忠君思想,也深感即将亡国之痛,又想着自己的眼前大祸,所以都只顾随着皇上伏地悲哭,竟无人劝解皇上。

    深夜,月色昏暗,北风凄紧,树影摇动,檐际铁马叮咚……这一切更增加了坤宁宫中的悲凉和绝望气氛。

    慢慢的,时间已经过了五更,天色渐渐蒙蒙亮了起来,早已经回到坤宁宫的崇祯再一次望向了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几个儿女,周皇后和袁妃也坐在崇祯的旁边。

    不知是否是历史的改变,此时的崇祯并没有如同历史上那般将太子等人送到国丈周魁那里去避祸,而是命人在坤宁宫外堆满了柴火,只待贼寇杀进宫来再点火自残,一家人同去见列祖列宗。

    看着宫外不停的有太监在外头添加柴火,崇祯心中甚是凄苦,他坐在大殿当中的一张龙椅上,左右坐着周皇后和袁妃,五个儿女都在。经过了一夜的思想准备和斗争,他的几个儿女虽然并没有想开,但也算是任命了,此时都眼巴巴的看着崇祯。

    崇祯也知道自己的儿女正看着自己,他也知道这几个芳华正茂的儿女都不想死,但为了大明皇家的尊严自己却是不得不这么做,想到这里,崇祯心中不禁觉得很是愧对自己的儿女。

    恍惚间,崇祯觉得一缕阳光照耀在了自己的脸上,使得整个人都感觉暖洋洋的,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崇祯心想,这或许就是自己能享受到的最后一日阳光了吧。

    就在崇祯沉思的时候,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颤抖着声音哭道:“皇上,您这是要做什么啊?难道您真的要舍弃我大明子民而去吗?”

    崇祯抬头一看,原来是王承恩来了,崇祯道:“大伴,你也是来送朕最后一程的么?”

    王承恩痛哭道:“皇上啊,您糊涂啊,事情尚未到绝望之时,援兵将至,咱们可不能轻言放弃啊!”

    崇祯苦笑道:“大伴,你就不用宽慰朕了,如今洪承畴估计是来不了了,外头全是贼寇,咱们哪里还有指望啊。”

    王承恩哭得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皇上,咱们大明还有救,还有救,奴婢昨夜已经给人发去书信,援兵眼看就要抵达京城了!”

    “什么?援兵即将抵达京城!”

    听了王承恩的话,大殿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开始攻城了么

    “什么,援兵?”

    众人不禁大吃一惊,崇祯的眼睛也是一亮,但随即又暗淡下来,长叹了口气道:“大伴,你不用宽慰朕了,朕知道你是好心,可如今哪有援兵啊。”

    崇祯确实是已经心灰意冷,遍数整个大明,边军还在抵御清兵,即便是想调遣回来也没有银子,而江南的援兵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处此之外又哪有什么援兵。

    看到崇祯脸上那明显不相信的神sè,王承恩顾不上擦拭脸上的鼻涕泪水,忙不迭的说道:“皇上,奴婢说的是真的,奴才昨夜已经派人去请援军了,而且奴婢知道,有一支援兵正向京城开来,只奥这支援兵一到任凭贼寇再凶残也必然灰飞烟灭!”说到这里时,王承恩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愤恨之sè,很显然,这股愤恨是对着城外的贼寇去的。

    “这股援军到底是谁?”

    崇祯看到王承恩说得信誓旦旦,有些奇怪的问道:“据朕所知,咱们大明已经没有哪路兵马能赶来救驾了啊。”

    王承恩嘴唇蠕动了半晌,这才犹豫着说道:“启禀皇上,是是是庞刚的人马!”

    “什么是庞刚!”

    王承恩的话如同一声惊雷击打在了众人的心头,崇祯的身子晃了两晃,几乎要跌倒出椅子,幸好一旁的周皇后和太子朱慈烺扶住了他。

    “庞刚怎么会是庞刚?”崇祯的脸上不但没有喜sè,反而是唰的一下就变白了,喃喃的说道:“难道庞刚也是来要朕的命吗?”

    看到崇祯苍白的脸sè,王承恩哽咽着跪地磕头道:“皇上,奴婢以为,庞刚擅自称王固然是大逆不道,可再怎么说庞刚也要比那些贼寇靠谱啊,至少庞刚入城后不会毁了朱家的奉先殿,咱们朱家的血脉也不至于断绝,至不济皇上一家也可以做回平民。也不失为抱拳朱家的法子。”

    崇祯惨笑着道:“坐回平民百姓,大伴啊,你还是太天真了,大明所有人都可以成为平民百姓,唯独朕一家是绝不可能的,枉你跟了朕这么多年,连这点还悟不透么?”

    听了崇祯的话,脸上刚露出一丝喜sè的周皇后和袁妃脸上也暗淡了下来。是啊,变数历朝历代,有那个被夺了江山的皇族能有好下场的?新的当权者做了江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们赶尽杀绝,以防止死灰复燃,这才是当权者最正确的作法。

    看到崇祯和众人脸上都露出了不信任的神sè,王承恩不禁急道:“皇上,奴婢说的是真的,崇祯派来的使者找到了奴婢,他们和奴婢说得清清楚楚。他们攻陷běi jīng后,只要皇上下令禅位,并传令九边将士和洪承畴等人向他归降。他保证朱家血脉的安全,并且每个月还会拨出一笔银子来奉养您一家,以让您颐养天年。若是您不喜欢在京城定居,他也不勉强,任您来去zì yóu!”

    听了王承恩的话,崇祯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平缓的吸气,平复心中的激动。随后才慢慢的说道:“大伴,你很久以前就和庞刚有联系了吧?”

    虽然崇祯的语气很平静,但陪伴了崇祯数十年的王承恩如何听不出来崇祯话语里淡淡的杀机呢,但是王承恩并没有任何惊慌失措,反倒是平静的摇头道:“皇上冤枉奴婢了。奴婢并未与那庞刚有联系,而是前几rì有人找到了奴婢,并将庞刚的来信交予奴婢,让奴婢转告皇上。可奴婢看到皇上近rì心情欠佳,因此一直没敢禀报皇上。昨夜奴婢看到情况紧急,这才连夜派人出城和那庞刚接上了头,那庞刚派来的信使就是这么说的,适才奴婢就是将庞刚的话转告皇上,若是皇上认为奴婢做错了,就请皇上赐奴婢一死吧!”

    说完,王承恩就将脑袋这么一直贴在了地上,看着前面已经白发苍苍的王承恩,崇祯不禁心中一酸,数十年来他和王承恩主仆的恩情瞬时就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小的时候王承恩跪在地上给他当马骑,他青年的时候王承恩陪着他将周皇后娶进了信王府,他登基之后王承恩就默默的站在他身后协助他处理家国大事,数十年了他和王承恩的关系极是主仆又像是父子,崇祯也一直以来都坚信,就算是世界上所有人都弃他而去,王承恩也不会背叛他。

    可是今天,王承恩的所作所为还值得他信任吗?崇祯此刻有些迷茫了,望着王承恩,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一丝心痛,还有一丝叹息。

    “大伴,你起来吧。”崇祯叹了口气,将手轻抬了一下,示意王承恩起身,他凝视着王承恩说道:“大伴,既然你说是庞刚主动派人来寻你,那如今庞刚的人马已经到哪里了?”

    “启禀皇上,那王承恩的人马前天就已抵达天津,估计今rì即可抵达京城,只要他们一到,闯贼那些反贼即可灰飞烟灭。”说到这里时,王承恩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恨意,显然他对李自成的恨意很浓。

    崇祯闭目不语,胸口不住的快速起伏着,很显然,此刻他的心中的思想斗争很是剧烈。

    不知多了多久,崇祯睁开了眼睛缓缓问道:“大伴,朕应该有今rì之祸么?”他刻意回避了“亡国”二字。

    王承恩此刻已经站了起来,躬身低头道:“皇上圣明,皆群臣误国之罪!”

    提到群臣误国,崇祯心中就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恨意。他深恨自从万历以来,文臣们只讲门户,互相攻计,不顾国家安危,不顾人民疾苦,加上无官不贪,无吏不劣,他更加恨一些人既阻挠他增设商税的提议,那些以东林党为首的文官集团,虽然阻挠他增开新水,但却有意无意的怂恿他增收农税……越想他越怒不可遏,他猛的站了起来,一脚将凳子踢倒在地。而后迅速地走到御案旁边,在龙椅上一坐,双眼shè出凶光,忿恨地说:“文臣误国,百官该杀!”

    就在崇祯发怒的时候,乾清宫的执事太监吴祥刚走进来,看到外面的柴火和崇祯的样子后被吓了一跳,但已经进来了。只好大着胆子向皇帝躬身说道:

    “启奏皇上,奴婢有要事要面奏陛下。”

    崇祯没注意吴祥的话,仍在继续刚才的思路,忿恨地说:

    “朕要杀人,要杀人可惜已经晚了!晚了!”

    吴祥赶快跪下,说道:“请皇上息怒,请容奴婢面禀陛下。”

    崇祯没有听清楚吴祥的话,定睛看着俯伏地上的吴祥,又看见王承恩也来到面前。跪在吴祥身后。他问道:

    “有什么事?城上的情况如何?”

    吴祥说:“回皇爷,城上的情况奴才不知。奴婢有事要面奏皇上。”

    崇祯问道:“什么事?”

    吴祥颤声道:“城城外的闯贼往城头shè了一封信,他们他们在信上说要让皇上立即带着玉玺。头顶投降诏书,带着文武百官和后宫嫔妃,全体步行出城开门跪地投诚,否则否则就要开炮攻城,届时您将死无葬身之地!”

    “砰啪!”

    吴祥的话刚说完,就被愤怒而站起来的崇祯一脚踢中了面门,吴祥一个站立不稳,整个人倒在了地上,眨眼间崇祯咆哮的声音就在大殿上响了起来。

    “你去告诉那些逆贼。朕就算是死无葬身之地也绝不会向他投降,哪怕朱家的血脉因此而断绝朕也不会做出此等辱没祖宗之事!”

    被崇祯踢了一脚的吴祥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一时间动也动不了,还是王承恩看不过去,将他扶了起来。两人集体跪在了地上,吴祥的脸庞已经肿了起来,一张嘴刚要说话,却先吐出了两颗门牙,嘴巴漏风的说道:“系奴婢借(这)就续(去)!.”

    说完。吴祥又赶紧爬了起来向殿外跑了出去。

    看到吴祥出去,崇祯仿佛将身上的力气也全都离开自己而去似的,一下就瘫倒在椅子上,嘴里还喃喃的说道:“贼子安敢如此欺朕,贼子安敢如此欺朕!”

    而此时他旁边包括周皇后、袁妃以及太子等人全都哭了起来,一时间大殿中哭声一片。

    “好了,别哭了!”原本就焦躁的崇祯被哭声弄得更加心烦意乱,怒声道:“朕还没死呢,你们哭什么哭。”

    训斥完了众人后,崇祯一咬牙,对王承恩道:“大伴,那庞刚的话真的可信吗?”

    说实话,对于这件事王承恩心里也没底,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对朝崇祯躬身道:“这就只有天才晓得了,不过依奴婢来看,那庞刚为人虽然桀骜不驯,但向来守信,他说过可以让保全大明祖庙和朱家血脉那就应该不会食言,否则他大可不用理会咱们,届时直接杀过来即可,又何必多次一举呢。”

    王承恩说到这里后,就连周皇后等人也眼巴巴的望着崇祯,老朱家的是死是活就看崇祯的态度了。

    而崇祯此时的心中也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虽然他非常不愿意承认,但他心底也清楚,事到如今,大明的江山估计是很难保住了,现在的问题是要和大明江山陪葬还是保留朱家的血脉。若是丢了江山,自己死后又如何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可若是老朱家一脉从自己这里断绝,那更是不肖,想到这里,崇祯只感到前所未有的纠结。

    仿佛看出了丈夫心中的犹豫,周皇后拉了拉丈夫的衣袖泣声道:“皇上,臣妾和您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从未干预过国家大事,但今天臣妾却要劝劝您,咱们朱家已经享了近三百年的国运也够了,试问这天下又有哪朝哪代能够真的延绵万世呢?况且您也做了十多年的天子,坐在这个位子的艰辛您比谁都清楚,何不就此放下,陪着臣妾和众位儿女共度余生呢!”

    崇祯依旧沉默不语,良久才叹息道:“罢了罢了,大伴,您去告知那位使者,就说朕原本是宁愿**以全皇家忠义,可既然那庞刚派人好言劝说不忍生灵涂炭,朕念在他一心为民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但出了他答应的条件外。朕还有一件事,只要他能答应,朕就应允将皇位禅让于他!”

    王承恩恭声道:“皇上请吩咐。”

    崇祯盯着王承恩一字一句的说道:“朕要将坤兴公主赐婚与他!”

    “啊!”

    坤兴公主朱媺娖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惊叹,随即有用芊芊玉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脸上充满了惊讶、羞涩和嗔怒!

    大殿内一片寂静,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和朱媺娖相比,虽然王承恩和周皇后等人也是微微一惊。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仿佛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很正常似的。

    正当众人皆沉默不语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数声沉闷的巨响,崇祯一听就知道是火炮的声音,他的脸sè微微一变,一旁的王承恩也失声道:“不好,贼寇开始攻城了!”

    崇祯也是脸sè一变,立刻对王承恩说道:“大伴,朕料定那外城墙未必能抵挡得住贼寇。你立即持朕的手昭前去将内侍调往内城,只要能撑到庞刚到来,咱们方才有救。”

    “是。奴婢这就前去!”

    王承恩领命后匆匆的跑出了坤宁宫……就在崇祯一家子诚惶诚恐的时候,在běi jīng城外,李自成也带着二十万人将běi jīng城围了个水泄不通,骑着乌龙驹的李自成威风凛凛的站在距离西城门不足五百步的地方,手持一个从官军中缴获的千里镜观察着城内的情况,在他的身后则是刘宗敏、李岩、牛金星、宋献策、李定国、义子李双喜等数十名将领!

    看着雄伟的běi jīng城墙,李自成豪兴大发,指着城头笑道“孤出身农家,幼为牧童。长为驿卒,无德无能,得有今rì,全靠诸位众文武之力。孤现在问你们,今rì攻下了这座建城后应该如何如何进城啊。进了紫禁城中住在什么宫中。我们议定之后,即可传谕下去,赶快分头准备。捷轩,你是后首权将军,位居武官之首。对明rì如何进城的事,有何安排?”

    虽然跟李自成在前两天吵了一架,但刘宗敏今rì已经恢复常态,他开口说:“闯王,我已告诉定国,只要破了内城,他必须亲自率领一千将士,尽快进入紫禁城中清宫。先派兵把守紫禁城四门,严禁出入,不许宫女和太监们逃散,严禁抢劫宫中财物,严禁火灾,更不许太监中有人暗藏兵器。各处宫殿,角角落落,仔细清查。李过的全营五千人马以后就分驻皇城四面,负拱卫皇城重任。如有失误,惟他是问。”

    李自成又问道:“李过和双喜的三千御营亲军驻扎何处?”

    “御营来军驻扎在皇城以内。皇城各门由御营亲军把守。在李过率领一千人马清宫时,御营亲军除双喜率领五百将士扈驾之外,都由李强率领,紧随在李过部队的后边进城,分驻皇城以内。以后吴汝义和双喜所率领的五百亲军驻扎紫禁城内,担负jǐng跸重任。为着使吴汝义熟悉紫禁城中情况,我命他率领少数将士随补之一起清宫。我想到的事儿就是这些,至于皇上明rì由何处进城,居住何处宫殿,这是宰相和军师们的事,请陛下问问他们。”

    看到刘宗敏回答得井井有条,李自成满意的点点头,笑着拍了拍刘宗敏的肩膀道:“捷轩啊,孤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昨rì的事你别往心里去。”

    以李自成现在的地位,对刘宗敏说出了这番话来已属难得了,刘宗敏却是咧嘴一笑道:“闯王严重了,牙齿都有咬舌头的时候呢,难道还能因为这个吧牙齿都拔掉不成?我早就忘掉了。”

    “哈哈哈”李自成对周围的文武将领们看了看后笑道:“你们看看,孤早说了吧,捷轩是个痛快人,感情早就将这事给忘了,害得孤昨夜担心了一晚。”

    看到李自成这么开心,众人也很给面子的笑了起来。牛金星又趁机恭维道:“闯王,咱们一旦攻陷了内城灭了伪明一朝,您就可以正式称帝号令天下了,届时您占据天时地利与人和,又有谁敢不从您号令呢!”

    “丞相,你又胡说了,孤早就说过,孤起兵是为了天下百姓能有口饭吃。何曾有过私心啊,你若是再说孤就要处罚你了?”

    李自成虽然口口声声佯怒着说要处罚牛金星,可众人一看,他的眼睛眉毛都笑得见眉不见眼,有谁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呢,更何况众人跟着他作了十多年的反贼,如今能有机会当上正牌的大官,又有谁不乐意呢。因此一个个都变着法的符合着牛金星的话。

    不过虽然绝大部分人都在推波助澜,但也有人眉头紧锁,这个人就是李岩。

    看着众人此时的献媚模样,李岩心中很是不喜,正要开口说几句,不了却被人拉着袖子用力扯着他的手走开了。

    一直走到了距离闯王数十步的地方,此人才放下了手,这个将李岩拉开的人正是副军师宋献策。

    只见宋献策有些焦急的对李岩说道:“李公子,你我相识数载。互相敬重,无话不谈。今rìběi jīng外城已破,破内城只是指顾间事。多年苦战。正为今rì胜利。如今不仅闯王十分高兴,全军文武和将士们也莫不欢欣鼓舞,你对目前的军国大事常不乏真知灼见,令贫道十分佩服。但是李公子,目前我大军已进běi jīng外城,今rì或者于明rì必破外城甚至内门,所以闯王与全军将士一片喜悦,三军欢腾,这是理所当然。

    在西安府出师之前。文臣中你我二人,武将中李定国,都主张持重,以巩固陕西和与民图治为当务之急,占领山西与河南后暂缓向běi jīng进兵。方是万全之策。然而闯王与捷轩锐意东征,而新近从龙之臣都巴不得早破běi jīng,覆灭明朝,都打顺风旗,此时全军上下几乎全是赞同北伐běi jīng之声。皇上对我们的意见颇不愿听。虽不明说,心中认为我们的建议是书生之见,阻挠大计。当时闯王脸sè十分不悦,眼看就要发作,贫道一看情况不对,赶快劝你不要再说话了,当时的情状,你还记得么?””

    李岩轻轻点头叹道:“我自然记得,可是目前虽然我大军已来到běi jīng,外城虽然看似坚固,但我等破来想来非常简单,就连攻破内城只是指顾间事,但是我们建议缓进之策,未必即非。”

    宋献策说:“李公子!你我二人空怀杞人之忧,主张先巩固已占领之数省,设官理民,抚辑流亡,恢复农桑。百姓苦于战乱已十余年,成有喁喁望治之心。我朝新建,当前急务:使百姓得享复苏之乐,为国家建立稳固之基。但此时正是闯王大业将成、志得意满时候,在群臣众将一片颂扬声中,你千万说话小心。”

    李岩摇头道:“宋兄金玉良言,李某怎能不知。但圣人曾言:人间事,胜与败,福与祸,喜与忧,好比yīn阳之理,相克相生,又如老子说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现在看似咱们大顺军最威风的时候,但其实也是最危险之时,咱们虽有二十万大军,战力比起前些年也大有长进,但咱们的敌人也越来越强大了。别的不说,就说那山东的周王庞刚,此人素来行事嚣张霸道,但此次咱们进军běi jīng,此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这不令人感到奇怪吗?再者前些rì子我向山东方向派出的探哨此刻尚未有一骑回归,这也令我忧心匆匆,若是他在咱们攻打běi jīng城之时突然赶到,那后果却是不堪设想!”

    宋献策沉默了半响,才道:“话虽如此,可岂不闻知易行难呼!”

    “再难也要有人做劝诫闯王,否则要咱们这些臣子来干什么,!”李岩斩钉绝铁的说道:“宋兄你看,咱们还没攻破běi jīng城呢,就有人怂恿着闯王准备登机的事了,难道连缓几天都不行么?还是这个位子这么诱人,让人这么的迫不及待。再者说了,明朝九边之地尚有jīng锐十数万,他们此刻虽然都在观望,但闯王已经自认为其必然会归顺咱们,真是可笑之至!”

    “嘘李公子慎言!”饶是宋献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胆子已经练得非同一般,乍听此言也吓得捂住了李岩的嘴巴,又观看了左右后才低声道:“你不想活了,须知祸从口出患从口入,你小点声!”

    看着宋献策紧张的面容,李岩轻叹一声就不说话了……这时,远处传来了李自成的声音,“李公子,宋军师,快过来,孤找你们正有事呢!”

    “哦,来了!”宋献策赶紧拉着李岩向李自成处走去。

    李自成的兴致显然很好,看到两人过来后,对宋献策笑道:“宋军师,昨rì你说待到běi jīng城下时,这些事,你要向孤奏明你的意见。现在,你快说吧。”

    宋献策说道:“闯王,倘若如贫道所卜,今rì攻下外城,明rì若能破内城,臣认为应于卯时二刻从钓鱼台鸣炮启驾,巴时三刻进紫禁城,午未之间在宫中受随驾来京的百官朝贺。”

    李自成问:“听说从钓鱼台进阜成门,有一条笔直的东西大街可到皇城。我们骑马进皇城,需要两个时辰么?

    “是的,闯王。您进běi jīng,与进西安时情况不同。闯王如今虽未举行登极大典,实际却已经如同大顺朝开国之君,必须沿路jǐng跸,仪仗前导,群臣扈从,缓辔徐行。而且,闯王不是走阜成门进城,而是从德胜门进城,再由德胜门向南……”

    李自成觉得奇怪:“为什么放着近路不走,要绕道走德胜门进城?”

    宋献策说:“德胜门在běi jīng城的乾方,乾为人君之象。陛下,běi jīng为明之京师,得běi jīng即得天下,故陛下从乾方入城,方是大吉。《易经》上说得明白,启东与林泉必都记得。”他望一望牛金星和李岩,随即背道:“‘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行,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尤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xìng命。’此系孔圣人之言,著于《易经》之《彖辞》,皆言人君初得天下之事。所以微臣敬谨建议,请陛下不必走阜成门近路,以绕道走德胜门入城为宜。”

    李自成虽然对宋献策的这些话是蛤蟆跳井——噗通(不懂),但既然宋献策这个jīng通易经的人都这么说了,想必也不会错到哪里,于是点头说道:“好,就依军士所言,不过咱们得先将这个外城门攻下来才行,捷轩,这是就看你的了!”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刘宗敏大声道:“闯王,咱老刘早就等着您下令了,来人,开炮攻城!”

    很快,在隆隆的炮声中,大顺军开始对běi jīng城发动了进攻……(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 来到

    第四百七十五章来到隆隆的炮声在北京城外响起,将城墙上的守军们吓得魂飞魄散。

    此时,偌大的北京城依旧在城头的守军只有临时征集来的青壮和一些老弱官兵,人数也不过七八千人,散布在数十里的城墙上实在是少得可怜,平均起来一个人要守三个垛口,就这样稀少的人还是看在每日有三个大饼的份上才找来的,否则估计连一个人都不会上城墙。

    因此,当红夷大炮响起的时候,那些为了三个烧饼才守城的青壮兵丁们第一时间就扔下了手中的兵器跑下了城墙,任凭少数军官在后面叫骂都没有回头,看到这样的情形,城外的大顺军趁机纷纷架起了云梯开始攻城。

    看着一发发的炮弹击中了城墙,伴随着无数的大顺军将士向城头进攻,李自成看得是非常欣慰看,他笑着对众将道:“诸位,看来这火炮确实是很管用的,今后咱们也要多多的铸造火炮才行。”

    众将听到这里,都将目光移到了刚和宋献策过来的李岩身上,因为这些火炮都是李岩组织工匠铸造的,花费了不下十多万的银两和上百名工匠,立时一年多才铸造出来的三十多门火炮。李岩却是神态平和,毫无自傲之色,缓缓摇头道:“诸位将军的夸奖却是令学生惭愧啊,由于没有高明的能工巧匠,这些咱们辛苦铸造的火炮不但要比伪明和满清自己铸造的火炮要差,跟山东的火炮更是没法比,咱们要走的路还很长啊。”

    刘宗敏大笑道:“那也不错了,须知咱们以前还是义军之时,虽然缴获了不少明军火炮,但全都因为太重而无法携带,只能尽数丢弃,这些火炮都是到了陕西后李公子遍寻工匠一门门铸造出来的,否则咱们哪来的火炮用啊。”

    刘宗敏对李岩的印象很是不错,闻言就夸奖了起来,只是刘宗敏虽然出言赞扬李岩,周围的众将领却无一人出言附和,一时间场面有些诡异起来。

    默默观察的宋献策看到刘宗敏赞不绝口的夸奖李岩的功劳,知道刘宗敏这是在为李岩撑腰呢,近段时间以来,李自成对李岩已经有些不满了,以至于众将都在有意无意的回避他,这点李岩手下的河南营感受尤其最深。

    顾名思义,河南营里的大部分士卒都是由河南人氏组成,他们对于同为河南人的李岩非常敬佩,对他自然也非常拥戴,因此李自成虽然对李岩有些不满,但还不敢立即下令取缔由李岩亲自组建的河南营,但每个月分配给河南营的补给却开始慢慢减少,这同时也加剧的河南营的人马对闯王的不满。

    而刘宗敏此时却出言赞扬李岩,这就是表示要挺他的意思了,只是刘宗敏出言赞扬李岩,周围的众将领却无一人出言附和,一时间场面有些诡异起来。

    最后还是李自成意识到了场面的诡异,这才哈哈笑了起来,对众人说道:“对啊,还是捷轩说得对,咱们能有这些火炮还是李公子的功劳呢,诸位可要记住,待近天或明日进了紫禁城大伙可要多敬李公子几杯。”

    李自成这么一说,众人这才纷纷对李岩拱手赞扬,如此滑稽的场面也直看得宋献策暗自皱眉,而牛金星则是从眼里掠过了一缕淡淡的嫉妒和杀机一闪而过,但宋献策行走江湖二十余载,学的就是察言观色的本事,牛金星的这缕杀机虽然掩饰得很好,但依然没能逃过宋献策的眼睛。

    “这还没取得天下呢,咱们自己人就想着起哄了,大顺军真的能夺得天下吗?”这一刻,宋献策不禁对未来产生了一丝忧虑。

    突然,城头上发出了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宋献策循声望去,原来是大顺军的士卒们已经攀登上了城头,正像赶羊般驱逐着城头上的守军,很快,城头的少量守军不是被驱逐就是被杀死,而剩下的大部分人则纷纷跪地投降。

    “城破了城破了!”

    一阵阵欢呼声在北京城的内外响了起来。

    “好好”

    李自成和众将高兴得手舞足蹈,没想到才过去不到一个时辰,坚固雄伟的外城就被攻下了,既然连外城都攻下了,离攻下内城还远吗?

    “众位!”这时,李自成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外城已破,大家都随孤入城吧,只要再攻下内城,这天下既要改姓了!”此时的李自成骑在他的乌龙驹上,身上金黄色的盔甲在初升的日光下闪闪发光,一时间气势逼人,看得众人都惊呆了。

    “闯王万岁!”

    不知是谁,率先喊起了口号,随即十多万大军全都高呼了起来,铺天盖地的人群都在向一个人朝拜,就连刘宗敏等人也不例外,李自成就骑在高大的马背上,恍若一尊天神。

    看着周围尽数向自己拜服的众将士,李自成只感到一股强烈的气势涌入心头,他豪气干云的一挥手大喝道:“将士们,全体入城!”

    “闯王有令,入城!”

    “闯王有令,入城!”

    李自成的命令被一层层的传到了众将士的耳中,一队队的人马蜂拥着向九个城门涌去,看着滚滚洪流般的众将士,李自成大笑着对众将道:“诸位,咱们也入城吧!”

    说完,李自成一夹马肚子,手中的马鞭在空中舞出了一个响亮的鞭花,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率先向西门奔去,在他的身后则是数十名御营亲军的士兵。

    牛金星一看,也连忙对众人道:“好了诸位,咱们也赶紧进城吧!”说完,不待众人回答,就跟了上去,众人一看,只得也策马追了过去

    “疙瘩疙瘩”

    一连串急促而低沉的马蹄声从北方传来,很快数十名战马出现在这片土地上,十多名骑兵正骑在这些战马上向这个方向疾驰而来,来到了一个山坳后,他们的速度逐渐缓慢了下来,他们的身影也渐渐清晰起来。

    这是一群骑兵全都穿着一身灰褐色的皮甲,腰间挂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刀、剑、斧头等兵器都有,虽然兵器杂乱,但从外表看,这些兵器都擦拭保养得很好,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寒光,而在他们的背后,都背着一根长长的火铳。

    一名看起来大约三十岁左右的骑兵把手一举,十多名骑兵见状立即停了下来,正当周遭的骑兵不解的看着那名骑兵后时,这名为首的骑兵紧盯着前面的山坡后慎重的说道:“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这几日咱们有好些兄弟都没有回去,估计是被人给撂倒了,因此李公子这才将咱们派了出来探查原因,大伙都要记住,咱们都是李公子一手带出来的,就算是豁出了性命也要把李公子的差事办好,也要让那些瞧不起咱们的人看看,河南营出来的人没有孬种!”

    这名头目的模样人话音刚落,周围的十余骑都纷纷道:“廖头你放心好了,咱们河南营的探哨是大顺军最棒的,李公子连刚装备的自来火铳都给咱们配备上了,若是遇上敌人咱们一准就将他们给料理了。”

    “但愿如此吧。”这名被称为廖头的头目却甚是凝重的摇了摇头,“不知为什么,到了这里,我总有股不安的感觉,仿佛有双眼睛在盯着咱们似的。”

    廖头的话说出口后,周围的骑兵脸色开始凝重起来,或许对于一般人来说,感觉什么的那只是个笑话,也只有那些多愁善感的娘们会相信,但对于他们这些常常在刀口上舔血的探哨来说,这些直觉不管怎么荒谬,最好还是要相信它为好,因为说不定这种莫名其妙的直觉什么时候就能救你一命。

    因此,当这名廖头的话一出口,周围的骑兵就很自觉的向周围分散开来,前后左右至少有十多步的距离。

    就这样,他们慢慢的向山坳那边摸了过去,当他们转过了山坳那道弯时,为首的那名探哨脸色忽的变得苍白起来,整个人都僵直了一会,好一会才将手指向了前方,手臂也因为其主人的惊慌而抖个不停。

    “王天柱,你小子看到什么了?”跟在他后面五六步远的姓廖的头目跟了上来沉声问了一声,随即他的视线也转了过来,就这样,一副将他们几乎吓出声的景象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在山坳的拐弯处,就是一片大大空地,一个大大的军营就驻扎在那里,铺天盖地的军营充盈着他们的视线,黑色的旗帜在军营四处飘荡,无数身穿黑盔黑甲的士卒在军营里和周围不住巡视,一股杀气从军营里传了出来,而且让他们感到骇然的是这片军营仿佛是没有尽头似的,漫山遍野到处都是。

    “那那是大周军!”

    姓廖的头目一看就认出了那是大周军的旗帜,饶是他自诩见多识广、胆色过人,也差点吓得魂飞魄散。震惊过后,他回头厉声低声喝道:“现在啥都别说了,立即回去禀报李公子,大周军就在咱们的身侧,请李公子立即禀报闯王做好防备,快全体返回!”

    说完,他立即调拨了马头准备向后返回,不得不说这些探哨的素质还是很高的,一看到前方的情况后二话不说立即就有了决定,显示出了一名探哨的优秀素质,若是按照正常情况来看的话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会消失在这片山坳外。

    但这时,周围不知道什么出现了数十名身穿黑色轻甲的骑兵,他们的身影慢慢的出现在这批大顺军探哨的身后约两百步后,远远望去,他们手中已经举起了一支支火铳,黑洞洞的铁管已经对准了他们。

    “不好,那是大周军的火铳!”看到此情此景,早就对大周军火铳有所耳闻的廖姓头目凄厉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兄弟们,全都冲过去,只有冲过去才有活路!”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在他说话的同时,他也一提马缰,整个人立刻就趴在了马背上,手中的马鞭用力抽在了马屁股上,战马吃痛之下长嘶一声,撒开了蹄子向前飞奔,在他的身后则是十多名大顺军的探哨和数十匹马。

    “全体注意,瞄准!”

    在那些探哨的前方,数十名大周军的夜不收坐在马上,手中的米尼步枪稳稳的端在手中,将那些朝着己方策马疾驰的大顺军探哨套在了简易瞄准圆环内,他们全都瞄准得很仔细,因为他们知道以现在那些大顺军的探哨飞驰而来的速度,他们只有开一枪的机会,接下来他们只能肉搏了。

    一名名大顺军的夜不收从米尼步枪的圆环里看到了那些大顺军的探哨离自己已经越来越近,抛在最前面的那名探哨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人,他整个人都紧紧贴在马背上,整个人暴露出来的面积非常小。

    “放!”

    “砰砰砰”

    随着一阵炒豆子般的声音响起,顿时有十多匹马前蹄一低,硕大的身体由于收不住前去的力量,在地上连续打了几个滚在止住了前进的势头,若是那匹马上有人的话,很显然,那个人已经是活不成了。

    虽然数十名夜不收开了排枪,形成了弹幕,但由于对方的骑兵速度实在太快,加之经验丰富的他们在此之前已经伏低了身子,而且他们是一人三骑,因此命中他们的几率实在太小,一阵排枪过去只有几名探哨是被击中了马匹跌落下马。

    看到这样的情形,为首的夜不收头目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又喊道:“所有人拔刀,冲啊!”

    随着这名头目的命令,数十名夜不收纷纷抽出了马刀,也打马向前冲去,半柱香的功夫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那名大顺军姓廖的探哨头目静静的躺在了地上,身上插了一把马刀的他瞳孔扩散,直愣愣的瞪着天空

    距离北京一百多里外有一个叫做栗子镇的地方,这个栗子镇已经失去了以往的平静,原本栗子镇经过多年的战乱早就不剩几个人,平日里安静得犹如鬼蜮。可今天却是人声鼎沸,战马长嘶的声音此起彼伏,不时有穿着黑衣黑甲手持火铳的人马行走在镇子里,他们就是早在前天几已经抵达的大周军。

    在镇子最宽大的一间宅子里,庞刚正坐在一张临时找来的用粗制木头做成的桌子上,聚精会神的看着一张前方传来的最新战报,在庞刚的下首则坐着王志、宾士乾、程凯等一干将领。

    “没想到大明竟然溃败得如此之快,十多万京营竟然一朝尽做鸟兽散,无怪乎世人皆说大明的气运已尽。”

    庞刚一边看着战报,一边有些叹息的摇着头,虽然对这个早就腐朽的朝廷不抱有什么好感,以前也从史书上知道了李自成是怎么进的北京,但亲眼看到后却又是另一番心情,也不禁感慨起来。

    看到庞刚似乎对明朝的下场有些可惜,大壮不禁说道:“王爷,您又何必为大明感到惋惜呢。您忘了,想当初,咱们在灵山卫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了?那时候咱们连野菜都吃不饱,那时候朝廷连个屁都不放,任由咱们自生自灭,这样的朝廷您管他那么多干什么?”

    听了大壮的话,宾士乾却是有些尴尬,当初庞刚来到灵山卫的时候,他虽然只是百户,但生活的水准比起庞刚和大壮不知好了多少,说起来他和那个死鬼千户贺正南副千户赵大显一样,都属于剥削阶层,像大壮庞刚这样的穷军户自然不会被他看在眼里。但一晃五年过去,昔日的穷**丝摇身一变,竟然有望登上九五之尊,昔日大壮、王志这些原本被他看不起的人此刻却成了庞刚的心腹,这件事让他市场感到很是尴尬,此时听大大壮这么一说,他也有些不好意思面对王志大壮他们。

    听了大壮的牢骚,庞刚只是微微一笑就不言语了,他适才并不是在为大明可惜,而是有些感慨而已,毕竟能够见证一个延续了近三百年的朝代覆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看到庞刚仿佛兴致有些不高,宾士乾站了起来说道:“王爷,既然京城里的探子已经送来了消息,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否则若是等到那些流寇攻下内城,咱们一翻合计都要落空了。”

    这两天庞刚的十万大军一直驻扎在栗子镇上和周围的数十里的地方一直按兵不动,别说那些普通士兵了,就连宾士乾等一众将领都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

    庞刚听后不禁笑了:“好吧,本王就知道你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现在所有人听命!”

    “哗啦!”

    所有的将领都齐齐站了起来。

    “全军拔营起寨,向北京城进发,务必要在今天夜里抵达北京城!”

    “谨遵王爷将领!”

第四百七十六章 危若朝露

    就在庞刚向北京城急行军的时候,紫禁城内的崇祯也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坤宁宫内不停的踱步。

    连日来崇祯食不下咽,夜不成寐,不但眼眶深陷,脸色灰暗,而且头昏目眩,身体难以支撑。但是亡国就在眼前,他不能倒下去对国运撒手不管,也不能到养德斋的御榻上痛睡一阵。

    他本来以为自己的生命将就此了结,朱家的命运也从此断绝,但自从听到王承恩说过庞刚会率军到来后,他求生的意念又开始强烈了起来。皇位没了这不算什么,崇祯当了十多年的皇帝,也过了十多年的苦日子,自然知道这个龙椅是多么的烫屁股,但是为了朱家的江山他不得不苦苦支撑着,如今终于要是失去了,他的心中虽然依然有着不舍,但更多的则是一种解脱,只是在解脱的同时,也有着一股深深的失落。

    天色已到了正午,正当崇祯望眼欲穿的时候,王承恩进来了,今早他奉命率领内侍和宫内仅剩的一些锦衣卫都去了内城城墙上防守,一直没有消息,崇祯早就等他回来了,现在看见大殿前在响动,抬头看见是他进来,立即问道:“大伴,如今情形如何?”

    王承恩拜服在地上叹声道:“皇上,外城失守了!”

    “什么?这么快!”

    崇祯先是一惊,随即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没想到那么坚固的外城此刻竟然连一个上午都不到就失守了。

    殿内一片寂静,周皇后和袁妃紧紧的搂着几个儿女,嘤嘤的哭了起来,但又怕触怒崇祯,因此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哭声,殿内响起了一阵低沉的悲泣声。

    看到这样的情形,王承恩赶紧宽慰道:“皇上、娘娘勿慌,奴婢就是拼了老命也会守住内城,只要守到庞刚大军前来,咱们就有救了!”

    崇祯长叹一声,“朕早知道外城守不住,只是没料到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大伴,你快快照实禀奏,逆贼进外城后什么情况?”

    王承恩狠狠的道:“奴婢看见,流贼步骑兵整队人城,分住各处,另有小队骑兵在正阳门外的大街小巷,渠贼(刘宗敏}领着贼兵正大街小巷的抓捕溃逃的官兵。奴婢还看见外城中满是贼兵,大概外城七门(永定小左安小右安小广渠小广宁小东便小西便门)全开了。皇爷,既然外城已失,咱们唯一的活路就是紧守这内门了,望陛下速拿主意!”

    崇祯又问道:“大伴,朕不是令你着急皇亲国戚议事,组织家丁奴仆上内城墙守敌吗?如今议得如何了?”

    说到这里,王承恩不禁泪如雨下:“启禀皇爷,奴婢差内臣分头传皇上口谕,召集皇亲勋臣齐集朝阳门城楼议事。大家害怕为守城捐助饷银,都不肯奉旨前来,来到朝阳门楼的只有新乐侯刘文炳,驸马都尉巩永固,人来不齐,会议开不成,他们这两位皇亲只好哭着回府。”

    “这些混蛋!”崇祯拍案而起,恨恨地说道:“这些皇亲勋臣们平日受国深恩,与国家同命相连,休戚与共,今日竟然如此,实在可恨!”

    王承恩焦急的说道:“皇上,不要再指望皇亲勋臣,要赶快另拿主意,不可迟误!”

    崇祯沉吟了半晌,一咬牙道:“事到如今,朕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所谓求人不如求己,大伴,你速速命人将朕的兵器拿来,朕要亲自上城墙御敌!”

    “什么!”众人一听,全都吓了一跳,皇帝要亲自上城墙和贼寇拼杀?开什么玩笑,这万万不行。

    大殿里所有人包括周皇后在内的人都跪下了,叩头道:“皇上三思啊,您乃一国之君,事关国家社稷,若是有个好歹那可如何是好啊,守城之事自有别人去做,您怎么亲自前往?”

    崇祯悲愤的说道:“难道朕就想这样吗?现在满朝文武全都缩了起来,唯恐与朕再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就连杨嗣昌也不见了踪影,朕不亲自守城还有谁会亲自守城?”

    听了崇祯的话后,众人忍不住都大哭起来,他们没想到如今的行事竟然如此不堪,竟然让堂堂一朝天子亲自上城楼守城,满朝的文武反倒是躲在自己家里瑟瑟发抖。

    过了良久,周皇后才止住了泪水毅然说道:“那好,既然皇上心意已决,臣妾也不阻止皇上,毕竟君王守社稷乃是祖宗祖训,但皇上都上了城墙,臣妾等人又何惜一死,且岁皇上一同上城墙好了。”

    “梓童,你这是?”崇祯很是不解的望着周皇后。

    周皇后看着崇祯,泪眼迷离的说道:“既然皇上已有必死之决心,臣妾又何惜此身,不如陪着皇上一同守城好了,反正要生咱们一家人一起生,要死咱们就死在一块好了。”

    看着周皇后眼中闪出罕见的坚定神情,崇祯就知道周皇后已经下定了决心了,他的心中既是酸楚又是甜蜜,最后重重的点了点头,道:“那好,反正若是内城一破咱们谁也活不了,还不如一起上城头,要死就一起死吧!朕乃一国之君,国君死社稷,义之正也,朕决不再作他想,但恨群臣中无人从死耳!”

    王承恩哽咽说:“奴婢愿意随同皇上一同上城墙,就算要死,奴婢也要死在皇上跟前!”

    崇祯定睛注视王承恩的饱含热泪的眼睛,点点头,禁不住伤心呜咽。

    午时三刻,崇祯带着他的一家子饱食了一餐后,领着紫禁城三百会武艺的内侍上到了内城的城头。

    当崇祯一家子上到城墙,看到城墙上的守军时心都凉了一半,此时城墙上的守军都是些什么人哟,这里有青壮、有百姓,还有一些退进内城的溃兵以及御马监的内侍,这些人既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士气就更谈不上了,一个个都懒洋洋的靠在城垛口后面,有躺着的,有偷偷往外望的,总之就是一片末日的景象。

    “万岁驾到,众人迎驾!”

    当一声尖锐高亢的声音在城墙上响起时,城墙上的守军全都惊呆了,一名明军军官不禁骂出声来:“是哪个龟儿子乱喊,老子砍了他的脑壳。”

    “啪!”

    这名军官刚说完,一记爆栗就打在了他的脑袋上。

    “混蛋,老子宰了你!”

    这名军官立刻站了起来,抽出了腰刀,想都不想的就要向来人看去。

    “大胆!”

    一连窜的暴喝在周围响起,紧接着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就在他的跟前响了起来,一把宝剑拦在了他的跟前,原来是一名内侍抽出了兵器拦住了他的宝剑,随即一只脚就提在这名军官的身上,差点将这名军官踢了个倒栽葱。

    当这名军官怒吼着要爬起来和来人拼命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一名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衣裳,衣裳上绣着一条条五爪金龙的中年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这名军官愣了几下,脸上的汗水随即慢慢的渗出了额头,脸色也变得惨白。

    “咣当!”一声,收中的腰刀掉在了地上。

    他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后这才跪倒在地上颤声道:“小人京营神武营百户杨硕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小人冒犯天颜,死罪死罪!”

    “起来吧!”

    崇祯奇怪的没有发怒,反而是抬手将这名叫杨硕的百户扶了起来沉声道:“起来吧,不知者无罪,朕不怪你。”

    “谢皇上!”

    这名叫杨硕的百户捡回了一条命,赶紧站了起来,垂手站立在一旁恭恭敬敬的站着。崇祯扶起了杨硕后并没多说什么,而是走到了垛口后,将头探出了垛口观看前面的情形,而眼前的情况就让他这位大明天子吓了一大跳。

    此时的内城外已经已经被人密密麻麻的包围了起来,到处都是穿着灰褐色盔甲的士卒,他们正忙碌的准备着,无数云梯在他们身旁摆放着,在远处还有人推着一座座沉重的东西赶了过来,崇祯看得出,那正是一门门火炮。

    看着黑洞洞的炮口,崇祯的心犹如跌落如万丈深渊中,扶着垛口的身子也晃了几晃险些站不住,嘴里喃喃的说道:“难道上天不但要灭了大明江山,还要绝了朱家的传承吗?”

    看到崇祯情绪有些激动,王承恩赶紧走了过去扶住崇祯的身子在他耳边低声道:“皇上勿忧,只要能坚持过今天,咱们就有救了,火炮虽然厉害,但也不能在短短半日就攻破咱们的城墙不是。”

    “嗯,对啊,咱们还是有援军的!”听到这里,崇祯的心里这才好受些,他回头看着周围正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城墙上的士卒、青壮等人。虽然他没有打仗方面的经验,但这么多年的皇帝做下来的他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稳定住守城士卒的军心士气。

    崇祯来到刚才挥刀差点砍倒了自己的杨硕面前盯着他问道:“适才你说你是神武营的百户?”

    看到皇上问自己话,杨硕正要跪下答话,却被崇祯拦住了。

    “此处不是金銮殿,你尽管站着答话!”

    “是!”杨硕躬身回答道:“启禀皇上,小人正是隶属京营三大营里神武营的百户。”

    “神武营?”崇祯若有所思的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后才缓缓问道:“你们京营的人马不是早就溃散了么?怎么你还在这里?”

    崇祯的声音并不大,但却让杨硕和他周围十几名京营士卒都恨不得将头藏到裤裆下面。

    百年前号称天下第一强军的京营十多万人马,每年领着朝廷数十万的俸禄,可贼寇一来,却顿时做了鸟兽散,一个个躲在了各自的家里搂着老婆孩子瑟瑟发抖,这样的情景若是让他们的前辈看到,保准让他们气得从坟墓里跳起来。

    看着前面垂着头的十多名京营官兵,崇祯心中只感到一阵悲哀,没想到当大地入侵时,包围内城竟然只能靠城内的青壮和宫里的几千名太监。

    “罢了!”崇祯心灰意冷的摆了摆手,“朕就吧逼问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了,但是现在贼寇就要攻城了,你们是要留在这里和朕一块杀敌呢还是跑回你家里?”崇祯一边发问,脸上还露出了浓浓的讥讽之色。

    “皇上。”黄硕和周围的十多名京营士兵一同跪了下来,此时的黄硕已然泣不成声,叩头道:“请皇上允许小人愿与皇上再次一同杀敌,就算战死当场也在所不惜!”

    “起来吧。”崇祯难得的闻声说道:“朕知道,你们都是由家室的人,不想陪着朕死在一起也是人之常情,朕不怪你们。可是你们能跑,朕却不能跑,我大明向来就有君王死社稷之说,今日朕不但来了,朕将皇后,贵妃,以及朕的太子公主和几位王爷也都带来了,朕就算死,也要死得其所,朕绝不会辱没朱家祖先的威名!”

    崇祯的话铿锵有力,周围数百名内侍、百姓和守军都听在了耳中,无数的百姓和守军听后都泣不成声。

    “万岁爷您别说了,您您再说下去小人都要无地自容了。”此时的杨硕已然泣不成声,他又对崇祯磕了个响头后发狠的说道:“万岁爷请放心,今日小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您的前头,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对,咱们就是死也要死在万岁爷的前头!”

    跟在杨硕后头的十多名兵丁也发狠似的喊了起来,最后城墙上的百姓和青壮全都怒吼起来,这些原本是为了每天三个烧饼才上城墙的青壮们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他们只知道,既然连贵为天子的皇帝都能和他们一起收城墙,他们这些身无分文的人又有什么好怕的,无非就是把这条烂命丢在这里而已。

    在不知不觉中,城头上的士气就上升起来,到处都是青壮和兵丁挥舞着兵刃狂吼着,恨不得立刻和外面的贼寇拼杀一场。

    “轰轰”

    就在他们大吼大叫的时候,城外的大顺军也架设好了火炮,轰隆隆的炮声开始响彻了起来。

    “嗖”

    一发发的弹丸飞向了城头,只是这些弹丸对于厚厚的城墙的破坏力却是小得可怜,原来这些火炮都只是一些几百斤的小火炮,威力很小,自然对城头造成的危害也很小。

    虽然这些只是小火炮,对于城头造成的伤害也很小,但也让城头上正陷入狂热的百姓和守军开始冷静下来,看着不住轰击在城墙上的弹丸,杨硕也赶紧对崇祯道:“皇上,您赶紧和诸位娘娘以及太子下城头去吧,否则玩意有了什么闪失,小人是百死不足以辞其咎啊!”

    “下去做什么,朕哪也不去,朕今天就在这里和将士们在一起,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朕也要和将士们一起杀敌!”崇祯不笨,他自然知道若是内城一破,他即便是回到紫禁城也没地方跑,还不如光棍点和守城将士们在一起块呢。

    看到崇祯以堂堂天子之躯和将士们一块守城,杨硕也豁出去了,他高举着腰刀对将士们大声吼道:“将士们,万岁爷和咱们在一起呢,大伙一起杀贼啊!”

    “杀贼!”

    “杀贼!”

    由于有了崇祯的榜样,尽管城头上弹丸纷飞,但守军的士气非但没有下降,反而在迅速上升着,这也让习惯了火炮一开炮守军就一触即溃的大顺军们看得奇怪不已。

    看到己方的火炮没能将守军士气击垮,大顺军们终于开始架设起了云梯,开始向城头攀爬起来。

    “啪啪”

    不住有云梯架设到了城墙上,一名名大顺军士卒开始向上攀爬了上来。

    “大人,贼寇上来了!”一名负责瞭望的士卒大声喊道。

    杨硕狠狠往外的吐了口唾沫道:“还能怎么办,一个字,杀!”

    “杀啊!”

    一名青壮举着长矛,向着刚在城头露出脑袋的大顺士卒狠狠的刺了过去。

    “啊!”

    这名被刺中了脑袋的士卒发出了一声惨呼就往城下掉了下去,不过紧接着又有一名举着盾牌的士卒冒出了脑袋,这名士卒挺着长矛又刺了过去。

    “当!”的一声,长矛刺中了盾牌,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声音,那名大顺军士卒身子晃了晃,险些跌落下去,但很快他就稳住了重心,拼命的往上一跳,整个人就跳上了城墙,只是他刚一落地,就从周围涌出了三根长矛,面对不同方向刺过来的长矛,他的盾牌终于没法护住身子,被一根长矛刺中了腹部,痛得忍不住的他惨叫着躺在地上不住的打滚,一时间,城头上立时就陷入了惨烈的攻防战中。

    看着不断的有人在面前惨叫着死去,崇祯和他身后的皇后等人看的面色发白,而太子朱慈烺等人则是吓得哇哇大哭。崇祯强忍着不适,看着周围的惨景嘱咐周皇后正色道:“梓童,你也看到了,如今内城已是危若朝露,若是待会内城陷落,你们决不能落入贼寇之手,我们朱家之人决不能做贼寇的俘虏!”

    周皇后决绝的点头道:“皇上放心,臣妾早已准备好了,若是城头陷落,臣妾等人就会立刻自尽,绝不辱没皇家尊严!”

    “对,父皇放心,儿臣等人也是一样,绝不做贼寇的俘虏!”太子朱慈烺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在崇祯的眼前晃了晃以示决心。

第四百七十七章 拼命的崇祯

    看着朱慈烺手中的匕首以及那决绝的神色,崇祯轻叹了口气就不说话了,他轻轻一转身,来到了垛口处,观看者这场近在咫尺的战争。

    虽然这不是崇祯第一次观看真正的战场,但是直接和敌人面对面的接触却是第一次,不断的有爬上城头的大顺军士卒被兵器砍伤或击伤后跌落下城头,受伤后嚎叫的声音不时传入崇祯的耳中,崇祯看在眼里听在耳中,身体在微微的颤抖,而在他身后的周皇后等人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相互依偎在一起瑟瑟发抖。

    内城墙上守军的拼死抵抗很是出乎大顺军的意料,这个情况被迅速上报到了李自成处,惊愕之下的李自成挟着众将来到了内城外观战,远远就看到城头上的守军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悍勇无比,他们积极的利用各种守城的器械打击着正向城墙攀登的大顺军士卒们,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杀伤。

    李自成观看到后也不禁惊愕起来,他对身边的众将道:“想不到明军之中也有敢死之士,其勇武决不再我大顺军之下啊?”

    李自成身后的刘宗敏观看了良久后也长吐了口气后说道:“从城头的守军的服饰上看有很多人并非官兵,而是城中的青壮,但是让俺老刘奇怪的是这些青壮怎会如此英勇,难道他们都吃错药了吗?李公子你们怎么看?”

    在刘宗敏心中,对李岩的临阵决断的本事是十分佩服的,毕竟大顺军现在的军制、训练以及政权的框架主要都是李岩鼓捣出来的,这也让性情悍勇残暴,生平很少服人的刘宗敏也不得不服,因此遇到了事情他总是习惯性的询问李岩。

    一直默默站在众人身后的李岩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缓缓吸了口气后才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是他们吃错药,而是崇祯就在城头上面。”

    “什么?”

    李岩的话一出口周围的人立刻就发出了一阵惊呼,“崇祯就在城头上?”

    “是的,崇祯就在城头上!”李岩肯定的说道:“在左前方那里,一个身穿明黄色服饰的人应该就是崇祯,也只能是他,否则守军的士卒不可能这么拼命!”

    随着李岩的话音刚落,有千里镜的众人都纷纷将它掏了出来对准了城头,虽然这个时期的千里镜受限于工艺水平,在五百步的距离上看得不是太清楚,但也可以勉强看得出来城头上站立着一名身穿明黄色服饰的人,而在这个人身边则围绕着三四名手持大盾的卫士。

    “果然是崇祯小儿!”由于刘宗敏嫌千里镜碍事,并没有携带,因此急得跳脚的他从李岩手中抢过了千里镜望了过去,看了一会后他才兴奋的叫了起来,“闯王,咱们赶紧冲上去活捉了崇祯小儿,只要能活捉了他那么这个朝廷就完蛋了!”

    李自成这么却没有赞同刘宗敏的话,反倒是摇了摇头叹气道:“没用的,崇祯既然站在了城头,那么就表明他已经下了必死之心,只怕是城破之日就是他自尽之时,咱们还是小看了这位大明天子啊!”

    说到这里,李自成也不禁啧啧称奇,他也没想到崇祯这么有血性,竟然会亲自上城头激励将士们杀敌,这对于一名皇帝来说实在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不过李自成恐怕是做梦想不到崇祯上城墙的真正原因,更不会想到正有一支强大的军队正朝着北京城快速飞驰而来。

    不过李自成虽然不知道在河南将他打得一败涂地的庞刚正亲率十万大军赶来,但和朝廷打了十年仗的他自然不会不知道兵贵神速、速战速决的道理,既然知道崇祯就在城头上,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李自成转头对刘宗敏说道:“捷轩,你立即命令你的后营做好准备,争取今天攻下内城,你能否做到?”

    刘宗敏一听,立刻拍着胸脯道:“没问题,闯王只管放心,老刘我一定在天黑前攻下内城,将那崇祯小儿捉到你面前让他向你磕头赔罪!”

    “好,不愧是我们的刘总哨爷!”李自成大笑着拍了拍刘宗敏的肩膀笑道:“你去吧,注意要小心些!”

    “遵命!”

    刘宗敏兴匆匆的领着几名副将调动兵马去了。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城外响起了一阵锣鼓声,原本攻城的数千名大顺军士卒如潮水般的退了下去,城墙上守城的士卒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一队队灰褐色盔甲的士卒们又接着向城墙涌了上来,和适才第一批攻城的士卒不同,这一批士卒更加的悍勇,人数也更多。

    他们分成了五批,轮番的向着城头进攻,另外还有两千名弓箭手不停的向城头放箭试图压制城头的守军,一时间城头的情况开始紧急起来。

    看到城头情况不妙,崇祯赶紧询问一直领着几名卫士保护自己的王承恩,“大伴,贼军势大,咱们还有能动的兵马么?”

    王承恩凄苦的摇头道:“启禀皇上,如今的城头只有今早皇上下令退回内城的三千内侍和一些青壮以及残留下来的京营残兵约莫六千余人,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兵马了。”

    崇祯将头又稍微探出了垛口,看到下面如同蚂蚁般涌来的敌军,一咬牙,就走到一口正熬着金汁的大锅前,不顾它的恶臭,伸手就拿起一个大勺,舀了慢慢一瓢金汁走到城头探出了头去,对准一架云梯就泼了下去,只听到数声惨叫声响起,两名正要登上城头的大顺军士卒惨叫着跌落了下了。

    看到崇祯的这般举动,周围的人都惊呆了,谁也想不到堂堂一位大明天子竟然会不顾身份的拿起金汁守城,丝毫不顾及金汁发出的阵阵恶臭。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很清楚的,这些金汁可是混合了人粪、人尿、以及马粪、牛粪以及一些毒草混合熬制的,被浇到的人不但会皮开肉绽,而且伤口被金汁烫伤后整个人就向中毒一样,嚎叫着痛苦的死去,在这个时代极少有被金汁浇中后还能活下来的人,金汁的威力是如此之大,但煮开后的金汁味道也是非常恶毒的,臭的简直能把人熏死。

    那名京营的百户黄磊就在离崇祯不远的地方,看到这样的情景后,不禁大声喝道:“兄弟们,北京城的老少爷们,皇上以天子之尊都能不顾身份的亲自舀金汁杀敌,咱们这些人可前往不能落后啊,兄弟们都杀贼!”

    看到崇祯的举动,又被黄磊这名百户这么一鼓动,城头的守军原本打了半天已经有些低落的士气又开始高涨了起来,他们纷纷探出头去用手中的兵器给予攻城的大顺军士卒以重大的杀伤,一些士卒甚至用叉子将架在城墙上的云梯又重新推了下去,一时间城头上的守军们倒是越战越勇。

    “混蛋,都给老子压上去,压上去!老子要将那崇祯小儿抽筋扒皮!”

    城下刘宗敏看到自己发动的攻势被明军打了回来,近年来脾气越来越大的他何时吃过名军这般苦头,一时间不禁气得暴跳如雷,不停的催促着手下一波*的向前发动攻势。

    “快快快,你们这些傻蛋,赶紧跟上去,将城头攻下来,第一个攻上城头的赏银子万两,漂亮娘们五名!”

    刘宗敏没什么文化,激励士卒也没有什么别的手段,只有赤luo裸的利益,但士卒们也就只吃这套,他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命图的不就是这个吗?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是这个意思,因此当刘宗敏的悬赏宣布下去后,所有的大顺军士卒们眼睛都红了,一个个嗷嗷叫着直往上扑。

    面对着密密麻麻扑来的大顺军士卒,城墙上无论是退到内城的内侍、京营还是征召到城墙上的青壮,都是咬紧了牙关拼命抵挡着。这里不得不提一下,京城毕竟是国都,内城的城墙确实建得不但牢固异常,而且也非常的高大,高六丈宽四丈的城墙让大顺军的火炮击在城墙上之只能打出一个浅浅的凹印,各种守城的器械也相对的完整。

    经过了半日的厮杀,城墙上的守军也杀出了血性,他们不但渐渐的打得越来越顽强,一些人还从库房里搬出了许多守城的器械,例如狼牙拍、滚木、礌石等物资都从城头和城下源源不断的搬上了城墙。杀得兴起的崇祯甚至亲自向城下投掷礌石滚木,虽然这也是在几名守卫的严密的保护下进行的。

    有了当今天子的亲自示范,这些原本士气几近全无的残兵竟然奇迹般的顶住了大顺军大半日的攻击,只是毕竟城头的守军毕竟太少,在天阳快要落下山的时候,城头的守军已经伤痕累累,只剩下不到一千多人了。

    已经搬了一天石头的崇祯望着城下依旧密密麻麻的大顺军士卒,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绝望的情绪,他被靠在高大的垛口后面,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只觉得身子都快要散架了。

    这时,浑身浴血的黄磊过来了,他走到崇祯身边泣声道:“皇上,咱们的人已然伤亡殆尽,眼看就要守不住了,您还赶紧下城,让小人掩护您逃出去吧!”

    崇祯看着脸上灰一道黑一道,身上的铠甲已然血迹斑斑的百户,又向旁边的城门楼望了一眼,周皇后和太子他们都在上面,他惨笑道:“爱卿修要安慰朕了,如今内城已被贼寇团团包围,朕又能逃到哪里去?朕可不想再逃跑的路上被贼寇俘获,这会让朕的祖上蒙羞的!”

    崇祯的语气凄然而又无奈,听得身边的王承恩和黄磊眼眶都用了,王承恩哽咽了起来,“皇上勿忧,皇上若是殉国奴婢一定追随皇上一起去。”

    黄磊也大声道:“皇上,还有小人,小人也愿意追随皇上而去。”

    “好好!难为你了!”崇祯轻轻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眼眶也红了:“没想到朕平日有这么多的文武大臣,最后陪着朕的却只有一个小小的百户和太监,真是天意弄人啊!”

    崇祯语气中透着一股的凄凉之意,听得旁人心酸不已。

    崇祯说完后,就走到墙角,想搬起了一块约莫十多斤重的礌石,可是已经筋疲力尽的他搬了几次还是搬不动,看着崇祯吃力的样子,王承恩将眼泪一擦,也走了过去和崇祯合力抬起了这块礌石走到垛口旁使劲扔了下去,只听到“啪”的一声,一张云梯被砸成了两段。

    将礌石砸下去后,崇祯和王承恩又向着墙角的礌石堆走去,一阵大风吹来,将崇祯的帽子吹落在地,露出了他鬓角的白发,望着这位鬓角苍白的大明天子和一个体态苍苍老太监还在努力搬着礌石,黄磊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涕然而下,狂吼着举着腰刀跑到了垛口,这时正好有一名大顺军士卒爬上了城头,黄磊跑到跟前对着他就是一刀,将这名士卒的脑袋砍了下来。

    “杀!”

    黄磊只感到胸中一股无名之火在不断的燃烧,他在城头奋力的砍杀着,适才已经渐渐消失的力气仿佛又回到了身体里,直到一直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箭镞刺进了他的脖子,这位京营百户才捂着脖子慢慢的倒了下来

    看着稀稀落落的抵抗,崇祯此时的心情反倒是很平静,他望着不断通过云梯向城墙攀爬的士卒,心中却是一片淡然,“或许,朕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吧!朕当了十三年的皇帝,累了,实在是累了,今天终于解脱了!”

    而站在城门楼向外眺望的周皇后、袁妃和太子他们自然也看到如今的情形,周皇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壶酒,慢条斯理的摸出了七个酒杯,将酒杯摆在简陋的城砖上,为酒杯一一倒满了酒,平淡的对众人说道:“袁妹子,慈烺、慈炯,外头的情形你们也都看到了,贼寇就要攻上城头,你们的父皇决心殉国,咱们身为朱家之人自然不能独活,这里有几杯毒酒,你们每人拿一杯喝了吧!”

    众人看到这般情景,都知道无法幸免,全都嘤嘤哭了起来,众人反倒是坤兴公主朱媺娖也将自己面前的酒杯端起,她的小脸上异常的平静,她端起酒杯对周皇后道:“母后,孩儿蒙您十多年养育之恩,无以报答,容孩儿到了九泉之下再报答您!”

    说完,正当她端起酒杯就要往嘴里送的时候,从外门处传来了一阵激昂的鼓声,很快,这个鼓声就越来越近,也也越来越将,很快又响起了一阵阵沉闷的火铳声。

    这些火铳生虽然沉闷,但却能传得很远,就连内城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当火铳声传来的时候不但是城头那残留的守军愣了神,就连城外的大顺军们也都吃惊的纷纷往后望去,只是北京城实在太大了,站在他们的角度是怎么也看不到外城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适才的攻城战虽然不太顺利,但李自成却从未露出一丝愤怒或是烦恼之色,因为他明白无论对面城墙上的守军如何勇猛顽强,但是他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内城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即便是今天攻不下,明天也必然会落入他的手里。

    因此他一个下午他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既没有派人催促刘宗敏也没有骂娘,而且随着太阳的下山,城头的抵抗也渐渐弱了下来,眼看攻城有望,李自成就更从容了,但从外面传来的枪声却惊醒了他。

    “不好,这些火铳声是从城外传来的!”

    究竟沙场的李自成和诸将们纷纷向后望去,虽然看不到后面的情形,但出于一名久经沙场的领袖的直觉,李自成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李自成扭头对身后的义子李双喜道:“双喜,你立刻派人去看看,城外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咱们的人火铳走火了!”

    “是!”

    李双喜应了一声,就要拨马向后跑去。

    “等等!”

    突然,李岩喊住了李双喜,此时李岩的神情变得有些惊慌,他大声对牛金星问道:“牛丞相,你今天有没有关闭城门?”

    牛金星摇摇头:“没有,我军刚刚攻陷北京,这么多的物资和东西都要运进来,将士们也要出门,哪里能紧闭城门呢?如今尚未到关闭城门的时辰,城门自然是还开着啦!”

    “不好!”

    听了牛金星的话后,李岩的额头立刻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厉声对闯王喝道:“闯王,请您立即下令紧闭城门,所有城内的大军立即上城墙,若是学生估计不错的话一定是庞刚的大军到了!”

    “什么,庞刚的人马到了?”

    众人先是一惊,牛金星随即怀疑道:“不可能吧,若是那庞刚到来,咱们的探子应该早就知道了,怎会到现在都没有一丝消息?”

    “你”

    卡到牛金星到现在还猜忌他,李岩气得直想向他报以老拳将他打醒,但是他发现很快就发现已经不用自己努力说服他们了,城外的火铳声一阵高过一阵,很快就想遍了全城,同时一名名大顺军的骑兵也飞奔来报,城外发现了铺天盖地的大周军的军队,为首的旗号上写着大大的“庞”字!

第四百七十八章 被激怒的李自成

    “庞刚来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砸到了众人的心头。

    李自成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对牛金星厉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牛丞相,城外的防御不是你一直在负责么?怎么会让庞刚突然的来到北京,而我们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这这”

    牛金星的头上也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自从他担任了丞相一职后,对权力极为贪恋的他独揽了军中很大一部分权力,比如对外的侦查就是他负责的内容之一,今天竟然让敌军摸到了城下才知道那可是非常严重的失职了,这么严重的失职即便是砍头也不为过。

    这时,李岩站了出来对李自成说道:“闯王,现在不是追究牛丞相责任的时候,咱们此刻最重要的是要守住京城,决不能让大周军入城啊!”

    看着期期艾艾打不出话来的牛金星,李自成冷哼了一声就没有再理会它,他转身对身后的众将说道:“李公子说得对,现在传孤的命令,立即关闭九门,所有士卒立即上城墙御敌,咱们要做的就是自己决不能乱!”

    “是!”

    这名骑兵正要领命而却,却又飞奔来了一名骑士,在远处就大声喊道:“闯王,诸位将军,不好了,那大周军已然到了城门外,正在猛攻城门,南门外的吊桥已然被其放下,敌军正在猛攻城门,李过将军正在苦苦抵挡,眼看就要挡不住了!”

    “挡不住也要当,否则孤就摘了他的脑袋!”

    听了骑士的话,气急败坏的李自成罕见的失态了,他挥舞着马鞭对众将狂吼道:“你们都围着孤做什么,现在立即停止攻城,你们都给孤领着本部人马上到外头去,全部上城墙,一定要守住外城!”

    “是!”

    众将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有些手足无措,直到听到李自成的狂吼后,这才如同大梦初醒般各自散去。

    赶走了众将后,李自成才对牛金星、李岩、宋献策等人道:“你们都跟孤上南门,孤倒要看看,两年不见那庞刚的兵马是否变得更强了!”

    “是!”

    当大顺军的士卒潮水般退去时,内城墙上包括崇祯在内的所有的守军都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搬了半天礌石的崇祯筋疲力尽的靠在垛口处,此时的他只感到心脏欢喜得仿佛要跳出胸膛来一般,犹如耕了一天地的老牛般喘着粗气问早已趴在垛口处的王承恩道:“大大伴,那些那些贼寇真的退兵了吗?”

    王承恩笑了,豆大的泪珠不断的流了下来:“皇上,庞大人来了,贼寇们退兵了,咱们有救了!”

    “好,好啊!”

    听了王承恩的话,崇祯再也支撑不住疲惫的身子,丝毫不顾及皇帝的颜面,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嘴里呵呵的傻笑着。

    这时,从城门楼上跑出来了几个身影,那几个身影有大有小,正向崇祯不顾一切的跑来,为首的人正是险些喝下毒酒的周皇后几人,他们丝毫不顾形象,跌跌撞撞的跑来。很快,周皇后几人便一同扑到崇祯怀里泣声道:“皇上,庞大人来了,咱们有救了,咱们有救了!”

    崇祯无力的搂着怀中的妻子和儿女们,长吸了口气喃喃的轻声道:“是啊,庞刚来了,咱们有救了,再也不用担心了,朕今后再也不用这么累了”

    李自成攻陷了北京后,入城的士卒约为十多万,在北京城外尚分布着近四万多的大顺军兵马,就驻扎在南城外,刚才庞刚的线头部队到来时,第一个和大周军交手的就是他们,堵住大周军不让他们入城的也是他们,不过虽然现在的大顺军经过了一年多的整训,素质比起以前当流寇时已经好了许多,但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他们还是如同大部分的军队一样,乱了!

    作为前锋的五千大周骑兵们用手中的米尼步枪在远处不断的轰击着这些留守营地的守军,不断有大周军士卒中弹胸口冒出了一朵朵血花倒在地上。

    今日午时,在攻陷了北京成后,所有人都兴奋了,北京城是什么地方,大明国都啊。自打朱棣定都北京以来,北京就是富人和当权者扎堆的地方,里头可是随便一户人家都比陕西的土财主有钱,大伙好不容易跟着闯王攻下了北京城,不趁机进去大捞一把也太对不起自个了。

    到了傍晚时分,原本驻扎在南门两个城门口的军营内,但凡有点身份的军官或者那些有点门路的士卒都偷偷流进了北京城,剩下的只有那些没有门路或者是刚加入大顺军胆子比较小的人,虽然军营士卒的人数依然不少,但在能做主的人都走的情况下,遭到突然袭击的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蜂拥着向城内涌去。

    作为先锋的这五千骑兵并没有急于攻城,他们利用速度上的优势先是不断的驱逐着城外的大顺军进入北京城内。每当有哪位大顺军的军官组织起人马向他们发动反攻时,他们就会在远处用手中的米尼步枪给予他们重大的杀伤,而且他们专打那些敢于冒头的敌军。

    密集的人流将南门三个城门堵得死死的,城墙上的士卒即便是想关门也关不了,拥挤和践踏就这样不可避免的诞生了。

    “快,快上城墙!所有人都上城墙!”

    “你们这些傻蛋,不要进来,赶紧在外头抵御敌军!”

    “混蛋,让老子在外头送死,你当老子是傻子吗?”

    李自成领着众将来到南城门的时候,正看到城门口拥挤着密密麻麻的军士,所有人都乱成了一团,李过正手忙脚乱的指挥着士卒们上城墙,但由于城门口的人流实在太多,惨叫声、喝骂声和哭喊声不绝于耳,吵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看样子一时半会的根本就没法关上城门。

    看到这样的情景李自成和众人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城墙最大的作用是什么?它的作用就是抵御敌人的进攻,可若是城门不关上,那么纵使城墙做得再厚也没有用,可现在几万人都挤在三个城门后前,你推我挤的,一时间反而是进不来。

    李岩一看有些急了,对李自成道:“闯王,不能让将士们都挤在门口,否则大周军就会趁势冲进来,北京城就会失守了!而且咱们的动作还要快,否则等到天黑下来,事情就更难办了!”

    看着前方拥挤的人群,李自成犹豫了一下道:“现在将士们都挤在门口,城门实在关不上啊。”

    “关不上也要关,现在来的应该只是他们的前锋,若是等到他们的后队赶来咱们就是想关也关不上了!”李岩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决。

    听到李岩的语气,一旁的牛金星却是有些不满的说道:“李公子此言差亦,现在城门处全是我军将士,我们就是想关门也关不了,难不成要将门口的将士全部射死不成?”

    自打当上了丞相之后,牛金星的心气也渐渐高了起来,虽然李岩曾经和他是好友关系,但随着双方地位的逐渐转变,加之嫉妒李岩的才识,牛金星看李岩也是一天比一天不顺眼,但出于往日的情谊,平日他从未对李岩恶言相向,但今天看到李岩用这种前所未有的强烈语气对闯王说话,牛金星再也忍不住的出言反驳起来。

    李岩有些惊愕的看了牛金星一眼,以往牛金星虽然对他很有意见,还在暗地里打他的小报告,他也不是不知道,但双方至少还保持着表面上客气,牛金星也不愿意让人说他这个丞相没有度量,因此他也从未对李岩这么说过话,但今天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上什么了,直接就将李岩的话顶了回去。

    听了牛金星的话,李岩惊愕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反驳道:“牛丞相此话何意?李某这也是为了我大顺军着想,若是让城外的贼子冲进来咱们的心血可就一朝尽毁了。”

    对于李岩的担忧,牛金星是嗤之以鼻的,“怕什么,若是那庞刚进来,咱们正好来个瓮中捉鳖,我就不信咱们二十万大军还对付不了他们!”

    “你!”

    李岩气得瞪着对方,这个牛金星根本就不懂军事,却偏偏充内行,若是这么随便就让敌军冲进来,那还要城墙做什么。

    看着气得闭口不语的李岩,牛金星心中冷笑一声,躬身对李自成道:“闯王,那些贼军匆匆而来,此刻在城外的肯定只是他们的前方,人数顶多不过数千,不弱咱们派遣大军出城将这股前锋一举歼灭,也算是打消他们的傲气使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岂不是好?”

    “出城迎战么?”

    李自成喃喃的说了几句,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转头询问周围的众将:“诸位以为如何啊?”

    众人尚未回答,李自成的义子李双喜就站了出来抱拳道:“闯王,您还等什么,赶紧下命令吧,孩儿愿意率领两千骑兵和五千步卒将城外的贼军剿灭!”

    李自成想了想,终于缓缓的点了点头,虽然按照常理来说不依靠城墙抵御敌人那是白痴的行为,但事情也没有绝对性,自己此刻手握二十万重兵,占据了优势兵力,而且刚将大明的国都攻下了,若是被数千骑兵吓得紧闭九门,说出去臊也臊死了!

    想到这里,李自成终于点了点头,下了一道足以令他日后后悔终身的命令:“好,双喜,孤就准许你带领一千马队和三千步卒出击,务必要将外头的贼军一举歼灭。”

    此时的李自成已经被今天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在他看来,大明的政权已经被自己给灭了,自己也就成了新的真龙天子,外头的大周军自然就是反贼,因此他才自信满满的称呼外头的军队为贼军。

    “是,遵命!”

    李双喜以保全,立即就去调集兵马去了。

    李岩大惊,苦苦劝道:“闯王,不可啊,为今之计是尽快紧闭城门,利用城池尽量给敌军以杀伤才是正理啊!”

    面对李岩的劝诫,李自成发怒了:“够了,李公子,孤上次决定要向北京进军时你就极力阻止,说什么要先占领河南湖北再徐徐打算,可如今孤还是来了,北京城也打下来了,事实证明孤是对的!如今孤要和城外的贼军决战你还是要阻止,你到底是和居心!”

    看着在那里发脾气的李自成和被骂得狗血喷头的李岩,众人都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声,即便是很同情李岩的宋献策和刘宗敏也都自觉的闭上了嘴。

    看到事不可为,李岩暗自叹息一声躬身道:“既然闯王心意已决,学生也不好再多说,既然如此咱们就一同上城头观战吧!”

    “哼!”李自成再也不说话,将袖子一挥,自顾自的向城墙走去。

    “好,大伙一同上城墙去!”

    众人纷纷跟随在李自成身后向城墙走去,只是他们都若有若无的将距离和李岩又拉大了。

    当他们来到城墙上时,李双喜已经集结好了队伍,用长弓和刀剑将城门口的溃兵们驱赶开。

    “快点,所有人都闪开,若有拦截军阵者杀无赦!”

    李双喜带着军士花了近两刻钟才刀剑劈开了一条通道,这才出到了城外,当他们到了城外后无情的事实就给李双喜上了一课。

    此时,城外的大周军已经在城外三百步的地方停止了脚步,组成了一个长方形的战阵,这个战阵分为三排,前面一排下马,第二排第三排骑在马上,呈交叉阵型,不停的用火铳攻击着城门口处的大顺军士卒。无数的大顺军士卒们犹如待宰的羔羊般纷纷倒地,每当一阵排枪响起,就会有数百名己方士卒倒在血泊里,而偏偏城外的大顺军的士卒们竟然没有一名军官指挥,只能像无头苍蝇般东奔西跑。

    这样的惨象看得李双喜目~~欲裂,他厉声高喝道:“兄弟们,与其在此被他们打死,还不如拼个你死我活,兄弟们,都跟我杀啊!”

    说完,李双喜挥舞着长刀,和一群骑兵向前冲锋,在他的后面则是刚从城门口出来的步卒,他们被城外惨死的同伴激起了血气,一蜂窝的跟着骑兵向前方冲去。

    看到从城门口出出来的敌军,城外为首的大顺军游击并没有一丝的惊慌,而是冷笑道:“好你个贼寇,我们没有打进去,你们反而出来送死,这可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来人,全体上马,成梯字阵型逐次掩护撤退,以消耗敌军兵力!”

    这名游击将军的命令一下达,位于第一排的骑兵们全都上了马,他们上了马后对准了正向他们冲来的骑兵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在一阵沉闷的枪声和白烟中,正在奋力向前冲锋的大顺军马队前排立刻倒下了一大片,数百名骑兵被铅弹击中,随即就被后面出来的同伴踏成了肉泥。

    而第一排的大周军骑兵射击完毕后,立即一拨码头从第二排骑兵的缝隙中穿了过去后直直的向后跑了数百步才停下了脚步开始重新装弹。

    “砰砰砰”

    紧接着,第二、第三排的骑兵开枪了,恍若催命符般的枪声响起,正在往前冲的骑兵们一批批的倒在了地上,骑兵们的惨重伤亡让在队伍中间的李双喜失去了理智。此刻,他的眼中再也没有其他人,而是只有那些正在射击的大周军,他拍打着马匹,拼命向前冲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冲过去,将那些只会躲在远处放枪的卑鄙小人们全部杀死!

    “兄弟们,全都冲上去,只要冲到他们的跟前咱们就赢了,杀死他们!”

    高举着长刀的李双喜在阵中狂呼着,在他的身边是一名名几近失去理智的骑兵,他们跟着已经被愤怒充斥了脑袋的李双喜奋力向前冲去。

    只是对面的大周军的士卒们却是十分的狡猾,他们并没有和大顺军的骑兵硬拼,而是各自发射了一轮排枪后,就策马向后退去。

    李双喜不知是计,率领剩余不足一千的骑兵追了过去,在城墙上观战的众人眼里,他们慢慢的变成了一个个小黑点,而在更后面则是数千名跑得稀稀落落四散而开的步卒。

    看到这样的情形,李岩脸色微微一变,急促的说道:“不好,闯王,前方的大周军必然有埋伏,双喜将军危险了!”

    说完,李岩就要去找李自成进言,却被一旁早有准备的宋献策给拉住了,宋献策拉住李岩急促的低声道:“李公子,你若是不想再次触怒闯王,就不要过去自讨没趣!”

    李岩一怔,这才惆怅的低下了头,是啊,刚才自己已经向李自成进言不让人出城追击,可李自成却偏偏派去了,现在自己若是再去进言,李自成必然认为自己是在嘲笑他,在着种情况下能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吗?

第四百七十九章 墙头草

    眼睁睁的看着己方的人马去送死的滋味虽然不好受,但李岩也不敢冒着触怒李自成的风险再次去劝诫了,虽然李岩为人比较直,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个二百五,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他是不会去做的。

    看着不见了踪影的骑兵和已经变成了小黑点的步卒,李岩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清楚的知道,这些人已经没有几个人能回来了,而比这个更令他痛苦的是现在的李自成已经被攻陷北京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他已经忘了那个崇祯皇帝还在内城的城墙上顽强抵抗,而敌方大军的突然出现更是说明己方的二十万大军很可能会被困死在北京城里。

    李岩拉着宋献策走到一旁低声道:“宋兄,大周军的骑兵既已出现,这就说明对方的大部队已经就要到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紧闭城门,以防敌军趁机冲击,再不赶紧关城门就晚了!”

    宋献策苦笑道:“李公子,事情你都看到了,眼下的闯王已经被彻底激怒,他自恃有二十万大军在手,哪里会主动退缩城内,咱们去劝也是没用的!”

    “愚蠢、愚蠢之至!”

    李岩的脸色涨得通红,嘴里不停的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咒骂着,也不知道他是在骂李自成的愚蠢还是宋献策的明则保身的态度。

    而在城下,李双喜率领两千骑兵和五千步卒出击后,城外剩余数万大顺军也慢慢的在一些低级军官的指挥下平静了下来,原本他们是想先进城休整的,但此时城墙上的李自成已经被近段时间的胜利和适才的愤怒冲昏了头脑,又传下了命令,让城外的士卒回到营寨,不许他们进城。在李自成的周围,数十名将领谁也不敢上前劝阻,生怕遭了鱼池之殃。

    时间一点点过去,半个时辰过去了,城外的士卒也各自回到了营寨。但李双喜和他率领的数千士卒还没有回来,期间临时负责城防的李过曾向前询问过是否要关上城门,但却被李自成毫不留情的训了回去。

    李自成当时的原话是这样的:“双喜是孤的义子,他的本事孤是信得过的,区区数千贼骑又能奈何他得?李过你应该对其有信心才是,此时关闭城门不是让世人耻笑我大顺军胆怯吗?”

    众人等得渐渐心焦的时候,远处终于出现了一片黑点,慢慢的这些黑点越来越近。他们正向城门口快速而来。城墙上的众人暗暗松了口气,有人笑道:“好了,双喜将军回来了,肯定是大胜而归!”

    慢慢的,过来的人影慢慢的清晰起来,突然有人惊叫起来。

    “不好,那些人不是双喜将军,那是敌军!”

    很快,城墙的人脸色开始变了起来。他们已经看到了,在最前面的人身上穿的并不是大顺军那灰褐色的铠甲,而是庞刚的大周军才会穿的纯黑色的铠甲。大周军已经出现在眼前,那么适才追击而且的李双喜他们的下场已经是不问可知。

    从南面而来的黑亏黑甲的军士越来越多,骑兵在两翼,步卒在中央,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军士很快就充斥着城墙上众人的眼帘。

    “是大周军,是庞刚的大队人马来了!”

    望着从远处涌来的铺天盖地的人马,李自成只觉得手足冰冷,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被愤怒充斥了脑子的他也明白,刚才奉命出击的李双喜完了。

    “砰砰砰”

    城外传了了一阵阵火铳声。那是从大顺军的大营里传来的,火铳声越来越密集,不断有惨叫声传到李自成他们所在的城墙。众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宋献策长叹了一声,走到了李自成的身旁低声说道:“闯王。事到如今,咱们已经顾不上城外的人马了,还是先关上城门吧,否则让敌军趁势冲进城门那就万事皆休了。”

    李自成此时的脸色十分古怪,似愤怒、似悲伤。又似羞愧,最终,理智战胜的怒火,他的双手紧握着前面的的城砖,直到一股剧烈的疼痛从手中传来,他才用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说道;“李过!”

    “在!”早就等候在一旁的李过赶紧站了出来。

    “立即关闭城门!”

    “是!”听到李自成的话后,李过赶紧对着周围的士卒下令关上城门并放下千斤闸,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南门的三个城门终于被关上了,而包括李自成在内的所有大顺军的将领也都明白,从关上城门的那一刻起,城外的数万兵马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

    随着城门的关上,城外出现的大周军的人马已然是越来越多,城外大顺军的军营也乱成了一团,失去了指挥的士卒们有的要逃命,有的要抵抗,与此同时还不断有士卒被飞来的弹丸击中后惨叫着倒在地上。

    太阳完全落山的时候,李自成放在城外的四万人马除了一万多被打死的人之外,剩余的人全都跪倒在了地上当了大周军的俘虏。

    夜幕渐渐降临,在北京城外距离西便门三里地的一片树林里,一队数千人规模的军营就驻扎在这里,在这片军营的中间伫立着一座硕大的帐篷,此刻这个大帐里灯火通明,映衬着里面十多个魁梧的身影。庞刚坐在大帐中间,微闭着眼睛的他正听担任前锋的郝大用的汇报。

    “王爷,今日一仗咱们全歼了胆敢出城追击咱们的七千贼寇,并俘虏了他们的贼首,经过审讯他就是李自成的义子,前营副将李双喜!另外,咱们大军抵达后,还全歼城外的四万贼寇,其中俘虏了近三万人,可谓战果辉煌,末将请求明日立即对北京城发动攻击,请王爷应允。”

    此时的庞刚穿着一件纯黑色的精致软甲,坐在大帐中的位子上,此时已经年近三十的他蓄起了短须,留了胡须之后的他看起来更加的沉稳,一双眼睛虽然不是很大,但开阖之间却是炯炯有神,使人望之生畏。

    庞刚听了郝大用一眼,温声道:“郝游击,你求战之心本王可以理解。但咱们初来乍到,对于城内的情况还不了解,贼寇虽然攻陷了北京城,但内城还在不在崇祯皇帝的手里咱们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咱们必须搞清楚!”

    说到这里,庞刚有将目光转移到坐在最末的一名将领身上问到:“古晨,冷眼是你创办,也是归负责的。今天夜里你能和城里的内线联系上吗?”

    古晨站了出来抱拳道:“王爷请放心,今晚卑职立刻就同城内联系,绝不会耽误了王爷的大事!”

    庞刚点点头,一拳击在了桌上:“嗯,那就好!现在各位都下去歇息吧,炮营要连夜将火炮准备好,只要一确定内城还在大明皇帝的手里,咱们明日就立即对北京城发动攻击,一举将城里的贼寇歼灭!”

    大帐内的众将齐齐的应声道:“谨遵王爷之命!”

    就在庞刚等人磨刀赫赫的商议着明日攻城策略的时候。今日侥幸逃过一劫的崇祯领着周皇后等人也回到了紫禁城内。

    今天搬了一天石头的崇祯此时已经累得几乎动弹不了,回到坤宁宫后他就四仰八叉的躺在了龙椅上,周皇后和袁妃两人心疼得直掉眼泪。

    袁妃俏目含泪的泣声道:“这是怎么说的。堂堂大明天子竟然亲自守城,看把皇上累的,真是造孽啊!”

    崇祯此时的双臂已经累得发麻,他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爱妃此言差亦,朕乃一国天子,我朱家自高祖皇帝起就有天子守国门之说,朕身为大明天子,亲自守城也是应当的。”

    太子朱慈烺恨恨的说道:“父皇,儿臣今日也终于看清了那些文武百官的面目了。今日若非那庞刚来得及时,咱们全家就要全都在城头自尽殉国了,可他们呢,一个个只会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等打退了贼寇咱们非得好好和他们算算。”

    听了朱慈烺的话。崇祯努力睁开了眼睛苦笑道:“皇儿啊,等打退了贼寇之后,父皇就要禅位了,咱们一家的死活还在那庞刚手里,咱们怎么和他们算账。”

    众人不禁哑然。是啊,虽然他们的性命是保住了,可江山却是失去了,今后的前程还在人家手里捏着呢,怎么和人家算账啊。

    这时,众人中最小的朱媺蝶奶声奶气的说道:“父皇您别伤心,您忘了,你不是说要将姐姐赐婚给那庞刚吗?他只要娶了姐姐,那就是我的姐夫了,到时我就让姐夫把他们通通抓起来打屁股!”

    朱媺蝶这句充满孩子气的话一出口除了坤兴公主朱媺娖之外,众人都笑了,周皇后抱起了朱媺蝶微笑道:“好啊,等到你姐夫打进来,你就告诉告诉他让他打那些大臣的屁股。”

    “呀,母后你在胡说什么呀!”

    朱媺娖听到众人拿自己打趣,娇小的粉脸羞得向块大红布一般,在一旁垂头不语。

    众人笑毕,崇祯轻叹一声,伸手轻抚着朱媺娖的秀发道:“媺娖,为了保全我朱家老少的性命不得已才赐婚给那庞刚,实在是委屈你了,你心里一定很恨父皇吧?”

    朱媺娖一把抱住了崇祯大哭了起来:“父皇,儿臣不委屈,只要父皇母后和皇兄弟妹们平安无事,儿臣就是再大的委屈也能受!”

    看到这样的情景,伺候在众人周围的太监宫女们也纷纷垂泪不已。

    过了好大一会,十多名太监宫女拿着十多个食盒走了过来,奏请皇上皇后等人用膳。崇祯强打着精神招呼众人坐下来,虽然身体很疲惫,但累了一天的崇祯他们肚子早饿了,虽然晚膳只是很简单的四菜一汤和小米粥,但一家人都吃得很香。

    正当众人狼吞虎咽吃得正欢的时候,适才留在城头检查城头防御的王承恩进来了。

    王承恩躬身道:“皇上万安,奴婢有事要奏禀皇上。”

    看到王承恩后,崇祯脸色微微一变道:“原来是大伴来了,莫非是贼寇们要连夜攻城了?”

    “非也!”王承恩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色道,“皇上,适才城中的大臣、勋贵等各府都派出了自己的家丁奴仆上了城墙,说是要为大明守城,甚至还有几家勋贵子弟亲自上了城墙,这些人的人数可不少。足足有七八千人,奴婢不知如何是好,特来请皇上定夺!”“哼!”

    崇祯将碗重重的放在了桌上,此时的他心里这个气啊,今日朕领着全家亲自上城墙守城的时候你们都到哪里去了,现在看到援军来了你们才来献殷勤,真当朕是个傻子任由你们糊弄吗?

    看着满脸怒色的崇祯,王承恩心里也在暗自冷笑。这些皇亲国戚王公大臣也是无耻到了一定的境界了,今天若不是庞刚率军到了城外,恐怕他们早就做好了迎接贼寇的准备了吧。

    不过王承恩虽然是满肚子的怒气,但依然和众人一起恭敬的看着崇祯,等待着他来裁决。

    崇祯脸上的神色也是不时变换着,良久,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冷笑,开口道:“大伴,既然那些大臣和勋贵们如此公忠体国。咱们也别冷落了他们的好意,咱们不时缺乏守城的人手吗?就让他们替咱们守城好了,有什么事等庞刚入了城再说吧。”

    崇祯这么一说。朱慈烺却忍不住说道:“父皇,那些大臣只是一些见风使舵的小人,若是让他们守城的话唯恐他们开门迎敌啊!”

    “呵呵呵”

    崇祯笑了,“皇儿啊,你这话若是在庞刚未到之前或许很有可能,可现在庞刚已经到了城外将贼寇们团团包围了起来,朕料定就算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这么做。”

    朱慈烺这个太子也不笨,他略为一想就明白了,现在这些大臣们是看到了贼寇们败局已定。这才派人上城墙助崇祯守城,又怎敢临阵倒戈投靠贼寇自寻死路呢。

    “好了,今夜都安心的睡吧,朕倒要看看,那些逆贼是如何被歼灭的!”

    崇祯的话语里带着丝丝说不出的愤恨。显然,他对于胆敢刨了老朱家在凤阳祖坟,又险些逼得他一家**的李自成等人的怨恨那是深入骨髓,只是此时无论是在内城的崇祯还是在内城外的李自成都没有发觉,一只小巧的信鸽越过了防守严密。且又高又厚的城墙,向着庞刚的营地飞去

    崇祯十三年七月三日

    天色渐渐的亮了,昨夜一夜没睡好的李自成起床后匆匆吃了几口早餐就向带着众将上了外城的城墙。

    “咚咚咚”

    就在李自成领着众将来到城墙上的时候,沉重而撼人的鼓声慢慢的响了起来,慢慢的一片片黑色的“乌云”慢慢的从远处向城门处汇聚了过来。

    这是一只从头到脚都披着黑甲的军队,他们迈着沉重而稳健的步伐慢慢向城墙出逼了过来,一片片黑底白虎旗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沉重的气息压抑得仿佛让人喘不过气来,从李自成的角度看过去,数万人马在行进间除了脚步声、口令声和呼呼吹过的风声之外就再也没有了别的杂音,这只军队军纪之严,令行禁止之程度令所有大顺军将领都不禁勃然变色。

    李岩望着前面仿佛铺天盖地的大周军将士,脸色严峻得仿佛结了一层霜,李自成和周围众将的脸上也非常严峻,众人无一人出声,只有以粗暴和悍勇著称的刘宗敏在喃喃的说道:“他奶奶的,那些大周军列阵的模样还真不错,这点咱还真没有哪个营能比得了的。”

    刘宗敏的话虽然不大,但周围的众将都能听到,可没有哪一个人附和他的话,在这里的人都是带了多年兵的老人了,平心而论若是让他们也带出这么一支队伍,他们自问谁也没有那份本事。

    看着城下这支军队,李自成的心中又是痛恨又是嫉妒,就是眼前这支队伍在两年前将自己从河南赶到了湖北,又从湖北赶到了陕西,现在又在自己占领了北京,即将灭了明朝之时和自己对上了。有时候李自成甚至怀疑那个叫庞刚的家伙是不是自己命中的克星,否则怎么会每次自己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就会跳出来和自己捣乱。

    慢慢的,城外的军队依然列阵完毕,由于南门是今日的主攻方向,因此庞刚今日在这里布置了四万大军,密密麻麻的将整个南门围了起来。

    当阵势布置完毕后,一门门的火炮也从阵势中推了出来,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一个火炮营就在距离城墙五百步的地方布置完毕,一百二十六个黑洞洞的炮口就这么对准了城墙,看着黑洞洞的炮口,城墙上的众人都勃然变色,看到这样的情形后他们都知道,今天肯定有一场很艰巨的恶仗在等着他们

第四百八十章 处罚

    看着一百多门黑洞洞的炮口指向了自己,李自成的脸sè在瞬间变了变,他扭头问身边的牛金星:“牛丞相,咱们的火炮在哪里,运上城墙了没有?”

    牛金星脸sè微微一变,“没有,由于火炮太重,咱们将火炮都留在城外了。”

    刚说到这里,牛金星就看到李自成的脸sè一沉,心头不禁一跳,连忙说道:“不过闯王不必担心,běi jīng的城头原本就有不少火炮,咱们先命令士卒们将火炮推上城墙准备反击即可。”

    听到牛金星这么一说,李自成的脸sè这才稍稍恢复常sè,“嗯,那就劳烦丞相去安排吧!”

    牛金星暗暗擦了把额头上的虚汗,赶紧下去准备去了。就在他准备的当口,城墙外的大周军阵营处,炮营游击董国打马已经来到了庞刚的面前说道:“启禀王爷,炮营已经准备完毕,是否立即开炮,请王爷吩咐!”

    看了看城墙上密密麻麻的人影,庞刚淡淡一笑,一摆手道:“不急,咱们既然来了,不和贼寇打个招呼怎么行呢,董游击,你先派个人去问问他们,是战是降给我们个准话。”

    “是!”

    得到了庞刚的首肯后,董国向庞刚了行了个礼,随即策马回到了炮营阵地,过了一会,一名黑盔黑甲的骑士策马跑到城墙下,在离城墙不到一百步的地方才停了下来,一时间战场双方数万人的目光都盯在他的身上。

    只见这名骑士缓缓策马停了下来,对城墙上大声喊道:“城墙上的人听着,我奉我家王爷之命郑重劝告贼首李自成,尔等贼寇祸害百姓、为祸四方,如今更是侵犯京畿重地,若不尽早悬崖勒马,待我大军攻城之时尔等悔之晚矣,还不快快打开城墙下马投降!”

    这名骑士是个天生的大嗓门,在这个没有电子喇叭的时代,他的嗓门可以用“响彻四方”来形容。城墙上的李自成等人无一不听得清清楚楚。

    “好你个庞刚,竟然如此看低孤王。”

    气得脸sè发白的李自成不假思索的大喝道:“弓箭手听令,把那个胆大包天的狂徒给我shè死!”

    “放箭!”

    “嗖嗖嗖.......”

    随着李自成的命令,城墙上的弓箭手们纷纷弯弓搭箭,箭镞如同下雨般向城墙下shè了过去,不过早在喊完话之后,这名骑士就仿佛预料到会有这个结果似的,早就打马向后跑回去。纷飞的箭雨只能追逐在他身后。

    “欺人太甚,庞刚小儿欺人太甚!”

    城墙上的李自成依旧抓着城砖的手由于太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牙齿也咬得咯咯响,几乎是咆哮着吼道:“牛金星,你的火炮准备好了没有,要是准备好了就给孤开炮!”

    “闯王,您先别着急,牛丞相还在准备着。”一旁有人劝阻道。

    看着一旁暴跳如雷的李自成。李岩沉默了,此刻的他已经对李自成甚为失望,和两年前相比。此时的李自成就像是一个一点就燃的炮仗,以前那个能和兄弟们同甘共苦、虚怀若谷的闯王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个被自大和狂妄充斥着心灵的人。

    此刻李岩心中很是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辛苦数年辅佐这个驿卒出身的造反头子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从眼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场景同数rì前大明的遭遇是何等的相像,同样是被人包围,同样是被人勒令出城开门投降,现在这个景象在自己看来是何等的讽刺啊。

    正在李岩心中汹涌澎湃的时候。一阵雷鸣般的声音已经在外头响起,当李岩抬头向城墙外望去时,原本看到城头上shè下来的箭镞后,董国就气不打一处来,立即就命令炮手开炮了。

    随着命令的下达。架设在城外五百步外的火炮已经喷shè出了橘红sè的火焰,一枚枚黑黝黝的弹丸划破了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向城头飞了过来。

    “轰轰轰........”

    由于是第一轮试shè,这批炮弹的落点并不是很准确,有许多弹丸都落在了城墙前和城墙后。但也有十多枚弹丸落在了城墙上。很快,一阵阵雷鸣般的爆炸声就在城墙上响起,弹丸爆炸后,只有数毫米厚的弹壳在火药爆炸时爆发出的动能推动下向四周飞散。

    四处乱飞的弹丸在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士卒中飞窜着,许多大顺军的士卒惨叫着倒在了地上,城墙上一片狼藉。昨rì入城的大顺军达十六万人,由于人手充足,此刻城墙上都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卒,由于城墙上站立着的人太多,以至于一发炮弹落下来就会夺走十多甚至是数十人的xìng命。

    虽然城墙上被炸得是鸡飞狗跳,但距离城墙外五百多步远的炮营阵地上,董国看着第一轮的炮击效果依然不太满意,刚才一轮炮击,打出了一百多发开花弹,但落在城头的只有二十多枚,命中率实在太低了,有鉴于此,董国又命令炮手们重新调整shè击角度。

    经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重新调整好shè击角度的炮营又开始发出了怒吼,这一会比起第一轮炮击来的准头可是好多了,一百多发弹丸足足有近半落在了城墙上。

    随着弹丸不断的炸开,爆炸的烈焰和气浪不停的吞噬着城墙上士卒的生命,在不到半顿饭的功夫里,就有上千名士卒被夺取了生命。

    “这到底是早呢么回事?”

    被炸得晕头转向的李自成看着周围不断响起的剧烈爆炸声,被十多名护卫团团护住的他心中既慌又急,回头喝骂道:“牛金星呢?他说的火炮呢?怎么还没过来,你们赶紧派人告诉他,孤再给他两盏茶的功夫,若是再不将火炮拉来,孤就砍了他的脑袋!”

    戎马生涯了半辈子的李自成并非是个没见识的土包子,和明军打了十多年仗的他对于火炮他自然是很熟悉的,他也并非没有和庞刚麾下的兵马交过手,前两年的的洛阳之战他的十多万大军就是这么被庞刚打散的,近两年来又在湖北边境不停的和庞刚麾下的大周军更是摩擦不断。

    但站在城墙上亲自面对这么大规模炮击还是第一次,适才就有一发开花弹就落在了离他不足十步之处。将他的十多名亲卫炸得血肉横飞,这也更加激起了他的怒气。

    看到炮弹不断的落在城头上,密集的人群非但无益于己方守城,反而只能是增加己方的伤亡,无奈之下李自成只得命令一部分士卒先下城墙,待到对方开始攻城后再上城墙御敌。

    攻击一直持续了一顿饭的功夫,城下的火炮几乎每门炮都shè出了数十枚开花弹,虽然庞刚麾下的火炮质量很好。但受限于炮管发热,隆隆的炮声慢慢的停了下来。

    当炮声完全停下,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城头上的尘土和黑烟被威风慢慢的吹走,城头上的景象也慢慢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原本整齐威武的城墙此刻就如同被老鼠咬过的大饼般全都变得坑坑洼洼,血迹、残垣断壁到处都是被开花弹炸死的士卒不下两千人,炸伤的士卒就更多了,不少缺胳膊少腿的士卒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大声的哀嚎着,他们有的哀求着同伴救他。有的则是恳请同伴给他们一个痛快,一时间,城墙上到处都是鬼哭狼嚎的声音。

    看着自己的士卒在周围死伤狼藉。李自成抽出了腰间的宝刀,正要命人将适才负责调集火炮反击的牛金星抓来问罪,这才看到牛金星面sè苍白的匆匆跑了过来,带着哭腔对李自成说道:“闯王,适才我刚过去看了,城下库房内虽有不少的火炮,可却没有火药,后来我问了那些降兵才知道,原来库房里的火药全都被守城的军官偷出去卖了啊!”

    “什么!”

    李自成只觉得眼前一花。脚下一软,几乎就要跌倒,幸亏身边的亲卫将他扶住,李自成指着牛金星怒喝道:“你这个蠢材,昨rì进城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将咱们的火炮拉进来。即便是火炮不拉进来将火药拉进来也是好的啊,你......你真是气死孤了!”

    李自成越说越气,随后伸出右脚将牛金星踢了个倒栽葱,看着倒在地上的牛金星,众人并无一人上前求情。他们从这件事中就能看出,虽然平rì里牛金星能言善辩,但一到关键时刻就会掉链子,而且由于他的疏忽导致了李岩用了一年多时间辛苦铸造出来的火炮都留在城外白白被大周军缴获,这个罪名即便是看了他的头也不为过。

    看着满脸杀气的李自成,倒在地上的牛金星急了,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能立即想出一个御敌的方法,已经急红了眼的李自成可是真的敢杀人的,想到这里,牛金星赶紧爬了起来大声道:“闯王,既然咱们的火炮已经丢失,继续呆在城头只能是等着挨炸,那只能是取死之道,咱们不如点齐兵马出城与那庞刚决战,或许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你胡说!”

    一声大喝从牛金星的身后传了过来,众人扭头一看,原来是适才躲在城墙角落躲避弹丸的李岩和宋献策匆匆走了过来,只见李岩指着牛金星的鼻子喝道:“牛丞相你疯了吗?如今我军士气低迷,此时出城与敌决战那不是决战,那是送死!”

    李岩刚从废墟里爬起来,就听见牛金星为了保命竟然向李自成鼓吹着要向主动开城门向城外的大周军主动进攻,这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还是怎么着,难道他不明白那庞刚就是以火器成名的吗?己方若是在宽阔的地方还好,但若是大军尽数从狭窄的城门口出城与敌决战,地方只需将枪口和炮火对准城门口轰过去,自己又多少人都不够死的。

    “你懂什么!”事关自己的小命,牛金星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他一把推开了李岩的手指大声反驳道:“李岩,你也别在这里假惺惺的当事后候诸葛亮,我知道,你就是嫉妒我当了丞相,不将我整下来你就不甘心是吧?别以为本丞相不知道你干的好事,你前些rì子偷偷的往南边派出了好几拨的探哨,按理说早就应该知道庞刚发兵之事,可你却一字都未向闯王禀报,你这又该当何罪?”

    “你.......你胡扯!”

    李岩没想到牛金星居然如此无耻。为了活命竟然还对自己倒打一耙,丝毫不顾俩人多年的交情,说出了这么恶毒的语言。

    果不其然,包括李自成在内的周围众将都望向了他,李自成皱了皱眉头道:“李公子,牛丞相适才所言是否属实,你是否曾向南边派出探哨?”

    李岩一愣,这才低头道道:“启禀闯王。学生确实曾向南边派出探哨,但这些探哨不是失踪就是并未查探出什么消息,故而并未向您禀报。”

    “哼!”

    李自成冷哼一声后怒声道:“你既然知道己方探哨失踪,为何不及早禀明于孤,难不成你故意隐瞒敌情不报吗?”

    李自成的话如同一声霹雳击打在了李岩的心里,自打他入了李自成的麾下后,李自成从未用这般语气同他说过话,这段时间虽然李自成对他多有不满,但说话间也没有像今天这般不客气。现在他说出这番话来,显然是已经对李岩不满的情绪已然到了极点。

    “呵呵呵........”

    听了李自成的话后,李岩怒极反笑道:“闯王。没想到学生为您卖命数载,到最后竟然就是这般下场么?莫非学生在您心中就是这种人么?”

    “你........”

    李自成不禁语塞,与此同时李岩投靠他以来的点点滴滴都浮现在他的心头,从提议他入湖北、转战陕西、发展基业,再到成立大顺政权,所有的事情都犹如走马灯般在他心中迅速的过滤了一遍。

    “难道李公子真的不知情吗?”

    李自成一时犹豫了起来,看到李自成的神sè,一旁的牛金星却是急了,他知道今天他已经同李岩撕破了脸皮。若是不能将它搬倒,即便是自己今rì能逃一死,rì后也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牛金星把心一横,指着李岩厉声喝道:“李岩。你莫要以谎言欺骗闯王,你派出了这么多的探哨,即便是全军覆没,以你李公子的智谋难道会不知道必然有情况吗?即便是你不知情,难道你就不会向闯王禀报吗?而你却隐瞒军情不向闯王禀报。你该当何罪!”

    “嗯!”

    听到牛金星的话后,李自成的眼神不禁凝了起来,觉得牛金星的话很是有道理,他转头沉声问道:“李公子,你还有何话说啊?”

    看着牛金星,李岩只觉得这副昔rì好友的嘴脸是那么的丑恶,只觉得嘴里一阵发苦的他无奈的对李自成道:“学生无话可说。”

    “好,既然你依然无话可说,那就休怪孤无情了,来人啊!”李自成正要唤人,却看到周围的众将纷纷跪了一地,就连宋献策也躬身道:“闯王赎罪,李公子对您可谓是忠心耿耿啊。探哨之事虽然李公子未向您禀报,但也是事出有因的,那时咱们正忙着攻陷běi jīng,李公子整rì忙得不可开交,又如何有时间来关注几个探哨之事呢?您就饶了他这次吧!”

    “是啊,闯王。”一旁的刘宗敏也说道:“老刘我虽然是个粗人,但对李公子的为人还是信得过的,这些年他为咱们义军做的事还少吗?这事也不能全赖李公子,还请闯王看在往rì的情分上饶了李公子一命!”

    “请闯王开恩!”

    周围的十多名将军也纷纷开口求情起来。

    看着跪了一地的众将,李自成深吸了口气,眼神迅速的变换了几下,这才缓声说道:“诸位兄弟请起,你们都误会孤的意思了,孤可未说过要李公子的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李岩,从即刻起,孤免去你军师之职,但河南营依旧归你统领,你可服气?”

    李岩双目含泪,缓缓的拜了下去,颤声道:“李岩谢过闯王不杀之恩。”

    李岩说完后,缓缓的退到了一旁,闭上了嘴巴就再也不说话了。

    李自成处置万李岩后,转头怒视了牛金星一眼,喝道:“牛金星,由于你的疏忽孤也要免了你的丞相之责,但念在你昔rì之功,孤允许你暂代军师一职,你意如何?”

    牛金星身子一颤,赶紧拜下道:“牛金星谢闯王大恩!”

    看着闯王的这番处置,众人心中都泛起了波澜,李自成的这番处置看起来很是公道,将李岩的军师一职免去,同时也免去了牛金星丞相一职,但仔细一想却不是那么回事,李岩被免去了军师一职后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带领他的一营兵马,并无直接和李自成接触并出谋划策的权力,也就是说他已经被李自成排除在最高权力圈子之外了。而牛金星虽然名义上被免去丞相一职,但依旧可以呆在李自成身边,这个处罚孰轻孰重,众人都已经一目了然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八十一章 激烈攻防

    看着冷着脸的李自成和表面沮丧,但眼里却不时露出一丝得意神sè的牛金星,宋献策摸着颌下长须的手不经意的顿了顿,抓着拐杖的右手由于太用力而变得发白。

    对于李自成和此时的大顺军,宋献策心中已经不对他们报什么期望了,大敌当前他们不思如何击退敌军,却还热衷于闹内讧,这样的政权和军队还能指望吗?

    此时的城墙上到处都是一片乱哄哄的景象,一些低级的军官正在喝令后面上来的士卒将城墙上的伤员和死者抬下去。

    这时,负责守卫南门的李过大声说道:“闯王,不好了,敌军开始进攻了。”

    “什么,敌军又开始进攻了?”

    李自成心中一惊,赶紧快步走到城垛后向外望了过去,只见城外原本呆在五百多步外的大周军士卒们开始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城墙逼近,黑压压的他们犹如一片乌云,压得众人心中仿佛喘不过气来。

    程凯站在队伍的后面,手中的长刀斜指前方,在他的面前是第三军团四个营共两万名全副武装的军士,这些军士身穿墨黑sè的铠甲,手持米尼步枪,在各自千总、百总们的带领下缓步走到了城墙前。

    “全体止步!”

    当他们来到了距离城墙前两百步的时候为首的一名游击一声喝令,所有人这才停下了脚步。

    “举枪!”

    “哗啦啦……无数只米尼步枪被军士们举了起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前面的城墙。

    在前方六丈高的城墙上,无数大顺军的士卒们都趴在了垛口后,紧张的打量着前方穿着那些令人让人心惊的黑甲的士兵,这些大周军掐的距离很准,不多不少正好两百步。

    这个距离正好掐在了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外,尽管他们占了居高临下的优势,弓箭可以shè得更远,但两百步的距离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有些太远了。

    看着前方黑压压不断逼近的大周军,李自成深吸了口气后问道:“李岩。你的河南营不是装备了不少火铳么。为何不让他们上来对城外的敌军shè击?”

    看着李自成冷峻的脸sè和淡然的语气,周围的众将心中不禁一紧,这个李自成也太翻脸无情了。刚刚免了人家的军师之职,现在连称呼都变了。以往那是一口一个李公子的叫着,现在就李岩李岩的叫上了,而且这个过程还非常的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听得令人心寒。

    但是令人奇怪的李岩对此仿佛也没有什么怨言,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为人知的悲哀,躬身弯腰施了一礼面无表情的说道:“启禀闯王,学生麾下的河南营确实是有一支火铳队。但这些火铳即只是满清人送给咱们的火绳枪,即便是经过改造可以用火石替代火绳,但shè程并没有提高,最远也不过能打七十步,想要打到两百步外的敌军实在是有心无力。”

    此时的李岩对李自成早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个驿卒出身的家伙纯粹就是个过河拆桥的货sè,只能共患难而不能共富贵,以前还当流寇的时候他对谁都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为的就是招揽人才。但是当荣华富贵到手之后他那贪婪的本xìng就会暴露出来,任何不合他心意的人都会被他踢开,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行不行的先将他们拉上来再说嘛,万一人家攻城好歹也能出把力不是!”一旁的牛金星又说话了,深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他对于李岩手中的河南营也是很忌讳的,能有消耗李岩实力的机会他是绝不会放过的。

    李岩没有理会牛金星的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李自成。

    只见李自成轻轻的咳了一声,点头道:“牛丞........牛军师之言甚是有理。我大顺军中只有你的河南营装备了大量火器,对于守城甚为是用。你就不用推辞了,赶紧调你的河南营上来吧。”

    李岩强忍着心中的悲愤,低头道:“既然闯王如此吩咐了,李岩遵命就是。”

    说完,招来了一名传令兵,对他吩咐了几句,传令兵飞快的去了,只剩下李岩孤孤单单的站在一处垛口处,天空吹来的微风将他的发鬓吹起遮住了他的一边脸,显得甚是孤单。

    周围的众将虽然在心里对李岩很是同情,但面对李自成和牛金星两人联手打压的人,他们显然采取了明则保身的行动,就连刘宗敏这个大顺军中实力派里的二号人物和宋献策俩人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对李岩做出什么亲昵的动作,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这时,前方的大周军又有了动作,只见后方的军阵里让出了一条条通道,随后一名名手持长刀长枪以及盾牌的军士抬着一架架云梯向城墙冲了过来,一句句喊杀声响彻了云霄。

    “不好,敌军上来了快放箭!”

    大周军正式拉开了攻城了序幕,使得城墙上的大顺军开始有些惊慌起来,毕竟刚才的那一轮炮火给他们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双方还没开始正式面对面的厮杀他们就损失了数千人,若是正式开打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这个担心不止普通士卒有,就连李自成也不例外。虽然名义上他现在还有十多万人马,但在乱世里兵马这种东西是什么时候都不嫌多的,是以李自成对牛金星假公济私的要借庞刚的手消耗李岩实力的作法并未提出异议。

    “弓箭手上前,准备放箭!”看到前方扛着云梯气势汹汹而来的军士,李自成赶紧招来了弓箭手,一阵慌乱中,三千多名弓箭手被调集到了城墙上。

    大周军前进的速度很快,不一会数千名扛着云梯的军士就来到了距离城墙不到一百步远的地方,眼看着就要进入shè程了。

    李自成紧紧的盯着前方冲来的士卒,嘴里大声的下着名宁:“弓箭手准备!”

    “预备……随着李自成的命令,一名名弓箭手将身子从垛口处探了出来,手中的弓箭直指着下方密集的人群。

    这时,就在李自成正要喊出那个字的时候,前方突然响起了一阵震耳yù聋的枪声,至少有数千支米尼步枪同时开了火。

    “砰砰砰砰……一阵炒豆般的声音连绵不绝的响了起来,恍若黑夜中无数点的星光在前方亮起。伴随着黑火药那特有的渺渺升起的白烟,无数小拇指般大小的铅弹用超过肉眼能看到的速度飞向了城墙。

    瞬时间城墙上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惊叫声,许多将身子探出垛口的弓箭手惨叫着连人带弓的掉下了城墙。更多的则是中弹后挡在躺在地上大声哀嚎。

    “啊.......快来救救我,我挂彩了!”

    “我的手,我的手呢!”

    城外的步枪依旧在持续发shè着,程凯将整个军团分成了四个梯队。以保持火力能有源源不断的持续xìng。下面步枪手的任务就将但凡敢把头露出城墙的人打下来,以掩护其他攻城部队的安全。

    事实上,庞刚麾下的兵马攻城的手段向来都不多,无非就是火炮轰击,米尼步枪掩护。然后步卒们架起云梯往上攻。看起来是很单调,但俗话说得好,一招鲜吃遍天下,庞刚就是凭着这一招攻陷了那么多的城池。因为在这个半是冷兵器半是热兵器的时代里,只要你能压制敌军城头上的火力,那么这场仗你就赢了一半了。

    由于城下的火力实在是太凶猛了,城墙上的三千名弓箭手在一会的功夫里就死伤近半,仅余的一千余名弓箭手吓得龟缩在用青砖砌成的厚厚的垛口后。任凭军官怎么喝骂再也不肯将头露出去了。

    看到这样的情形。李自成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火,高声叫道:“李岩,你的火铳手来了没有,赶紧让他们还击。”

    听到李自成的话后李岩强忍着心中的不满淡然道:“闯王放心,他们已经上来了。”

    李岩的话音刚落,一阵阵的脚步声中。两千名手持火铳的步枪手齐步跑上了城墙,为首的一名穿着都尉铠甲的军官面向李岩大声禀报道:“启禀公子。火器营前来报到,请您下令。”

    李岩神sè复杂的看了这名都尉身后的火铳手一眼。沉声道:“眼下情况紧急,你们立即对敌军展开反击,决不能让敌军越过城墙一步!”

    “遵命!”

    这名都尉很是干脆的大声回答,随即转身对身后的火铳手大声道:“所有人立即就位,听候目标立即开火。”

    “是!”

    随着命令声,一名名火铳手很快就伏在了垛口后面,将一支支火铳伸出了城墙,此时城下的大周军士卒已经开始将一架架云梯架到了城墙上,许多动作快的士卒已经开始了攀爬。

    “放!”随着火器营都尉的一声令下,火铳手们纷纷扣动了扳机,城墙上顿时响起了一阵阵震耳yù聋的枪声,这些火铳的声音是如此之响,以至于一时间城墙上到处都是震耳yù聋的响声,震得许多人都捂住了耳朵。

    随着城墙上火器营的开火,正在往上攀登的士卒们倒下了不少,攻城的士卒们虽然也手持钢盾,但这些火铳弹丸的威力还是很大的,许多人由于在云梯上无处受力,纷纷从云梯上掉了下来,不少士卒身上也中了弹,躺在地上痛得不住打滚。

    在后面指挥的程凯看到这样的情景后急了,对前面的士卒大声喝令道:“所有步枪手立即前进一百步,抵近shè击!”

    “砰砰砰……城下的步枪手随着命令一边shè击一边快步向前突进,随着距离的拉近,米尼步枪采用线膛的优点更加的发挥了出来,在两百步的距离里,步枪手们对城头的火力压制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一时间无数铅弹在城墙上乱飞,许多躲在城垛后向外shè击的火器营的火铳手们纷纷中弹倒下。

    “反击,赶紧反击!”躲在垛口后李自成挥舞着宝刀不住的大声呼喝着,他拉过了弯着身子对周围火铳手下达命令的都尉瞪着眼睛大声喝道:“你赶紧命令士卒们加大火力,先将敌军的火铳手打掉,先不要理会那些攻城的士卒!”

    这名都尉有些无奈的大声道:“闯王,敌军火铳比咱们的jīng良得多,咱们的火铳根本打不到百步开外啊。”

    “废物,你这个废物!”

    李自成再也忍不住。一把将这名都尉推到在地,叱喝道:“敌人都能打到咱们,你们为什么不能打到他们。分明是你们无能!”

    措不及防的都尉一下就摔倒在地上,他看着盛怒之下的闯王,却是敢怒不敢言,李自成正要再骂什么。却听见“啪”的一声,一名士卒突然重重的摔倒在了他们面前,当这名士卒倒在地上后,一旁的人这才发现这名士卒的头部被铅弹击中,脑袋就如同爆裂的西瓜般炸开。一时间白sè的脑浆伴随着鲜红的鲜血四处飞溅,离他不远的李自成身上飞溅了一身。恰好李自成正张嘴怒斥那名都尉,一道脑浆飞溅进了他的大嘴里,顿时一股带着浓浓腥味的又苦又涩味道冲进了他的鼻腔,饶是李自成久经行伍,也忍不住伏在地上大口的呕吐了起来,一时间吐了个昏天暗地。

    “闯王,您没事吧?”

    看着李自成的狼狈样。一旁的牛金星赶紧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扶起了李自成。不料。牛金星却被李自成挥手推开,并怒喝道:“你滚开,孤没事,赶紧命令将士们反击,还有,刘宗敏。你立刻调集后营的军士们上城墙御敌,决不能让他们上城墙!”

    “是!”刘宗敏得到命令后也下城墙赶紧调兵遣将去了。

    战斗依旧在继续。城下的程凯指挥着第三军团将城头打得石屑乱飞,米尼步枪优良的准确xìng使得步枪手们可以从容的封锁着城墙上的垛口。在这场不对称的对shè中占尽了上峰。

    “砰砰砰砰……还击,赶紧还击!”

    躲在垛口后的李自成不住的命令身边的火铳手们反击,不得不说,李岩一手训练出来的火器营还是很勇敢的,他们躲在垛口后面用手中的火铳不断的反击着,但是随着伤亡的增大,看到己方的火铳打不到对方,而对方却轻而易举的打得己方损失惨重,即便是再勇敢的人也不愿意白白牺牲,于是剩余的火铳手们退缩了,他们再也不愿意探出身子白白的给人当靶子打,开始有人趁着军官们不注意,龟缩在垛口后面,一时间城头的火力顿时变得稀稀落落起来。

    “快,举起你们的盾牌和长刀,爬上城墙将敌人杀死!你们的使命是荣耀!”

    城墙下,一名名百总、把总正催促着下面的军士顺着云梯爬上城墙。

    在城下无数名军士中,一名长得很壮实的年轻士卒左手举着一顶圆盾护住头顶,嘴里衔着一把钢刀努力的向上攀爬着,他一面躲着城头不时落下的礌石,手脚并用努力向上爬着。

    这名士卒就是前年在湖北入伍的皮二蛋,在加入了大周军后,皮二蛋由于本身会一些武术,身手了得,在两年的时间里混到了伍长的位子,现在他正带着他麾下四名兄弟在长官的命令下乡下攀爬着。

    得益于城下步枪手们压制火力的强大,皮二蛋他们并没有付出太大的代价就爬到了城墙下边。小心的将头从圆盾旁探了出来,发现上头并没有人看守,皮二蛋把心一横,将圆盾护住了头顶,右手一抓城砖就跳上了城墙,谁知他刚翻下城墙后脚下就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险些将他绊倒。

    皮二蛋低头一看,原来在自己的脚下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还有几支火铳散落在四周,原来在这个垛口守卫的几名火铳手都已经被城下的步枪手们用米尼步枪给点了名,怪不得自己这么轻易的爬上了城墙。

    不过皮二蛋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当他跳上了城墙后,另一个垛口后的三名火铳并立刻就发现了他,虽然之前这两名火铳手龟缩在垛口后不敢露头,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对跳上来的皮二蛋无动于衷,这三名火铳手立刻不约而同的举起了手中的火铳对准了皮二蛋。

    皮二蛋一看不好,他知道自己再快也快不过火铳shè出来的铅弹,手中的圆盾在如此近的距离内也决计挡不住,情急之下的他不假思索的往地上一滚。

    “砰砰砰!”

    当皮二蛋往地上一躺的时候,一连数声火铳声响起几名火铳手将火铳击打在了空处,躺在地上的皮二蛋见状立即爬了起来快步往几名火铳手冲了过去,手中的钢刀冲着一名还在发愣的火铳手砍了下去。

    “啊……一声惨叫声响起,这名措不及防的火铳手的肩膀被卸了下来,剧痛之下的他很干脆的昏了过去。

    “杀!”

    皮二蛋一声大吼,冲着剩余的两名火铳手冲了过去……未完待续)RQ

第四百八十二章 破城

    上了城墙后皮二蛋不分由说就砍死了一名大顺军的火铳手,他眼角的余光往旁边一扫,立刻就发现自己已经把周围的守军惊动了,若是不解决前面这两名剩余的火铳手,被包围起来的他下场一定会很凄惨。

    “杀!”

    杀红了眼的皮二蛋向着前面两人冲了过去,这两名火铳手手中的弹冇药适才已经打掉了,现在看到举着钢刀的皮二蛋冲过来,立刻将火铳反转了一个个,握着枪管将枪托对着皮二蛋砸了过来。毕竟这个时期的火铳还兼着冷兵器的职责,硕大而沉重的枪托也是能砸死人的。

    皮二蛋也是个狠人,左手举起了钢盾护住了头部,不退反进的向前冲了过去。

    连续“咣当!”两声,两根硕大的枪托砸在了圆盾上,皮二蛋只觉得一股巨力从盾牌上传了过来,拿着盾牌的左手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他不用看就知道自己左手的虎口肯定破了。他一咬牙,趁着前面的两人来不及收手,右手的钢刀狠狠的劈了过去。

    “啊”

    一声惨叫又响了起来,右边的一名火铳手的身子被劈掉了半拉,整个人惨叫着倒在地上,看着两名同伴接连倒在自己面前,剩下的最后一名火铳手终于承受不住,扔下了手中的火铳,转身向身后的同伴跑去,皮二蛋看到敌人转身而逃,立即不假思索的将手中的钢刀甩了出去,飞跃而出的钢刀从后背刺进了几步之外的火铳手的后背,锋利的刀剑从他的胸前露了出来,这名火铳手一声不吭的倒了下来。

    一连干掉了三名敌人,饶是皮二蛋身强力壮,也不禁累出了一身冷汗,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他并没有走到那名刚杀死的火铳手旁将自己的钢刀拔出来,而是将盾牌从受伤的左手交到右手,因为已经有七八名手持长矛的长枪兵向他逼了过来,过去拔出兵器已经来不及了。

    正当皮二蛋手持盾牌警惕的看着慢慢从一旁逼过来的几名长枪兵,将盾牌护住了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向后退去,他的心中此时也是暗暗叫苦,刚才杀死了那三名火铳手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若是让这几名长枪兵欺近身边,他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慢慢的退到了城墙边上,皮二蛋的后背已经抵住了身后的墙砖,感受着身后的冰冷坚硬的墙砖,皮二蛋的心也变得冷了起来,此时的他手中只有一面盾牌,是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对面的几名长枪兵的。

    正当皮二蛋准备闭目等死的死后,从他的身边又窜出了几个身影,这几个身影来到了他身前将皮二蛋给护在了身后,原来是皮二蛋手下的几名士卒也爬上了城墙,一共四个人迅速护住了他们的伍长。

    一名刀盾兵一边戒备一边大声询问:“头,你没事吧?”

    长舒了口气的皮二蛋冇大口的穿着粗气,闷声道:“没事,兄弟们小心点,一定要坚持住,等到弟兄们赶上来就好了。”说完皮二蛋还向望了望刚才他爬上来的地方,哪里空无一人,显然下面的人还没有来得及赶上来。

    四名刀盾兵一边护住皮二蛋,一边和前面的七八名长枪兵对峙了起来。

    双方犹如斗牛般相互瞪了起来,一股杀气瞬时间就在众人见爆发起来,很快,这些长枪兵失去了耐性,齐声大吼了一声,手中的长枪同时向几人刺了过来,力道凶狠异常。

    “咣当咣当!”

    一连几声的沉重撞击声传来,七八支长枪刺中了那几名盾牌,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随后一连串的撞击声不断响起。

    长枪主攻,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长枪的强大攻击力历来就是战争中的士卒们的最爱,而皮二蛋他们几个刀盾兵讲究的坏死攻守平衡,面对无论是数量还是长度都占了上峰的几名长枪兵只能无奈的节节败退,更糟糕的是他们这一边的jī战又引起了周围的注意,越来越多的大顺军士卒向这个方向奔了过来。

    而手中的兵器早已丢失的皮二蛋却只能无奈的躲在同伴的身后暗自着急,看着周围不断向这边涌来的士卒皮二蛋胡乱在身上一摸,很快在腰间摸冇到了一个冰冷的圆柱体的物体,他的心中顿时一喜,自己怎么将这个东西给忘了呢。

    来不及多想的他立即将这个东西掏了出来握在手里,又摸出了一个火折子使劲吹了了几下,很快火折子就亮了起来,就在皮二蛋做这些事的时候,在他前面和大顺军jī战的几名同伴由于寡不敌众,已经有两名不同程度的负了伤,眼看那四名同伴组成的阵势即将被击破。

    看到你事情紧急,皮二蛋也顾不了许多,将火折子凑到那个圆柱形的物体上,很快就响起了嗤嗤的声音,紧接着皮二蛋就大吼了一声道:“兄弟们赶紧趴下,准备爆炸!”

    说完他将手中的东西往那几名大顺军的长枪兵扔了过去,随即立即转身向后跑了两步后就趴在了地上来了个狗啃泥,而那几名刀盾兵一听到皮二蛋的话后脸色立刻大变,齐齐的向后一个虎跃后就趴在了地上。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他们的身后响了起来,由于方才皮二蛋扔的就是大周军的轰天雷,这种极为原始的手榴弹里面装的虽然只是黑火药,但由于它的装药量很大,足足两斤的黑火药爆炸起来威力也是很惊人的,包裹在外头的那层铁皮被随着爆炸变成了数十片的破片飞向了周围。

    爆炸过后,原本挤成了一团的七八名大顺军士卒已然不见了踪影,原地上只留下了一堆碎肉,适才那枚在他们脚下爆炸的大号震天雷已经将他们炸上了天。

    而离他们只有不到十步远的地方,皮二蛋和几名手下手中的兵器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此时他们的脑袋中犹如有一万只苍蝇在集体尖叫一般,整个人的耳朵嗡嗡作响,连站起来都很困难,而在数十步外,被爆炸吓了一大跳的数十名大顺军士卒也畏缩的站在原地,看着前方冒起的浓烟一时间不敢过来。

    良久,皮二蛋才使劲晃了晃脑袋,慢慢的爬了起来,他使劲晃醒了他周围的几名士卒,这几名士卒被摇醒后,也掏出了各自腰间的轰天雷,趁着周围的大周军士卒被吓住的这个短暂的时机将手中的震天雷点燃,向周围扔了出来。

    “轰轰轰轰”

    一连数声的爆炸声在城墙上响起,飞舞的破片,被爆炸jī起的碎石给了城墙上的守军以巨大的杀伤,使得在皮二蛋等人周围数十步内一片狼藉不堪,到处都是爆炸过后的痕迹。

    皮二蛋等人的努力没有白费,在这段时间里,又有数十名大周军士卒攀爬上了城墙。

    “皮伍长你干得漂亮!战后本官将为你向王爷请功!”一名把总也爬了上来,他拍着皮二蛋的肩膀夸奖着。

    随着爬上城墙的军士越来越多,大周军终于占据了一段城墙,越来越多的大周军士卒上了城墙,他们在一名百总的指挥下开始向着周围发起了攻击。

    这里的情况被后面观战的庞刚用千里镜看到了眼里,庞刚的眼里露出了一丝喜色,大声的冇喊了声:“好!告诉程凯,加快攻击速度,不要给贼寇以喘息之机,只要攻下南门,北京冇城就是咱们的了。”

    随着庞刚的命令,南门的攻击力度也加大起来,在站稳了脚跟后,程凯立即调集了一个营的步冇枪冇手也上了城墙,不一会,城墙上开始响起了阵阵的枪声

    南门战斗失利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李自成的耳中,一名浑身是血的掌旅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李自成跟前禀报道:“闯王,不好了,大周军已经攻上了城墙,兄弟们已经顶不住了,小人手下的兄弟们已经死伤殆尽了。”

    “死伤殆尽?”李自成的脸色已经能刮下一层冰来,他的右手握住了腰间宝刀的刀柄,眼里闪过了一丝寒光冷声道:“既然你手下的兄弟都死光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这名掌旅结结巴巴的还要分辨,“我啊”

    一道寒光闪过,这名掌旅就被李自成一刀劈死在当场。李自成手握着尚在滴血的宝刀,冷声对一旁的李过说道:“李过兄弟,南门是你统一负责防守的,现在既然被敌军攻上来,那就由你去夺下来吧,若是夺不回南门你自己知道那后果!”李自成的话语里透着决绝。

    李过也知道现在到了大顺军生死存亡的时候,若是夺不回南门大顺军的下场几乎是已经注定的,他惨笑道:“闯王,我跟着您已经十年了,您放心,一炷香之后卑职若是不能将南门那段城墙夺回来,您今后也就不会看到卑职了。”

    说完,李过从身后一名属下的手中取过一杆长枪,对周围大声喝道:“左营右渠的兄弟们,都跟我来,若是不能将城墙夺回来咱们就一块死在那里吧!”

    说完,李过提着枪率先跑了过去,在他的身后是数千名手持各种兵器的大顺军士卒,一场jī烈的攻城攻防战又开始了。

    与此同时,已经占据了一段城墙后,数百名步冇枪冇手也在刀盾兵的掩护下上了城墙,数百名步冇枪冇手一旦排成了阵势,那是非常可怕的,随着一阵阵排枪响起,无数向他们冲来大顺军士卒们纷纷倒在了血泊里,就这样,随着上到城墙的人越来越多,大周军所占据的地方也犹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时间慢慢的过去,被大周军突破的缺口也越来越多,若是从天空中望下去则可以看到,无数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卒占据了越来越多的地方,而由于城墙上地方有限,城内穿着褐色铠甲的军士空有占据优势的人数,却无法全部上到城墙来防守,以至于越来越被动,丢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闯王,咱们的人守不住了,咱们还是先撤退吧,刚才刚才李过也战死了!”

    在南门的城门楼上,气喘吁吁的刘宗敏跑到了李自成跟前,他的左手不知什么时候挂了彩,用一条布带胡乱的包着。

    “闯王,南门已有多处被突破,咱们的人马眼看要守不住了,闯王,咱们还是先扯呼(撤退)吧!”情急之下的刘宗敏一不小心就将以往当胡子时的黑话说了出来。

    看到刘宗敏惊慌的神情,李自成强做镇定的训斥道:“慌什么,咱们尚有十数万大军,咱们还有反叛的机会,只要咱们将士用命,未尝不能将那庞刚歼灭在此处,只要击败了庞刚,天下之大还有谁能阻止咱们!”

    宋献策看到李自成犹如营输光的赌徒般已经输红了眼,心中暗自着急,站了出来说道:“闯王,如今南城即将不保,咱们还是趁着手中尚有兵力,赶紧组织人手突围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听了宋献策也赞成刘宗敏的话后,李自成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犹豫的神色,转头对牛金星道:“牛军师,你认为呢?”

    此时的牛金星也被此时的战况吓得不轻,听到李自成询问,他咬了咬牙才道:“闯王,宋军师说得不错,如今形势不妙,咱们还是赶紧返回陕西已图东山再起。”

    看到手下无论是大将还是军师都赞同将撤退,李自成依然犹豫道:“可如今敌军已堵住了城门口,咱们如何冲的出去?”

    看到李自成到了现在还在患得患失,一旁的李岩心中暗暗叹息,一直感叹自己以往怎么没发现他是个拿得起却放不下的人呢,现在被人包了饺子还舍不得那些坛坛罐罐,难道他真要和京冇城共存亡么?

    看到李自成还在犹豫,牛金星急了,连忙进言道:“闯王,您别犹豫了,正所谓存地失人,人地皆失,您可千万别犯糊涂啊,只要咱们能回到陕西后再整顿兵马,咱们还是有机会再回来的,若是您担心城外的大周军的拦截,咱们可以同时向四个方向突围,只要能突出去咱们义军的种子就不会断绝。”

    李自成又向周围的城墙外观望了一下,发现此时四周依然乱成了一团,凭借他多年行伍的眼光来看,他知道牛金星他们说得不错,虽然自己手中尚有十万大军,但若不尽快突围搞不好真会全部折在这里。

    想到这里,李自成终于下了决心,猛的一跺脚说道:“好吧,咱们立即突围。孤决定咱们分成四路突围,捷轩、定国、摇旗、各领一路人马分别从东、南、西三个方向突围,孤和牛军师、宋军师从北门突围,大伙突围后就西安会合!”

    “遵命!”

    得到了命令的众人立即下了城墙赶紧纷纷准备去了,半个时辰后,北京冇城突然间九个城门全部大开,无数身穿灰褐色的铠甲的士卒如同洪流般向外涌出。大顺军的行动却是将正在指挥着大军攻城的庞刚吓了一跳。

    心急的他立即改变了命令:“快,命令各个军团防守好自己方向,无比堵住敌军,决不能让贼寇逃走,谁放走了李自成本王拿他是问!”

    随着李自成的突围,原本的攻城战很快就变成了一场大混战,数十万人马在方圆数十公里的土地上打成了一团。大顺军拼命的想要冲出去,而大周军则是在拼命的度缺口,一时间战场上杀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这场混战一直打到了傍晚才算宣告结束,突围的大顺军除了一小部分逃了出去外,剩余的十多万大军战死三万多,其余的近十万人全部投降。

    庞刚站在一辆大车上,陆宽亮领着数千名亲卫将周围数百步的地方全都围了起来,看那些亲卫的架势即便是一只老鼠要靠近庞刚也得他们同意才行。

    一名背上插着一面红色小旗的骑士打马飞奔而来,周围的亲卫看了看就让他过来,这名骑士来到了庞刚跟前后下马向着庞刚半跪下来,大声禀报道:“报,黄将军来报,第二军团在东门外全歼刘宗敏后营三万人马,刘宗敏本人由于负隅顽抗,已被黄将军击毙!”

    “知道了,下去吧!”庞刚脸色平静的一挥手,就让他下去了。

    “报!程将军来报,他在南门外已将贼冇寇右营人马全部围歼,击毙贼将李定国等人两万多人!”

    “报!宾将军来报,他在西门外全歼贼冇寇前营人马,生擒郝摇旗等贼匪冇共两万多人!”

    好消息一个个的报到庞刚的面前,可一直在庞刚身边的陆宽亮却注意到,自家老板的脸上却没有露出多少喜悦的神情。

    陆宽亮心中不由得有些纳闷,全歼了这么多的贼寇,王爷怎么还是不太高兴啊,这时庞刚问前来报信的骑士道:

    “有贼寇头子李自成的消息吗?”

    骑士们纷纷摇头:“启禀王爷,至今尚无贼寇头子的消息!”

    庞刚的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若是真让李自成逃走,那可是后患无穷啊

第四百八十三章章 大军入城

    崇祯十三年七月初七深夜

    běi jīng城内贫民区的一栋普通院落内有一个挺大院子,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坐满了数百身着普通百姓服饰的平民,若是有心人仔细寻思一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人全都是青壮的小伙子,而且这些人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一丝暴虐之sè,至少看起来就不是善茬,他们将院子中的一栋房子隐隐围了起来,仿佛里面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般。

    而此刻在这栋房子里,被庞刚等人遍寻不着的李自成、牛金星、宋献策等人此刻正坐在一张破旧的矮桌前,一盏昏暗的油灯将几人那愁眉不展的面容映得格外yīn霾。原来,在今天突围的时候李自成却是将刘宗敏等人给骗了,和明军躲了十多年猫猫的李自成深知,在城外十万大军的围堵下,若是带着数千亲军突围的话自己能突出去的几率实在太小了,于是他就领着牛金星、宋献策以及数百名亲军躲到了一栋偏僻的民房里,原来的房主早已全被他他们给杀死了,李自成估计,依着这么偏僻贫穷的地方来看,即便是在这里多上十天半个月的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良久,李自成低沉着声音问道:“宋军师,城外的情形如何了?咱们派出去的打探消息的兄弟还没回来吗?”

    宋献策摇摇头:“闯王恕罪,贫道派出了三拨探子出去打探消息,也只回来了一拨,其余的两拨人马估计是落入大周军的手里了。不过估计外边传来的消息称,刘将军、李将军、郝将军他们全都遇了难,李公子和他的河南营也没有下落,至于高夫人嘛……说到这里,宋献策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我家夫人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啊!”李自成急了,他和高夫人做了这么年的夫妻,感情还是很深厚的,现在一听宋献策支支吾吾的语气。顿时就急了。

    一旁的牛金星一看李自成是真急了,急忙安慰道:“闯王莫慌,高夫人和其麾下的女营探子们并未得到消息,想来是必然是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李自成不想听牛金星安慰之语,但他也知道现在光着急没用,自己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根本没办法照顾到别人。李自成压下了心中的焦虑,脸上露出了一丝歉然的神sè,对宋献策道:“宋军师,孤适才心中着急了些,出言无状了,请您赎罪,不知您有何妙计能让孤逃出běi jīng城呢?”

    冷眼看着牛金星和向自己露出一丝讨好神sè的李自成,宋献策摇头道:“贫道此刻也别无他法,今rì大周军是刚占领了běi jīng城。这几rì他们的防守必然十分严厉,咱们还是再等些时rì,待到他们的防守稍微松懈些咱们再想法子出去。”

    “也只能这样了。”李自成也知道宋献策的话很有道理。只好无奈的低下了头。

    今rì,牛金星和他的儿子牛栓也失散了,他现在也很担心自己的宝贝儿子,总想着去打探他的消息,不过看到李自成和宋献策的模样,他也知道现在出去寻人不现实,现在大街小巷上都是大周军,恐怕他一出去就会被人给抓起来。

    想了想,牛金星道:“闯王、宋军师。现在běi jīng城里不是有许多流民么,咱们明rì可以假扮流民出城,你们看怎么样?”

    李自成想想,先是觉得有理,随后又摇头道:“不可。外头的流民是什么德行你也不是不知道,别说咱们了,就算是外头的兄弟们他们哪一个像流民了?”

    牛金星想想,也对,那些流民一个个都饿得皮包骨头面黄肌瘦的。他们这些人怎么看也不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的人啊。而且外边那些亲卫营的人,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货sè,若是让外头那些同样是兵哥哥出身的人一看保准被露馅,唉........还是再等等吧。

    一夜无话,黑夜慢慢的过去,阳光慢慢撒在了大地上,住在běi jīng城内的居民们发现,今天一起来,占领běi jīng城的军队又换了一只,那黑底白虎旗的旗帜对他们而言是那么的陌生。有胆大的居民一打听,感情是山东大周军的人过来了,他们不但全歼了这些rì子占据了běi jīng城的贼寇,而且连běi jīng城也被他给占了,自古天子脚下的人对于这类东西那可是最敏感的,得到了这些消息后的他们一琢磨就回过味来了,莫非这天下真的要改xìng了吗?

    不过,不管这些小老百姓怎么想,大周军的军队就这样大批的开进成了,一支支身穿黑亏黑甲,jīng神抖擞的军队一支支的开进了běi jīng城内,开始向内城汇聚起来。

    běi jīng城里有一样东西那是很有名的,那就是全国有名的大碗茶。大碗茶是华夏特sè茶文化之一,尤其风靡老běi jīng一带,茶有两种,一种是煎茶,即把茶叶投入开水直接煎熬;还有一种是特有成茶,是由大碗盛有煮好的茶加盖上玻璃等待过路口渴的行人。

    喝茶时五人一组,分得一个大茶碗。一般情况下是两文钱一碗,在盛夏的茶馆里喝大碗茶既解渴又可以满足这些皇城根下的百姓侃大山的需求,也算是běi jīng城内的一大特sè。

    此时,在城内的一家酒楼的茶馆内,许多茶客都聚集在茶楼上,看着楼下一队队开过的兵马议论纷纷。

    一名右眉毛下长着一颗大黑痣,穿着一件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摇着大蒲扇,看着楼下连绵不绝的军队,带着兴奋的语气道:“诶,我说诸位老少爷们,咱们běi jīng城内可是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这些rì子那些军爷可是一拨接着一拨的开进来,紧接着又打成了一锅粥,咱们大明官兵、闯贼的大顺军还有山东那边的大周军全都在里头,好家伙,都赶上三国演义了!”

    “可不是!”一名穿着灰sè短打装,眼如铜铃,手上青筋毕露的壮年男子也摇头道:“我瞅着也眼晕,天下大乱,咱们镖局的生意也不好做了。”

    “咦?褚镖头,这天下不太平。你一身的好武艺,你们镖局的生意应该更好才是,怎么反倒是不好做了?”这时,周围一个不懂行的人就问上了。

    这人的话遭到了周围一片白眼,有人便骂道:“楚掌柜,乱世一起,你看褚镖头是打得过大明官兵啊还是贼寇?亦或是大周军啊?亏你还是咱们狮子胡同的老人呢,连这点都不明白。白长了一对这么大的招子了!”

    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最后长着一缕山羊胡的年约六旬的老头才摇头晃脑的说道:“你们啊,都别猜了,依老夫看,这天下说不定要变颜sè了。”

    这名老头姓徐,被称为徐老先生,曾在神宗年间中过秀才,也是这一带平民区里最有文化的一个人。因此众人无论大事小事都喜欢向他请教,现在他一开口,众人都把目光看向了他。

    一旁的楚掌柜说道:“徐先生。您给咱们说道说道,这些rì子咱们都看糊涂了,这打来打去的啥时候是个头,苦的可全都是咱们这些老百姓啊!”

    “你懂什么?”许老秀才眼睛一瞪正要说话,楼下就响起了“噔噔噔”的脚步声,一名年轻的伙计就拿着一张告示跑了上来,屁颠颠的吆喝道:“诸位,诸位,外头的军爷在贴告示了。我还给讨来了一张,徐先生,您给咱们瞅瞅,上头究竟都在说啥!”伙计说完,飞快的将告示双手递给了端坐在一旁的徐掌柜。

    大概是觉得彰显自己水平的时候到了。徐老先生端坐了起来,看着周围齐刷刷望向自己的目光,心中涌起了一股说不出的优越感,他端起大碗茶喝了一口后慢慢的放下,轻咳了一声后才缓缓拿起了那张告示说道:“既然如此。老朽就将这张告示好好和诸位说说。”

    说完,徐老先生慢慢的念了起来……如发现贼寇踪迹者,可迅速至大周军任何一处告发,如有属实大周军必有赏赐,捉到普通贼寇一名赏银二两,哨总一名赏银五两、都尉赏银十两、威武将军赏银百两、制将军赏银五百两,权将军赏银千两,若是发现贼寇贼首李自成报于大周军,大周军则赏银五千两……哇……当念到这里时,周围的人都轰动了,一个个开始兴奋起来。

    “五千两,发现李自成赏银五千两啊!”褚镖头兴奋得脸sècháo红,不停的搓着双手,“老伙计们,若是发现那李自成的踪迹,咱们在座的可都能发一笔横财啊,摊到每个人的头上也有数百两银子,这些银子都够咱吃好几年了!”

    “呸........你做梦去吧!”周围有人嘲笑了起来,毫不客气的打击道:“你褚镖头要是能有这个狗屎运,祖坟早就冒青烟了,何至于和咱们一块窝在这里喝这个大碗茶!”

    面对众人的嘲笑,褚镖头却是不做声,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大周军大队人马进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内城,在紫禁城里,这两rì一直住在坤宁宫的崇祯听了王承恩传来的消息后呆呆的愣了半晌,最后才叹息道:“看来真是天意如此啊,大伴,命人打开城门,让那庞刚进城吧!”

    紧闭了数rì的内城门终于打开了,被厚厚的铁皮包裹着的沉重城门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向后拉开,沉重的千斤闸也在城墙上的十名士卒推着绞盘拉了上来。

    骑着一匹红sè骏马的庞刚在数千名亲兵的护卫下缓缓的来到了城门口默默的看着里面,这时,一名年迈的老太监迈着蹒跚的脚步慢慢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来到了庞刚的面前轻声问道:“敢问这位是否就是庞大人?”

    庞刚盯着这位年迈的老太监,这位太监约莫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花白,连背也有些驼了,若不是从浑浊的眼里不时闪出一丝jīng光,庞刚说不定就会将他忽略掉。看着这名老太监,庞刚说道:“正是,不知公公如何称呼?”

    老太监淡淡的笑了笑,“残缺之人不敢有劳大人记挂,奴婢叫王承恩。奉了皇上之命再次恭候大人!”

    “王承恩?”庞刚心中一惊,再次打量了他一眼,这位就是历史上陪着崇祯一块在煤山的歪脖子树上吊死的那位太监?

    对于太监,庞刚虽然不怎么感冒,但是对于这位能陪着自己老板上吊的人他还是挺佩服的,毕竟不是谁都有慷慨赴死的勇气,更何况一太监呢。

    想到这里,庞刚的眼神更加柔和了起来。他温声说道:“王公公辛苦了,既然如此,就劳烦公公前头带路吧,本官也好久没见皇上了!”

    王承恩看着面前这位年轻的将军,虽然他的表面不动声sè,但心中却甚是惊奇,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位往rì令皇上恨得牙痒痒的逆贼,总以为他挟着大胜而来,手中握着jīng锐之师。必然是一位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主,没想到他竟然对自己这个残废之人也是温语有加。

    不过王承恩也是见多识广的主,虽然心中惊愕。但依旧不动声sè的低下了头恭声道:“请大人移步!”

    庞刚也不推辞,在亲兵的护卫下向着那座威严肃穆的宫殿走了过去。

    紫禁城作为明清两代的宫城,全部宫殿分“外朝”和“内廷”两部分。外朝位于紫禁城的前部,由**——端门——午门——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组成的中轴线和中轴线两旁的殿阁廊庑组成。外朝也是皇帝接见臣子的所在,很少有人能进入内廷。

    内廷则位于紫禁城的后部(北部),包括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等建筑,这里都是宫中嫔妃、公主,以及未成年皇子的居住所在。

    按理说崇祯要见庞刚,应该是在外朝见面才是。可一直穿过了外朝,却没见王承恩停下脚步,而是直接就往内廷而去,若是疑心病重的人或许都要怀疑王承恩有什么yīn谋了,不过庞刚自恃大军在手。也不怕他搞什么花招,因此也没说什么,直接就跟着走了过去。

    穿过了内廷,王承恩将庞刚领到了坤宁宫,一路上看到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看着庞刚和他身后的面无表情的军士。脸上都露出了一丝丝惊慌失措的神sè。

    到了坤宁宫的门口,庞刚就看到崇祯皇帝在数十名宫女太监的拥护下站在宫殿的门口,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两名身着宫装的三旬美妇,在这两名美妇身旁还站着五名年少的男女。

    看着龙行虎步,身后跟着大批jīng锐士卒的庞刚,崇祯心中是十分复杂的,这位曾经被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的逆贼此刻就站在眼前,他是救了自己的xìng命,但又是他要夺走自己老祖宗留下来的江山,因此,此刻崇祯往望向庞刚的眼神十分的复杂。而露出复杂神sè的人不禁是崇祯,就连一旁的周皇后、袁妃以及周围的宫女太监是这样,对于他们来说,庞刚对待崇祯的态度至关重要,这也关系到他们的命运。

    庞刚大步的来到了崇祯面前,没有丝毫犹豫,推金山倒玉柱的单膝跪在地上大声说道:“臣,庞刚见过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

    庞刚的这一跪将周围的人都给惊呆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此时的庞刚可不比以前,现在的他手握二十万jīng兵,治下五省三千多万民众,放眼此时的中原,谁人可挡他的兵锋,没想到见了崇祯后他依然会恭恭敬敬的行臣子之理。

    “你……崇祯的嘴唇微微颤动,想要说些什么,但又被他忍住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崇祯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庞刚依然单膝跪在地上。这下有人着急了,能跟在崇祯身后的太监宫女哪一个不是心思玲珑之辈,看到崇祯木然不语,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心道:“我的皇上啊,拜托你摆谱也要看看是啥时候,人家的数千jīng兵就站在他身后呢,你一个光杆皇帝怎么反倒摆起架子来了?”想到这里,那些太监宫女仿佛看到那位庞大人身后的军士们眼中的杀气越来越重,心中更是不住的打鼓,生怕那位庞大人突然站起来把他们全都宰了。

    不过,总算是有人为崇祯解了围,周皇后轻轻的来到崇祯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袖道:“皇上,庞大人还跪在地上呢,还不赶紧让人家平身!”

    “哦哦……崇祯犹如梦中惊醒般的哦哦了几声,赶紧抬手道:“爱卿赶紧平身!”

    “谢皇上!”庞刚这才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庞刚就这样望着崇祯,眼中的神sè恍若大海般平静,并没有因为刚才崇祯的刁难而有一丝一毫的不满。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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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崇祯交心

    就在崇祯打量庞刚的同时,庞刚也在静静的看着崇祯,这位大明历史上最为勤奋,但命运也最为坎坷甚至是悲剧的皇帝。◎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

    虽然不是第一次和崇祯见面,但一看崇祯,庞刚还是微微吃了一惊,几年不见崇祯的变化是巨大的,两鬓斑白的他根本不像是刚刚三十二三岁的壮年人,反倒像四旬的中年人。

    庞刚微微叹了口气后开口道:“皇上,您清减了。”

    简简单单一句“您清减了”就让崇祯听得眼圈一红,几乎要掉下泪来,这些年他坐在这个位子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为的就是要重新拾回祖宗的荣光,但最后他还是失败了,这其中固然有这样那样的客观原因和他自己的主管因素,但不可否认的是至少他曾经努力了,可最后他才发现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成为了一场泡影。

    看着庞刚,崇祯嘴唇微微的颤动着,良久才说道:“庞刚,你跟朕单独聊会吧!”

    说完也不管庞刚答不答应,率先迈步向后面走去,在他的后面没有跟着任何太监宫女。

    而庞刚身后的陆宽亮则有些担心望着庞刚,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虽说己方已经带兵冲进了紫禁城,但人家毕竟在这里京营了几百年,想要玩什么花招可是太容易了,自家老板就这么跟着人家过去安全上可是堪忧的。

    但庞刚却没有理会陆宽亮的目光,立即就答应了。

    “是!”

    庞刚毫不犹豫的跟在崇祯的脚步后面就赶了上去,看着庞刚渐渐远去的身影,心忧自家老板安全的陆宽亮把头一甩,两名亲兵随即就远远的跟了上去。

    庞刚走在崇祯的身边,故意落后了半个身子,崇祯不说话,他也一直没有吭声。

    走了快半刻钟的功夫,两人走到了一座御花园里,御花园里数十种花朵正迎着骄阳开得鲜艳。进了花园后,崇祯这才开口道:“庞刚,如今běi jīng城和朕的全家老少都落入了你的手里,你打算如何处置朕?”

    崇祯说完后一双眼睛就紧紧盯着了庞刚,而庞刚则是淡淡的说道:“皇上此言差亦,现在的问题不是臣要如何处置皇上,而是皇上打算如何安置自己。臣斗胆询问,皇上是打算继续在紫禁城内居住。还是搬出去住?”

    庞刚这句话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崇祯的问题,但这句话的内容已经将答案都说了出来。

    听了庞刚的话,崇祯停下了脚步,深深的看了庞刚一眼,叹气道:“你就不怕朕重整旗鼓后再找你的麻烦吗?须知如今大明再九边可是尚有十数万jīng兵,他们可是还忠于大明的。”

    庞刚哈哈笑了一声道:“皇上,您坐在那个椅子上也不是一两天甚至是一两年了,您说那个位子您做得有意思吗?其中的艰辛您是最清楚的,能放下那副担子对您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坏事。至于九边那些边军嘛。说句不恭的话,虽然在您看来他们已经算是jīng锐了,但在臣看来。要灭了他们也不过是多花费一点功夫而已。”

    崇祯沉默了,庞刚的这句话听起来很不中听,但崇祯知道,收拾九边的边军对庞刚而言还真不是什么难事,现在宣大总兵杨国柱本来就和庞刚有袍泽之谊,剩下的新任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又是孤掌难鸣,只要朝廷一停止对山海关的饷银的拨发,不需三个月,山海关的兵马就会陷入混乱。恐怕不用庞刚去攻打,他们自己就先乱了。

    长叹了一声,崇祯点了点头道:“好吧,你赢了,朕答应你。过些rì子朕便举行禅位大典,将皇位禅让与你,可是朕还是有事要问你,关于朕要将媺娖赐婚与你之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庞刚微微一笑:“坤兴公主秀外慧中,臣能得此贤妻高兴都来不及。怎敢推辞!”

    “嗯,这就好,媺娖是朕最心爱的女儿,朕希望媺娖嫁过去后你能善待于她,不能让她受什么委屈,你能做到吗?”说到这里,崇祯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盯着庞刚,好像要从他眼中看出什么东西来。

    “皇上放心,承蒙坤兴公主公主下嫁,臣必不负她!”庞刚的话说得斩钉绝铁。

    “那就好!”

    说到这里,崇祯就再也不提那件事,仿佛俩人没说过这件事一般,其实赐婚这件事与其说是崇祯联姻,还不如说是崇祯要给老朱家买一道平安符。

    自古改朝换代,哪有和平交接不流血的,前任的皇室家族更是难逃那一刀之苦,虽说庞刚已经答应不伤朱家中人xìng命,但这玩意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把坤兴公主朱媺娖嫁给庞刚,崇祯就是摆明了告诉人家,我把女儿都嫁给你了,希望你看在我女儿的面子上放我们老朱家一马,让我们老朱家的人当个平头百姓也好。

    这里面的意思崇祯是不能明说的,但不但周皇后明白、袁妃明白、王承恩明白,庞刚也明白,因此庞刚很是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并明确的告诉了他,你女儿我不但娶了,而且你想要到哪去都随你,我不会为难你。

    听了庞刚的话,崇祯一直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了下来,叹息道:“庞刚,朕的这个女儿朕从小就是朕的掌上明珠,今年才十五,若非是........朕还真舍不得让她离开朕的身边。”

    此时的崇祯已然没有平rì一国之君的形象,反倒像个平常的老头和父亲,对即将出嫁的女儿充满了不舍之情,在拼命的嘱咐着自己的毛脚女婿要善待自家的掌上明珠。

    庞刚倒是很理解崇祯的心情,这位被后世史书称为长平公主,被多部电视、电影中都有出现的公主确实很受崇祯的喜爱,不过庞刚也知道,若是没有自己的出现,再过四年这位公主就会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给砍掉一支胳膊,最后在满清鞑子的安排下嫁了人,最后郁郁而终。

    正当庞刚在想得入神的时候,崇祯突然幽幽的问道:“庞刚,朕一直不明白,朕自问也是个有为之君。在当政的十几年里,朕rì以继夜的理政,可大明的局势却愈发糜烂,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呢,这又是何原因呢?”

    这个问题崇祯憋在心中很久了,尤其是这些年,大明朝廷穷得连官员那微薄的俸禄都快发不起,有时候崇祯恨不得连自己用的夜壶都拿出去卖。可财政还是丝毫没有起sè。官员们个个只会盯着自己盘里的那点东西,对于朝廷交代的差事只是敷衍了事,这也让崇祯更加的郁闷和不解,可一直以来他都将这个疑问放在心里,从来不敢问别人,今天,庞刚来了,他终于忍不住倾诉了出来。

    “这……庞刚犹豫了一下,崇祯这个问题太广泛了。一下子哪里说得完,想到这里,他又抬眼看了看崇祯。发现这厮此刻眼中正流露出一丝迷茫之sè,看来他对自己这些年来的执政历程也很是困惑啊。

    “好吧,自己就随便说说。”庞刚想了想后才说道:“皇上,那臣就姑且说说,您就姑且听听。”

    轻咳了一声后庞刚说道:“皇上,臣以为,大明之所以局势愈发糜烂,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朝廷没银子,户部的仓库此刻应该穷得连耗子都不愿意住吧?”

    听到这里。崇祯老脸一红,不过他又不得不承认庞刚说得很有道理,现在的朝廷确实是穷得叮当响,估计连十万两银子拿不出来。

    庞刚又继续说道:“可为什么朝廷会穷到这个程度呢?是我大明真的没有银子吗?当然不是,您随便到京城里随便一所官员或者勋贵家中一瞧就知道。他们任何一家库房里的银子都绝对比户部要多得多,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归根结底,还是朝廷的政策,即税收上在制定上出了问题。这点,在太祖皇帝规定的税率时就出了问题。为何要将税收都摊派在平民百姓上,而有功名之人却不用纳税?为何商税定得那么微薄?林林种种,也就造成了今rì之患,可笑,堂堂一国户部里的银子,竟然连一个江南盐商都比不了,这岂不是咄咄怪事?”

    庞刚丝毫没有给崇祯留颜面,这话说得也是毫不客气,崇祯更是听得脸红不已,赶紧分辩道:“自古朝廷哪有于民争利之理,朝廷这也是藏富于民。”

    “不对!”庞刚斩钉绝铁的说:“即便是藏富于民也不是这样藏的,现如今大明百姓穷者那是无立锥之地,富者却广厦千倾,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的就是如今我大明的写照。”

    庞刚的话字字都刺进了崇祯的心里,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的,可庞刚还没说完,他又继续说道:“自古有句话就说得好,无商不jiān,那些士绅富户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按理说,即便是只按照大明三十抽一的税率,要是能正常收税,我大明的国库也不至于如此窘迫,可结果呢,那些商贾连这三十抽一的税都舍不得交,这就是朝廷所提倡的不与民争利的结果吗?”

    “够了!”崇祯终于忍不住怒了,他怒目而视的瞪着庞刚,胸口不住的起伏,喝道:“至少我大明享受了两百多年国运,这也就证明祖宗的法子并不全是一无是处的,也容不得你在此诋毁!”

    庞刚针锋相对的冷笑道:“可错了就是错了,若是不能及时改正,其结果就是会飞灰湮灭,就像今rì的大明一般。”

    庞刚的话犹如一个重锤敲在了崇祯的心里,崇祯也犹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全然没了jīng神,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无jīng打采的挥了挥手:“罢了罢了,正所谓成王败寇,今次是你赢了,朕无话可说。”

    庞刚也知道崇祯的脾气,看到他难得的低了头,也不已为甚,他也缓和了语气笑道:“皇上,您也不必太难过,自古以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哪有千古不败的皇朝,您天天在金銮殿上听着人家喊万岁,难懂就真的能活一万年么?所以啊,还是要想开点才行。”

    “呵呵……崇祯苦笑起来,他有些无奈的笑道:“好了,朕还用得着你来教朕如何想得开么,朕也想开了,即便是没有你,这江山朕也难守得住的,能得个善终就已经祖宗保佑了!”

    “皇上能这么想就好。”

    庞刚看到崇祯说这话是神sè平静。估计这话崇祯是发自内心的,在心里暗暗点了点头,看来他是真的放下了,自己也不用做一些不情愿做的事了。

    看到双方的意见已经基本达成了一致,庞刚也提议道:“皇上,咱们还是回去吧,否则该有人等急了,须知来了这么久。臣的下属和太子公主他们也该等急了。”

    当庞刚和崇祯二人面sè平静,来到坤宁宫前时,众人都被被这两人的神态给惊呆了,这俩人脑的是哪出啊?难道这俩人真的能谈到一块?但是已经知道崇祯要禅位的周皇后等人却没有像旁人那么惊讶,反倒是露出了一股如释重负的神情,看来老朱家是保住了。

    来到众人面前后,崇祯对站在周皇后身后的坤兴公主朱媺娖轻声道:“皇儿,朕今rì宣布,将你正式赐婚于庞刚。从今往后,他就是你的夫婿了,你听明白了吗?”

    “什么?”

    崇祯的话将周围的大部分人雷了个不轻。周围的宫女太监,甚至是庞刚身后的将士们也都惊呆了,不过很快他们惊讶的表情就变成了释然,果然如此看来他们这位大明皇帝要用女儿来换取庞刚的支持了。

    相比于旁人,对于自己未来命运,朱媺娖早在几天前就已经知晓,对此她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和情绪,自古皇家儿女的婚姻比起民间更加的身不由己,而且她也知道。只有自己嫁给了庞刚,自己的双亲和几个兄妹的生命才有保障,而他自己也就是联系庞刚和朱家的纽带,这无关爱情,有的只是利益。

    虽然如此。可朱媺娖却依然没有怨恨父亲的意思,因为她深知,即便是没有庞刚,自己也会嫁给另外一个不认识的人,况且这个庞刚看起来也很高大威武。至少他能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周全,这就足够了。

    这时,周皇后也慢慢的走了过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庞刚。面对这位穿着一身飞凤宫装的美妇,庞刚知道这一定就是未来的丈母娘周皇后了,面对着这位雍容华贵的周皇后,庞刚却罕见的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周皇后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庞刚后微笑道:“好,不愧是能击败贼寇,打败鞑子的俊杰,媺娖能有你这么一个夫婿,也算是她的造化,这样本宫也就放心了。”

    庞刚赶紧躬身道:“娘娘客气,能娶到公主为妻,应该说是小子的造化才是。”

    这倒不是庞刚谦虚,而是他真实的想法,能娶到坤兴公主朱媺娖,rì后以朱家女婿身份自居的他在接手旧明势力的时候就会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他也不想在建立新王朝的时候将双手弄得那么血腥,朱家的辉煌很快就成了昨rì黄花,给他们一条生路对自己而言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若说担心老朱家将来会重新夺回皇位,那不过是个笑话而已,若是自己连到手的皇位都被人夺走,那也只能证明自己太愚蠢了,怨不得别人。

    周皇后看到自家丈夫和庞刚一脸平静的回来,她就知道横在他们当中最大的障碍已经消失了,老朱家失去了江山,但却获得了宁静的生活,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对朱家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自己的丈夫rì后再也不用批奏折到天亮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什么是能让全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更重要的呢。

    想到这里,周皇后看着庞刚的眼神愈发的柔和了,她轻声笑道:“庞大人,本宫听说的你的字就叫朝栋,本宫能这么称呼你么?”

    庞刚心中不禁苦笑起来,面对未来丈母娘,她能说不么。低下了头说道:“当然,娘娘能如此称呼臣,那是微臣的荣幸。”

    面对庞刚的谦让,周皇后很是满意的点点头,“不必客气,很快你就不用自称微臣了。”

    “呃……庞刚很是无语,周皇后你这句话暗示xìng也太强了吧,别忘了你老公还没有禅让给哥们呢,我都不急你一个大老娘们反倒是急上了。

    有些无语的庞刚往后退了几步,恭声道:“娘娘,如今微臣初入京畿,尚有许多贼寇还在流窜,请允许微臣暂且告退,待臣全歼贼寇后再入宫向皇上和娘娘报捷。”

    说完庞刚就要向崇祯和周皇后施礼告辞,突然一名亲兵飞奔来报,“启禀王爷,程游击来报,他们在城外三十里处活捉了贼寇军师李岩一行人,特向王爷禀报!”

    “哦……庞刚心中立刻就吃了一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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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 劝降李岩

    “什么?李岩被捉住了?”

    庞刚脸上露出了吃惊之sè,他没想到,后世大名鼎鼎的李岩竟然也会落入自己的手里。◎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

    “知道了,你马上通知程将军,那个李岩可是个重要人物,要好好关押,绝不允许出什么岔子,本王立即过去。”

    “是!”

    亲兵听后立即领命而去,庞刚随即转身对崇祯躬身说道:“皇上,微臣尚有要是在身,就先告退了,您保重,微臣还会留下了一营兵马驻守紫禁城外,若有何吩咐您尽管吩咐,千万别客气。”

    崇祯淡然的点点头:“嗯,朕知道了,明rì你再过来吃一顿便饭吧,朕还有些话要对你说。”

    “臣遵旨!”

    庞刚看到崇祯听说自己留下一营兵马“保护”他后,脸上很是有些臭臭的,心知肚明的他也不想留下来看他的脸sè,于是就趁机告辞,果不其然,崇祯来呢客套的挽留都没说,挥手就让他走了。

    出了内城,就看到了程凯站在城门口等他,面带喜sè的程凯一见到庞刚就喊上了:“王爷,王爷,那李岩被末将捉住了,这下那李自成手下的大将差不多都被咱们扫光了。”

    看到程凯兴高采烈的样子,庞刚也很欣慰,这个从自己的亲兵队出身的家伙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从亲兵队长到千户、再到游击以及现在的军团长,一步步的走来,虽然没有立过什么太大的功劳,但胜在为人踏实肯干,勤奋好学,现在能把手下的两万人马管理得井井有条,在昨rì的攻城战中指挥也是可圈可点,今天更是抓住了大顺军的李岩,总算是没辜负了自己的期望。

    拍了拍程凯的肩膀,庞刚笑道:“好小子,很好。干得不错,连贼寇的军师都被你俘虏了,立了一功啊!”

    程凯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自打他当上了军团长以来,上上下下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虽然他有庞刚撑腰也不惧怕任何人,但他总是憋了一口气,要用行动来证明自己不是靠老板关系上进。他程凯也是一个有本事和能耐的人,现在好了,他的人马抓住了贼寇的军师,这下还有谁敢不服的?

    看到程凯高兴的模样,庞刚也能理解他的心情,不过现在可不是高兴的时候,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别光顾着高兴了,先带我去见见那位李岩李公子吧!”

    “哦。好的,您看末将光顾着高兴,都给忘了。请大人上马,和末将一同道军营去!”程凯一拍自己的脑袋,连忙上了马,在前头带路向前面去了。

    攻陷了běi jīng城后,为了搜捕藏在京城内的贼寇余孽和维持京城的秩序,庞刚调集了三个军团入驻京城,其中内城一个军团,外城两个军团,总共六万人的人马不能说把京城每个地方都监视到。但哪里有事情,他们的人马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内赶过去,因此此时在街上到处都能看到身穿黑亏黑甲的士卒在巡逻。

    带着庞刚来到了一条胡同里,这条胡同里分布了不少院落,很快他们就来到一栋宽府邸前。这东府邸门前还放着两座看似威严的石狮子,看起来很是让人产生一股敬畏的感觉。看到庞刚眼中有些疑惑的神sè,程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启禀王爷,这栋府邸原本是武城兵马司的,现在早就散了。末将进城后一时没地方住,这就搬到这里来了。”

    看到面无表情的庞刚,生怕庞刚责怪,程凯又赶紧解释道:“王爷,末将这是暂住,这可不是要末将要搜刮什么钱财,实在是看到这玩意就这么荒废了实在是怪可惜的,这才借过来暂住而已……看到程凯还想解释什么,庞刚摆摆手道:“好了,你不用解释了,这次的事就算了,毕竟咱们进城没有个办公的衙门也不行,占了就占了吧,不过若是让本王知道谁要敢无辜抢占民宅或者做出扰民之举,本王不介意再让他熟读一下军规。”

    看着庞刚一下就变得肃穆的神情,程凯猛的打了个激灵,连忙施礼道:“是!王爷放心,若有此等害群之马,不用王爷动手,末将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程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王爷这两年来的威严rì盛一rì,即便是跟了他这么些年还当了军团长的人,只要看到王爷板起脸来,他就感到仿佛一股说不出的威压扑面而来,他心中就会不由自主的打颤,因此当他看到庞刚注意到这个府邸并有不满的迹象时,才会这么紧张,知道庞刚发了话后才放下心来。

    “王爷,请随卑职前来。”

    程凯不懂痕迹的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一丝汗珠,赶紧走在前头带路。两人走进了这栋府邸后,七拐八弯的走到一座有两名士卒的小屋子前,程凯对庞刚道:“王爷,李岩和他夫人就关在这栋房子里,您要不要在前方大厅里休息,末将这就过去将他提出来见您?”

    庞刚摇头笑了笑:“不用了,人家被你活捉,心里已经很不好受了,咱也得体谅一下别人的心情嘛!”说完,庞刚率先迈步先前走去。

    李岩和他的夫人汤氏正坐在屋子里有些坐立不安,自打在城墙上受到李自成的冷落后,李岩就有些心灰意冷,他明白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后,他在大顺军的前程就算完蛋了,后来他的河南营在城头上又遭到大周军火器的打击而导致损失惨重,李岩就知道若是还留在城墙上说不定他的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里。

    李岩不怕死,但他却舍不得让他的夫人陪着自己一同和大顺军殉葬,于是就在战事最激烈的时候,李岩就派出了自己的心腹将他的媳妇汤氏藏到了一栋民宅里,办完之一切后,他又接着率领他的河南营在城墙上继续抵抗,但这世上很多事情并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虽然běi jīng城的城墙高大厚实,可再高大厚实的城墙也抵不住大周军犀利火器的攻击,无数开花弹仿佛不要钱似的往上砸,每一枚弹丸爆炸开就能夺去好几个甚至数十名士卒的生命,再多的士卒也不够人家炸的啊,再加上他们犀利的火铳,于是在抵抗了大半天后,京城不出意外的陷落了。

    李岩在李自成下令突围后并没有跟随着大部队一块突围,而是悄悄回到了那栋民宅里将汤氏接出来,换上了百姓的服饰后打算趁乱出城,没想到是在出城后走了不到几里地就被一队大周军士卒围住盘查,而更糟糕的是这些士卒搜出了李岩随身携带的一枚印章,上面好死不死的刻着“大顺河南营权将军印”这几个字,于是我们的李岩同志就悲催了,被认出了身份的李岩夫妇就被送到了这里。

    让李岩感到幸运的是这些大周军并没有为难自己,对年轻貌美的汤氏也没有人动什么歪心眼,反倒是礼遇有加,这也让李岩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现在他终于得到答案了,因为门被打开了,一个身披着黑甲,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

    正午的阳光照进了屋子,晃得李岩和汤氏眼睛直花,这名男子走到了他们的面微微的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白牙,“李公子,本人庞刚,自命为周王!”

    “周王?庞刚?”李岩看着面前这位肤sè白皙,神情中带着一股说不出威严的年轻人,一时间不禁愣住了。

    “您就是周王,庞刚?”李岩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问道

    “当然,如假包换!”

    庞刚很是爽朗的笑了,借着阳光打量了一下这位rì后被李自成冤杀的大顺军大将。

    年约三十的李岩身材并不是很高,河南籍贯的他身高约为一米七左右,虽然穿着一身普通百姓的灰sè短衫,但是所有人都能从他身上发现一股温文儒雅而又如沐chūn风的气质。

    “不愧是青史留名的人物,光是这一副卖相到了后世就能做个少妇杀手了!”

    庞刚心中暗暗赞叹了一声,目光又转向李岩身边的汤氏笑道:“这位一定是李公子的贤内助红娘子!”

    虽然庞刚嘴里赞叹着,但看着依偎在李岩身边,看起来怯生生的少妇,心中却很是不解,这就是武艺高强的红娘子吗?看起来不像啊!

    “王爷何出此言?”一旁的李岩却是愣住了,不解的说道:“这是贱内不假,但可不是什么红娘子,而是汤氏。”

    “什么?你的娘子不是红娘子?”庞刚一愣,不对啊,红娘子的传说可是传了几百年了,你媳妇怎么可能不是红娘子呢?

    “王爷是听谁说贱内叫红娘子的?学生从未认识什么红娘子!”李岩肯定的语气终于让庞刚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传说就是传说,和事实是有着很大的出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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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 询问

    看着依偎在李岩身边,怯生生的望着自己,眼里露出一丝慌张和害怕的美貌少妇,庞刚心中八卦之火犹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红娘子木有了。

    看到面前这位如今大明最有权势的人,李岩心中在惊讶的同时也暗自有些jǐng惕,为什么他会问自己的娘子是不是红娘子呢?难道他有何企图不成?

    两个男人同时沉默了起来,屋里一片寂静。过了良久,庞刚才说道:“好了,李公子,咱们如今言归正传。你已经是本王的俘虏,如今摆在你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是宁死不降,本王赐你一个痛快,要么是归顺本王后荣华富贵光宗耀祖,甚至可以成为从龙之臣。路就在你脚下,怎么走你自己考虑吧!”

    庞刚的话是如此的霸道和不讲理,就算是早有心里准备的李岩也听得目瞪口呆。

    李岩看着庞刚,苦笑着问道:“王爷,您平rì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么?”

    庞刚霸道的说:“你说错了,本王不是不讲道理,而是要看和谁讲道理,你既然投靠了闯贼,那就是本王的敌人,现在本王要招降你,你若从之,本王就会奉你为将,若不从本王自然要杀了你,难道本王还要装出一副假惺惺礼贤下士的模样三顾茅庐么?”

    李岩听后不仅哑然失笑道:“这倒也是,你我二人本属敌对一方,你既然抓住了学生,自然用不着对学生客气,若是不为你所用一刀杀了就是,仅凭这点,王爷就比闯王要强,他就是顾虑太多了,最后才坏了事。”

    庞刚一摆手,“少废话,你到底降不降,给个痛快话。本王没这么多时间和你墨迹!”

    看着庞刚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李岩心中也在暗暗叫苦,这位爷的脾气也太横了,一言不合就要杀人,丝毫不顾及当事人的感觉,自己固然死不足惜,可汤氏跟了自己这么些年,总是担惊受怕颠簸流离。还没过上几天好rì子,若是就这么和自己一同赴死,自己也太对不起她了。

    想到这里,李岩心中不禁纠结起来,他转头看了看依偎在自己身边的汤氏,汤氏柔弱的目光正怯生生的看着自己,目光里全是不舍和惊慌,俏脸上一片惨白。

    “娘子……此时的李岩只感到心中犹如刀割一般的难受,难道自己夫妻的缘分就此终结了吗?

    而在一旁冷眼看着的庞刚看着这两口子。心中也有老大有些不落忍,但同时他也知道,在这种事情上可不能当烂好人。最终庞刚还是硬起了心肠,冷然道:“李公子,你想好了没有,是和你的夫人一块共赴黄泉还是跟着本王吃香喝辣共享荣华富贵,就在于你一念之间了!”

    看着汤氏有些哀求的目光,李岩猛一跺脚,叹息道:“罢了罢了!”

    说完李岩就冲着庞刚跪了下去,大声道:“李岩拜见周王,愿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着跪倒在地的李岩。庞刚并没有让他起来,而是问道:“李公子,你真的愿意投靠本王,助本王一臂之力吗?”

    李岩苦笑道:“李岩和贱内的xìng命都在您手里攥着,怎敢欺骗与您。”

    庞刚微微一点头道:“嗯。如此本王就任命你暂且担任军中赞画一职,如何?”

    李岩没有丝毫犹豫,低头说道:“卑职谢过王爷恩典!”

    “好好.......”庞刚一连说了好几好字,这才在大厅中坐了下来,随后。他一指旁边的椅子笑道:“李公子,若是本王没记错,你的字是叫jīng白吧,今后本王就称呼你的字了。”

    “那是卑职的荣幸!”

    “嗯,这家伙倒是能很快进入角sè,看来是个人物。”庞刚心里暗暗点头,根据史书记载和这两年来己方探子对贼寇的观察,这个李岩倒是有勇有谋的人,在跟随李自成期间,帮着李自成做了许多了不起的事情,比如成立了大顺军第一支火器营,制定并规划了大顺军未来的战略以及军制,将手下那支形同散沙的河南营变成了一支颇有战斗力的军队。抡起才能来说比起自己手下的华严和闻人君都要强上一筹,只可惜跟错了老板,否则他的成就不止这些。

    很快,就有亲兵奉上了香茗,庞刚捧起香茗品了一口后问道:“jīng白,既然你投靠了本王,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听说你和尊夫人是扮成百姓后骗出城门,然后才被人抓住的,令本王好奇的是,依jīng白你的才华,不应该如此狼狈才是,这里头有什么原因吗?”

    李岩脸上一阵黯然,摇了摇头后才说道:“王爷赎罪,总之是学生无能,学生也不想再提起这事了。”

    庞刚笑了,“哈哈,jīng白你不说本王也略为知晓一些,若不是你在贼军中有人制肘,就凭你手里的数千河南营,相信想要逃一条生路也不是啥难事吧?”

    听到庞刚话语里的调侃之意,李岩苦笑道:“王爷既已知晓,又何必取消学生呢?”

    “好了,咱不谈这事了。”庞刚也知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的道理,轻轻一句就将话题揭了过去,换了个话题道:“jīng白,既然你已经投靠了本王,那本王有事要和你商议,如今二十万贼寇已然被我全歼,所部也大部被我军杀死或擒获,唯有那李自成、牛金星和宋献策等人尚未见踪影,你认为他们已经逃出去了吗?”

    李岩犹豫了一下才说道:“王爷,闯王再如何不堪,可依旧是学生的旧主,就凭这点学生也不能做对不起他之事,请王爷赎罪!”

    “大胆!”

    这时,一直站在门口替庞刚看门的程凯再也忍不住发怒了,他怒视着李岩道:“李岩,俗话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既已投靠王爷,就是王爷的人了,现在你竟然还心思旧主,你该当何罪!”

    程凯的话震得大厅嗡嗡作响,同时也将汤氏吓得不轻,她紧紧的抓住了丈夫的衣袖生怕面前这位军爷一怒之下将自己相公给拖出去杀了。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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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 出逃

    程凯的话将大厅里所有人都下了一跳,尤其是汤氏更是生性柔弱,被程凯这么一声大喝,吓得差点哭出声来,她紧紧的抓住丈夫的手,手心已经渗出了汗水。

    李岩轻轻的拍了拍汤氏的小手以示安慰,随即转过身来面对着程凯面色平静的说道:“这位将军此言差亦,学生以为,心思旧主并无什么大错,若是学生近日投靠了王爷,便立即边带人去捉拿旧主,这才会令人唾骂之事吧。”

    “你”

    程凯瞪了李岩一眼,悻悻的闭上了嘴,李岩说的话他无法反驳,若是他现在立即反咬旧主一口,那才是真的让人看不起。

    一旁的庞刚也理解李岩的心情,他笑了笑来:“精白说的对,你虽然投靠本王,但还能不忘李自成的恩情,这份情意实属难得,此次本王就不逼你了,但在消灭了李自成等一伙人后,你也要尽到你之职责,你能做到么?”

    李岩一看,老板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还有办法么,于是只好点头,“既然王爷有命,李岩自然遵,卑职不会辜负王爷之期望。”

    “好了,就这样吧。”庞刚站了起来,“精白你先休息吧,本王就不打搅你了,对了,明日本王在此处设宴,与你接风洗尘,你可一定要赏光啊!”

    听到庞刚这么说后,李岩赶紧站了起来,面上露出感激之色,“王爷关心下属,卑职感激不尽!”

    目送着庞刚离开屋子,李岩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看着门外,默默的想心事。

    汤氏知道丈夫心事重重,也不敢出言打搅,只是默默的站在丈夫的身旁陪伴着他,良久才听到李岩很是烦恼的自语道:“夫人,为夫是否是个不忠不义之人,竟然会背叛了闯王投靠他人,将来百年之后,后人会如何记载为夫?”

    看出了丈夫此刻的软弱,汤氏摇着头道:“不会的夫君,闯王是如何对你的,难道你忘了么,若不是闯王不听你之言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更何况他还接他人之手将河南营消耗一空,否则你我夫妻何至于走到今日。”

    汤氏作为李岩的妻子,李自成近段时日是如何排挤她夫婿的她可是一清二楚,汤氏虽然性格温顺贤德,但其出身也是大家闺秀,起码的眼光还是有的,李岩在加入大顺军后,从先前的尊敬到后来的冷遇已经让汤氏看清了李自成的本来面目,因此她对庞刚向丈夫伸过来的橄榄枝并不是很反感。

    看着李岩依旧有些苦恼的神情,汤氏柔声道:“相公,俗语有云,良禽择木栖,相公自幼饱读诗书,如今正是建功立业之时,怎可如此颓废。妾身知道,相公是不忍妾身陪你而去这才降的周王,但降了周王后你又怕人说你忘恩负义,反复无常,不知妾身说得对不对?”

    李岩长叹一声:“夫人所言极是,为夫确实很犹豫,生恐世人将为夫说成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是以虽然降了周王,但依旧顾虑重重。”

    汤氏听后不禁泪流满面,她哭泣道:“夫君,你既以降了周王,那就要一心一意的为周王尽心尽力,妾身今日观那周王乃一杀伐决断之人,今日夫君刚刚降了他,他尚可好言相劝,可今后夫君若是还在他面前摆出这副念着旧主的神态,恐怕那周王再大度也会对您心生厌恶,您饱读诗书,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汤氏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砸到了李岩的心里,他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如若只是一心沉浸在以前的事情里,那庞刚即便再大度也不会无限期的容忍下去的,依照适才那名将军队自己的态度来看,若是自己再继续这样下去,即便是庞刚能容忍,其余的同僚只怕也不会容忍自己这个异类,只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只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想到这里,李岩身上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暗道:枉自己自负聪明,连夫人都一眼能看明白的道理都看不穿,真是羞煞人也。

    一把握住了汤氏的手,李岩这才说道:“夫人所言甚是,是为夫糊涂了,连这简单至极之事都看不明白,为夫真是枉费了这十年寒窗苦读啊!夫人放心,为夫明日便向周王赔礼道歉。”

    看到自家夫君终于转过弯来,汤氏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破涕为笑,显得媚态横生:“夫君能想明白就好,妾身观那周王也是一方明主,夫君在其麾下效力必可施展抱负,日后光宗耀祖,青史留名”

    不提屋里的汤氏在做李岩的思想工作,就说庞刚出了门后就来到了府邸的前厅落座,跟在庞刚后面的程凯却π自愤愤不平的说道:“王爷,这个李岩也太不像话了,王爷如此器重他,不断不杀了他,反而要给他一个前程,可他却摆出了一副思念旧主的模样,真真是不识抬举。”

    庞刚却是不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深思了会才说道,“算了,你也不要太苛责他了,毕竟他也是刚刚归顺本王,心中有些想法那也是难免的,咱们也不能太过急躁,给他点时间吧。”

    程凯迟疑了一下后问道:“若是日后那李岩还不真心归顺王爷呢?”

    “哼!”庞刚的来能上浮起了一丝冷意,“若是他依旧不肯真心为我所用,本王也不会吝啬一枚铅弹”

    黑夜慢慢的降临在了大地上,看似平静的京城此时却是激流涌动,到了这个时候,李自成的贼寇们已经庞刚率领大军全歼的消息已然传遍了全城,此时此刻不知有多少人心怀忐忑的在盯着庞刚的动静。

    一间灯火通明,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坐着十多名身着华丽服饰的男子,他们各自坐在椅子,神情焦躁不安,一名年约四旬,身材肥胖,长着一张圆脸的男子望着对面一名年约五旬,面容清瘦一双眼珠子总是团团乱转,看起来很是精明的老者焦急的问道:“周老大人,如今庞刚已然入城,天子蒙尘,您身为当朝国丈,可要想个法子出来啊!”

    这名容貌消瘦的老者正是当朝国丈周奎,这位周皇后的父亲素来以贪财而闻名,当昨日大顺军入城后他就惊慌不已,府中也乱成了一团,没想到大顺军入城后屁股还没坐稳,庞刚率领的大周军就到了城外,讲过一天激战,大顺军全军覆没,眼下大周军占领了北京城,并开始在全城开始彻查贼寇余党,这让京城里所有达官显贵都开始惊慌起来,他们生怕庞刚借着清查贼寇余党之名行屠戮之事,这种事可不是没有先例。由于白天人多眼杂,到了晚上的时候,一些平日与周魁走得近的人都偷偷溜到了周府找周魁求助,方才询问周魁的人就是户部员外郎张新科。

    听到张新科的话后,周魁不耐烦的说道:“老夫又有什么法子,眼下庞刚那逆贼已然占据京城,紫禁城已然被其团团包围,皇上在紫禁城里是生是死咱们也不知道,老夫又能奈何!”

    张新科不死心的问道:“那周皇后有什么消息传出来么?”

    周魁怒了,瞪大眼睛道:“老夫说了,此刻老夫尚且自身难保,哪能顾得上周皇后!”

    周魁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心中都升起了一股鄙夷之情,这个老家伙,平日里都本国丈长本国丈短的,现在人家打进城了,连自家女儿都不顾了,这么多年来若是没有你女儿在宫里为你撑腰,你早就哪凉快哪呆着去了。

    周魁发了一通脾气,最后也没有办法,只是坐在椅子上气哼哼的不做声,他周围的这些人平日里捞起银子来一个比一个精明,可眼下出了如此大事却只能是呆坐着大眼瞪小眼,直到此刻他们才发现,自己这些人平日里努力的捞银子,可在这大难来临时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用处,这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登门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很快就到了四更天(深夜一到…),许多人都进入了梦乡,李自成和牛金星等藏身的小院却依然无人入睡。在一盏昏暗的灯光下李自成的脸色阴沉得犹如北疆那即将到来的暴风雪天气。

    看着默不作声的众人,李自成开口说道:“宋军师,牛军师,今天的情形你们都看到了,那些大周军再城里打死搜捕,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每家每户的开始搜查,咱们好多躲在周围的兄弟们都被他们搜了出来,依照眼下的情形,咱们若是再不想法子,等到明日他们就会搜到咱们这里,届时咱们和一百多弟兄一个都逃不了,你们有何良策啊?”

    牛金星已然没有了昨日绊倒李岩后那意气风发的神情,他的脸上露出了一股深深的疲惫之色,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闯王,为今之计咱们昨日定下的计划看来是行不通了,今日那些大周军就像疯了一般搜查着城里所有地方,即便是聚集在这里的流民他们也是一个个的去查,就更别说咱们了,而起他们还聚集了这一代的里正保长等地头蛇来一一认人,若不是京城本地人休想瞒过他们的眼睛。”

    看着牛金星说的那些丧气话,李自成不耐烦的道:“孤是让你想法子,不是让你说这些丧气话的,你有什么好法子没有!”

    牛金星张大了嘴巴,黯然的摇摇头,脸上露出沮丧之色,李自成看在眼里,一阵失望,他对这位只会吹牛拍马的军师算是彻底失望了,随后他又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宋献策。

    此时的宋献策原本消瘦的脸庞更加凹了进去,将额头的额骨更加凸显了出来,而且他的精神也显得不是很好,往日那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从容神采也不见了踪影,他皱着眉头说道:“闯王,如今的情已然很严峻了,若是今晚不做出行动,待到明日大周军查到这里咱们一个都逃不了,为今之计只有连夜出城了!”

    “连夜出城?”

    李自成和牛金星被吓了一跳,放在桌上的油灯被他们喷出的气流给吹灭了,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昏暗,只听到牛金星气急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宋道长,你疯了,到了夜里城门肯定是关得紧紧的,戒备森严,咱们若是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么?”

    宋献策的声音也从一旁传来,“贫道也没说要从城门走,这北京城数二十多里长的城墙,贫道就不相信,他们能全都看得牢牢的,总有某些地方是他们看到到的,咱们就从那里出城,所需的东西也不多,一条够长够结实的绳子就够了!”

    宋献策的话一出口,屋子里顿时几陷入了沉默,显然屋里的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黑夜慢慢的过去,时间到了五更,这也是一夜之中最为黑暗,人也最为疲劳的时候,北京城头的城墙上,巡逻的军士也是疲惫不堪,脚步也早就蹒跚起来,巡逻了一夜的他们早就很困了,虽然在严格的军纪下他们不得不强自打起精神,但早就没有了最初的警觉。

    到了五更三刻左右,数百道黑漆漆的人影谨慎的躲避着街上巡逻的骑兵,他们慢慢的摸到了西城墙脚下,为首的十多名黑影慢慢的摸上了城墙,这段足有数百步长的城墙只有十名士卒在巡逻,人是不多,毕竟只是守城而已,在没有敌情的情况下军官们不能把所有的军士都派到城墙上,否则军士们白天也不用干别的事光睡觉就好了。

    当十多名黑影摸上了城墙后才发现,虽然这里巡逻的士卒并不多,但城墙上却是点燃了十多只明晃晃的火炬,将这段城墙照得很是明亮,若想让数百人在不惊动守军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城墙上留下去那纯属天方夜谭。

    为首的一名穿着黑衣的人影一咬牙,看来是不得不冒险了,他冲着身后使了个眼色,从身上掏出了短刃,悄悄的摸到了城墙上,趴在了阶梯下,不一会,一队士卒迈着军旅特有的整齐步伐走了过来。伏在阶梯下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了一道敬佩的光芒,虽然这些军士已经巡逻了一夜,但他们依然不敢,看来大周军精锐之称实在是名不虚传,不过他们即便是再精锐,拦住了他们求生之路也要死。

    待到这十名军士从他们的面前走过后,为首的一名黑衣人往后打了个眼色,他身后十多人立即就从后面跃了出来向着前面那十名士卒扑了过去。

    十多名黑衣人行动矫捷,动作狠辣精准,犹如饿狼扑食般果决,不到一瞬间的功夫,就听到扑哧扑哧的声音响起,十名巡逻的士卒就被尽数扑到在地,他们的脖子上都插着一根短刃,鲜血泊泊的流了出来,他们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后,就再也不能动弹了,在周围火把的照耀下一股股暗红色的液体在城墙上慢慢的流淌着,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血腥味。

    得手后,为首黑衣人沉声道:“快派人禀报闯王,请闯王立即从此处下城墙。”“是!”

    很快,数百名道影子快速的来到了这里,他们上了城墙后,城墙上的垛口处早就系好了五根绳子,绳子的一头垂到了城墙外黑黝黝的地方。

    上来的数百人中,为首的夷人身穿普通百姓的灰色短衫,面上留着短须,一双眼中透着一股威严,他就是李自成,在听取了宋献策的话后,李自成也意识到若是在留在城里等到大周军搜查过来,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搏,因此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带着剩余的所有亲卫营的人趁夜突出城墙。

    刚才动手的十多个人就是亲卫营中最为精锐之士,他们都是忠心耿耿的跟着自己十多年,杀惯了人的亡命之徒,因此刚才才能在措不及防之下将十名巡逻的大周军士杀死。

    为首的黑衣人低声说道:“闯王,绳索都绑好了,您赶紧下去吧!”

    李自成也不客气,他对一直紧跟在自己身边的牛金星和需要两人搀扶着才能不被拉下的宋献策说道:“牛军师,宋军师,你们和孤一道下去,宋军师你能行吗?”

    被两名亲卫营士卒搀扶着,没有消耗多少体力的宋献策脸上流着汗水,轻轻点了点头。

    李自成也不废话,一挥手道:“那好,咱们就先下去!”

    说着他伸手试了试绳子,率先翻身滑下了城墙,牛金星也不敢示弱,紧跟着滑了下去,接下来就是宋献策和亲卫营的士卒。

    过了两刻钟后,城墙上已经没有了人影,只有地上躺着的使命士卒的尸体,不多时,一队过来换班的军士从城墙下走了过来,刚上到城墙上,为首一名士卒的眼睛就看到了地上那十具尸体和早已凝固的血液。

    “砰”

    一声沉闷而又震耳欲聋的枪声响彻在了这个即将天亮的清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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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庞刚回了悲催的明朝崇祯八年,适逢天下大乱,内有李自成作乱,外有满清入侵,这位城管出身的哥们应该怎么办呢?是随大流等着迎接满清鞑子的入侵还是要拿起菜刀反抗呢?呃,等等,不是说每一位穿越的哥们都有一根金手指吗?哥们的金手指在哪里?哦!该死的竟然是《近代武器百科》?可是俺只是城管不是钳工啊!谁能告诉我这枪怎么造啊!明末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