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第四星系
天耀帝国，新纪元一万年。
垂云星系预备役第四集团军接到帝**队总部令，出征外长城星系第四星系。
垂云恒星外，载有八十万作战官兵的九百艘各式战舰整齐的列在虚空中，一排接着一排，其尾部的发动机喷出各色火焰，远望如同群星闪烁。
旗舰上，郑冬与诸葛道三人并肩站在舷窗前，审视着偌大的舰队。
郑冬虽然曾为军人，但只是普通的上尉，从未指挥过大军团作战，此刻看着上百万人等自己号令，心情颇有些起伏。郑冬明白，他的每一次命令都涉及到一个战略目标，每一个指示都意味着上万条生命不惜一切代价要达到。虽然这几个月以来他和诸葛道三人已经商议了完备的各种预案，进攻、撤退，甚至是与敌同归于尽，但郑冬的心还是在打鼓，像是握着无数人命运的丝线，稍有不慎即是罪人。
“司令。”诸葛道敏锐地察觉到了郑冬的心情，微微笑了一下，“任何一个军队的总指挥在做出决策前，必须将完成任务视为第一目标，其次才会考虑伤亡。特别是在大规模作战中，如果因为怜惜数万人的生命而错失良机，那么带来的后来，会是上百万人的伤亡，甚至会有无法承受的更严重的后果。”
“嗯。”郑冬深吸口气，轻轻点头。
诸葛道看了郑冬一眼，他明白后者不会这么容易理解战争时的决定。机会稍纵即逝，生命只是数字，完成最后的目标才是价值所在。
“所有单位无问题！”通讯频道里，王汐的甜甜嗓音响起。或许是因为战争，郑冬从这嗓音里听出了肃然。
“准备，”郑冬看着这九百艘战舰，心中豪气冲天而起，“出发！”
“出发！”吴雷浩跟着喝道。
在不可见的时空视界，无数能量扰动这垂云恒星面前的空间，一个巨大无比的空间虫洞缓缓浮现。
虫洞面积巨大，正面看去宛若在垂云恒星前挖了一个黑洞。有些扭曲的美感。
“空间虫洞的航行大约持续七秒，之后我们将出现在第四星系恒星虫洞前，然后直面a行星，在a行星上，盘踞了至少三个境外军团，情报显示，他们没有重型武器，所以，按照既定方案，我们将进行强登陆作战。”郑冬对着全舰队喊话，“此次任务目标，收复a行星，解救b行星被围困同胞。”
“恒星虫洞稳定，可以进入！”
“第一队，进入！”
最前方的十艘战舰没入空间虫洞，如同没入了染缸的白色石子消失不见。
“第二队，进入！”
“第三队！……”
“旗舰即将进入！”
郑冬眼前的视界逐渐被恒星虫洞的漆黑之色占据，那彻底的黑，在凝固了一瞬后在人的视线里形成了不存在的波纹，宛如水一样流动起来。
“兄弟们，我对你们的生命负责。”郑冬默默念道。
诸葛道在一旁听到郑冬的低语愣了一下，他看着郑冬，眼前忽然出现数百年前那个雨夜的情景。
那时诸葛道还是大头兵一个，他驻扎在某处距离长城星系很近的星系，忽然有一天，境外军团入侵，帝**队总部的命令下达，他部即刻启程，支援长城星系。
那次入侵的军团是凶名赫赫的鬼道军团，预知的战斗将会非常惨烈。
当时，指挥官也对这些没有参与过战争的新兵说：“我会对你们的生命负责。”新兵里，自然包括诸葛道。
然后战争爆发，指挥官无情地下达一道又一道命令，战士们前仆后继，为了那个可能根本就是错误的目标。
最后，战争胜利，诸葛道从坠毁的战舰里爬出，看着身边一个个战死的兄弟，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庆功会上，指挥官被授予将级勋章，所有活下来的人皆加官进爵。
“指挥官，没有参加战斗吧，还做了不知多少错误决定让那些兄弟们白白死去。”有人议论，诸葛道只是看着。
“但他完成了上级的目标。”
“可是那么多弟兄……”
诸葛道早早离席。后来，他再没有参加过军团作战，不然以诸葛道拥有四维位面智能系统的星系级炼体实力，早已成为常备军的重要人物。
“已越过恒星虫洞！”
系统的提示音将诸葛道拉回现实，透过舷窗，眼前的星空已经发生了变化。
一颗暗红色的行星静静悬浮在远处，没有卫星。
“第一队开始侦查！”
最前方的十艘战舰按照计划向a行星加速驶去。
“第二队警戒。”
“第三队左翼，第四队右翼！”
郑冬站在旗舰里，目光死死注视着暗红色的行星。
“未发现异常，a行星外层空间没有敌舰！”
“按照预定计划，前进！”诸葛道起身告退，“我去第三队，引出一名军团长。”
吴雷浩与吴雷彤二人亦然：“我二人去第四队。”
“好。”郑冬点点头，看向王汐，“你作为隐藏力量暂且不出现，伺机出手，由我对战第三位军团长。”
“好，司令。”王汐慵懒地说。
“这是战争，不要儿戏。”郑冬正色道。
“我比你明白，司令大人，我可是王家女战神，打过小规模战役。”
“好，”郑冬不再多说，黑色战甲自动覆盖周身。
“”
诸葛道在一旁听到郑冬的低语愣了一下，他看着郑冬，眼前忽然出现数百年前那个雨夜的情景。
那时诸葛道还是大头兵一个，他驻扎在某处距离长城星系很近的星系，忽然有一天，境外军团入侵，帝**队总部的命令下达，他部即刻启程，支援长城星系。
那次入侵的军团是凶名赫赫的鬼道军团，预知的战斗将会非常惨烈。
当时，指挥官也对这些没有参与过战争的新兵说：“我会对你们的生命负责。”新兵里，自然包括诸葛道。
然后战争爆发，指挥官无情地下达一道又一道命令，战士们前仆后继，为了那个可能根本就是错误的目标。
最后，战争胜利，诸葛道从坠毁的战舰里爬出，看着身边一个个战死的兄弟，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庆功会上，指挥官被授予将级勋章，所有活下来的人皆加官进爵。
“指挥官，没有参加战斗吧，还做了不知多少错误决定让那些兄弟们白白死去。”有人议论，诸葛道只是看着。
“但他完成了上级的目标。”
“可是那么多弟兄……”
诸葛道早早离席。后来，他再没有参加过军团作战，不然以诸葛道拥有四维位面智能系统的星系级炼体实力，早已成为常备军的重要人物。
“已越过恒星虫洞！”
系统的提示音将诸葛道拉回现实，透过舷窗，眼前的星空已经发生了变化。
一颗暗红色的行星静静悬浮在远处，没有卫星。
“第一队开始侦查！”
最前方的十艘战舰按照计划向a行星加速驶去。
“第二队警戒。”
“第三队左翼，第四队右翼！”
郑冬站在旗舰里，目光死死注视着暗红色的行星。
“未发现异常，a行星外层空间没有敌舰！”
“按照预定计划，前进！”诸葛道起身告退，“我去第三队，引出一名军团长。”
吴雷浩与吴雷彤二人亦然：“我二人去第四队。”
“好。”郑冬点点头，看向王汐，“你作为隐藏力量暂且不出现，伺机出手，由我对战第三位军团长。”
“好，司令。”王汐慵懒地说。
“这是战争，不要儿戏。”郑冬正色道。
“我比你明白，司令大人，我可是王家女战神，打过小规模战役。”
“好，”郑冬不再多说，黑色战甲自动覆盖周身。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空间死神
“不要听他的。”跪下的众多士兵中，有不少抬起了头，他们身上战甲破碎，嘴角溢血，眼睛里充斥着怒火，“封闭虫洞！”
“多嘴！”血十字口器蠕动，一声冷笑，而后一个闪身出现在刚刚开口的那人身旁，一掌砍下。
头颅落地，血液喷涌。
“b行星在受到攻击时一定有向我们求援，但信号被完全屏蔽了。”诸葛道沉声说，“包括量子信号，这三个军团不简单。”
“怎么样？我的司令？你有一分钟的时间请示或者思考。”血十字说，“其实你们封了虫洞也没事，我们已经掌握了所有的坐标信息，再打开就可以了，只是我不想我们之间再有冲突，已经死了太多人了哦。”
“封闭虫洞吧，血十字军团想再打开一定要花费大量时间，这段时间足够帝**队驻防了。”吴雷浩说。
“那一万人……”郑冬心底很复杂，他知道自己不能犹豫，最理智的选择当然是封闭虫洞，但那是一万人的生命。在虚拟屏幕下方，几十万将士都注视着这里，他们没有发声，但无数心念已汇成江河大海，压在郑冬心头。
现在他可以舍弃这一万莫尔家族与多夫家族战士的生命，那将来他麾下士兵的生命呢？
“我向陛下汇报。”郑冬说，然后接通了与哈里克的即时通讯。
“陛下，我部已抵达a行星空间虫洞前，但同时b行星被攻陷，血十字军团以被俘的一万多帝国战士的性命为筹码，要求我部撤军。”
哈里克那里沉默着，没有回答。
“十、九、八……”血十字怪笑出声。
“他在拖时间。”哈里克忽然发声，“立刻封锁空间虫洞，他们有援军在赶来。”
郑冬一怔儿，他看着虚拟屏幕上的血十字，忽然觉得后者脸上挂着一抹嘲讽之意。
“立刻封闭虫洞！”郑冬大喝。
“三、二……哎呀，”血十字说，“您真是个冷酷的司令。”
诸葛道行动迅速，与专业人员一起携带设备升空，冲破虚拟屏幕，开始对空间虫洞进行封锁。
“唉，再过三天我就成功了，”血十字叹了口气，“你们非要堵上的话……我只好把你们杀了。”
“猖狂。”吴雷浩冷冷地说。
“猖狂？你们太自大了，连你们的常备军都不是我们的对手，预备役？”血十字大笑道，他的笑声很尖利，像是石头在玻璃上摩擦，“你们抬头。”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天空上，一个个耀眼的白色光点在闪动。
郑冬瞳孔骤然一缩。
那是大气层外的宇宙空间里战舰在爆炸。
“呼叫一队、二队！”诸葛道在通讯频道里呼喊。
没有任何回应。
“通讯被屏蔽了。”诸葛道眼神凝重。
“杀了你们或许会很麻烦，唉，但也没办法。”血十字摇了摇头，而后伸出手在自己面前划出了一道漆黑如墨的空间虫洞，一步跨入。
同一时间，虚拟屏幕前方，一道空间虫洞浮现，血十字的身影从中走出。
“他的空间设备这么强大？”吴雷浩惊诧。
下方几十万军队同时抬枪，郑冬肌肉紧绷，注视着血十字。
“天上，北行正带着他的军团屠杀你们的舰队，下边，就交给我了。”血十字双手抬起，而后猛地向身后张开。
砰砰砰！
无数细小的空间虫洞在军队四周出现。
虚拟屏幕上，包围着莫尔家族与多夫家族士兵的血十字军团成员在杀掉面前的俘虏后，各自踏入空间虫洞。
血十字军团两万多人发生各种怪叫对郑冬一行宣告着自己的出场。
“杀！”血十字一声冷喝。
战斗瞬间爆发。
两万多血十字军团成员形态各异，有巨兽有人形生物，各自爆发出灰色光芒杀入来不及反应的军队里。
“反击，歼灭一切对手！”郑冬大喝。
“是！”
慌忙后退的士兵们很快稳下阵型，炼体者自动走在军队最前方，严阵以待。
“诸葛道、吴雷浩吴雷彤，和我一起，斩杀血十字！”郑冬浑身灰芒璀璨，而后率先向血十字暴冲而去。
“司令小心！”诸葛道三人紧随其后。
“恒星级巅峰？”血十字饶有兴趣地看着郑冬，右手后弯，而后狠狠砸出。
郑冬积蓄着暗能量，预想在相撞的瞬间爆发，然而，视线里的血十字提前挥出了拳头。
郑冬感到胸口猛地一痛，接着狂暴的巨力涌入身体，以心脏为中心，全身骨骼尽碎。
“噗！”
郑冬一口鲜血喷出，如同断线风筝坠落而下。
“司令！”诸葛道急喝，改变方向去救援郑冬。
吴雷浩与吴雷彤眼神一凝，接近血十字，与其厮杀在一起。
**的碰撞声如鼓点般密集炸响，血十字一人凭借炼体力量与吴雷浩二人不相上下。
“怎么会？他刚刚挥拳……”郑冬感受着暗物质与暗能量修复着身躯的痛感，咬牙自语。
“司令！”诸葛道飞到郑冬身旁，扶住后者。
“诸葛道，你的四维位面智能系统是什么？”郑冬问。
“五感。”诸葛道说，“我可以令自身的身体感知达到战争机器的级别，甚至可以察觉空间波动，但没有实际战斗能力，用来侦查或逃离倒很好用。”
“那刚刚血十字挥拳时，你察觉到了什么吗？”
“没有任何波动。”诸葛道说。
“如果真是这样……”斩浪的声音在郑冬脑海里响起，“要么是第十科技时代以上的空间设备，要么是四大主流的空间流派！”
“那怎么打？”郑冬记得，空间属性的高维智能系统会将使用者与空间融为一体，出入毫无空间波动。
“打？”斩浪说，“建议你立刻逃命。”
“这么严重？”郑冬皱眉。
“大哥，那是四大主流，立刻撤离，越早越好，你们四个一起上都打不过。还有，通讯信息完全被屏蔽仅陷入a行星这个区域对外交流上，内部的通讯还很顺畅，我猜测你们陷入了什么力场里，这个力场断绝了通讯，完全断绝。”
砰！
一声巨响，郑冬抬眼看去，却见吴雷浩所化的灰色巨人身躯凝固，而后轰然破碎。吴雷彤抱着喷血不断的吴雷浩本尊向郑冬二人飞来。
“真无聊。”血十字的身影出现在灰色巨人崩溃之处，指了指四周。
郑冬心头一紧，扫视战场，却发现帝**队陷入了完全的劣势。
“怎么回事？”
“他们所有人都有空间设备的支持，我们却与旗舰失去了联系，没法得到空间技术援助。”诸葛道沉声道，“司令，我建议撤退。”
“撤退？”血十字不知何时站在几人所在之地的不远处，阴笑道，“我说过，你们都得死。”
郑冬看了血十字一眼，咬牙下达了命令：“全体撤退！”
“返回登陆舰，准备撤退！”
所有战士开始收缩防御，与此同时，停驻在各处的登陆舰自动起飞，向这里聚集而来。
“旗舰请求支援！”突然，与旗舰的通讯恢复，第一道信息却是如此。
苍穹上，云层被撕裂，一艘艘舰艇冒着黑烟在急速坠落。
“发生了什么？”
“旗舰在外层空间受到北行军团与贪吃军团突袭，留守人员过少，且后者有极为强大的空间技术支持，直接出现在各战舰内，从内部开始了破坏，战舰自身的空间防御系统没有一点作用！”旗舰内有人报告。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吞噬基因
“血十字，速战速决，贪吃快顶不住了。”北行伸出灰色的利爪，指了指天空对血十字道。
“知道了。”血十字复眼里，第四集团军组成了坚实的多重壁垒，近百万人组合而成的阵营似阻挡风沙的林海，他又看向自己军团的战士，经过两次战斗已经不足一万五，减员二分之一，北行军团情况好得多，足有四万多人，贪吃军团的士兵则有三万五千人的模样。
试想一下，如果对方不是一群未经过实战厮杀的预备役士兵，而是一群帝国常备军，正面对战，他是以卵击石。
不过，在他强大无比的四维位面智能系统的支持下，他的战士获得了碾压帝**队的空间技术支持，凭借先进的空间技术，血十字军团的每个战士可以自由出入方圆十分之一光年内的战场，瞬息遁走在另一个地方出现，偷袭作战无往不利。
两次战斗留下的，都是血十字军团中的精锐，皆恒星级炼体巅峰的实力，少许还有低端一些的四维位面智能系统。
“不要恋战，所有人，向敌军中央发起冲击，斩杀对方的星系级炼体者即可。”血十字下达命令，而后将四维位面智能系统的计算流量重新分配，集中在自己与北行身上。
北行接收到了信息，独眼抬起，散发青色光芒，宛若地狱之眼的凝视令血十字浑身一阵寒意。
“不需要。”北行冷声说。
“好。”血十字忽然没胆子说什么了，他收回覆盖在北行身上的计算流量，然后分配给军团内其他战斗力突出的人。
“出击！”血十字一声令下，上万包围着第四集团军的军团战士消失不见。同时，第四集团军防御区中央，上万道各色身影浮现，而后毫不留情地挥动利爪或刀刃展开袭杀。
“杀！”在看到面前空间虫洞浮现的一刹那，郑冬就意识到了血十字的目的，此时，唯血战到底。
“杀！”诸葛道浑身灰色光芒爆发，身形灵动如蛇，轻松躲过面前巨大爬行动物的几次扑咬，而后眼神一凝，抓住其腾空的时机，挥动手中高能激光凝聚的利刃刺入巨兽头部。
巨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转身再次扑杀，但却失去了准头，蓦地一头栽倒在地。
诸葛道刚松口气，背后却感到一股腥风如刀锋逼迫而来。
“吼！”
是一头浑身毛发像钢刺般的球形生物，诸葛道一个闪身爆退，但这头球形生物居然在空中划出一道极为惊险的弧度，紧紧贴着诸葛道。
“星系级！”诸葛道感受着球形生物浩瀚如海的暗物质与暗能量气息，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同于刚才的爬行动物，这是足以对他产生致命威胁的星系级炼体者。
“杀！”
忽然传来一声怒喝，诸葛道眼角余光里，一道乌黑身影一掠而过，直冲球形生物。
“小心钢刺！”诸葛道的警告刚刚发出，乌黑身影已经与球形生物相撞，而后一下贴了上去。
“混蛋！”诸葛道怒骂，他以为乌黑身影已被钢刺刺穿，但他很快发现，乌黑身影在动，而他背后，没有一根钢刺突出。
“司令？”看清了乌黑身影，诸葛道不由惊叫出声，那是郑冬！
诸葛道来不及再说什么，郑冬身上的黑色忽然流动起来，聚集于前方，一瞬间，郑冬的身形冲入球形生物体内，后者当即爆发出一声亡命的尖锐嚎叫。
噗！
郑冬贯穿球形生物身躯，从另一侧冲出。
人形的巨大贯穿伤里，绿色血液如爆发的岩浆一般喷出。
球形生物轰然坠地。
六道黑色旋涡缓缓旋转，郑冬悬浮半空，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球形生物尸体，转身，奔赴下一处战场。
“司令怎么变得这么……猛了？”诸葛道愣了一下。
郑冬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穿梭在战场，他在提防血十字与北行二人，虽然吞噬基因所代表的六道黑色旋涡让他的防御力与攻击力都远超普通星系级强者，但难免有懈怠的瞬间，半秒钟，血十字就可以杀死他。郑冬也相信，到现在二者没有出现，都是在等待时机，第一个目标一定是他与诸葛道四人。
等等，四人，王汐呢？郑冬身躯触电般抖了一下。
“王汐，呼叫王汐！”郑冬在通讯频道里大喊，话音未落，郑冬忽然感到后颈处遭到重击。
砰！
如炮弹一样狠狠砸入地面，大地顿时腾起滚滚烟尘，郑冬艰难站起，转身，看到北行从空中落下，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妈的，”饶是经过了黑色漩涡的吸收，那股力道仍然让郑冬浑身酥麻，他啐了一口唾沫，盯着北行，“果然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袭。”
“什么？”王汐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通讯恢复了？等等，你骂谁？”
“大小姐，你在哪里？”郑冬赶忙问。
“在外层空间，与一条大虫子作战，不过他刚刚落败了，我现在在奔赴地表战场。”
“大虫子？贪吃吗？”
“我怎么知道，不过他那恶心的大嘴足以一口吞下我了。”
“呃，”郑冬扶了下额头，“没事就好，快来支援。”
“好。”
“你在聊天？”北行站在郑冬十米远外，四米多高的身形像是巨型狼人。
“算是。”郑冬耸耸肩。
“你知道你是在作战吗？可能下一秒你就会死。”北行漠然道。
“我现在死了吗？”郑冬冷笑一声，“将死的是你。”
“的确，有吞噬基因在，我杀不死你，不过，我也有镂刻的基因，很危险。”北行那只青色的独眼看着郑冬，郑冬身躯僵了一瞬。
“你是谁？”郑冬的声音严肃无比，他紧盯着北行，浑身肌肉紧绷，六道黑色旋涡蓄势待发。
北行见状摇了摇头：“你应该能猜出来。”
郑冬分出一丝心神去思考，忽然听到了斩浪的声音。
“那人接触了边界，他的高维系统，有熟悉的味道。”
郑冬豁然明白了。
“接引使者！”
北行的狼嘴露出笑容，而后点了点头：“说起来，波江座e星的接引使者是我们共同的老师。”
“镂刻基因只会给予最优秀的‘种子’，你务必小心。”斩浪沉声道。
“明白。”郑冬看着北行，说道，“所以，现在我们在同门残杀？”
“我说过，我杀不死你，吞噬基因远比我的镂刻基因强大，”北行说，“我只是来告诉你，你有竞争对手，神留下了无数‘种子’，但最终完成使命的，只可能有一个。”
“使命……”
“统一银河的使命，如果有可能，我会杀了你，夺走你的吞噬基因和高维系统，不断增强自身。我想，其他的种子，也会对彼此抱着同样的想法。”
“如果我们都没有完成使命呢？”郑冬忽然问。
“那我们都死在了完成使命的途中，或者，被神的仇人抹杀，甚至是异星系的袭杀。”北行转身，背对着郑冬，撇下这一句话，“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种子’，我感受到了你的精神宇宙……后会有期。”
话音落下，北行腾入空中，发出惊天动地的喝声：“北行军团，撤出战斗，从此再不踏入人类帝国半步！”
所有人都愣了下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北行军团的士兵，他们遵循首领的命令，纷纷撤离战场，有些甚至正要杀掉帝**队战士，听到命令后立刻停手，头也不回地飞向北行军团的飞船。
“你什么意思？”郑冬问北行，并不通过仪器，是边界的交流，他也察觉到后者的精神宇宙了，一道细线将二者相连。
“敬你，也敬老师。”北行说，“我感受到老师的气息了，他没有死，在人类帝国疆域内，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北行军团的飞船打开空间虫洞，穿越寂静的战场，驶入其中，一艘接一艘消失不见。
“你搞什么？”血十字破口大骂，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北行乘坐的旗舰最后消失在空间虫洞里。
虫洞关闭，战场上，敌对的双方互相看了一眼。
“杀！”郑冬与血十字异口同声地大喝。
“杀！”双方再度厮杀在一起，但失去了北行军团的四万多人，局势发生了逆转，人类在追着境外军团之人打，可后者总是利用空间技术逃脱。
“北行怎么走了？”诸葛道落在郑冬身旁问道，“他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被我感化了，他觉得人类太伟大，与这样的物种战斗简直是罪孽。”郑冬说。
诸葛道干咳一声，不再多问，转身投入战斗。
“好了，我要宰了血十字。”郑冬咬牙切齿，看向那个飞蛾人。
“空间主流，想跑就跑。”斩浪笑道，“你宰个锤子。”
“王汐，你到了吗？”
“在空中。”
“和我一起，杀了血十字，那个飞蛾人。”
“是。”
郑冬猛地一跺地面，向血十字暴冲而去。
另一个方向，王汐俏脸冰寒，手持可以比肩噬暗金属的金色长剑，与郑冬形成包夹之势。
“斩浪，空间凝固！”郑冬下令。
“老大，粘不住的。”
“快！”
“好吧，空间凝固！”
血十字身形猛地一顿。
“他正在解析，百分之十，三十……”
郑冬周身六道黑色旋涡急速旋转，自身化为乌黑流光，对着血十字冲撞而来。
“百分之百！”
在最后一秒，血十字动了，他复眼里郑冬的乌黑身影迅速扩大。
郑冬冲过，王汐同时斩过，却齐齐落空。
血十字消失了。
“你们，让我动怒了。”百米外，血十字的身影从空间虫洞里跨出，冷视着郑冬二人。
第一百一二十章
“你们，真的惹怒我了。”绒毛羽翼轻轻扇动，血十字俯视着郑冬与王汐二人，复眼里涌出醉酒般的潮红之色。
“小心。”郑冬凝眉望着血十字，周身六道黑色旋涡有三道飞向王汐，将其前半身与头部保护起来。
危急时刻，王汐也没有多说什么，紧握手中金色长剑，低声说：“血十字的高维系统属性是什么？”
“四大主流之空间。”
王汐闻言面色不由更加郑重，贝齿咬了下红唇，喃喃道：“没想到可以与四大主流作战。”
“你好像很兴奋？”郑冬瞥了眼王汐，后者的眼神里竟有些许期待之色。
“跨入星系级，我对原子组合的理解又上升了一个层次，”王汐说，“我手中的这把剑，用的是我自制的一种金属，有破坏敌方基因的奇效。”
“破坏基因？”
“会让你见识的，当然，前提是我的剑可以碰到血十字。”王汐吐了下舌头，郑冬眼睛不由跳了跳。
军装的肃穆和人儿的可爱交织起来有别样的魅力。
“见过我这把刀的人，都死了。”血十字的声音传来，二人扭头，见到前者伸出双手，在身前缓缓划出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而后将手插入其中，双臂颤抖着从中抽出一把血色匕首。
匕首不长，更像是断剑，断口倾斜，握把有轻微的弧度，尾部坠有一颗红色晶体。
血十字的三根手指抓住了匕首，而后对郑冬轻轻挥下。
一道丈许长的黑色裂缝宛若光刃一般斩向郑冬。
郑冬就欲爆退，却忽然感到自己动弹不得。
“空间凝固，我在解析！”
“百分之一、百分之二……”斩浪的叫声还在响起，黑色裂缝已然而至。
瞳孔骤缩间，郑冬看着黑色裂缝切入自己的身体。
在这一瞬，他身上的三道黑色旋涡疯狂旋转，黑色裂缝与之相碰竟扭曲起来，但仅此而已，没有半点能量波动传出。
血十字的视线里，郑冬身上始终笼罩着的空间保护在逐渐破碎，狂暴无比的空间波动以郑冬为中心扩散开来，一时间，方圆万里之内空间设备尽皆失效。
“他身上的那层东西究竟是什么，竟然可以阻挡空间之刃？”血十字注视着郑冬，脑海中涌上一抹震惊。
“吞噬基因挡不住！”斩浪焦急呼喊。
摩擦越来越激烈，黑色裂缝与黑色漩涡交融在一起，郑冬感到自己的身躯在被缓慢撕裂，剧烈的疼痛感几乎要涨破大脑。
“不！”郑冬忍受着疼痛，却忽然见到一道身穿洁白军装的倩影扑来。
倩影身体表面黑色旋涡急速旋转，强行破开这方被凝固的空间，艰难前进着。
“百分之三十，百分之百！”斩浪一声大叫，“外部破开了！”
空间凝固接触的瞬间，黑色裂缝，白色倩影，郑冬本身三者交错而过。
王汐扑在郑冬身上，后者被斩掉的半边躯体喷出殷红的血。
“可惜了。”血十字摇了摇头，接着冷哼一声，手中空间之刃继续积蓄能量。
刚刚的一瞬间，王汐扑到郑冬身上，所携带的黑色旋涡与回归郑冬本体，六道黑色旋涡一同抵御空间之刃劈出的空间裂缝，将其生生抵住。空间裂缝在切入郑冬身躯的刹那破碎，将郑冬的左半边身子活活撕裂，被碎片触碰到的血肉直接消失，断口处光滑圆润。
如若没有王汐的支援，郑冬的脑袋就要被裂缝一劈两半，大脑的死亡，意味着郑冬真的死亡。
浑身灰色光芒爆发，郑冬将被斩断的躯体吸引回来，鲜红的血肉自肩膀的切口为起点迅速蔓延生长。
“没事吧？”王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郑冬已经在修复自身了，前者微微送了口气。
“多谢啊。”郑冬干咳一声，看着王汐的双眸说道。
“没什么。”王汐瞥了一眼郑冬已经重新长出的手脚，而后松开了双手。
“喂！”新生的肢体还不是太灵敏，郑冬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对着稳稳落下的王汐喊道，“这么不客气啊。”
“你不没事了，先找件衣服穿上吧。”王汐黛眉微蹙，转过身去。
郑冬低头看了眼自己半裸的身体，新生的躯体白嫩如婴儿，与有点发黄的老躯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从四维储存空间随便找了件黑袍穿上，郑冬抬头看向血十字。
“这次的损伤，你体内的暗物质与暗能量又得再吸收好一阵子了。”斩浪说。
“别管这些了，那匕首是什么东西。”郑冬盯着血十字手中的血色匕首，心有余悸，对方看起来像是在积聚力量为下一次攻击做准备，郑冬可没有信心再拦住一次这样的攻击。
“那是空间之刃，用空间原石制作的冷兵器，”斩浪说，“空间原石并不是石头，是密度在黑洞临界点之前的一种物质，但并不沉重，它所有的质量都被限制在四维空间，只有在释放质量时才能作用于三维空间，”
倩影身体表面黑色旋涡急速旋转，强行破开这方被凝固的空间，艰难前进着。
“百分之三十，百分之百！”斩浪一声大叫，“外部破开了！”
空间凝固接触的瞬间，黑色裂缝，白色倩影，郑冬本身三者交错而过。
王汐扑在郑冬身上，后者被斩掉的半边躯体喷出殷红的血。
“可惜了。”血十字摇了摇头，接着冷哼一声，手中空间之刃继续积蓄能量。
刚刚的一瞬间，王汐扑到郑冬身上，所携带的黑色旋涡与回归郑冬本体，六道黑色旋涡一同抵御空间之刃劈出的空间裂缝，将其生生抵住。空间裂缝在切入郑冬身躯的刹那破碎，将郑冬的左半边身子活活撕裂，被碎片触碰到的血肉直接消失，断口处光滑圆润。
如若没有王汐的支援，郑冬的脑袋就要被裂缝一劈两半，大脑的死亡，意味着郑冬真的死亡。
浑身灰色光芒爆发，郑冬将被斩断的躯体吸引回来，鲜红的血肉自肩膀的切口为起点迅速蔓延生长。
“没事吧？”王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郑冬已经在修复自身了，前者微微送了口气。
“多谢啊。”郑冬干咳一声，看着王汐的双眸说道。
“没什么。”王汐瞥了一眼郑冬已经重新长出的手脚，而后松开了双手。
“喂！”新生的肢体还不是太灵敏，郑冬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对着稳稳落下的王汐喊道，“这么不客气啊。”
“你不没事了，先找件衣服穿上吧。”王汐黛眉微蹙，转过身去。
郑冬低头看了眼自己半裸的身体，新生的躯体白嫩如婴儿，与有点发黄的老躯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从四维储存空间随便找了件黑袍穿上，郑冬抬头看向血十字。
“这次的损伤，你体内的暗物质与暗能量又得再吸收好一阵子了。”斩浪说。
“别管这些了，那匕首是什么东西。”郑冬盯着血十字手中的血色匕首，心有余悸，对方看起来像是在积聚力量为下一次攻击做准备，郑冬可没有信心再拦住一次这样的攻击。
“那是空间之刃，用空间原石制作的冷兵器，”斩浪说，“空间原石并不是石头，是密度在黑洞临界点之前的一种物质，但并不沉重，它所有的质量都被限制在四维空间，只有在释放质量时才能作用于三维空间，”
第一百二十一章 收复
“那是……”血十字虽然情绪接近癫狂，但仍然保持着认知，他看着那颗无色晶体，血色复眼里激荡的光芒陡然凝固，“零度之心！？”
“郑冬，我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斩浪在郑冬的脑海里说，“理论上可以激发，但从没有实践！”
“我还有退路吗？”郑冬紧紧盯着血十字，“谁能拦住这货？”
“那好，激发只有一瞬间，你下令我就激发！”
“好，等一下王汐对血十字的基因解析。”
“你居然有零度之心，那么说，你的高维系统是绝对零度？！”血十字惊惶爆退，但猛地停下，又向前冲来，“不对，你才恒星级炼体。四大主流那种东西，你这种平庸之人怎么可能得到？”
“平庸？！”郑冬顿时不乐意了，“你以为自己很优秀？”
“我经历的痛苦，你无法想象，”血十字厉声尖叫，“我可是空间之刃选择的主人，我可是有空间主流的高维系统！”
“这很了不起吗？”郑冬嗤笑。
“我血十字自从脱离家族以来，战无不胜，”血十字冷声说，“万年来，死在我空间之刃下的星系级强者就有上千人，这就是空间主流的威力，这就是我傲视宇宙的资本！”
“你的狂妄是因为你从来没见过其他的四大主流，今天，”郑冬眼睛一眯，“就让你见识一下。”
“郑冬，血十字的基因信息现在给你！”王汐的声音响起。
“血十字属于碳基生命，内脏集中在躯体上半部，神经中枢分为两部分，大脑与胸腔，其**并无特殊之处，全靠炼体与基因优化增强。目前已知的躯体能力有有害辐射免疫，s级生物表皮。”
“没有了？”
“我的剑主要功能是破坏其基因，并不是研究基因，现在血十字如果受伤，再生的躯体的基因信息是紊乱的，失去之前的所有功能！”
“你不可能拥有四大主流的高维系统！”血十字眼中凶厉之色闪过，而后不再犹豫，浑身灰色光芒爆发，向郑冬冲来。
“怎么突然……”郑冬身形后仰，六道黑色旋涡高速旋转。
“空间稳定下来，他的空间设备又可以使用了。”斩浪说道，“切要小心。”
“明白。”
果然，血十字的身形在冲击过程中诡异消失。
郑冬看到消失处一道黑色裂缝迅速闭合。
“背后！”
反应过来的瞬间，血十字已经再度挥动空间之刃，一道空间裂缝瞬间抵达郑冬后方。
“吞噬基因！”
六道黑色漩涡齐力阻挡着空间裂缝，黑色的碎片溅入虚空，消失不见。
血十字目光死死盯着黑色漩涡与空间裂缝的碰撞处，复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你这黑色旋涡，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的高维系统没有告诉你吗？”
“不可能，不可能是它说的那种东西，不可能是镂刻基因，你怎么会有那种东西！”血十字吼道。
郑冬心中微惊，看来血十字的高维系统并不简单。
“很可惜，那就是。”碰撞结束的刹那，郑冬冷笑出声，“斩浪，零度之心！”
“绝对零度！”
郑冬手中的无色晶体猛地破裂，无形的波动以郑冬为中心席卷开来。
血十字来不及后撤，空间震荡，他的速度远比上光速，无形波动掠过，他的身体蓦地僵硬下来。
郑冬感到皮肤在冰冷了一瞬后被什么隔开，并未受到绝对零度的影响，那种感觉，更像是某种精确的打击在排除目标。
血十字的血液瞬间冻结成冰块，复眼上一层白霜蔓延而上，他僵硬的身体因惯性而向郑冬落来。
“要尽快，不知道什么时候血十字可以破除这个状态。”
血十字身躯表面灰色光芒剧烈闪耀，保护着本该立刻死去的躯体。
郑冬从四维存储空间里拿出上次从莫尔琳娜那里取得的噬暗金属刀刃，紧握手中，对着血十字冲去。
噗！
刀刃刺破血十字的胸膛，狂暴的冲击力以触点为中心给这冻僵的躯体攀上几道裂缝。
紧接着，郑冬将噬暗金属刀刃拔出，又从血十字眉心刺入，狠狠扎入大脑。
此时，血十字身上的灰芒彻底爆发，一声惨烈无比的尖锐叫声从血十字口中发出。
“啊！”
血十字双手捂住自己的喷血的头部与胸膛，手中空间之刃掉落。
郑冬眼疾手快接住空间之刃，却在其将要落入手中的刹那看到一道扭曲的七彩光芒将之吞噬。
“是血十字的高维系统将空间之刃收入了高维空间。”斩浪说道。
郑冬抬头，将目光锁定在了咆哮的血十字身上。
“杀了血十字，他的高维系统会另择主人吧？”
“喂，不是另择主人，是拿过来给我研究，”斩浪纠正道，“你已经有我这个神级智能了，还三心二意的？”
“你这语气，”郑冬瑟起来，“像个受气小媳妇，我终于有一丝主人的感觉了。”
“呸，自恋个啥，不是第四护卫指定的，我会要你？”
“停，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郑冬看向血十字，后者的气息已经非常微弱，死死盯着郑冬，可以预知其自爆的可能性。
“交出高维系统，我饶你一条命。”郑冬说。
“饶命？我这幅模样回到族群，不如死去！”血十字声音沙哑，
血十字身躯表面灰色光芒剧烈闪耀，保护着本该立刻死去的躯体。
郑冬从四维存储空间里拿出上次从莫尔琳娜那里取得的噬暗金属刀刃，紧握手中，对着血十字冲去。
噗！
刀刃刺破血十字的胸膛，狂暴的冲击力以触点为中心给这冻僵的躯体攀上几道裂缝。
紧接着，郑冬将噬暗金属刀刃拔出，又从血十字眉心刺入，狠狠扎入大脑。
此时，血十字身上的灰芒彻底爆发，一声惨烈无比的尖锐叫声从血十字口中发出。
“啊！”
血十字双手捂住自己的喷血的头部与胸膛，手中空间之刃掉落。
郑冬眼疾手快接住空间之刃，却在其将要落入手中的刹那看到一道扭曲的七彩光芒将之吞噬。
“是血十字的高维系统将空间之刃收入了高维空间。”斩浪说道。
郑冬抬头，将目光锁定在了咆哮的血十字身上。
“杀了血十字，他的高维系统会另择主人吧？”
“喂，不是另择主人，是拿过来给我研究，”斩浪纠正道，“你已经有我这个神级智能了，还三心二意的？”
“你这语气，”郑冬瑟起来，“像个受气小媳妇，我终于有一丝主人的感觉了。”
“呸，自恋个啥，不是第四护卫指定的，我会要你？”
“停，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郑冬看向血十字，后者的气息已经非常微弱，死死盯着郑冬，可以预知其自爆的可能性。
“交出高维系统，我饶你一条命。”郑冬说。
“饶命？我这幅模样回到族群，不如死去！”血十字声音沙哑，
第一百二十二章 陪伴
收复长城星系第四星系的作战基本结束，但还要对两颗行星进行全方面的搜查，以确认没有残贼。a行星与b行星的各主要建筑上，天耀帝国的旗帜迎风升起，星空蓝的旗面上，火焰升腾的太阳栩栩如生。
对于战争留下的残局，军队按照章程开始对阵亡人数与杀敌数进行具体清算，对尸体和战利品的处理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天耀帝国人类将士的残骸被仔细搜寻，尸骨无存的只好寻找阵亡者生前的物品以作殉国的代表，近二十万个水晶棺材在**的军乐中被送入登陆舰返回帝国境内，当然，也有部分将士没有人知道下落，被定义为失踪人口。
旗舰，指挥舱。
“呼叫预备役第四集团军，收到请回话！”
“呼叫预备役第四集团军，格里桑元帅请求通话，收到请回答！”
“呼叫预备役……”
虚拟屏幕上，满是帝**队总部的呼叫记录，但因之前被贪吃的微型黑洞阻挠，加上紧张的战斗，郑冬几人一直没有回复。
“接通。”郑冬整理了下军容，对着战舰智能系统喊道。
“是。”
载入条很快充满，帝**队总部通讯员的脸庞在虚拟屏幕上出现。
“这里是预备役第四集团军旗舰，完毕。”
通讯员眼中涌现惊喜之色：“收到，现在将你部通讯转于格里桑元帅，完毕。”
又一个载入条填满，身披暗蓝色军装的格里桑出现在虚拟屏幕上。
“你好，郑冬将军。”格里桑敬了个军礼。
郑冬赶忙回礼：“你好，元帅。”
“哈哈，郑冬将军，我猜你们打赢了。”格里桑笑道。
“承元帅吉言，经过惨烈战斗，预备役第四集团军正式收复第四星系，成功关闭空间虫洞，善后工作正在进行。”郑冬说道。
“嗯，预备役军队能取得这种战果已经很不错了，具体的战斗报告我已给吩咐了诸葛道将军，让他上报。”格里桑说，“你们就等着嘉奖吧。”
“虽然战役取得了的胜利，但其中的问题还有很多，战损与战役中的溢出信息都需要慎重考虑。”郑冬端正了语气。
“战损？伤亡报告我这里是有记录的，每一位战士的战甲上都有生命体征检测仪，在通讯恢复的那一刻，你们的伤亡就已经在总部显示出来了，阵亡二十万九千人，对吗？”
“是。”郑冬心头微沉。
“没什么，战争必然有伤亡，况且是预备役对阵久经沙场的境外军团，”格里桑说道，“你们斩获多少？”
“击毙三万多敌人，俘虏近一万，斩杀一位军团长。”
“很不错了，这批战士经历了此次战役会成长不少，再次作战我们的伤亡会大大降低。只杀了一个军团长吗？”
“嗯，贪吃军团的军团长，贪吃，我们的通讯被阻挠就是他搞的鬼。还有北行军团的军团长和血十字军团的军团长，他们两个不简单，北行军团是主动撤出的，血十字则被我击败后逃脱。”
“好，具体的信息请让诸葛道将军写在战斗报告里，”格里桑再次敬礼，“帝**队总部令，你部暂时驻扎在第四星系，等待下一步命令。”
“是。”郑冬回礼。
虚拟屏幕关闭，郑冬转身，走向旗舰外。
王汐站在旗舰之顶，俯视着脚下硝烟味仍未散去的大地。
“王汐。”郑冬走过去。
“王汐将军。”王汐纠正道，并未回头。
“好，王汐将军。”郑冬干咳一声，“此次战役，你一人击败贪吃，功不可没。”
“你是来找我说这些的吗？”王汐转身，郑冬这才注意到她的眼角残余着一点晶莹。
“当然不是。”郑冬说道，“这场战争，暴露了许多问题。”
“我父亲进入了混沌战场，杳无音信。”王汐忽然说。
郑冬一怔儿。
“我要去找我父亲，我必须去找。”王汐声音坚定，她的腰杆很直，但郑冬觉得那腰杆很脆弱，被什么压着，很快就会弯下去，甚至崩裂。
在边界视界里，两个精神宇宙间的细线在闪动光芒，王汐平静海面下涌动的悲伤暗流让郑冬沉默下来，郑冬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看着王汐，而后深吸口气，向前走去。
王汐看着郑冬一步步走进，美眸微垂，问道：“你做启迪者时，不累吗？”
“累。”郑冬坦然道，“我一个人，很迷茫，但人总要为了信念做点什么吧？我的信念就是，人类要繁荣昌盛下去，我要做领路的人。你的信念呢？”
“我想找到我父亲，然后，去看看外边的世界。”王汐露出一抹凄婉的微笑，“如果父亲答应的话。”
“你父亲什么都会答应你，你也一定可以找到他。”郑冬的语气很认真，王汐笑容中的那抹凄婉消散了些许。
“你说，我们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王汐看向天宇，此时恒星落下，稀薄大气造就的璀璨星空正缓缓拉开帷幕，几艘巡逻飞船在空中掠过。
“如果你问那艘飞船上的人， ”郑冬伸手指着那几艘巡逻飞船，微笑道，“他们一时间也回答不了你，即使他们回答，也大多是寄托在物质上，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我们看重的，是活着这个过程吧。”
“或许。”王汐侧过脸，“我要去找我父亲了。”
“高维通道开启了吗？”
“没有。”
“那你怎么去？”郑冬疑惑。
“我要强闯。”
“开什么玩笑，强闯的话一不小心就不知掉到哪里了，你得等那几个将军。”郑冬说。
“几天前，那些将军已经进去了，没有通知我。”
“为什么？”
“他们也是在强闯，内长城星系危在旦夕，我父亲进入混蛋战场后杳无音讯也是他们告诉我的。”王汐说，“他们说我没必要去送死。”
“……这么危险吗？”
“再危险我也得去。”王汐看着逐渐明亮的星空，“今晚就出发。”
“哦。”郑冬眼神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或许是精神宇宙的原因吧，我们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思，你一点也不急。”王汐忽然低眉说，“我以为你会很担心呢。”
“我的确很担心……”
“没什么，”王汐微微摇头，对着郑冬露出一个洒然的笑容，“我走了。”
话音落下，一艘雪白的轻型飞船飞来，王汐一跃而上，进入其中。
“喂，你这样不申报帝**队总部的吗？”郑冬喊道。
飞船内，王汐坐上驾驶座，听到郑冬的呼喊闭上双眸，眼角里溢出一滴晶莹的泪。
在她的生命里，从没有人走进她的心扉，她从未向其他人说过埋在她心底的秘密，她曾经认为她的一生就是布下一局大棋去报复拿她做“实验”的王家，后来她得知真相，对王家的仇恨烟消云散，她只想找到父亲，那个为了女儿不顾一切的父亲……
可能是因为太初之神的筛子扔的不好，她遇到了郑冬“伟大”的启迪者，边界的相碰，精神宇宙的相撞，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情愫，她不得不承认，互相知根知底的两人，会有一点相惜的感情。
“能认识你这么一个朋友，也很好啦。”王汐对自己说，“嗯，朋友。”
飞船冲入夜幕，消失在天边。
郑冬伫立在旗舰之顶，风撞在威严的军装上，带去一点凌乱的思绪。
“我是不是应该不顾一切地拦住她，然后抱着她？”郑冬喃喃自语，可他的眼前，忽然出现那道无法抹去的身影，额头上渐渐不露痕迹的疤痕又开始作痛。
“主人，你和王汐，边界的原因大一点。”斩浪轻声说。
“我知道。”
“可是呢，你心里之前的伤痛，该忘就忘吧。”
“你不是智能吗？怎么知道我以前的伤痛？”郑冬问道。
“你的忧郁都写在脸上了，我可是神级智能，两性生物的感情会看不出来？”
郑冬摇了摇头：“你不懂。”
“行行行，我不懂，切。”如果可以的话，斩浪一定翻了个白眼，顿了下，它继续说，“你知道强行通过高维通道的危险性吗？”
“不清楚。”郑冬面色凝重下来。
“通常来说，没有高维系统的侦测与指导，闯入者被抛到目的地之外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被抛到的地方，可能是在目的地旁边，也可能在数万光年外，全看太初之神的选择。王汐的高维系统看起来很普通，能研究出基因破坏的金属纯属王汐的个人才华，她去强闯高维通道，九死一生。”
“司令，帝**队总部的嘉奖令来了。”忽然，通讯频道里诸葛道的喜悦之声响起，“我和雷浩雷彤都在旗舰大厅，等你来宣讲，哈哈，我们第四集团军要出名了！”
郑冬看着夜幕下的天宇，默默无言。
“你不放心她吧？”斩浪说。
“如果她死在高维通道里，我会内疚很久吧……”郑冬深吸口气，“斩浪，你有把握吗？”
“百分之八十！”
“好。”郑冬切入对诸葛道的通讯，“我有急事离开，这里暂时交给你们了。”
“啊？司令？……”
通讯挂断，郑冬召唤自己的私人飞船。
“我们，去找王汐！”郑冬进入飞船，大声说。
“没问题！”斩浪嘿嘿笑道，“我在王汐身上留下了信号标识，我们追过去。”
虚拟屏幕上，简洁的星图里，一个红点抵达了第四星系的恒星前。
“我有个问题。”郑冬忽然说，“斩浪，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让你更强大。”
“更强大？”
“对，更强大，心的强大。”
“可是……”
“别问那么多了，你是我的主人，我必须做最符合你利益的决定。”
飞船冲入天空，旗舰舷窗里，诸葛道与吴雷浩二人困惑对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四维风暴
天耀帝国，帝都。
“陛下，启迪者擅自离开预备役第四集团军了。”空旷华丽的大殿里，哈里克背后的空间微微扭曲，身着黑色紧身战斗服的李雨桐浮现，而后单膝跪下，发出清冷的嗓音。
“哦？”哈里克威严双目中露出疑惑之色，他转身，问道，“为什么？”
“陛下，这可能与您的后辈，王汐将军有关。”李雨桐的语气微微怪异，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王汐？”
“是。王汐将军的父亲现在是内长城星系的总指挥，在前不久他前往混沌战场与敌交战，在阻拦魅蓝因帝国先锋舰队数月后与总部失去联系。而王汐将军此次前去外长城星系第四星系的目的之一就是顺路去找其父亲，在战役胜利后，王汐将军大概是去前往高维通道了。”
“没有那几位将军的陪同，王汐将军一个人怕是很难通过高维通道吧？”
“是很危险，而启迪者大人应该是跟随王汐将军去了。”李雨桐眉头轻皱，“陛下，要不要设法阻拦他们？”
“王汐的话，一个人的确很危险，但启迪者大人一定有着自己的秘密，他敢跟随王汐，应该有一定把握，既然如此，不必阻拦。”哈里克双手负后，迈步走向落地窗旁，华丽长袍席地而动。
太阳光照射在哈里克平静的脸庞上，其眸子里有什么光彩闪过。
“王汐……郑冬……”
李雨桐知道对话已经结束，她抬头看了眼皇帝高大的背影，张口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空间再度扭曲，李雨桐悄然消失。
外长城星系第四星系，恒星虫洞前。
雪白飞船静静悬浮，在其远处是恒星的无尽火海。王汐身穿白色作战服，站在飞船上静静等待背后那人的到来。
飞船的智能已经发出了提示，背后有另一艘飞船紧紧追赶。
王汐视线里，一个耀眼的光点快速接近，那是发动机全力开启的痕迹。
飞船停下，郑冬从中跃出，对着王汐挥了挥手。
“我来帮你，你一个人很难通过高维通道。”郑冬微笑道。
王汐的黑瞳里印着漫天星幕，她当然明白郑冬身为第四集团军总指挥擅自离职的错误，也明白前往内长城星系的风险，她没有说什么，对郑冬露出一个甜美而惊艳的笑容，仿佛天使手持采莲绽开。
郑冬微微失神，继而嘴角上扬。
片刻后，郑冬收起自己的飞船，进入了王汐雪白色的飞船内。
飞船名为雪莹号，结构简单，分为驾驶舱、能源室、冬眠舱三个舱室，驾驶舱里并无多余的装饰，简洁无比，郑冬与王汐分别坐在两幅悬浮椅上，面前是星图投影。
“我们需要先通过第四星系的空间虫洞前往第一星系，而后寻找高维通道，这期间可能会受到帝**队的阻拦，但你我皆是将军，除非帝**队总部下令，不然没有人可以阻拦我们，”王汐说道，“而帝**队总部的命令，就是陛下的意思了，你毕竟是擅自离职。”
“我相信哈里克不会拦我。”郑冬微微摇头。
“那我们出发。”
“等一下。”
王汐转头看向郑冬，后者的眉头忽然紧紧皱起。
“怎么了？”
郑冬沉默着，没有说话。
冥冥中，精神宇宙里，一股极强的警示感冲击着郑冬的心灵。
这是直觉，未来的旅途绝不顺畅，甚至有死亡之危。
王汐从郑冬眼眸中看出了这些，二者的精神宇宙本就有微妙的联系，她也感受到了威胁，但她的眼神很坚定，静静地看着郑冬。
许久，当心灵的悸动渐渐平息，郑冬深吸口气，说道：“我们必须做好十足准备。”
“当然。”王汐脸上浮现一抹笑容，看不出任何对未来的担忧或恐惧。
恒星虫洞被打开，雪白色飞船没入其中。
到达外长城星系第一星系后，郑冬二人并未受到任何阻拦，在几艘巡航战舰的默默注视下，雪白色飞船环绕第一星系寻找着维度的混乱点。
“王汐将军，启迪者大人。”虚拟屏幕上，一道来自第一星系驻军的信息浮现，“我部一直监视着维度混乱点的变化，现告知你部其坐标。”
一个缓慢移动的红点出现在星图上，郑冬与王汐对视一眼，而后向红点处驶去。
红点的区域大概有数百平方千米的面积，从远处看去并无任何特殊，但如果细看，可以偶尔看到一点点七彩光芒掠过。
“斩浪，真的是直接行驶过去吗？”郑冬问道。
“对，运气好一次就可以进入高维通道，运气差的话可能永远也进不去，但大部分都会被送入。”
“好。王汐，前进。”郑冬看着那片虚空，精神紧绷起来。
“前进。”王汐正色出声。
雪莹号猛地加速，冲向前方。
“未进入高维空间。”飞船畅通无阻地驶过红**域。
“再试。”
“未进入高维空间。”
“未进入高维空间。”
在进行第十四次尝试后，舷窗外的世界忽然变了色彩，七彩天幕带来的强烈色彩反差让二人略有不适。
“这就是，高维空间吗。”郑冬看向自己的双手，无限的细节在其上显现，但并不完整，有些地方的血肉露出，血管清晰可见，如果用显微镜观察，细胞、乃至分子链的细节都可以看到，但有些部位却仍旧被遮挡，与三维无异。
“不完全是，这是半四维空间。恭喜你们，进入了高维通道。”斩浪说道。
“半四维空间……”郑冬打量着自己的双手，而后抬头，看到飞船的各个部位都有些无限拓展而出的细节，一旁，王汐也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变化。
“现在将坐标输入雪莹号，我来给你们侦测和带路。”斩浪接着说。
“王汐，将坐标输入雪莹号吧。”
“好。”
一组坐标数据被输入，雪莹号自动转向，向着七彩天幕行驶而去。
“我现在侵入雪莹号智能系统，获得了驾驶权，”斩浪说，“根据我的估算，三个小时后，我们即可以到达目的地。”
郑冬轻轻点头，靠在悬浮椅上。
王汐一样，脸庞上浮现一抹典雅的静谧。
高维通道某处，一艘小型的魅蓝色战舰静静悬浮。
飞船内部，两个魅蓝因人注视着虚拟屏幕上缓慢靠近的光点。
“怎么会只有一艘飞船，难道我们被发现了？”稍微低一点的魅蓝因人疑惑道。
“不太可能，殿下将我们送入高维通道时并未发现任何扫描波。”高个子说，“或许是敌人的援军？”
“这么小一艘飞船的援军？”
“如果飞船里是几名星系级强者呢？”
“那我们要拦截？我们的任务可是在敌人的高维通道打开时，对敌人的大部队进行袭击的，如果只袭击这么一小艘飞船就暴露自己，很不值得。”
“那就只放出高维风暴，敌人也无从查起。”
“好。”
魅蓝色飞船顶部的圆形设备急速旋转起来，在其上方，七彩天幕忽然扭曲，变得杂乱无章，交融起来。
一团黑色且不断扩大的乌云状物体向高维通道前方飘去。
雪莹号内，红色的警报声骤然响起，郑冬与王汐顷刻绷直了身体。
“侦测到高维风暴，预计二十分钟后发生碰撞，必须绕开！”斩浪语气凝重。
“那就绕吧？”
“不，这个高维风暴出现地很不寻常，我作为神级智能，对高维的侦测能力远超一般四维智能系统，基本可以预测未来一小时内高维空间的变化，在我的预测里，一小时内的未来一片平静，但就在刚才，前方忽然出现高维风暴迹象，并在短短一分钟内孕育成功。”斩浪沉声说，“很显然有未知的因素在影响着，与你在出发前的危机感对应。”
“你有把握应对危险吗？”郑冬眼睛一眯。
“没有。我们对其一无所知，但可以肯定，其不会轻易让你通过。”
“高维通道里的未知事物，”郑冬思考了片刻，说道，“尽量避开吧。”
“好。”
王汐黛眉紧皱，问道：“怎么回事？”
“出现了一些问题，我们可能无法通过高维通道，但还可以试一试。”
雪白色飞船没有停歇，保持着恒定的速度向前驶去。
很快，视线里七彩天幕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类乌云物体，由于高维的视觉偏差，乌云一瞬间扩大了数倍而后又缩小，但斩浪精确地预报着：“十分钟后发生接触……”
“八分钟……”
“五分钟……”
“一分钟……”
类乌云物体没有任何细节，看起来如同二维平面，只有极致的漆黑。
“准备规避！”
雪莹号猛地减速，而后转向，以不可思议的轨迹变换方向，郑冬注意到乌云也随之在移动。
“高维风暴会被低维物体吸引，我们必须比之变化地快。”斩浪说。
“三、二……”
“一！”
一刹那，郑冬感到自己穿过了什么，他透过舷窗向后看去，只见到那团乌云在迅速远离。
“成功了。”斩浪笑道。
郑冬与王汐都松了口气，但下一刻，一股死亡的阴影将二人笼罩。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死亡空间
这股死亡的阴影如此之浓郁，郑冬与王汐本能般释放了炼体之术，浑身灰色光芒爆发，然而，不等二人判断危机为何物，舷窗外的七彩天幕忽然消失而去，如同飞船掉入了黑色染缸，外边漆黑如墨。
“怎么回事？！”郑冬冷静地审视着舷窗外的变化，对斩浪发问。
斩浪没有很快回应，在等了数十秒后突然发出一声长叹：“万幸啊！”
郑冬一怔儿，细细感应下，那股死亡危机的确消失了，但飞船现在明明处于一个未知的状态。
“我现在可以肯定，那个高维风暴是人为制造的，”斩浪解释道，“刚才，制造高维风暴的人又对你们发动了一次攻击，其名为，死亡空间。这是一种代价极为高昂的攻击，攻击范围可任意调配，在任意维度发动，一旦目标被命中，太初之神就将掷出色子，目标有二分之一几率直接陷入混乱维度与空间里毁灭，也有二分之一可能被困住，而你们，非常幸运地被困住，并未直接毁灭。”
王汐与郑冬皆倒吸了一口冷气，郑冬接着说：“被困住是什么意思？”
“你们曾经陷入了哈里克设置的陷阱空间，死亡空间也可以被理解为另一种陷阱空间，但比哈里克设置的那个要复杂的多，我现在正在测试其难度，尚且不知能否破解。”
“那现在有危险吗？”
“没有任何危险，但如果无法破解死亡空间，会被困上无尽岁月，可能达数十亿年。”
“那我父亲……”这种情况下斩浪的话语没有避讳王汐，王汐闻言俏脸不由一变，目露焦急之色，但其很快意识到这种负面情绪对现在的局面没有任何帮助，沉默下来。
“我的智能会尽快破解。”郑冬安慰道。
“嗯。”王汐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靠在了悬浮椅上。
高维通道，魅蓝因飞船内。
矮个子魅蓝因人看着雪白飞船消失处，魅蓝色眼睛隐有担忧。
“这艘能计算高维风暴的飞船，我们仅凭最低级的死亡空间怕是困不住吧？”
“或许已经被毁灭了。”高个子魅蓝因人冰冷道，“破解高维风暴，绝对是人类的重要人物，情报里说他们刚刚开展高维研究，可笑，如若是刚展开高维研究，怎么可能破解高维风暴。”
“嗯，希望这次的行动不会影响我们对敌人大军的拦截。”
死亡空间。
时间已过去了一个月，虚拟屏幕上的计时仪器忠实地行进着，一秒一秒地向前推进，但此时郑冬二人已不再关注。二人在白白等待了几天后，开始各自学习或摸索科技知识。对郑冬而言，他原本走的是掌握一个科技时代所有知识的路，但定下了绝对零度的主流方向后，他开始学习与之有关的知识，因为其基础相当完备，郑冬的学习进度很快，在这个过程中，王汐惊讶地发现郑冬的一些技术运用思想对自身的启发相当之大。
二者齐头并进，默默推动着自己的科技理解水平。
“郑冬，我已经完全看透这个死亡空间了！”第四个月，斩浪兴奋地对郑冬喊道。
悬浮椅上，郑冬淡淡点了点头，而后又对着虚拟屏幕上进行技术模拟去了。
王汐倒是有些许激动，但也仅仅是抬眉看了一眼。
斩浪：“……”
一年零三个月后，斩浪开始了破解死亡空间的进程。当然，进程的外化是无法看清的，当其被完全破解的那一刻，飞船会直接出现在高维通道。
很快，斩浪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郑冬，我们的能源不太够用。根本无法做到快速破解，只能慢慢消磨，耗费时间会很长。”
“多长？”
“至少十年。”
“十年……”郑冬眉头一皱。
“我们陷入这片死亡空间后与外界完全断绝联系，十年，足以让陛下以为我们出了意外，但更重要的，是内长城星系的安危。”王汐说道，“十年，足以出现太多变数。”
“暗物质与暗能量可以供给吗？”郑冬忽然问。
“那是你修习炼体术所用的……”斩浪一怔儿，它看到郑冬肯定的眼神，“好吧。”
被死亡空间困住的第四年，郑冬的炼体突破为恒星级，体内蕴藏的暗物质与暗能量暴涨，当然，其随身携带的那一大块暗晶也被消耗大半。
当死亡空间在第五年被破开时，暗晶被完全消耗。
黑色瞬间褪去，七彩天幕再度占据了舷窗外的视野。
“出来了？”郑冬站起了身，五年的完全封闭对心性可是不小的磨砺，看着七彩天幕，郑冬有种从箱子来到广场的舒畅感。
“继续向内长城星系前进吧？”王汐说道。
“好。斩浪，继续前进！”郑冬目光一凝，“必要要快，摆脱困住我们的那批人。”
雪莹号尾部发动机喷出白炽火焰，向前冲去。
远处，刚刚侦测到异常的魅蓝因人望着飞船消失在视野里，对视了一眼，皆是心中沉重。
“这么快就破解了？”矮个子魅蓝因人说，“难道飞船里是天耀帝国皇帝？”
“即便是天耀帝国皇帝，也绝无可能这么快破解，那艘飞船上有我们魅蓝因帝国也不知道的事物。”高个子魅蓝因人目光冰冷，但他无法将信息传回帝国，在高维通道内与外界无法取得任何联系，他思索了一下，发出一声冷哼，“现在就等待天耀帝国舰队的到来吧，届时发动死亡空间，将之全部吞下。”
两个小时后，雪莹号看到了七彩天幕世界的一个缺口。漆黑的缺口里，外界的星光点点。
郑冬看向身旁的王汐，后者的大眼睛此刻闪动着激动的光芒，察觉到郑冬的目光，露出一个动人的微笑。
飞船飞入缺口，到达璀璨星宇。
远处，数十颗恒星组成的巨大星系如巨兽盘卧，十颗火球的耀眼光芒汇聚，远远望去如同火焰神殿。
恒星组成的弧突出位置，巨大的恒星是太阳体积的数百倍，数万艘各式战舰整齐排列，齐齐对向某个方向，在那个方向，一片突兀的混沌透露着可怖的气息。
“这里是内长城星系总控部，请上报你部飞船信息，我部先前并未收到任何预告。”忽然，雪莹号的虚拟屏幕上，一段蓝色文字弹出。
“我部是注册飞船雪莹号，属于王汐少将。在这艘飞船上，有着飞船主人王汐与启迪者郑冬。”王汐回应。
片刻后，屏幕上弹出信息框：“允许驶入第一恒星。”
雪莹号调转方向，对着十颗恒星中最中间的那颗驶去。
飞船穿过那数万艘庞大无比的战舰，战舰皆处于最高战备状态，所有炮口打开，巡逻队严密巡视着，但并未有人对雪莹号给予多少关注。
第一恒星前方的荒漠行星上空，雪莹号冲破云霄，驶向那圆盘状的巨大宫殿。
宫殿顶部的平台上，几位白发苍苍的将军伫立，默默看着雪莹号降落，在其背后，王清风的战友们沉默站立。
飞船降落，王汐与郑冬身着军装走下。
“王汐将军，启迪者大人。”为首的老将军敬礼，身后众人跟上。
郑冬与王汐回礼，二人都已经察觉出了压抑的氛围，这个信息让王汐的内心微微颤抖起来。
“托夫曼将军。”王汐看向为首的老将军，而后又看向另外两人，“欧阳天穹将军、卡夫斯基将军。”
“你就是，王清风元帅的女儿吧？”卡夫斯基将军直言。
王汐点头。
卡夫斯基将军与欧阳天穹将军对视一眼，让开身子，露出背后一众王清风的战友。
站在前方的黑衣大汉没有抬头看王汐的眼神，深吸口气，猛地单膝跪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等无能，未陪令尊战死沙场！”
王清风的战友皆跟着跪下。
“我等无能，未陪令尊战死沙场！”
齐声的大喝声过后，是一片死寂。
高空，风声呼啸。
王汐身子晃了一下，眼角晶莹凝聚。
郑冬站在王汐背后，王汐无力地靠在郑冬肩上，泪水从眼中涌出，发出微弱的抽噎声，而后扶着郑冬堪堪站稳。
王清风的一众战友们低着头，有些人身躯在悲愤下颤抖。
“王汐将军，王清风元帅一人前往混沌战场，阻挡魅蓝因先锋舰队长达四个月，为我等的回援与帝国的备战争取到了宝贵时间，王清风元帅之功勋，永垂青史。一千多年来，他身先士卒，数次打退敌军进攻，可称盖世英雄！”托夫曼将军朗声说，“而你父亲，在一千多年的服役岁月里，只有一个心愿，若有朝一日，我们中的人可以出去，一定照顾好他的女儿。”
王汐泪如雨下，哽咽着。忽然，她转身，踉跄着进入雪莹号，飞船启动，径直冲向天宇。
郑冬一怔儿，转念一想，赶忙从四维存储空间里调出自己的飞船，继而追向王汐。
平台上，三位老将军看着天空，一脸沉闷。
“都起来吧。”欧阳苍穹转身对王清风的战友们说道。
“我们还要准备抵御魅蓝因的总攻，暂时不想这些吧，”卡夫斯基说，“如果王汐要冲去魅蓝因报仇，让舰队拦截即可。”
托夫曼将军微微点头。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全面入侵
天耀帝国，帝都。
大殿里，哈里克端坐于王座之上，下方文臣武将分列而立，中间，格里桑单膝跪地，恭敬发声。
“陛下，天耀之墙探测到，混沌战场内的魅蓝因战舰已经停止集结，这很有可能意味着，魅蓝因即将发动攻势。”
“内长城星系的防务如何？可以支撑多久？”哈里克淡声问道。
“根据托夫曼将军的报告，他们有把握支撑半年。”
“半年……”哈里克目光平静。
“还有一事，外长城星系第一、第七、第十三星系都发现了境外军团的集结，甚至第五、第六、第九、第十四星系也侦测到了类似迹象。”格里桑说道，眉宇间浮现一抹凝重。
“我们周边的几个三维帝国按捺不住了吗……”哈里克冰冷微笑，继而脸色猛地冷峻，抽身站起，身后红袍扬起。
“各将军听令！”
咻咻！
武将一列处，数十个投影浮现，皆躬身，单膝跪下，连同原本的武将齐声大喝。
“臣在！”
“驻守各地的武将们，你们是帝国的利刃与坚盾，当外星文明入侵，你们将血战在第一线，现在，我命令，凡对我天耀帝国疆域发起进攻的异族，杀无赦！”
“凡扰乱秩序，趁火打劫的盗贼，杀无赦！”
“凡临战后退，违抗军命者，杀无赦！”
“遵命！”武将们厉喝。
哈里克微微点头，而后看向一众文官。
“各地行政官！”
数十道投影出现在文官一列，单膝跪下。
“臣在！”
“各地行政官，战时，你们的职责只有一个，尽全力保护民众与帝国财产，若有叛变投敌者，帝国天耀军将不惜一切代价刺杀。”哈里克威严发声，“务必记住，配合军队，舍小保大。”
“遵命！”
“很好。”哈里克抬头，看向大殿上方，“天耀，我对全国人民讲话。”
“是。”
虚拟屏幕在帝国各地弹出，街上的民众，飞船内的乘客，边境的将士，都看到了空中哈里克的巨大投影。
“那是，皇帝陛下？”
“真的是皇帝！”
“所有天耀帝国的人民，我是你们的皇帝，哈里克。”哈里克冷声说，“现在，我代表帝国政府，帝**队，告知人民一个消息。”
所有人都屏息，竖耳倾听。
“天耀帝国，即将面对四维帝国，魅蓝因帝国以及周边数个帝国的入侵。魅蓝因帝国技术远超我们，五千年前，我们付出难以想象的巨大牺牲，才与其达成和平协议，我们停止发展技术，他们退出我们的疆域。五千年来，帝国技术未在本质上取得丝毫进步，人类不是囚笼的困兽，我们经历巴纳德入侵，巴纳德革命，魅蓝因抗战，数一万多年的血泪抗争，才让我们在宇宙占据了一席之地，但魅蓝因帝国仅凭武力威胁，便束缚了我们，如果技术再不发展，我们终将消耗尽帝国境内的资源，在囚笼中死去。”
“所以，帝国政府撕毁了丧权辱国之协议，全力研发新技术。可魅蓝因不会答应，周边的帝国不会答应，但在撕毁协议的那一刻，帝国政府，帝**队，你们的陛下，我，已经做好了殉国的准备。纵然敌人技术强大，纵然我们被十方包围，纵然我们有可能失去生命，但，什么也无法阻挡人类踏入高维文明的决心。”
“在此，我代表帝国政府，帝**队，代表天耀帝国，对魅蓝因帝国，宣战！”
“宣战？”
有的人愣了下来，然后惶恐，有的人忽然热血沸腾。被基础知识束缚了许久的老科学家们沉默着对视，眼中或掠过解脱或掠过闪电。帝**队的战士们，无论是预备役还是现役军队，皆面色严肃。
整个帝国都是皇帝陛下的，皇帝之令，无人违抗。
混沌战场，魅蓝因舰队，旗舰。
因奈特将截取的哈里克对天耀帝国公开讲话的视频发送给因雷恩皇帝，然后默默看着前线敌我战场的力量对比图。
他不关心哈里克的讲话，宣战或不宣战，文明间的血战，民众也必须屠戮干净，天耀帝国内的怯弱精明之人迟早会发现。他关心的是，是内长城星系背后的那个庞然大物天耀之墙。
“国相大人，因西斯将军求见。”
因奈特四目一闪：“让他进来。”
背后，因西斯仅剩的一只眼睛里寒芒闪动，几乎凝成实质。
“国相大人，请让我出手，我必为殿下报仇。”
“因西斯，我跪求陛下留下你的性命，不是让你再去送死，白白丢掉这一条命。”因奈特背对着因西斯，冷淡说道，“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会有机会为殿下报仇，但在此之前，你不会任何出手机会。”
“为什么？！”因西斯愤怒。
“为什么？”因奈特怒极反笑，回头，四只魅蓝色眼睛注视着因西斯，“你敢质问我？”
因西斯顿时噎住。
因奈特看着沉默下来的因西斯，后者那唯一的独眼让因奈特不由暗自叹了口气。
一千多年前，因西斯还是一个毛头小子，在得知了帝国受到伟大五维帝国坤森帝国的监视后愤怒无比，一个人上街游说，宣扬反抗，结果还真被其纠结了一批魅蓝因人，成为“自由之光”组织。“自由之光”组织建立后，并未受到政府的打压，政府以一种默许的姿态关注着其发展，其实也是借此窥探伟大五维帝国坤森帝国的态度。
结果，在某一日，因西斯组织“自由之光”集会时，七彩天幕上，一道雷光穿透时空劈下，帝国城市的防御系统形同虚设。
雷光劈下，除却因西斯，所有参与集会者化为基本粒子。
因西斯站在突然孤零零的高台上，呆呆地看着天空。
政府领会了伟大五维帝国坤森帝国的意志后，由当时的执政官出面，将因西斯通过高维通道献给伟大五维帝国坤森帝国。
百年后，因西斯奇迹般归来。
他瞎了三只眼睛，并且是五维的伤口，不可逆的损伤，但也称为了星系级强者，并拥有了一个连皇帝都看不透的高维智能系统。
归来后的因西斯一直很低调，后来成为殿下的护卫，守护殿下七百年，看着其长大。
因奈特本以为因西斯的棱角早已被磨平，但现在看来，只不过是因为某些原因内敛了起来。
“全凭国相大人安排。”因西斯沉声说。
“回去待命吧。”
“是。”
因西斯离开后，因奈特再度扫视了一眼双方力量的对比图，脑中掠过无数种进攻方案，但都在天耀之墙的存在下失去了应有的效果。
“这个莫洛生物，为何要帮助天耀帝国？”因奈特自语，“难道，地球真的是起源之地，但若如此，早应有起源皇族前来保护。”
思索不得结果，因奈特收到了因雷恩陛下的催促。
“尽快进攻，血洗天耀。”
因奈特将最终作战方案发给各舰，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第一舰队，进攻！”
“第二舰队，进攻！”
“四维部队，偷袭！”
……
内长城星系群的虚空里，王汐抱着双腿坐在雪莹号驾驶舱里，她的头埋在怀里，乌黑的长发披散。
雪莹号漫无目的地飘着，在其背后，郑冬驾驶着飞船默默跟随。
时间流逝，当郑冬在斩浪传过来的画面上看到王汐抬起头时，他进入了雪莹号。
王汐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回头，眼里的泪水犹存，但其悲恸已消退或被掩盖。
“谁也料不到这种事。”郑冬坐到王汐身旁，说道，“你父亲是个英雄。”
“他不是。”王汐摇头，“对我和母亲来说，都不是。”
郑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注视着王汐，后者的睫毛上沾着泪珠，反射着晶莹的光。
“我的记忆里没有他，我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我的童年受了很多苦，我没有童年。”
“我还是一个人，一个……”王汐脑海中突然出现那些画面，那些让她心如刀割的画面。
她在王清风的记忆里看到过，那个拿自己做实验挽救女儿性命的父亲，那个想要毁灭自己不伤及无辜的父亲……
她沉默下来，等待内心的答案。
寒星点点，宇宙漆黑，智慧生命必须找到一个永恒不变的灯火，否则即便拥有无穷寿命，也会枯死心灵。
在精神宇宙的视界，一个早已破败的灰色宇宙亮起点点光芒。
那是王清云的精神宇宙，只要世上还有一点证明他存在的东西，有一人不曾遗忘，这个精神宇宙就不会消失。
一道灰色细线冲破无穷远的距离，冲入王清云的精神宇宙里。
如果女儿没有患病，在八岁时，王清风会将大手拍在女儿的肩膀，告诉她在学校刻苦学习，女儿二十五岁成年时，他还会亲手做出最高级的芯片植入女儿大脑，让女儿成为帝国最聪慧的那群人，如果……
雪莹号里，郑冬看到王汐嘴角微微上扬。
世上最甜美的笑容，在天使的面庞上绽放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血染长城
在五千年前，人类抗击魅蓝因入侵者时，科技发展堪堪达到第八科技时代，其战舰性能完全无法与魅蓝因帝国战舰相比，那时的无数场战役，全靠哈里克率领了一大批人类炼体者支撑。
在那个时代，血与火、苦难与死亡，磨砺出了无数惊才艳艳之辈，除却三大家族，还有诸多突飞猛进到达恒星级乃至星系级的炼体强者，他们与魅蓝因帝国的舰队展开了**与钢铁的碰撞。
后代的历史称那些以一己之力改变战局，抗衡一整艘甚至一支舰队的人为，超级战士。
随着时代的进步与发展，人类快速进入第九科技时代，更加强横的战舰被研究出来，针对超级战士的战术与武器也不断更新换代，但可怕的是，超级战士在战争中的地位不降反升，因为，更加先进的科技也在强化着炼体者本身，携带高维智能系统，超级战士克服被围困的风险，可随时启动空间技术逃离，灵活无比。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战争将是超级战士的对决，舰队的地位必将随着时代发展不断下滑，但不可否认的是，舰队在占领，大规模进攻方面仍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混沌战场。
在最前方的人类侦察舰发现了大批魅蓝因战舰的接近，量子警报信号带来的尖锐之声瞬间在总控部响起。
“发现敌军战舰，分两个批次，第一批次三千艘，第二批次五千艘！”
“你们所在的四维坐标发现波动。”天耀之墙传来讯息，“我会阻拦。”
总控部内，托夫曼、欧阳天穹、卡夫斯基三位老将军面色严肃，看着虚拟屏幕弹出的实时信息。
代表混沌战场的白**域里，蓝色标识的战舰密密麻麻，迅速向前推进着。
“战争，要来了。”欧阳天穹低声说。
“五千年，无数次战斗都不过是小打小闹，”卡夫斯基说，“这次的战斗，将永载史册。”
“所有作战单位，按照预定方案，准备作战！”托夫曼冷声下达命令。
总控室外，圆盘状殿宇外，荒漠行星外，十颗恒星组成的圆弧前方，一万三千艘第九科技时代巅峰的帝国战舰将炮口对准了混沌战场的方向，一名名身穿黑甲，浑身灰色光芒散发的强攻军战士跃出战舰，悬浮在战舰能量保护区域内，背后的动力系统喷出红色耀眼光芒。
“倒计时，六十，五十九……”
“所有轰击舰，报告巨炮情况！”
“一号舰准备就绪！”“十七号舰准备就绪！”“……”
“十、九、八……三、二、一。”
“开炮！”
强攻军战士的头盔上，反射着的混沌战场表面突然亮起蓝色的光。
同一时间，七千艘轰击舰巨炮转动，如同巨龙吐息般喷出七千枚直径为三千米的巨大轨道炮弹。
七千道刺眼流光冲向蓝光。
蓝光清晰，露出一艘艘魅蓝色的魅蓝因帝国战舰。
魅蓝因帝国战舰并未作出任何规避动作，任由轨道炮弹直冲而来。
第一枚轨道炮弹爆裂，爆炸处一个晶蓝色的弧形壁垒延展开来，所有爆炸碎片与热能冲击波沿着壁垒向四周散去。
“是空间壁垒，请求总控部破解！”
“总控部收到，正在破解！”
一枚枚轨道炮弹在魅蓝因帝国战舰外爆炸，碎片来不及飞溅便被快速推进的晶蓝色壁垒冲垮，向前推去。
总控部的虚拟屏幕上，长城智能对空间壁垒的破解刚刚达到载入条的百分之五。
托夫曼面色平静，冷声道：“所有战舰听令，集中所有火力，攻击空间壁垒的一处。”
“是！”
战舰炮口调转，对准了总控部所标识的区域。
“开火！”
无数道激光与轨道炮弹顷洒向魅蓝因战舰群正前方的晶蓝色壁垒，但它们没有在飞行过程中发声碰撞，长城智能给出的区域恰好可以让每一记进攻落在目标区域。
璀璨的光华宛如超新星爆炸般在目标区域四溅开来，足以摧毁一支舰队的能量汇聚在一点，该区域的空间结构直接破碎，露出大片极致的黑。
晶蓝色空间壁垒顿时闪动了一下，而后直接消散。
最前方的几艘魅蓝因战舰被余波冲击的侧翻，后方的魅蓝因战舰也出现些许混乱。
“开火。”最后方的魅蓝因旗舰里，因奈特冷静发声。
正在冲锋的所有魅蓝因战舰同时喷射出粗大的蓝色光柱，宛若一场倾天暴雨。
“开启保护罩！散开！”
天耀帝国每一艘战舰的顶部，一道白光射出，形成一张复杂无比的巨大网络，网络交错，微微一闪，化为一个保护了全舰队的银白色椭圆光罩。
光罩内，所有战舰开始拉开距离。
一道道蓝色光柱顷洒在银白色光罩上，一圈圈震荡涟漪扩散。
“能量损耗百分之三十！”
“检测到魅蓝因智能入侵，正在破解我方保护罩，进度：百分之十、二十、四十……”
“防护罩还有五秒被破解！”
“所有战舰听令，轰击舰后撤，歼击舰，准备出击！”托夫曼目光微凝，厉声说道。
银白色光罩的震荡不断加剧，终于，在凝固了一瞬后轰然破碎，能量碎片化为光点消散，宛若一场宇宙里的大雪。
同一时刻，天耀帝国战舰果断出击。
三角形状的歼击舰脱离战舰群，尾部喷出耀眼白光，暴冲向魅蓝因战舰群，其在高速飞行过程中不断变换飞行路径，令魅蓝因战舰难以锁定。
“自由作战，轰碎他们！”魅蓝因旗舰里，因奈特冰冷出声。
所有魅蓝因战舰在收到命令后纷纷展露了獠牙，其两侧的高大出舱口里，一艘又一艘小型战舰飞掠而出，迎向天耀帝国歼击舰。
“释放小型歼击舰！”
所有正在冲锋的歼击舰打开下舱口，一艘艘一到十人驾驶的小型歼击舰冲出。
“剿灭魅蓝因释放的苍蝇，为主力歼击舰对魅蓝因战舰的进攻扫清障碍！”
“是！”
双方的战舰群距离迅速拉近，冲在最前方的小型歼击舰与魅蓝因帝国的小型战舰相撞在一起。
激光、利刃、炮弹交错，绚丽的爆炸火光中，天耀帝国的歼击舰与魅蓝因帝国的小型战舰皆发有损伤。
“一千二百七十四艘小型歼击舰被击毁，八千六百名太空军将士牺牲！”
“捕捉到魅蓝因损失的小型战舰数为三百。”
总控室里，长城智能播报着数据，三位老将与一众超级战士默默无语。
战舰的交锋只是热身，当一方在一次次战斗中积累的劣势足够多无法再支撑时，就必须出动大批恒星级炼体者与超级战士，而另一方必将应战，也出动相对应的力量。
天耀帝国的战舰损失数与牺牲将士数在迅速上升，而魅蓝因帝国的损失则一直维持在天耀帝国的二分之一上下。
终于，第一艘大型歼击舰被击毁，紧接着，如同雪崩一般，大型歼击舰的损失数快速爬升，三位老将军知道，小型歼击舰已经消耗殆尽了。
又过了一会儿，虚拟屏幕上，蓝色的魅蓝因舰队已经完全侵入了红色的天耀帝国舰队群。
第一艘轰击舰被击毁了。
托夫曼眼神一颤，继而浮现冰冷杀意，冷喝道：“强攻军，出击！”
收到命令的无数趴伏在轰击舰上的强攻军将士动了，他们背后的动力装置瞬间将他们的速度提升到普通战舰的级别，同时，黑甲又将冲击力卸去大半，灰色光芒闪动，炼体术造就的强大身躯再将剩下的冲击力吸收。
一艘艘冲锋在前的魅蓝因小型战舰突然爆炸了。
爆炸火光中，断裂的战舰里，黑甲强攻军冲出。
魅蓝因战舰里，因奈特看着虚拟屏幕上忽然消失的大片己方战舰，四只魅蓝色眼睛中寒意乍现。
“炼体者部队，出动！”
高科技时代最原始的白刃战，即将上演。
天耀帝国舰队后方。
雪莹号掠过，郑冬眼神中怒火闪动，向总控部发送消息：“郑冬请求出战，本身为恒星级炼体者巅峰，拥有四维智能系统。”
“王清云之女，王汐，星系级炼体者，拥有四维智能系统，请求出战。”王汐亦然。
总控部那里沉默了片刻，发来两个字。
“允许。”
“王汐，控制一下自己。”郑冬看向王汐。
“放心。”王汐微微一笑，但眼中杀意明显，复仇的火焰在其中燃烧。
雪莹号径直冲向战场中心。
总控部。
“托夫曼，他们两个的出手，算不算我们这一级别力量的开战？”卡夫斯基皱眉问道。
“在魅蓝因的情报里并没有郑冬他们两人在长城星系的记录。”托夫曼沉吟道，“而且，他们只是星系级炼体初期的战力，对战局的影响不大，对方至多出对等战力。”
“但愿如此。”卡夫斯基叹了口气，“启迪者，我们的传说，为人类奉献了一切，如今又要奋战在前线。”
“正因如此，他才是启迪者。”
“如果王汐受到危险，我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救，即便直接掀开我们这一层级的作战。”欧阳天穹忽然说。
托夫曼与卡夫斯基同时看向欧阳天穹，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