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当我求你 不要提她
没一会,楚天远就看到他们走了进来,他也在他们进来之前站了起来。
“舅舅、舅妈。”
江景夫妇两人对楚天远点了点头,随即把目光放到了一直在低头吃饭的父亲江丛身上。
“爸,我们不请自来,请您原谅。”
江丛停下吃饭的动作,哼了一声,抬起头来,“来都来了,坐下一起吃饭吧。”
虽然父子的对话听起来**味很浓,但没有真正要向对方轰炸的感觉,就像是他们日常的交流一样,阿姨对此见怪不怪,转身进了厨房,给饭桌多添了两副碗筷。
“你也别干站着,一起吃吧。”
江丛突然对阿姨开口,楚天远、江景和宫华清都抬起了头,望着说话的江丛,也望了望呆愣住的阿姨。
“江老先生,这不妥……”
“我说妥当就妥当,你坐那。”
江丛大手一指,直接指向了江简的位置。
自从她去世以后,她的位置一直是空的,加上能在江丛家里吃饭的人只有江家的人,他们都不会坐在江简的位置上,因为他们都有自己专属的位置。
如今江丛让阿姨坐到江简的位置上,这着实让饭桌上的其他三人震惊了一把,可他们不敢多说一句话,江丛的话就是圣旨。
阿姨诚惶诚恐地在江简的位置坐下后,江丛才满意地收回“死亡凝视”的目光,微笑地看着在座的各位,开口道:“我今天要宣布一件事情,从今天开始,我要收她为我的义女,以后她就是你的妹妹。”
江丛把目光放到了江景身上,接着他又把目光转到了楚天远身上,“至于你,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叫阿姨,一个是叫干妈。”
从“阿姨”到“干妈”的跨度太大,楚天远都没开口说话,阿姨就连连喊道:“江老先生,使不得呀使不得。”
江丛决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无视了阿姨的话,江丛只想要知道其他三个人的意见。
只是一个称呼的问题,楚天远选择了维持原状,依旧喊对方阿姨,不过“阿姨”这个称号在江丛的决定下,赋予了它一个新的含义。
它有了亲故的关系,绝非是从前那个礼貌的称呼。
江景对江丛收的女儿没什么意见,这个阿姨一直在江家作陪,照顾将江丛的饮食起居,比他们这些儿女都要尽心尽责,她可以乐意接受这个妹妹。
楚天远压下心头的疑惑,也点头同意了江丛的做法。
一顿饭,大家吃得各怀心事,阿姨在大家吃完饭以后,依旧和从前一样收拾碗筷,宫华清跟着她一起进了厨房。
怎么说阿姨都已经成了江家的一份子,有事情大家一起分担。
不管是喜事悲事,有人分享和分担,那快乐以乘积式层层累积,那悲伤以分离式片片剥离。
“少夫人,还是让我来吧。”
阿姨习惯了一个人在厨房里面忙活,突然加入一个宫华清反倒让她不自在了。
她现在脑子还处于混沌的状态,因江丛突然认自己为干女儿,还因他让自己坐在了江简的位置上。
难道他知道了些什么……
阿姨不敢去细想,更不敢去奢望其他的东西。
“我们现在就是一家人了,你这样见外了。”宫华清在洗碗池里洗洗刷刷,看着呆愣在原地的不知所措的阿姨开口。
阿姨是江家的大功臣,算起时间来,她已经在江家待将近三十年,当初江简把她带回的时候,她才十几岁出头,和她那个小姑子的年纪相仿。
“你现在应该叫我嫂子,而不是叫少夫人。爸爸收你做女儿的事情,我不是很意外,你在江家这么多年,陪伴爸爸的时间都快赶上我那苦命的小姑子了。”
“小姑子去得早,我们想留在家里,但爸不愿意,加上当年发声那样的事情,我们无暇顾及……”
“好了,夫人,不要再说了。”
当年的事情,她也是知根知底的人了,谁能知道外表光鲜亮丽的人经历过那样的痛苦呢?
不管你是什么人,都逃不过这时间的悲欢离合。
“不管从前怎么样,现在都好了。”
阿姨劝慰着宫华清,让她不要再下去想以前的事情,现在大家都好好的,要朝前看。
“对了,我给天远做了绿茶饼,刚刚忘记拿了,还在车上,我去拿一下。”
宫华清放下手中的碗,连忙走出了厨房,阿姨在身后接过她留下来的活,嘴角扬起了浓浓的笑意。
江简,小少爷有很多人疼,有很多人记挂他。他们都对小少爷很好,会记得他的喜好,会在他回来之后过来看望他。
她没有告诉宫华清自己已经做了一份绿茶饼,因为那是宫华清挂心楚天远的表现,发自内心的爱护和疼惜。
宫华清的手艺比不得阿姨,但绝对称得上美味,根本不输给高级的糕点师。
楚天远不拒绝这好意,尽管很饱了,但他还是接连吃了几个。
江丛吃过饭以后,带着阿姨去外面散步,留下来江景夫妇和楚天远。
他们这一次过来,除了因为楚天远回来以外,还有另外一件事。
“天远,你知道了的,小辰已经醒了……”江景踌躇地开口,连带着一旁坐着的宫华清都紧张起来。
“我知道,他一醒来就让人通知我了。”
楚天远知道汪逸尘醒来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在去往机场的路上,他害忍不住打了一个电话给蓝无忧,但对方没有接。
他连夜从s市赶去美国,但后来因为季心音去找蓝无忧,把蓝修远气病的事情,他连汪逸尘的医院都没有去,直接又飞回了s市。
江景何尝不知道自己儿子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找的是楚天远,在他心里,楚天远的分量比他们两个做父母的重多了。
正是因为这样,他们过来找楚天远了。
“天远,你能不能不要在小辰面前提那个女孩子……”
来这里之前,江景这话酝酿了很久,现在最终说了出来,迎着楚天远错愕惊讶疑惑的目光,他再度开口:“小辰他已经把那个女孩忘记了。”
“我不信,我要去看看。”
楚天远不相信汪逸尘把蓝无忧忘记了,那时他当初用命去保护的女生,而她也用不再谈爱来回敬这一份付出和守候,他怎么能够忘了蓝无忧?
在楚天远想要离开沙发出门的时候,江景拉住了他,“小远,他真的忘记了,舅舅没骗你。在你去求证之前,舅舅求你,哪怕你真的知道他忘记了那个女孩,你也不要帮着他记起来,舅舅我……和你舅妈真的不能经受失去再次失去的滋味了……”
“医生说如果强行唤起他的记忆,会让他再次陷入昏迷,就算不昏迷,也有可能导致他痴傻。小远,就当舅舅求你,让小辰的后半生幸福安稳一些吧,他的前半生太坎坷了……”
楚天远望着江景和宫华清哀求凄切的眼神,他的心如同沉重的巨石,一路下坠,浑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他几乎用尽浑身的力气,才克制着自己,语气平稳坚定地说出那句:“我不会去唤醒他的记忆,他忘了就忘了吧。”
他和蓝无忧有缘无份,那怕他这些年从中帮了他们这么多。
“晚点我再去看他。”
楚天远不想看到江景和宫华清那样的眼神,每看一眼,他内心就泛酸。
这就是父母,他们不想看到汪逸尘和蓝无忧再纠缠下去。
汪逸尘刚好忘了蓝无忧,那就顺其自然地走向没有蓝无忧的未来,可蓝无忧没有,她的记忆和未来全是汪逸尘的影子。
她做错了什么?直接就被判了死刑,当年的她也是一个受害者。
如果一开始,他是因为汪逸尘接近蓝无忧,但后来,他真把蓝无忧当妹妹来疼和关心。
两个人他都不想伤害,可现实从来不让他做选择。
他没得选。
楚天远迈开有如千斤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拉过被子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说到底,他的舅舅和舅妈还是怨他的,如果不是他,汪逸尘绝对会在他们身边健康平安长大。
歹徒是冲他而来的,是汪逸尘让他离开,从歹徒手中救下了自己,跟着歹徒走,一走就是十多年,杳无音信了十多年。
他们都已经绝望了,却在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找到他们要找的人了。
他们欣喜的劲头还没过,赶到医院看到躺在躺在病床上了无生气的人,还以为迎接他们的是一具尸体。
实际上那个时候的汪逸尘已经成为植物人,昏迷不醒。江景和宫华清说什么也不让汪逸尘留下,让医院开了死亡证明,通过医院赔了汪逸尘的养父母一大笔钱,抹除了汪逸尘的痕迹。
他是怎么知道蓝无忧的呢?楚天远曾去过汪逸尘所上的学校,从他课桌的抽屉上找出了一本有关于蓝无忧的日记本。
汪逸尘可以有勇气从歹徒手中换下自己,而他楚天远同样可以替他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人。
楚天远乐观地想等到汪逸尘醒来,看着他和蓝无忧继续相伴相守下去,可如今汪逸尘醒了,却把蓝无忧给忘了。
曾经的曾经,楚天远只想过、只担心蓝无忧会不会把汪逸尘给忘记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少年醒来 新守护神
第二百二十七章 少年醒来 新守护神
真正见到汪逸尘,不,江辰的时候,楚天远还是狠狠震惊了一把。
他的确是醒过来了,但人的很虚弱。在病床上躺了这么多年,依靠着营养针和胃管方式来维持生命特征,他整个人消瘦得厉害。
“天远,你来看我啦。”
那人还是和从前一样,坐在病床上,对他展露温暖的笑容。
“嗯。”
楚天远点了点头,拉过一旁的椅子在病床边坐下。
“我上次让你过来,你怎么又不过来了?”
江辰醒来以后,一直盼望着楚天远能够过来陪陪他,他身边一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有。
“我妈说我躺了好多年了,你跟我说说这些年都发生了些什么。”
见到楚天远,江辰就打开了话匣子,问题滔滔不绝。
除去肢体的不便和容貌有些虚弱,江辰思维敏捷、能说会道,好像没有很大的改变。
这是一件好事,楚天远却觉得悲哀。
他记得所有的人,唯独忘记了蓝无忧,忘记了自己被收养的那一段。
江景告诉他,江辰的记忆只有他们小时候那一段,也以为自己是救他的那个时候成为植物人的。
他的记忆拼图里面有很大的一块缺失。
他把以前失去的那部分记忆找回来了,却把另外一块弄丢了。
楚天远答应了江景和宫华清,不会再帮他把丢失的记忆找回来。
风险太大了,楚天远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他见过江景和宫华清为江辰日夜忧心担惊受怕的模样,也见过他们在见到死气沉沉的江辰后,一夜之间的苍老和站不住的眩晕。
他不能去冒这样的险,只是蓝无忧的等待遥遥无期
“你躺了这么多年。我们都长大了,我回了楚家,准备接手楚家的事物。”
“不对,我要听的不是这个。”江辰一双眼眸散发着精光,笑嘻嘻地看着楚天远,“就没有喜欢的人?”
按理说他的记忆停留在小时候,为什么他会问这感情的是事情?难道有人给他说过感情的事情?
楚天远正想着,病房走进了一个人。
“冷瞳?”
“是。”
进来的女子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冷的,如同她的名字。
楚天远知道对方,她是江景和宫华清五年前收养的女孩,贵为江家的养女,按理说她什么都不缺,衣食无忧,接受着最好的教育,接受的礼仪教育也是对人友善,态度温和才对,怎么会以这样一副冰冷的面孔示人呢?
“天远,我爸妈说冷瞳的性格就是这样,你不要见怪。”
江辰说这话只是想解释依稀啊,但在楚天远听来,江辰就是在维护冷瞳,虽然觉得这话不对味,楚天远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暗自观察了一下冷瞳和江辰俩人。
“辰哥,吃饭。”
冷瞳不过是为了给江辰送饭,一个目光都没有个楚天远,仿佛当他是透明的,不用说话他都感受到了来自冷瞳对他的敌意,楚天远不会自讨没趣,把目光放到她给江辰带来的饭菜上。
为了江辰的身体着想,这些饭菜都做得和细致,菜和肉都切得很碎,但又不是绞肉机和碎菜机里卷出来的。
“这是你做的?”楚天远忍不住开了口。
“不是,家里的阿姨做的。”冷瞳飞快回答,手上也没闲着,给江辰布菜。
也是,楚天远根本无法想象冷瞳冷着一张脸在厨房内忙忙碌碌的模样,这和她现在的形象一点都不搭。他舅舅家也不缺这点请厨师的钱,应该不会让冷瞳做这些,而且她不是还要学习吗?越想楚天远越觉得这饭不是冷瞳做的。
在江辰吃完饭以后,她也没有离开,一直在病房内待着,好像在监视楚天远一般,于是楚天远便把话题引到了她的身上。
“冷瞳,你大学毕业了没有?”
“没有,但我已经修完所有的课程了。”冷瞳的语气依旧冷冰冰的,但不难从中听出骄傲的意味。
如果楚天远没有记错,冷瞳今年刚满十八。
十八岁,把大学的课程全部都修完了,这简直就是天才少女呀。
“冷瞳真厉害。”
她没等来楚天远的夸奖,反倒得到了江辰的,冷瞳忍不住扭头看向他。
江辰坐在病床的床沿,冲她竖着大拇指,上午的太阳爬过窗台,整片整片洒在江辰身上,随着他脸上灿烂赞许的笑容,直直照进了她的心里。
冷瞳脸上的冰山面具有了一点消融的迹象,但也只是一瞬间,她面无表情地回头,盯着楚天远看。
楚天远早在江辰夸奖冷瞳的时候回神,目光深邃地盯着江辰。
曾经的曾经,这个美好暖心的少年也是这样鼓励夸赞蓝无忧的吧。
可惜,都回不去了。
“你什么时候走?”冷瞳冷不丁开口,那语气能够冻死人。
这话明显是冲楚天远说的,“我等会还有事,坐不了多久。”
楚天远本不想这么快走,但一想到江辰会问自己感情问题,他就只想逃避。
“小远,你竟然不是特意过来看我的,只是顺便过来看我。”坐在病床上的江辰开口,眉头都拧成了一团,显然不开心了。
他还想着楚天远能多陪陪陪自己,多跟自己说说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虽然这些事情,有人在他昏睡的时候说了很多很多,可江辰觉得不真实,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很多人情世故,他都像无师自通一般,虽然他父母给的解释是他们在他昏睡这段时间,一直没停止对他的教育和教导,但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从父母和冷瞳身上,他挖不出什么,只好在楚天远身上下手。
“等我忙完就来找你,你想我告诉你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我带你边走边讲。”
楚天远心里同样盘算着要找一个冷瞳不在的时候过来,然后和江辰单独谈谈。现在是学生的假期,冷瞳肯定会经常往江辰的病房跑,谁让他刚刚醒来没几天。
一听楚天远还想带江辰出去,冷瞳一张脸绷不住了,“医生说辰哥还不能外出活动,需要疗养一段时间,等身体的肌肉和器官完全能够适应之后,才能跟你一起出去。”
她的职责就是守护江辰,如果江辰再出什么问题,她不会原谅自己,江景和宫华清也不会原谅她。
想到自己的养父母,冷瞳的眸子暗了暗。
“好啦,你们都走吧,我要休息了。”
江辰说完躺回床内,拉过被子转个身背对着他们。
“那我们走了。”
不管楚天远同不同意,冷瞳一手提着早就收拾好的饭盒,一手把楚天能拽出了江辰的病房。
她真的用了蛮力来拽楚天远,差点让没有防备的摔倒。
“好啦,已经出病房了。”
楚天远站定,用自己的力量来让对方停下脚步。
她有话想那个对自己说,而他刚好对她充满了好奇了。准确来说,是他好奇她对江辰到底抱有那种感情。
“走。”
冷瞳一扯,楚天远的身形又动了,下一秒就被她拖着走。
楚天远一面觉得丢人的同时,一面又在心里感慨:这家伙的力气大到有点吓人。
谁让对方是自己名义上的表妹,楚天远说不得骂不得。他不了解她的秉性,只知道她的脸时常面无表情,眼神除了有时候冰冷如刀外,更多的是毫无情绪和热度。
这和江家人的气质一点都不像,连隐藏和伪装都不会,自己舅舅和舅妈怎么会收养这么一个主?
冷瞳把楚天远带到疗养院的楼下,这才放开他。
“为什么要跟辰哥单独相处?”
“小妹妹,你这问题好多余,我想和江辰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楚天远有些好笑地盯着冷瞳,不知她问出这话的意义在哪。
“我不会让你们两个单独相处的。”冷瞳坚定地说着。
楚天远这下无语了,他和江辰怎么就不能单独相处了,他是会打人还是会吃人?
“你这么防着我,是看不惯我呢?还是说你在计划着一场不为人知的计划?”
“我为什么防着你,我养父母没和你说吗?”冷瞳冷哼一声,接着道:“医生说辰哥的大脑不能再受刺激,以前他就失忆过,这一次仍旧伤到了脑袋,脑部的神经很脆弱了。你如果真的为辰哥着想,就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他失去记忆的那一段。”
“这个我知道。”
“你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一回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前每一次回来,都会在辰哥面前提那个女人。他昏睡的时候,你尚且如此,就别说他醒来的时候了。你已经习惯在他面前说那个女人了。”
冷瞳说得没错,他很想跟江辰书蓝无忧的一点一滴。他不是不知道不能提蓝无忧,但习惯使然,脑子条件反射地蹦出蓝无忧的名字,弹出蓝无忧的事情,只是理智在控制着闸口,不让他把这些说出来。
“在辰哥没有出疗养院之前,我不希望你过来看他。”
冷瞳直白的说出自己及内心所想,也不管楚天远接不接受、同不同意。
“妹妹,你这么做也太专横了,江辰明明那么想见我。”
“可你能管住你自己的嘴吗?”
这犀利的一问把楚天远问住了,说实话,他还挺担心自己的。
“你就算说管得住,我也不会相信的。”
他都已经沉默了,冷瞳还是不留情地补了一刀。
第二百二十八章 他来找你 用意难测
第二百二十八章 他来找你 用意难测
池惜得知唐羽纱来s市的事情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按理说,到了中午的点,唐羽纱早就下了飞机,可为什么她不找自己?还是说s市已经有人接待她了?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池惜都担心她会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
唐家人的人半夜打了电话给她,然而她没有接到。掐掉她电话,让她一觉睡到大中午的罪魁祸首现在在厨房里做着饭,那忙前忙后的背影让她根本生不起气来。
池惜只得跟自己生气,谁让她睡死过去了,连手机响了都不知道。
她心里埋怨归埋怨,该着急的事也没忘。
池惜正准备让人去找唐羽纱的时候,季心音打了电话给她。
“妈,哥在家吗?”
一接起电话,池惜听到女儿带着些许吞吐的声音,还以为她又闯了什么祸事需要季维骁出马,忍不住道:“你哥不在家,去美国了,有事可以找你爸。”
她现在可没心情和这个丫头说太多,把她推给季安行才是最好的选择。
“啊?我哥去美国啦!他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季心音的语气听起来很失望,池惜在电话这头挑了挑眉,道:“你哥去美国,告诉你做什么?”
“妈,你还不知道吧?羽纱姐来s市了!”
“谁说我不知道的……”池惜反应过来,话锋猛的一转,“你说什么?你知道纱纱来s市的事情?”
“我早就知道了,但羽纱姐想给哥一个惊喜,我就没告诉哥,也没告诉你们。”
“这么说,纱纱这个孩子在你那?”
“嗯!”
季心音望了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唐羽纱,给了池惜一个肯定的答案。
她哥都去了美国,加上她妈也知道唐羽纱来了s市,她再瞒着也没有意思了。
“我听说楚天远有急事离开了s市,你和羽纱两个女孩子都回来季宅住吧!”池惜在电话里头说道。
“知道了!”
季心音挂了电话,走到唐羽纱的身边。
“羽纱姐,我哥不在家。”
季维骁不在家?
唐羽纱抬起头,眼里的惊喜格外耀眼,“那我们现在回去。我找个地方藏起来,等他回来了,我再出来,吓死了。”
她抱着胸前的抱枕,笑声“咯咯”不停,想象着季维骁见到她时候的又惊又喜的神情。
季心音不忍心这么快打击唐羽纱,等她笑声停了,她才道:“羽纱姐,我哥去美国了。”
“去美国了?他不会去找我吧?”
唐羽纱笑得更欢了,也冲散了季心音的忧心忡忡。
她还担心唐羽纱知道他哥的事情会失望,毕竟想见的人没见到。不过换一个角度来看,她哥说不定也想给唐羽纱一个惊喜,瞒着所有人跑去了美国。
“我哥去美国肯定会找你的。”
季心音虽然不知道她哥为什么去美国,但她肯定他去了美国后,绝对会抽空去唐家。
“嗯!”
唐羽纱的心情很好,拉着季心音,让她坐在自己的身旁。
“你和楚天远怎么样了?有没有把他搞定?”
她还不知道季心音和楚天远结婚的事情,加上季维骁也没有告诉她,唐羽纱还以为季心音还在苦苦追着楚天远的步伐,准备给她支支招。
“我们已经结婚了。”
季心音诧异于她哥没跟唐羽纱说这事,但她忍着没表现出来,心头隐隐觉得奇怪。
他哥这么做,有点不把唐羽纱当女朋友……
“你们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唐羽纱得知她结婚了,神情惊讶不已。
看来对方真的对她结婚的事情一无所知,季心音忍不住在心里怀疑起她哥对唐羽纱感情。
他真的有把对方当成亲密无间的人吗?
这些都是一些很稀疏平常的事情,平常闲聊也可以谈起,为什么唐羽纱却一点都不知情。
想来想去,她把矛头指向了蓝无忧,肯定是她在不知不觉中影响到了她哥,可是她哥怎么能够喜欢她那样的女人……
明知楚天远对她不一般,却一直在模糊着双方的界限。她既然不喜欢,那就远离,为什么她非但不远离,还能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相处?如果不是她哥出手,楚天远和蓝无忧还不知道能交往密切到什么程度。
季心音说不嫉妒是假的,只是楚天远和蓝无忧两个人都不承认,她如果闹起来,那就是无理取闹,乱吃飞醋,只会惹得楚天远更加不喜欢她。
蓝无忧的确什么都没做,但她一样不喜欢她。
季心音没有理由没有机会,可以不去找蓝无忧的麻烦,无视她的存在而和楚天远好好相处,但如果她有理由,她就不会大度到什么都不计较。
谁让蓝无忧不仅成了自己和楚天远的威胁,还成了唐羽纱和季维骁的威胁。
唐羽纱大概还不知道蓝无忧这个人的存在,季心音犹豫着要不要带唐羽纱去见蓝无忧。
犹豫之际,唐羽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季心音道:“心音,我们去逛街吧!”
她迟早要去季宅看望池惜和季安行,得去准备几份像样的礼物才行。
季心音没有打击她的热情,应下了她的请求。
唐羽纱兴冲冲地回到房间,却发现放在床头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着。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转身走向房门,把房门关严实以后,才把电话接起来。
“奶奶!”
因为她父亲林正国入赘了唐家,本该被她称之为外婆的李采默便转换了身份,让唐羽纱叫她奶奶。
“纱纱,你到s市,一切都没问题吧?”
“没有。”唐羽纱摇了摇头,好像李采默会看到一样,“奶奶,我听说季维骁去美国了。”
“他的确是来美国了,还来家里找你了。”
李采默的话让唐羽纱兴奋了不少,紧接着对方的话开口,“奶奶,你看到了吧!他心里最重要的人还是我,您之前的担心多余了。”
她来s市是李采默授意的,因为她早就知道蓝无忧的存在。
在知道季维骁和蓝无忧有联系的第一时间,唐羽纱就想飞来s市找季维骁说清楚,但李采默不让,劝她以大局为重。
她是唐家的唯一的女儿,不能见死不救,只能把心里的焦灼压下,等着李采默的安排。
忐忑等待了不断的时间,她知道了季维骁当众宣布蓝无忧是自己的未婚妻,尽管她早就知道他是为了季心音,但她还是忍不住崩溃,可李采默让她忍,于是她忍了,没来s市,但却在美国的酒吧买醉。
那天没有人管她,家里的人都知道她伤心,于是放任她抛却形象,对她睁一直眼闭一只眼。
……
从那天晚上之后,她就成熟了很多很多,也很少提找季维骁的事情,他和蓝无忧发展成什么模样,她都只是像旁观者一样,哪怕其中的主角之一还是自己的男朋友。
唐羽纱不是不喜欢季维骁,只是不太敢了,那天晚上发生了一些事情……
她内心依旧喜欢他,不然不会在得知对方远渡自己国家去找她的时候这么开心,对李采默说着这样真挚庆幸的话语。
她的纱纱仍旧那么天真。
李采默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唐羽纱真的成长了,没想到她对季维骁还抱有幻想。
“纱纱,他来找你的时候,神情并不像要见喜欢的人,更像是……”李采默知道以唐羽纱的聪慧,知道她接下家要说的是什么,没有把伤人的话全部说出,“还好你不在家,不然奶奶真的不知什么收场。”
事情有一半偏离了她的掌控,还有一半握在手里,李采默不确定偏离的那一半会往哪个地方生长,但握在她手里的另一半,她说什么都不会放。
事实告诉她,她能握住的不过是唐羽纱一个,趁她还对季维骁有影响的时候,她要让季维骁心甘情愿地帮她稳固唐氏。
“听奶奶的,去医院找那个女人,告诉你和季维骁的事情。”
李采默从来都是情场中的高手,轻而易举地看出季维骁对蓝无忧的不一样和他对她态度的转变。
季维骁最近对蓝无忧的态度既是一种服软,又是一种讨好。可能他不曾察觉,但这就是动心沦陷的前兆。
“奶奶。”
唐羽纱并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感情应该是顺其自然的,而不是算计来的,如果季维骁真的准备和她分了,想和蓝无忧在一块,她再不舍也会放手。
“纱纱,我知道你心软,但你不能忘记了你的身份。”
她是唐家的女儿。
电话那头沉默了,李采默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太重太势力,缓了缓语气之后,连忙弥补道:“纱纱,季维骁对你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现在有个人出现,迷惑了他的判断,你现在要做的是纠正他,让他认清现实,也要让另一个人女人认清现实。”
“你知道的,因为你的身份,注定和其他人家的女孩不一样,唐家的未来靠你了。奶奶不希望你以后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错过了季维骁,再次遇到一个像他这样背景雄厚、和你年龄相当、对你又有好感的优秀男人不容易。”
“等你年纪再大一些,奶奶我也老了,操心不动了,你经验不足,身后没有稳固的靠山,所有的事情都会由着你爸做主,以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包括你嫁给谁……”
第二百二十九章 聪明反误 不能怪她
第二百二十九章 聪明反误 不能怪她
想到林正国,唐羽纱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她的父亲唯利是图,和她的感情也淡漠得普通陌生人,为了稳固自己地位,她肯定会牺牲她。
在唐家,能帮得到她的只有李采默,她的母亲唐婕虽为唐家人,但她的性子温和,眼里只有林正国,安安心心地当着全职贵太太,对公司的事情一到不上心。
对她这个亲生女儿,唐婕尽到了母亲的责任,但在心里,她终究比不过林正国。
唐羽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里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对父亲这么死心塌地。
她从小跟着李采默长大,唐婕会过来看她,林正国出现得极少,她小时候记忆中为数不多的里面,记着的还是父亲不堪的一面。
“奶奶,我该怎么做?”
她不想以后被林正国安排着走,唐羽纱也信任李采默,相信她不会害自己,听从她的安排能够让自己不断强大。
“你要想法设法破坏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但你千万不要暴露了自己,尽量博取季维骁的同情,因为你是你们这一段感情中的受害者。”
唐羽纱总是这样好轻易掌控,李采默挂了电话以后,在心里庆幸自己方面决定的正确。
当年,她差点被林正国对唐羽纱的冷漠欺骗了,还以为他会把对她和唐婕的怨恨延续到唐羽纱身上。
林正国现在做事雷厉风行,看不出当年行事的半分多虑犹疑,但他的性子摆在那里,他的经历摆在那里。
他的出身不好,偏偏又有一身傲骨,性子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多疑。
如果没有这一个弱点,李采默还真不好掌控他这个人。
她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女儿没有经商管理之才,而她也想独揽唐氏的大权,但以当时的情况,唐威根本就不会让她参与唐氏内部的事情。
他任人唯贤,宁愿把自己打下来的江山交给会打理的人,也不会稀里糊涂地把公司交给没有能力管理公司的唐婕。
唐威也看中了林正国的才华和能力,有意培养他,加上唐婕偏偏喜欢林正国,李采默便开始设计他,一面扶持着他,一面又想着如何让他为自己所用。
二十几年过去了,他从没让她失望。
偶尔,林正国会有气急败坏的时候,但他到了最后,他还是乖乖去替自己办事。
李采默之所以能够面不改色对唐羽纱说林正国的卑鄙之处,是因为她能够让林正国做出那样的事情。
他心里虽然不情愿,但他不得不做。
在唐羽纱面前,她永远是那个慈眉善目为她未来出谋划策的操心老太太,而林正国就是那个冷血势利薄情寡义的狡诈商人。
这不怪她,谁让他自己自作聪明,自己疏远了唐羽纱,她不过是利用了他的自作聪明,让他和唐羽纱这对父女离了心。
李采默对唐羽纱很放心,只是有些头疼起蓝无忧来。
她的存在,说不定是一个很**烦。
她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也高看了季维骁对唐羽纱的感情。
原以为最初动心的人会是喜欢最深的人,却不想也是最快变心了的人。
李采默眼神冷漠又高傲,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鼻孔里出的气都是对男人劣根的轻蔑。
怪不得会被女人玩弄于鼓掌……
唐羽纱太久没有动静,季心音有些担心,过来敲房门。
“羽纱姐!”
没有人应?
季心音又敲了敲门,还是没听到唐羽纱的回应,“羽纱姐,我进来啦!”,说着,季心音扭了扭门把,推门而入。
“羽纱姐,你怎么了?”
看到窝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唐羽纱,季心音吓了一跳。
刚刚她还是活蹦乱跳的,怎么现在虚弱成这样?
“我没事!”唐羽纱扯了扯苍白的嘴角。
“你这样叫没事?我不信。你的脸色太苍白了,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季心音不放心,走近唐羽纱,用手探了探她额头上的温度,又摸了摸了自己的额头。
不是发高烧,但她这样的确不太正常。
季心音收回手,忧心忡忡地看着唐羽纱,“羽纱姐,我送你去医院吧!”
她不是医生,除了简单的感冒发烧,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躺一会就好了!”
唐羽纱翻了个身,不去看季心音的脸。
季心音这么关心她,她实在有些不想对对方说谎,就算是要说,她也希望自己对对方少说几句。
对唐羽纱的死倔,季心音决定把自己的“杀手锏”拿出来,“羽纱姐,如果你不想让我爸妈和我哥知道,你就让我送你去医院,不然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爸妈。”
她一个人劝不住唐羽纱,季心音就不信她爸妈劝不住。
“对了,我妈刚刚还让我们今晚回季宅”
唐羽纱还想拖一会,但一想到今晚就要去季宅了,可能就没有机会去医院“偶遇”蓝无忧了。她奶奶说的事情,她不能忘,也不能不去做。
“我只是有一点头晕,睡一会就好了,不用去医院检查!”
唐羽纱嘴上嘟囔着,手上的动作却是拉开身上的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季心音一看她的动作,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立马找来了车钥匙,扶着唐羽纱往门口走。
“去市中心医院,上次你哥带我去医院包扎,那里的医生很友善。”
她要去偶遇蓝无忧,就只能去市中心医院,但她又不能表现得太刻意。
在季家人眼里,她还是那个对蓝无忧和季维骁两人关系毫不知情的人。
一听到唐羽纱要去市中心医院,季心音的心“咯噔”了一下,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了蓝修远瞪着自己的扭曲面容和愤怒的眼神。
对上次的事情,她真的很抱歉。她也吸取了教训,不再想着去医院找蓝无忧,不再想着去惊扰蓝修远。
“羽纱姐,从这里去市中心医院太远了,我知道另一个服务很好的医院……”
“市中心医院不是本市排名第一的医院吗?”
唐羽纱一句话让季心音收了声,把所有不想去不应去不该去市中心医院的说辞都咽回了肚子里。
如果她坚持带唐羽纱去其他的医院,说不定唐羽纱会认为她不重视她。唐羽纱认定市中心医院最好,她还有什么理由说不去?
季心音现在心里只希望不要碰到蓝修远。
碰到蓝无忧,她还可以心平如水地面对,但对上蓝修远,她心里的愧疚和不安会作祟。
说到底,她欠他一句道歉。
季心音听说要去市中心医院,情绪都低沉了不少,人没有刚才的精气神,整个人安静了很多,唐羽纱是知道她刺激蓝修远的事情的,但她不能表现出来。
逼着她去市中心医院,唐羽纱心里也不太好受。她也不知道季心音的反应会这么大,唐羽纱开始犹豫要不要让季心音面对蓝家的人。
她来医院的目的就是为了找蓝无忧,李采默在电话里已经告诉她蓝无忧和蓝修远在医院。
到了医院后,唐羽纱在长椅上坐下,一副走不动的模样,“心音,我好晕,想坐一坐,你去帮我挂个号吧!”
季心音本想直接找熟识的主任替唐羽纱看病,但想到自己上次闯的祸。医院里的高层看到她来了,说不定直接就一个电话打到季家去了。
想了想,她决定遵照医院的流程,乖乖去挂号,“羽纱姐,那我去帮你联系医生,你在这里等我。”
季心音离开以后,唐羽纱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往医院里走去,搭乘电梯去往蓝无忧和蓝修远病房所在的楼层。
奇怪,他们的病房怎么是空的?
唐羽纱没敢主动往蓝修远的病房里凑,在走廊外就看到了空空的房门大开的病房。
医院这么大,她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偶遇蓝无忧。
没想到计划的实施一开始就受挫,唐羽纱不死心,在医院的其他楼层晃荡着。老天就像和她作对一样,一点运气都不给她。
医院里的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她看到很多的人,唯独没有看到蓝无忧。
唐羽纱有些失望,开始往医院外面走。
她不能进来太久,等一下季心音找不到她的人,她该着急了。
走出医院的大楼,唐羽纱往一开始坐着的长椅上走去,在大楼外的草丛小径上,她看到了蓝无忧,也看到了蓝修远。
第一次见到蓝无忧的真人,唐羽纱不得不说,她比照片之中的人还要好看,人也比照片中的灵动和活泼,尤其是在蓝修远的面前,她可以笑得像一个孩子。
唐羽纱远远望着他们两人,复杂的情绪在心里翻涌。
不知道蓝无忧和蓝修远说了什么,蓝修远同样笑得很开心,父女同款的眉眼弯弯,看得她都有些嫉妒了。
为什么蓝无忧和父亲的关系这么好,而她的父亲却对她视若无睹。
林正国对她漠视到让她一度怀疑他瞒着唐婕,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和那些女人生了其他的孩子,不然他为什么对自己唯一的孩子漠不关心?
唐羽纱偷偷调查他,想知道他有没有做对不起唐婕的事情,结果什么都没查出来。
林正国的生活单调又无聊,眼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应酬到深夜也不会让自己酩酊大醉,但在家里待的时间也不多,私下也不去休闲娱乐会所,简直是模范好男人。
第二百三十章 引起注意 有心接近
第二百三十章 引起注意 有心接近
唐羽纱强迫自己不去想林正国的事情,抓住眼前这个和蓝无忧“偶遇”的机会。
蓝无忧的视线一直在蓝修远身上,没有留意到唐羽纱,但从蓝修远的角度,他只要视线一拉远,就能看到唐羽纱。
唐羽纱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就是一个病人,走路都透着难受和虚弱,动作迟缓地从走在小径上,时不时虚扶了一下一旁的大树,停下来休息。
她势必会经过他们,蓝修远把轮椅转到了小径的一旁,提前给唐羽纱让了一条路,还开口道:“小忧,你去扶一下她,看看她需要有什么帮忙的!”
经蓝修远提醒,蓝无忧也注意到了唐羽纱,没有一丝犹豫,她对蓝修远道:“爸,我去扶她,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说完她就把走向了唐羽纱。
“小姐,您要去哪里?我扶您去吧!”
唐羽纱见蓝无忧上钩,心里暗喜的同时,面上却满是惊讶地看着对方,随后又收起惊讶,扬起苍白的笑容,“我想去那边的长椅。”
“真是谢谢你!”
“不客气!”
蓝无忧不是一个多言的人,扶唐羽纱去长椅就是扶她去长椅,一路上也没开口说话,唐羽纱只好自己找话题和对方攀谈。
“你看起来身体很健康,你是来医院探望朋友的吗?”
“不是,我爸在医院,我来医院照顾他。”
蓝无忧就不好奇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医院吗?她看起来的状态那么糟糕,而且还是一个人,她就什么都不问一下?
唐羽纱绞尽脑汁地想和蓝无忧多谈一些,但对方不主动问她,问问题的人只有自己,蓝无忧只是回答她的问题。
她这么清冷沉默的模样和刚刚与蓝修远相处时候的热情喜悦截然相反。
唐羽纱记起她对季维骁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一副神情。
这样的人怎么就影响了季维骁呢?
唐羽纱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在不自觉中对蓝无忧生出了好奇心,忍不住想多了解一点关于她的事情。
“你爸爸生病了?什么病?严重吗?需不需要住院?”
唐羽纱明知蓝修远的情况,但还是装作很惊讶的模样,不断向蓝无忧发问。
“我爸病得不轻,需要住院,身体在康复中!”
蓝无忧贯彻了在陌生人面前惜字如金的习惯,心里担心蓝修远一个人在原地等她。
回过头,蓝无忧看到蓝修远面带着微笑看她,在原地等着她,她那颗不安的心好像有了停驻的地方。
唐羽纱循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蓝修远远远望着她们两人的亲切和和善眼神。
这就是父女情吗?
她没有见过林正国这样的眼神,也没体会过这样的情感,但唐羽纱却实打实地羡慕起蓝无忧。
“住在这种医院,费用很高吧……”
唐羽纱的语气像是对这城市很陌生,蓝无忧终于主动和她搭话,“你第一次来这儿吗?这是整个s市数一数二的医院了,医疗费用肯定不会低。”
“我以前来过一次,但是别人带我过来的。”
“这一次,是你自己过来的?”
蓝无忧很惊讶。如果她真的是一个人来医院的,她就更需要她的帮助了。对方的状态看起来这么糟糕,身边没个人照顾,真的很无助。
蓝无忧对这种生病或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一个人的孤独和无力感。
想着,她忍不住同情和关心起唐羽纱来,关切的心情普通开闸的洪水,忍不住奔向唐羽纱。
走近长椅,蓝无忧开口对唐羽纱道:“你在这里坐着等我,我帮你挂个号,找个医生给你瞧瞧……”
蓝无忧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蓝无忧。”
季心音看到唐羽纱和蓝无忧站在一块,着急地跑到了两个人的面前,彼时的唐羽纱早就松开蓝无忧的手,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自己和蓝无忧的距离。
“季心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蓝无忧因为季心音之前做的事情,对她再次出现在医院的事情格外警惕,问话里也是满满的防备和冷意。
“我在这里关你什么事?”季心音不是来找麻烦的,她只想赶紧把唐羽纱拉走,“羽纱姐,我们走。”
季心音说着,上前去拉唐羽纱,却不想蓝无忧直接伸手一挡,道:“她身体不舒服,你扶着她慢慢走。”
没想到蓝无忧来这么一出,季心音觉得自己的脸挂不住了,“她知道她身体不舒服,还是我送她过来的。”
季心音虽然反击着她,但手上拉的动作改为了扶,蓝无忧余光扫到她的动作,这才把放在她和唐羽纱两人中间的手收回来。
没等蓝无忧反应过来,手臂就被人抱着,“心音,原来你们认识呀!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刚刚还是她把我扶回来的。”
唐羽纱像是没看到季心音垮下来的脸一样,对蓝无忧笑得一脸真诚,“我叫唐羽纱!我刚刚听心音叫你蓝无忧,我以后叫你无忧好不好?”
季心音受不了唐羽纱对蓝无忧这个样子,上前去拉唐羽纱,“羽纱姐,我已经挂好号了,我们赶紧去看医生吧!”
她现在还不知道蓝无忧是什么人,如果她知道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天真真诚地对蓝无忧了。
蓝无忧竟然不知道唐羽纱的劲这么大,季心音都上前拉她了,她还紧紧抓着自己。
“无忧,你爸在哪个病房?等我看完医生后去找你。”
唐羽纱对蓝无忧这么热情,季心音被眼前这一幕刺激到了,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蓝无忧看到了季心音的神情,知道她不想见到她,蓝无忧自己也不想和季心音有过多的纠葛。从对方的神情上看,这个叫唐羽纱的女人应该是季心音挺看重的人,蓝无忧也不会多事到真要和季心音的朋友深交。
“唐小姐,你身体不舒服,先去看医生吧!”
“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会去找医院的工作人员问。”唐羽纱是个不死心的主,季心音也不明白这蓝无忧有什么好值得唐羽纱认识和惦记的。
“随便你!”
唐羽纱是听不懂她话语里的意思吗?她这是在委婉拒绝她,可她还是紧追着不放,蓝无忧也失去了耐性,准备回蓝修远身边。
随便你?
这是什么话!
季心音心里的无名火起,直接叫住了蓝无忧,“蓝无忧,你站住!我有话问你。”
这个季心音又在发什么大小姐脾气?蓝无忧神情不悦地盯着季心音,冷漠道:“你要问什么?”
“羽纱姐,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她就是在医院认识的呀!如果不是她过来扶我,说不定我现在就晕倒在路上了。”
“她主动过来扶你的?”
“是呀!有什么问题吗?”
蓝无忧听着她们两个人的对话,眼神越来越冷。
果然,季心音听到是她主动去扶唐羽纱的事情,立马就飞了一个眼神给她。
“蓝无忧,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季心音开始把矛头指向了自己,唐羽纱在一旁小声道:“心音,你在说什么呀?我和她才第一天认识,她怎么会知道我是谁呢?”
季心音为何会怀疑蓝无忧,唐羽纱心知肚明,但面上还在装着什么都不知情。
面对唐羽纱的疑惑,季心音只是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羽纱姐,很快你就会知道她是谁了!以后你少和这种有心机的人接触。”
没等蓝无忧反驳,她们的身后就传来了一道男音。
“谁有心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些人喜欢偏听偏信,做事不分青红皂白。”
蓝修远适时地出现,一番话把季心音说得面红耳赤,但她还是死死盯着蓝无忧不放,“蓝叔叔,你维护你的女儿是人之常情,但我想知道,为什么医院里这么多需要帮忙的人蓝无忧不扶,偏偏要去扶羽纱姐呢!”
季心音就不觉得蓝无忧单纯,她在她哥身边,难道就不知道唐羽纱的存在?她不相信季维骁会隐瞒唐羽纱的事情。
肯定是蓝无忧故意接近唐羽纱,想骗取唐羽纱的好感和信任。
“如果我知道她是你的朋友,我连一句话都不会和她说。”蓝无忧话没说完,蓝修远就打断了她,“小忧,不能说这样赌气的话。”
蓝修远坐在轮椅之上,手却是把眼神有些委屈的蓝无忧拉到自己的身后,大有一种护犊子的架势。
“季小姐,你这话说得太不中听了。难道小忧帮助别人之前,还要去了解一下那个人是不是你的朋友?难道就因为你不喜欢小忧,你就得要求你的朋友一并不能和小忧相处?你未免也太自我了。”
“你怀疑小忧接近你朋友别有用心,她用什么心了?担心她把你朋友抢走了?既然你担心她,为什么又让她一个人在外面等你?你完全可以把她扶进医院,跟她一起挂号。这样你还方便照看她。”
“不过以你季家小姐的身份,来医院看个病,不用挂号走医院程序这么麻烦吧?”
蓝修远一连串的话语把主动权拉了回来,蓝无忧在一旁听着,隐隐听出了一些不对劲的意味了。
季心音怀疑她接近唐羽纱别有用心,而她现在开始怀疑起唐羽纱出现的动机,开始悄悄观察着唐羽纱的神色。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与他关系 红本为证
“你既然是季大小姐的朋友,她不喜欢小忧,你就不要惹她不痛快了。你不缺一个像小忧这样的朋友,何必这么坚持?让小忧和季家大小姐这么下不来台面呢?你说是不是?”
有那么一瞬间,唐羽纱以为蓝修远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但他没有,脸色如常不说,眉宇间尽是对蓝无忧的疼爱。
他只想给蓝无忧解围,做好慈爱护犊的父亲角色,唐羽纱在心里想着,他这么做,也断绝了她想要接近蓝无忧的念头。
她再这么看不清局势,再坚持着要和蓝无忧成为朋友,她才更让人起疑。
单纯一个蓝无忧,唐羽纱没有太大的压力,因为她身后有一个李采默,但她没料到蓝无忧身后同样有一个蓝修远。
直面蓝修远,唐羽纱不自觉产生了压力。
对方的年纪、岁月的沉淀、阅历的丰富都远远在于自己之上,唐羽纱不敢再轻举妄动,内心打起了退堂鼓。
原定的计划进行不下去了
她用余光扫了一眼蓝无忧,发现后者对她已然产生了防备,内心更像是飘摇在空中的枯叶,一下子没了底。
她到底哪里露了马脚?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从小到大是礼仪教导并没有白费,即便此刻被蓝修远说了一顿,她还是维持着唐家小姐的风度,态度诚恳地和对方道歉。
但是最后,她还是不死心说了一句,“不过我还真想和你交个朋友。”
她对蓝无忧最终给出自己的答案已经不在乎了,面上纠缠的功夫还是需要做的。
一开始她就是那个看不懂季心音神色的傻白甜,现在依旧还是那个分不清局势的小白兔。
显然这段谈话已经接近尾声,如果不意外,她都可以黯然伤神地跟着季心音离开了,偏偏这个时候,意外还是到来了。
季心音沉不住气,在被蓝修远训斥了一番之后,因无力反驳而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再加上唐羽纱都对蓝无忧这般低姿态,所有的理智都被这一切激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羽纱姐,你道什么歉?你和她交什么朋友?她可是你是情敌呀。”季心音对唐羽纱痛心疾首地喊完,随后往前了几步,离蓝修远和蓝无忧更近了些,“蓝无忧,她是我哥的正牌女友,在认识你之前,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
对于唐羽纱是季维骁的谁,蓝无忧一点感触都没有。她是谁,又与谁有关,和她蓝无忧一点关系都没有。
“季小姐,你这爱散播谣言的毛病是不是该改改了?”
蓝修远的话像一记惊雷,把蓝无忧的无所谓一一炸裂。
她怎么忘记一旁的蓝修远?
经过自己和季维骁的一番补救之后,蓝修远对他们是情侣的关系深信不疑,不然他不会说出这样刻薄的话语。
他生气了,气季心音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拨蓝无忧和季维骁的关系。
“季小姐,你这样破坏他和小忧的关系,你哥知道吗?”蓝修远坐在轮椅上,对季心音实在生不出好感来,“我从没有见这么见不得哥哥好的妹妹,放着他亲口承认的嫂子不认,非得从外面找个阿猫阿狗来充数。”
蓝修远依一番话说得极狠,季心音和唐羽纱的脸都白了,一个是气的,一个是吓的。
季心音的脾气上头,抬手直指蓝无忧,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哥什么时候承认过她的身份?我就没有听过。我哥带羽纱姐见过我爸妈,你蓝无忧有吗?你女儿有吗?你你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给我爸妈,当着他们的面求证一下?”
她一顿大喊,蓝修远脸色都变了,一副深受刺激的模样,蓝无忧很害怕他刚有些好转的病情加重,连忙安抚道:“爸,我和季维骁的感情很好,中间也没有第三者”
第三者?
明明她蓝无忧才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季心音听到蓝无忧这么说,鼻子都快要气歪了,“蓝无忧,你还要不要点脸?羽纱姐是正牌,你才是”
“我才是什么?”蓝无忧不知在什么时候迫近季心音,周身的气逼人。
气势被人狠狠压了一头,季心音想一吐为快的话卡在了喉咙了,等她反应过来,蓝无忧已经开口说话了。
“季心音,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没法改变一个事实。”
蓝无忧似笑非笑,也不急着把话说完,但季心音已经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什么事实?”
都没等季心音开口问,一旁像看戏一样的唐羽纱已经颤着声开口问了。
“我们之间谁是正牌,谁是插足者的事实。季心音,只要两个人没有结婚,大家都有机会这话你认同吧?”
蓝无忧抽空查清了季心音与楚天远的事情,知道她苦追着他。可让蓝无忧觉得好笑的是季心音一心认为她和楚天远有一腿,还这么锲而不舍地追着,直到最后结婚的人是她和楚天远。
那季心音自己到底算不算一个趁虚而入的插足者呢?
季心音认不认同?她其实想不认同,可她没有立场,自己追楚天远不也是这样吗?楚天远还说过宁可和蓝无忧过一辈子也不跟她。
咬着牙,季心音点了点头,嘴里却道:“撬墙角不道德。”
“季心音,一开始招惹我的人是你哥,你说你哥在认识我之前就和她交往。”蓝无忧指了指唐羽纱,“你说我是插足者,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是。第一,我不知情,从来没听你哥提过她;第二,我和你哥已经领证结婚了。”
“不可能。”
她哥怎么会这样对羽纱姐?
季心音第一个不相信蓝无忧的话,但她见到蓝无忧从随身的包包里面拿出了两本红皮证书,递到了她的面前。
“你可以不相信,但事实不会说谎。”
蓝无忧实在没有心情再和她们进行无休止的争论,只求一个安宁,她不想季心音以后时不时出现,在说几句刺激蓝修远的话。
“这肯定是假的,是假的。”
季心音像拿着烫手山芋一样,想把这两本东西扔了,但她没法扔,身旁的唐羽纱比她还要激动,一心想从她手中拿过那两本东西。
“羽纱姐,这肯定是假的,她是为了离间你和我哥的感情使的诡计。”
蓝无忧看着伸手打击的两个人,心里一阵舒坦,她不是一个良善的人,为了家人可以不折手段。别人冒犯她,她可以选择忽视不在意,但她有心报复,也不会委屈和让自己受窝囊气。
“是不是假的,你自己不会去民政局查?小忧,我们走,季家一家子都不是好人,一个爱婚内出轨,一个爱信口雌黄,以后也别搭理这些人,赶紧把婚给离了”
蓝修远说完季心音,一手拉着蓝无忧,一手转着轮椅,想要带她离开。
“这证书你不必给回我,有什么问题找你哥,你也告诉你哥不用过来找我了,我和他已经完了。”
蓝无忧故意把目光放到了唐羽纱身上。
直到蓝无忧推着蓝修远离开,季心音都没有消化蓝无忧的话。
“心音,你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唐羽纱死死捏着季维骁和蓝无忧的结婚证,满眼的悲怆。
季心音还是不愿意相信,她那有如天之骄子的大哥,怎么就成了一个感情混蛋?
“羽纱姐,这肯定是假的。我哥又没有跟你说分手。不对,就算这结婚证是真的,那也说明不了什么。你要相信,我哥最喜欢的是你,不是蓝无忧。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
季心音慌乱地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去安慰唐羽纱,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彻底凌乱了,说话的语速飞快,逻辑却支离破碎。
“打电话去民政局问问,我要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唐羽纱摩挲着上面的凹凸不平的章印,自欺欺人地开口。
她早就该猜到了,李采默已经对她做了提醒和警告,但真相来势汹汹,仍旧杀她个措手不及。
季维骁,你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个答案无解,他还没有回来,甚至在此之前,一句口风都没有向她透露。
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林正国让人盯着季维骁,她一定会是最后一个季维骁和蓝无忧事情的人。
她还是太天真,过于信任季维骁,过于相信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在知道林正国派人暗中监视季维骁的时候,她曾怨过恨过他,认为他多此一举,在心里认为季维骁不会对自己变心,但林正国不管,一切都以利益为重。
派人盯着,就有多一重保障,在变故到来之前,也有应变的时间。
这个时候,她又觉得林正国做得是对的。
唐羽纱矛盾地想着,在见到蓝修远以后,她耿耿于怀于林正国的初衷不是自己,只是利益。
如果他当初说一句他那么做是为了她,唐羽纱想她不会记那么久。
林正国和蓝修远同样身为父亲,怎么就差那么远呢?
季心音在打着电话,真相也已经特别清楚了。
这件事情,说到底,全是她哥的错。
对唐羽纱,他始乱终弃,没和羽纱姐分手就和蓝无忧领证;对蓝无忧,他也不坦诚,没把唐羽纱的事情告诉对方。
然而有一件事让她觉得欣慰,也是唯一一件件让她收拾起慌乱的情绪的事。
第二百三十二章 早知真相 出来谈谈
第二百三十二章 早知真相 出来谈谈
他们的领证日期在唐羽纱离开没多久,这个时候,季维骁不可能会对蓝无忧动心,她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她。
季心音冷静下来,仔细思索着所有事情的,但她有一点想不通,在不久前,她打电话去问过蓝无忧和她哥的婚姻状况。
两个人都未婚。
短短几天,现实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耳光。
蓝无忧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只有她哥可以。
哥啊哥,你到底怎么想的?
季心音的心一下子又没了底,不知让他做出改变的究竟是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蓝无忧这个女人吗?
蓝无忧笃定以及肯定的语气让她毫无底气,但她内心的声音却是在拒绝着这个猜测。
让她哥来解释吧,她现在什么看不透了。
季心音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季维骁了,除去知道他会一直一直对家人特别好,季心音不知道他在处理感情上面的做法。
“心音,结果怎样?”
“民政局的人说是真的”季心音如实回答,却还是忍不住给她哥辩解,“羽纱姐,你先相信我哥”
她的后话没说出口,唐羽纱就在自己的面前晕了过去。
“羽纱姐?”
“羽纱姐”
在医院,一个突然晕倒的病人并不会引起多大的波澜,该搬运的搬运、该救助的救助、该检查的检查,一切都有条不紊,自有医护人员沉着救扶,影响不到医院其他的病人。
蓝无忧推着蓝修远回到病房,蓝修远没有说话,蓝无忧也一并沉默站着。
良久良久,久到蓝无忧觉得时间都静止了,蓝修远才出声。
“什么时候的事情?”蓝修远问。
“两个月前。”蓝无忧回答,交握的双手透着无限紧张。
她本不想让蓝修远知道这件事情,就让这一切成为他永远都不知道的秘密,可他还是知道了,在那样激烈的环境之下。
“为什么不早说?”
他又开始怀疑了,她越解释只会越苍白,蓝无忧选择了沉默。
“是他逼你的吧?”
还是沉默。
蓝修远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让蓝无忧的心揪成一团。
他千万不要再情绪激动,不要再进入紧急加护病房了。
“其实你们两个并没有真感情,只是演戏哄我开心,对不对?”蓝修远带着洞若观火的清醒,只是语气在下一秒突然降低,“小忧,爸什么时候逼过你?要求你一定要找个男人来哄爸爸开心?在一开始,我知道你和季少认识的时候,你就该和爸爸明说了。我能够接受,也只用遭受一次打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接受一次这样的打击。”
“爸,对不起。”
蓝无忧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蓝修远,除了低头认错。
“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爸爸?”蓝修远掀起眼帘望着她。
“爸,我以后不会了。”
“那你喜欢季少吗?”
没想到蓝修远问起这个,不过蓝无忧还是下意识地摇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否认地真情实感。
蓝修远猜到了答案,内心不免有些惆怅。
还是因为汪逸尘呢。
不过不管蓝无忧因为谁,季维骁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接近蓝无忧。
他现在不同意了。
蓝修远一点都不怀疑唐羽纱的身份,确定她是季维骁的正牌女友无疑,而且她绝对是知道蓝无忧的。
一开始,他只是怀疑,但在见到季心音称她为“羽纱姐”和她想方设法拉近与蓝无忧关系时就确定了唐羽纱有问题,而且还是冲蓝无忧来的。
不管季维骁有没有和对方分手,但摊上季心音这么一个使劲维护对方的小姑子,蓝修远都已经不相信季维骁。
他在感情里面拖泥带水,这是蓝修远最看不惯的。
季心音口口声声说蓝无忧配不上她哥,蓝修远内心第一个不服,不管他们两个人纠缠在一块的原因是什么,但下套的人季维骁。
明眼人都看得出季维骁才是主导者,如果他自己不愿意,蓝无忧还能逼他不成?就算蓝无忧求着对方当自己男朋友,求着对方娶她和她去领证,那也得季维骁点头。
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情,蓝修远就不明白了,对方从哪里来的优越感?
蓝无忧一看就对季维骁没意思,趁早让他们两个人分开。
蓝修远在知道真相后,就一直坚定这个念头,只是季维骁表现得真的太好,把他像未来丈人一样养着供着,他想找机会让两个人分开都找不到。
唐羽纱和季心音到来让他看到了希望,只是他没想到蓝无忧竟然和季维骁领了证
“找个时间,把这婚离了,这么拖着对大家都不好。”
蓝修远的话让蓝无忧如释重负,“我知道了,爸。”
以后,她再也不用和季维骁演戏给他看了。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一点都不让爸爸省心。”蓝修远故意露出嫌弃蓝无忧的神情,嘴上吐槽着,手把轮椅往病床的方向转了转。
“跟你出去散个步,累了,扶我回床上休息。”
蓝无忧连忙伸出手,搀扶着蓝修远回床上,把他把头顶上的吊瓶挂好,看他舒服地躺下后,蓝无忧推着轮椅,道:“把,我先去归还轮椅了。”
“去吧。”
蓝修远的声音懒懒的,身体为了避免压到伤口而平躺着,没法转身,于是他只是斜眼给蓝无忧眼神,让她赶紧去还轮椅。
她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会在医院碰上池惜,蓝无忧还完轮椅,准备回病房守着蓝修远的时候,她在半道遇上了意想不到的人。
她想绕开对方,没有选择坐电梯,准备走楼梯回到蓝修远病房,只是没想到池惜从这层楼的电梯里走了出来,还开口叫住了她。
“蓝无忧。”
蓝无忧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身后的妇人。
她大概知道她和季维骁领证的事情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着急着过来医院找自己呢?
蓝无忧老早就怀疑季维骁跟她领证结婚是为了应付家长催婚的说辞。身为季维骁的妹妹,季心音一点都不知情就算了,而她的父母似乎也还被蒙在鼓里。
“季夫人。”
“谈谈吧!”
池惜不想这天来得太快,但季心音慌里慌张地打电话告诉她,唐羽纱知道季维骁和蓝无忧领证结婚以后晕倒了,她不得不来找蓝无忧谈话。
儿子她劝不住,但蓝无忧,池惜相信自己可以。
还是原来的咖啡店,池惜给她点了和自己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平和地不像话。
蓝无忧知道,这些平静都是表象。
哪个豪门会放着像唐羽纱那样的名门千金不放,同意她这个平凡丫头进门呢?虽然她不喜欢季维骁,但受法律保护的婚姻契约还在。不管她如何平凡渺小无足轻重,她多多少少都碍着对方眼了。
“小忧,纱纱晕倒了。”
池惜口中这个“纱纱”是谁,蓝无忧想来半天才反应过来。
原来没有被她放入脑子的人,不管再次提起的时间相隔有多短,她都要读取记忆存盘才能够想起。
“夫人,这和我有关系吗?”
如果她是想来给唐羽纱讨回公道的,那她蓝无忧不奉陪了。
她对羽纱做什么了?
结婚证是季维骁强制带她去领的,她都没想好以后怎么跟汪逸尘解释这证书的来源。
事先挑事的人也不是她蓝无忧,被人误解谩骂,她还不能回嘴了?
蓝无忧对季心音的积怨有多深,对季家人的误解就有多大,对上池惜一样竖起了一身的刺。
这倒和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池惜盯着蓝无忧,“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蓝无忧皱起眉头,有些看不懂池惜,她是在嘲笑自己?可那笑容里面没有恶意。
“这的确和你没有关心,但她是知道了你和季维骁结婚以后才晕倒的。”池惜笑着道。
没有咄咄逼人,只是略带平静的述说,蓝无忧一下子不知道池惜究竟想做什么,索性“嗯”了一声,也什么话都不说。
她和池惜不熟,不知道说什么。
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知道季维骁这几天去哪了吗?”
“不知道。”
一说到季维骁,蓝无忧立马想到了他离开那天说的话。
他说他喜欢她,希望她给自己一个机会。
没有机会,他们中间隔了一个汪逸尘,如今还加了一个唐羽纱。
“他去美国了,纱纱的家就在美国。”池惜说完,故意顿了顿,伸手去端咖啡,小口抿了抿,眼睛却在观察蓝无忧。
蓝无忧真的对季维骁的事情不上心,只是听着,眼神一点好奇和想要探究的意思都没有。
接下来的对话,池惜一直卡卡停停,蓝无忧大致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在池惜再次停下来端咖啡的时候,她忍不住开口了。
“夫人,你何必试探我呢?我对你儿子没意思,只要他同意,我立马和他去离婚。你也不用担心我会缠着她,我这个人有自知之明。”
摸不准池惜的脾性,蓝无忧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免得又伤了他们所谓的自尊。
刚刚季心音就是觉得被她拒绝,伤了自尊才胡搅蛮缠的,蓝无忧吸取教训,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家咖啡店。
“我知道你对他没意思,也知道你不会缠他”
“那你还”
她都知道,还找她做啥?
蓝无忧想自闭了,内心郁闷不已。
第二百三十三章 离开离开 迫在眉睫
第二百三十三章 离开离开 迫在眉睫
“你不喜欢他,可以不去找他,但他会来找你。”
池惜平静地将这话说出口,甚至嘴角还带着微笑的弧度,蓝无忧不知她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能笑着。
“你想让我离开?”,蓝无忧何其聪明,一下子把池惜的心思点透,“我不会这么快离开的,我爸还需要治疗一段时间才能出院。”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你父亲最好的治疗。”池惜似乎是停顿习惯了,这会儿又停了下来。
蓝无忧并不信任季家的任何人,还可以说,她为什么要信任他们?
正准备插话的时候,池惜开口道:“只要你离开这个地方,让季维骁找不到你。”
蓝无忧盯着池惜的脸,随后低下了头,“季夫人,我觉得没有必要,我不认为季维骁对我的感情到了非我不可的地步,你们从中加以干预,过段日子他就消停了。”
池惜听后,只是轻轻扯了扯嘴角,笑了笑,紧接着开口,“你不了解他,他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您是他的母亲,您自然了解他。”蓝无忧虚伪地恭维着,脑子却在想如果自己不答应池惜的要求,她会不会和季维骁一样,停了她父亲的一切治疗,逼她点头。
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她该怎么办?
池惜的话还在继续,“你还不知季维骁为什么去美国?”
蓝无忧没反应,神情淡漠,眼神波澜不惊,池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儿子的魅力完全就没有吸引到蓝无忧,池惜既觉得庆幸,又感到有些失败。
她庆幸蓝无忧不喜欢季维骁,这件事情就容易解决,感到失败是觉得自己儿子太差劲了,竟然没有吸引到蓝无忧。
蓝无忧知道池惜在等自己的反应,违心地好奇发问:“他为什么去美国?”
“他去美国,是要和唐羽纱分手。”
池惜也不瞒着蓝无忧,蓝无忧那双没有一丝波澜的平静眸子在她说完这句话以后,眸光狠狠闪了闪。
她似乎明白了季维骁为什么会离开,为什么会不打扰她,为什么给时间给她好好考虑了。
池惜了解得比她多比她深,也许她的安排是经过深思熟虑,综合考虑了她和季维骁的情况。
她内心还是希望季维骁和唐羽纱在一块。
“在他去美国那天,纱纱刚好来s市,他们两个没有碰到,他的分手还没有说出口。”池惜说到这件事,忍不住在心里骂起季维骁混小子。
没和唐羽纱分手,就急着去和蓝无忧领证。
“他们关系如何都与我无关,我无心参与其中,我和季维骁迟早都会离婚,我等你们的离婚协议书。”
“为什么等?”
“以季维骁的身份,我去拟定离婚协议,主动提出离婚,如果让外人知道,这让季维骁的面子往哪搁?”
池惜很佩服蓝无忧永远清醒永远理智永远把自己置身事外,对这个格外清冷又有个性的侄女满是好感。
“没关系,你拟,他是不会拟的,我也不会替他拟。”
这么大度?
蓝无忧有些惊讶,看池惜不像说谎,于是点了点头。
“刚刚那件事情考虑得怎样了?”池惜和缓的声音传来。
为了躲季维骁,蓝无忧是想要离开的,但蓝修远同样需要她。
“我如何相信你们会照顾好我的父亲?你们都可以用我父亲做筹码。”
不管是池惜,还是季维骁,任何一个人用蓝修远威胁她,她都会缴械投降。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父亲,季维骁也不会。”
为什么她能够说得这般自信和云淡风轻?她可以保证,但季维骁
他不止一次用蓝修远威胁她。
这样的男人会完全听池惜的话?
似乎是看穿了蓝无忧的心思,池惜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推到了蓝无忧面前。
“这是什么?”蓝无忧疑惑地问。
“自己看。”
鉴定报告的结果很清楚,她父亲,也就是蓝修远,是面前这个女人,季维骁和季心音的母亲的亲弟弟。
蓝无忧震惊的程度不亚于第一天得知真相的池惜。
她从没听蓝修远提起过自己有兄弟姐妹的事情,就连她的母亲,他也很少提起,她的记忆只有只言片语是关于她母亲的。
“你怎么”
“你想问我怎么确定他就是我弟弟的?他和我妈长得一模一样,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们为什么会”
“分开。”池惜都没有给蓝无忧说整话的机会,也知对方完全震惊于这一份鉴定,但她并不想过多提及以前的事情,把蓝修远找回来就很心满意足了。
“小忧,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告诉你。现在我只想用这份报告告诉你,我不会伤害你父亲,季维骁也不会。”
“我爸是你的弟弟,我是爸爸的女儿,季维骁是你的儿子,我们有着血缘关系,根本没在一起的可能,我还有离开的必要吗?”
“有。”
池惜没有告诉蓝无忧,季维骁为了她,连不要孩子的念头都有了
她严肃的神情告诉蓝无忧,季维骁绝对做了,或者说了什么让池惜无可奈何的事情。
“小忧,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血缘,我还真想你和他试一试。”池惜不是一个有门第之见的人,但老天却给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池惜的话让蓝无忧彻底没有了笑容。
有他们照顾蓝修远,她完全可以走,而且她必须要走。
假如没有血缘的羁绊,她要应付的不仅仅是季维骁,还有池惜。
池惜这话一就是一个无条件支持子女的母亲,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绝对会帮季维骁来缠自己。
“我什么时候离开?”
她现在自己想离开了,离开这些纷杂的凡尘事,去世界浪荡,寻找她的少年。
“随时都可以,你想去哪里我都会让人接应你。”池惜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重要事情一样,拧了拧眉心,道:“你最好尽快离开,季维骁今天从美国回来了。我不确定他知道你要离开的事情,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送你离开这件事情,我是瞒着他的。”
末了,池惜还特意补充了一句,蓝无忧的眼皮狠狠跳了跳,已经感受到了那种迫在眉睫的压力。
“我去和父亲说一说,今晚我就离开。”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跟蓝修远辞行。她的离开也势在必行,趁着没反应过来,她早早退出他的世界。
“我安排了人接应你,有需要你就吩咐他们。”池惜道。
“你不用这样,这样更容易让季维骁找到我,你就送我离开s市,其他的事情我自己来。你放心,为了我父亲,我也会活着回来。只是我爸拜托你们了,你们一定要留意他的人身安全。”
蓝无忧郑重其事地说着,像是在安排什么后事一样,而自己也将要去做一件什么危险的大事一样。
池惜的定了好一会才回神,轻嘲自己太过紧张想太多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父亲,季心音那边,我也会教训她。”
谈话在一串手机铃声中中断,季心音告诉池惜唐羽纱已经醒了,挂了电话以后,池惜道:“纱纱已经醒了,我们要回去了。”
能够回去,蓝无忧没有过多的异议,但她要回去的不是医院,而是要回家。
“我先回去收拾东西。”
池惜想让人把她送了回去,但蓝无忧拒绝了。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池惜见她坚持,自己也作罢,收回手机和蓝无忧边往咖啡店门口走,边聊着。
“我没想到你和纱纱这么有缘,她一来医院就碰到了你。”
蓝无忧多想说这个并不是巧合和缘分,而是人为的刻意相遇,但她没有证据,也觉得这事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她只要知道唐羽纱并不像表现出来那样单纯善良,只要她不对自己出手就行。
唐羽纱怎么样,和她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回到自己的家,自己一开始租的小房子,蓝无忧有着前所未有的放松。
她也就离开了一小段时间,但铺面而来的全是久违的味道,好像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来一样。
她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一个背包足够她远离这个城市,但她还有想要带走的东西。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有关于汪逸尘的一切都带走。
从枕头的棉花里掏出一串钥匙,金属碰撞发出的声音在寂静安然的卧室内格格外清晰大声,和这静寂的空气氛围格格不入。
蓝无忧轻车熟路,在十几把钥匙中准确找到自己想要的钥匙,把其中一个柜子的锁打开。
她记得所有锁的钥匙,一开一个准,基本没有再试第二把钥匙的时候。
约莫一分钟过后,她把房间内所有上了锁的柜子、抽屉打开。
房间内的光线不好,蓝无忧也没开灯,柜子内黑乎乎的一团,让人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蓝无忧从一个柜子里抽出一团黑色的布料,抖开以后赫然发现那是一条黑色的长裙。她拿着衣服,越过床沿,站到全身镜面前,对着镜子不断比对着裙子和自己的身体,光影切割着她的身体和面容,黑色蕾丝的裙摆在此刻都狰狞起来。
“不合穿了。”蓝无忧幽幽说着。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天黑之际 她要离开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天黑之际 她要离开
不仅仅是季维骁知道唐羽纱去s市的事情,就连楚天远都知道了,只是他比季维骁晚了一步。
回到s市的时候,他直接去找了蓝无忧,结果撞上了季维骁。
“蓝无忧呢?”
楚天远找不到蓝无忧本就十分着急,甚至以为季维骁把蓝无忧藏了起来。
“关你什么事?”
蓝无忧是他的,楚天远来凑什么热闹?
季维骁见到楚天远这么关心在意蓝无忧,心情直接降了几个度。
他自己都没有找到蓝无忧。
“怎么不关我事?我是他哥。”楚天远一看到他不着急的神情,声音大了几分,“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
跟唐羽纱相比,蓝无忧一点胜算都没有。
他们这些个知情的人,哪个不知道唐羽纱是季维骁第一个承认的正牌女友,哪怕后来冒出了一个蓝无忧,还成了他的未婚妻,但楚天远始终清楚,季维骁喜欢的终究是唐羽纱。
他不认为季维骁会喜欢蓝无忧,也是这个认知让楚天远有底气来向季维骁要人。
“唐羽纱已经回来,你还想怎样?你也放心,我也不会和季心音离婚然后和蓝无忧在一快。本来你就是为了防止她破坏我和季心音的婚姻才动的手。”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蓝无忧告诉你的?”季维骁听到楚天远说出这样的话,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让他把话说清楚。
“不是,我自己查的。”楚天远也不挣扎,语气还算平静,“蓝无忧喜欢的人不是我,我照顾她这么多年都没有把墙头撬走”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季维骁,你先松手。”楚天远开口。
季维骁抓着他领口的力道越来越大,虽然不至于会让他窒息,但楚天远难受。
“蓝无忧喜欢的人不是我,就算我想撬墙角,努力了这么多年,我也没有成功。”季维骁揪着他不放,楚天远只好顺了顺气,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还特意强调蓝无忧喜欢的人不是他。
季维骁的目光不该放在他的身上。
“她喜欢的人是谁?”
季维骁在这个时候放开了楚天远,但问出的问题然给楚天远内心敲起了警钟,“她喜欢谁关你什么事?我已经向你保证不会辜负季心音,你还想怎么样?你们本来就是合作关系,现在合作关系终止了,就应该桥归桥路归路,她要去找自己喜欢的人,你还想拦着不成?别忘了你身边有一个唐羽纱。”
“你把蓝无忧留在自己身边,是想让她做你见不得光的情人吗?”楚天远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发展到了哪一步,但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发生。
“楚天远,谁告诉你我们的关系终止了?我也没让她当情人。她是我的季太太。”
季维骁恨恨地说着,全然不顾楚天远震惊的神色,“我们已经结婚领证了,就算你有别的念头,你也没有机会了。至于蓝无忧想去找喜欢的人”
“我不允许。”
楚天远错愕不已,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完整的逻辑被打击成了片片碎片。
“季维骁,你”
“还想说什么?我告诉你”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急促的手机铃声划破漆黑的天际。
“季少,太太不在医院,监控显示她在三个小时前出现。”
“继续查,查她这段时间接触过什么人。”
“太太接触过季夫人,还有季小姐,就在今天白天的时候。”
“知道了,继续查。”
挂了电话以后,季维骁扫了一眼楚天远,什么都没说,决定回季宅。
他有预感,自己的父母肯定找过蓝无忧,对她说了什么,加上唐羽纱也过来了,如今就在自己的家里面。
“还是没找到小忧?”
“是。”
“她不在医院?”
“不在。”
“不可能的。”楚天远了解蓝无忧,蓝修远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她不可能不守着对方。
他下飞机有不短的时间了,蓝无忧不可能一直不出现在蓝修远的病房。
“我让人查过了,她真的不在。”
季维骁挣开楚天远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急着往家里赶。
也只有他的父母这么沉得住气,明知他一下飞机就来找蓝无忧了,也不打电话问候一句。
他们不是极力阻止他吗?
季维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楚天远接下来的话也加剧了他内心的不安。
“你家人肯定找过蓝无忧,唐羽纱回来了,他们也知道蓝无忧的存在。说不定是他们把蓝无忧藏了起来。”
都不等楚天远把话说完,季维骁就大步往停车的地方走,“你去哪?回季宅吗?我跟你一起去。”
楚天远不由分说地拉开车门,坐进了季维骁的车。
他来不及开车,出来机场直接到了医院,没看到蓝无忧,于是就往季维骁的房子找来了。
季维骁瞪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发动车子往季宅的方向行驶。
中途季维骁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他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点开了一张图片,那时今天蓝无忧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画面的穿着。
下属告诉他,蓝无忧在出了医院没多久,就失去的行踪,s市的街区也没有再拍到她的身影。
凭空消失?
不可能。
人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呢,肯定有人故意安排了这一出,而有能力做这事还和蓝无忧有关联的人绝对是他们季家。
他们是不是用蓝修远威胁她了?就和他以前一样。
只要利用蓝修远,蓝无忧就没有不妥协的。
季维骁胡思乱想着,手机的界面一直停留在蓝无忧监控照片的界面。
“季维骁,快,让人去堵机场和车站,还有路口。”坐在副驾驶楚天远只是不经意一瞥,看清里面的人时,他猛地坐直身体,浑身的肌肉紧绷着。
“你抽什么疯?”
季维骁正烦着,楚天远一惊一乍的反应更让他不爽。
“季维骁,你看不出来吗?蓝无忧要走了。”楚天远说着,声音都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意,“她要走了,离开在这个城市。”
受他的情绪感染,季维骁死死捏着手机,咬牙切齿地开口:“你说什么?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蓝无忧要走了?”
如果不是此刻亮起了绿灯,季维骁真想抓着楚天远的肩膀,狠狠逼问对方一通。
他是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蓝无忧要离开的?
画面里面的蓝无忧的装束跟平时有什么区别?
季维骁没发现,楚天远却发现了。
“先把蓝无忧找到,以后再跟你解释。”楚天远这边已经让人去行动了,但他在s市的能力有限,比不上季维骁。
季维骁见他如此,也让自己下属去安排,然而他的焦灼和紧张没有一刻停歇。
他的车速开得极快,楚天远冷不丁开口,“停车。”
“你要做什么?”季维骁问着,车速并没有降下来。
“我不放心。”楚天远扣着门把,“季家那边你自己可以应付,我去起不了什么作用,还不如去找蓝无忧。”
季维骁闻言,在过路口的时候猛打一下方向盘。
“吱”
尖锐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后,季维骁把车停在了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上。
“查到她的消息,别忘了告诉我。”
季维骁的意思很明显,楚天远也不知道他对蓝无忧这么上心做什么,私心里,他恨不得他们两个人撇清关系,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但出于面子,楚天远点了点头。
看着季维骁的车子走远,楚天远在路边招了一辆车,直奔蓝无忧租的房子。
他还要确定一件事情
一个半个小时前
“蓝小姐,您现在要回去?”司机有些为难,再从机场回去,一来一回还要花费一个小时的时间。
司机的请示打回季家的时候,池惜正在看季维骁的航班。
“季夫人,我落了东西,想回家取。”
“小忧,叫姑姑。”池惜不止一次纠正蓝无忧的叫法,但蓝无忧说叫习惯了“季夫人”,不习惯“姑姑”的叫法。
蓝无忧不愿意改口,很大程度是因为蓝修远并没有接受自己找到亲姐姐的事实。
他不接受,她也不会急着改口。
“我想回去取东西。”
“回吧,让司机送你。”
池惜很确定蓝无忧不知道季维骁的航班,也不至于这么巧碰上。
她也不担心蓝无忧的航班会延误,她替她买了好几张机票,飞往欧洲、澳洲、美洲,她想去哪就去哪。
蓝无忧觉得自己的运气背到了极点,从机场返回的途中,赶上了交通闭塞,汽车在机场的路段龟速行驶着,这个时候,再有金钱和权势的人也无可奈何,在路上干耗着时间。
“为什么这么堵?”
蓝无忧是在忍不住问司机,司机打电话一问,这才知道这个路段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车祸,偏偏这个时候还是这段马路的车流高峰期,这个时候,就连清障车都没有挤进来。
“蓝小姐,这也许需要堵一段时间就按,您要不休息一下?”
“嗯。”
碰上这种事情,她再着急也没有用。
望着一片漆黑的天幕,又望了望高架下的繁华街景,蓝无忧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座城市,给过她希望,也给过她绝望,按理说也盛放过她所有的喜怒哀乐,怎么她的心生不出一点眷恋之感?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不会放弃 别想阻止
“妈,你把蓝无忧送哪里去了?”
季维骁一到家就质问自己的母亲,打破了季宅大厅先前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季心音听到他是为了蓝无忧而来,没等池惜开口她就不满地开口,“哥,有你这么和妈说话的吗?如果爸在家,肯定不给你好脸色。”
季安行出门了,在池惜的强烈要求下离开了。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这件事肯定还有他妹妹的“功劳”。
在两兄妹快要掐起来的时候,唐羽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们聊,我先回房间了。”
唐羽纱看到季维骁的时候内心还是很高兴的,但他从进门到现在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她的心有些寒。
因为她开口,季维骁终于注意到了她。
看到唐羽纱灰白的脸,季维骁心头涌上了难以言状的愧疚感。
对她,他终究是心存愧疚的。
他变了心,变得特别彻底,还变得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季维骁接受了那个被蓝无忧吸引的自己,其他人似乎都没有接受,都不想相信他变了。
遇到蓝无忧以后,他才知道那些所谓的情情爱爱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哪怕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的确是因为设计才真正有了交集,哪怕他一开始的时候,实实在在地厌恶她,但季维骁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完全被蓝无忧占据着。
他的人,他的心,他的理智,都在蓝无忧那里,他心甘情愿地让给了对方。
“心音,你跟纱纱一块回房间,我跟你哥有话说。”
池惜同样刚看到了唐羽纱的神情,注意到季维骁的神情后,她赶紧让季心音带唐羽纱离开。
她一点都不怀疑季维骁可以当着她的面跟唐羽纱提分手。
池惜真的头疼了,她都不知道季维骁可以为了一个蓝无忧不管不顾到这种地步。
“骁儿,坐下。”池惜不得不正色起来,语气严厉神情严肃。
“妈,你把蓝无忧藏哪了?”
他现在只想知道蓝无忧的下落,池惜是知情人,她肯定知道蓝无忧在哪。
“听妈说”
池惜的话还没有说完,季维骁就不耐地打断,完全丢失了以往的平和。池惜顿着,眼眸盯着情绪焦躁不安的儿子,似乎是想看清眼前这个人到底还是不是自己了解的儿子。
他对家人从来就没有这么不耐的时候。
季维骁很清楚问题的根源,也没有认错的意思,这也是他性格的一部分,只是以前从没有事情激发他而已。
“妈,你是不是不相信眼前这个样子和你说话的人是你儿子?”
池惜没有动,季维骁在心里叹了口气,压下内心的暴躁和狂乱,解释道:“这是我性格的一部分,以前它从未出现,是因为我们一家人太和谐了,我的人生一直顺风顺水,我们的家庭也和谐友爱,没有出现过像今天的情况。”
“妈,我是的着急了,因为找不到蓝无忧。”季维骁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在电话里跟你说过,我不在乎蓝无忧与我的有没有血缘关系,我喜欢上了,爱上了就不会退缩。”
再次听到季维骁说这样的话,池惜内心除了难受,还要些许的难过。
为什么他要喜欢蓝无忧,甚至还用上了爱这个字?
他知不知道爱这个字代表着什么
“骁儿,你别想了,你就算把蓝无忧找回来,她也不接受你呀。”池惜拿出了一个档案袋,伸到了季维骁的面前。
“这是什么?”
“小忧让我给你的。”池惜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回了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和季维骁一个人,他在听到这是蓝无忧交给他的时候,迫不及待的把档案打了开来。
离婚协议书?
季维骁只觉眼睛一刺,在往下看,他按到蓝无忧娟秀的字体。
她还签了字?
季维骁的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层灰,缓了好一会以后,他眼前的东西才由迷糊转清晰。
离婚?不可能。
季维骁死死捏说手中那张薄薄的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一双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蓝无忧签字的地方,想要把这张纸盯出个窟窿来。
池惜这个时候从房间里走出来,季维骁一抬头就看到她手上拿着的红本本。
肯定是他和蓝无忧的结婚证,没想到她连结婚证都退了回来。
“妈,是不是你逼她的?”
“在你眼里,你妈妈就是这样的人?”
季安行刚好踏入家门,听到季维骁这个样子和池惜说话,立马维护池惜,鞋子都没脱就走到池惜身旁。
“我没有逼她,这个也是她自己给回你的,还让你不要再联系她。”
“不可能。”
季维骁夺过她手中的结婚证,抓起桌面上扔下离婚协议书,直接把它撕成了碎片。
“爸妈,我告诉你们,不管蓝无忧是谁,我都不会放手。心音,你和羽纱也不用躲再角落里面偷听,我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羽纱,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没办法给你未来,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但如果你以后遇到什么麻烦,我能帮一定帮。”
他把话说得如此直接和直白,所有的人想假装听不见假装不知情都不能够。
最后,是季心音沉不住气,直接推开房间虚掩的门,冲着季维骁一顿吼,“哥,你是不是疯了?蓝无忧有什么好?她哪里比得过羽纱姐?她连羽纱姐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不知是季维骁,就连池惜都生气了。
“心音,住嘴。”
“季心音。”
两道声音成功喝住季心音,但她能理解季维骁的生气,但不能理解池惜也喝住她。
“妈。”
“蓝无忧是你表姐,我不许你这么说她。以后,你都得对她恭恭敬敬的,不许招惹她。”
季心音第一次听池惜说这件事,整个人如遭雷击,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唐羽纱本着想安慰季心音的想法踏出房间门,却不想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也愣在了原地,但她的脑子却在此刻转得飞快。
蓝无忧和季维骁是表兄妹,那她还是有机会的。
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这是违背人伦的
“妈, 你真的调查清楚了吗?”
季维骁根本就不理会这个对自己构不成威胁的理由,他本不想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担心这件事传到蓝修远耳里,担心他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蓝无忧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你什么意思?”
季维骁很少会这个样子,池惜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但那感觉稍纵即逝,到头来是还是一片模糊。
季安行担心他说什么刺激池惜的话,但他又没法让季维骁停下来,池惜也不会让他阻止,因为她想听,思索之下,他让紧紧贴近池惜,如果她想靠,就直接靠在他的身上。
“妈,蓝无忧不是蓝修远的孩子,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这也就意味蓝无忧和季维骁没有血缘
“你什么时候去查的?”
“从你说蓝修远是你弟弟的时候。”
季维骁一开始只想查清自己和蓝无忧的基因能不能相容,能不能拥有健康的孩子,却意外得知了这个秘密。
他不敢让蓝无忧知道这件事,也不敢让蓝修远知道。
池惜不去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因为季维骁根本就不在乎这一层关系;唐羽纱面如死灰地站着,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样,最终沉入谷底;季心音的脸色也是苍白的,想说什么却无从开口。
霎时间,整个客厅都安静了下来,无声却又紧张的气氛在室内蔓延。
突然,不知谁的手机响了起来,急促的铃声像尖锐的的刀刃,划破着静嚣的空气,所有的人像是被人按下“恢复”键一样,缓缓动作着。
只见季维骁神情冷峻地接起电话,随后就往门口奔去,在他脚步即将迈出大门的时候,众人才彻底地反应过来。
“骁儿,你要去哪?”
池惜直接他已经有了蓝无忧的行踪,可她脑子了留下的还是不能让他们两个人见到,不能让他们两个人一起。
潜意识里,蓝无忧还是她的侄女,他们还是表兄妹。
“妈,你别费心了,什么都阻止不了我。”
季维骁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往家门外走。
一路上,他不知闯了几个红绿灯,心里还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不然她又走了。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楚天远的声音在没有开灯的房子内响起,光是听声音,蓝无忧就知道出现在无力的人是谁。
“哥,你怎么回来了?为什么不开灯?”
蓝无忧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身后,确定没有人之后,她才关上房子的门,准备打开玄关的灯。
“别开灯,除非你先想季维杀过来。”
楚天远的声音并不大,温和低沉的声线完美融入此时的环境,不会让人感到突兀,蓝无忧放在开关上的手指停了下来,随后收回了手,手掌握成了一个拳头。
季维洗回来了,她可不能在这里久待。
“哥。”
自从决裂以后,这是楚天远第一次过来找自己。上次他打了一个电话给自己,但蓝无忧没有接,也不敢接。
不是她把季维骁的威胁听了进去,而是她不想给楚天远添麻烦。
“你是回来找这个的吧?”
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蓝无忧看到他摊开的掌心内放着一条用黑色绳子吊着的琥珀挂坠。
第二百三十六章 前路未知 十分冒险
第二百三十六章 前路未知 十分冒险
“你怎么知道?”
问题一问出口,蓝无忧就觉得多余了。
楚天远一定知道了自己要离开s市的事情,而自己一旦出远门,一定会把这条项链带上,楚天远这么了解她,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准备去哪?”
“不确定。”
楚天远想安排人接应她,但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会去哪里。
“胡闹。”
就算是生气,楚天远的声音也是惯有的宠溺,听得蓝无忧鼻头一酸。
“为了一个季维骁,你就忍心把你爸一个人丢在医院?”楚天远的脸陷在黑暗之中,手机的光亮一并熄灭,如果不是发出了声音,蓝无忧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就像经过训练一样。
蓝无忧没有问他离开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对他的身份也不过多好奇,但隐隐也猜得到他的身份不简单。
“季家的人会照顾他的,我爸是季维骁妈妈的亲弟弟。”
“那你还躲季维骁做什么?”
“季夫人安排的,我听从安排。避开季维骁对我有利无害。”
蓝无忧一直都是这么理智从容,只会在汪逸尘的事情上失态,楚天远不知这是不是一件好事,看她这么执着于汪逸尘,他发自内心地替汪逸尘高兴,但他现在却把深深喜欢着他的蓝无忧给忘了
上天真的很爱开玩笑呀。
“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等季维骁和唐羽纱结婚以后,不过季夫人说不用等多久,就当我去度个假。”蓝无忧的语气很轻松,“司机在等我了,我要走了。”
“美国这段时间不太平,你先不要过去,在其他地区玩玩。”
又是美国?
不知是不是因为唐羽纱是那边的,蓝无忧对着名字比较敏感,她笑了笑,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明知那个地盘是唐羽纱的,她干嘛过去那边寻晦气?说不定她家的人都知道她就是曾经赖在季维骁身边的女人了。
蓝无忧和楚天远正说着话,窗外一束强烈的灯光打了进来,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是车灯。
楚天远的脸色骤变,转脸一看,蓝无忧的脸也是煞白的。
“哥,我先走了。”
蓝无忧都没给楚天远说话的机会,直接冲出了家门。
楼下肯定是走不了的了,只有楼上,蓝无忧“蹬蹬蹬”地往楼上跑。她在这里住了多年,知道楼顶的铁门上了锁,但铁门有铁栏,她记得楼道放着大铁钳,可以用来撬开年久失修的铁门。
她不能把动静弄得太大,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避免铁皮和铁钳发生大碰撞。
幸运的是,铁栏合了蓝无忧的意,稍微用用力就变形了,出现的缝隙刚好可以让她穿过去。
前前后后的用时不过几分钟,蓝无忧听不到楼下的动静,身体快速往缝隙里钻,随后人就站在楼楼顶的天台上。
这一片区的房子都是连在一起的,高矮差不多,蓝无忧爬上护栏,一低头就看到像深渊一样的地面。
黑暗中,她都见不到底了,但她并不害怕。
寻常人站在这样的高度,额头早就开始冒冷汗,双脚发酸外加眼前发黑,脑子都忘记了思考,只有恐惧两个字,但蓝无忧没有,脑子格外清晰冷静,甚至还在计算着自己该迈多大的步子,怎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安全的姿势落到对面那栋楼。
这栋房子的屋顶跳到了对面那栋楼的楼顶以后,蓝无忧没敢多逗留,随后一路飞奔到了楼下,还没出单元楼的门口,她就看到隔壁那栋楼的门楼站着一群黑衣保镖。
动动脑子蓝无忧都能猜到那些人是季维骁的人。
如果自己此时什么伪装不做,直接走出这个门,那跟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但她所有的装备还在司机的车上,一时间她也没法伪装自己。
蓝无忧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退回了楼内,在重新站回楼顶的天台。
俯视着地上几乎和夜景融为一体的人,蓝无忧放眼了四周,这一片区域的路线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新的路线图在她的脑海里成型,虽然天台跳脱的前路未知,十分冒险,但蓝无忧义无反顾。
比起冒险,蓝无忧更不想落回季维骁的手里。
季维骁这么一出现,说明池惜都没办法管制住他。
被这样的男人缠上,太可怕了,偏偏她又没有抗衡的能力,除了躲避,别无他法。
蓝无忧顺利在顶层穿行,最后停在了一座低矮的楼层前面。她面前的那栋楼与她之前行走跳跃的不一样,比之前的矮了很多。
蓝无忧目测了一下,两栋楼相差的高度差不多有3米,几乎是一层楼的高度。对面那一层楼的地面也没有什么防护措施,稍有偏差她就会伤到脚。
如果她的腿受伤,季维骁迟早会找到这里来。
蓝无忧的心里有了片刻的犹豫,当即立断地从护栏跳了下来,准备从这栋楼的下去。
这栋楼里那群保镖有一段距离,她小心一点,应该可以悄无声息离开。
蓝无忧的和计划很美好,现实却没有乐观。
门上锁了,空荡荡的天台没有其他安全的出口,蓝无忧只有往那栋矮的楼跳,要不就往回折返。
先比于往高处跳,显然往低处跳更容易一些。
往回跑,她要跳的那层楼比现在站到这栋楼的还要高,不小心没抓着护栏,她直接就从这么高的楼掉下去。
她还不想死,宁可受伤。
前后都是一条险路,蓝无忧重新站回原来的位置,一头刚及耳的头发随着顶层的风摇荡,白净的脸有大半被黑发掩盖。
蓝无忧拨了拨挡在眼前的头发,把它们撩到了耳后,之前藏在黑发后的眼眸发出坚定的光芒,黑暗之中,她的瞳孔亮得惊人。
几乎是一瞬间,蓝无忧的下蹲之后,双脚快速腾空,瘦小的身形如同一阵风,出现在了对面那一栋楼,但在黑暗中,蓝无忧没办法判断自己实际离坚硬的地板还有多少距离,为了不伤及自己的脚,她在靠近地板之前侧身,护住自己的脑袋,用自己的身体来缓冲冲劲。
蓝无忧觉得半边身体都麻了,但还好这是擦破了一些皮,发麻是因为疼得太厉害。
她扶着墙壁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穿着粗气,好像这样就能然给自己身体的疼痛减缓一些。
天台开着的门像在迎接她,蓝无忧觉得自己能够行走以后,一刻也不敢多逗留,抱着擦伤的手臂,咬着牙坚持往那个开着的门走。
她每走几步,就要靠着墙壁休息一会,如果这个时候,楼道里出现一个人,那他绝对会被蓝无忧吓到。
她心里一直想说,楼道里千万不要来人,千万不要来人,蓝无忧能够想象到自己此时的惨状,她不想让人撞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
老天听不到她的心声,蓝无忧真的听到楼道里传来了人的走路声,而且那脚步声已经无比接近了。
她都来不及多,她头顶那盏失敏的声控灯突然闪了闪,突然亮了起来,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她被一片阴影笼罩着,蓝无忧头都没敢抬,所有的思绪混乱成一团。
在狭窄的楼梯侧身,她给来人让出一条路来。
“小姐,你没事吧?”
来人似乎很热心,对她这个陌生人没有不闻不问,而是停在她的面前,以一副关心的口吻询问着她。
“没事。”
低着头,蓝无忧看到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里面的食物还在冒着热气,肚子就在她说完话以后,“咕咕”叫了起来。
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兀自笑了起来,声音不大还很轻。蓝无忧知道自己很尴尬,但他当着她的面笑话他实在有些不道德。
她的耐性有限,没理由停下来听男人笑话完她之后才离开。
“你真没事吗?”
见她要走,男人赶紧收住笑意,开口叫住对方。
“没事,谢谢关心。”
她的声音虽清冷但很清脆,男人意外觉得这声音十分悦耳动听。
“肚子饿了吧?给你吃吧。”
明知她肚子饿了,这个男人还要揭穿她,这是什么恶趣味?蓝无忧在心里疯狂咒骂着面前的男人,行为却是和男人拉开了距离,周身散发着防备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不需要,谢谢。”
她时间紧急,怎么能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在这里耗时间?
“喂。”
她走的步子不小,男人叫她她都不停,只好去抓她的手臂。
好巧不巧,他刚好抓到蓝无忧受伤的手臂,蓝无忧几乎是下意识地痛哼一声,没受伤的手肘直接往身侧之人的小腹撞去。
没想到蓝无忧还有这一手,男人赶紧松开抓着蓝无忧的手臂,迅速挡住蓝无忧手肘的一击。
他的力气实在是大,被反作用力一带,蓝无忧稳不住身形,竟直接往脚下的楼梯栽去,吓得男人赶紧又把她捞了回来,手里打包回来的夜宵都被他放到了地下。
在这个时候,蓝无忧才抬起头来。
她的脸因为疼痛而发白,冷汗涔涔地浸湿了她的面容,下唇因为隐忍被她咬到充血,殷红得快要滴血,一双亮得惊人的眸子怒瞪着眼前之人。
男人只一眼,呼吸就好像停止一样,望着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庞,眼睛眨都不舍得眨一下。
第二百三十七章 说了不在 你不相信
第二百三十七章 说了不在 你不相信
此时的楚天远面对脸色阴沉的季维骁,脸上一样没有笑意。
“蓝无忧呢?”
房子里面没有开灯,季维骁也精确捕捉到了楚天远的位置,大掌在墙壁摸索着,没过一会,他就找到了灯的开关。
“啪”的一声,整个客厅都亮堂起来,眨了眨眼睛,两个人才适应了室内的光线。
“我不知道。”
蓝无忧走了,走得很彻底,楚天远都来不及问她要去哪里,要怎么躲开季维骁,他之前还担心季维骁堵住了蓝无忧,但在现在,他没有担心的必要了。
如果季维骁找到了人,根本就不会再踏进这间屋子,也不会站在他的面前质问她蓝无忧的去向。
“你别在这里装蒜了。”
如果不是他留了一个心眼,让人跟踪了楚天远,根本就没法发现蓝无忧的踪迹。
他来这个这里没多久,蓝无忧就出现了,季维骁想不怀疑他和蓝无忧没联系都难。
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是有因有果的必然。
一如他和蓝无忧的遇见和纠缠。
“我的确不知道。”
蓝无忧的电话早就打不通了,人也联系不上,不然他们不会急到跳脚。
“你敢说你刚刚没看到蓝无忧?”
“我的确看到了她,但她已经走了。”
“走了?”
楚天远的语气淡淡的,一张阴沉的脸不知何时恢复了平日的温和淡然,神情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他就不着急?
季维骁想不通楚天远为何会摆出这样一幅神情,如果蓝无忧没有行踪,楚天远就不着急?
除非他知道蓝无忧的行踪
眼珠子一转,季维骁冲着屋内喊道:“蓝无忧,我知道你在里面,听话,赶紧出来。”
楚天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在季维骁在屋内找人的时候,故意去阻止他。
“楚天远,你给我让开。”
季维骁不相信蓝无忧会在这么短的时间离开,楼下的出口被他堵住了,这层楼唯一的出口,她只要没在出口出现,就一定在这一栋楼里面。
楚天远一动不动,堵在季维骁的面前,就差没有拽着他不让他往客厅以外的地方走了。
“蓝无忧,你别忘了你父亲还在医院,还在我手上。”季维骁一面应对楚天远的阻挠,一面冲着里屋开口。
“季维骁,你可真够无耻的。”
到了这个时候,季维骁还用蓝修远来威胁蓝无忧,楚天远气得直接就上手去拉拽季维骁,差点把对方拉倒在地上。
“怎么?你还想动手不成?”
季维骁笃定蓝无忧还在屋内,心里没有那么晃荡不安,而楚天远一直在阻挠他,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早就想和他动手了,只是他顾虑到了蓝无忧。
她肯定不想看到他和楚天远大打出手。
季维骁在隐忍自己的脾气,楚天远才不管他怎么想,他早就想打这个混蛋了,同时还能给蓝无忧争取一点时间。
她那么聪明,肯定能够躲开季维骁的人。唯一遗憾的是他不知道她的行踪。
楚天远不管不顾地和自己动手,季维骁同样也挥出了拳头,但他没有用上全力,实力一直有所保留,很多时候都是楚天远在进攻,他在格挡。
楚天远打着打着也冷静下来,看出对方的可以,心里冷笑了一声,下手更快更狠了。他知道自己不是季维骁对手,但他都这么让着自己,怎么说他都要替蓝无忧讨回一点什么。
让季维骁受受皮肉伤也好。
奔着这个念头,楚天远几乎把黑手党内学到的东西都用上了,每一招都特别狠,季维骁的防守也堪称完美,几乎没怎么让楚天远近身,提前预判对方进攻方向了能力极强,像是能够看穿楚天远的招式一样。
楚天远确定自己是第一次和季维骁动手,对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拳脚功夫如何,能防守他到滴水不漏地步全凭季维骁一个人的能力。
不管他多么不愿意承认,季维骁都是一个能力者,且他的能力不在自己之下。
楚天远不知疲倦地进攻,季维骁却不想一直和他胡搅蛮缠下去,生生受了他一拳。
闷闷的皮肉粘连骨头的撞击声后,两个人都停了下来。
季维骁捂着闷疼的胸口,努力调整着呼吸,而楚天远也好不到哪去,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盯着季维骁,扶着沙发的靠背大口喘息。
为什么不躲?
楚天远一直想着,季维骁明明有能力躲过那一拳,结果生生受了下来。他用了多大的力自己知道,这一拳绝对不好受。
季维骁的脸色微白,目光却没有落到楚天远身上,而是垂到了地上。
他受伤了,蓝无忧还是不愿意出来吗?
刚才他们打斗的声音不小,她肯定听见了,可她依旧没有出来。
不行,他不能再等下去,该让楚天远发泄的他都给了,如果他在阻拦自己找蓝无忧,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季维骁一刻都等不了,扶着墙站直了身子,迈开腿往客厅内的其他地方走去。
“季维骁,你站住。”
楚天远没有季维骁那么好的体力,知道他要进去找蓝无忧,脑子想快一步拦在季维骁面前,但身体的行动落下不少,呼吸都没有调理顺畅。
“楚天远,别逼我对你动手。”
季维骁冷冽的声音传来,带着浓重的警告之意。
算了,他要进去就进去吧,反正蓝无忧又不在。
楚天远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蓝无忧离开快一个小时了,季维骁那儿也没有人打电话来通风报信,说明她应该走远了。
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最好不要回来了,有机会的话,楚天远想等蓝修远身体康复以后,一并把他送离s市,回到他和蓝无忧生活的小镇。
他现在找不到蓝无忧没关系,以后慢慢找,只要她的人没有消失,他就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找到她。
美好的畅想刚在他的脑子里成型,季维骁就怒气冲冲地从里屋冲了出来,一把揪住楚天远的领子,恶狠狠地质问,“蓝无忧哪去了?”
被季维骁这么一拽一扯,楚天远脑子都有些晕了,因为刚刚打那一架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
“不知道。”楚天远坚定否认,盯着季维骁着急地有些发红的双眼,心里燃起了拜服的快感,勾了勾唇角,他冷漠道:“我一早就说过她不在,是你不信罢了。”
“我是不信。”季维骁一把把楚天远甩回沙发上,接着道:“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和蓝无忧有联系,不然等我找到蓝无忧,我让你们永远都见不了面。”
“季维骁,蓝无忧不喜欢你。你这么做有意思吗?害的她有家不能回,一昧只能在外面躲避你。”
楚天远不知道季维骁哪一根筋搭错了,竟然对蓝无忧这么执着。
“楚天远,我不想跟您废话,但你要清楚,第一,我没有逼她离开,送她离开的人是爸妈;第二,蓝无忧不喜欢我不要紧,我难道就不能追她吗?”
季维骁说什么?他要追蓝无忧?
楚天远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季维骁,你死了这条心吧,蓝无忧不会接受你的。有了之前逼她和设计她的混账事,你以为她会给你机会?而且现在看来,你的家人也不怎么接受她。”
“她不会是一个会为了你而委屈自己的人。而你的好,她也不需要。”
“季维骁,蓝无忧不喜欢你。你这么做有意思吗?害的她有家不能回,一昧只能在外面躲避你。”
楚天远不知道季维骁哪一根筋搭错了,竟然对蓝无忧这么执着。
“楚天远,我不想跟您废话,但你要清楚,第一,我没有逼她离开,送她离开的人是爸妈;第二,蓝无忧不喜欢我不要紧,我难道就不能追她吗?”
季维骁说什么?他要追蓝无忧?
楚天远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季维骁,你死了这条心吧,蓝无忧不会接受你的。有了之前逼她和设计她的混账事,你以为她会给你机会?而且现在看来,你的家人也不怎么接受她。”
“她不会是一个会为了你而委屈自己的人。而你的好,她也不需要。”
要。”
“这不用你管。你不是她,怎知她不会接受我?”
季维骁不信这个邪,对楚天远的话置若惘然,连想去追问的**都没有。
这话,楚天远说过太多了,对季维骁一点作用都没有,他想要做的事情没人能成功阻止,也没有做不成的。
楚天远看着季维骁走出客厅,瞳孔里尽是愤怒的火苗,凭什么他就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对蓝无忧诉说着喜欢,能够用强制的手段把对方禁锢在身边,而蓝无忧却只能求而不得?满心的喜欢无人诉说和倾听。
所有的人都以为汪逸尘不在了,殊不知他活得好好的,就是丢失了一大段的记忆,把最重要的蓝无忧给忘记了。
老天真的很不公平,相互细喜欢的有情人不能在一起,不喜欢却又不得已地捆绑在一起。
季维骁这么固执,他可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一瞬间的功夫,他的脑子里面窜出了一个疯狂又大胆的念头,可一想到那近乎可怕的后果,他又收回了这个念头,转寻它法。
第二百三十八章 那天晚上 风平浪静
第二百三十八章 那天晚上 风平浪静
季维骁因为蓝无忧的事情焦头烂额之时,他的好兄弟顾毅的处境也不好过。
其实他可以过得很舒坦,但他忍不住多管了闲事,不仅自己的父母对他有意见,就连接受他帮助的那一家人都在给他添堵。
这天下午,身份转变为慕凡的顾毅在给关沐兮上完课之后,被关家的管家叫住。
“慕先生,老爷想和你谈谈!”
“好!”
管家带着他到关啸天的书房,敲了敲门以后,管家打开门请慕凡进去。
关啸天坐在书房内的小方桌面前,窗外的斜阳正好,橙黄的光打到了桌面上,桌面上的白瓷茶具都仿佛镀上一层暖黄的光。
“老爷,慕先生来了。”
管家快步走到关啸天的身后,随后便没有再开口,招呼慕凡的人变成了关啸天。
“慕凡,快过来坐,尝尝我新泡的茶。”
他的语气很欢快,听起来心情不错,看慕凡在自己对面坐下之后,他的目光也随之落到对方身上,还紧紧跟随着。
“关先生,这茶是庐山云雾。”
慕凡端起茶杯,看了看茶汤的成色以及茶叶的形态,给出了一个答案。
“没错,这就是庐山云雾,没想到你只是观察了一下茶汤和茶叶就知道了这是什么茶。”
在他低头喝茶的时候,听到关啸天压抑不住的兴奋声音。
“我只是恰好知道而已,您若是泡了其他的茶,我还真说不来。”慕凡说着放下茶杯,不敢再轻易多言。
他懂得太多并不好,像慕凡现在这个身份,他算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努力创业打拼者,不应该是什么都精通的人。
“你也不用谦虚,我看你也不是不懂茶叶的人。”
关啸天不甚在意地说着,慕凡连连道:“关先生,您太抬举我了。”
他一直谨记着收敛锋芒,免得让关啸天看出了些什么来。
关啸天一直在笑着,也不说话,但慕凡知道他肯定有事和自己说,不然不会让他留下,可对方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答应了季维骁今晚去找他,总不能一个晚上都耗在这里。
“关先生,您让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嘱咐我吗?”慕凡喜欢关啸天直接一点,没有必要和他打太极。
“慕凡,我是一个父亲,怎么说都得为我的孩子着想,我就像知道你和兮兮那天……”
关啸天欲言又止,眼里有着些压抑不住的兴奋,尽管他在克制,但看人一向犀利的顾毅一眼就看穿了他在想些什么。
关啸天还没死心?他拒绝地还不够明白?
慕凡沉默以对,没有接他的话,关啸天把他的沉默当成默认,心里松了一口气,接着又道:“我其实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过后,我希望你对兮兮负责。”
他认定了慕凡和关沐兮有了实质性的关系,不管出于什么情况,关啸天都希望慕凡对关沐兮负责,因为他心中一直在惦记着这件事。
前段时间被慕凡拒绝多次,他的确有放弃的念头,但在那晚之后,事情出现了转机,变得只剩火星子的念头再度燃起。
关啸天的算盘打得很好,但慕凡不接受,义正言辞地开口,“关老,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关沐兮没跟你说吗?”
“她说了什么?”
关沐兮对那晚的事情闭口不提,关啸天也没问,以为事情按照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
“那晚什么都没发生。”
“可……”
“你想说那晚关沐兮喝了许洛下了药的酒?”幕凡见关啸天不死心追问的模样,索性把事情摊开来说清楚,“解除那种药效的方法……”
他的话没有说完,紧闭着的书房门就被人推开,慕凡觉得有风从自己脸上呼过。
“爸,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
来人逆着光,僵硬地站在门口,用力地朝着书房内低吼着。
从幕凡的角度望去,他能看到对方微微佝偻着的背部此起彼伏,显示出了她情绪的激动。
此刻的书房静寂地可怕,仿佛刚才的吼声还在回荡,良久之后,关啸天把动了动嘴唇,张口便是习惯性的指责。
“兮兮,你怎么进来不敲门?”
她为什么不敲门?如果她敲门了,还听不到他父亲这么急着推销自己的言语呢!
“爸,有了一个许洛还不够吗?”
关啸天呼吸一凝,盯着关沐兮痛苦的眼眸,一下子说不上话来。
她都知道了,知道自己急着给她物色未来丈夫的人选,她是不喜欢的,但为了他高兴,她还是违心地同意了,违心地去赴约了。
如果没有发生这次的事情,如果他某天强硬要求她嫁给慕凡,她也会把自己的意愿放得一低再低,一声不吭地嫁过去。
慕凡从未见过这样的关沐兮,他身为顾毅时,见惯她的嚣张骄纵和目空一切,彼时见到如此痛苦挣扎的她,身体不受控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往门口那人走去。
他还是有理智的,没有把对方拥入怀,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关啸天眼底闪过一丝失望,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释然,可他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内心被愧疚塞得满满当当。
他的初衷从来都是想让关沐兮幸福,却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让他的宝贝女儿承受了这么多,隐忍了这么久。
在看到关沐兮摇头之后,慕凡的手仍旧她的背上轻拍着,只是脸却转向了关啸天,“关老,我在此为我没有及时解释那晚的事情,并让你误会我们的事情道歉。”
鞠了一个带有满满诚意的躬以后,他接着道:“那晚我把关沐兮带走以后,让她泡了一个晚上的冷水,第二天果不其然发烧了,但我事先备好了退烧药,她在吃完药之后,在我家躺了一天,到了晚上,她醒来以后吵着要回来,所以我就把她送了回来。”
“兮兮,是不是这样?”
关啸天像是终于找到能和关沐兮开口的机会一样开了口,却也把关沐兮的心狠狠伤了一次。
慕凡都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了,她爸还在怀疑……
难道她真得和慕凡发生些什么他才高兴吗?
“他说的是真的。”
关沐兮攥紧了拳头,咬着牙回答,内心一片羞耻。
她爸把她送到别人面前,别人看不上就算了,他还要当着别人的面提上一提。关沐兮从来就没觉得自己这么丢脸,可她又不能去指责关啸天。
她还真是倒贴给别人,别人都不要。
关沐兮有些自嘲地想着,后背那只手的温度像是感受不到一样,无法传递到她的内心。
慕凡走得很彻底,书房里只剩下关啸天、关沐兮以及管家,但管家也很识趣,丢下一句“老爷小姐,你们好好需要谈谈。”,便离开了。
“兮兮,爸爸对不起你!”
关啸天抓着小方桌的边缘,语气愧疚地对着依旧僵在门口的关沐兮开口。
大约是关沐兮被伤得太深了,嘴巴都没有张,只是盯着关啸天,眼睛里有怨怼,淡淡的
若有若无。
“兮兮,原谅爸爸!爸爸以后都不这么做了。”
关啸天急着都想要站起来了,却不想动作太大,动摇了小方桌,倾翻了茶杯里的茶水。
“爸,你坐下!”
关沐兮终究心软,从桌面拿来干燥的毛巾,把小方桌上的茶渍擦干,随后坐到关啸天的对面。
“兮兮,我……”
“爸,我知道,慕凡比许洛之流好太多,你不想放他走,想着他要是娶了我,成了你的女婿,你再栽培栽培,他日他一定能够在商界占得一席之地……”
关沐兮不愧是关啸天的女儿,把他的心思点得十分透,可她好像还没有说到点上。
他为什么这么做?
不等他开口引导关沐兮,她停下来的嘴巴再次一张一合起来,“他是个没有野心的主,你想用股权吸引他,再用关家姑爷的身份套牢他。他有才有能力,能保关氏以后的发展;他有责任和担当,娶了我以后不会不管我。这是你想到的解决我未来和公司未来的方法。”
“关氏几乎倾注了你半生的心血,你不忍心看它陨落,也知它指望不上我,因为我对它不感兴趣,也没有这个能力;可你也不想逼我去学习接管公司的事情,你这一次逼我学习最大的目的只是想给我物色未来丈夫。”
“你既担忧公司的未来,也担忧着我的未来,却从不跟我说。其实我是可以接管关氏的,我对它的确不感兴趣,但不代表我没有管理的能力,我愿意去学习,愿意去接管。关氏的未来也是可以靠我的,不用依靠其他人。”
关沐兮最后一番话都让关啸天震惊了,也让他想清楚了许多事情。
他心里认定了关沐兮没有接管关氏的心和能力,才想着不断借取外力,想靠着别人来维持着关氏的一切,期望着等他有一天不在人世的时候,关氏依旧好好存活着,而他的女儿也会在别人的照顾之下,生活过得和他在世的时候一样恣意潇洒。
“爸,这本是我的担子,只是你心疼我,不想让我做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而已,可是我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已经不能由着性子来。”
关沐兮像是有自己的计划一样,关啸天望着她,下意识地问:“你想怎么做?”
第二百三十九章 他没有错 是她不配
第二百三十九章 他没有错 是她不配
“爸爸了解你,说吧,你有什么计划?让爸爸听听可不可行。”
关啸天足够了解关沐兮,知道她说出那样一番话绝对不是偶然,更不是被今天的事情刺激后临时做的决定。
她也许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想法,只是没有揭穿,但她内心又是不想他一直这么为她找未来一半,早就在想着一些能够说服自己,又能够达到她想要的预期的方法和计划。
还好他只是问她计划,如果问得深入一些,她真不知该怎么应对。
“爸,我想去国外学习两年,这两年时间里,我不是什么关家大小姐,也不是什么关氏继承人,我就是关沐兮,一个普通的求学者,我也不想花您一分钱……”
“这不行……”听关沐兮的语气,她这是要一个人在外面生活打拼,还不要靠他的帮助,“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在外面打拼有多辛苦啊?”
“爸,这些都是我要面对的。我从来就没有独自在外生活过,我要试一试。我要做到即便没了你的庇护,我一样能够强大和成长。” 关沐兮的眼里一样闪着坚定的光芒,“你没法护我一辈子,还不如让我自己锻造保护自己的盔甲和建筑自己的城堡。”
关沐兮说得没错,道理关啸天都懂,可是他舍不得,舍不得放她一个人到国外孤苦无依地生活。
犹豫再三,关啸天道:“你去可以,但是你必须得带上我给你的卡。”
他谈条件,关沐兮也会谈条件,“爸,我要等学业完成以后才回来,你也不要过来找我,我怕你看不了我受苦,逼着我回来。”
她的决心这么大,关啸天咬了咬牙,点头同意她的请求。
不就是两年吗?他等着她的蜕变。
关沐兮年纪的确不小了,二十出头,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无所事事任性妄为了。
“那我现在上的课……”
她想停了。
关沐兮想到自己以后还要面对慕凡,心里就一百个不愿意,从心到身得不愿意见到对方。尽管自己的身份地位财富比对方重高多,但她内心总觉得比慕凡低一等。
那种感觉她自己无法描述,但关沐兮总觉得是自己配不上对方。
“你不想上就停了吧!”
关啸天最想抓住的人是慕凡,但如今的场面闹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是觉得算了吧!
以后关沐兮怕是见到慕凡都会尴尬了,那还不如不见。
“谢谢爸!”
关沐兮放心了,为自己以后不用见到慕凡而开心。
“其实爸很欣赏慕凡。”
关啸天不是说说而已,对慕凡这个人,他心里其实很看好他,只是关沐兮和他有缘无分。
“我知道!”关沐兮心里一咯噔,脸色变了变。
关啸天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她真的害怕他会改变主意,毕竟像慕凡这样的人真的不多见,虽然他平常的时候嘴巴很毒,但他又是一个十分坚守原则和底线的,在拒绝她的道路上走得义无反顾。
她对慕凡的确生出了一些多余的心思,但这心思还太淡,横亘在这若有若无的情愫面前的还有其他不可跨越的东西。
想到这个,关沐兮的眼眸暗了暗。
“你别多想,爸这一次不会不顾你的意愿了,爸只是有些感慨。”关啸天很少有这么和关沐兮安静待着的机会,目光拉得很长很长,就像窗外映红半边天空的晚霞一样,语气也是那般悠长。
关沐兮放下心来,和关啸天一起望着窗外的天空。
直到天空完全暗下来以后,关啸天才收回拉长的目光,对一直陪着静坐的关沐兮道:“兮兮,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国外?我让人给你打点。”
“爸,你不用忙活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而且我的日期订得比较急,一个星期后我就走。如果有人问起我,你也不用说我去国外学习了,就说我去国外游玩,国家不定,我不希望我在国外的求学生涯受人影响。”
“爸知道怎么做,这边的事情我会替你解决。”
她都把计划做到这么周详,和那帮狐朋狗友划清界限,关啸天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透露她的真实行踪。
管家在关啸天的话音落下不久就敲门进来,“老爷,小姐,你们该吃晚餐了。”
吃过晚餐以后,关啸天出了门,关沐兮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后一并把锁上了。
她坐在床头,把那个上了锁的抽屉打开。那个抽屉空荡荡的,只放了几张轻飘飘的化验单,其中一张赫然写着她有了妊娠迹象。
关沐兮清楚记得自己看到这张化验单时手脚冰凉的感觉,而医生的话也让她整个人如同掉入冰窖。
“医生,我不想要这个孩子,能打掉吗?”
“不能,你的zi宫比太薄了,如果非要手术,很有可能伤及zi宫内膜,以后想要孩子的机率几乎为零,就算怀上,也很有可能会坚持不到十个月。”
痛苦、冰冷、惶恐、无助顺着她的脊背一路蔓延,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没得选,除了生下这个孩子,她没有其他的路了。
她不想因为这个而永远失去做母亲的机会。
从医院回来,她就开始做计划。这个孩子的存在,除了不能让关啸天知道以外,她还不能让顾毅知道。
她无法想象依照顾毅和她敌对的程度,知道他们之间有一个孩子以后的情形,也无法想象如果关啸天知道她怀了顾毅孩子以后,还把他生下来的盛怒场景。
她倒是无所谓,可是她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以后要面对爹不疼、外公不宠的场面。
她一定要把事情的真相隐瞒起来,不能让人知道她怀孕的事情。
这件事关沐兮连蓝无忧都不告诉,自己一个人尝遍了所有的滋味,消化了所有的情绪。
一个星期以后,她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去一个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除了养胎,她还要求学。
她许下了承诺,不准备食言。
她愿意接手关氏,一方面是为了关啸天,另一方面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假如以后,顾毅无意得知了这个孩子是他的,要和她争夺抚养权,她也有能力和对方争。
关沐兮做了最坏的打算,哪怕事情还没发生,她也要提前做最充足的准备。
重新把那抽屉落了锁,关沐兮抬头,眸光不经意一扫,随后把目光停在梳妆镜的一角,那儿放着一个简单的首饰盒,里面装着的是慕凡非要送给她的手镯,盒子旁边放着一只孤零零的珍珠耳环,另一只在那晚以后不知所踪。
那时关啸天在她十八岁的时候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上面还刻了她名字的缩写,就这么丢了。
关沐兮走了过去,把那只落单的耳环收进首饰盒内,同时把慕凡送给自己的那只手镯取了出来,戴在自己手腕上。
他的眼光怎么能这么好呢?手镯很适合她,风格也是她喜欢的,上面的纹路刚刚好,摸起来有细微的凹凸感,顺滑不硌手。
关沐兮只是戴了一会,随后把手镯从自己手上摘了下来。
既然他拒绝得这么彻底,她也不应心存侥幸的念头。
她也不该有。
人家不趋炎附势、不卑不亢、积极自律、奋发图强,正儿八经的社会好青年,他应该找个自己喜欢单纯善良的女人过一生,不应该找她这种。
她的确不配。
没发生顾毅的事情以前,她也许还能理直气壮地质问对方自己哪里不好,竟然这么让他看不上,但现在,关沐兮不敢了,连多说几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把手镯打包好,关沐兮打开房门,叫来了一直照顾她的小莲。
“小莲,你把这个给慕先生送过去。”
小莲对这个手镯的印象很深,因为关沐兮曾带它洗过澡睡过觉,似乎格外偏爱这个手镯,她还知道这手镯是慕凡送的。
“小姐,我不知道慕先生住哪里。”
“我知道。”关沐兮提笔“刷刷”写了一个住址,像是对对方情况烂熟于心的模样。
看到小莲目瞪口呆的样子,关沐兮顿了顿,随即展开了一个的笑容,语气轻松地道:“我去过他家,刚好记住了。”
关家的佣人都知道关沐兮和慕凡那晚的事情,只是关啸天不让佣人当着他们的面提起。他们和关啸天想得一样,都以为这两个人成了,以至于如今小莲看到关沐兮要归还慕凡送的东西,心里很不是滋味。
要说他们两个人没点意思,那真说不过去。
关沐兮的脾气在慕凡面前收敛了不知多少,而慕凡对关沐兮不知有多细心。
有时候关沐兮学习学到累倒趴在桌面上,慕凡来了也不叫醒她,也不让她们佣人叫醒她,看着她睡不说,还等着她醒了再讲题。
在关沐兮被人陷害的时候,还这么及时地出现。
“小姐,你和慕先生怎么了?”
今天书房的事情只有少部分人知道,管家在请慕凡进书房之前,就把他们安排到了其他地方,没出现在在主宅里面。
“没什么,你快去吧。”关沐兮一副什么话都不想多说的模样,转身就想进房间,小莲急了,把手里的纸狠狠一抓,也顾不上什么主仆之别,脚步紧跟上关沐兮,随着她进了房间后,顺手把门一关一锁,转身就冲关沐兮道。
“小姐,你明明就喜欢慕先生。”
第二百四十章 借酒消愁 出现转机
第二百四十章 借酒消愁 出现转机
关沐兮僵在原地,心想小莲都看得出来的事情,关啸天一定知道,但他到了后来问都不问,直接就认同了她的答案。
“小莲,你不明白!”幽幽吐出这样的话,关沐兮动了动身体,“你快去吧!去之前问一下他在不在家。”
小莲在她的身后急得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心知关沐兮不会再管她,她再留下来也没有用,最终她也打开门走了出去,带上关沐兮交给她的手镯,踏上了去慕凡家的路。
她没有听关沐兮的话,到了慕凡的家小莲才知道对方对方并不在家,可她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门口外面等着。
慕凡此时和季维骁在一块,听他说着内心的烦闷。
“你还没找到她?”
顾毅十分惊讶,依照蓝无忧一个人的能力,她怎么能够在s市凭空消失,连出动了这么多人力都没能把人找到。
“没有!”
季维骁喝了一口酒,喉结在光影中动了动,神情有种说不出落寞和失意,顾毅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看到他为情所困的模样。
“那唐羽纱怎么办?”
他已经听说了她来s市的事情,知道这个时候提这个问题给兄弟添堵不好,但事情不是拖着拖着就能解决的,既然他选择了蓝无忧,那唐羽纱的问题他迟早要面对。
“我已经明说了。”
季维骁说得快速,只是眼里还是闪过了一丝愧疚。
可能他自己都不曾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想不到自己竟然栽倒在了蓝无忧身上,几乎没有犹豫地放弃了唐羽纱。
“那她……”
说实在的,顾毅觉得这件事季维骁做得不厚道,心里有一些担心唐羽纱的状况。
“她现在住在我家,但我没有回去,找蓝无忧这件事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
等他找到蓝无忧以后,他再找个时间和唐羽纱说清楚,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你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季维骁不知道顾毅到底抽了什么风,竟然出手对付他的客户,问他理由,他也只是说许家欠教训。他插手不了顾毅的事情,但也知道顾家人知道顾毅的行为之后,对此事十分上火。
这段时间,他除了处理公司的事情,还要应对顾家人时不时的追问。
“没事,我还能应付。”顾毅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灌了一杯酒以后,他扯了扯唇角,勾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不过老头子对这件事很上火,非要我回去,可能过几天我就要走了。”
“让你回去?不会又让你去基地吃苦头吧?”
在季维骁印象中,顾毅每一次被他家老头子勒令回去,总会过个三五月才回来。这个期间,顾毅没法与外界联系,在基地里面接受非人的训练,也可以称之为惩罚。
季维骁见过顾毅的父亲,实在想不通他这个看起来这么严肃古板沉默寡言的人怎么会生出一个像顾毅那样能说会道浪迹花丛的儿子。
难道真的是物极必反?
答案是什么已无从考究,要怪就怪基因密码的神奇。
季维骁不愿意去深思这些,心里为他这个好友捏了一把汗。
“你就没想过反抗?”
“没有!”
顾毅都这么大个人了,顾家人还用这么残酷的方式来惩罚他,关键是对顾毅还很受用。
季维骁如果知道顾毅对付许家的很大原因是因为关沐兮,那他也许就明白顾家人为何这么对顾毅了。
顾家和关家两家的恶劣关系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但凡想和他们合作的人都要斟酌和考虑再三,从中选择一个。如果让他们知道有合作的企业在与自己合作的期间还跟对方有合作,不管这个合作多么重要多么有利可图,他们都会强制停止合作关系,把这家企业从自己合作方中除名。
有了这个严苛的不成文的规则,顾氏和关氏的合作企业中几乎没有和对方重叠的一部分,哪怕有些产业链是相同的,但合作商却是完完全全分开。
那些商业利益至上,在明知道关氏和顾氏势同水火的局势上,谁都不愿意为了一个企业而断了自己的败路和活路,
许洛对关沐兮的事情闹出的动静其实不小,但都被人压了下来,就像被压制的水花,平平静静地就过去了。
“我很久没回去过基地了,正好回去重温一下接近人体极限的感觉。”
“疯子!”
季维骁忍不住笑骂对方,端起酒杯冲对方摇了摇,琥珀色的透明液体在杯中晃动着,有光从玻璃杯中穿过,亮晶晶的,好像那亮得过分耀眼的眼眸,顾毅恍惚了一下,继而端起酒杯,冲季维骁示意了一下,先他一步把酒吞入腹中。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得搭着话,更多时候在喝酒。
没过多久,季维骁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季维骁扫了一眼屏幕,发现是一则短讯,发件人是池惜。
肯定有是又是问他有没有找到蓝无忧的……
这几天,池惜几乎做到了每天三问,就像是她也不知道蓝无忧去了哪里一样,可人明明就是她安排人送走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蓝无忧在哪?
季维骁不想去怨池惜,恨她为什么不让他和蓝无忧在一块。他不去追究池惜送走蓝无忧的事,而他同样不希望自己找蓝无忧的事情被人阻挠。
然而这一次,季维骁真的误会了池惜,她真的没有了蓝无忧的行踪,甚至知道的线索比季维骁的还要少。
把手机一反扣,季维骁继续喝着酒,只是就没还没有举起,安静的手机不断地震动起来,看样子是有人给他打电话了。
“不接起来看看?这么和你妈置气可不好……”
“我没有和她置气,只是不想听她跟我说蓝无忧要与我离婚的事情。”季维骁心烦意乱地说着,手指还是伸向了被自己冷落的手机,一旁的顾毅像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喝酒的动作停住了。
“这次不是我妈,是我爸!”
季维骁从顾毅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喂,爸……”
“我知道了!”
“嗯……”
“好……”
他接起电话就一直“嗯嗯啊啊”,模样十足十是被季安行训斥了,到了季安行说教完,话题才切回正题。
“找到蓝无忧了吗?”
季安行没忘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本来他没想插手这件事,但看池惜被季维骁这小子梗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他就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出来了。
他并不怎么在意蓝无忧的事情,季维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这件事影响到了池惜,他无法袖手旁观。
季安行可不想一直看到池惜愁眉苦脸郁郁寡欢,整天为蓝无忧的事情担惊受怕的模样。
季维骁出动了人去找,他也出动了人去找。
“没有!”
季维骁不想说出这种让人失败,但现实总是那么让人无力。
“没用!”季安行甩出了像刀子一样的话,但没啥攻击性。
知他是想给自己母亲报一报嘴皮子上的仇,季维骁也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
“爸,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挂了……”他想知道的答案他已经说了。
“有你这么对父母的吗?你这有了老婆忘了爹妈的臭小子。”
听季维骁恹恹的语气,他真想一巴掌穿过话筒,把他打一顿,让他振作一点。
“爸,我已经够烦了。”
季维骁打了一个酒嗝,耳力极好的季安行听到,生生忍住了吐槽,道:“你爸我联系了一些朋友……查了一点东西,不过我想你应该也查到了。”
“什么?”不管查没查到,季安行没说,季维骁也没法确认,“爸,你查到了什么?”
“我朋友说蓝无忧居住的那栋出租屋的顶层有人跳跃的痕迹……”
“爸,你说清楚一点。”
季维骁没明白这跳跃是什么意思?难道蓝无忧从这么高的楼跳下去了?
不,不可能的!
房子四周的地面都没有坠楼的人。
居民楼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他们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你有没有观察过蓝无忧住的那个片区,有些楼层想隔的距离并不远,她为了躲你,没有从地下的出口出去,而是选择了到顶楼,从一栋楼跳到另一栋楼……”季安行刚听到这事的时候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它确确实实存在,“顶层上有证据,你可以让人去查一下。”
季安行从季维骁的反应来看,就知道他并没有发现这个细节。
“我知道了!爸,谢谢你!”
季维骁挂了电话,酒醒得十分彻底,抓起外套就想往包间外冲。
“你去哪?”顾毅在一旁叫住他。
“蓝无忧的事情有眉目了。”
没有多余的话,季维骁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包间。
又留下他一个人?太没趣了。
顾毅把杯中的酒饮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也该走了,明天他还要准时出现在关家,还要给关沐兮授课。
顾毅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可能是一早就知道了关啸天的想法。
“叮叮”
手机在他脚步即将迈开之时响起,随后贴着他衬衣的口袋震动起来。
这个时候谁找他?
拿出手机,顾毅才发现自己带的手机是自己身为慕凡时所用的。
关啸天的来电……
顾毅内心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心不可遏制地颤了颤,有种触不到底的慌张从心底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