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散布消息
孙老板是这几个人中公认的市场嗅觉最灵敏且分析判断力最强的人，他的意见一般就代表了这几个人的意见。
孙老板吃饭很快，思维更快。他放下碗筷，拿出手绢擦了擦嘴后说道：“赵老板。不瞒你说，你不在深市时，我们哥几个就经常议论京城少爷。”
“我们知道，市场里我们哥几个加上你赵老板，我们联合商会整体也只能算是老二，京城少爷才是真正的老大。我摸过他们的底，他们的实力应该远在我们之上。”
“所以，我们几人一直的策略就是顺着京城少爷的操作思路而动作，这样可以保证不与他们为敌。因此，一直以来我们和京城少爷都相安无事。这一点也是你赵红兵老板交待我们的意思。没错吧？”
赵红兵接话道：“没错，你接着往下说。”
孙老板继续道：“说到这次京城少爷的操作。表面上看，他们和我们一样，相信政府不会在给1995期国债贴息。因此，故意将真消息当假消息散布，造深市场恐慌，他们好乘机收集乱码。”
“不过，我真的有点怕他们是反做，就是将假消息当真消息散布。我没有什么理由，就是有点预感。如果一定要说理由的话，那就是他们的背景。他们从来是靠背景消息赚钱的，这次会放着可以发挥背景优势的大好机会不用吗？”
孙老板话一说完，赵红兵就带头鼓掌说道：“孙老板，分析得好！非常好，不愧大家都相信你。说实话，我一直以来也对京城少爷有点研究。你前面的分析和做法，确实和我不谋而合。只是，关于这次异动的操作，我们的结论是相反的。现在，我就给大家谈谈我的分析。”
赵红兵说：“我知道大家对我这次做空的决策是有疑问的。不是我不给大家说明理由，实在是时机不成熟。当时，我还不能确定京城少爷这次是敌是友。现在，我已经确信京城少爷在这次非平衡市中将是我们的对手。所以，我应该告诉大家我分析的理由了。”
赵红兵将吃完了饭的碗筷推到了一边，继续说道：“这次异动是因1995期国债是否贴息引起的，想必大家已经没有疑义了。”
见所有人都默默地点头，赵红兵才继续往下说。
“我对1995期的判断是华夏国政府不会在贴息。理由之一就是厉旭东肯来见我并且陪你们吃饭。厉旭东是国内著名的金融市场派人士之一，又是掌管金融工作的少壮派。他虽然在1995最终是否贴息上没有决定权。但是，他的影响力是不可低估的。其实，他没有给我透露任何内幕消息。可能，最高绝密消息他也不知道。”
“不过，他很清楚我在做国债，也知道我的立场。因此，他以前是不怎么愿意和我碰面的。而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到肯见我。于私，说明在关键时候，他没有忘记和我的交情。”
“于公，他也是从搞好金融市场的角度出发，表达一种对市场中规规矩矩生意人的支持。这就是那天厉旭东来了对大家并不太热情，然而我还是很感谢他的原因。也是我做出做空决策的理由之一。”
赵红兵一口气说出了自由的部分理由，大家听了很是心服口服。
当然，关于他和财务部副部长周峨的电话联系，他没有说出来。到不是这种联系见不得人，而是赵红兵觉得没有必要透露而已。
下午市场一开盘，秦奋进就按照马青云的部署，让京城少爷的大部分交易席位挂出了大量卖单，一下子让市场下跌了百分之十，趴在了跌停板上。同时加大放风力度说政府这次肯定不会给1995贴息。散户们果然开始恐慌，纷纷抛出手中的国债。
这种情况，到是有点出乎赵红兵的意料。他没有想到京城少爷手段一下子变得这样激进。这似乎不像京城少爷平时一上来的手法。赵红兵感觉到了一种异常，但是，他暂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此时，李国文跑来问赵红兵要不要吃进。赵红兵让他等二十分钟再决定。二十分钟以后，1995的价格还是停在跌停板上一动不动，几乎就没有什么接盘。当李国文再来请示时，赵红兵告诉他通知其他七位老板，以中等力度吃进，试探一下市场反应。
当几个老板出手接货时，挂在跌停板上的大量卖单很快就被吃掉了不少，眼见着就要打开跌停抬头了。
秦奋进一见居然有人在自己放出风声并且真枪实弹地将1995打到跌停时还敢吃进。他不用去探查，也知道十有**是赵红兵在搞鬼。
于是，他立即京城少爷的人，加大放空力度，不让1995的价格抬头。这次他们挂出的卖单数量比上一次多了一倍，市场上更加恐慌了。散户们已经有轻微“踩踏”的现象。
李国文问赵红兵：“赵总，你看现在要不要继续吃进？”
赵红兵看了一眼情况，说：“停止吃进，而且跟进抛出，向京城少爷示弱。”
由于赵红兵等几位老板的跟风抛出，市场终于发生了崩跌，大量的1995期筹码被抛出，一时间人心惶惶。
然而，就在收盘前十分钟，秦奋进见赵红兵一下午都没有再吃进，于是，按照马青云安排，开始指挥京城少爷迅速收货，短短十分钟之内就将1995从跌停拉回到了涨停。
市场上所有的散户全蒙了，捶胸顿足地后悔将手上的货卖了。散户们往往就是这样，被庄家一忽悠就两面挨耳光。
晚上总结的时候，秦奋进很得意，他对马青云说道：“小马哥，赵红兵和那几个本地姥不过如此嘛。一开始他们吃进的时候，我还对他们有点另眼相看。以前，他们从来都是跟在我们京城少爷后面炒，今天敢反抗，到让我有点意外。”
“没想到，最后他们还是投降了。今天市场上被震出来的筹码还是让我们全数吃进了，赵红兵他们最多捡了百分之一吧。”
马青云见秦奋进有点得意，赶紧提醒道：“奋进，今天我们是大获全胜了。不过，你可千万别小看赵红兵啊。你是没吃过他的亏，而我已经和交手不是一次。”
“一开始我也和你一样轻视他，结果就吃了大亏，不然我也不会如此重视他。依我的判断，今天赵红兵很可能是故意输的。激战一定不在后面，我们京城少爷千万不能大意啊！”
赵红兵与几位联合商会的参与老板，晚上也聚在维多饭店总结的得失。对于今天交易的惨败，钱老板的情绪最大。
他一来就嚷嚷道：“赵老板，我没想到你今天会这样向京城少爷如此示弱。今天我们损失了那么多筹码，太惨了。就是以前我们紧跟京城少爷操作，也多少能吃进一些便宜货。可我们今天所有人加起来，最多也就吃了百分之一的货吧？”
“这也未免太惨了！你为什么要拦着不让我们吃进呢？”
赵红兵见钱老板有点激动，知道另外几位老板心里也一定有着不理解，只是程度不同，毕竟今天大家都亏了不少钱。
他对着钱老板笑笑并安慰道：“钱老板，想吃货吗？”
见钱老板一脸“你说废话”的表情，他才赶紧说：“放心好了，货会让你吃个够的，你准备好银子就可以了。今天损失撸，我也保证让大家翻倍赚回来，否则，我赔偿大家的损失。”
“各位老板，知道我为什么今天后面拦着你们抢货吗？因为我想看看清楚，京城少爷的策略到底是什么。你们没看到我们第一次试探时，他们的反应很强烈吗？如果我们继续参与进去打乱他们的布局。那么，他们的真实意图也就不会暴露出来。”
“现在，我可以肯定，京城少爷最终一定是做多，他们肯定发挥了影响力，认为自己可以说动政府给1995贴息。说实在的，我并不掌握京城少爷的内幕情况，也就是说，对他们能不能说服政府我真的没有把握。而且，还要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我隐约感觉到这次京城少爷背后有一种势力在支持他们。”
“不过，我还是坚信政府不会给1995贴息，因此，我坚定地要和京城少爷赌一把，大家有没有信心跟我一起赌？”
第七十九章 亮出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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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赵红兵将底牌几乎全部亮出来了，几个老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表示有信心，愿意一起赌一把。不过，言语上好像并不是那么坚定了。
马青云并不担心赵红兵在市场上耍花招，他最担心的还是国都市那边对政府的说服工作出什么问题。所以，秦奋进他们一走，他马上拨通了自己赵红兵的电话。没想到，电话那边真的传来了不太好的消息。
马青云在电话里告诉他说，他的同学，也就是财务部正部长靳卓越的工作已经做通了。
老靳这人不错，他本来的观点就是倾向于要保护持有1995国债的普通百姓利益，主张继续贴息。现在见老同学来说项，自然做个顺水人情表示赞成贴息，这是个利好消息。
但是，赵红兵又说了一个坏消息。
那就是，他听到风声说政务院财政办主任任敏私下放风要反对给1995国债贴息。赵红兵知道任敏与马青云关系不错，肯定做过他的工作。但是，赵红兵不知道马青云到底将工作做到了什么程度，所以，提醒说一定要注意任敏的动向。
马青云放下电话就陷入了沉思。任敏确实已经答应过他，支持给1995期国债贴息。那么为什么又要放风说反对呢？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不对！这不是任敏的做事风格。他这样放风，一定是放给他马青云听的。
马青云在做任敏工作时，任敏直接和间接的提出了五个要求，马青云给他办成了四个，只有一个任敏没有明说的条件，马青云没有给他办。
看来，问题还是出在这个没有办的条件上。马青云不禁有点后悔没有答应任敏的这个条件，他决定明天返回首都国都，一定要将任敏稳定住，在继续贴息的问题上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想明白了后，马青云打了三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是打给任敏的，告诉他自己明天回国都市要见他，请他安排见面时间，任敏憨厚的笑着答应了。
第二个电话打给了京城少爷的关鸠，问他对他表姨夫周峨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关鸠回答说，电话是联系过了，可周峨什么也没答应。马青云说，光电话联系肯定不行，他让关鸠明天和自己一起回国都，好当面做周峨的工作。
第三个电话是打给秦奋进的，告诉他自己明天有急事要回国都呆两到三天，深市这边市场里的一切操作就交给他秦奋进全权负责了。
有什么异常情况，一定要及时电话联系，切不可意气用事擅自做主。秦奋进答应了，让马青云放心回国都办事。
第二天马青云就带着关鸠飞回了国都市，当晚就和任敏见了面。见面地点就在小黄楼。
“小黄楼”是马青云在国都市开办的一个娱乐场所，因外墙面装裱为金黄色而得名。
楼高只有五层，面积不太大，每层四千个平方，规模在国都市一点也不算大。但是，这里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关键是，“小黄楼”并不对外营业，是专门供马青云的上层关系户消遣的地方。
任敏就是“小黄楼”的常客。任敏今年整五十周岁，长相斯文，带着个金丝边眼镜，大部分季节都是一身中山装，让人感觉这是个很正统的人，一看就是个级别不低的官员。
他是华夏国六十年代的大专毕业生，一直从事财政金融研究，理论水平极高，做事也极干练。
大专生按照赵红兵重生前不算什么，但是在那个时代背景里，大专生要比大学生更吃香。
任敏早年在房屋土地部任职时，就和很多马青云这样的老板开始打交道，思想也慢慢受这些老板影响，变得一切向钱看了。
所以，尽管他和马青云打了多年交道，关系也确实不错。但是，马青云找他办事也从来都是有条件的。
对于这一点，马青云到并不在意。相反，他还很欣赏任敏这种有条件的办事风格。一来，马青云觉得，办事就应该有条件的。虽然是朋友，
可俗话说“无利不起早”，朋友也不应该例外。二来，马青云觉得，有了这种条件，就可以将大家紧紧地抱成一团形成一个利益共同体，从而让大家都能获取更大利益。
他们是在“小黄楼”的最高层，马青云专门为高层官员开设的包厢里见面的。只有马青云和任敏两人单独在场。单独见面是马青云为保护这些关系户定下的安全规矩。
他们是老关系了，一照面也没有太多的客套，说话做事也都特别直了。
马青云直接了当地说道：“任赵红兵，你答应我的支持给1995贴息的事，没有变化吧？”
任敏就道：“没有变化呀，我答应你的事何时变化过？你怎么问这个问题？难道你有所怀疑？你特意回国都市就是为这吗？”
任敏抛出一系列反问，好像他很冤枉一样。其实，他明明知道是因为自己放风才将马青云逼回来的，却根本不承认有这回事，典型的明知故问。
马青云知道任敏在耍滑头，也不计较，他笑笑说：“任赵红兵，实不相瞒，小弟确实是听到你变卦的风声才急急赶回来的。我是真的怕你变卦呀。”
任敏面不改色地也笑着说：“小马弟，没有的事。不要信那些道听途说，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怎么可能变卦！”
任敏说得很肯定，好像他真的没有放风过一样。
马青云见任敏不承认，也不追究，他知道问题出在那儿，解决了就行了，没有什么追究的必要。
马青云说道：“任赵红兵，我知道你是个讲信用的人，只是事关重大，我心里真的不踏实。贴息的事办成了，我一定重谢你任赵红兵。这是一点小意思，回头我放车上给你送回家。”
马青云指了指自己身边上的一只封闭严实的简便手提袋，里面有十万现金，是他每次和任敏见面的见面礼。
马青云与任敏一年其实见不了几次面，大家都很忙，联络感情的时间自然少。所以，每次见面，不管有没用事相托，马青云都会准备十万现金的见面礼，并且会安全地给他送到家里，以示对任敏的尊敬。
任敏心里对马青云做的这一点还是很满意的，所以，当马青云指着那个手提袋时，他笑着点点头，算是笑纳了。
马青云见也没什么好谈的了，还是尽快完成任敏暗示过的那个条件要紧。他知道，完成了这个条件，满足了任敏的心愿，那他支持贴息的事肯定就不会再变化了。
于是，马青云说道：“任部长，既然你没有变卦，我也就放心了。平时你太忙，也不怎么来我的小黄楼，今晚既然来了，就好好放松一下。我已经给你安排了一组特别节目，你慢慢享受。我还有点事，就先离开一步了。”
说完，马青云冲着包厢门外使劲拍了二下手。没一会，从门外走进了一个亭亭玉立美女，任敏一见顿时笑逐颜开起来。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马青云的秘书柳芳芳。柳芳芳脸长得很甜美，身高一米六十几，身材挺拔而丰满，一眼看上去很是性感。
第八十章 特别安排
今年只有二十五岁，正处于女人最妩媚动人的年龄。她是华夏国恢复高考后的第二批大学生，毕业于国都市的另一所著名学府“北方大学”，当年就是大学里的校花。
正因为长得漂亮，才被在学校里招人的马青云看中，以优厚的条件招进了龙凤地产公司，并且带在身边做秘书，一干就是三年。
马青云招用柳芳芳并不是看中她的才能，而是看中她的长相，要的是她的身体。马青云不断用金钱和虚假的感情博取柳芳芳的好感，慢慢就将她培养成了小相好。
柳芳芳虽然毕业于名校，可她毕竟是一个涉世不深刚踏入社会的小女孩，那里经得住马青云这种情场老手的攻势，她还以为自己是遇到了真爱呢。
于是，在明知马青云有老婆的情况下，心甘情愿地做了他的情人。等到她看清楚真相，明白马青云不过是玩玩她而已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虽然有所不甘，也想嫁个好人重新开始那怕是平凡的生活。然而大好的青春年华已经逝去，也没有那个好人愿意娶她这样有着情人臭名声的人，就算她这个人再美又有何用？
这些年马青云不断给柳芳芳提供丰厚的物质生活，也在龙凤大酒店内部给了她一定的权利。
因此，如果让她去重新过一般人的贫贱生活，怕也已经不习惯了。柳芳芳思前想后，只能自甘认命。
她知道，就算自己想跑，马青云也绝对不会轻易让她跳出如来佛的掌心，除非他将自己玩腻了不要了。无奈的柳芳芳已经做好了一辈子当马青云的附属品的打算。
任敏这个人，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恋权贪财。然而，他到一直没有好色的名声。
小黄楼里，马青云从全国各地找来了很多美色，很多关系户就是冲着这些美色而流连忘返。然而，任敏每次来小黄楼却从来不碰这些风尘女，即使马青云再劝，他也不碰。
然而，就是这个表面上不好色的任敏却偏偏看中了马青云的情人秘书柳芳芳。任敏知道马青云与柳芳芳的关系，因此，他这种非分想法也无法张口说出来。只能一有机会，就背着马青云偷偷向柳芳芳献殷勤。
柳芳芳很清楚任敏的意思，一开始，她虽然表面上不敢得罪任敏，内心里还很反感的。
觉得这么大岁数一个人，又身居这么高的官位，还对朋友的女人有这种非分之想，实在是很龌龊。可时间长了，柳芳芳到慢慢释然了，对任敏的殷勤也慢慢受用起来。
很多女人都是这样，也许先前并不想接受，但是久而久之习惯了总是得到好处，也就不膈应了，何况是柳芳芳这种被马青云用金钱泡养过的女人。
柳芳芳想，男人没几个不好色的，他任敏虽然身居高位，可也是个男人，有好色之心很正常。任敏和马青云之间，虽然关系很铁，可终究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也算不上什么真朋友。
再说，自己不过是马青云的一件附属品，又不是明媒正娶的女人。任敏有这样的行为，也就难怪了。
柳芳芳能想通上面的道理，也算是个有悟性的女人了，总算没有枉了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了。
马青云对任敏的小动作当然也看得一清二楚，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过他这样的情场老手。
尽管任敏没有说出口，也从来不当他的面给柳芳芳献殷勤，马青云心里还是相当不爽。
马青云觉得，任敏恋权贪财都可以理解和接受，毕竟是男人，谁不想博取功名和财富。何况任敏看上去是个不好色的男人，这一点他马青云就做不到，男人中能做到的也不多，所以，一开始马青云在这一点上还是有点佩服任敏的。
那成想，表面上不好色的任敏，却好非分朋友女人这一口。而且，还是他马青云的女人。
虽然没有婚约在身，但是在这个圈子里，谁还不知道柳芳芳是自己的女人啊。所以马青云心里，在这件事是对任敏是相当不满。
当然不会满足任敏这个没有说出口的条件。这件事上，马青云还算有点男人气度。
可是，当任敏用不支持1995国债贴息作为条件逼马青云让出柳芳芳时，马青云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就范了。1995期国债是否贴息这件事，事关能否打垮赵红兵，关乎龙凤公司的未来，实在太重大了，他马青云无法不为此投降。
柳芳芳虽然是自己的女人，可那不过就是一个女人，一件附属品而已。附属品有千千万万，而自己的公司只有一个，谁轻谁重，他马青云还是能掂出份量的。
让马青云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下午和柳芳芳宛转地谈到要将她送给任敏时。柳芳芳似乎早有准备地没多说什么就默认了，这确实让马青云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柳芳芳肯定会不依不饶地闹上一闹，然后在自己的威逼利诱下才会就范。为此，他还准备出点血，送给柳芳芳一大笔钱了事。
柳芳芳确实是有心理准备的。其实，在此之前，马青云曾经和她谈起过任敏的非分之想。
当时，马青云虽然信誓旦旦地表示，他绝对不会让任敏得逞，绝对不会让出柳芳芳，也让柳芳芳足实感动了一会。
然而，事后柳芳芳想明白了。她知道，迟早有一天自己会被马青云像丢件衣服一样地抛弃。与其人老珠黄时被抛弃，不如乘着还年青有人要时另投一人，与其到时候被马青云不知道抛给何人，不如现在跟了任敏。
任敏虽老，可他手握大权，地位很高，又十分喜欢自己。跟了他，也算找到了一座大靠山，以后也没有人敢欺负自己了。
想明白了这些，柳芳芳心里自然有了准备，所以当她不吵不闹地默认时，不明就里的马青云当然感到有些意外。
包厢里任敏见到柳芳芳当然是开心极了，连忙招呼着给她让座，态度极其殷勤。
任敏的殷勤是柳芳芳感到最受用的，因为她在马青云那里从来得不到这些。不过，受用归受用，今天既然马青云已经明确将自己让给了任敏，那就要好好和任敏讲讲条件了，可不能向小姑娘时那样受马青云的感情欺骗了。
打定主义的柳芳芳在沙发上一落座，就直接温柔地开口说道：“任主任，我知道你喜欢我，一直以来，你对我都不错，我心里是感激的。”
任敏也没想到一上来就把他的心事说出来了，于是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干巴巴的等着她后面的话。
“只是，恕我直言，你喜欢我，是说得多做得少。我呢，也碍于老板的关系不能和你计较。今天不一样了，我的老板也将什么都对我说了。他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你一定要将政府继续给1995期国债贴息这事给办成，这你可得答应他。”
“而我呢，条件可能就不是一个了。如果我答应了你，你将会如何待我呢？我可要实质的，不要讲空话。”
任敏见柳芳芳如此爽快，一下子就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心中不禁狂喜。
他没想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女人，这么快就可以到手了。这个马青云，事前也不打个招呼，猛然给了这么一个惊喜，让自己这个有点点老的心脏真有些受不了。
任敏高兴地一口答应柳芳芳说，只要愿意跟他，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凡是人间有的，都可以满足她。
就这样，任敏答应了柳芳芳提出的所有条件。包括给她在市区买个大房子，还要要给她准备一大笔基金，确保她高档的生活，还有什么一辈子只能喜欢她柳芳芳一个人等等。任敏都开心地全部应承下来，哄得柳芳芳非常高兴开心。
最后的节目，当然是开心的任敏将同样高兴的柳芳芳抱上了里间的大床上。
第八十一章 敲敲边鼓
摆平了任敏，马青云心里还是不完全放心。他知道，对贴息与否有决定权的五个人中，除了章部长外，那四个是敲边鼓的。
不过，虽说是敲边鼓的，可俗话说锣鼓要听音，有决定权的章部长肯定要听从这四个人的意见的。
如果这四个人的意见很统一，那章部长即使有不同意见，肯定也不会独断专行。只是在意见不统一时，他才会行使权利拍板定案。
所以说，自己做通了三个人的工作，事情就有了七八成把握。只是，如果能够在拿下财务部副部长周峨，让四个的口径完全一致，那这件事情肯定十拿九稳。
马青云决心要试一试看能不能拿下周峨。第二天晚上，他拉上京城少爷的关鸠，一起来到周峨家，也就是关鸠的表姨家。
此时，周峨还在部里开会没有下班到家。马青云一边等周峨，一边耐着性子陪关鸠的表姨妈聊天说话。
晚上九点半，周峨终于开完会回到了家里。一见家里有客人，他也顾不上休息一会，就和马青云及关鸠聊了起来。
马青云知道，与周峨这个级别的官员聊天，一定要快而短。因为，他们都很忙，根本没时间陪你太久。耽误他们的时间是极不礼貌的，也容易引起他们的反感。
马青云与周峨没有交情，不可能直接开口谈让他帮忙主张贴息的事。只能尽量将话题往贴息的事情上转移。
并且大谈自己主张贴息的观点，说贴息如何利国利民，如何能保护老百姓利益，反正反过来说正过来说，都是他说的最有道理，国家百姓获得的好处最大。
说完了自己观点，马青云想听听周峨对是否贴息的看法。
可是，周峨根本不谈自己的观点，到是表示了欣赏马青云的思辨能力。夸奖他一个从事房地产的老板，居然能对金融有如此深刻的看法。就是只字不提自己是否主张贴息。
马青云知道周峨是在防范自己，自己与他周峨没有深交情，再聊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反正观点已经表达了，意思对方肯定也清楚了。
于是，马青云提出了告辞，周峨也没有挽留。临走时，马青云拿出了带来的礼物。
这是马青云在最高级的古淘市场买的一方砚台，价值小几万元。在马青云心里，周峨肯定不止这些价钱。
只是，他不敢第一次就送很贵重的东西，怕将周峨吓倒。他打听到周峨喜欢古砚，就买了这方价格适中的砚台。
马青云说：“周部长，不能耽误你太多时间，我就告辞了。首次见面，也不知道送个什么见面礼好。这方砚台是我在地摊上淘到的，也不知道真假，你是行家，就送你做见面礼吧，还望不要嫌弃。”
周峨当然不肯收。两个人拉扯了一会，马青云不管不顾地夺门而出，将东西留了下来，周峨是无奈的摇摇头。
马青云做了多年生意，对于请客送礼的路数可以说是门儿清。
对于什么样的人要送什么样的礼，什么脾气的人礼要怎么送，生人与熟人又该怎么送等等，他都能拿捏得恰到好处。这个本事，对他做生意是很有帮助的。
马青云聪明就聪明在，首先他根本没有开口求周峨办事，否则，周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收礼物的。
没有求办事，那就还在朋友交往范畴，小小的礼尚往来也不过分。否则，连这样没有大价钱的礼物都不收，会被人怀疑身居高位，看不起往日有相处的人的。
其次，马青云聪明在他根本不去打开礼盒，不让周峨看到礼物到底是什么。
不然，周部长只要一看到是这样贵重的东西，那肯定是不会接受的，就算翻脸也不会接受。
马青云可为是对周峨这个级别官员的个性都捉摸透了，熟知他们的脾气本性和处事原则。
周峨当然也熟知这些生意人送礼的手法。他是从低层升上来的，大学金融专业一毕业，就分配到工厂里做会计。
从助理会计做起，到会计师，到会计主任，总会计师，再到财务局局长，他辛辛苦苦的一步一个脚印升到今天的地位。
其间，他和无数生意人打过交道，对他们的手法是太了解了。所以，他让马青云先走，以家里有事为借口将关鸠留下。
马青云一出门，周峨马上打开了礼盒。当他第一眼看到这方砚台，脸色就变了，对着关鸠就发起火来。
周峨凭生就一个爱好，就是喜爱古砚，这方面的造诣很深，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一方名贵的宋端砚，那里是什么地摊货。
初次相见的一般朋友，而且还是个晚辈，就送这样贵重的东西，还说不是贵重的东西，可见这人岁数不太大，城府却蛮深。
但是，周峨不喜欢这种种送礼方法，也不喜欢朋友之间送很贵重的礼品。这方砚台，周峨认得出来是古淘市场里最贵的那方宋砚。他去看过很多次，也十分喜爱，可惜的是他的工资实在是买不起。
没想到马青云竟然摸清楚了自己的喜好，而出手大方的买了送自己。
周峨当然知道马青云肯定有所图，这样他就更加反感以这种手法送礼了。所以，他对关鸠发了火。周峨并不是个坏脾气的人。
只是，他觉得关鸠是自家亲戚，说话不用拐弯抹角，自然就重了些。
他说道：“阿关，你这朋友怎么这样？为什么要送这样贵重的东西？还说是地摊货。你不知道你表姨夫我不喜欢搞这一套吗，有的事情可以做，有的事情连想都不要想。别怪姨夫不给你面子，东西你给我退回去，以后再在也别干这样事。”
关鸠是知道周峨脾气性格的，所以他真的没敢帮马青云送贵重的砚台。
他有点冤枉地道：“姨夫，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这朋友想认识你，想见你我就带他来家了。”
“可我真不知道他会送你贵重礼品，而且他事先没和我说呀。要不然怎么说我肯定阻止他。姨夫，也怪我没和他说清楚。这东西很贵重吗？那我明天给他送回去。”
周峨见这位内表侄还算听话，也就不再批评了。
第二天马青云接到关鸠退回来的东西时，不禁摇了摇头。他想不明白，这年头还有人不喜欢钱财，自己也没有明说要对方给自己帮忙。马青云的心里本来就对周峨的态度没把握，现在就更加没底了。
不过，他也想过了。自己已经握有三张牌，就算周峨不赞成给1995期国债继续贴息，那也是四个人中分量最轻的一张牌。
判断起来，章部长不可能依据周峨一个人的意见而做出不贴息的决定。想到这里，马青云心里也释然起来。
深市这边的国债市场上，赵红兵带着本地的七位老板与大就帮正杀得难分难解。还有半个月1995国债就要到期兑付了，最多一周之内政府就要宣布是否继续贴息。
双方观点已经明了，都在拼命抢筹码，以备最后的决战。
市场上百分之四十的筹码已经集中到双方手中。另百分之四十的筹码由国家掌管，当然任何人也动不了。只有百分这二十的筹码还在一些大胆的散户手中，这些散户都希望能赚到钱。
他们不会轻易相信市场上的传言而出手，只有在看清了最后形势后才会出手。而这百分之二十的筹码的走向才是最后决定胜败的关键。
赵红兵调来的一千万资金已经用去了百分之八十，另几个老板已经没钱了。赵红兵紧急从“联合商会”金融公司本部又调来二百万资金，给每个老板各配置了二十万，剩下的握在自己手中。
第八十二章 收集筹码
秦奋进为了收集筹码，手上的资金也用得差不多了，他紧急向马青云求援。马青云二话不说，马上从龙凤公司又调拨了一面万资金到深市的市场上、
京城少爷已经用去了近三百万资金，赵红兵也用去了二百五十多万。京城少爷略微占了一点优势。
不过这点优势显然不足以取胜。也就是说，胜负还是在不定中，一切要等最后是否贴息的消息揭晓后才能分出胜负。
终于到了讨论是否继续给1995国债贴息的时候。
这天上午，章部长在政务院召集财务部正部长靳卓越，政务院财经办主任任敏，财务部第一副部长还有账务部主管金融的副部长周峨共五个人开会讨论决定否给1995国债贴息，这五个人基本上就是华夏国经济政策决策的最关键人物了。
第一个发言的就是任敏，几天前得到柳芳芳后，他有点春风得意，说话的中气好像都足了不少。
他开口道：“章部长，各位部长。我认为，必须要给1995期国债继续贴息。现在，华夏车政府国债发行还是很困难，如果不搞保值贴息了，只怕就不会有人愿意买了。”
“特别是，现在已经买了1995国债的老百姓，如果不贴息了，他们的损失可就大了。这些老百姓可是为了给国家分忧才买的国债，国家可不能让他们吃亏呀。”
接下来，靳卓越从保持政策的连续性以及不能让老百姓吃亏太多的角度也表达了支持继续贴息的意见。
秦奋进的老爹秦建国的发言就更加直接了，他说：“周部长，我们都是扛枪打仗出身的。当年就是为老百姓出身入死，现在那有让买国债的老百姓吃亏的道理。要我说，贴息一定要贴，而且要永远贴下去。”
秦建国没多少文化，但是战功太卓著，才安排到现在这个位置。
轮到四个人位置最低的周峨发言了，他面对这几个资历与地位都高过自己的人，周峨知道自己将要表达与他们不一样的观点，口气一定要把握好。
他说道：“章部长，刚才三位部长表达的观点很好很在道理。不过，我还是要表达一下不支持贴息的观点。金融工作，有其自身的规律，华夏国开辟金融市场之初就定了要按市场规律办事的原则，这一点我想各位部长是不会有异议的。”
“贴息是一种干涉市场行为，华夏国这么做也是不得以而为之，而且，在一开始贴息的时候就说清楚了，不会永远贴息下去，定了贴息三年的期限。我以为，既然搞金融市场，就应该按市场规律办事，这一点越早实现越好。所以，我主张不在给1995期国债贴息，并且就此结束贴息，这也是国际惯例。”
周峨的发言，让任敏对他多看了两眼，也让章部长陷入了思考。
章部长思考了一会说道：“各位部长，你们的意见都很好，很有道理。从感情上来讲，我倾向靳部长，石部长和任主任的意见。”
“的确，我们出生入死地干了一辈子，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让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吗？现在，老百姓为了解决国家困难而掏钱买国债，如果不给他们贴息，他们的资产肯定要缩水。让老百姓吃亏,于心不忍啊！”
说到这里，章部长略略有些动感情，这让任敏心里暗暗高兴，看样子决策会向着自己这一方观点倾斜，这就可以给马青云交待了。然而，章部长后面的话就让任敏不那么乐观了。
章部长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继续说道：“不过，各位部长，小周同志意见也很有道理啊。”
顿了顿看大家都在看着他，等着他关键的发言：“邓先生上台以来，定下了大力发展经济的政策，其中深意之一就是要按经济本身的市场规律搞经济。”
“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将经济搞好，搞成功，才能最终为老百姓创造好日子。我们华夏国，在邓先生之前的几十年，之所以经济没有搞好，老百姓一直富不起来，有一个很重要的经验教训，就是没有按经济本身的规律办事，人为干涉太多，教训深刻呀。”
他喝了一口茶。才又开口道：“所以，按经济规律办事将是我们追求的目标之一，迟早都必须这样做。今天这个板，我会上也不拍了。会后，我要和政务院其他几位**碰一碰后，听听他们意见后再定。一旦定下了，我就立即通知你们，也就是这一二天的事情。”
这边政务院会议刚散，马青云的电话就打到了任敏的手机上，询问会议的决策是什么，任敏不禁暗暗吃惊马青云的能量。
显然，这边会议刚散，就有人通知马青云了，可见他的耳目有多厉害。任敏实话实说地告诉马青云，会议没有最后决策，不过，就在这一二天会决定下来。
马青云在电话里说：“任主任，一有消息请你马上告诉我，好吗？”
任敏说：“小马弟，马上告诉你可不行。你知道政务院的规矩，提前泄密是绝对不行的。老办法，我会在消息公布前半小时告诉你，这也不会耽误你事情。”
马青云知道任敏不是推托，这确实是纪律要求，违反了可是大事，如果能提前半小时通知，那也足够自己操作了，也可以将泄密问题搞混而无法追查。所以，马青云也就默认了任敏的老办法。
马青云认为，既然任敏没有说出坏消息，那就是说最后的决策还是很可能会向着自己。
现在，要紧的是要抓紧收集市场上的浮筹和准备足够的资金，在最后决战来临时，手上的筹码少了，或者资金不够，也难以将赵红兵一下子打垮。
要命的是，这几天，赵红兵后发制人，居然在筹码收集上和京城少爷打了个平手。而且，赵红兵的资金好像非常充足，一点也没有资金紧张的感觉，表现得很从容。
马青云一开始以为赵红兵一定是打通了那家银行的关节，贷到了大量的钱款。可他派人查了以后发现，赵红兵根本不是自己主动去找的银行，而是银行找到的他，要给他放款，而且利息非常低，这太可怕了。
要知道，龙凤的资金实力在业界就已经是最好的了。可马青云为了这次打垮赵红兵，已经动用了自己的全部自有资金九百万，如果再打下去，他就要找银行贷款了。
好在，龙凤的信誉一直很好，他和几家大银行的关系也都很铁，贷款不成问题。
不过，马青云凭感觉判断，即使他再找银行贷款三百万，在资金上也未必能占到赵红兵的上风。必须要要办法给赵红兵施压，打乱他的计划步骤，逼他分心，最好是无心恋战，这样就可能不战而胜。
马青云说干就干，他拿出电话打给了汤一毛。
汤一毛一听是马青云亲自打来电话，简直是受宠若惊，他毕恭毕敬地在电话里应道：“老板，没想到你亲自给我打电话，这真是太让我受宠若惊了。有什么指示，请尽管吩咐。”
马青云也不客气，直接问道：“你办的赵红兵好友林总的事怎么样了？”
汤一毛见是问这件事，马上说道：“报告老板，这事进展很顺利。赵红兵的好友林总已经彻底上勾而被我们控制。现在，他欠了我两百多万赌倒债，还染上了毒瘾，已经必须听我们的了。”
马青云说道：“很好，你干得不错。现在可以收网了。我要你马上逼赵红兵好友还债，要尽快让他家里人知道，搞得他家人不得安宁，逼赵红兵回家。如果他不回来，就公布他弟弟吸毒的消息给他听，看他还能不能坚持不回去。”
汤一毛接到命令以后，马上一个电话告诉赌场负责的混混管事头瘦猴，让他立刻向赵红兵好友林总逼债，逼得越激烈越好，特别是一定要让他的家人知道林总欠下了大量赌债，要搞得他家里不得安宁。
瘦猴接到命令后，不敢怠慢，立马就带上人去找林总。瘦猴别的不会，逼债可是他拿手好戏，这可是他的老本行，为了逼债什么办法都能用得上。
第八十三章 鸡犬不宁
此时，林总正在深市郊区的地下赌博场里赌得昏天地暗。他已经不知道欠赌场多少钱了，也懒得去看账。
他更不敢告诉家里人，也知道没有办法还清赌债。反正赌场里认得赵红兵，也认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无限期无上限地欠钱，那就赌吧。
而且，林总已经知道自己染上了毒瘾，小汤直接告诉他，给他抽的香烟之所以好抽，是因为里面掺有一些**，也就是***。刚知道的时候，林总还大骂了小汤，问她为什么要害自己。
然而，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林总此时已经离不开毒品，只能任人摆布。要命的是，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有人在故意害他。反而觉得这天天有钱赌，又有毒品吸的日子比神仙还快活，蛮好的。
然而，他不知道，天下那有这种借钱给你赌抽而不用还的好事。当瘦猴带着人找到林总时，林总马上感受到了与以往的不一样。
而林总赌博欠下两百多万的消息，传到正在深市国债市场上激战正酣的赵红兵耳朵时，他的心智顿时大乱起来。
瘦猴找到林总时，林总正在赌博机上疯狂地押注。现在，他俨然是整个赌厅里的赌神，每次都是押最大赌注，也就是将机器押满，下一把要两万元。整个赌厅里的服务员都对他充满尊敬。其他赌徒见了他也是顶礼膜拜。
大家知道他是赵红兵的好朋友，家里有的是钱，输再多也没关系，脸上都充满了羡慕的神情。
许多年纪轻轻的女赌客，都千方百计地想结识林总，甚至愿意主动投怀送抱。好在林总还不好色，除了赌钱，就只信任小汤一个。他以为小汤人性不坏，只是个打工的，能给他提供毒品，也是为了现在的他好。
林总实在是太年轻了，根本没有办法看得清楚，自己已经掉进了一个毁灭他的巨大陷阱。
相反，他现在倒很享受这种醉生梦死的生活，认为有一个在深市呼风唤雨的兄弟，就算他现在有悔过之心了，可是外面的通货膨胀也把他给压得受不了，日子还是就应该是这样过的。
然而，毁灭他的一天终究是要来的。
瘦猴见林总还在埋头下注，就对小汤使了个眼色，让他离开。然后，脸带轻蔑地拍了拍林总的肩膀，平时的尊敬早没了踪影，甚至连林总这个名字，瘦猴都不愿意叫。
林总虽然感到有人在拍自己肩膀，却不耐烦地说道：“干什么，别打扰我，没见我在忙吗？”
瘦猴见林总死到临头还茫然不知，更加轻蔑地加重又拍了两下。大概这两下将林总拍疼了，他有些不高兴地说道：“谁呀，到底什么事儿，没见我玩得正开心嘛。”
等他转过脸发现是瘦猴在拍他时，脸上的不高兴换成了笑脸，毕竟瘦猴是整个赌厅里的第三把手，每次借钱他都很给面子，自己又欠人家那么多钱。所以，林总一直对瘦猴很尊重，觉得这人虽然 面相不好，但是一直对他挺“好”的。
不过，林总现在明显感觉到瘦猴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头，少了往常的笑脸和热情，而且拍自己肩膀时居然也不叫自己。
林总不知道瘦猴到底为什么不开心，于是，笑着问道：“皮特经理，今天不忙了？来找我聊天呀？怎么你好像不太高兴嘛。”
林总与瘦猴已经混得很熟悉，所以，早就直呼瘦猴为皮特经理，皮特这个名字当然是这种场合的名字，其实在私下里，并不喜欢别人这么称呼他。
瘦猴见林总还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就没好气地说道：“林老板，以后不允许叫我皮特经理了，我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今天，我可没功夫找你聊天，是找你有事，有大事啊！”
平时瘦猴叫林总都是叫林弟，显得十分亲热，今天却叫林老板。喊了这个职称，马上让人感觉亲热度没有了，也让林总一下就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只是，他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有多严重。
林总赶紧说道：“皮特……经理，你今天怎么了？变得这么严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呀？”
瘦猴也不想在和林总周旋了，直接说道：“林老板，废话少说，明的告诉你，我刚才被老板修理了一顿，说我让你借的钱太多了，让你马上还钱，快回家要钱吧。”
闻听此言，林总傻眼了。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赌场看在赵红兵是他兄弟的面子上，可以无限制地欠钱下去。深市郊区的赌场逼债将人打伤打残，甚至将人逼得家破人亡的事，林总是知道的。不过，他以为这种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因为他有个好兄弟。
哪成想，他现在看到的瘦猴脸色，让他知道这样的事一样也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林总的心里害怕起来。因为，他到今天都是瞒着家人做的这一切，也根本不敢告诉其他人，只有赵红兵知道些许。他最怕的就是家里人知道这一切，如果知道了，那一切就完了。
林总有一种事情形将败露的预感和恐惧，他毕竟还是个有良心的人，心里害怕起来。
林总有点胆怯地说道：“经理，你是什么意思呀。那么多钱，你让我马上怎么可能还你啊，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吧。”
瘦猴不耐烦地说道：“你这人，你知道你到底欠了多少钱吗？你心里有数吗，糊涂虫一个。”
林弟已经变成了“你这人”，人情味荡然无存，嘴脸已经彻底露了出来。然而，林总心里除了害怕，还是不知道为什么瘦猴突然翻脸，他还以为瘦猴是真的被老板批评了才会这样。不过，瘦猴的问题他是听进去了。是的，他自己到底欠了多少钱还真的没数呀，印象中也就一百万左右吧？
林总问道：“经理，我到底欠了多少钱，你告诉我个数，也好筹钱还你。”
瘦猴说道：“我刚才查了一下，你一共欠了两百四十万。我也不逼你一下子还钱，但是，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你要先还一百万，我好向老板交差。怎么样，我现在就和你回家取钱吧？”
瘦猴说到回家取钱时，故意放缓和了口气。可是，林总心里却更加沉重了，简直快喘不过气来。他没想到自己已经欠了那么多钱。而且，瘦猴要逼着自己马上回家取钱来还，这是他最害怕的了。
林总有点衰求地说：“经理，这样行不行，你缓我一天时间，我马上回家筹钱，明天一定先还你一百万。”
就在这时，赌博机发出了一声欢快的叫声，林总正在玩的这台机器居然中了大奖二十万。
以前要是中了大奖，林总还会高兴一下，可现在他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已经欠债二百四十万，这区区二十万能管什么用。这只是杯水车薪，呵就连杯水车薪也算不上，钱不够，林总当然没法高兴。
他看了一眼赌博机说道：“经理，这二十万我也不要了，就算我先还了利息。我马上回家筹钱，明天一定还你。”林总想用缓兵之计，拖过一天是一天。
那知道，瘦猴一口回绝说：“不行，今天晚上你必须还一部分钱，不然我无法向老板交待。这样吧，看在我们的交情份上，我在让一步，你先还八十万，这总可以了吧？”
别说八十万，就是八万，林总现在也拿不出来，他的赌本全是借的，那里有钱还债呀。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林总是心急如焚。
然而，瘦猴可没有一点同情放松的意思，他要完成汤一毛交待的任务，不然没好果子吃，这一点他到是没撒谎。
瘦猴继续崔逼道：“小子，走吧，车我已经备好了，现在就上你家找你兄弟赵红兵去，他有的是钱还债。”
一听要去找赵红兵，林老板心里更加害怕。这件事，他最怕的就是让赵红兵知道，林总赶紧央求瘦猴不能去找自己赵红兵。
然而，瘦猴那里肯依他，命令手下不问青红皂白地架起林总就向准备好的汽车上走去。
林老板被这一群人架着，根本没有一点反抗之力。他大喊小汤救他，却根本没人理他。此时，他才发现，小汤早就没踪影了。
第八十四章 真要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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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总除了害怕，心里还万分着急。他知道，要是被赵红兵知道了，自己真的就完蛋了。
虽说赵红兵进入深市市场他曾经有过照拂，但是说实在的，后面一直都是赵红兵在帮助自己了。之前自己赌博被另一个朋友知道之后，他已经可以说是仁至义尽的帮过自己了，现在还让他去找赵红兵伸手要钱，怎么能做到？
林总一方面害怕赵红兵知道后对自己的不会帮助，另一方面更加害怕赵红兵知道后会万分伤心。还有在家里的妻子，孩子，一直以来默默奉献，风里雨里的等着自己。
好不容易才刚有点好生活，现在却变成了这样，她们怎么能经受得了自己这样的打击！
林总是越想越怕，越想越着急。情急中，他大声叫道：“皮特经理，你让他们放开我，我有办法还你钱。”
一旁的瘦猴听林总说有办法还钱，就让手下暂时放开了他。并且问道：“小子，你有什么办法还钱？告诉你，少给我玩花样。在我面前玩花样的人多了，可是那一个有过好下场？你要是敢耍滑头，我一定会玩死你。到那时，别怪我没提醒你呀。”
林总底气不足地说道：“我是有办法的。我马上给我干爹打个电话，让他来还你钱。”
原来，林总实在不愿意让赵红兵和老婆知道，所以想到了用干爹王老来缓和一下。他天真地认为，干爹王老或许会帮自己瞒着赵红兵和老婆，又或许能帮自己还了赌债。
危急之中，林总已经失去了思辨能力，根本想不到告诉了王老实际和告诉赵红兵是一样的道理。
林总没想明白的道理，瘦猴可是想得很明白。他知道，这种事，管他告诉的是亲爹还是干爹。只要告诉了家中的一个人，其他人自然很快就知道了。所以，他假装给林总面子，同意了让他打电话给王老。
王老本来只是一个生意伙伴，年纪比他们大两轮。为人很随和，他们之间后来也有了合作，于是脾气相投，就认了个干爹。他们这群经常在一起得人，也都真的把王老当成了干爹。
在林总的电话打来之前，王老已经知道了林总的异常，正在家中为这件事犯愁。
当天早晨，工厂的会计主任，见林总欠厂里的钱越来越多，实在不敢再隐瞒下去，就向厂长王老做了汇报。
王老听后大吃一惊，他让会计主任仔细盘了一下账，发现林总欠厂里的钱已经有五百万之巨。
问题的关键是王老不知道林总到底用这些钱做什么了，当然，这些钱肯定不会是全部为工厂购买了原材料。
买原材料的钱只会是少部分，最多不会超过一百万。那么，还有四百万到底去那儿了？
王老马上安排人进行了调查。然而，一天下来，也没查出个什么有用的，更别说查清楚那些钱的下落。
晚上，王老正在家中心急如焚地思考，到底要不要在情况不明的现在就向赵红兵汇报。
要是在平时，王老肯定毫不犹豫就汇报了。然而，这几天赵红兵在香港和深市两头跑，王老虽然不知道他在香港市具体干什么，但知道一定是在办大事，不然不会呆这么长。
在赵红兵办大事的关键时候，自己不能为他分忧解难也就算了，可也不能添乱啊。
到底要不要及时告诉赵红兵，王老感到了为难。虽然还没有查明情况，但是，他已经预感到林总身上一定是发生了大事。如果不汇报，要是出了意外，自己又怎么能担得了这份责任？
就在拿不定主义时候，林总给王老打来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林总的第一句话就是：“干爹快救我啊！”
林总的话是带着哭腔说的。王老马上确信，林总一定是真的出大事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说道：“小林，你别急，有什么事你慢慢说。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林总答道：“干爹，我在深市城郊的地下赌厅里，我赌钱欠了人家钱，现在债主逼我还钱，干爹你快来救我啊……”
深市城郊的游戏厅是个赌场，王老是听说过的。他一下子明白了一切，这五百万，一定是被林总赌博输光了，王老心中是又疼又急又气。
他气的是，林总这个老板，怎么就敢在这种关头输光几百万块钱，怎么能染上赌博这个恶习！
家里老婆孩子都有了，年纪轻轻做到了这种成绩，干嘛还要碰这种东西。
他心疼的是，这样一个好端端的年轻人，自己还颇为欣赏的年轻人，可能就要被赌博毁了。自己都没法接受这件事，他的老婆和赵红兵又怎么接受这个事实。
他现在更加着急的是，现在林总被扣在赌场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会不会有什么三长二短？
王老放下电话，冷静想了一分钟后，马上给公司安保部部长朱老五打了一个电话。王老知道，与赌场这样的黑道打交道，必须要朱老五出面才行。而且，保护林家家人，本来就是朱老五的职责。
王老简单对朱老五说了一下情况，让他马上带人赶到深市城郊地下游戏厅救人，并且让朱老五一定要带可靠的嘴巴紧的人去。放下电话，王老也马上叫上贴身司机兼保镖将自己送到深市城郊。
巧的是，朱老五正好在镇中心办事，当晚还没有回深市市区，所以，他和王老几乎是前后脚赶到了深市城郊。
他们一来到地下赌场，就看到林总被一群人包围在一个角落里，很害怕的样子。
而当林总看到王老带着朱老五出现的时候，顿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近一年多来的放纵、害怕、委屈等等情绪，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他是再也忍不住了。
朱老五见林总大哭，以为他是被这帮人打了，连忙拨开众人将林总拉到自己身边。仔细检查后，朱老五发现林总并未受伤，毫发无损，看来没有人打他。
王老也看清楚了林总没有受伤，一直担心林总受到伤害的心放了下来。不过，他马上又担心起别的来，林总哭的这么惨，他一定是受了很大委屈，才会这样伤心，恐怕事情不会小。
王老对着林老板问道：“小林，你到底怎么了，欠了人家多少钱。为什么又把你扣在这儿。”
此时，林总已经不哭了，不过，眼泪还在忍不住的往下流。他的心里复杂极了，不知道如何回答王老的问题，也没勇气开口将自己赌博的事说出来。
他没有说话，而是眼睛看着王老又用手指了指瘦猴，意思是让王老问瘦猴。
王老转头看向了瘦猴，见是一个瘦的离谱的人，长相确实有点猥琐，神态也十分让人不适，心里不禁有些不舒服起来。他问道：“这位老板，请问怎么称呼？为什么要扣下我们林老板？”
瘦猴从王老问话的口气中知道这一定就是林总说的干爹了，他开口说道：“我是这家游戏厅的经理。你就是林弟的干爹吧？是这样的，林弟在我这儿玩，欠了我们很多钱，我们现在让他还一部分，他却说没有钱还，才惊动了你们。”
王老见这人上下飘忽不定的眼睛，嘴巴也不见得张开了，说话却一点也没影响，而且很利索，让他有些惊奇。
王老打断了瘦猴的话说道：“这位经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如果我们林老板子真的欠了你们钱，我会还的。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能不能找个房间，我们坐下来谈？”
王老以为，林总已经拿了厂里那么多钱，应该不会再在赌场欠更多的钱。如果不多，那就先还了将人带回家再说。他见现场的人越围越多，为了防止意外，所以提出换个地方谈。
第八十五章 把他带走
瘦猴将王老等一行人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房间里只剩下王老、朱老五，林总，瘦猴及瘦猴的两个打手。
王老见没有外人了，才问道：“这位经理，我们家孩子到底欠了你们多少钱？”
瘦猴回答道：“不多，也就五百万吧。”
听了瘦猴的回答，王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像，林总怎么会欠下如此巨额的赌债，赌场也居然敢在林总公司已经很难运转的情况下供给他。
王老不相信地问道：“这位经理，我没听错吧？我们林总欠了你们赌场几百万，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瘦猴说道：“咳咳，五百万，你没听错，我们也不会搞错，林老板确实欠了我们两百万，这是账本记录，不信你可以仔细看看。这上面的每一笔欠款都对应有林老板的借条。你可以问问林弟我说的对不对。”
说完，瘦猴递给王老一个账本和一叠照片。账本上密密麻麻记录了一年来林总欠下的每一笔赌债，照片则是拍的借条。
那时候还没有复印机，由于真借条不能轻易示人，怕对方抢去撕坏了失去效力。所以，瘦猴细心地将借条都拍照留存，此时拿出照片，正好证明了确实是林总打的借条。
王老仔细查看了账本和照片，又将账本和照片递给了朱老五查看。看后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都明白，林总确实是真打下借条欠了人家这么多赌债。
王老心里是五味杂陈。既有对林总的恨铁不成钢，又有对赌场不择手段赚黑心钱的愤慨。
他开口说道：“皮特经理，从账本看，我们家孩子确实是打了借条，欠了你们的钱。不过，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林总到底是怎么欠下的钱，我们也不知道，总不能这样稀里糊涂地还钱。”
“我要将林总给安全的送回家，我们问清楚了再来和你们谈还钱的事。不过，走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说。你们开赌场，赚钱是目的没有错。但是钱也不是这么赚的，希望心里都有杆秤。”
王老说完站起身，拉起林总就要带走。
瘦猴见状，马上起身阻止道：“王老，林老板你暂时不能带走，我也有话要说。首先，林老板也是个经历过商场的人，他已经不是新人了。”
“他要在我们这儿玩，输了就找我们借钱。我们是知道他家里十分有钱，才给他面子借给他的。怎么现在反而说我们的不是了呢？赌债也是债，欠钱就要还。”
“你要走可以，但是，林老板必须留下来，不还钱，他绝对不能走。你真要想带他走，那就现在把钱还了，至少也要先还了一百万才能带人走。”
瘦猴话说得软中带硬，坚决不让带走林总。他说完话，马上示意两个打手过来阻止带走林总。
一直没说话的朱老五，见对方想阻拦王老带走林总，他一个箭步拦在了王老和林总的面前，眼睛瞪着瘦猴说道：“你们不要太过分了。开赌场也是有规矩的，骗人的钱，也太缺德了。你们也不睁眼看看，林老板的好友是谁。是你们能欺负得起的吗。”
“今天这人，是让也要带不让也要带，我们带走了！躲开！”
最后一句“躲开”，朱老五是大喝着说的，说完他用眼睛狠狠地扫视了对方三人一遍，意思是看你们谁有胆子阻拦。
瘦猴的两个打手是练过功夫的，所以，他们马上从朱老五有眼神中知道这是一个顶级高手，别说自己一方就三个人，就是十个人，恐怕也不是对手。所以，这两人胆寒地自动往两边一让，闪开了一条道路。
朱老五让王老领着林总在前，自己断后，三个人出了瘦猴的办公室。
王老将林总带回到自己的住处，与朱老五两人开始盘问林总。
他知道，此时最重要的，一是要尽快搞清楚情况，搞清楚这钱到底是怎么输掉的，被人家骗去了多少？
二是要保全林家的脸面，千万不要走漏风声，特别是不能让他老婆知道，否则她肯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林总此时到也老实了，开始将自己赌钱的事，从头到尾一丝不拉地向王老和朱老五坦白。
林总从自己何时被生意伙伴带到游戏厅玩，何时开始迷上了赌博，又是怎样一步一步欠下了巨额赌债，全部告诉了王老和朱老五。
只是，隐瞒了与小汤相识这一段，没有说出自己已经染上了毒瘾。
王老和朱老五两个人听了以后是震惊不已，也知道林总肯定是被赌场设计给骗了。
只是他们还不能确定，这个骗局到底只是为了钱，还是针对别的地方来的。从推断上来看，不像是只为了钱财。
王老和朱老五商量了一下后，做了几个决定。
一是让林总从现在开始那里也不能去，只能呆在王老的住处，等事情处理的结果。并且，王老让朱老五从安保部派人将林总看死，绝对不允许跨出王老住处半步，防止赌场的人伤害他。
朱老五答应王老，一定会将林总看好，不让他受到伤害。朱老五的心中有些内疚，保护林家家人是他的职责，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尽管还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多少有些责任。
二是告诉赌场，不允许去到林家闹，有什么事可以找自己。赌债的事，搞清楚了，该还的就还，不会无故赖账。这样做，是怕赌场的人找他老婆麻烦，王老暂时不想让林总他老婆知道伤心。
第三点最重要，王老决定立即向赵红兵报告。这么大的事，他一个人真的承担不了这巨大的责任。
何况这事很可能是冲着赵红兵来的，必须要马上告诉他，让他好有个防范。
王老将电话打给赵红兵时，已经是下半夜二点，赵红兵已经睡下了。
这两天，深市的国债市场上围绕着1995国债激战正酣。赵红兵凭借雄厚的自有资金，率领本地七位富豪，在抢筹大战中已经占得上风，大约比对方多了收集百分之十的筹码。
只要消息面上有利，这百分之十的筹码已经足以将对方置于死地了。
由于在筹码抢夺战中拔得头筹，赵红兵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不过，经过这一段的没日没夜的操劳，他人很疲惫。难得今天大局初定，他可以放松一下，所以早早就睡下了。
深夜里的电话铃声特别地刺耳，赵红兵就是被这刺耳的铃声从睡梦中惊醒的。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国债市场出了什么大消息，有人给他传递信息来了，这是他最担心的事情。他迅速从床上坐起，一把抓过手机，发现是王老的电话，他心里的紧张一下松驰下来。
赵红兵知道王老深夜来电，一定是有事情。不过，他觉得这段时间，“联合商会”最大的事，就是做好国债市场，其他事即使再大，也不可能大过当前国债操作的事。
然而，听王老说完好友林总的事后，赵红兵的心里立刻紧张焦虑起来。虽然王老无法在电话里将情况完全说明白，但是，赵红兵已经判断出，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谋财事件，也绝对不仅是好友林总染上赌博输钱这样便宜的事。
他知道，这一定是一起针对自己的阴谋，好友不过是个替罪羊。赵红兵的心里在自责，自己想到了要保护家人，却能防住对手用软刀子捅向好友。
第八十六章 国债市场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林总的安危。尽管王老告诉他林总的人身安全没有问题，没有受到赌场人的伤害。可是，直觉告诉他，事情不会这样简单，所以，好友的危险应该还没有解除。
前段时间，赵红兵隐约感到京城少爷背后有一股势力在支持，他现在终于知道这股势力到底是谁了。
赵红兵分析，在国债市场最紧要的关头，在自己已经占到优势的时候，却发生了好友赌博输掉巨款的事。显然，国债与好友这两件事绝不是孤立的。看来国债市场和对手已经感觉到了危机，所以才打出了好友这张牌。
因此，好友的处境一定很危险。因为，如果仅仅是输了几百万的巨款，那自己将钱还了就没事了，根本达不到对手打击自己的目的。
国债市场上，在明处的对手是京城少爷。然而，自己早就调查过了，京城少爷与深市没有交集，自己以前也从没和京城少爷结过仇，他们不可能早在一年多前就预谋陷害好友。
谋害好友的操盘手肯定是深市城郊老板的手下汤一毛这个冤家死对头。
但是，汤一毛的老板并不懂什么国债生意，他怎么会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这肯定与汤一毛的后台王实洋有关。王实洋的后台当然是马青云，而马青云的背景在国都市，京城少爷恰恰发迹于国都市，同样有着深厚背景。想清楚这个链条关系，赵红兵就明白了一切。
看样子，京城少爷已经与马青云搅到了一起。
赵红兵其实早就调查过了京城少爷与马青云的关系，甚至知道他们不少人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大院里，有感情。但是并没有发现他们在金融生意上有来往。
这符合马青云一直对外宣传的理念，那就是龙凤公司不会从事金融行业，只会专注于记地产市场。情报甚至告诉赵红兵，马青云不从事金融业的根本原因是他身处高位的老父亲不允许他金融。
然而，现在看来，情报有疏漏，这一切都假象，马青云肯定已经跳进了国债市场。
至于他为何胆敢违抗父命，赵红兵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难道就是为了对付自己报抢了他几个生意的仇恨？
赵红兵判断，马青云一定是为了打垮自己才违背诺言闯入国债市场，并且为此不择手段地动用了王实洋这样的力量。他兄弟林总的处境一定非常危险，由于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危险，所以他只能干着急。
赵红兵躺在头床上思前想后，后半夜根本没法闭眼。他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回去挽救好友，他实在害怕林总有生命危险。这个在自己刚进入深市帮助自己的人，一直很聪明的人，怎么会这样糊涂地被人诱下赌博的深渊。
早就天刚大亮，赵红兵就打电话通知了本位本地老板，让他们到维多饭店吃早餐，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利用开市前的两个小时和他们商量。
赵红兵这么早打电话找这几个人商量情事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他们知道，一定是真有事了，而且事情肯定不小。
所以，几个老板不敢怠慢，早早就来到了维多饭店。赵红兵也已经早就备好早茶在等候他们。
赵红兵故意放松口气地让大家先吃早饭，说吃好了他在和大家商量事情，他是不想让大家跟着自己紧张。
可这几个人那里肯依，都嚷嚷说，还是先告诉有什么事情吧，不然那还有心思吃什么饭。
赵红兵见状说，那就边吃边聊。
赵红兵一边陪大家吃饭，一边将自己家里好友林总的事情通报了出来。
他在最后说道：“几位老板，我兄弟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影响到大家，真是对不住。而且，更对不起大家的是，我要马上去处理好友的事情，还请大家理解。这里的市场就交给你们了，我推举刘老板出来主持大局。”
几个老板一听赵红兵说要走，立马就炸了锅，纷纷表示赵红兵不能走。大家七嘴八舌，也没个统一意见。最后，还是刘老板站起身向大家摆了摆手，意思是他有话要说。
等大家安静了，刘老板开口说道：“赵老板，你朋友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大家也都很不开心。何况，以你的判断，这件事与国债生意有直接关系。也就是说，这事不仅是你赵老板的家事，其实也是我们在座各位的事。”
“就是抛开生意上的利害关系不说，凭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们大家也不可能对你好友的事袖手旁观。大家说对不对？”
刘老板说到这里，大家纷纷表示是这样的道理。
刘老板继续说道：“但是，赵老板，你要是马上回去，我们不能同意。你知道的，1995期国债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眼看着就要决出胜负了。到目前为止，你赵老板已经投下了三百万资金，我们几个人也已经投下了二百多万。三百万对你“联合商会”’肯定不会伤筋动骨。”
“然而，二百多万可是我们几个人的身家性命啊。这二百多万，我们是相信你赵老板才拼命押上的，你要是现在一走，钱输光了是小事，我们的性命恐怕也就完了，我们身后的几个家庭几十条人命从此就掉进了地狱。”
“而我们一完蛋，肯定也会动摇你赵老板的根本。所以，请你赵老板无论如何要三思而行。我分析了一下，你好友的处境确实很危险，不过，现在他不是暂时没事吗？这种关键时候，对手打出这张牌，主要是为了动摇你的决心，扰乱你的心智，逼你退出战场，并不一定是要你好友的性命。”
“你如果回去了，对方也就得逞了。所以，我建议你暂时别回去，先看一看情况，如果你好友确实有生命危险再走，如何？我的话说完了。”
大家见刘老板说得在理，纷纷表示赞成，劝赵红兵等一等看看情况再走。
听了刘老板的话，赵红兵陷入了沉思，他也知道刘老板的话说得在理，在这个节骨眼上本不应该离开大家。可是，好友目前的情况让他实在放心不下，到底是走是留，他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赵红兵沉思了一会说道：“几位老板，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我也知道此时不应该离开你们，不应该离开深市，更不应该离开国债市场。你们说的很对，对手的目的就是为了逼迫我离开，这我懂。这样吧，我同意你们的意见，暂时不走了。”
“不过，我还是有话要说在前面。请大家无论如何要理解我现在的处境和心情。我进入深市市场也没有几年，最初的时候，就是林总帮着我的，所以说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兄弟。”
“所以说，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地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害死，何况他是受我牵累才被人害。钱输光了可以从头再挣，性命没了，我内心也无法安宁的。”
“因此，一旦林总有生命危险，我有可能会随时走人。这一点请大家一定要理解答应我。当然，如果因此我们被打败了。请大家放心，只要有“联合商会”在，我就不可能不管大家。那怕输光了，我们一起从头再来。”
赵红兵最后的承诺，说得悲壮而慷慨，让在座的老板为之动容。大家商量好了事情后，又休息了一会，就一起去了深市国债交易市场。
第八十七章 吃了败仗
这一天，因为受到赵红兵好友事件的打击，赵红兵与几位本地老板的情绪明显不高。反映到交易动作说就是操盘时的灵敏度不够，所以，一天下来他们没有收集到多少筹码。
原来已经取得的百分之十的筹码优势，一天中就被京城少爷缩小到百分之五。
一整天，赵红兵根本没有心思进行交易操作，一直在不断地和王老联系，询问好友事件的进展情况，指示王老要怎么处理。这样一来，赵红兵根本没心思指挥操作，京城少爷也乘机将劣势扳回了一半。
赵红兵闷闷不乐与焦急的心情，被一直跟在他身边学习金融操作的灵芝看在了眼里。
半个月以来，赵红兵始终将灵芝压在深市跟着自己学习金融国债。灵芝知道赵红兵的用意是想有一天将自己重新安排回秘书这个职位上，虽然也不愿意呆在深市的股市学习什么国债操作，很想离开这儿。
但是，每一天，她的心情也都很矛盾。
一方面，她根本不想学习新东西，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难了，所有的东西都是从零开始的。另一方面，她又很珍惜有这样和赵红兵长期相处的机会。
灵芝来深市也已经有小几年了，岁数也到了二十多了。一直和姐姐阿芝待在赵红兵身边，可是一直不咸不淡的关系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而她和姐姐的年纪放在老家，早就应该嫁人，然而现在连一点点动静都没有。其实，追求她的有钱有地位男人也有不少，她却一个也看不上。在她的心里，只看中了一个人，那就是赵红兵。
跟在赵红兵身边这么久，灵芝一边在“联合商会”打拼事业，一边也在观察赵红兵这个人。她发现，赵红兵确实与一般的男人不一样，身上有着与许多人不一样的好品格，而且是个经商的超级天才。
慢慢地，灵芝心里越来越放不下赵红兵，最终彻底爱上了他。
灵芝明知道赵红兵和姐姐已经是达成了心灵上的默契，可是就算是这样，她仍然无法克制地爱上了赵红兵。只是，因为赵红兵和姐姐的关系，她无法放开表达自己的感情。
要是赵红兵是单身，恐怕灵芝早就不顾一切地向赵红兵进攻了。依她的美丽，赵红兵能不能招架得住还真不一定。
但是灵芝的性格，可不是一个只会在心里默默喜欢一个人而没有一点行动的人。她在等待机会，等待着能够俘获赵红兵的机会。这就是她明知道赵红兵有心将她从公司调开，也心甘情愿地跟着赵红兵来深市股市的原因。
今天市场闭市以后，因为没有收集到多少筹码，吃了败仗，几个老板的情绪都不太高，赵红兵的情绪就更不好。
看在眼里的灵芝，却兴高采烈地招呼大家今晚去喝酒，并且表示由她请客。
别看灵芝对国债金融什么的一窍不通，可是，在这几个老板面前却常常能一呼百应。
因为，她实在是长得太美丽了，她要组织个喝酒、跳舞之类的活动，几个人都非常乐意奉陪。谁不愿意身边有个大美女给自己长面子啊。
再说，今天大家都知道赵红兵心情很不好，导致白天在国债交易上吃了败仗，所以很想劝劝赵红兵让他开心起来，好让他在明天的市场上能打起精神，将今天的损失找回来。
不然的话，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大家肯定一起完蛋。金融市场的一大戒律就是“心要静下来，不能浮上去。”
灵芝的提议得到了大家一致赞成，纷纷要她找个顶级酒店好好喝一顿。大家其实也都看出来了，灵芝名义上是请大家喝酒，实际上也是想给赵红兵宽心。
见大家嚷嚷着要去好酒店，灵芝说，那就去“深市大酒店”吧，那可是深市现在最顶级的酒楼。
赵红兵听说要去“深市大酒店”，马上表示说，他今天情绪不好，就去和大家喝酒了。赵红兵早就听冯田甜说起过“深市大酒店”，知道刘氏在那里有股份，并且与酒楼的老板郑姐是好姐们。
赵红兵知道“深市大酒店”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他这一阵子的目的非常清晰，那就是为了做国债生意。做金融有一个重要原则，那就是在实力没有暴露之前，一定要低调再低调。
否则，你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赵红兵做人本来就很低调，加上自己和市长是这样一层关系。
因此，他尽量避免出现在“深市大酒店”这样的地方，不想因此而若出什么风波。所以，以前几次，几个老板轮流在“深市大酒店”宴请灵芝时，他都找借口没有到场。
然而，今天的情况太不一样，这酒就是为赵红兵请的，他不到场就失去了意义。所以，几个老板那里肯答应赵红兵不去的要求。大家一拥而上，簇拥着差不多是强行将赵红兵架上了小轿车。
一行人来到了“深市大酒店”。
因为是灵芝请客，所以她一马当先走在了最前面，后面跟着一行大老板，以及他们带来的助理，一群人是浩浩荡荡，很是显眼。
刚走进“深市大酒店”大门，老板郑姐就发现了他们，马上迎上前招呼道：“各位老板，你们可有日子没来了。今天是好阵风把你们刮来了，想死我了。快，里面请请。”
郑姐一边热情招呼着大家，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扫向了紧走在灵芝身后的赵红兵。赵红兵之所以一下子就引起郑姐的注意。是因为，她发现这个人个子不太高，穿着也很普通，却两眼炯炯有神。
不等别人靠近，就能感觉到这个有一股强大的气场。只是，看上去脸上有些疲惫。
赵红兵一下子就引起郑姐关注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她感到赵红兵很面熟，好像在那里见过。可他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但绝对不是在自己的饭店里见过。
郑姐可以肯定赵红兵是第一次来“深市大酒店”吃饭。作为老板，她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否则也无法开得了这样规模的一家顶级饭店。
灵芝见郑姐热情招呼自己，也连忙给予回应。两人手拉手地客套着，就象是老熟人见面一般。其实，灵芝与郑姐并不熟悉，只是来此吃过几次饭而已。
但是，郑姐是何等的人物，多年经营饭店生意，让她生有一种识人的交际本能。她不知道灵芝的底细，也绝对不会去打听，这是规矩，她不会破坏。她只要知道灵芝是广侗省人，在深市做生意就够了。
郑姐不知道灵芝的来路，但对经常来这儿吃饭的这几位大老板，多少有些了解。知道这几个人都是省内数一数二的有钱人，个个割据一方生意，混得风声水起，不管去哪儿都得给他们几分面子。
郑姐从这几个人经常众星捧月一般陪灵芝来吃饭，也能判断出灵芝的来路不一般。
同样的道理，今天这几个人也是捧月一样让赵红兵走在最前面，郑姐当然也能判断出赵红兵的来头肯定不小。
和灵芝客套了一会后，郑姐马上热情地转向了赵红兵，主动伸出手要和赵红兵握手致意，并且说道：“这位老板，是第一次来我们酒店吧？欢迎欢迎，欢迎常来啊。有那里招待不周，一定要告诉我，好改进。请问这位老板贵姓啊？”
赵红兵落落大方地和郑姐轻握了一下手后说道：“我姓赵。确实是第一次来‘深市大酒店’。早就听说这里很好，我也是慕名而来。”
赵红兵也客气地说了两句场面上的客套话，以示善意。他一眼就看出郑姐是个不简单的女人，至少也是个行走商场多年的，否则不会具有这和与谁都能算来熟和功力。
客套过后，一行人来到顶楼的贵宾区，进到郑姐特意安排的套间。
不一会菜就上齐了，酒店珍藏的白酒和红酒铺开，一场酩酊大醉就此开始。
第八十八章 数据虚假
后来一切就都正常的运作，只是阴差阳错的，林总被带回来之后，自己顶不住赌场的威胁和通货膨胀双重的打击，跳楼自杀了。
赵红兵为了他也卧底进了赌场，进入赌场这一段市长已经通过警方知道了，所以在和赵红兵聊天的时候，就略去了。
关于1995国债，期间转折颇多，甚至还被众人轰下了会长的位置。
但是结局总归是好的，赵红兵当然是盈利颇丰，坐实了他“时代弄潮儿”的身份，以前在商会里还质疑他的人全部被啪啪打脸了。
再恢复赵红兵“联合商会”的会长位置时，市长还亲自给赵红兵题了一幅书法，“时代弄潮儿”。
这也算是名利双收了，虽然解气，但是赵红兵并不在乎。在商场上，这一仗赢得漂亮，可是心里的那道坎，只有他自己知道。
等赵红兵和灵芝去到公司之后，才吩咐冯田甜送来两份新做的早餐。
冯田甜本来还想推辞，但是看到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也就把自己的大小姐脾气收敛了。
“这是食堂刚做的小米粥，还有几叠小菜，你们来的太晚了，包子没有了还有几根油条，对付一下吧。”冯田甜亲手端着托盘进了办公室，看到灵芝正为赵红兵脱外套。
于是放下托盘的动静也故意大了一些，灵芝只当做没有听到，瞥了一眼就不去管她了。
这情况完全在冯田甜预料之外，本以为昨天闹的那一出，肯定得让赵红兵和她之间有隔阂，最起码不能好的这么快。
“行，你先出去吧，等会这里会让灵芝收拾的。你等下把市场部的喊来，我有事找他们。”李国文被放了长假，钱金橙又自己气的走了，所以现在冯田甜就算是半个秘书了。
“赵总这一份钱让我打两份工还真是会精打细算啊，果然是大老板。”谁成想冯田甜不仅没有排斥，甚至还挺赞赏他这个举措的。
反倒是把赵红兵也弄懵了，挥了挥手，让她赶紧去。
“你……”灵芝刚一开口，就没了下文。
赵红兵一下就看出来了，她这是想问自己和冯田甜的事，但是长了记性，所以刚一开口就赶紧闭嘴了。
他也就当没听到：“咱们吃快点，不然等下市场部的进来了，咱们还在吃饭，影响不太好。”
“嗯，好。”灵芝也挺心疼赵红兵的，一个公司最大的上司，吃饭都没时间。
两个人花费了一点点时间吃完，灵芝正收拾的时候，冯田甜从外面敲门了。
“进。”
“灵秘书，赵总。”两人简单的打了招呼，等待着赵红兵的安排。
灵芝加快手上动作，端着托盘就要出去，赵红兵正要开口，就见冯田甜接过了，径直走开了。
“让她去吧，你也留下。”
灵芝把门从里面关上，把前一天复印好的几分资料分给市场部的两人。
赵红兵拿着手中的资料，示意他们都坐下：“你们看一下，这是最近一个月的市场调查，是从你们市场部递交上来的。”
他的声音波澜不惊，却让市场部的两个人心底翻起了大水花：“这……这是我们市场部前一阵子做的市场调查，赵总，怎……怎么了？”
先开口的是市场部的部长钟明，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是在成立联合商会的时候由别的老板推荐加入公司的。
另外一位只唯唯诺诺不安的人是已经五十多岁的老王，陆陆续续的已经从公司顺走不少东西了，但都是一些小东西，比如说奶粉，小面包，工厂里的五金边角料等等。
“你们看一下第三页列出的具体内容的第三条，第六条，第十一条，还有翻面的第二十条。”赵红兵并没有直接说明问题，而是想由此测试一下，谁才是真正的“老鼠屎”。
灵芝在一旁看着，等两个人都翻到了，看到了赵红兵说的问题所在，才缓缓开口：“公司最近的项目就是你们手中的这份，安排市场部做的市场调查，现在出了问题。”
“市场调查的目的就是要了解当下的市场需求，和老百姓的需求，这直接关系到公司的盈利。我想二位都是非常明白的，所以这调查人口的基数，以及他们提出的问题，意见，建议，都非常重要。”
“可是想必你们也看到了，刚才赵总列出的这几条，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是拿来充数的，真实性非常值得怀疑。”
其实不用等灵芝把问题所在说出来，他们两个也都看出来了。
因为市场调查的结果，和预期之中的区别很大。
而市场部主要负责的人，一共有五位，其余三位基本都在跑原材料，而他们俩则是负责问卷。所以这份报告资料出了问题，赵红兵当然要找到他们俩问话了。
钟明心里有所计较了，这破事儿肯定是老王做出来的。肯定是老毛病犯了，偷摸的拿了不少赠品，所以填问卷调查的答题人，也就都是敷衍了事了。
甚至可能是老王的那些问卷调查来的数据，全部都是假的。
虽说老王年纪大，不懂得赵总要做的这市场调查是什么，但是他们市场部拿来企划书的时候，他也大概明白了。
企划书是“尤里斯”女装店的未来一个季度的市场调查内容，因为公司最根本的问题已经被赵红兵解决了，并且还和市长一起合作，名利双收了。
所以眼下公司业务的展开，也就是“尤里斯”女装店了。
老王一直以来都对“尤里斯”女装店有想法，因为女装店开业促销那几天他老婆和女儿也去过，把女装店夸得那是一个天花乱坠的。
这次有幸做女装店的市场调查，肯定有些相关的赠品给答题者的，最开始的一百份问卷附赠的是胸花，往后的就都是精品扣子之类的。
钟明看完那几条之后，表情还是淡淡的，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头越来越低的老王。
“时间过去十分钟了，想必你们应该已经看完了吧，有什么想说的？”
赵红兵把手中的几页纸放在办公桌桌面上，手指轻轻点着。
“赵总……”
第八十九章 举一反三
老王刚一开口，就没法继续往下说了。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赵总能够找到他们两个，想必已经知道了这市场调查的部分，就是他们俩负责的。
赵红兵也并不急着要求他们给出一个答案，反而是把资料重新放回抽屉里，看着两人才慢慢说出口：“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找你们做这个任务的初衷，也希望你们能够给公司带来最大的利益。”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需要的是止损，止完损之后再来纠缠到底是谁从中作梗。所以我的意思你们应该明白吧，我只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星期之后我要一份真实数据的市场调查报告。”
从始至终，钟明的神色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沉默不语的仔细听着赵红兵的话，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计算着自己往后一个星期应该要做的事情。
那老王就不同了，他简直像是从悬崖边捡回了一条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还装模作样的笑着向赵红兵点头。
“赵总都这么说了，我们怎么可能不去办呢？赵总，你把这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是不是啊小钟？”
面对老王的谄媚钟明始终没有搭理他，凡是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在灵芝交给他的这一沓子市场报告上面换了几道横线。
“赵总，依据您的提示，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这是我提出来的几点问题，在报告上没有详细的说出只是一笔带过。我希望在我们重新做完调查报告之后，相应部门也可以跟着一起做一个完整的链条。”
钟明的意思，赵红兵大概是知道的。其实这是一种很现代化的思想，一个部门他需要去做的事情，不是只代表那一个部门的，而是整体公司的形象。
也就是说，如果带入到尤里斯女装店的话，那尤里斯女装店其实也不是分配出去的一个品牌，而是属于整体公司的。
所以外包给公司市场部的这项调查获得的一些数据，也不仅仅可以供给尤里斯女装店使用，而是可以供给整个公司使用。
这种举一反三的方式，一直以来整个公司上下除了赵红兵只有李国文有，没想到现在发现了一个闪闪发亮的新星。
虽然很满意钟明提出了意见，但是碍于老王在场，赵红兵只是不动声色的敛去了眼睛中的赞赏，而是轻轻点了点头：“这都是后话，我需要你们先做的，就是在一个星期之内完成之前一个月你们做的事情，希望你们不要再让我失望。”
“是，赵总。”
“那当然了，那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前者干脆利落，后者带着无尽的谄媚。
灵芝把两位送走之后，才回到赵红兵身边：“我以为你今天就会在他们两个人中赶走一个，没想到你会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哪能什么事都能想到。”
赵红兵的头也没抬，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一直在转笔，他的手生的好看，灵芝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是这么想的。
不满于赵红兵的敷衍，可是现在也是工作时间，灵芝不能做什么，只好复习他前一阵子帮她准备的英文资料。
开始她是拒绝的，因为这也未免太难了吧，但是当她知道冯田甜不仅会说，而且还说的还不错。
面对少有的外商的时候，赵红兵会拉上冯田甜临时凑数，当个翻译。
其实赵红兵自己也会，但是遇到一些带有口音的专业词，还是得请教一下冯田甜，毕竟人家的背景可是“冯氏涉外”，那可真是全对外的生意，每天迎来送往的都是外商。
这种敌强我弱的感觉，深深地刺激了灵芝，所以除去刚开始的不适应和反弹，等真的塌下心学习的时候，灵芝还是很认真的。
赵红兵收拾东西接完内线电话之后，给灵芝倒了一杯水，就自己出去了。
时间默默的过去了两个小时，赵红兵开完一个高层会回来之后，看到她还保持着他临走之前的状态。
有几分好笑，也有几分心疼。
上前走近灵芝身边，拿下她手中唰唰唰飞舞着的笔，看了一眼她的笔记本上标注的内容：“这样坐小半天了，你不累啊，起来活动活动，正好我检察一下你的成绩。”
灵芝嘟着嘴：“哼！”
把笔记本反过来，不给赵红兵看。
“我写的乱七八糟的，你还是别看了。”
“怎么会，我刚才撇一眼就看到一半了，比我刚开始学的时候好多了。”赵红兵半真半假的哄着灵芝，他的英语水平其实在重生之前，顶多算是一中流。
只是公司的职员，所以那些英语都是从高考的时候学来的，大学都扔了不少了。直到重生之后的现在，开始接受外商的生意了，才又重新捡起来。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嘻嘻嘻……”
站在门外一直虎视眈眈的冯田甜莫名有些心痛，感觉受到了暴击。
“哎我说，就算你俩被默认了，但是这里也还是公司呢。”
冯田甜也是个小公主，脾气上来了，根本没敲门，直接进办公室了。
“既然你知道这里是公司，那么，你进老板的办公室，是不是应该敲门。”赵红兵收敛起脸上的温柔，冷冰冰的看向一步一步越走越近的冯田甜。
冯田甜听到他这话，去也不是留也不是，这是用她自己的话打她的脸啊。
灵芝压根没以为赵红兵会为她出头，毕竟昨天已经有个教训了。可是现在谁亲近谁疏远一下子就区别开了，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赵红兵是老总，而且在这层楼，也没有别人，都是比较重要的职务，所以他的办公室门基本上都是敞开的。有人进来都会敲个门，提示一下，也就行了。
但是真较真起来，冯田甜没敲门就是错的。
“可能是冯保镖有什么事儿着急说，给忘了吧。”灵芝没忘记早上冯田甜帮了她，所以也大方的为情敌打圆场。
“是吗？”
第九十章 在商言商
“我确实有点事情，但是可能需要灵芝秘书出去一下。”冯田甜说话客气有礼，不像是找事的，灵芝也就点点头出去，而顺便把门带上。
赵红兵一看冯田甜这个阵仗也大概明白过来是什么事情，于是放下手头的工作抬起头来示意她自己找个椅子坐下。
“说吧，别拐弯抹角的。”
冯田甜看赵红兵这么上心，于是她反倒漫不经心了。也不挑拣，就着赵红兵喝剩下的半杯咖啡一饮而尽，根本不像个大小姐的做派，反而多了几丝痞气。
“你要真的渴了，可以让灵芝来送水，没必要这样吧？”赵红兵看出了冯田甜的意图，略带几分讥笑。
冯田甜直到把赵红兵惹得开始发毛，才笑嘻嘻的开口：“之前我们答应好的事情，你可没忘了吧，之所以我父亲把我安排到你身边做保镖。可不仅仅是为了看你的能力，更多的是督促你什么时候签下合约。”
她一边说，一边注视着赵红兵的表情。
“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你们公司的发展也算是挺规矩的，而且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那为什么还不提出签合同呢？”
这一点冯田甜是真的想不太明白，因为之前他们商量好了，只要赵红兵的公司发展得比较迅速，而且跟政府的关系一直比较融洽，也就是所谓的规矩，那他们“冯氏涉外”就会和他签订合同。
前两天父亲给她打个电话，仔细询问了其中关键，父亲对于赵红兵的表现十分的满意，甚至还主动关心了他家庭的近况。
但是在知道赵红兵的公司和商会运作的十分完整并且顺利的情况下，仍然没有向他们冯氏涉外提出签合约。
这使父亲有一些恼怒了，她只好在中间打着圆场，让双方都不必太尴尬，但是瞒不了多长时间，所以干脆今天挑个空闲时间来找赵红兵谈一谈。
“原来你找我是为了这件事情，你等一下，我来给你看一份企划书。”赵红兵又把之前钟明做好了标记的企划书推给冯田甜，在他仔细看过之后，又补了几条补充建议在后面。
“其实自从你来到我们公司之后，我就开始着手办这件事情。我想要跟你们冯氏涉外合作的就是我的尤里斯女装店，而我们女装定位呢，是高级女装。这些想必之前你已经了解过，但是我要说的问题，就是在你手中的这份计划书里。”
其实这种有关于自己公司机密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坏影响的事情，不应该让即将合作的另外一方公司知晓。
但是他明白冯田甜不是一个咄咄逼人不分青红皂白的人，而且冯氏涉外他们的善意非常明显，所以赵红兵还是再纠结了一番之后，决定把现在事实告诉她。
“这么说最近你们女装店出现什么问题了？不应该啊，我记得前一阵子我和刘大明星一起去过，还不错啊。”冯田甜百无聊赖的翻着计划书，其实大多数的她都已经知道了，只是被标记出来的部分，她还是着重的看了一下。
冯田甜说的刘大明星当然就是她的姐妹淘，刘苏苏了。其实赵红兵也大概有两个多月没有去特意注意到她，不过实在是摆脱不了她的影响。
在这两个月之内，不知道刘苏苏开了什么挂，窜红的非常快。因为两岸的关系的特殊性，所以之前的港台明星是很少进入大陆来活动的，但是刘苏苏却经常出没在大陆举办活动。
一个明星在大陆的活动越多，受到的喜爱也就越多，在她成名之前或者说在迅速蹿红之前，一些个人喜好以及亮眼的穿搭都会被扒出来，然后供给大家欣赏。
其中当然就有在他们尤里斯女装店买走穿过的那几套衣服了，于是就这样让尤里斯再火了一把，女装店的生意可以说是蒸蒸日上了。
所以冯田甜就非常不明白，为什么赵红兵会说出女装店出问题这样的话。
“不是女装店，准确的说是我们去查过罗列出来的那几条有问题，就是市场部给出的最终的答案的那几条。但是很明显，你这个不是市场部出身的人，都应该能感觉到不太对劲。”
看到冯田甜点了头，表示理解，他才继续往下说。
“我在为了开拓海外市场以及和你们合作做下基础准备，想要做一个市场调查来摸清楚咱们南方的城市以及沿海周边的城市，女性对于高级服装的需求和喜好。所以市场部的调查就至关重要，可是没想到出现了这么多的小漏洞。
这本来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活动，但是你这个经常飞国内国外的人，大概不能够仔细体味到国内的人和人有很多区别。”
这样说出来，冯田甜就算是傻子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既然你的合作意图已经明确了，那就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愉快，至于什么时候签合约，就等你这边忙好了我们再谈。”
她今天目的就是想让赵红兵确定下来之间合作的意图，是不是还像当初这么肯定。
既然没有改变那就最好，至于到底什么时候签约，那是家里的老头该关心的事情，她还不着急。
她跟父亲在这一点上倒是唱反调，她觉得反倒是拖的越久越好，这让她能够待在赵红兵身边的时间也就越多。
“既然冯氏涉外这么有诚意，我也不可能轻易的就毁了之前口头的约定。在商言商，咱们之间只要有利可图，我就绝对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赵红兵把工作和私下还是分得很清的，就算他跟冯田甜算得上是朋友，但是既然冯氏涉外派她过来跟进自己，那其中的利弊一定要跟她说清楚。
“我们这边有自己的动作，希望冯氏涉外现在也可以开始关注我们尤里斯女装店，以及港台高级女装店的整体动向。我个人能够给出准确数据的也只是在大陆之内，所以大陆之外的工作还希望可以是冯式涉外现在开始着手关注一下。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难得冯田甜看到赵红兵这么正经，她自己也正儿八经起来：“你说的没错，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既然如此，你们公司希望我们去关注港台以及海外的高级女装，我们会尽量配合，以求达到最完美的和谐状态，但是也希望贵公司可以为我们公司提供利益最大化。”
“毕竟刚才你也为我展示了“大佛不难请，可是小鬼却难缠”的道理。至于双方的合作意图，都已经这么肯定了，所以我代表冯氏涉外向贵公司的老板也就是赵红兵您，提出一个要求。”
赵红兵怔了怔，开始觉得领口有几分紧。原来难得正经的冯田甜，也有几分女强人的意思。
“说来听听。”
冯田甜却没有张口，只是把右手伸出来五指张开，在赵红兵眼前晃了一下。
赵红兵换了个姿势，双手交叠托在下巴处，十分有意思的看着冯田甜机灵鬼怪的表现，然后笑了一下：“你觉得这可能吗？”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没觉得这怎么不可能了。”冯田甜就着赵红兵的话头往下说，只是伸出的右手一直没有收回去。
“在商言商，我不可能给你这个报价，你觉得我可能会把百分之五十的利润给你吗？咱们是合作，不是强买强卖，实在谈不拢我可以换另外一家的。”赵红兵慢慢抬高交叠的双手，搁置在鼻子处敛去了半边脸的表情，只剩下一双犀利的眼睛直视着冯田甜。
冯田甜也不甘示弱的回视着赵红兵，终于在双方直勾勾的互相观望时，她收回了一个大拇指。
“都说男性要让着女性，我都开始做出退步了，我想赵总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吧。”
第九十一章 床板塌了
“瞧你这话说的，你愿意退步我当然不能死守着不放。只是也没有让给你们百分之四十的道理啊，您说是吗，冯大小姐？”
赵红兵终于放下托在下巴上的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现在他开始怀疑冯田甜是不是故意来闹他的了。
他也真是邪了门，居然还在这跟她真的讨价还价起来了。
冯田甜跟在她爸冯晓刚身边长大的，怎么会不明白刚才她的要求对于一个商人是不是过分了。但是她就是想闹一闹赵红兵，想要让他看到许多不一样的她。
“行了，反正你也不会真的同意。不过我既然来找你问这件事，你也应该知道我父亲他有点着急了。原本想我这个做女儿的提前来完成，看来是不行了。你这人太精明，抽个空吧，跟我父亲吃个饭。”
国人的生意基本都要过一下饭桌才能成功，这是一条默许的规定了。
“我不是听说你爸在澳门吗？什么时候来大陆的？”赵红兵虽说没跟冯田甜就让出百分之四十利润达成共识，但是去拜访冯氏涉外的董事长冯晓刚，还是很有必要的。
“是啊，他就是在澳门啊。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呢，正好，你跟我一起去。”冯田甜一脸的认真，还带着些许的期盼。
赵红兵真是被惊到了，这冯田甜的思维和正常人是不太一样还是怎么的，又没有必要的事情要商量，居然提出去澳门见她爸爸。
最关键的是，莫名其妙有一些像见家长。
“这么突然拜访不太好吧，等我这边准备好了，再说吧。”言外之意就是拒绝了，只是赵红兵碍于面子说的委婉一些而已。
冯田甜当然也听出来了，哼了一声，就出去了。
当晚，她就给远在澳门的父亲，冯晓刚打了一个越洋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得到了父亲的肯定答案，冯田甜高兴的打开音乐直蹦。
因为她也是突然被安排到赵红兵身边的，所以还没来得及给她安排住处，只给安排了酒店长期居住。
这酒店的床哪有特别好的，加上冯田甜更是把这床当成了舞池加蹦蹦床，越跳越高。三下五除二，过了大概十分钟，有迸裂的声音传出来，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只稍微休息了一下，又开始跳舞。
“哐！”
床板从中间漏了一个洞，好在床上的铺盖被子什么的都比较齐全，并没有挂彩。只是一只腿陷进去拔不出来了，隐隐约约的疼着。
试了好几次，冯田甜自己都拔不出来，只好瘫在床上，努力够到床头柜上的电话线，然后呼叫了酒店服务。
在电话中碍于面子，冯田甜也不好仔细说清楚，只告诉前台她需要帮助。
然后前台就派了一个女服务员上来帮忙，结果服务员敲了半天门没人开门，“冯小姐，冯小姐？”
“我在呢，你去找经理要钥匙，我没法给你开门。”冯田甜这两句话说的有气无力的，弄得服务员还以为出了大事儿。
结果经理又叫了一位男服务员，一共三个人进到冯田甜的房间，看到的就是她一只小腿深陷床板中，而床板内陷的情景。
“呃……冯小姐，你，你还好吧？”赵红兵已经给这里的老板打过招呼了，所以经理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关心冯小姐的身体状况比较重要。
冯田甜恼羞成怒的拍了一下床板：“你说呢？”
经理让人把冯小姐小心抬出来，期间他打电话给了赵红兵。然后又亲自开车送她到了医院，医生正给瞧的时候，赵红兵就风尘仆仆的到了。
“有事儿吗？”赵红兵把自己的外套递给冯田甜，示意她披上。
冯田甜看到赵红兵到了，才有点委屈的直抹眼泪。
“行了，别哭了。医生，她有事儿吗，伤到哪没有？”赵红兵看着医生轻轻捏着她的骨头，问道。
本来不觉得疼的，冯田甜这下子也有点疼了，没忍住哼唧了一下。
“没什么事，等会去药房拿瓶跌打的药水，一天按摩一次，三天就能全好了。”医生推了推眼镜，一丝不苟的写病历。
知道没有大碍就行了，赵红兵背着冯田甜走完流程，又和经理送她回了酒店。
详细问了前因后果之后，赵红兵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要是这床垫是席梦思有弹簧就好了，你也不会受伤了。”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这要是在21世纪就好了，有席梦思的高级酒店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知道席梦思？”
冯田甜的反应很强烈，她没想到赵红兵居然知道外国市场上的东西。
“你也知道？”
赵红兵心下疑惑，席梦思按照历史上来说，是1935年才开始接触中国市场的，可算算日子还没到啊。
难道说冯田甜也是……
但是很快，冯田甜就打破了他无厘头的想法：“我家是涉外的企业嘛，知道席梦思很反常？你不要小看人了好不好。”
“好，好，好！”
赵红兵一连气说了三个好，倒是把冯田甜弄懵了。
“明天我们去澳门，拜访你爸。”
听完这句话，冯田甜只当赵红兵是开玩笑的，直到第二天清早赵红兵拎着两份早饭到她酒店房间门口敲门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飞到澳门，拜访冯晓刚，才刚谈及合作内容，他就把自己的闺女给哄出去了：“你不是闹着说困嘛，我这说的事儿你也不一定明白，你先到休息室睡一觉，乖。”
面对父亲，冯田甜的娇气才算是到达顶点，冯晓刚好说歹说才哄走她，嘟着嘴巴到休息室休息了。
“说吧，你真实的目的是什么？”
冯田甜刚走，冯晓刚的眼神就变得犀利起来，似乎要撬开赵红兵的伪装。
赵红兵见冯晓刚这么直白，他也不隐藏了：“伯父，实不相瞒，我这次除了来拜访您，还有就是为了席梦思床垫……”
等冯田甜睡一觉醒过来之后，赵红兵和父亲的谈话也结束了。正巧冯晓刚有个会议，让冯田甜带着赵红兵去参观一下。
“你跟我爸都聊了什么？”冯田甜脸微微红着，眼神飘忽不定。
赵红兵一五一十的都说清楚了，她反倒有些不开心。
两人走到小花坛附近，赵红兵用大哥大拨通了一个电话：“喂，请问你是孙先生吗？”
……
赵红兵和冯田甜还有她父亲冯晓刚一起吃了个饭，还没刚擦嘴，冯晓刚又来电话了，说是有急事儿找他。
送走冯晓刚，赵红兵开车，带着冯田甜直奔澳门郊区席梦思厂，找到了厂长孙田园，与孙田园握手的那一瞬，赵红兵的商海宏图又扩大了版图。
赵红兵与冯田甜第一眼见到孙田园的时候，完全颠覆了孙田园曾经在二人脑海中勾画出的形象。其实先前他们俩都与孙田园分别通过电话，电话里，孙田园的声音显得苍老而且低沉，再加上他的名字，孙田园，一听就充满了浓厚的乡土气息。
更何况他之前做的生意，也确实和他的名字一样，与田园有关。也就是将生产出来的产品销往农村，主攻中低端市场，没有品牌，没有商标，也就更别提什么广告了，所以很难让人和现在他们俩眼前的人相提并论。
第九十二章 截然不同
不对，简直可以用天壤之别来区分。事实上，孙田园他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看外表他大概只有三十多岁，应该和他们公司的钟明差不多大。双眼叠皮的，眉毛最好看，向两把锋利的刀悬着，又精神又硬朗。
身高大概是和赵红兵差不多的，一米八的样子，穿着也比一般人时尚得多，一看就是精英人士。
“你好，你就是孙先生吧？我是赵红兵，她是冯田甜。”
之前在电话中已经有过简短交流了，所以省去了一些麻烦。
“你们好，我就是孙田园，欢迎你们。”
孙田园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比之冯田甜也不遑多让，后来一打听才了解，原来在大学的时候孙田园就是学校所有大大小小晚会主持人不二的首选，而为了能够精益求精，孙田园在每晚的自习时间都会找老师好好学习普通话。
他自己在语言方面的天赋也挺不错，为人又刻苦努力，所以口音几乎就没有。
孙田园从见到冯田甜的第一眼起就两眼放光，相互之间自我介绍之后，赵红兵看出孙田园的眼神里有一丝落寞。
赵红兵能猜到孙田园心里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觉得冯田甜高高在上，是冯晓刚的女儿，自己配不上她。
这也许可以叫自知之明，但是，同样也可以说他是没有勇气，还没开始呢，就自己打了退堂鼓。不过这也和他的营销方式不谋而合，怪不得他一直以来选择的都是稳扎稳打的销售方式。
看来，他的脑子虽然很聪明，但是缺少一股进攻的锐。之前冯晓刚对这个孙田园的分析，估计是由于没有见到本人，还是和现实有一些偏差的。
赵红兵觉得，要想让孙田园接受一些超前的消费观念和销售理念，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何况其中还牵涉到让他将现有的产品改型，恐怕真的会有难度。
果然在参观完厂房之后，当赵红兵提出第一点要求要将厂房扩建的时候，孙田园就说：“具体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厂房，设备，工人就这样，我是准备扩建厂房，添加一些设备，可是，这先期的投入不是一笔小数目，之前我们厂里的产能足以满足我现在的销售量，如果我盲目扩建而没有稳定的销售渠道的话。
那么，这一年我就将做赔本买卖，再说句不好听的话吧，冯小姐，就算我有与你们家族的加工合同做保障，可是，这一年的损失，我想没有一个商人愿意承担吧？”
冯田甜道：“那你怎么能够确定这一年你一定是受到损失的呢？”
孙田园挠了挠头：“首先，扩建最多也只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如果我扩建之后不能满负荷的将所有设备投入生产，这本身就是一种亏损。
而如果我将所有设备都开动起来，那我就需要添加工人，多出来的人工费用，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再有，一旦产品造成积压，导致我的资金链断裂，那么，这种损失更是无法弥补的，要知道，我这个厂很小，没有办法去垫付大量的资金去等待新市场的开发。所以，请你们也体谅我的难处。”
孙田园的这番话让冯田甜一下就明白了孙田园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他是想这一年还按照之前的销售模式继续做下去，他压根就没有打算听从赵红兵的建议去进行新产品的开发。
只是想稳稳当当过渡这一年，然后从冯晓刚手上接过为期三年的代加工合同。
与他一贯的思路一样，稳扎稳打，不冒然进取，只求平稳过渡。虽然冯晓刚要与孙田园签订为期三年的代加工合同对赵红兵严格保密，可是对冯田甜还是公开的，所以冯田甜不由对孙田园反感起来，觉得这个人太滑头。
当面答应父亲的时候一套，可真正执行起来又是一套，这种人太讨厌了。
了解所有内情的冯田甜皱眉道：“孙先生，我想知道你们厂去年一年的销售额具体是多少？”
孙田园对冯田甜还是略显巴结，忙道：“去年一年的销售额是四百二十万，刨去人工，设备损耗，原料……”
冯田甜不耐烦地打断道：“这些东西不需要你替我算，我自己会算。”
孙田园碰了一鼻子的灰，也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冯田甜，冯田甜心里盘算了一下说道：“孙先生……”
孙田园接口道：“别叫我孙先生了，就叫我孙田园吧，或者田园都行，在农村待惯了，没人叫我先生，呵呵，听着还怪别扭的。”
冯田甜：“田……孙老板吧，叫你名字我也怪别扭的，叫你孙老板好了。孙老板，我刚才粗略地算了一下，我觉得，如果你将去年的利润全部用于扩建厂房和添加设备上，应该是绰绰有余。而且，今后你的厂房是肯定需要扩建的，我想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冯田甜说话的时候眼睛直盯着孙田园，孙田园从冯田甜的眼神中看出她是知道自己与冯晓刚之间的协定的，不由脸红了一下，点头称是。
“那么，既然你的厂房扩建已经成为了定局，那么，只是提前实施而已，我想，你也不会等到真正火烧眉毛的时候再去动工吧？提前也不过就是半年左右的时间。
况且，厂房的扩建和设备的添加，你看现在的物价，说不定半年之后价格又高了，现在筹建，兴许在价格上还能占得一些便宜。
再者说了，设备进来了，人工方面，你完全可以等到需要的时候再进行招工，这就不存在额外的支出，我想请问一下，即刻扩建，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冯田甜一边说，一边细数着其中的脉络，赵红兵站在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
孙田园本就慑于冯田甜的身份不敢过多的辩驳什么，加上心中爱慕，却又自惭形秽，觉得高攀不上，所以在冯田甜面前不自觉就低了一等。
听闻冯田甜的话后说道：“冯小姐说的有道理，那我就按照冯小姐的意思去办，着手开始新厂房的扩建和设备的购买。您看，这样行吗？”
冯田甜指着赵红兵说道：“今后这些事情别问我，我只是负责帮助赵总协调，具体的还是要与赵总商量。”
孙田园算是看出来了，别看赵红兵不声不响，可是他拿住了冯田甜，而冯田甜却又正好能够拿住自己，自己的如意算盘看来是要落空。
一个外表时尚尖锐内心却保守无比的男人，孙田园，此刻认真的开始打量起赵红兵。没有轻蔑，而是完完全全的羡慕，因为那是他希望成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