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东门争夺战
看着高大雄伟的城墙——原本贷得浑身是劲的黑铁忽然觉得全身的力气被被用光似的,一阵阵酸软的感觉从全身各处传来,这才察觉自己的体力有些不支了。
黑铁抬起了头,仰望着高大的城墙,高声喊道:“上面的人听着,我们是南京右都督、山东总兵、定国将军庞刚麾下,特来解洛阳之围,尔等要做好准备开城门迎接我大军入城!”
黑铁的声音很大,一直在城墙上的刘宇亮和王胤昌自然也听到了。
适才黑铁他们冲锋陷阵时的情形城墙上的人都看在眼里,自然知道是援兵来了,刘宇亮畏畏缩缩的从垛口处探出了头,面带惊喜的问道:“下面的听着,那庞刚也亲自来了吗?”
黑铁一听,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了,心想:咱们辛辛苦苦来为你们解围,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敢直呼我们大人的名讳,那也是你能叫的吗?
黑铁心里不痛快,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太好听,“废话,出了我家大人,还有谁会千里迢迢跑来洛阳救你们,楼上的人还不赶紧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你!”刘宇亮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想他堂堂文渊阁大学士,河南总督,也算是当朝从一品,下面那个人撑死了也不过是一个五品的千户,竟敢这么对他说话,换做在京城他早就让他回家吃自己了。但今时不同往日,来了洛阳这么久,他也学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眼下这年头,天大地大,拿刀把子的人最大,自己堂堂河南总督若是强行和这名千户计较却是有**份。
刘宇亮“好,你等着,咱们就给你开城门去!”
黑铁催促道:“那好,你们快点,咦“等等等会再开城门,我们还要再冲杀一次。”
原来是黑铁不经意的往后看时,才发现自己一行人冲得太快,原本紧跟在后头的步卒还没有跟上来刚刚打通的通道又有被流寇重新堵住的危险,黑铁急了,对身后的骑兵大声说道:“后面的兄弟还没上来,咱们还得往回冲,兄弟们有没有信心?”
此时黑铁身后的骑兵们经过一路厮杀,也损失了两百多骑,剩下的人也很疲惫了,但听到黑铁的话后还是纷纷吼道:“剿灭贼寇,万死不辞!”
黑铁大笑道:“好,兄弟们,咱们再冲回去,杀他个七进七出!”说完,黑铁又高举着已经砍得缺了好些口子的马刀,一拨马又向后冲了过去。
隆隆的马蹄声又在大地上响起,两千名骑兵犹如一道红色的洪流向着东碾压了*启航文字*过去鰂
在骑兵的前面,刘宗敏正率领着上万名步卒匆匆赶来,嘴里还不住的大骂着负责堵截的李过。
“李过这个笨蛋让他拦着官兵,他却这么没用竟然将官兵给放进来,害得老子功亏一篑不说,现在还要给他擦屁股。”
此刻的刘宗敏确实有些气急败坏,他正指挥着流寇攻打洛阳,打得正来劲,突然有人来报告说明军的援军突然来到,已经将李过率领的人马给打散,现在他们的大队人马正往东门涌来,接到报告的刘宗敏不得不紧急率领一万多人马赶过来参加堵截,试图将援军拦截在城外,于是就和黑铁的骑兵碰上了。
“杀!”
黑铁怒吼着把马刀一撩,一颗硕大的脑袋大着转飞上了半空,当脑袋没落地时,黑铁已经越过它向着另一名流寇冲去,在他的身后那道锋利的尖刀依然紧紧追随着他不断的杀死胆敢挡在他们前面的敌人。
黑铁这支骑兵表现如此突出,自然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在距离东门三四里地的高地上,率领众将观战的李自成望着远处不断来回冲杀的那支骑兵脸色很是难看。
因为那支骑兵明明已经冲到了城墙下,已经可以趁乱进城,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流寇也没有精力去理会他们,他们完全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城去。可事实显然*清逸尔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那支骑兵竟然在他头领的带领下又向回杀了回来。
看着领头的那名骑士,李自成忍不住“哼”了一声,冷声道:“这些人还真当自个是长扳坡上的赵云,想在我义军中来个七进七出么?”
“闯王,要不让我再率一队人马前往拦截如何?”一旁的郝摇旗倒是跃跃欲试。
“不了,现在那里的人就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增派人手。”李自成轻叹着摇了摇头,回头望向孙可望和罗汝才的眼光却是带了丝傀J疚:“没想到这支明军的战力如此惊人,可望和汝才你们败得不冤啊!”——,~~~
在亲眼看到青州军战力之前,如果说李自成对于孙可望和罗汝才的话还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的话,那么现在李自成就已经完全相信了。适才李过率领五万万人马前去拦截,却依然被对方的骑兵硬生生的冲到了东门外,这样的战力已经不是厉害所能形容,简直可以说是妖孽了。
李自成说完对一旁的一名传令兵道:“你立即去告诉刘总哨,让他停止攻城,全力对付那支明军,决不能让他们进城!”
李自成很明白,若是让这支战力惊人的明军进入洛阳,自己想要攻下洛阳的话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现在唯一化解这场危机的办法就是将这支远道而来的援军歼灭在城墙下。
接到了李自成的命令后,流寇们更加鼓足了劲向东门压来,一**的流寇就像打了鸡血似的蜂拥而来,这也使得负责开路的黑铁承受了极大地压力,此时他们已经被无数的流寇给包围了,失去了速度的骑兵在对上步卒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优势,很快他们的损失开始急剧增加。
一名紧跟在黑铁身后的百总在黑铁身旁大声说道:“大人,贼寇太多了,咱们的损失太大,这样下去兄弟们很快就要拼光的!”
在不断的厮杀中,黑铁率领的骑兵损失也不断加大,原本两千余名的骑兵现在已经损失了六百多名,剩下的人也几乎是人人带伤。
已经杀红了眼的黑铁用嘶哑的声音吼道:“就算拼光也要冲,否则我大军就会被困在里头,届时咱们全得完蛋,少废话,继续杀!”
正在黑铁率领着骑兵继续拼杀时,前方终于传来了一阵阵轰鸣声,原来是后面的步卒终于跟上来了。
“开火!”
“砰砰级,”
“开火!”
“砰砰砰,六
一阵阵沉闷的步枪声从不远处传来,原本围着他们猛攻的流寇不断倒下,一阵阵熟悉的白烟随着微风传来,黑铁第一次感到平日里他讨厌的硝烟味是如此的迷人。
“兄弟们,援军来了,赶紧杀啊!”
精神大振的骑兵们奋力挥动马刀,又向着东门外杀去,在骑兵和步卒的共同努力下,青州军终于厮杀到了东门外。到达东门后,五千名步卒将损失惨重的骑兵护在了中间,分成了两排,不断的轰击着胆敢靠近的流寇。在他们的后面,程凯正护送着辎重营和炮营赶来。
此时不用他们叫门,在城头的刘宇亮赶紧下令大开城门迎接援军入城,最先入城的是吕维棋和李仙风二人和他们的护卫,紧接着是辎重和炮营。
看到明军的援兵已经开始入城,在远处观战的李自成沉着脸下令道,“李过和刘宗敏是干什么吃的,数万大军竟然连万余人马都拦不住,去告诉他们若是让明军入了城,我饶不了他们。”
由不得李自成不生气,十多万大军竟然让对方的援军就这样闯进了自己的大军中,而后又大摇大摆的开进了对方的城池里,这在李自成七八年的军事生涯中还是头一遭,这让一向自认为很了解明军的李自成很是震惊。
“决不能让明*启航文字*军就这么轻易的入城!”这不止是李自成的想法,也是刘宗敏和李过的想法,他们驱使着饥民们一拨又一拨的向着东门涌来。
而这时,庞刚也带着自己的亲兵亲自断后,他将一千余名亲兵分成了三波,形成了一个小型的三叠浪阵型,一轮轮的放着枪,将任何试图靠近的敌人打倒在地。
此时的青州军形成了一个长长的队列,虽然队列外正有着无数敌人蜂拥着涌来,但队列里的人却依然井然有序的排队进城毛病没有丝毫的慌乱迹象。
而在东门外,刘宗敏和李过则是不断的驱使着饥民们向前攻击,至于伤亡的大小多少他们并不在乎,对他们而言最不缺的就是饥民了,只要攻陷一座城池,饥民那是要多少有多少。
慢慢的,在青州军的前面流寇们的尸体渐渐多了起来,一层层的尸体叠在阵前,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而流寇们也麻木了,他们只是在各自头目的驱使下盲目的向前冲着,然后又一批批的被打死。
终于过了半个时辰后,来自青州的援军最后一名军士也进了城,洛阳城的东门又咯吱一声的关上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入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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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洛阳城终于到了!”
庞刚后头看了眼刚刚关闭的城门,长长的舒了口气,刚才的情况还真是惊险,他率领着亲兵组成的殿后队伍差点就被冲破,最后还是靠着米尼枪的快速射击才击退了这些疯狂的饥民。
这时,前方传来了一阵喧哗,庞刚的亲兵队长史博文过来禀报说:“启禀大人,河南总督刘宇亮、吕维祺以及李仙风等诸位大人携同洛阳众官员前来迎接大人。”
“哦!”庞刚定眼一看,前面走来了一行人,吕维祺和李仙风正一左一右的陪在一名中等身高、微胖,长着一张国字脸的中年人旁边,这名中年人穿着朱红色的官袍,官袍的补子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仙鹤,证明了这名官员从一品以上官职的身份。
庞刚明白,来人肯定就是如今在河南军政一把抓的河南总督刘宇亮了。
庞刚快步走上前去,来到对方跟前拱手道:“末将庞刚见过总督大人!”
按理说庞刚这个从二品的总兵官见到从一品的大员时是应该行跪拜礼的,但庞刚已经和朝廷翻了脸,自然就不想再受这破规矩,因此他只是拱手了事。很自然的,庞刚的这番作为也引起了前边一些官员的不满,一名胸前绣着代表三品武将虎豹服饰的官员眼睛一瞪,正想喝骂这位不知礼数的家伙,不过却被身边的人隐晦的拉了拉衣袖,这才悻悻的闭上了嘴。
虽然庞刚显得很是无力,但来人却像是没看到似的上前几步拱手笑道:“诶呀,这位想必就是庞将军吧,本官正是河南总督刘宇亮,庞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
看到刘宇亮能自降身份讨好自己,庞刚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在钦佩对方能屈能伸的同时也有些鄙夷对方的懦弱,空有洛阳这么一个富饶之地却被流寇逼到这步田地。
既然对方给了自己那么大的面子,庞刚自然不能不兜着,也堆起了笑容和对方虚与蛇尾,一时间双方的气氛倒是惊人的融洽。
双方寒暄了一翻后,刘宇亮笑道:“庞将军,你远道而来本该让山东来的将士歇息才是,但情况紧急”
庞刚不带对方说完就笑着打断了对方的话:“刘大人说哪里话,末将此番前来可不是来歇息的,贼寇未退,怎么能轻言歇息呢,末将立刻就命军士上城墙守城。”
看到庞刚如此“上道。”刘宇亮和周围的众位官员不禁大喜,连原本对庞刚适才的无礼很有些不满的那名武将也不禁用意外的眼光多看了庞刚一眼。
看到众人眼中露出的喜色,庞刚暗自冷笑,嘴里却说道:“好了,事不宜迟,咱们这就上城墙去看看吧!”
刘宇亮也大笑道:“好,庞大人请!”
众人一块上了城墙后,庞刚眯着眼睛仔细打量起这座号称千年帝都的古城,不过却是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吓了一跳。
刚才庞刚在城下时庞刚只看到了洛阳城墙的雄伟,现在上了城墙才更感觉到它的雄浑。
洛阳的城墙周长约为二十三里,清一色的青砖包砌的城墙,墙高竟然达到四丈之高。让庞刚印象深刻的是城门上雄伟的阙楼,还有城墙上众多的探口与垛口以及众多完善的守城器具。
庞刚上了城墙后,心情大好的刘宇亮还亲自给他介绍城池上的防御情况,洛阳城一共有马面三十九座,马面上均有了望敌情的敌楼。那些马面每座间距数十步,攻城的敌人均处于城上武器的杀伤范围之内,形成正面及两侧的交叉火力网。
城池的四个角还有角台与角楼,视野广阔,可监控与痛击来自多种角度的进攻之敌。四座城门又筑有瓮城,使得洛阳城坚固无比。只要守军稍稍用点心,要攻破这样雄浑的城池没有完善的攻城器械和十倍以上的精兵,并付出惨重的代价是不可能攻下来的。
庞刚估算一下,只要自己有一万士卒,就凭李自成那支尚无火炮的军队,给他们一年时间也休想那个攻下这座雄城。
参观完了城池后,庞刚命令王志率领四千士卒分别驻扎在四面城墙上,剩余的人马则准备进城安营扎寨。
庞刚和刘宇亮一行人下了城墙,正要往前往营地,突然前方传来了一阵喧哗。
这让作为主人的刘宇亮很没面子,一下就沉下了脸,“来人啊,速速派人打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在此处喧哗!”
不一会就有人来报,说是洛阳城的百姓听闻有山东军前来支援,特地在东门外迎接大军。
刘宇亮听后脸色瞬间就缓和了下来,笑着对庞刚道:“庞将军,既然是洛阳百姓一片赤诚之心,您看”
“哈哈哈”庞刚爽朗的一笑:“总督大人放心,庞某怎么如此煞风景呢,既然洛阳百姓如此要观看我军,让他们看就是了。”
说完,庞刚转头对身后的众将道:“将士们,都打起精神来,让洛阳城的相亲们看看咱们的风采,现在入城!”
听了庞刚的话后,原本站在庞刚身后的各名军官都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中开始整理队伍。
“全体列队,入城!”
“哗哗哗”
除了已经上城墙的四千名步卒外,其余的六千名步卒以及庞刚的一千多名亲兵和辎重营、炮营的士卒们纷纷拍好了队列,他们踏着整齐的步伐走向了洛阳城内。
待到军士们排着整齐的队列齐步进城,庞刚才大喝道:“将士们,都唱起来!”
立刻有一名军官从队列里站了出来大声唱到:“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随着这名军官的歌声,数千名将士也齐声唱到:“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
分布在道路上观看热闹的洛阳百姓听着激昂的歌声,一个个不由得都痴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刘宇亮的抱负
庞刚率领部下入城后,就被刘宇亮直接请进了总督府,当天晚上,总督府内大摆筵席,刘宇亮、吕维祺、李仙风等一种洛阳官员作陪为庞刚一行人接风洗尘。一道道精美菜肴如流水般被仆役丫鬟端了上来,在刘宇亮的劝酒下,众官员开始推杯换盏起来,宴客大厅里顿时就是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
酒宴进行到一半时,刘宇亮还招来了一队歌姬,在大厅上载歌载舞,看起来真是一幅歌舞升平的模样。
看着琳琅满目的山珍海味,吃得满嘴流油的官员,再想到一路过来那随处可见的饥民和尸体,庞刚心中就是一阵感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话此时在这里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来到了这个时代已经快三年了,庞刚已经慢慢的将自己融入了这个时代,虽然他从内心里知道朝廷的官员越是**贪婪,这个延续了两百多年的朝代毁灭得就会越快,但当他亲眼看到眼前着这一幕时,还是忍不住心生感慨,莫非华夏民族的命运就是一个朝代跟着一个朝代的轮换么?
想到这里,庞刚心中不由得痴了,这时,坐在庞刚身边的刘宇亮看到庞刚走神,举起了酒杯对着庞刚笑道:“庞将军,为何沉思不语啊?莫非是嫌这酒菜不合您的口味,还是说这里的歌舞不入您的法眼?”
庞刚身边的吕维祺笑道:“刘大人您可能还不知道吧。庞大人的一位名为陈圆圆的侍妾就是江南有明的歌舞大家。抡起名气来那可真是名动江南啊,刘大人这里的庸脂俗粉自然不能入庞大人的法眼啰。”
“哦?果真如此吗?庞大人好福气啊!”
听到吕维祺这么一说,周围的人眼中都露出了艳羡的神色,虽然他们不知道陈圆圆长得什么样,但能在江南的青楼里独占鳌头的女子哪一个不长得国色天香。
看到众人眼中露出的艳羡神色,庞刚心里却是一阵厌烦,都什么时候了,他们心里想着的却还是这些风花雪月,难道他们真的以为自己一来,城外的那些流寇就会自动退兵吗?今日为了掩护庞大的辎重和炮营进城。黑铁的骑兵折损了数百人,庞刚的心情本来就不太痛快,现在再看到如此情景,庞刚再也坐不下去了。他站了起来对刘宇亮拱了拱手道:“刘总督,末将不胜酒力,现在要先下去歇息了,还望您海涵。”
看到庞刚要提前退场,刘宇亮眼中一道不悦的眼神一闪而逝,但嘴里却笑道:“你看,是老夫疏忽了,忘了庞大人远道而来肯定是乏了,那好,您先下去歇息吧!”
庞刚对刘宇亮点点头:“那末将就先告辞了!”
说完。庞刚就起身告辞,庞刚一走,原本坐在他身后的王志、程凯等十几名千户、游击自然也跟着站了起来随着庞刚走了出去,他们走后,大厅里的人一下子就少了近半。
庞刚走后,原本热闹异常的大厅显得很是空空荡荡的,这下大厅里的众官员都有些尴尬起来,一个个举着酒杯却不知道该向谁敬酒。
兵马守备王胤昌才气愤的说道:“太不像话了,咱们好心好意为他接风洗尘,没想到他却如此不识抬举。莫非真以为洛阳离开他就不行啦?”
众人沉默,良久吕维祺才幽幽的叹道:“王大人您还真说对了,现在的洛阳没了他庞刚还真不行。”
吕维祺的话说完,众人不禁哑然,是啊。若是没了庞刚,纵观整个洛阳城还真没有人能将洛阳守住。
吕维祺看了看众人。最后将目光定在了刘宇亮的脸上说道:“刘大人,本来像老夫这样已经致仕之人就应该呆在家中好好写写书,教教学生。但如今洛阳有难,老夫却也不能袖手旁观,因此才多了句嘴,有些话老夫还是得说说。”
说到这里,吕维祺顿了顿捋须道:“诸位是不是都觉得这个庞刚所作所为甚为嚣张跋扈,既目无上官也目无朝廷,是不是这样?”
众人对视了一眼都默默点头。
看到众人的神情,吕维祺又说道:“诸位不用掩饰,其实老夫也是这么认为,说句心里话,老夫有时恨不得将这庞刚当场抓起来押往京城受审,但是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且不说咱们此次并无皇上旨意和兵部公文,只是私下里邀请庞刚前来,就说此子羽翼已丰,更兼大军在手,已不是咱们所能动得了的了。”听着吕维祺有些黯然的语气,王胤昌气愤的说道:“介儒公,末将就不相信,我大明朝廷难道还动不了区区一个定国将军了!”
王胤昌此言一出,众人皆苦笑不已,若大明朝廷真的能动得了庞刚,也不会让吕维祺和李仙风俩人拉着老脸千里迢迢的去山东求人家出兵了。
其实王胤昌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呢,适才的话也只是他的气话而已,他端坐在位子上,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后就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刘宇亮才想起了一件事,转头问道:“介儒公,不知您此番去青州应下了那庞刚什么条件他才答应出兵的?”
刘宇亮的话一出口,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吕维祺,吕维祺苦笑着一指李仙风,“这事你们还是问李大人吧,由他这个河南巡抚来说要比我这无官无职的老头子要强夺了。”
李仙风有些哭笑不得的放下了酒杯,心中却是暗恨:“这个介儒公,这是要将我放在火上烤啊。”
李仙风心知当初在青州答应庞刚的条件若是公布出来肯定又会惹得众人一阵异议,但最后他还是一咬牙说道:“是的,老夫答应了那庞刚,此次若他能解洛阳之围,咱们就出五十万两银子和五万石粮食!”
“轰”
李仙风此话一出,大厅里瞬间就乱了起来,许多人犹如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眼睛都凸了出来。五十万两银子意味着什么他们太清楚了,他们河南一地每年上缴朝廷的税银都没有五十万,粮食就更不用说了,朝廷每年不下拨救灾粮食他们还不答应呢,现在他们竟然要交给庞刚这么多银子,庞刚这可比起朝廷还狠啊。
河南布政使王察道失声道:“李大人,你疯了不成,五十万两银子,你就是搜遍整个洛阳官仓都没有这么多银子啊!还有,五万石粮食,等打退了贼寇,咱们从哪里那银子给他们,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丘八的脾气,若是届时咱们拿不出银子他们可真会闹事的!”
到了明末,大明各地手握兵权的将领脾气可不像明朝中叶那么好,真要赖他们的账将他们逼急了,他们可真不介意变身匪患的,因此王察道的话也引起了众人的害怕。
李仙风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庞刚走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宇亮。
“吱”
刘宇亮一口抿干了酒杯里的酒,“啪”的一声将酒杯拍在桌上大声道:“给,为什么不给,只要庞刚能将流寇赶出洛阳,赶出河南,别说五十万两银子,就是再多的银子和粮草本官也舍得给。”
“嗯?”
刘宇亮这话一出,就连吕维祺也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他,这个平日里只知道吟诗作对的大学士总督啥时候也有这种魄力了?
看到众人惊愕的目光,刘宇亮冷哼道:“怎么,诸位以为是五十万两银子重要还是洛阳城的安危重要,银子没了可以再赚,粮食没了可以再征收,若是洛阳没了诸位还能有什么呢?至于银子不够粮草不足这很简单,向洛阳城的各大士绅富户征集、摊派,再不行就跟福王要,总是一定要凑足!”
众人不禁哑然,是啊,要是洛阳没了,他们连命都没有了,还有机会心疼银子吗?就连吕维祺也不禁多看了刘宇亮一眼,他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不管事的刘宇亮还有这样的魄力,难道这才是刘宇亮的真正面目么?
既然刘宇亮和李仙风这个河南现任的一二把手齐齐拍了板,加之吕维祺这个德高望重的前任兵部尚书的支持,不管众人怎么有意见也只能乖乖的执行。
看着众人乖乖的闭上了嘴,刘宇亮的心里不禁暗自得意。作为文渊阁大学士,刘宇亮虽然对于具体的民生军事不在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政治头脑,相反他也有自己的理想和报复,比如他对大明首辅这个位子就很眼馋。
刘宇亮很清楚,目前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将流寇从河南赶出去,只要能完成这个目标,不管他将河南的地皮搜刮得如何的干净崇祯都不会怪罪他,因为崇祯派他来当这个河南总督就是干这个的。
至于之后洛阳城的青天会不会因此而高上几尺这就不关他的事了,只要把这件事办得漂亮,他在崇祯的心中就会多出一个知兵的优点,这就为他将来竞争首辅这个位子提供有力的加分。
“嗯,这个庞刚目前还要好好笼络才行。”刘宇亮心中如是想到
第四百章 郁闷的流寇
对于他走后总督府大厅里的众人如何议论自己庞刚并不清楚,他在众多亲兵的拥护下向城南走去,他的大军就驻扎在那里。
“滴答滴答”的马蹄声敲击在青石板铺就的大街上,一路走来庞刚默不作声,虽然洛阳城已经实行了宵禁,到了天黑之后不许百姓出门,但大街上依然有不少人影龟缩在各个黑暗的角落里惊恐的望着这队威武的人马。
在大街上走了一会,被夏日的凉风一吹,庞刚的酒意也开始消退,他对身后的众将说道:“诸君是不是对本官适才的举动很是奇怪,觉得既然人家为咱们接风洗尘,咱们是不是该给人家一点面子,喝得尽兴后再出来,岂不是皆大欢喜。”
“这……,”
程凯、王志等人对视了一眼都不说话,只有黑铁鼓起勇气说道:“大人,咱们就这么出来是不是太不给总督大人面子了,要知道这可是人家的地盘啊。”
庞刚叹了口气道:“本官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本官实在是喝不下。”
庞刚说完用马鞭指着大街上的一个角落道:“你看看,洛阳城里涌进了如此多无家可归的人,他们不想着如何去赈济饥民,却整日花天酒地,试问他们桌上的哪一粒米不是来街上那些无家可归的饥民所种?为什么他们可以夜夜笙箫,可这些饥民却要背井离乡忍饥挨饿?”
“为什么?”
庞刚的声音在微凉的夜空中回荡,在大街上回响着,在庞刚的身后,众将们都低下了头
心中甚为羞愧,刚才他们跟着庞刚出来的时候,虽然他们嘴里不说,但还是有些奇怪甚至不解,现在他们才了解道自家大人出来的原因。
“王游击、程游击、还有你们。”庞刚指着王志,程凯和那些千户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大多数都是穷苦人出身,有些人也是流民出身对这些事情最是清楚不过,就不用我多说了。狗剩,你还记得当初我跟你和大壮一起在灵山卫堡的后山坡上挖野菜的情形吗?”
当庞刚说出狗剩两个字时,王志的身子震动了一下,自从他当上了军官后,他的这个小名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叫了,此时听到庞刚叫到他昔日的小名,他的心不禁猛的触动了一下。
说到这里,庞刚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我至今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吃了一肚子没有放盐的野菜,可刚到半夜我就被饿醒了,不得深更半夜爬起来坐到门口,就盼着天一亮就再去挖野菜充饥,那种感觉本官尚且历历在目。现*启航文字*在,咱们灵山卫出来的人当官的当官,即便是不当官的在青州做点小生意或者去作坊当伙计也不愁吃喝,但咱们可不能忘本啊。”
听着庞刚难得的吐露心扉众人几乎无地自容,被庞刚这么一说叫,他们这才猛然意识到,原来自己曾经也和街上的流民一样,都是泥腿子出身。
“大人,您别说了俺知道错了!”此时的王志眼圈已经红了起来。
“你知道就好!”庞刚点点头,“本官今日说这些,并不是说要让你们再去过苦日子,而是要你们记住,做人不能忘本。好日子谁都想过,但却不能为了过好日子而昧了良心,更不能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你们明白吗?”
面对庞刚语重心长的话,众人齐声说道:“大人教诲,卑职不敢或忘!”
看着异口同声的众将,庞刚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但愿你们能记住才好啊!”
说实在话,庞刚不是什么清教徒,他也喜欢享受,但他决不能接受像现在的众多明朝官员那样不顾百姓死活,自己却花天酒地的方式。纵观大明末期的历史,在流寇和清兵的攻击下,各地大大小小的城池如同吹枯拉朽般被敌军攻破,不是流寇和清兵战斗力强,很多都是因为城中许多活不下去的百姓自己打开城门迎接敌军进城,*清逸尔雅*因为对那些百姓来说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莫不如打开城门迎接敌军进城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
就在庞刚给下属们上了一堂忆苦思甜课的时候,洛阳城外东边的小树林里,李自成也在和手下一种将领们开会。
一团筹被点燃在小树林中央,将周围的空间照得通亮,在它的周围围绕着数十名穿着各异的将领,李自成也坐在中央。
筹火旁的气氛十分沉闷,众人都不做声,只是闷头看着脚下不语。
看到众人不语,李自成强自笑着打着哈哈,“怎么都不说话了?哑巴了?今天早上还是牛皮哄哄的要将洛阳拿下,现在怎么都变成新入门的小媳妇了?”
只是他的笑话显然没有打动众人,气氛依旧沉默。
“李过、捷轩,你们说说今日大战的经过,给大伙也长长见识。”李自成漫不经心的说。
听了李自成的话,李过和刘宗敏羞得几乎要将头缩到裤裆里,今天的仗打得太憋屈了,他们驱使饥兵们一**的发动攻势,却被对方的火铳一次又一次的打得落花流水,只是今天他们就损失了两万多人马,而他们的战果却只有只有寥寥数百。
刘宗敏唧唧哼哼了半天,才低声道:“闯王,是我无能,您处罚我吧。”
李过也垂着头道:“闯王,今日我们打得确实很糟,我甘愿接受处罚。
出乎刘宗敏和李过的意料,李自成望着筹火沉思了半响摇头道:“今天这仗你们二人是有错,但错也不全在你们,首先是我对这股明军的战力估计不足,以至于有此大败。”
众人都有些吃惊的看着李自成,没想到闯王不但没发火,反而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众人纷纷出言相劝。
“闯王何出此言,仗打得不好哪能怪您呢,兄弟们都有责任。而且那支青州军战力确实惊人,尤其是火器更是犀利异常,咱们这才吃了大亏。您不也常说嘛,打了败仗不打紧,下次咱们把场子找回来就是了。”
看到众人纷纷发言,原本沉闷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李自成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
第四百零一章 流寇攻城
今天这场仗的结果确实让人受不了,原本是想着今早将洛阳攻下来,至不济也要重创来援的明军,甚至是将其歼灭,可理想和现实总是柏差甚远,人没揍着,自己反倒被打得鼻青脸肿,要说李自成心中没有怒火那是不可能的。
但今天李过和刘宗敏二人对阵青州军的战斗李自成也都看在眼里,平心而论他们的指挥都可圈可点,也没有犯下什么大的指挥上的错误,但依旧被打得很惨,这不能全怪他们无能,而是那支青州军太彪悍了,硬生生的就从闯军的包围圈中打开了一个缺口钻了进来。
这实在是给了风头正剩的闯军一记响亮的耳光,不过这记耳光也把闯军上下都给打醒,他们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之前不过只是一只井底之蛙,之前将他们打得喘不过气来的洪承吸和孙传庭还不是明朝最能打的,昨天将他们打得狼狈不堪的那支明军才是他们真正的噩梦。
讨论仍在继续,现在闯军的将领们讨论的是明天应该有谁来攻城,刘宗敏经过昨天一战,麾下的部队已经元气大伤,已经不可能完成独立攻城的任务,李过也同样如此。众人争论了半天也没商量出来一个结果,最后,大家都把目光放到了李自成身上,期待着他能一锤定音。
李自成沉吟了半晌才说道:“就好了,大伙能有这份志气那是好的,但只是让一队人马去攻城却不现实,毕竟今日那支明军的战力大伙都瞧见了口这样吧,洛阳城有四个城门,咱们就派出四名弟兄攻城,哪位兄弟能率先攻进洛阳城头就给他记头功,攻下洛阳后所得财物多分他一份,达伙看如何?”
这时的李自成还没有历史上当上大大皇帝后那么嚣张狂妄,他和手下们在商议军情的时候用的都是商量的口吻来商议的。
“好,还是闯王公道,就这么办,谁先登上洛阳域头就给谁记头功,大伙谁也别眼馋。”
郝摇旗率先赞同,随后众位将领也都同意了这个方案,最后才决定明日分别由郝摇旗、刘方亮、高一功、李定国四人分别攻打四个城门,其余的都排队等候。
敲定了明日的行动之后,众人纷纷散去,李自成也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当他进入自己帐篷后才发现帐篷里还亮着灯光,他的妻子高桂英正坐在床头给自己补衣裳。
看到丈夫回来,高桂英嫣然一笑,不漂亮但英气勃勃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柔。
“闯王,你回来了。”看到李自成回来,高桂英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站了起来伺候丈夫将外套脱了下来。
李自成站着不动,任凭妻子服侍着自己,脑子里却依然想着心事。
知夫莫若妻,高桂英看到李自成的表情,知道丈夫肯定有心事,柔声问道:“闯王,我看你心事重重,能不能给我说说。”
高桂英本是前一代闯王高迎祥的女儿,没读过什么书,性子也颇为爽朗,和丈夫之间的称呼也是你你我我的,并不像民间女子那样用尊称来称呼丈夫,而李自成也不以为意。
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后,面对着于自己朝夕柏伴生死与共的患难之妻,李自成的心情骤然松了下来,他坐到床上,长叹了口气不答反问道:“桂英,你说咱们能攻下洛阳城么?”
高桂英面上却露出惊讶的神情:“闯王怎的如此灰心丧气,咱们千辛万苦的领着穷苦人起事,不就是为了推翻这个腐朽的朝廷,为咱们穷人打天下吗?您怎么反倒灰心起来了?”
李自成苦笑道:“桂英,今日的大战你也看到了,那青州军战力之强大,火器之犀利,实为我生平之仅见,别看咱们有十多万大军,可今天这一仗就损失了两万多人,这还是同他们野战的情况下,明日攻城,对方据城而守,咱们就更被动了,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好在今日老营的兄弟没动,否则……”
李自成没说下去,但高桂英自然明白丈夫的意思,老营是闯军的根本,老营在则闯军就在,老营若是不在了,那么后果就很悲观了。
对于丈夫的庆幸,高若兰却很不赞同,她转身从张篷外端来了一盆水放在了李自成的脚下,脱下了他的鞋袜将他的放在水里,她一边给丈夫洗脚一边开口说道:“闯王的话好没道理,想当初咱们从陕西出来的时候,人马不过数千,如今不也拉扯起了十数万大军么。
老营兄弟固然是咱们的根基,但那十几万饥民难道就不是爹生娘养的?闯王却是不该如此厚此bó彼,咱们夫妻私下里说说倒是无妨,但若是被旁人听去却容易落人口实。
李自成闻言一笑,“老话说得好,家有贤妻男人不遭横事,古人诚不欺我啊。”
虽然李自成对高桂英的话很是不以为然,知道自己这位媳妇心肠软,但成大事者岂能行妇人之仁,在这一瞬间他也想好了,不管能不能攻下洛阳,现在这十多万大军一定要“消肿”才行,否则若是攻不下洛阳光是粮草的压力就能将义军压垮
天色蒙蒙亮了,新的一天开始了,但是这也意味着新一轮攻击的开始。
王志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站在垛口后向外看,这里是东门,也是他们认为流寇会攻击的重点,昨晚王志和庞刚从总督府赴宴完毕后就上了东门的城门楼,开始行使他的职责。
望着依旧寂静无声的域外,王志饶有兴致的从垛口探出了头,从怀里掏出了千里镜,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千里镜的慢慢的移动着,呈现在他面前的依然是一片荒凉和寂静,当王志慢慢的将镜片移到更远的一片树林,那里笼罩着一片雾气,朦朦胧胧的更是看不清东西。正当王志将千里镜投向更远地方的时候,他的神情突然凝固住了,从那片被浓雾笼罩着的树林里陆陆续续涌出来了一群群人影。
“嗯,这是怎么回事?”
王志原本有些懒散的神态顿时不见了,还残留着的那一丝睡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贴在千里镜后的眼神顿时犀利起来。
“不好!贼寇要攻城了!”
王志向后大喊道:“快敲响警钟!”
“当当当………”
悬挂在城门楼上的一口铜钟很快就响了起来,这口专门用来发警讯的钟声音异常的洪亮,它的声音不断飘荡在半空中,东门周围的人都被惊动了。
“不好了,贼寇攻城了!”
警钟一响,首先乱的竟然是东城门上原洛阳的守军,这些士气低落的士卒犹如无头苍蝇似的在城墙上乱窜,好几位军官拿着鞭子用力抽打也没能将他们安静下来。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来自青州的兵马,很多人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乱成一团的原洛阳守军,然后检查枪支的检查枪支,查看火炮的查看火炮,仿佛这一切与他们无关似的,只是他们的眼神里都无一例外的流露出或淡或浓的鄙夷神情。
看到这样的情形,王志也皱起了眉头,这些洛阳守军昨日里还看不大出来,现在流寇以来却如此惊慌失措,怪不得吕维棋和李仙风要忙不迭的请自家大人来帮他们守洛阳,这些守军看到流寇都吓成这个样子,若是满清鞑子来了,那还不得吓死啊。
不过王志还算克制,知道这些洛阳守军不归自己管辖,尽管心里恨不得将他们每个人都抽二十鞭子,但他还是生生的忍住了。
不理会那些惊慌失措的洛阳守军,王志命令城墙上的青壮赶紧将各种守城器械都准备好。狼牙拍、础石、滚木等物品都堆放好,那一锅锅的金汁下面也堆上木材开始点上了火。
就在王志指挥着士卒青壮做准备工作时,听到了警钟响起的庞刚也很快披盔戴甲后上了城墙。
庞刚将四个城门分成了两块,西门由黑铁负责,北门交给程凯负责,东门和南门分别由王志和p名千总负责。
当庞刚来到东门时,正好看到一群群黑压压的饥兵扛着云梯飞快的向城墙冲来。
他们也没有什么队形,只是扛着云梯拼命的往前跑,在他们看来只要能将云梯架上域墙那就胜利了一半了,这在以往的攻城中已经得到了验证。
看着那些饥兵还无遮掩的拼命向前冲,王志“扑哧”一声就乐了,“这些贼寇还真是不怕死啊,就连鞑子攻城的时候都知道要做几辆盾牟挡挡冷箭呢,他们倒好,干脆就这么光膀子的冲,真不知道他们是无知还是勇猛!”
看着蜂拥而来的流寇庞刚也不禁哑然失笑的摇头道:“得了,你也别怪他们了,他们倒是想做盾牟来着,可也得有树才行啊,而且盾牟这种东西估计流寇里也没几个人会做吧。”
庞刚虽然是用玩笑的语气说话,但在内心中也是暗暗叹了口气,流寇的本质就已经决定了他们不会对匠户这些人有什么重视,估计能做出云梯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吧。
第四百零二章 疯狂的高一功
闯军负责攻击东门的是李自成的小舅子高一功,作为李自成的小舅子,他在闯军中混得自然不会太差,进入河南后,他麾下的人马也迅速发展到了两万多人,虽然里头的精锐和披甲兵不多,大多数都是拿着锄头木棒等简陋武器的饥民居多,但对于信奉人多力量大的流寇们来说,人多就代表者你的实力雄厚,人多就代表着你说话声音的大小。因此,在今天的头一轮攻击中,高一功就派出了一万名饥兵,试图一举打开缺口。
“炮营全体都有,装填开花弹!”
城墙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嗓门,大声喝令着众炮手做好发射准备,这是炮二营游击陆宽亮的声音。
陆宽亮有着青州军军官的普遍特点,那就是年轻,今年才二十五六岁的他也是流民出身,早在崇祯八年年末就随着父亲流落到了灵山卫,后来加入了灵山卫的军户,算得上是最早跟随庞刚的一批人了。
这个陆宽亮并不像炮一营游击董国那么有天赋,对于火炮的使用和指挥也只是一般,但由于炮营的快速扩张,苦于缺乏炮兵指挥人才的庞刚只能在矬子里选高个,将他提升为炮二营的游击。当然了这里面也有一些别的因素,比如这个陆宽亮对庞刚的忠心就是其中一条很重要的原因。
“咣当!”
一枚五斤六两重的开花弹连同药包被装填手从炮口使劲推进了炮膛,发出了一声脆响,炮弹一进炮膛,后面的炮手赶紧插上了引信,最后检查了一下炮弹是否紧凑后就向旁边的炮长举起了右手示意准备完毕。
炮长又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不远处的陆宽亮,看到二十六门炮能在短短的一盏茶的时间内就准备完毕,陆宽亮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这些日子的训练没有白费,嘴角蠕动了一下,右手中的红色小三角旗终于挥了下来。
“轰轰轰”
随着小红旗的落下,各门炮的引线也被点燃,短短短的引线迅速烧到了火炮炮膛内的药包,随着一声巨响,药包被点燃,散发出强大动能的它推动着弹丸冲出了炮膛向前飞去。
此时的火炮尚属于低压滑膛炮,射程跟后世的火炮自然无法相比,初速自然也不是很高,炮弹出膛后用肉眼也可以观察到它的弹道,但谁若是因此而小看它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只见一枚黑乎乎的开花弹越过城墙,向前方飞去,当他飞了约有一里地后终于向下落去,砸在了一名流寇的脑袋后这才落在地上蹦弹了几下后才突然爆炸开来,炮弹里超过三斤的黑色火药瞬间爆炸后,包裹着它的铁球瞬间就分成了数十块弹片四处飞舞。
强大的冲击波包裹着四处纷飞的弹片将周围的一群流寇炸得血肉模糊,流寇们排列得实在太密集了,一直信奉人多力量大的他们终于尝到而来苦头,只是这一刻炮弹就夺走了二十多名流寇的生命,
爆炸声在流寇的人群中此起彼伏,一枚枚爆炸开来的炮弹不禁夺取了诸多流寇的姓名,同时也将这些流寇冲锋的脚步吓得放缓了下来。
看到此情此景的高一功坐不住了,他带着数百名亲兵奔向了前方,手中的马鞭劈头劈脑的抽向了一些畏缩不前的饥民大声骂道:“你们这些该死的笨蛋,留在这里只能是死路一条,只有冲到城头下才有一条活路,快走,难道你们还想尝火炮的滋味吗!”
“啪!”
说着,高一功的马鞭就抽在了一名止步不前的饥兵的脸上,一道鲜红的痕印顿时显现出来,裹了铜丝的皮鞭抽在人身上那种疼痛是无法形容的,挨了一鞭的饥兵脸上顿时凸起了一道吓人的红印,整个人顿时痛得倒在地上大声翻滚嚎叫起来。
铁青着脸的高一功对这名饥兵高声喝骂道:“你应该感到庆幸,我没有将你就地正法,不过若是还有人畏缩不前,临阵畏战的话,下次就不是一鞭子了!”
说完,高一功把手一挥,他身后的数百名亲兵策马齐刷刷的上千几步,从背后的箭囊里抽出了长弓,搭上了箭镞,闪着寒光的箭镞齐齐指向了众人。
这种目光饥民们很清楚,要是自己再不往前冲的话,他们手中的箭镞就会毫不留情的射向他们。
先是死一般的寂静,而后这些饥民们才恍如梦中惊醒般拔腿就往前跑,他们都明白,若是继续畏缩不前,那么铁定没命,若是往前冲说不定还能活下来,反正这里成千上万的人,若是还能被官兵的火炮或箭镞打中,那也只能证明自己命中该死了。
看着一蜂窝的往前跑的饥民,高一功冷笑着对身边的一名偏将道:“这些泥腿子就是欠打,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他们永远都不会听话。”
偏将自是点头赞同道:“高爷说的是,这些泥腿子都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破落货,只有皮鞭才能让他们听话。”
谈笑中的二人仿佛已经忘了,自己脚上的黄泥还没洗干净呢,却开始嘲笑起别人来了。
站在城墙上的庞刚看着下面,此刻的他仿佛出现了一种错觉,上万名饥民密密麻麻的涌来,几乎要将大地铺满,不停的有炮弹在人群中爆炸,爆炸过后以爆炸点为中心就会出现一块空地,但很快就会被后面涌来的人群填满。
“他娘的,这些流寇疯了!”
庞刚的脸色很难看,他倒不是怕这些流寇会攻陷洛阳城,而是他有些想不通,这些流寇首脑明知道在攻城战中,这样疯狂的人海战术除了能增加守军的压力外,它所能起到的作用是有限的,这些贼寇头领们为什么还要驱赶着饥民来送死呢?难道他要耗尽洛阳城内的兵力吗?
尽管心中涌起了一个个大疑问,但庞刚依然沉着的下达着一个又一个的
命令。
“第三队,赶紧放下狼牙拍,将那些贼寇拍死!”
“陆宽亮,你他娘的还在磨蹭什么,赶紧开炮!”
“程凯,楞着干什么,赶紧开火!”
随着流寇逼近,洛阳城头一时间枪炮齐鸣
第四百零三章 福王召见
刘二狗今年十六岁,平阳府人,上个月流寇攻陷了平阳府后,将平阳府烧成了一片废墟,无家可归的刘二狗只好带着年年迈的老娘和年幼的妹妹加入了流寇,嗯,他们自称为义军。
加入了义军后刘二狗全家每人每天可以领到两碗混杂了杂粮的稀粥,这样的东西自然是吃不饱的,只能勉强让一家人饿不死而已。
刘二狗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加入到披甲兵甚至是老营那里去,听说那里的粮食可以让人敞开了吃,你就是吃撑了也没人说你,老营那里更是时不时的还有肉吃。
这样的生活在刘二狗看来那是只有在梦中才能有的,刘二狗已经记不清自己最后一次吃肉是在第四百零三章 福王召见多久以前的事了,他的管队昨天告诉他,想要加入披甲兵很简单,那就只要杀死两名官兵,提着他们的脑袋去向管队请功,立马就可以调入披甲营,还可以将自己的家眷接去。
一想到加入披甲营后全家就可以吃上饱饭,他才十一岁的妹妹也不用饿得面黄肌瘦,刘二狗就感到身上传来了一阵热流。
他端着一根削尖了一头的木棍冲在了队伍的zhōng yāng,看着一枚枚黑乎乎东西不断落到冲锋队伍里,然后响起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声。
队伍中许多人都被这种爆炸声给吓着了,他们认为这是上天在发怒,也是上天在惩罚他们,许多人都停下脚步不敢冲锋,但随即他们的主帅高爷很快就到来,在马鞭和弓箭的威胁下才又开始勉强冲锋。
只是城头的炮声越发的密集了,不断的有那种会爆炸的弹丸落下,刘二狗不知道自己啥时候就会和先前的人那样被炸死,刘二狗是个有些小聪明的人。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城头shè下来的弹丸总是往人多的地方落,他一边跑一边观察,总是在人群稀第四百零三章 福王召见少的地方的,从不往人群堆里挤。
当他们跑到距离城墙三百步的时候。城墙上开始传来了一阵阵沉闷的枪声,一名跑在刘二狗身前的饥兵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他名饥兵浑身抽搐的倒在了地上,嘴里发出的凄厉叫声几乎将刘二狗的耳膜给震裂。
就这样,刘二狗一路有惊无险的跑到了城墙脚下。
望着高达四仗的云梯,刘二狗惊恐了,那看起来高耸入云的城墙仿佛就像是一只长大了嘴巴的怪兽,正等待着他们这些人进入填饱它们的肚子。
“你们这些笨蛋。都给老子爬上去,只要干掉那些官兵,洛阳城里的粮食你们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城墙下,许多管队正对着那些畏惧的站在城墙下的饥兵们拳打脚踢,嘴里不住的骂骂咧咧。
“你们这些只配浪费粮食的蠢货,还不快上去!”
一名管队的鞭子抽在了刘二狗的身上,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从身后传来,刘二狗心中一阵愤恨,当场就想用手中的长枪刺过去。不过他看了看自己那把只是削尖了头的木棍,再看看管队身上的皮甲,还是忍了下来。最后刘二狗还是一手拿着长枪一手扶着云梯慢慢的往上爬。
在爬上云梯的过程中,城头上的擂石滚木如雨般的落下,刘二狗看到不断的有人被砸中后从上面掉下来,这些从高空中落下的人十有**再也没有起来,他们唯一的归宿就是变成血肉模糊的尸体。
还好,刘二狗的运气不错,他这张云梯好像被人遗忘似的,一直到他快爬到城墙后都没有东西扔下来,心中暗暗欢喜的刘二狗加快了速度。“只要再加把劲就可以上城墙了。”这是此时刘二狗唯一的想法。
只是当刘二狗又爬了几步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城墙上砸了下来,顺着云梯往下砸的东西不偏不倚的砸中了刘二狗的脑袋,还没从欢喜中回过神来的刘二狗就觉得眼前一黑,随即整个人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整个人犹如沉重的麻布包往下坠落.......
“嘿.....又砸中一个贼寇。”
城墙上,两名洛阳城的守军正各拉着一根麻绳使劲往上拽,不一会一个长五尺,阔四尺五寸,厚三寸的大木板就被拉了上来。这块木板的两面都钉着尖锐的铁钉,这些铁钉有的已经生了锈,有的沾上了血淋淋的鲜血,一看就令人望而生畏。
一名守城官兵边拉绳子边笑道:“三娃,这个狼牙拍可真不赖,一拍下去就是一大片,那贼寇就像下饺子一样,可真是痛快啊,就是可惜没法下去砍首级,否则就更痛快了。”
旁边叫三娃的同伴用鼻孔哼了一声,“你拉到吧,砍首级,砍了首级你也没赏银,你忘了,前天守备大人给俺们发赏银的时候每人才发了五钱银子,铁公鸡都没这么抠。”
这名官兵却是神秘的说道:“这你可冤枉守备大人了,俺可是听俺在巡抚大人身边当差的表哥说了,不是大人不发,而是官仓实在没银子了,巡抚大人为了这事都亲自跑到福王府好几趟了,可福王他愣是一毛不拔,所以昨儿个大伙都没心思守城就是这个理,要不然你以为凭着俺们那么高的城墙能被贼寇打得那么狼狈?”
三娃摇摇头,悲愤道,“哼,俺听说那福王银库里的银子都快溢出来,粮食都快发霉了,可他还是不舍得拿一些出来接济咱们这些苦哈哈,有时候老子真想甩手不干了。”
“嘘!”一旁的同伴一听吃了一惊,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绳子,伸手捂住了三娃的嘴低声喝道:“你不要命了,要是让人听见咱们都得遭殃。”
三娃使劲挣了几下才挣脱了同伴的手,左右看了两下才不屑的说道:“你怕啥,周围又没人,即便是有也只是那些青州兵,俺就不信他们会告俺的密。”
“小心使得万年船,你知不知道!”同伴难得的拽了一句文绉绉的话,这才用羡慕的语气道:“是啊,那些青州兵可真他娘的阔气,身上穿的铠甲连咱们的百总都比不了,听说他们的饷银虽然不高。但他们斩首的赏银多,而且每个人都分了地了,那rì子过得就甭提有多滋润了。”
“真的!”三娃一听眼珠子都红了,“他娘的,要是真这么好赶明俺也投青州军去。”
“嘘,你知道就好,到时候俺叫上你一块去青州!”
不提两名守城的士卒在一旁窃窃私语,此时整个洛阳城的城墙上都陷入了一种狂热的气氛当中。四千名青州步枪手用最快的速度装填着弹药,然后对着城墙外密密麻麻的人发shè出去,然后又是开始装弹、接着又发shè,周而复始。
整个洛阳仿佛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气氛和节奏当中,一群群面黄肌瘦、衣裳褴褛拿着简陋武器的人在身后头目的驱使下朝着前面拼命冲去,而城墙上则是一团团白sè的硝烟不断的升腾而起,此起彼伏的轰鸣声、喊杀声和惨叫声组成了一副残酷的画卷。
在火炮、米尼步枪和层出不穷的守城利器下的反击下,饥兵们成片成片的倒下,一条条生命就像无人问津的杂草般被任意收割。这一切都被正在山坡上观战的李自成看在了眼里。
“报!”山坡上一名传令兵飞快的跑来单膝跪在地上向正在观战的李自成大声禀报道:“启禀闯王,郝爷来报,他们在攻打南门时遭到守军猛烈抵抗。损失惨重,请闯王派兵增援。”
“报,刘爷来报,他们在攻打西门时遭到守军火炮轰击,人马损失已经达到三成,现已无力攻城,请闯王派兵增援。”
“报..........”
李自成站在高坡上,平rì里睿智的双眼变得一片呆滞,刚才的攻击情形他看得分明。自己的兵马既无火炮、又无完善的攻城器械,想要攻下这么一座防守严密的城池只能说是痴人说梦话。
愣了半晌后他咬了咬牙,对身后田见秀等四名将领道:“你们几个上去将一功几个替换下来,攻击决不能停,一定要连续不断的攻击。还有,官兵的炮火非常厉害,距离要拉开些。”
“是!”
田见秀等几名将领开始领命而去,看着远处不断轰鸣的洛阳城头,李自成脸sè不断的变换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闯军的攻击一直持续到了傍晚终于无奈的停了下来,当闯军退走时,洛阳城的城墙上响起了一阵阵的欢呼声,今天流寇们除了在城墙外留下了遍地的尸体之外一无所获。
看着城墙外密密麻麻的尸体,庞刚并没有和城墙上的军士们一起欢呼,反倒是沉着一张脸,看样子似乎并不开心。
周围众人见状都有些不解,一旁的程凯不解的问道:“大人,末将见您眉头紧锁,似乎不太开心,能够告知末将是何原因呢?”
庞刚摇头叹道:“有什么好开心的,打来打去死的都是我大明的子民,况且他们也都是被流寇强迫裹挟着攻城,和这些人作战你觉得很开心么?”
众将皆默然不语.......
这时,面带喜sè的吕维祺亲自带着几名士卒上了城头,兴匆匆的来到庞刚身前对庞刚说道:“庞大人,福王听闻今rì大人大败贼寇,特让老夫来告知大人,今晚福王要在王府里设宴款待大人。”
“哦?福王要宴请本官?”庞刚听了,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他很清楚的记得这个福王在历史上可是出了名的粮食多、银子多、肥肉多的“朱三多”啊。
傍晚戍时刚过,洗漱沐浴完毕的庞刚就带着史博文等一众亲兵来到了总督府衙门和刘宇亮等人会合,而后一行人才浩浩荡荡的向福王府走去。
他们来到了北大街,一座用方形青石砌成的雄伟的塔就出现在庞刚的面前,这就是洛阳有明的文峰塔。
这座密檐式砖石塔,四方形,高约三十米,共有九层,古人建造此塔也有“祈福赐恩”、“益国安民”、企盼洛阳文化繁荣、多出人才之意。
文峰塔位于今洛阳东南隅东和巷东端,始建于宋代,历史上在明末被摧毁,不过现今却还是完好的屹立在这里,塔的附近还有一湖泊和一座庙宇,从附近望过去。塔、湖、庙交相辉映,景致迷人。
福王府就在离文峰塔不足一里的东北处,不一会,庞刚随着刘宇亮等洛阳高官就来到了福王府。
刚一走到了福王府的外围,庞刚就被福王府的富丽堂皇给镇住了,这哪里是王府啊,这简直就是一座城中城啊。
全部用重达数百斤的长方青石砌成的城墙高达三丈,正门外放着两座犹如小山般高大的石狮子。两扇用铁木做成的大门外面还用厚实的铁皮包裹,庞刚估计若是有人攻打福王府,光是这两扇门就够他们啃的。
按照明代制度,大明的藩王都有一整套专门机构,王府不仅有相傅,而且武臣由勋臣担任,出则为将,入则为相。王府官可兼行省参政,为地方行政首长。也可兼都指挥使,掌地方兵权。在封国内,藩王拥有相当大司法、人事权。其官属除长史及镇守指挥、护卫指挥由进行派遣外,其余均在封国境内或所部军职内选用,藩王对他们有生杀予夺之权。
当然了,这只是朱元璋在位时的情景,由于藩王的权力实在太大,不仅在经济上dú lì,甚至还拥有军队,因此朱元璋死后他的儿子朱棣将老朱指定的孙子给干掉,自己当了皇帝。
朱棣自己是从藩王造反起家当上皇帝的。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他当上了皇帝后自然要对其余的藩王下狠手,朱棣亲自规定:藩王不得擅离封地,即使出城扫墓也要申请,只有在得到允许后才能出城。藩王除了过生rì外。不许聚众喝酒;王府发放一应事务,地方官要立即奏闻,必待钦准,方许奉行,否则治以重罪。
由于宗藩条例多。动不动就被处罚,因此藩王被废为庶人的着实不少。藩王势力经过多次多方面的削夺之后,已绝对不能与皇权对抗,皇族内部武力夺位的可能xìng在正德以后已经消失。那些好喝酒、喜欢在女人身上下功夫只会努力造人的藩王,因其对朝廷没有威胁而被称为“贤王”,受到奖励。在皇帝和文官集团的打压下,宗室完全变成了不农不仕、啖民脂膏、被软禁于封地内的典型寄生阶层,而洛阳城里的福王就是其中一位典型的代表。
进了福王府后,看到洛阳王府内连绵巍峨的琉璃瓦片,还有沿途看到的雄伟官衙以及造型华丽的各栋建筑和行走在各处络绎不绝的美貌宫女和太监,庞刚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从一路过来的情形来看,这个福王府内至少养了不下三千多名宫女太监,光是每年的开销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怪不得历史上李自成靠着一群只拿着锄头木棒的农民就攻下了雄伟坚固的洛阳城。
庞刚随着刘宇亮来到了正华门后,就看见一名穿着黄袍服饰的中年男子携着一名同样身着黄袍的年轻人站在门外等候。
当庞刚第一眼看到这两名男子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下拜参见,而是要忍住笑意,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两名男子长得实在是有些奇葩。
那名中年男子估计就是现任的福王朱常洵了,身高其实也不算太矮,据庞刚目测约为一米七左右,但让庞刚感到好笑的是他的腰围估计也快赶上身高了,即便是没有四百斤,但是三百多斤的体重估计是没跑了,庞刚在惊叹的同时也在奇怪这哥们为什么没有因为患上高血压心脏病而死去。
而站在这名大胖子旁边的年轻人依然是个小胖子,这个小胖子就是朱常洵的儿子朱由崧了,朱由崧虽然比不上他老子那么胖,但一百七八十斤还是有的,看着一大一小俩胖子站在前头,庞刚好不容易才压下了心中的笑意。
倒是走在庞刚前面的刘宇亮见到福王父子亲自来迎接,小小的激动了一把,赶紧上前拜倒在地高声呼道:“下官文渊阁大学士、河南总督流域刘宇亮拜见福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刘宇亮这么一摆,他身后包括庞刚在内的众人自然也跟着拜了下去发出了整齐划一的声音。
“下官等拜见殿下!”
为首的大胖子,福王朱常洵笑着抬手道:“诸位快快起来,本王等诸位好久了,快请入内。”
“谢福王殿下!”
当众人起身后,来到了朱常洵的面前,刘宇亮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意思是请福王先走,不料朱常洵却没有迈动脚步,而是在众人当中扫了一眼后问道:“你们当中谁是庞刚啊?”
庞刚看到点到了自己的名字,立刻站了出来抱拳道:“末将正是庞刚!”
福王看着庞刚,眯着小眼笑道:“嗯,好,果然是威武不凡,不愧是我大明的栋梁!”
庞刚不卑不亢的说道:“谢福王夸奖!”
朱常洵笑着点头道:“好,咱们进去说话!”
说罢,率先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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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一切为了银子
洛阳城的福王府是神宗皇帝在位时花了二十八万两银子为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建造的,自然造得富丽堂皇之极,一路过来看得庞刚和身后的众位官员目不暇接,惊艳之极.
最后,当他们来到了洛阳王府的迎宾大殿,福王在四名太监宫女的搀扶下颤巍巍的坐上了那比寻常椅子大了一号的镶金王座,他的儿子,历史上的南明弘光帝坐在了他的左下手。
在大殿的两边摆了两排长长的案桌,众人一进大殿就有宫女将众人一一领到了各自的桌旁,按照各自的官爵依次落座,按照文左武右的原则,文官坐左边,武官坐右边,让庞刚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他竟然坐到了右边的首座上,这也给他招来了不少嫉妒的验光。
所有的案桌上都摆满了精美的酒菜,不一会从大殿的里头涌出来了一百多名身穿轻薄宫装的歌姬在众人面前载歌载舞,那轻柔温婉的声音仿佛能钻进人的心里。
“靠,吃个饭还要歌姬在前面跳舞,太奢华了!”许多人一边喝着酒一边愤愤不平。
其实吃饭的时候有歌舞助兴这在官场上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一下子就涌出来一百多为长相艳丽,身着轻薄到若隐若现的宫装歌姬在你跟前大跳艳舞这就很少见到了,更要命的是他们可是早就听说了,这样的歌舞福王父子俩可是每天吃饭都要看,这样的日子连皇帝都比不了啊。
不要说现场的洛阳的官员了,就是从后世资讯大爆炸时代过来的庞刚也大呼吃不消。庞刚平日里在家最多也不过是闲暇时听他的爱妾陈圆圆唱唱小曲,顺便再跳一段她自编的舞蹈而已,哪像这福王父子是一天三顿都不落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福王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眯着一双只看到一条细缝的眼睛问道:“诸位大人,寡人虽然久居王府,但也听说了一些外头的事,近日贼寇围城。形势很是危急,不知现今情形如何啊?”
大殿里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地位最高的刘宇亮,刘宇亮站了起来朝福王拱手道:“好叫福王殿下得知,昨日贼寇攻城甚是危机,幸亏庞将军率兵赶到击退了贼寇,并率领大军进城,眼下已经将洛阳护卫得固若金汤,就在今日。我军杀伤贼寇达数万之众,贼寇已然不足为患,殿下大可放心。”
此时的刘宇亮说这话时眉飞色舞好不得意,仿佛率领大军重创贼寇的人就是他一般。
“好!”
一声叫好声传了过来,原来是福王父子在齐齐叫好,只见福王的世子朱由崧兴致盎然的问道:“请问刘大人,今日是哪位将军在指挥啊?”
“呃”
听了朱由崧的话,刘宇亮脸上的神情呆滞了一下,在这件事上他的脸皮就是再厚也不敢往自己脸上贴金。赶紧指着庞刚道:“呃今日负责指挥将士们杀敌的正是庞将军。”
朱由崧一看,兴致勃勃的问庞刚道:“庞将军,我虽久居深宫。但也听说过你的威名,你不但曾经追随卢象升在巨鹿大破鞑子,打得鞑子抱头鼠窜,现在又在洛阳痛击贼寇,这个功劳可是大得很呐,想必皇上一定会重重的褒奖你吧?”
“嗯”
众人一听,脸色都有些不自然起来,朱由崧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庞刚没有兵部的公文和皇帝的圣旨。偷偷跑来洛阳的事大家都知道,但为了保命大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是若是让朝廷知道了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这事往小的说是擅自调动兵马,往大的说那就是谋反,现在朱由崧公然的这么一提出来。众人的脸上都有些不好看。
相比于众人脸上的凝滞,反倒是始作俑者却是满不在乎,庞刚淡淡的笑道:“世子严重了,末将只是做了该做之事。末将能追随卢督师共御外辱那是末将的荣幸,末将只恨在巨鹿未能追随卢督师一般战死沙场。以至于眼下落了一个尴尬之地,被朝中小人所嫉恨,徒呼奈何!”
朱由崧对面前这位威武的将军倒是很感兴趣,从小就长在深宫,被人当猪养的他对于外界之事并没有太多的了解,知道的所有事都是王宫里的人告诉他的,自然不知道眼下最猜忌他的就是当今大明天子崇祯皇帝。
是以还安慰道:“庞将军不必沮丧,不遭人妒使用才,过些日子待本世子给皇上上一本奏章,替你美言几句想必就会没事了,你放心就是!”
“世子不可!”
朱由崧这么一说不要紧,却是将周围的洛阳诸位官员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赶紧齐齐出声制止。
“嗯!”朱由崧不由得不满的瞪了众人一眼喝道:“你们这是何意?庞将军立下如此大功,你们不替他上折子辩解也就罢了,难道本世子要帮忙也不行吗?”
“这”
刘宇亮赶紧陪着笑脸干笑道:“世子殿下过滤了,非是众位同僚不愿意帮忙,而是眼下时机未到,待击退了贼寇我等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嗯,这还差不多。”朱由崧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庞将军立下如此大功,可不能让他再受到委屈了。”
一旁的庞刚却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位历史上有名的“蛤蟆天子”没想到倒是挺讲义气的,竟然要替自己打抱不平,这叫什么事啊,不过朱由崧能有这份心庞刚还是承他情的。
庞刚举起了酒杯对朱由崧道:“末将谢过世子的好意,不过末将却尚有个不情之请求福王殿下恩准。”
正坐在王座上大口啃着一根鸡腿的福王头也不抬的说道:“哦,庞将军还有事要求本王?这却是难得,说吧,只要不是问本王要粮草军饷,本王倒不介意帮帮你。”
“靠,这个铁公鸡!”庞刚心中不禁大骂,自己才开口他不止把门关上,连窗户都给堵死了。
庞刚没好气的瞪了前面的坐在刘宇亮旁边的吕维祺一眼,当初的银子和粮食可是你和李仙风答应的,若是不能把东西给老子拿来,那就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看着庞刚眼中透出的煞气,吕维祺可是很清楚这位煞星不仅敢杀鞑子流寇,若是将他惹急了整个洛阳城都得被他弄得鸡飞狗跳,搞不好这个胆大包天的丘八真的会纵兵抢掠。
而一旁的刘宇亮也急了,庞刚带来的青州军的战力究竟如何他今天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些流寇在他们面前就跟三岁小孩似的,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他可是还要靠庞刚把那些流寇赶出河南呢,若是因为福王太小气而撂了挑子他找谁哭去。
因此刘宇亮赶紧在一旁进言道:“福王殿下,眼下大敌当前,可洛阳的将士却已经半年没发饷了,连饭都吃不饱,若是在这样下去将士们哗变起来,洛阳危矣!”
刘宇亮在说到“哗变”两个字的时候还特地加重了语气,其意不言自明。
听到这里,福王正拿着鸡腿的手在嘴边顿了顿,显然刘宇亮说的某个词多少也让他有所顾忌,刘宇亮见状不禁心中一喜,他知道自古能让上位者忌讳的事不是很多,但军队哗变却一定在其中占据了一个重要的地位。
想想吧,唐贵妃是怎么死的,是军队哗变后给逼死的,赵匡胤是怎么当上皇帝的,还是军队哗变后趁势上位的,有了这些前车之鉴,后人能不防着吗?
果不其然,福王慢慢的放下了鸡腿不满的抱怨道:“怎么你们一有什么事都向寡人伸手,你们当寡人这里是国库吗?洛阳又不是寡人一个人的,城中大户人家也不少,你们就不能向他们要点吗?随便伸伸手几十万两银子就出来了,难道这点东西他们也不愿意出不成?寡人王府数千口人,开销也是甚大,早就入不敷出了,你们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
刘宇亮也不回答,只是站了出来走到中央向福王跪了下去,口中高呼道:“请殿下以洛阳百姓、以江山社稷为重。”
吕维祺和众位洛阳官员也齐齐出列跪了下来高呼道:“请殿下以洛阳百姓、江山社稷为重!”
看到前面下跪了一地,这下福王不乐意了,将手中的击退仍在案上怒道:“你们这是在逼寡人么,寡人说没有就是没有!”
庞刚冷冰冰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只是感到十分好笑,这两拨人一个是舍不得自己掏腰包,一个是不想得罪洛阳城里的士绅富户,想将风险转接到福王这个冤大头的头上,双方争得不亦乐乎,不过自己也得在中间添一把火才行。
想到这里,庞刚高声说道:“好了,福王殿下、刘大人、吕大人你们别吵了,请先听末将一言。”
众人一听,都将目光转到了庞刚的脸上
第四百零五章 为了某种目的
庞刚此言一出,众人都停下了争吵将目光投向了他。
庞刚顿了顿说道:“末将不远千里而来,为了洛阳的安危将士们把脑袋别在腰带上同贼寇厮杀,这也就罢了,谁让末将是大明的将官呢。可现在军中粮草不足,赏银也不发,你让末将如何向军中的将士交代,末将敢问福王与诸位大人,难道真要让将士们在洛阳流血又流泪吗?若果真如此,末将立即就带着将士们返回青州!”
庞刚的话落地有声,周围一片寂静,却是将福王和众人都镇住了。
众人一下就慌了,不论是福王还是刘宇亮他们都知道洛阳的守军是什么德行,要是庞刚走了他们可以肯定,用不了三天洛阳就会变成闯军的盘中餐。况且刘宇亮可是还指望着庞刚把流寇赶出河南,他要是真走了他去哪找这么一支精兵来,难道要靠洛阳城里的那帮残兵败将吗?
福王也急了,他也不傻,庞刚要是一气之下走了谁来保护洛阳,要是流寇攻进来偌大的福王府立马就得烟消云散。
沉吟了一下,福王才说道:“不知庞将军需要多少银子和粮草?”
“五十万两银子、二十万石粮草!”庞刚毫不犹豫的说道。
“什么?”
众人齐声惊呼,吕维棋的嘴巴也咧得犹如河马一般,他没想到这个看来平素严谨的将军竟然也会坐地起价,一张嘴就将粮食的数目提高了四倍。虽然看起来庞刚还算hòu道没有将银子也趁机翻倍,但当过兵部尚书的刘宇亮却知道大军出征在外,银子神马的都是浮云,这玩意既不能吃也不能喝,带着还嫌重,只有粮食才是最实在的东西,可这货也太狠了,把原本商议好的五万石粮食翻了四倍,二十万石粮食够他的大军大军吃上很长一段时间了,他到底想干嘛?
别说吕维棋了,就是福王也被吓得不轻,二十万石粮食那可是王府近一年的收成了,万万不能给。
“什么,二十万石粮食?不行MM万万不行!”福王的脑袋摇得像个破浪鼓,圆得像皮球的脸蛋心疼得皱了起来,他心疼的想了半响才勉强答应道:“寡人只能出十万石粮食,三十万两银子,剩下的粮饷你们自己筹集。”
吕维棋和刘宇亮对视了一眼,此次福王能这般慷慨已经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看来庞刚刚才的威胁还真是起了效果。
福王能这般出血也有些出乎庞刚的意料,暗暗盘算了一下,他的面上才露出了勉强的神色,点头道:“虽然还是有所不足,但还可以让洛阳里的大户们捐献一些,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庞刚的话一出口,周围的官员们几乎集体吐血,尼妈的,十万石粮食都够你们吃一年了,你还想向那些大户要,不要那么贪婪好不好。
没有理会那些人的神情,庞刚心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冇已经得到了满意的他可以放心的大口吃东西了,不过他的目光还不时在吕维棋的方向掠过,吕维棋知道那是庞刚在提醒自己,自己还欠他二十万两银子。
不过有了三十万两银子和十万石粮食打底,吕维棋心中也淡定了许多,拿着酒杯正盘算着要怎么向那些士绅富户征讨银子粮食,其实不止是吕维棋这么想,连刘宇亮和一众洛阳的官员也不例外,他们的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如何从洛阳的有钱人手里弄出更多的钱粮,弄好了自己也能发点小航,
从福王府出来,庞刚回到了军中的大帐,他并没有休息,而是叫来了程凯、王志、黑铁等几员将领,开门见山的说道:“诸君,虽然人多势众,但是要想攻下洛阳城只能是以卵击石,本官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退去,届时咱们应该怎么办?”
程凯不假思索的说:“怎么办?自然是应该趁胜追击了,这还用问!”
“不然,流寇们往往孑然一身,他们没有太多的辎重甚至没有火炮,想怎么走都行,可咱们却不行,光是上百们火炮就能牢牢限制了咱们的速度,要是追击的话说不定会被贼寇给拖垮。”王志却说出了截然不同的意见。
“嗯!”
庞刚沉思了起来,流寇的天性决定了他们的流窜性质,自己若是光顾着追赶流寇,说不定一不小心还真有麻烦,毕竟庞大的辎重和骑兵的匿乏就限制了自己的机动性,真把流寇逼急了他们一哄而散那时自己才真的傻眼了呢。
黑铁却大大咧咧的说道:“管他呢,反正今天杀得却是好生痛快,那些流寇一个个排着队冲上来,一个排枪放过去他们就像下饺子似的纷纷往城墙下落,俺估算了一下,今天那些贼寇至少死伤不下三万。”
“三万?”庞刚疑惑的想了想,后又说道:“你们今天有没有察觉,那些流寇好像就是一心求死似的,他们的首领根本就不顾及手下的伤亡,拼命的驱使他们往前冲。”
“对!”程凯也有些疑惑的说道:“俺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打法,那些流寇根本就不把手下当人看,那些头目只会拼命的让手下往前冲,根本就不会避讳什么,而且俺还发现一件怪事,他们的强壮和皮甲军士全都没有出现,攻城的多是些老弱病残,这到底是咋回事呢?难道小
“一定是这样!”庞刚一拍大冇腿,“我知道了,他们这是故意驱使着那些老弱病残来送死啊!”
“什么,送死?”这下众人都不解了,纷纷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庞刚。
庞刚咽了口唾沫,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将里面的水一口喝干后这才说道:“你们想啊,换成你们是李自成,若是发现对方的城池高大坚固,且守军战力强大,硬要攻城的话极有可能会全军覆没,你们还会这么蠢的驱使全军攻城吗?”
众人齐齐摇头。
“所以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李自成是故意驱使着那些老弱病残来攻城肯定是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庞刚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格外阴森
第四百零六章 流寇要逃走
天色刚蒙蒙亮,总督府内就人头涌猫,刘宇亮、吕维棋、巡抚李仙风、兵马守备王胤昌以及庞刚等人齐聚一堂,刘宇亮坐在主位上,看着堂下坐着的一干人,心中充满了一种叫做志满意得的情绪。
刘宇亮咳了一声大声说道:“诸位,我大明自天启末年以来,内忧外患,交相煎迫,迄无宁日。流贼愈剿而愈多,灾变愈演而愈烈。最近数年,百姓死亡流离,如水愈深,如火愈热,往往赤地千里,炊烟断绝,易子而食,惨不忍言。国家三百年来从未如今日民穷财尽,势如累卵。而东虏伺机内侵,日益嚣张。自今上登极以来,迄今己四次入塞,三围京师。自古攘外必先安内。倘若流贼不除,则顾内不能顾外,南宋之祸殆不可免。幸赖列祖列宗之灵,国运己有转机。巨贼高迎祥已于前年秋天伏诛,张献忠之辈已经逃往四川。其他各股余贼,或死或散,或观望风色,不敢似往日披猖。惟有闯贼李自成一股冥顽不灵,誓与朝廷天兵对抗,全无畏罪投降迹象。
可即便如此,皇上依然宽厚为怀欲放其一条生路,但此獠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卷土重来,现今更是祸害我河南百姓。有鉴于此,皇上特命本官总督河南,尽快将此獠剿灭,则朝廷幸甚、百姓幸甚!望诸君激励将士,今日在阵前奋勇杀贼,一战而竟全功,勿使一贼漏网。我辈报君恩,救黎民,光前裕后,在此一战。尤望将巨贼李自成与刘宗敏等生擒,献俘阙下。纵万一不能生擒,也须将他们杀死,传首京师。皇上迭降手诏,督责甚切,望诸君勿负上意!”
刘宇亮在上面说得唾沫横飞,庞刚却在下面听得直打瞌睡,这厮不愧是大学士出身,拽起文来还真是声情并茂一套一套的,连说个战前动员都能说得像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听得庞刚直犯困。
好不容易等到刘宇亮说完,庞刚还不知道这家伙要表达什么意思,刘宇亮说完后才笑眯眯的转头对庞刚说道:“庞将军,今日贼寇必然再来攻城,洛阳的城防就烦劳您多加费心了。”
看着刘宇亮那殷勤的笑脸心中暗叹了口气才说道:“总督大人,末将必会尽力而为。”
“甚好!”刘宇亮点点头后对一旁的兵马守备王胤昌说道:“王守备,藏言道蛇无头不行,军中若无一个统一号令也不行,现在大敌当前,城中兵马必然又有一个统一号令,因此本督决定原洛阳守军在贼寇攻城期间要听从庞将军号令,不得有误,你可听明白了?”
职遵命!”
王胤昌很是有些郁闷,他是洛阳城的兵马守备,原本洛阳的兵马全归他管,但现在刘宇亮却将洛阳的城防全部交给了远道而来的客军,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不过在昨日的战斗中明军取得大胜后,刘宇亮的地位和声望愈发的稳固起来,他可不敢在这时候和刘宇亮唱反调,只好有些郁闷的抱拳应了声是。
突然传来了一阵警钟声,听声音是从城墙边上传过来的,一时间众人神情都有些紧张起来
庞刚赶紧上前一步对刘宇亮抱拳道:“刘大「吾也狂牛提供」人,既有警钟传来,想必是贼寇又开始攻城了,末将这就上城墙防守,但末将希望您能和吕大人一道替末将征收银两,昨晚末将可是只讨到了三十万两银子,还有二十万两没着落呢。”说完,庞刚大步向外走去。
这小子,都什么时候,他还惦记着他那点、银子。”刘宇亮和吕维棋、李仙风等人面面相窥,都有些哭笑不得,这位庞将军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看着庞刚消失的背影,刘宇亮对吕维棋和李仙风道:“两位大人,既然两位大人已经答应了给庞将军五十万两银子,昨日福王已经给了三十万两,剩下的二十万两银子两位觉得应该如何讨要啊?”
吕维棋自信满满的笑道:“这有何难,待老夫召集城中的富户士绅前往酒楼赴宴,老夫和李大人顺口这么一提,事情还有不成的么,眼下大敌当前想必他们也不敢不卖老夫一个面子。”
“咳咳咳MM”刘宇亮轻咳了一声才说道:“介儒公,本官是问让何人出面协苒此事为好。”
吕维棋不假思索的说道:“既然是老夫答应了庞将军,自然MM嗯MM”说到这里,吕维棋有些明白刘宇亮的意思了,他若有所思的盯着刘宇亮看了一会才试探着道:“那依刘大人的意思呢?”
个嘛”刘宇亮假装沉吟了一会才道:“本官以为,此番向各富户士绅摊派不能仅仅索要庞将军的二十万两银子,咱们洛阳城这么多的将士总不能看着青州军吃肉,他们却连汤都喝不着吧,本官以为可以多索要一些银子,以用来槁赏守军将士,须知洛阳将士已经数月没有发饷银了,介儒公、李大人你们意下如何?”
刘宇亮此言一出,王胤昌差点扑上去抱还有粮食,只要攻下来咱们就有粮食了。,
“攻占城池?”郝摇旗冷笑道:“你打算攻哪里?附近的村落?亦或是某个小县城?眼下整个河南,能有足够支撑咱们大军粮草的城池只有两个,洛阳和开封,打洛阳的这些日子已经让咱们损兵折将存世惨重了,你以为凭着咱们这些残兵还能再跑到五六百里外攻打开封吗?”
李过一时哑然,这个道理他也不是不明白,但就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旗叹了口气,拍了拍李过的肩膀安慰道:“好了,想开就好,你要是看不下去就回去好好歇息,估计今晚咱们就会有大动作了。”
“不了!”李过的摇摇头,悲哀的说:“我就站在这里,亲眼送他们一程吧,不过老郝啊,你说当初咱们起义到底为的是什么呢?”
郝摇旗愕然川MM
夜幕慢慢的降临夜空,今天的攻城战结束了,闯军们以死伤四万余人的代价消耗了洛阳城守军几乎半数的滚石槽木和箭镞,青州军今天消耗的开花弹占了他们携带数量的一半。
为了打退疯狂进攻的流寇,庞刚率领着青州军的军士们打坏了两千多支米尼步枪,有六门拿破仑炮被由于发射频率过高而不得不提前报废。
“这下该达到李自成的心里底线了吧?”
黑漆漆的夜空下,庞刚自顾自的喃喃自语,他算了一笔账,流寇们这些日子以来在洛阳城下丢下的尸体已经超过了七万,加上己方在进发时消灭的流寇,他们的损失已经达到九万以上,这个数字应该已经达到李自成的底线了吧?要是再损耗下去,可就不符合他的利益了。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他们今晚就应该有所行动了,可是自己真的应该连夜出城追击吗?庞刚心里依旧在思考着。
树林里燃烧着一堆熊熊的篝火,李自成和手下数十名将领就坐在火堆旁,静静的吃着马肉,虽然没有调料搭配的马肉吃起来又酸又涩,但他们还是吃得津津有味,因为他们知道,错过今天,他们想吃这种又酸又涩的马肉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刘宗敏拿着一条烤得七成熟的马腿,吃得满嘴流油,他边吃还边发出啧啧的声响。
良久,刘宗敏将已经啃光了肉的马腿仍在一边,拍了拍油腻的双手,随手在衣摆上擦了擦后又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嘴巴,这才咧着大嘴道:“闯王,现在兄弟们都已经吃饱喝足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出发了?”
李自成点点头,随手扔掉了吃了一半的马肉站了起来,他走到一个树墩上,环视了众将一眼低声道:“兄弟们,咱们此次攻打洛阳失败了,但是不打紧,败了咱们可以从头再「吾也狂牛提供」来,想当初咱们从陕西出来的时候只有数千弟兄,但一到河南咱们很快就有了数十万大军,即便是如今晦们吃了亏,但现在依然还有数万大军,我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就可以恢复元气!”
众将们一想也是,他们这些人原本就一无所有,今日虽然打了败仗,但那又有什么,了不起以后再赚回来就是了
李自成的声音越来越大,“现在洛阳城里防守坚固,咱们是打不下,但是没什么,我就不相信天下的城池全都像洛阳城那么坚固,只要能攻下一两个城池,咱们就又能聚齐十数万大军,和那些官军拼个你死我活!”
听着李自成的话,众将的眼中又渐渐放出了光芒,因为白天战败而导致的阴影也慢慢减弱,刘宗敏首先笑道:“闯王说的是,咱们这些年什么苦没吃过,队伍没了咱们再拉起来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闯王早就说过,只要着昏庸的朝廷一日不倒,咱们义军就一日杀不绝!”
李自成喜道:“哈哈,还是捷轩说的好,咱们义军本来什么都没有,现在的东西都是白赚的,还有什么杀不得的呢。这些日子咱们死伤的十万弟兄改日咱们让明军千百倍的还回来就是了,大伙说是不是这个理?”
高一功也大声道:“对,咱们这条命本来就是赚回来的,又有什么舍不得的,闯王你说吧,咱们又要往哪里打?”
李自成看到信心已经重新回到众人的身上,满意的点点头:“想必大伙都猜到了,咱们今晚就要出发,但是对于去哪大伙可能心里还没底,陕西咱们是暂时不能回去了,现在陕西还没恢复过来,咱们去了也不能发展,因此咱们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湖北!”
众人惊呼道:“湖北?”
“对,湖北!”李自成双目闪动着一道寒光,“湖北,湖北可是产粮之地,只要咱们到了湖北,就再也不用为来干那事发愁了!”
第四百零七章 留下一营兵马如何
黑夜中,筹火熊熊燃烧着,未干的木材燃烧时发出了浓浓的青烟,将周围弄得烟雾缭绕,李自成的面孔就掩藏在烟雾里,给人!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李自成选择向湖北转进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在这次战斗中李自成就深为己方粮草的短缺而烦恼,若是李自成有充足的粮草,他完全可以将洛阳包围起来然后慢慢想办法攻打洛阳,也可以讲洛阳围困住,自己可以从容的攻打别的城池,但就是由于缺粮,导致他不得不采用极端的方法,用人海战术去攻城,为此最后的结果就是七八万饥兵在不到数日的时间内全都变成了地上的尸体。
这固然是李自成的心狠手辣而造成,但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奈的表现呢。
因此,经过了深思熟虑,李自成决定向湖北进发,华夏自古就有“湖广熟天下足”的说法,意思就是说只要湖南湖北的粮食成熟,那么天下的人就不用为粮食而发愁了。
这个说法固然有些夸张的成份在里面,但也说明了湖广粮食的充足,据统计,在永乐十年,仅湖北一地就对外输出粮食三百万石,由此可见湖北粮食的充足。
现在,意识到自己短板所在李自成盯上了湖北这个产粮大省,他有这份自信,只要自己率兵攻占了湖北这个地方,那么自己的军队肯定会再次像滚雪球般壮大起来。
现下看到下属们惊愕的目光和语气,李自成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对,就是湖北只要到了湖北,咱们就有吃不完的粮食,况且比起河南,湖北可是富裕多了,只要能攻下湖北,咱们就算是有了一块立足之地,只要有了地盘咱们就继续喝朝廷叫板的本钱,所以我决定,今晚连夜兵发湖北“六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洛阳城墙上的守军这才惊讶的发现原本包围着他们的流寇除了留下一地的尸体和他们排出的黄白之物外,一夜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不出我所料,李自成果然跑了!”
庞刚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一片狼藉的原闯军驻地,轻轻的叹了口气,转头问身后的黑体:“黑千户,夜不收都派出去了吗?”
庞刚身后的黑铁恭敬的说道:“大人,今天一大早卑职就将夜不收全都派出去了,想必很快就能查到贼寇的踪迹。”
庞刚点点头:“嗯,命令夜不收远远的吊着他们就好,不要和贼寇发生冲突。”
“是!”黑铁朝庞刚行了个礼后就离开了。
“噔噔哈,”
黑铁开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启航文字*传来,很快刘宇亮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庞大人,本官听说贼寇连夜都撤走了你们怎么不去追啊?”
“追!”庞刚有些好笑的转过头来,正好看到刘宇亮带着李仙风、吕维棋等人急匆匆的上了城墙,庞刚说道:“刘大人,现在咱们连贼寇往哪个方向跑都不知道试问怎么去追啊?况且,贼寇虽然退走但留下的手尾却很麻烦,咱们还得尽快处理才行,否则将会酿成大祸!”
刘宇亮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还能有什么事情能比追击贼寇更重要的,况且连闯逆都逃了,还能有什么大祸?”
“怎么没有!”庞刚指着城外道:“大人请看,经过数日激战,此时的城外遍布着数万尸体,此时天气炎热若是不能在两日内将这些尸体处理完毕等这些尸体腐烂的话,您想想看会有什么后果!”
“瘟疫!”
庞刚这话一出口,众人的脸色就变了,古时的医疗水平不发达,瘟疫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绝症,而且是大规模的绝症,若是瘟疫在瘟疫在洛阳散布开来,他们这些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幸免。
震惊过后刘宇亮将牙齿咬得咯咯响:“好一个歹毒的闯逆,本官看他是故意让这些尸体横尸荒野也不收敛,就是为了给咱制造麻烦,怪不得他敢这么大摇大摆的撤退而不怕*清逸尔雅*咱们的追击,感情他还留了个后手啊。”
“你以为呢。”庞刚苦笑着说道:“若是间逆有这么好对付,孙传庭和洪承畴也不会为了对付他耗费了数年的功夫才将他们压缩到陕西的一个角落,可惜啊,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眼看就要全歼贼寇,却又让他给放跑了。”
说到这里,刘宇亮老脸不禁一红,将洪承畴和孙传庭二人调回京城,虽然不是他的主意,但他当时也是投了赞成票的。当时卢象升战死,京城空虚,人心惶惶,所以崇祯才将洪承畴、孙传庭调来北京拱卫京哉,可当他们来后清兵却一反平常的模样,只是从京城两边路过,根本没有进攻北京的意思,崇祯接到报告后再松了口的同时也后悔不已,因为自己的猜忌,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卢象升战死了,十万精锐损失惨重,其余的也顿做鸟兽散各回自己的驻地去了,最后不得已将洪承畴的大军调来,以至于数年的辛劳、数百万两的银子全都打了水漂。
当然了,对于以上的错误性情刚硬的崇祯是绝不会承认的,这点和后世的某些人极为相似,那就是打死也不认错,自然了,这么丢脸的事情朝廷也是绝不会承认的,现在乍一听庞刚重提旧事,饶是刘宇亮这种早就将脸皮锻炼的浑厚无比的人也感到了一丝羞愧,当然了,时间上也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几欲剿灭流寇的崇祯听闻李自成流窜到了河南,这才命刘宇亮总督河南一省,若是刘宇亮能将李自成歼灭或者活捉,那功劳可就大了去了,因此刘宇亮才会这么心急火燎的跑来催促庞刚出兵追击流寇。
可现在他顺着庞刚的手指往外一看,顿时也哑巴了,庞刚说的没错,城外那数万具尸体若是不处理好的话那是铁定的会酿成大规模的瘟疫的。
无奈之下的刘宇亮只的乖乖的闭上了嘴,庞刚说完后就对刘宇亮身旁的李仙风道:“李巡抚,这件事就烦劳你了,请您调集两千青壮和大量石灰,咱们也没有办法做得太好,就挖上十几个大坑将他们都埋了吧。”
李仙风点点头,“奶的,此事老夫这就去做。”这位巡抚也是个说做就的人,和庞刚打了声招呼后就下城去了。
看着李仙风下了城墙,庞刚这才转过头来,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刘宇亮,似笑非笑的说道:“刘大人,末将可是做到了承诺之事,不知道您的银子筹备得如何了?”
刘宇亮一听,顿时哭笑起来,“我的庞将军啊,你以为这二十万两银子是大白菜说来就来啊,总得给本官一点时间来筹措吧。”
“那好吧。”庞刚也不已为甚,“三天后末将就要出发了,末将希望能在出发前看到这笔银子就好。”
刘宇亮虽然不满庞刚对他的态度,但看在这趟差事能捞不少好处的份上他也忍了,不过庞刚下一句话却又让他的心悬了起来。
仿佛漫不经心又仿佛有意无意,庞刚沉吟了一会才说道:“刘大人,若是末将三日后出发,洛阳城防就又会变得空虚起来,若是贼寇去而复返您又要如何是好?”
“级,这不大可能吧?”刘宇亮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虽然嘴上说不可能,但眼睛却向身边的前任兵部尚书吕维棋望去。
吕维棋也手捋胡须沉吟了一会才迟疑道:“这个可能很小,但也并非不可能,若是贼寇再度来袭的话……“厂
说到这里,众人都明白,别看这几天他们歼灭了贼寇这么多人,但那都是青州军的作用,若是等青州军走后闯军再度挥军来袭,洛阳城照样玩完。
这些刘宇亮和吕维棋坐蜡了,青州军可不归他们管辖,他们总不能让庞刚一直呆在洛阳吧,皇上*启航文字*也不让啊。
看到刘宇亮二人为难的样子,庞刚笑了笑说道:“这样吧,末将倒有个主意,末将走后可以留下一营兵马驻扎在洛阳,协助洛阳的父老乡亲守城,您二位看如何啊?”
“嗯我
庞刚一说到这里,吕维棋原本浑浊的眼睛顿时射出一道精光盯在庞刚脸上,脸色也凝重起来。
庞刚的心里也是一跳,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当然了,若是两位觉得不需要的话那就算了,反正末将三日后就要走了,末将这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就当末将没有说过好了。”
虽然庞刚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却暗暗冷笑:你们当请哥来一趟用几十万两银子和一些粮草就能打发得了的么。庞刚紧紧看着吕维棋和刘宇亮,只要从他们嘴里蹦出一个“不”字,他后面就会有十多种方法让洛阳城重新陷入混乱,即便是亲自客串一把流寇也在所不惜。
刘宇亮这个总督对庞刚倒是没有多大的戒心,在他心里,庞刚只是个很有实力,但又贪恋钱财的地方将领而已。
第四百零八章 离开洛阳
刘宇亮坟个大学士不明白驻兵的意义,可身为前任兵部尚书的吕维棋却非常的清楚庞刚一营兵马驻扎在洛阳的意义。
那也就意味着洛阳的驻防权力的转移,洛阳对于庞刚将是一个不设防的城市,庞刚有了一营兵马驻扎在洛阳也意味着他若是相对洛阳不利的话洛阳城将毫无反抗之力。
这样的事情由不得他不怀疑庞刚的目的,不过看着庞刚那若无其事的样子,吕维棋也不得不担心起若是庞刚走后洛阳的安全问题。若是等庞刚走后贼寇再杀个回马枪,他们连哭都没地哭。
看着吕维棋面色变了又变,脸上的神情也在各种不同颜色之间转换,庞刚又在一旁加了把火。
“介儒公,刘大人,你们慢慢想,反正此次驱赶贼寇之事末将已经算是完成了,三日后末将也要回山东了,不过末将也把丑话说在前头,末将此行的目的已经完成,日后若是洛阳再有事可怪不到末将头上。”说完庞刚冲两人一拱手,转身就要走。
“咦庞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才来两天怎么就要走了?”刘宇亮一听急了,连忙拉住了庞刚追问道:“庞将军你不是答应了介儒公和李大人要将贼寇赶走么,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庞刚两手一摊苦笑道:“刘大人,末将可没有变卦,眼下贼寇不是已经被打跑了么?末将总不能在洛阳呆一辈子吧?”
“航”
刘宇亮呆了一下,这才悻悻的住了嘴。庞刚的话说的不错,人家已经完成了承诺,帮忙守住了洛阳城,并将贼寇打跑了,现在人家要走你总不能强留人家吧?
想到这里,早就对贼寇换上了恐惧症的刘宇亮赶进说道:“那庞将军你就留下一营兵马吧,这样洛阳城也能安全些。”
“这个”庞刚此时却拿捏了起来,特地将目光投向了吕维棋。
吕维棋苦笑了起来,无奈的点头道:“既然如此,派驻一营兵马也是可以的,但庞刚要答应老夫,若是闯逆授首,您的兵马可要尽快返回山东。”
“那是自然。”庞刚很干脆的点头答应,心中却暗自鄙夷,“等到李自成授首,大明的江山在不在还难说呢。”
看到对方既然答应了自己的提议,庞刚的脸色却开始严肃道:“既然两位大人都答应了末将的要求,但是还有一件事也需要您您答应才行。”
看到庞刚那严肃的神情,刘宇亮和吕维棋对视一眼齐声问道:“什么事?”
“就是粮饷问题。”庞刚理直气壮的说道:“末将派出一营精兵驻守洛阳,那粮饷总不能让末将干里迢迢的从山东运到洛阳吧,是不是应该由洛阳官府来出呢。”
“嗯!”二人想想也是,人家替你驻防守城,总不能还让人家自掏腰包吧,人家又不欠自己的,这到哪也说不过去啊。
“行,本官答应了,这些粮饷就由洛阳官府出。”刘宇亮很痛快的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
双方各自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加之贼寇退去,刘宇亮心情也开始舒展开来,正想着用什么借口从洛阳城的富户士绅那敲一笔银子出来,就见一名夜不收匆匆走上了城墙对庞刚说道:“启禀大人,卑职等已经发现了贼寇的踪迹。”
“在哪里?”
一听这话,包括庞刚在内的仁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夜不收估计是刚才跑得太急,气有些不顺,微微喘气道:“卑职等沿着贼寇的踪迹一路追去,发现贼寇们都朝着开封府的方向走了。”
“开封?”
三人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喊道:“不好,开封府危险了!”
在河南,开封可是唯一能和洛阳并列的城市,若论起富裕程度,开封甚至更胜洛阳一筹,眼下贼寇虽然受到重创,但剩下的可都是他们的精锐,若是他们就这么直奔开封府而去,而开封府却一点防备也没有,搞不好开封真的会被他们攻下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刘宇亮乍闻此讯急得跳了起来,“贼寇往开封府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急得团团乱转的刘宇亮转了几个大圈,看见眼前站着的庞刚这才眼前一亮,仿佛看见救星似的拉住了庞刚的手哀求道:“庞将军,现在能就开封府的人只有你了,你可千万不能袖手旁观啊。”
被刘宇亮紧紧抓住了手的庞刚一阵恶寒,赶紧将手抽了回来摇头道:“刘大人,不是末将不帮忙,而是此时全军尚未准备好,哪能立即开拔呢。”
刘宇亮紧盯着庞刚倒:“那你要多久能准备好!”
庞刚不慌不忙的伸出了三根手指在刘宇亮和吕维棋二人面前晃了晃,“三天,最快三天后就能出发!”
“三天,三天后黄花菜都凉了!”刘宇亮急得几乎要破口大骂,好不容易才压下了心中的邪火,苦笑着对庞刚道:“庞将军,洛阳距开封不过四百里,您三天后才出发能赶得上贼寇吗,若是等到贼寇攻下开封,那就麻烦了。”
“这样啊?”庞刚“为难”的想了想才说道:“这样吧,反正末将回山东在开封也顺路,只是末将的回程的东西尚未准备完毕,这可让末将为难了。
刘宇亮急道:“庞将军这都什么时候,你还惦记你那三核桃俩枣的,好好好,本官今日派人将你的二十万两银子送来,这样总成了吧?”
“那末将明日就可以出发。”庞刚立即将胸脯拍得碰碰响……”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君不见………”
“”
第二天,在洛阳通往开封府的官道上,开来了一队长长的队伍,这列队伍全身披甲,全军正是其高昂的高唱军歌,在队伍的前头竖立着两杆大旗,一面是大明的日月旗,另一面旗子上写着一个大大“庞”字。
这列队伍就是从洛阳前往开封的庞刚
第四百零九章 开封不能打
崇祯十年七月十五日,庞刚带着五十万两银子和大批的粮草,浩浩荡荡的呃离开了洛阳,往开封府而去。
由于粮草太多,辎重营实在带不了这么多东西上路,庞刚只好将粮草寄放在了洛阳,让驻扎洛阳的程凯看守,待日后再派人来取。
“疙瘩疙茄”
一阵马蹄声响起,王志策马跟了上来,走到庞刚身边说道:“大人,您将程游击和他的五营留在洛阳,咱们的实力就瞬间减少了一半啊,凭着咱们这点人马能个贼寇数万大军抗衡吗?”
庞刚点点的笑了笑,“王游击,我就不相信你会不知道咱扪的人马在洛阳驻扎的意义,现在咱扪在山东已经站稳了脚跟,是时候往外发展了。”
“大人,您的意思是飞”王志惊喜的望着庞刚,难道大人真的决定要向外扩张了?
其实王志的欢喜是有根据的,随着庞刚手中军队的进一步扩大,人数越来越多,他手下的将官也对于现状愈发的不满足。现在庞刚手中的兵力已经达到了三万,再过两个月等两万新兵训练好那就是五万了,加上快速膨胀的水师,山东一地已经有了近七万大军,庞刚在拥有强大实力的同时也让手下的许多将领心中产生了一种期翼。
自从陈胜吴广喊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话语,从此,这句话就牢牢的刻在人们的心里。那些已经将自己的利益完全和庞刚捆绑在一起的将领扪早就期盼着庞刚能带领他们去夺取更高的利益和荣耀。
庞刚和朝廷的关系,所有山东的官员将领都知道,所差的就是撕下脸皮公开竖反旗而已,虽然很多人的心中都蠢蠢欲动,但都被庞刚强行压了下来,但他们的心中无不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的,现在庞刚既然迈出了将手伸出山东的第一步那么离他公然扯起反旗的那一天还远么?
看着王志惊喜交加的模样,庞刚忍不住摇头笑道:“你啊,还是太着急了,现在还不是和朝廷公然撕破脸的时候,咱扪还要继续的埋头发展实力,总之就一句话,悄悄的进村,打枪滴不要。”
虽然王志听不懂庞刚后面那句话的典故,但意思却是明白了王志连连点头,“大人放心末将明白怎么做。”
“你真的明白了吗?不见得吧?”庞刚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志,“不过没关系,等到了开封本官相信你会真的明白的……。”
就在庞刚不紧不慢的往开封府赶去的时候,李自成也率领着数万大军急匆匆的往开封府赶去,当他们赶到开封府杞县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对他的事业有着很大关联的人遇见了这个人也是李自成的命运转折点,要是庞刚知道的话肯定会心生感慨大叹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不可阻挡等等……,
杞县隶属开封府,这里住着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有一个人名叫李岩。
李岩原名李信河南开刻府杞县人,天启丁卯年举人。其父李精白是山东巡抚加兵部尚书衔,崇祯初年在魏忠贤逆案中被定以“交结近侍,又次等论,徒三年输赎为民”的处罚。
在明末官场中,这其实算不了什么,因此李精白在家乡的名声并不坏,虽被「吾也狂牛提供」削职为民但李家仍是杞县的数一数二的乡绅财主。
李岩生性慷慨豪爽,常常周济穷人:又爱打抱不平,伸张正义。他的性格倒像一个江湖侠士,很喜欢结交朋友,他在杞县名声很好,百姓都称他为“李公子”。
李岩在百姓当中的名声很好,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在杞县另一群人当中的名声也好。老话常说,世上的好事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全占了,既然李岩在穷人当中威信很高,那么在另一群人当中的平价自然就很低,而糟糕的是这一小撮人正是主宰杞县命运的一群人。
鉴于李岩身为地主,却不为自己人说话,反而处处胳膊肘朝外拐,杞县的许多士绅就会同了杞县县令对李岩展开了一系列行动,其后的结果证明了一件事,世界上的真理总是掌握在一小撮人的手里。
于是李岩悲剧了,他的家严被封,仆人也全走了,用后世的话说就是从一个资产阶级变成了无产阶级。从一个有钱人变成了穷光蛋,这种巨大的落差不是人人都能平静面对的,李岩也不例外。
当李岩带着他的媳妇汤氏正流落街头无家可归的时候,李自成来到了杞县,心中充满了对陷害自己那些人愤恨的李岩索性破罐子破摔,带着媳妇连夜投奔了李自成。
而李自成呢,他一个驿卒出身的小人物,连汉字都认不全,从崇祯二年开始造反到现在,手下全是泥腿子出身的粗人,身边连一个能出谋哉,策的人物都没有,现在居然有一个举人出身的读书人来投奔,要说他不激动那是假的。
从下面的对话中就可以看出李自成对于李岩来投是多么的高兴,他扪见面后李岩就对李自成说天之内攻下开刮府,有谁敢拍着胸脯说两天之内必能攻下开封府?”
李岩一边说,一边炯炯有神的环视着众人此时的众人却是避开了他的目光,两天攻下开封府这可是个艰难的任务,别看众人刚才把开封说得像个纸糊的地方,只要踹一脚就能将开封给踢烂,但其实谁都知道,开封虽然只有五六千兵丁,但义军若是真的攻城,没有五天的功夫还真啃不动他。
李岩继续道:“况且开封的城池可是不比洛阳差,加之开封知府岑智也不是一个酒囊饭袋学生敢保证,有岑智在咱们义军别说五天了,就是十五天也难以将开封攻破。而十五天之后朝廷的援军就是属龟的,爬也能爬到开封了口况且别的官兵来了学生还不担心,学生最担心的就是那支让咱们义军吃了大亏的青州军赶来,那时咱扪才真的是走投无路呢。”
李岩的话并不大声,但句句都像是一根刺刺进了众人的心里。
洛阳城下的一战,将原本因为因为实力急剧膨胀而信心满满的众人给打醒了他扪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引以为豪的大军在对方的面前竟然像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十几万大军不到几日的功夫就被打得体无完肤现在他们一听到“青州军”这三个字心中就又恨又怕。
看到众人脸上那难看的神色,李岩也知道点到为止就可以了,否则真将众人惹恼了自己今后自己在军中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想到这里,李岩的话锋就是一变,“开封咱扪虽然暂时还不能打但咱扪未必没有别的路可走。”
李自成一听,立刻追问道:“什么路?”
李岩一笑:“这条路就是闯王原来就定下来的,那就是往湖北走依学生看往湖北走确实是一条非常适合咱扪义军的道路。湖北不断是产粮大省,而且还是中原腹地往西前往四川,往东可直取安徽,往北则可打回陕西,往可兵指湖南,只要攻下了湖北咱们进可攻退可守,只要让我义军有一年以上的修养的时间,凭借着湖北的众多的粮食和人口,咱们就可练出一支能与青州军不相上下的强军,届时就是闯王问鼎天下的时候。”
众人一听,咦?对啊,可不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吗?看来咱家闯王还真是明见万里啊,这下众人望向闯王的目光都不同了,那是一种混合敬佩和敬仰的目光。
“好!”李自成同样是听得大喜过望,双手抓住了李岩的双肩激动道:“李公子所言正合吾意,真是说到了我的心坎了去了。”
由不得李自成不激动,先前为了能闯出一条为路,前往湖北南下也只是迫一种不得已之下的选择,但经过李岩这么一分析,南下的策略立即就变成了「吾也狂牛提供」一个英明之极的举动,李自成也变成了一个胸有成竹远见万里的主帅。
看着面有得色的李自成,李岩只是微笑不已,他很聪明,知道自己只要能获得闯王的信任才能在军中立足,其他的一切都是次要的。而且对于闯军的未来他还有一系列的规划,只要闯王能听他的,他就有信心将这支军队发展壮大,然后一举推翻这个腐朽的王朝……”
三天后,当庞刚来到开封府时,闯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据夜不收报告,他们己经朝着襄樊方向去了。
“襄樊?原来他扪的目标是湖北啊!”
经过了数日的车马劳顿,庞刚的脸上尽是尘土之色,接到夜不收的报告后,他才明白原来闯军改变了主意,不攻打开封府了,这个改变让庞刚欲借这个机会再一次重创闯军的计划落空了。
“李自成还真是变聪明了,对开封府这座富裕的重镇能舍弃,这可不像流寇一贯的作风啊。”庞刚坐在马背上,面向南边的方向喃喃自语。
“大人,贼寇逃窜终归是好事,兴许是被咱扪青州军的威名给吓着了也说不定啊。”一旁的王志看见庞刚心情有些不快,不禁安慰了起来。
庞刚一听微微一笑道,指着前边正升起了渺渺炊烟的村落道:“我不是不高兴,我只是奇怪依照贼寇雁过拔毛的德行,他扪既然来到了开封,即便不攻打开封府,可怎么着也要在周围掠夺一翻才是,可你看看,周围的城镇村庄却毫无被掠夺的迹象,你不觉得奇怪吗?”
“咦?对啊!”王志也奇怪起来,“这些贼寇难道改性子了,他们怎么不抢掠了呢?”
“或许他们有了一个高明的人物吧,谁知道呢?”庞刚悠悠的说道:“不过我有预感,咱们和那些贼寇肯定会再次相遇的。”
“报………”一名亲兵策马跑了过来禀报道:“大人,开封城知府岑智率领开封一众官员前来迎接大人。”
第四百一十章 入开封
开封古称东京、汴京(亦有大梁、汴梁之称),简称汴,有“十朝古都”、“七朝都会”之称。
若论起富裕程度,在河南境内开封若论第二,就没有哪个地方敢说第一,因此大明历代开封知府朝廷都是授予三品衔,此刻开封的知府岑智就陪伴在庞刚的身边,他们的身后是上百名开封府的官员和浩浩荡荡的兵马。
对于庞刚大军的到来,包括岑智在内的所有开封官员都是持欢迎态度的,当数日前,流寇来到开封府的消息传来时,整个开封就像开了锅的水,一下就沸腾起来,数日间涌入开封的贫民百姓就达到了七八万,这么多百姓突然涌入开封府给官员们带来的压力是显而易见的。
无论是粮食、住宿、治安等问题都将岑智忙了个焦头烂额,但是最让他惊恐的是开划城里只有不到五千的兵力,要靠这点兵力守住开封城确实是太为难了些口所幸的是那些流寇在攻破了杞县后,过了几日他们竟然退走了,这个消息让所有人在欣喜之余又惊愕不已,难道这些流寇良心发现,还是集休犯傻,竟然放过了富庶的开封城。
不过很快就有消息传来,定国将军率领大军从洛阳赶来了,原本一头雾水的他们这才明白,原来流寇是惧怕定国将军的大军啊。这才有了岑智率领着开封府众官员全体出城迎接庞刚一行大军之事。
骑着马陪同在庞刚身边的岑智对庞刚拱手道:“庞将军星夜驰骋,驰援开封,足见盛情,下官和开封百姓皆感激不尽。”
庞刚凝视了这位身材徵胖,一副乡下土财主模样的开封知府,心中却不敢有丝毫的小视,就是这个其貌不扬的人,历史上曾率领着开封军民抵御住了李自成率领十数万大军的一个多月给予流寇以重大杀伤,后来要不是实在寡不敌众,开封城也不会被流寇占领后毁于一场洪水中。
庞刚淡淡笑了笑:“岑大人过奖了,久闻岑大人为官清正,将开封府治理得井井有条,这点却是本官望尘莫及的。”
庞刚如此夸奖岑智,岑智却不敢接受,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谁不知道旁边这位庞大人如今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山东王呢他和他的岳父魏同年牢牢把控着山东的一草一木,眼下朝廷对山东的掌控力已经形同虚设而山东在这对翁婿的带领下发展得蒸蒸日上,今年来就连河南也有不少的流民都奔着山东而去,这样的人能把他看成是单纯的武夫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说话间,一行人进子开封城,从西门进入开封城,庞刚立刻就看到了让他很是难忘的景飞
作为曾经的十朝古都开封的富裕和繁荣是毋庸置疑的,城内随处可见的豪华宅第众多的王爷官邸,众多的青楼酒馆,以及各大街小巷上那鳞次栉比的牌坊就是证明。
庞刚等人沿着以灯市口大街为中心的东西长街走去看到两边尽是彩楼,南北相向,朱门绣户,画栋雕梁。楼上有帘幕的多是勋家、贵戚、大官宦和铅绅眷属,每座彩楼的租价一夜就得几百钱。从灯的质料说,有烧珠料的、夹画堆墨丝的、五色纱的、明角的、纸的、麦秸的和通草的。
从形式说,有百花、马、兽、虫、鱼、走马灯……巧夺天工。至于烟火也是花样繁多,令人惊叹不止。各种乐队各种杂耍,通宵演奏。另外,这儿那儿,有队队童子彩衣击鼓,从晚到晓,叫做太平鼓,通宵男女拥挤,人山人海。
但与此同时,在那些小巷里却拥挤着无数逃荒的难民,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边是朱门酒肉臭,一边是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的难民,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庞刚看得摇头不已。
这般强烈的落差足以让绝大部分的难民对官府和士绅富户产生强烈的敌意,但开封府却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这种危险,或许即便是意识到了他们也不会在乎吧。
滚滚洪流开进了开封城,打头的是一列列身穿精钢轻甲的骑兵,擦得闪闪发光的铠甲在阳光下映花了人们的眼睛,骑兵身上的红色拔风看起来就是那么的精神抖擞,在骑兵的身后是一名名身披精钢锁子甲的将士,他们精神抖擞的开进城里,最后则是辎重营和炮营,当上百门火炮开进城里时,所有人都惊呆了,数目如此之多的火炮哪怕是全开封城加起来帮没有这么多啊,而且这些黑黝黝的火炮一看就知道不同凡响。
此时的开封城西的大街上酒楼茶馆里都挤满了人,人们争相观看者这支从未见过的军队。
酒楼上,一名书生询问另一名看起来像是读书人模样的人,“诶,敢问兄台,这些兵马是哪来的,看起来挺有型的。”
“你连这都不知道?”另一名读书人一副吃惊的模样,“这是山东总兵庞将军的大军,刚从洛阳大胜而归,听间开封被贼寇所困特地赶来救援的。”是嘛?这我可得好好看看。”
不止这两名书生,大街上无数的洛阳百姓都跑了出来瞧热闹。
“那就是定国将军的人马吗?”
“俟,那些军爷背上的火铳可真长啊,不迂他们为啥没带火绳呢?”这是一名稍徵懂行的人。
“哇,这些军爷可真威武,一个个全身披甲,看起真是强壮啊。”这是从路边一座青楼里传出来的声音。
“那是,你没看庞将军一来,流寇都吓跑了吗?”
“你看,你看,那面旗子上写着呢,南京右都督、山东总兵、青州指挥使、定国将军,好长的官衔啊。”
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再看看小巷里数不清的流民,庞刚心中徵微一叹,问道:“岑大人,开封如此之多的流民,本官一路过来,怎么未见官府开设粥铺赈济灾民呢?”
岑智老脸徵徵一红,无奈的答道:“庞大人有所不知,开封府的粮食并不多,尽管本官已经开设了一些粥铺,但实在是僧多粥少,不过两天粮仓就告竭,本官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庞刚冷笑道:“不会吧,偌大的开封城,难道才开设两天粥铺粮食就告竭了?岑大人莫非以为本官是武官所以好骗吗?”
也难怪庞刚怀疑,开封城是大明有数的重镇,粮食储备肯定不少,否则朝廷若有要事,地方官府却拿不出一点粮食,岂不糟糕。
看到庞刚怀疑的目光,岑智却是急了,“庞大人,开封的官仓自然是还有粮食的,但是您也知道,这些粮食都是救命粮,没有朝廷的旨意谁敢乱动,那可是砍头的大罪!”
看到气急败坏的岑舁,庞刚也开始相信了几分,他一边摇头一边指着旁边小巷一双双渴望的目光道:“岑大人,你憩过若是再过几日这些饥民没有吃的会有什么后果么,不是庞某吓唬你,若是不赶紧开仓赈济灾民,把他们惹急了这些人就是另一群流寇!”
岑智长叹道:“下官又如何不知呢,但此时牵一发而动全身,城里的那些富户士绅却没有一个肯出力的,本官如之奈何?”
“如之奈何?”庞刚冷笑道:“恐怕不等到城中这五六万灾民暴动起来,城中的那些老爷们是不知道厉害的。”
虽然庞刚的话还不客气,但岑智却也没有生气,只是苦笑着摇着拨马往一旁去了
对于庞刚的到来,开封城里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都表示了极大的欢迎,当晚以开封府知府岑智为首的一众官员会同开封众多富户士绅在开封知府衙门大摆筵席,以欢迎这位远道而来驰援开封的功臣。
夜幕降临,知府衙门前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轿子,无数的轿夫蹲在角落里吹牛,而后院里却是一片灯火通明,院落里摆了数十张桌子,数十名仆役丫鬟都在忙碌的端茶送水,各色的菜肴流水般的端了上来。
庞刚就坐在当中的一张桌子上,开封知府岑智坐在他的左边,当然了,庞刚这一桌上的人全都是开封府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庞刚却没有心情认识他们,在介绍完后转头又全部忘光了。
开席后,众人都一一过来给庞刚敬酒,庞刚却也是来者不柜酒到杯干,直让人大呼庞将军海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众人又纷纷上前攀谈,一个个拍庞刚的马匹拍得庞刚直犯恶心,这个说庞将军英明神武,人还未至贼寇便已望风而逃,那个说庞将军连鞑子都能打得落花流水,区区贼寇又算得了什么。
这些马屁一个个拍得庞刚头直犯晕,差点、想翻脸了,最后岑智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制止住了这些人。
岑智伸手制止了乱哄哄凑上来的众人后,这才转头对庞刚问道:“庞大人,此次您能率兵来援,开封府百姓莫不感激莫名,只是不知大人能在开封停留多久?”
庞刚听了心中不由一动,看了岑智两眼后才用半开玩笑的话说道:“岑大人希望本官在升封府呆多久呢?”
“这”岑智尴尬的笑子笑,“下官自然是希望大人在开封逗留得越久越好了,但是下官也知晓大人日理万机,自然不可能总是呆在开封。”
“嗯。”庞刚目光凝视着岑智,心中不禁在猜测这位开刮知府说这话的真正用意。
过了一会,被庞刚看得有些心慌的岑智实在受不了庞刚的目光,也知道这种小把戏瞒不过对方,这才苦笑道:“好吧,下官说实话,如今贼寇虽然退去,但开封的士绅和百姓依然害怕贼寇卷土重来,现在依然是人心惶惶,因此才托下官询问大人一声,接下来您还要去追击贼寇吗?”
庞刚一听,心中暗喜,这可真是瞌睡就来了枕头啊。
不过表面功夫却要做一做,随即面露难色道:“岑大人有所不知,本官此次出兵驰援洛阳,是受了李巡抚和介儒公之请求,并未得.
第四百一十一章 闻人君
看到庞刚此刻竟然还在卖关子,众人都急了,也顾不上礼不礼貌了,开始催促起来。
看着众人眼巴巴的神情,庞刚心中也有些打鼓,第一条迁移难民还好说,这些官老爷是不会把流民的死活放在心上的,现在他唯一顾虑的就是第二条,若是第二条能通过,那么自己此次来开封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庞刚看着众人,一字一句的说道:“本官可以留下一营兵马助开封百姓守城,本关系相信,只要有了这营兵马在开封,任凭贼寇来多少人诸位都不用担心了。”
“什么,大人愿意留下一营兵马守城?”众人先是一喜,但随即又将目光投向了开封知府岑智。
岑智一听也皱起了眉头,让山东兵马驻扎开封,听起来挺简单,但这里也涉及到一个兵权的问题,若是城里多了一支不听自己命令的精兵,任哪个上位者心理也不踏实。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对庞刚道:“庞将军,您愿意留下一营精兵帮开封百姓守城那自然是好的,但是下官还是想多一句嘴,这些兵马驻扎在开封,那平日归谁管辖呢?”
庞刚爽朗的一笑:“俺自然是归你岑大人管辖了,你放心,这营兵马既然是帮助你守城的,那他们在开封旗舰就是你的下属,自然唯你之命是从,这点你尽管放心。”
庞刚说的很直接,你不用怕,既然我将他们交给了你,就会听你的命令,我不会插手。不过岑智还有一个疑问,这就是庞刚为什么会这么大方,将一营精兵交到他手里替他守城,他宁愿相信天上会下刀子,也绝相信这是庞刚在学好人做好事,都说当官的都是七窍玲珑心。岑智也不例外,对于无缘无故突如其来的好处他当然要再三思量了。
虽然岑智没有将心中的疑惑显露在面上,但庞刚看到他并没有立刻答应这天大的好处就知道对方的心里肯定不踏实。为了给对方吃定心丸,庞刚又说道:“不过,这营兵马可不是白白借给你们守城的,本官训练一营精兵可不容易,期间可是花费了无数钱粮和心血,要帮你们守城也可以。但是本官还是要提一点条件的。”
包括岑智在内的众人一听,心中立刻就想,“我说嘛,这天上哪里会有白吃的午餐,对方果然开出价码来了。”
不过听到庞刚这么说后岑智反而把心放下了不少,他沉声道:“大人请将,只要下官能办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庞刚清了清嗓子道:“嗯,是这样的,既然这营兵马要在开封驻守。那么他们在驻防开封期间的一应军饷、粮草、物资损耗等开销就得由开封府来承担,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嗯,不过份。这是应该的。”对于这点,所有人都点头赞同。人家大老远的跑来替你守城,一应开销自然应该由开封方面来承担,难不成你还让人家替你养活这支兵马不成,人家又不欠你的。
“这第二嘛。”庞刚想了想接着说道:“既然本官要将开封府内的难民都迁移至山东,那么就得有一笔钱粮来安顿这些人才行,这笔钱自然还是得靠开封的士绅富户们来帮衬一二。”
“哦原来如此啊。”听到这里,在座的人这才算是放下了心,原来这位庞大人想要将开封城你数万流民迁移至山东。但苦于没有足够的钱银,因此就想出了这招,以帮开封守城的名义让开封地方官府和士绅捐一笔钱银出来,这倒是各取所需啊。
既然是各取所需,那就好说了。放下了心中疑惑的岑智抚须道:“不知庞大人需要多少钱银来迁移这些流民啊?”
庞刚微微一笑,伸出了两个指头:“不多,本官只需二十万两银子和二十万石粮食就可以了。”
“什么?二十万两银子二十万石粮食?”附近传来了一声惊呼,那名通许县县令许志安吃惊的说道:“大人,这是不是太多了。二十万两银子倒是好说在座的诸位士绅富户凑一凑应该没有大碍,但二十万石粮食开封府却是很难拿得出来啊。”
这年头粮食比银子值钱,明朝中叶的时候,一两银子可以买两三石米,现在一石米就要好几两银子,尤其是这两年连年干旱,河南又遭了蝗灾,加之鞑子、流寇的肆虐,粮食就愈发的金贵了。
“看来这位庞大人是要把迁移流民的成本都转嫁到咱们身上来啊。”桌面上人没有一个是傻瓜,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了庞刚的意图。这么一来,他们的心思就活络开了,这二十万两银子还好说,但二十万石粮食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开封官仓那穷得耗子进去都要含着眼泪出来的地方自然不可能拿得出这么一大笔钱粮,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搞摊派了。
“摊派!”
这个词一出现在众官员的脑海里,他们的眼前仿佛就出现了一锭锭银光闪闪的银子,摊派可是个好东西,这也意味着他们又可以在中间做手脚,赚点小钱花花了。
岑智的脑海里也在飞速的转动着,值此危急关头,想必那些士绅们也不会再捂紧自己的钱袋子了吧,自己若是向他们摊派想必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如果不想给也行,到时候就让那些兵大爷自己到你家取去。对官府而言如果能不花官府一两银子而留下一营精兵守城,这种便宜要是不占那可是要遭天谴的。
想到这里,岑智就望向了桌上唯一两位没有穿官服的老者望了过去,笑着问道:“德馨公,显明公,你们看庞大人的提议如何啊?”
这两个老头能以平民之身坐在一桌至少是六七品官员的桌子上自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之辈。
事实上,他们两位的来历确实也不简单,那名面容微胖的老头是上上届的开封知府,名叫鲁广,另一名瘦的则是前年从京城致仕回来户部侍郎名叫冯轶群,虽然他们已经致仕,但在开封城内的士绅当中却是威望最高,因此才得以坐上了这一桌。
这两个老头相互对视了一眼,身材面容都微胖的鲁广说话了,“庞大人确实说的有道理。老夫和显明公也对此也没有异议,但是二十万石粮食是不是太多了,须知现在开封城的粮食可是挺紧的。”庞刚漫天叫价,这位开始落地还钱起来。
“紧,紧你个头!”庞刚恨不得在他的脑壳上敲几下,看看里头是不是塞的都是公鸡毛。心中虽然不悦,但还是笑道:“德馨公,您的这番本官可不爱听了。二十万石粮食虽然不少,但比起一劳永逸大的解决六万流民问题,这就不算啥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庞刚话里话外的意思就一个意思,“我帮你们解决了心头大患,这个忙我不能白帮,你们不出血是不行滴。”
看到庞刚的态度很坚决,鲁广和冯轶群沉默了起来,心中盘算着平摊到各位士绅富户的头上后每户要出多少。
过了一会。鲁广才说道:“好吧,老夫二人可以做主答应您的要求,但您也要答应老夫一件事。”
“德馨公请讲!”鲁广凝重的说:“为避免流寇再度骚扰。你要保证派驻在开封的人马至少要半年以上,不能提前撤回山东,若是流寇再度围攻开封,您一定要出兵驰援开封,若是您能答应这点,老夫可保证三日内就能凑齐您索要的钱粮数目。”
“得,这老头是生怕哥拿了银子后过河拆桥啊。”一时间庞刚不禁哭笑不得,枉自己想尽办法的往开封城里派驻兵马,现在倒好。人家还怕自己提前溜号。
“德馨公,您放心,本官这点信誉还是有的,既然答应了要保证开封的安全,那本官就一定不会食言。不管如何,本官都会在开封城派驻一营兵马的。”庞刚拍着胸脯斩钉绝铁的保证,“不过有一件事本官可要实现说明,这兵本官是一定要派的,但俗话说的好。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营兵马可是要经常换防的,这点还望诸位见谅。”
“换防?”听到这里,众人很快就明白了庞刚的意思,纷纷凝视了庞刚一眼,心说这位庞大人疑心病倒是挺重啊,生怕一营兵马长期在外一个地方驻扎久了会被咱们收买,索性来个不定期换防,不过这个法子倒是不错,今天可是长见识了。
这顿酒宴喝得主尽宾欢,庞刚的一只手终于插进了开封城,而开封城的官员则得到了安全上的保证,大家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皆大欢喜。
酒宴过后,岑智邀请庞刚就在知府衙门睡下,但却被庞刚拒绝了,当喝得有些醉醺醺的庞刚回到军营准备歇息时,守卫在庞刚大帐里的亲兵来报,说是有位客人求见庞刚,已经等了很久了。
“嗯,求见本官?问出他是什么人了吗?”庞刚晃了晃有些晕的脑袋有些不解。
亲兵摇着头道:“小人不知,那人也不肯说。”
“把他领到大帐来,本官见见他。”说完,庞刚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进了大帐,庞刚一屁股坐在硬邦邦的木凳上,喝了口亲兵端上来的热茶,一股清香中带着苦涩味道的滚烫茶水进入了胃里,这才感觉清醒了一些,庞刚闭目养神了一会,帐篷外才传来一声报道:“启禀大人,客人带到。”
“进来!”庞刚放下茶杯,将身子坐直后向外望去。
帐帘掀开,在亲兵的陪伴下走进来了一名年约四旬左右,身着长衫相貌儒雅的文人。
他一进来就对庞刚拱手道:“学生闻人君见过将军!”
庞刚并不答话,只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个人,这个自称叫闻人君的家伙身材修长,相貌儒雅,一双眼眸温润如玉,闪烁着光芒,这卖相不是一般的好,放到后世肯定是个地地道道的师奶杀手。
庞刚无礼的打量着闻人君,而闻人君也毫不示弱,也是目不转睛的等着庞刚,俩人像斗鸡眼一样看了起来。话说经过了几年上位者的生活和战场上的磨练,现在的庞刚身上已经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一股威严,这玩意用古代的话来说就是官威,一般人还真没几个人敢和他对视的,没想到这个闻人君倒是毫不紧张的和他对瞪起来。
过了一会,庞刚才哈哈大笑起来。用手一指旁边那粗黑的木凳道:“先生好胆色,请坐!”
闻人君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了下去,亲兵很快送来的茶水,闻人君端起茶杯咕咚咕咚的连喝了好几口,一口气将茶水喝光后才擦了擦嘴角说道:“没想到在军中也能喝到如此极品的雨前龙井,难得难得!”
庞刚大笑道:“先生过奖了,本官对于茶道那是一窍不通,这点茶叶还是夫人帮忙张罗的。”
他这个人对于茶道那是七窍通了六窍。还剩下一窍没通,但是他几个媳妇却是此道中人,尤其是魏蔓葶,更是好茶之人,虽然她也知道自己的夫君每次喝茶都是牛嚼牡丹般暴殄天物,可每次庞刚出征她都会备好一包好茶让亲兵带上,这也算是她关心夫君的一种方式吧。
闻人君也笑了,这位将军性子豪爽,谈吐风趣。倒也不失为一个妙人。
俩人闲聊了几句,将刚才的尴尬气氛冲淡而来不少,庞刚这才问道:“闻先生深夜来访。总不是来本官这蹭茶喝的吧?”
庞刚这话却是存了调侃之意,毕竟无论在哪个时代,一个陌生人深夜造访主人,都是一件极其失礼的事情
但是这位闻人君却是面不改色的说道:“有些话白天说不大方便,夜里说才比较合适。”“呵呵”庞刚不由得被他气乐了,“好啊,本官就要看你能说出什么东西来,若是不能说出来本官就要治你的罪。”
闻人君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庞刚,戏谑道:“将军真要闻某说?”
庞刚不耐烦了。“当然,难道还有假的不成?”
“那闻某就说了?”
“废话,有话就说。”
闻人君一改先前玩世不恭的脸色,神情严肃,一字一句的说道:“将军恐怕就要造反了吧!”
“噌”
在一声清吟声声中。一道寒光闪过,庞刚那锋利的弯刀已经架在了闻人君的脖子上,若是再往前一寸,闻人君就可以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庞刚厉声喝道:“说,你是谁派来的!”
“哗啦!”帐帘打开。守在外头的史博文听到动静后冲了进来,在他的身后是一队杀气腾腾的亲兵,眼看着庞刚的刀架在闻人君的脖子上,史博文连忙问道:“大人,要不要卑职杀了他。”
被刀架在脖子上的闻人君却是不慌不忙的说道:“庞将军,这里是您的地盘,若是学生有任何不利于您的举动,您一动手指头就能要了学生的命,就算要杀学生也等学生将话说完也不迟啊。”
此时庞刚冰冷的眼神透出一股杀气,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闻人君一见面就说自己要造反,要是让人听见自己的麻烦就大了。
长吸了口气,庞刚收起了手中的弯刀说道:“好,你说,你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就休怪本官对你不客气了。”
看到自己的小命暂时抱住了,闻人君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还感到一股寒意留在上面,他仔细看了庞刚一会后苦笑道:“果然不愧是杀伐决断的将军,怪不得能将鞑子和流寇杀得落花流水。不过还是请将军屏退左右为好。”
庞刚挥了挥手,史博文这才带着众亲兵退下,庞刚淡淡的说道:“你说吧,要是你的理由不能让本官满意,终究是免不了一刀的。”
闻人君听后笑着问道:“难道适才学生说的不对?将军真的没有此心吗?若无此心,将军为何会在洛阳留下一营兵马,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一些钱财而已吗?”
“你是如何知道本官在洛阳留下一营兵马的?”
庞刚的眼神又亮了起来,自己在洛阳留下一营兵马这事不是什么秘密,但能这么快就传到了开封,那就有些耐人寻味了,难道是有人在暗中对付自己?
正在庞刚沉思的时候,闻人君笑了:“将军不必多想,学生能知道这个消息纯属机缘巧合,并非是有人故意对付将军。”
闻人君顿了顿后说道:“闻某这些年虽人在开封,但对将军却早已是如雷贯耳,将军能从一为不名一文的穷军户在不到三年时间里坐到当朝从二品的南京右都督、山东总兵,试问整个大明谁不佩服啊?”
庞刚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也别拍本官马屁,本官说了,你若是说不出一个理由出来,本官照样会给你一刀。”
闻人君笑了:“那好,学生就直说了,庞大人于朝廷不和之事其实早已是人尽皆知之事,这点整个大明官场都心知肚明,但学生钻研了将军之所作所为后,却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将军绝不是一个甘心平庸之人,造反那是迟早之事。”
庞刚面无表情道:“本官还是那句话,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