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背叛
万千千把车子停好，对着后视镜仔仔细细地给自己补妆。
她的眼睛特别的明亮，嘴唇红艳湿润，小巧的耳垂上戴着一对红宝石镶钻耳环，全身上下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想到接下来的约会，她嘴角绽放着浅浅的笑意，说不出的甜蜜。
她马上就要去见顾檀风了，这一辈子她最爱的男人。
这是她和顾檀风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她早就想好了庆祝的方法，包了一艘邮轮，吹着海风，喝着红酒，点着蜡烛，不知多浪漫。
她提着裙摆，登上游轮，坐在甲板上，夜风徐徐，红烛闪耀，一切准备就绪。
就只等男主角的到来。
结果她等了很久，等来的却是她的妹妹万千情。
万千情，人如其名，果然是风情万千。
如果说万千千是清纯漂亮的类型，这个小她一岁的妹妹则是艳丽四射的大美女，举手投足都是潋滟风光。
试想哪个男人不爱这样的美人？
万千情姿态妖娆地走到自家姐姐跟前，勾着嘴角微笑：“姐，你在等檀风啊？不过他肯定是来不了啦。”
万千千蹙了蹙眉，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这个妹妹，平日里除了讽刺她，看她的笑话，一般时候是不会来见她的。
万千情却并不理会她的冷淡，将一份文件扔在她面前：“签了吧。”
万千千拿起来，竟然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我怀了檀风的孩子，你要是识相，就主动离开。”万千情双臂抱胸，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万千千震惊极了。
她死死盯着的万千情肚子，那里面……竟然有了檀风的孩子吗？
可是檀风，怎么会背叛自己呢？
没有一点点征兆。
虽然檀风平日里对她是有些冷淡，但是偶尔也会有暖心的举动，就像求婚时，戒指鲜花一样也不少。
婚后两人相处得也不错，空闲的时候还会带她去旅游，她不相信檀风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很快恢复神智，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求证。
可是她还没拨出去，万千情便抢过她的手机，冷笑道：“檀风是不会接你电话的。”
万千千冷冷盯着她：“把手机还我。”
她那双原本含情脉脉的美眸变得冰冷而锐利。
不知为何，万千情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我就讨厌你这种执迷不悟的样子。”万千情厌恶地把手机扔到桌上，哼道，“你果然跟我们家人都不像呢。”
她似乎话里有话，万千千皱起眉。
“你以为你真的是我的亲姐姐吗？”万千情忽然丢出一句。
万千千怔在那里。
万千情特别满意她的反应，轻蔑一笑：“当初要不是爸妈生不出孩子，收养了你，你以为你能做成万家的大小姐？”
万千千一点点抬起头来，定定地望住她：“你再说一遍。”
万千情勾着嘴角：“说几遍都一样，你可不是我们万家的种。”
万千千整个人都怔住了，身子动弹不得，仿佛是被什么定住了。
而周围一切也都没了声响，没了影像。
晚风还是徐徐地吹过来，海上的风景依旧璀璨夺目，可是她没有一丝丝知觉，就像泥人一般。
她忽然想到，这么多年，父母对她的漠视，还有对妹妹的宠爱。
父母从小就教育她，要她让着妹妹。
小时候妹妹看中了红色的洋娃娃，那么她得到的一定是其他的颜色，明明她也喜欢红色。
她辛辛苦苦做完一张卷子，因为妹妹贪玩没有完成自己的份，父母便会让她和妹妹调换，于是她不得不熬夜重新做一遍，却得不到父母丝毫的夸奖和安慰。
后来长大了，她喜欢的衣服，喜欢的首饰，都会被妹妹抢走。
对比是多么的强烈……
现在连她的老公，妹妹也要抢。
可想而知，父母一定会叫她让出来的。
而她的好妹妹，拿着一纸离婚书，挺着肚子，逼她签字。
她轻轻地捂住胸口。
父母一直以来偏爱妹妹，她总是想着，自己是姐姐，就应该让着妹妹，不该和妹妹争抢任何东西，所以从不曾计较。
原来……这一切并非偶然，只不过是因为她并非万家的亲生孩子，所以他们才会肆无忌惮地要求她退让。
……
想到过往的种种，再听到这样残酷的真相，万千千心里难受极了。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手机被她捏在掌心里，几乎要变形，她顿了顿，还是坚持打电话给顾檀风。
她一定要问问，他是真的和万千情搅合在一起了吗。
父母不要她，那么他呢，也背叛了她吗？
她一遍遍地拨着那个熟悉的号码。
可是每一次那边都毫不留情地挂了，最后甚至是关机。
她愣愣地瞧着手机，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样的局面。
万千情得意地掀起嘴角，坐到她对面，轻轻将黑发拨到耳后，娇笑道：“就算你打爆电话，他也不会接的，他现在可不想见你。”
万千千抬眸，木然地看着她。
万千情笑得越发的恣意，吹了吹自己艳红的指甲：“所以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赶紧把离婚协议签了，檀风是不会理你的。”
万千千慢慢地低下头，望着桌子上的那几页纸。
许久，她轻轻笑了。
他和她名义上的妹妹搞到一起，他不愿意见自己，倒是能理解呢。
万千情瞪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发笑。
大约是她的反应比自己想象的要冷静，万千情恼怒地瞪她：“你的身世这么不光彩，檀风肯定看不上你，你最好识趣一点，别让我看不起你。”
跟自己的姐夫滚上床，她倒是有脸看不起别人……
万千千冷冷地瞧着她。
万千情毫不示弱地瞪回去：“看什么看，你赶紧把字签了，檀风还在等着我回去呢。”
她摆出胜利者的姿态，还故意用手摸了摸平坦的肚子。
万千千捏着协议书，面上一派镇定，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有多颤抖，心有多冷。
她最终还是相信了万千情的话。
第二章 回国
在一周年的纪念日里，在这风光无限的海景中，她相信了万千情带来的两个消息。
第一，她的老公，和她的妹妹搅合在一起了。
第二，她的父母，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海风温柔地吹拂着，抚过她的长发，她的脸颊，她的身体。
她想哭，可是对面还有一个等着看她笑话的女人，她怎么能哭呢。
她想笑，可是这两件事，有哪一件是值得她笑的？
万千千只觉得心灰意冷至极。
她翻到协议的最后一页，顾檀风还没有签字，那一栏是空白的，但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反正他已经背叛了她。
他甚至都不愿意接她的电话，不愿意当面和她解释。
“我可以签字。”她握着笔，直直地望着对面那个名义上还是她妹妹的美艳女人：“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万千情挑眉：“你还敢跟我谈条件？”
她淡淡一笑：“那我就不签了，找律师状告你们婚外情，就算告不赢，我也要把事情闹大，让你们身败名裂！”
万千情：“……”
她恶狠狠地在心里咒骂着，她的这个便宜姐姐，果然是个心肠狠毒的女人。
“所以，你还是乖乖答应的好。”万千千没心思和她理论，冷冰冰道。
……
五年后，万千千回到s市，这座她熟悉的城市。
这里承载了她所有的成长记忆，她尝过的乐和苦，都是在这里发生和结束的。
可惜这里已经没有她的家。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航程，再加上物是人非的感慨，让她觉得特别的累，她从机场出来，打了个车便直奔酒店。
拿到房卡后，迷迷糊糊地走入房里，也没开灯，直接扑在床上倒头便睡。
可是在黑暗中，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接着便察觉到床上有人！
她伸出手去，想打开壁灯，结果下一秒，她的手便被人捉住。
而紧接着，对方一个翻身，便将她禁锢在怀里。
浓烈的男性气息瞬间笼罩住她。
她愣了一瞬，反应过来，自己床上竟然多了一个男人！
男人并没有停止动作，开始脱她的衣服。
她激烈地反抗起来，伸腿狠狠地踢过去。
男人的力气比她大得多，反而轻轻巧巧地将她压在身下。
他的唇毫无预警地袭上来，而他的手不断地在她身上点着火，一边含住她的耳垂啃咬。
几年没和男人亲近过，万千千很快便软倒在床上。
她的衣服被撕裂，而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可这是不对的，她脑袋里警铃大作，拼命地挣扎。
只是，她哪里是男人的对手呢，男人很快便找到她的弱点，一举进入。
……
房间里响起浓重的喘息声。
万千千终究是被人吃干抹净了，连渣都不剩。
……
而同一层的某个房间里面，装扮精致的万千情正焦急地拨着一个号码。
她在等顾檀风到来。
但顾檀风一点音讯也没有。
她下午便约了他在这家酒店见面，现在到是晚上了，他还迟迟没有出现。
手机拨过去，也是关机的。
她懊恼地咬着红唇，心里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早晨，万千千模模糊糊醒来，发现自己浑身酸痛，更叫她震惊的是，她竟赤着身子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她一下子便想起了昨晚上的事。
原来并不是梦，她确实和一个男人滚了床单。
她立刻扭头去看，发现这个和她一度**的人，竟然是……顾檀风！
这个男人，曾是她的全部，化成灰她也能认识。
他的眉毛又浓又粗，他的鼻梁高挺，他的嘴唇薄而温暖。
而他那双紧闭的凤眸，则是凌厉而强势的，当他专注地望着你的时候，会让人感到无形的压力。
如今他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周身的气势似乎也没有减少……
万千千盯着男人的面容，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曾经无数次，她也是在这样的清晨，在他怀里醒来。
可是五年前，在他们的结婚纪念日里，一切都毁了……
她慌乱地收起记忆，然后慢慢地往外挪动，一点点地退出他的怀抱。
终于挣脱出来，她什么都来不及想，匆匆忙忙地穿戴好，然后胡乱地收拾了东西，逃也似的离开了。
……
顾檀风在中午时彻底醒来，发现身体黏黏糊糊的，不是很舒服。
他撑着脑袋，眉头微蹙，以为自己是做春梦了。
说出去恐怕谁都不会相信，堂堂的顾氏总裁，竟然要靠着春梦才能解决身理问题。
他进浴室洗了个澡，慢慢地穿戴衣服，忽然回想起，昨天晚上身边好像确实有一个女人。
那女人在他身下婉转承欢，低低的浅吟声，激得他最后失去了理智……
他潜意识里，是觉得那女人有些熟悉的……
顾檀风望着那凌乱的床铺，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女人的身影。
但随即，他又推翻了这个猜测。
那女人早在五年前，丢下一份离婚协议书便销声匿迹了，饶是他动用顾氏的力量追查，也一无所获，又怎么会出现在s市呢？
他望着窗外耀眼的日光，停止了一切有关于那个女人的联想，低头缓缓地系上袖口。
而他的生活特助顾九正好敲响了房门。
“少爷，抱歉，来晚了，刚刚问了酒店经理，才知道您在这里。”
顾檀风挑眉，所以，昨天是他走错了房间？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派人去查，昨晚上订这个房的女人是谁。”
顾九忙恭敬地应了。
两人一同下楼，保镖们则训练有素地跟着。
上车之后，顾九迟疑了下，道：“刚刚万小姐打点回来……”
顾檀风打断他：“去公司。”
“是。”
车子一路往顾氏大楼开去。
半个小时后，顾九便查到了信息，他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禀报道：“酒店那边说，对方用的是一个男人的信息登记的。”
顾檀风狠狠拧起眉，也就是说，昨天住的并不是登记的人。
那么，那女人是谁？
“查过那个男人了？”他问。
顾九点头：“是一个律师事务所的实习律师，身份没有可疑的地方。”
第三章 孽缘
顾檀风若有所思道：“继续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细尖的高跟鞋声音响起，很快就有一个带着浓烈香水味的女人闯进来。
对方直接扑到顾檀风身上，噘着嘴道：“你怎么都不接我的电话啊。”
顾檀风见跟在她身后进来的几个秘书，都是一脸无奈和小心翼翼，顿时冷下脸来。
他早就吩咐过秘书，不管是谁，必须先通报。
偏偏这个万千情，从来都是当耳旁风。
他挥退秘书，坐回老板椅上，拿起文件翻阅，连瞧都不瞧她一眼。
顾九见状，忙识趣地退了出去。
万千情委屈地跺跺脚，但她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忍耐。
因为依照她的经验，檀风的脾气可不是那么好的，她越是闹，他越是冷淡，最后甚至会直接轰她走。
她尝过被他冷落的滋味，从此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撇撇嘴，她扭着婀娜纤细的腰，走到他跟前，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人家不是生气，人家只是很担心你嘛，谁叫你一个晚上都没消息。”
顾檀风淡淡地拨开她的手：“是吗？”
万千情盯着他俊美出尘的侧脸，懊恼地咬住红唇。
这几年，她用尽办法，想捂热他的心，但不知为何，总是感觉和他隔着层层的纱。
她掩去眼底的失落，嘴角绽放一抹勾人的笑，重新抱住他的手臂。
甚至用她的胸前那对傲人的利器，若有似无地蹭着他的肩膀：“当然，人家是怕你被野猫叼走了嘛，而且人家好想你。”
顾檀风放下手里的文件，抬眸，盯住她：“野猫？你本事那么大，不是把家猫都赶走了吗？”
万千情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支吾道：“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顾檀风冷冷一笑：“你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他话中有话，万千情避开他的视线，不敢再多说。
可是她到底还是不甘心，既狼狈又恼恨地咬紧牙关，心里头闪过许多计划。
……
万千千离开酒店之后，打了个车去闺蜜文远远的家。
文远远是她知交多年的好友，当年的事文远远都知道，而这次回s市，除了工作上有往来的同事，她只跟文远远一个人说了。
“千千，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远远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担忧地问。
“嗯，是有点事。”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半。
文远远忍不住笑了：“你啊，要是大家知道闻名业界的万大律师，竟然是这样的形象，你的女神形象估计就破灭了。”
万千千豪气地用手背抹掉下巴上的水珠：“谁叫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在你面前，我一直是这么不拘小节的。”
当年她们便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彼此间并不讲究什么客套，后来她离婚，被迫远走他乡，两人也没有断掉联系。
所以即使分别五年，再见面，她们之间也没有任何的拘束感。
她缓过气来，说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
文远远瞪大眼睛：“所以，你回国第一天，就和前夫睡了？！”
万千千被她这个总结震了下，随即无奈地点头：“……对。”
文远远不由感慨：“真是孽缘。”
闻言，万千千心下也是一阵感叹。
可不就是孽缘，隔了五年的时间，居然又碰上他。
文远远道：“那你以后会不会还跟他遇上啊。”
万千千摇头，斩钉截铁道：“不会的！s市这么大，不可能那么巧合的！”
她其实也是在安抚自己，不要慌，不要把昨晚上的事放在心上。
“也是。”文远远坐到她身侧，轻轻拍她的手背，“当年他把事情做得太绝，还是不要见的好，免得惹你生气伤心。”
想起当初的种种，万千千眼神黯然。
她签了协议，便着手出国的事，而他始终没有露面。
至于家人……
她苦笑，现在万家上下，大概都已经忘记，曾经有过一个叫万千千的女儿吧。
至于为什么还保留这个姓……因为她到底还是感激万家养育了她，而且她也无根可寻，压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文远远知道她想起了从前的事，也没有打扰她，帮她整理好行李，又做好早餐端到她跟前，这才道：“在你找好房子前，就住我家里吧，反正我一个人住。”
万千千笑眯眯地点头：“还要负责我的伙食。”
文远远忍着笑，道：“没问题。”
两人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闲聊着，气氛特别的好，就像回到了以前无忧无虑的时光。
第二天，万千千庄重地装扮了一番，便前往晨曦律师事务所报道。
晨曦不止是在国内，在国际也是非常有名的，曾经给非洲某个快要被屠杀殆尽的部落做法律援助支持，最后大获全胜，也因此在国际获得了很高的声望。
而她作为特邀律师，足见她的本事有多厉害了。
其实昨天公司原本派了实习生到机场接她，但是对方临时有事，便只给她预定了酒店。
哪里想到会遇见顾檀风……
去了公司，自然是受到同事们的热烈欢迎，而晨曦的老板，同时也是她的学长林晨曦，亲自带她熟悉办公环境。
“以后你就是咱们事务所的中流砥柱。”逛了一圈后，他引她到专门为她准备的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笑着调侃。
“老板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绝对为您赚个盆满钵满。”万千千难得开起了玩笑，笑盈盈应和。
林晨曦好笑地摇摇头：“你还别说，得知享誉国际的万律师要回国，几个月前就有人开始预约了，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肯定有得你忙的。”
万千千之前在国外就很出名，在国内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
她笑了笑：“放心吧。”
果然她刚坐下不多久，助理便送了一个案子进来。
她还没有来得及看，听说当事人就来了。
万千千想了想，让助理把人带进来。
而后在她抬头看清楚对方的容貌时，她彻底愣住了。
第四章 相见
当事人竟然是顾檀风。
顾檀风在看到万千千的那一刹那，眸光微凛，顿时沉了脸。
这个案子很特殊，他需要亲自盯着，却没想到会碰见这个女人。
他转身就往外走。
林晨曦带着几个副总正好走进来，见状拦住他的去路，笑着询问：“顾总这是去哪里？”
这个案子涉及到顾氏和某个大国财阀之间的博弈，甚至可能影响到整个c国的经济，公司上下都很看重。
所以他和几个副总特地赶过来瞧瞧，结果却发现顾总的脸色似乎有些不愉。
顾檀风冷着脸，道：“我要求换律师。”
林晨曦万千千看去。
万千千表情木然，坐在座位上沉默不言。
这两人看上去好像有什么误会。
他笑了笑，解释道：“顾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万律师，刚从国外回来，你应该也听说过，国际上最近有位风头正盛的华人女律师，就是眼前的这位美女。”
顾檀风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震动不已。
他还不知道，短短五年时间，这个女人就已经是享誉世界的大律师了。
林晨曦诚心道：“万律师好不容易被我们公司挖过来，她的实力有目共睹，顾总大可以相信。”
几个副总也连忙点头，显然对万千千极为推崇。
顾檀风拧起眉头。
林晨曦见他并不松动，微笑道：“万律师接手的案子，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败绩。”
顾檀风眯起眼，仿佛在评估万千千的价值。
林晨曦也不催促，只是不慌不忙地抛出一句：“这个案子，只有万律师才能帮顾氏取得胜利。”
顾檀风在心里自然有一番权衡，最终还是选择留下来。
林晨曦和公司副总们笑吟吟地退了出去，让他们继续聊。
关上门时，林晨曦看了眼万千千，她还是坐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反应。
所以，他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
办公室里只剩下顾檀风和万千千，两人这么多年没见，彼此都是沉默。
顾檀风冷冷地站在那里，那双好看的凤眼里尽是凛冽。
这个样子的他，还真叫人难以接近。
万千千却并不怕他，她只是不想说话。
五年前那种挫骨扬灰的痛，还有昨晚上的事，都让她不太敢面对这个人。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既然是工作遇到了，那就只能……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下。
过了很久，她终于整理好心情，拿起案子翻了翻，然后公事公办地问了一些常规问题。
顾檀风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她问什么便答什么。
万千千掩上卷宗：“按照我国法律，顾氏是没有任何过错的，但事件发生地在a国，a国有强烈保护本土企业的意识，这一点很不好办。”
顾檀风自然知道，不然也不会找到晨曦。
正因为晨曦在国际上很有知名度，所以他才会聘请。
他勾起嘴角：“怎么，没信心赢？刚刚你老板可是说了，这个案子只有你能取胜。”
万千千并不理会他若有似无的的嘲弄，淡淡道：“接下来我可能要对贵公司做一个全面的了解，希望你能配合。”
顾檀风彻底冷下脸来。
这个女人，见到他之后，竟然这样无动于衷，还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他冷笑：“五年没见，你本事倒是长了不少，看来许长君教了你很多。”
听到熟悉的名字，万千千抬头看他一眼，一脸的不在意：“作为律师，我希望委托人能全力配合工作，这对案子很有帮助。”
顾檀风心下越发的不满。
他提起许长君，她却轻描淡写不接话，其实是心里有鬼吧。
五年前，她跟许长君跑了，他派人追查，却一无所获。
如今回来，她不光没事人一样，还装作不认识他……
“没问题，一定配合。”他冷笑一声，“不过，我还有个事想咨询万律师，五年前我的前妻留下一份离婚协议，跟别的男人跑了，你说如果我现在追究，对方会不会受到惩罚？”
万千千眼神变得古怪。
她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污蔑自己。
见她静默，顾檀风盯着她：“这样的女人，万律师你跟我说说，依照法律，我该怎么做？”
万千千良久都没有说话。
她垂着眼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他也没有作声。
不知过了多久，万千千重新翻开资料，道：“最后一个问题，顾氏最终想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顾檀风却并不答她，嘴角挂着冷笑：“对了，许长君呢，你把他也给甩了？”
万千千扔了手中的笔：“顾总，我看我们还是说正事吧，毕竟如果败诉，顾氏可能会面临破产的危险。”
顾檀风死死地盯住她。
那双凤眼深不见底，冰冷刺骨，仿佛要将她刺穿。
万千千迎着他的目光：“如果对方执意告到底，顾氏打算怎么办？”
就算胜诉，顾氏也会消耗大量的人力和时间，所以最好是能和对方私下协商。
顾檀风当然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嗤了一声：“那就赢，至于怎么赢，那是你的事，我聘请你，可不是叫你吃白饭的。”
万千千无视了他的讽刺，道：“明白了，我尽力而为。”
顾檀风蹙眉：“如果没把握，趁早讲，我好换人。”
万千千唇角缓缓往上扬：“顾总放心，不会让你失望。”
被他冷嘲热讽，她心里其实是很难受的。
她曾经那样的爱着他，换来的却是他的背叛。
五年前做错事的又不是她，他和她的妹妹滚到一起，难道还是她的错不成？
现在他却来兴师问罪，还用莫须有的罪名泼脏水到她身上……
在他心里，她就是这样不堪的人吗？
她强忍着心中的酸意，低头慢慢地整理卷宗。
而顾檀风双手抱胸望了她一会，不知想到什么，眸子里忽而闪过一丝冷意，转身准备离开。
林晨曦恰巧来敲门，见两人谈完了，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提议道：“中午了，顾总，我请你吃个饭吧。”
第五章 请你吃饭
顾檀风道：“下次吧，我还有事。”
林晨曦脸上的笑意不减：“以后需要沟通的地方还很多，要不这样，让万律师陪你，你们边吃边聊。”
他是察觉到两人的关系似乎不太融洽，才想着通过这个方式让他们相处，有误会也尽早解除。
顾檀风皱眉，刚要拒绝。
林晨曦已经转向万千千，道：“你赶紧收拾一下，和顾总吃个饭，这也是了解案子的机会。”
以他多年的从业经验来看，委托人和律师的关系好一些，对案子是很有帮助的。
万千千并不想答应，可老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更何况师兄当初帮了自己不少忙，她也不好撩他的面子。
她顿了顿，道：“如果顾总愿意，我当然奉陪，不过顾总不是有事吗，我看还是下次吧。”
顾檀风见她恨不得和自己划清界限，眉峰狠狠聚拢：“既然是聊案子，当然要去，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走吧。”
万千千没想到他会改主意，一时愣在那里。
林晨曦拍手笑道：“顾总爽快，万律师，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走吧。”
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林晨曦摸了摸下巴，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奇怪。
万千千不想跟顾檀风单独相处，为了缩短时间，她直接选了楼下的餐厅吃饭。
顾檀风没有异议，但全程都冷着脸，根本不拿正眼看她。
万千千无所谓，她的心早在五年前便已经冷了，如今不管他怎样做，她都能忍受。
顾檀风却见不得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故意找茬道：“万律师现在是不是可以回答我之前的问题？那个女人，会受到什么惩罚？”
万千千低头，专心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就像没听见他的话。
他现在的身份，并不是她曾经心爱的男人，也不是那个背叛她的前夫，他只是她的一个客户。
所以她态度平和，却又疏离。
顾檀风扔了手里的叉子，靠在椅背上，默默地注视着她。
她不为所动，将切好的牛排一块一块送进嘴里，慢慢咀嚼吞咽。
整个氛围都是凝滞的。
但在外人看来，在这样有情调的餐厅里，男的英俊出尘，正深情地望着对面漂亮清纯的女孩子……感情想必是很好的。
虽然万千千只觉得如鲠在喉，食难下咽。
而她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的一辆昂贵跑车里，有个人正好将她和顾檀风用餐的画面看在眼底。
那人握紧了方向盘，整张脸都扭曲了。
……
最后终于结束用餐，顾檀风一句话也没说，直接离开了。
万千千不由松了口气，望着对面几乎没有动过的牛排，她嘴角缓缓浮上一抹苦笑。
她的盘子里是空的，连最后烤焦的洋葱和西红柿也被她吃了，几乎胀到吐。
但其实整个过程，她是没有任何胀饱感觉的，只知道一个劲往嘴里送东西，她怕自己一旦停下来，便会忍不住落泪。
她定定地望着对面空空如也的椅子，坐在那上面的人早已经离去，而她的心，似乎也跟着走了。
许久，她才整理好情绪，走出餐厅。
结果刚到门口，便被一个人挡住去路。
拦住万千千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妹妹万千情。
五年没见，这个名义上的妹妹依旧美艳动人，往人群里一站，所有人的目光都会不自觉地聚焦在她身上。
只可惜此时此刻她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狰狞。
“万千千，果然是你！你回来做什么！”万千情怒气冲冲地吼道。
刚刚坐在车里，看到万千千和顾檀风一起用餐，她早就一腔怒火，恨不得上去扇万千千几巴掌。
但她怕顾檀风生气，生生忍住了，直到他离开，她才敢上前。
看着眼前美貌依旧的姐姐，也是她此生最大的敌人，万千情一股脑儿将怒气撒到她头上：“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回来跟我抢檀风的！你个臭不要脸的女人！”
她嗓音特别大，旁边已有不少人驻足。
两位漂亮姑娘吵架，似乎还是为了个男人，听上去就很有故事啊。
万千千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跟她争吵，淡淡道：“我的好妹妹，有这时间找我麻烦，还不如看紧你的人，别到时候真被人给抢了。”
万千情被她不咸不淡的语气一噎，反倒冷静下来，讥笑道：“也是，就你这样子，哪里有本事跟我抢。”
万千千并不在意她的讥讽，笑了笑，没说话。
万千情更加得意，翘着鼻子道：“五年前，你不就灰溜溜地跑了？”
她竟还有脸提五年前的事，万千千不想再理她，直接道：“让开。”
然后越过她，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万千情哪里肯放她走，伸手一拦，把她挡住：“我警告你，不许再跟檀风见面，檀风是我的！”
万千千冷冷看着她。
万千情扬起脑袋：“识相的就赶紧滚，你休想破坏我和檀风的关系。
万千千忽然勾起嘴角：“是吗，我怎么记得，当初是你破坏了我的家庭？你勾引自己的姐夫，还这么理直气壮，就不怕遭雷劈？”
被她抢白，万千情气得满脸涨红：“什么姐夫，你压根就不是我们万家的种，别来攀关系！你自己没魅力，檀风嫌弃你讨厌你，怪得了谁？”
万千千笑：“是啊，所以你也得小心点，他也会嫌弃你讨厌你的。”
跟这样的人，是没法理论的，只能以牙还牙。
“放屁！”万千情再也顾不得形象，冲过去，就要打她。
万千千一把她抓住的手：“恼羞成怒也没用，你管好自己的人就行，要知道，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也勉强不来。”
她意味深长地丢下这一句话，然后拍拍弄乱的衣摆，转身走了。
万千情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心里一阵恐慌，更多的则是愤怒。
她忿忿地瞪着万千千的背影，懊恼得直跺脚。
“伯母，我看到那个女人了。”万千情回到车里，就给顾檀风的母亲陆云雪打电话，一边哭一边告状。
陆云雪没听清楚，问她：“你说谁？”
第六章 我要求换律师
万千情咬着唇角：“万千千！那个贱女人！我刚刚看到她跟檀风一起吃饭。”
“什么？”那边传来一声怒吼。
万千情特别伤心地哭着：“他们原来一直有联系，伯母，我该怎么办啊？呜呜……”
陆云雪连忙安慰她：“你别急，有伯母在，伯母一定给你做主。”
万千情哭诉道：“她刚刚还威胁我，要我管好檀风，我看她就是回来跟我抢人的。”
“那贱女人真这么说？”陆云雪闻言，一下子也火了，“你别怕，我这就找檀风问清楚！”
万千情可怜兮兮道：“伯母，您一定要为我做主。”
陆云雪道：“放心吧，我就不信那女人能翻出天来。”
挂了电话，万千情得意地哼起了歌，而她的眼里没有一丝泪花。
哼，有陆云雪在，万千千就别想着接近顾檀风。
她倒要看看那贱女人还有什么招数。
万千千并不知道自己回s市的事，连顾檀风的母亲也知道了，而且为了她，陆云雪还找顾檀风发了一顿脾气。
这几天，她在为顾氏的案子忙碌着。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她对案子有了更多的把握，也摸清了原告公司的底细。
只是有一个事，让她觉得特别困扰。
因为案子的特殊性，她经常需要和顾檀风见面讨论，而顾檀风的态度却让她只想逃离。
就像这一次，她原本跟他约好，要和顾氏资源组的人员碰个头，将搜集到的证据再核对一遍。
顾檀风答应得好好的，结果故意不接电话，让她足足空等了两个小时。
好在他到底还是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最后派了专人来配合她。
万千千心里纵然有再多的气，想到他是客户，也只能忍了。
从资源部出来后，她上到顶楼，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
顾檀风坐在老办公桌后，微微抬眸。
万千千将案件资料放到他面前：“已经差不多了，对顾氏有利的证据很多，接下来就该和对方公司谈判了。”
她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他冷眼瞧着她，没说话。
万千千道：“我的计划是，我先去跟对方的律师沟通，如果对方有意私下协商，再约时间碰面。”
她总是这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顾檀风冷着脸，仍旧沉默着。
万千千问他：“顾总有什么想法？”
他缓缓开口了，恶声恶气道：“你是我花钱请来的律师，这些事情你搞定就行，不要老是来问我，不然我会怀疑你的专业水平。”
万千千蹙了蹙眉，本想理论几句，却还是忍住了。
每次见面，他都是恶言相向，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就算五年前他们不欢而散，可一切的原因都是他啊！
他不喜欢自己，她可以理解，但现在他们是雇佣关系，他为什么不能平和一点？
这让她感到万分无奈，又特别的难受。
她曾经放置了许多的爱在他身上，得到的回报却是他突如其来的伤害。
如今再见面，似乎情况更差了。
他这样厌恶她，她只觉得无措又茫然。
好不容易将心里的苦涩压下，她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道：“顾总说的是，我记住了，以后这种小事，我会自己看着办，不会再来烦顾总。”
顾檀风见她这副要和自己划清界限的样子，冷哼道：“怎么，我说错你了？”
她不为所动，就像没有听见他的话。
顾檀风心里越发的恼火，口不择言道：“听说林晨曦是你的师兄，我看他对你很好嘛，难怪你能进入晨曦事务所，师兄师妹的，听上去还挺亲热。”
万千千诧异地看向他，他故意找茬就算了，如今竟然还隐射她跟师兄的关系不同寻常。
上次也是，他还污蔑她和许长君私奔……
她嘴角抿成一条线，默默地望着他，却仍是什么也没说。
顾檀风接触她的目光，眉头上挑：“对于你这种跟老板关系不清不楚的律师，我很怀疑你的能力。”
万千千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顾檀风道：“我要求换律师。”
万千千终于忍不住，也冷下脸，道：“顾总不满意，我无话可说，要换就换，你请自便。”
顾檀风不料到她竟然敢和自己犟嘴，顿时脾气也上来了。
他一双凤眼沉得不见底，如同刀子一样地扫视她，像要直直地穿透她的骨髓，望进她的灵魂。
然后他拿起电话，打给顾九：“你进来。”
顾九很快便来了办公室，看到万千千时，他冲她友好地笑了笑。
他当然认识万千千，这位曾经的总裁夫人。
她性格很好，虽说是总裁夫人，却压根不会颐指气使，不像那一位……
“你给我联系新的律师，我的要求只有两点，第一能力非常强，第二在工作中不带任何负面情绪。”这时候顾檀风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顾九一怔。
前不久，在得知这个案子的律师是万千千时，顾九也是诧异的，不过在看过她工作的样子后，他却放下心来，觉得她是非常专业的。
如今总裁却要换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难道……两人旧事重提，总裁生气了？
万千千站在一旁，木然地听着顾檀风给顾九下达命令，
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真正带负面情绪的是谁呢，为什么他就是有本事让她难堪，让她心头发酸？
而另一边，在得知万千千来了顾氏后，万千情气得差点砸了方向盘。
眼看着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她眼珠一转，将车子停在前面的餐馆前。
她走进去，打包了几样菜，然后直接闯去顾氏。
对于她又擅闯的行为，顾檀风这次并没有呵斥她。
“檀风，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万千情扭着***，走到他跟前，娇滴滴地喊他。
其实在进门时，她就看到了万千千，但她只当万千千是空气，还有意无意地挡住顾檀风的视线，不让他看那个女人。
顾檀风不悦地皱起眉。
见状，万千情忙把盒子打开，撒娇道：“我给你送午饭来了，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你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第七章 作戏
顾檀风压根不想吃，转念想到万千千还在办公室里，他又改了主意。
“你亲手做的？那我一定要尝尝。”他表现得很感兴趣的样子。
闻言，万千情高兴得不行，忙舀了一勺汤递到他嘴边：“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排骨汤，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我好心疼啊。”
说着，她还故意往万千千那边看了一眼，眼里尽是挑衅。
万千千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他们。
万千情又夹了一筷子菜，亲亲热热地喂给顾檀风：“你尝尝这个茄子，我是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顾檀风就着她递过来的姿势，把菜吃下去。
其实味道有点像餐馆里做出来的，没什么特殊的，但他还是微微笑着，像在品尝美味，夸赞道：“很好吃。”
万千情抱着他的胳膊：“人家学了好久呢，都是为了你。”
顾檀风眉眼温柔地拍拍她的手背：“辛苦了。”
万千情难得看到他的好脸色，有这样亲近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她轻轻吐了下舌头，模样又娇又媚，整张脸都贴在他肩膀上：“还有哦，人家做菜的时候烫了手，好痛呢。”
顾檀风蹙眉，强忍着不适，才没拨开她。
他目光淡淡地往旁边扫过去，瞥见万千千一脸无所谓地站在那里，他顿时气饱了，哪里还有心思哄万千情。
但为了把戏演下去，他还是握住万千情的手，吹了吹，放柔声音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看看，你的手这么漂亮，要是留疤就不好看了。”
万千情立刻将手伸过去，嘟起嘴巴：“虽然没留疤，可是人家痛了好久。”
两人的脑袋凑在一起，从万千千的角度看过去，就像在耳病厮磨，不知多亲密。
“那以后可要小心一点。”顾檀风安慰着万千情，换来万千情一个甜甜的笑。
万千千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涌上阵阵感伤。
在万千情面前，他是那样的温柔。
可他原本并不是一个柔情蜜意的人，他是强势的，只要一皱眉，所有人便不敢靠近他。
从前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是冷冰冰的。
有一次她也是做饭，不小心切到了手，他听见她的尖叫声，走进厨房看了一眼，丢一句笨手笨脚就走了，压根没有安慰她。
可是现在，他却捧着万千情的手，温柔的安抚。
而她，从来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果然，这个男人，从始至终爱的都是万千情吧。
而她只不过是他生命里的一个意外，一个他不愿意接受的意外。
所以最后他还是离开了，以极其残忍的方式，彻底地和她道别。
万千千抱着资料，转身出了办公室。
她再也不想待在里面，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亲密，否则真怕自己会忍不住鼻子发酸。
见人走了，万千情心里得意得不行，她缠着顾檀风，再次举起筷子：“多吃一点儿，我做了好多呢。”
顾檀风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心情骤然沉到谷地。
他转眸瞧了万千情一眼，这次连敷衍都不愿意了，淡淡道：“我吃饱了。”
万千情只好放下筷子，娇声道：“那等下陪我去逛街，好不好？”
顾檀风站起来，道：“我等一会儿还有事情。”
万千情见他态度突然变了，恨得直咬牙，面上却还是挂着柔柔的笑意，不依不饶地撒娇：“不嘛，人家好久都没有和你约过会了，你陪我嘛。”
顾檀风走到衣架旁，取过外套：“我没空，你找人陪你吧。”
说着便往外走去。
万千情委屈地跟上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不让他走：“可是我好想跟你在一起，你要去哪里，我也要去。”
顾檀风不耐烦地拨开她的手，随意往桌上一瞥，看到打包袋里露出的某个餐馆的小票，他眼神更冷：“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我叫人来把你轰出去？”
上次她没经过通报就闯了进来，他竟然真的叫保镖把她拖走，当着全公司人的面，一点情面也不留给她。
万千情可不想再被轰一次。
她不甘心极了，却又不敢和他闹，只能不情不愿地走了。
万千千回到事务所，便和对方律师联系上，表示希望能私下谈判。
之后会面，进行了第一次商谈。
因为顾氏拿出的证据很有利，万千千又做了很多功课，包括对方公司近几年的财务状况。
她还查到了他们的漏洞，并且指出，按照他们国家的法律，是会受到制裁的。
对方的律师似乎被震住了，最终协商的结果还是不错的。
她把这个进展说给顾檀风听。
顾檀风却非但不感谢，反而变本加厉地嘲讽她：“几天不见，你变厉害了嘛，看来回去后，林晨曦教了你一手啊？”
重逢之后，他对她最多的便是恶言相向，万千千早习惯了。
从最初的悲伤中缓过来后，现在只剩下麻木。
她静默着，没有反驳。
顾檀风却最讨厌她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她越是淡然，他越是生气。
他直接叫来顾九，催促道：“这么多天了，你到底有没有找到新的律师？”
顾九知道万千千是有实力的，尤其在听到这次的协商结果很好后，他就更觉得万千千不错了。
于是他装作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道：“一直在找的，但这个案子太重要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
万千千虽然知道顾檀风在故意刁难自己，但她并没有把这个情况告诉林晨曦，也没有同事们提起。
她只是尽可能地避着顾檀风。
能不见面时，她坚决不在他面前出现，能不联系时，她更不会去打扰他。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两人终于还是再次碰面了。
这次是为了第二次协商的事，上一次能取得很好的结果，是因为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对方律师觉得顾氏是有备而来，所以很客气。
但这次对方肯定有所准备，所以他们也得商量好应对的方法。
万千千冷静地分析道：“如果他们没找到新的证据，应该会同意我们的建议，私下和解。”
第八章 你当然不心疼
顾檀风斜靠在沙发上，盯着她带来的厚厚一摞资料，没说话。
她继续道：“如果上了法庭，即使我们掌握了不少有利证据，但胜算也不是百分之百，所以能私下解决最好，这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顾檀风挑了挑眉，道：“但我们因此花费的时间和钱财，要怎么算？”
万千千道：“比起败诉的风险，我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
顾檀风哼道：“不是你的钱，你当然不心疼。”
万千千看他一眼。
顾氏在s市地位超然，他动一动手指，整个c国的金融界都会发生变化，哪里会缺钱？
而且据她所知，他给万千情和万家的钱，就远远不止这些。
但她并不打算跟他争论，因为那些都跟她没有关系，她只是摆出事实，语气平静道：“如果顾总愿意冒险，我可以立刻提交律师函，反告他们损害顾氏名誉。”
顾檀风其实并不想跟那边多牵扯，只想早点了结这个案子。
只是他的拳头像打在棉花上，不由气闷不已，道：“那你就拿出行动来，别只是嘴巴上说。”
她早料到他会问这个，起身打算去拿另外的资料给他看。
虽然这个案子，从请律师到动用各种手段调查对方公司，确实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
但如果对方执意要状告，顾氏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一旦败诉，便要面临破产的局面，她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两人原本是坐在沙发的两头，她要去拿资料，必须从顾檀风的前面绕过去。
但他一动不动，显然是故意为难她。
她只好小心翼翼地跨过去，可她穿着高跟鞋，落脚没落稳，突然往地上扑去。
顾檀风原本只是想看她出丑，却并不想她受伤。
如果她摔倒，就会撞在茶几上……
他甚至来不及多想，情急之下，一把搂住她。
可这样一来，两人便都倒在沙发上。
他压在她的身上，四目相对，彼此眼里都写着震惊和慌乱。
万千千想到曾经两人也有过这样亲密的时候。
结婚那一年，虽然他对她不甚热络，但也有过肌肤相亲。
每次结束之后，他也会将她抱在怀里，温柔地安抚她。
还有她回s市那一天，在酒店里，他扣着她的腰，激烈地进入，也是现在这个姿势……
她顿时满脸通红，整个人都怔在那里，忘了反应。
顾檀风则目光复杂地望着她。
他心里头也是震动的。
这五年，他又何尝没有过想念。
此时此刻，她甜美的气息就萦绕在他鼻间，而她柔软的身体就在他的怀里……
他极力克制着，才能忍住那股要将她狠狠撕裂的冲动。
两人就这样愣愣地对视了许久，彼此都没有言语，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就在这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有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后面还跟着秘书保镖。
结果看见两人搂抱在一起，所有人都惊呆了。
冲进来的是陆云雪和万千情。
两人被门口的保镖和秘书阻拦，早就窝了一肚子火，结果一进门，就看到顾檀风和万千千搂搂抱抱在一起，顿时就炸了。
万千情一脸伤心地望向陆云雪：“伯母……”
陆云雪拍拍她手背，安抚道：“别哭，有我。”
万千情挽着她的手臂，咬着唇角，委屈地点头：“我相信伯母……”
陆云雪指挥着保镖道：“快给我拉开他们！”
顾檀风冷眼扫过去，保镖们哪里还敢动，都低着头毕恭毕敬地站在原地。
陆云雪只觉得气血不断地往脑子里涌，她那保养良好的脸几乎要扭曲，怒吼一声：“顾檀风！”
顾檀风慢悠悠地撑起身体，慢悠悠地站起来，慢悠悠地弹了弹外套上的褶皱。
而万千千也不见慌乱，慢慢地整理仪容。
陆云雪瞧着她那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自家儿子，问：“檀风，你不是说要换了她吗，怎么她还在这里？”
顾檀风根本不理会她的怒火，淡淡道：“还没找到合适的人。”
陆云雪忍着气，问：“那刚刚又是怎么回事？”
顾檀风这次却没有回答，坐到办公桌后，拿起文件翻看。
这副不理不睬的态度，让陆云雪一腔火没处发。
她转眼瞧见万千千还坐在沙发上，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不由冲过去，怒气冲冲道：“你还回来做什么！你们已经离婚了，你别想耍手段勾引我儿子！”
万千千表情很平静，甚至还带了点笑，道：“我是顾氏聘请的律师，除此之外，我跟你儿子没有半点关系。”
陆云雪在儿子那里没讨到好处，自然是要把气发到她身上的：“你要不是想着和檀风复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么多律师，怎么偏巧就是你？”
万千千耸肩：“要是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陆云雪啪地一声，拍在茶几上：“你不是早就出国了，那就别回来啊，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原来她的前婆婆，竟然是这样的厌恶她，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出现。
万千千只觉得悲哀极了：“不好意思，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她竟然还敢顶嘴，陆云雪要气疯了：“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当初可是我们顾家不要你的，你要是还有点自尊，就不会再跑回来！”
面对她的羞辱，万千千始终不卑不亢：“我问心无愧，至于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
陆云雪狠狠咬牙，就要冲上去扇她的脸。
“妈。”顾檀风突然喊了一声。
陆云雪气呼呼回头：“你要护着她？”
万千情赶紧跑到顾檀风身边，抱住他的胳膊，娇声娇气道：“檀风，她可是外人啊，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惹伯母生气呢。”
顾檀风冷冷扫过她。
万千情吓得不敢再说话，却仍旧没有放开他。
顾檀风把文件往桌上一甩，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冷声道：“妈，如果你执意要闹，那就闹吧。不过现在这个女人可是掌控着顾氏的生死，要是官司输了，顾氏就要面临破产。到时候大家一起乞讨去吧！”
第九章 他也不是很在意你啊
陆云雪根本不信：“一定是她在骗你，顾氏这么大，怎么可能破产，她肯定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接近你！”
万千千起身，收拾好资料，道：“我没工夫和你们吵，如果要换人，顾总电话通知一声就行，我保证不会再来顾氏。”
“你以为我们稀罕！”万千情叫了一声。
万千千只当没听见，抱着资料就要往外走。
陆云雪却伸手拦住她：“你给我保证，不再缠着我儿子，否则你别想出这个门！”
万千千好笑地拨开她的手：“你放心，我对你家儿子一点兴趣也没有，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找他。”
“哼，我可不信你。”陆云雪冷哼一声，转向顾檀风，“你也表个态，以后别再跟这个女人来往，就算是公事，也可以叫下面的人去办。”
顾檀风目光阴沉地盯着万千千，充耳不闻母亲的话。
万千千神色平淡，面对陆云雪的怒火，她始终都保持着那份从容的姿态，就好像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跟她无关。
陆云雪见儿子不说话，顿时拔高了音量：“檀风，你听见我的话没！”
顾檀风缓缓垂下眼眸。
母亲的咄咄逼人，还有那个女人的漠视……都让他心头烦闷。
那女人竟然说，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绝了，也不会看上他……
她竟敢说这样的话！
顾檀风一把扯掉领带，推开黏着他的万千情，狠狠踢了办公椅一脚，大步往外面走去。
大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见儿子走了，陆云雪忙追出去。
顾檀风站在落地窗边，俯瞰着整座城市。
他是顾氏总裁，是这座城里当之无愧的王。
可是现在的他却只觉得累，特别的累。
他从裤兜里掏出烟来，抽出一根，夹在手中，却没有点燃。
陆云雪走上来，絮絮叨叨地说：“不要再想着那个女人了，也不许你再跟她往来。”
他头也没回，压着嗓子道：“妈，我想一个人静静。”
陆云雪很不满：“那女人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想着她？她根本就不是万家的种，万家现在都不让她进门！”
顾檀风道：“当初因为她是万家的大小姐，你才让我娶她的吗？”
陆云雪理所当然地点头：“不然她那种性格，我怎么可能答应让她进门。”
顾檀风回忆起从前，万千千虽然不会说甜言蜜语，却会为他洗手作羹，天冷了会提醒他加衣服，下雨了会给他送伞，他病了会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他想，她那种性格，有什么不好呢？
陆云雪气哼哼说：“你也看到了，她刚刚还敢跟我抬杠，这种女人，要是一直待在顾家，我们还不得被她欺负得死死的。”
顾檀风掏出打火机，火焰明明灭灭，但他还是没有点燃烟。
见他不吭声，陆云雪劝道：“你可别被她的手段骗了。”
顾檀风盯着手里的烟，然后抬眸，望向窗外的天空，还有天空上偶尔飘过的云。
见状，陆云雪拧起眉头，也不管他有没有在听，强硬道：“你要知道，情情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她讲了大半天，这句话才是关键。
顾檀风笑了一声。
陆云雪知道他不喜欢万千情，但她是不会放弃的，最后苦口婆心道：“妈不会害你。”
顾檀风嘴角勾了勾，把烟扔进垃圾桶里，再没有说话。
办公室里只剩下万家姐妹。
当然，万千千早就被万家除名了，所以现在她们不光不是姐妹，连朋友都不是。
万千情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走到万千千面前，围着她绕了一圈，啧啧道：“你可真是不要脸，一直缠着檀风，别忘了，你跟他已经离婚了。”
万千千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的肚子，唇角微勾：“你也别忘了，当初我为什么会和他离婚。”
万千情高傲地扬着脑袋：“那又怎么样，你自己下不出蛋，还不允许我怀孩子？”
“哦，看来你还真是只会下蛋的母鸡啊。”万千千盯着她的肚子，“可是蛋呢，我怎么没看到？”
万千情一时语塞，狠狠瞪她：“你才是母鸡！”
万千千露出一个笑：“当初你用假怀孕的事逼我离开，的确是手段高明，佩服。”
其实那天她也是被气疯了头，不然也不会被骗过去。
毕竟在结婚纪念日，自己的妹妹和老公滚上床，妹妹挺着大肚子找上门，又被告知自己并不是父母亲生的……
一连串的打击，她再怎样坚强，在那种情况下，也保持不了冷静。
出国之后，她便查到，原来万千情压根就没有怀孕。
当年的事被揭穿，万千情一点也不见慌乱，她瞪眼道：“谁说我是假怀孕！”
万千千嘲讽地看着她：“那孩子呢？”
万千情眼珠一转，就编出了谎言：“意外流产了，我能怀孕，还不准我流产？”
万千千冲她竖起大拇指：“厉害，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种诅咒自己流产的女人。”
“你！”万千情气得咬碎了牙。
万千千不再理她，越过她朝外走。
万千情在她身后叫嚣：“我警告你，你别再缠着檀风，不然我让你好看！”
闻言，万千千回头，冲她轻轻一笑：“我看他也不是很在乎你啊。”
“你……你放屁！”万千情虚张声势地叫道，“我们好得很！”
万千情笑道：“我也好得很，我自己的事，我会看着办，不要你操心，你就管好自己的男人吧。”
说完便带上门，走了。
万千情气的浑身发抖，忍不住把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儿掀到地上。
虽然在顾檀风的办公室里，面对陆云雪和万千情的挑衅，她能维持镇定。
可是出了顾氏，她整个人就像泄了气一般，心里到底是难受的。
她直接开车回了家。
这段时间，她买了套高档小区的二手房，也买了辆代步车，从文远远家搬了出来，而远远则去国外旅游了。
她回到家里，发现灯是亮的。
这让她心头一跳，她记得早上出门的时候，灯都关了的。
她打开门，里面的情景更让她惊讶不已。
第十章 我们要去找爹
“妈咪”一个小女孩哒哒哒地跑到门边。
“妈咪。”一个小男孩无奈地跟在小女孩身后，在小女孩快摔倒的时候，及时扶住她，然后叫了一声。
两个小孩大概四五岁的样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那可爱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都化了。
万千千抱住这两个宝贝：“心，心依，你们怎么在这里？”
原来她当初签了离婚协议书，心灰意冷地去了a国，才发现自己竟然怀了孩子。
心和心依是一对龙凤胎，才四岁大。
他们在a国长大，这是第一次回国。
她心里当然欢喜见到宝贝们，却也疑惑，他们是怎么跑来的？
这时候文远远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千千，怎么样，我把你的两个宝贝带回来了，你是不是感激得想哭？”
看到好友，万千千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笑着牵住两个小不点，把门关好，笑着问道：“你回来啦？”
文远远去旅游，正好经过a国，便跑去见了两个小宝贝。
结果她要回程时，龙凤胎楚楚可怜地求她，要她带他们回国找妈妈。
她要是不答应，两个鬼精灵就抱着她的腿装哭。
反正她也很喜欢他们，就把他们打包带回来了。
吃过晚饭，安顿好两个精力充沛的小宝贝，万千千躺倒在沙发上，道：“远远，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点慌。”
和孩子们团聚，她虽然很高兴，但总有一种担心的感觉。
文远远大约也明白她的担忧，安抚道：“不要想太多，放心吧，心和心依都很乖，不会乱跑的，而且s市这么大，不一定能碰到。”
万千千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回来第一个晚上就和顾檀风碰上，现在更是因为工作而时常要往来。
谁知道，这次会不会也碰上呢？
文远远踢踢她的腿：“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别想了，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万千千想了想，事情还没有发生，确实有些杞人忧天，于是爬起来洗漱去了。
第二天，万千千给宝贝们做好早餐，便去上班了。
文远远陪他们用过午餐，突然接了一个电话，对方有急事找她。
龙凤胎中的哥哥万心笑眯眯地冲她摆手：“远远姨，你去忙吧，我和妹妹会乖乖待在家里的。”
他人虽小，智商却特别的高。
文远远揪了揪他的小脸：“那你要照顾好妹妹。”
万心不喜欢被人掐脸摸头，不过远远姨是不一样的，他也就没嫌弃，认真道：“我会的。”
文远远放心了，又笑着亲亲心依的脸：“小宝贝，要听哥哥的话。”
“嗯嗯！”小心依软软糯糯地应着。
萌得文远远一颗心直冒泡泡，又分别亲了他们好几口才走。
门一关，万心便给妹妹穿上外套，一手提着她最爱的小黄人书包：“走，妈咪和远远姨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小心依乖乖地跟着他，忽闪着大眼睛问：“哥哥，我们去哪里呀？”
万心牵着她的小短手，走进电梯：“我带你去找爹地。”
听到‘爹地’两个字，小心依眼睛一亮：“哥哥知道爹地在哪里吗？妈咪说爹地在很远的地方，我好想他啊，哥哥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小心无奈地摇头，妈咪的话也就骗骗他这个傻乎乎的妹妹。
“我可以带你去找爹地，但是你不能告诉妈咪，能做到吗？”
小心依咬着手指头，犹豫了下，点着小脑袋：“能的！”
万心这才满意，牵着她出了小区的门，先是用手机查了地图，然后坐上一辆公交。
之所以不打车，是怕遇上坏人。
到站之后，他牵着妹妹下车，结果就看到花坛后，一个扒手正悄悄靠近一个老人，差点儿就伸进她的包里。
小心拉着妹妹，亲热地跑过去，抱住老人的腿：“奶奶，奶奶，你在等我们吗？”
突然出现两个小孩，扒手吓了一跳，再加上老人已经察觉到他的意图，他赶紧跑了。
而陆云雪在扒手跑掉之后，也反应过来了。
她蹲下去，笑着对抱住自己的大腿两个小孩儿道：“谢谢你们。”
这次还真多亏了他们，不然她包里的东西可能就被偷走了，其他倒无所谓，但是包里有一份合同，关系到顾氏的案子，特别重要。
小心依弯着眼睛，摆摆手：“不谢不谢。”
陆云雪被逗得笑起来，这女孩真可爱，她又去看小男孩。
待看清楚小心的脸时，她不由恍惚了下。
这张脸，和她儿子长得可真像啊……
不过她也就是一闪而过这种想法，毕竟他儿子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的。
她笑着问：“你们的大人呢，没跟着你们吗？”
小心依歪着小脑袋，奶声奶气道：“我们要去找爹……”
万心瞪了她一眼。
她忙用两只小胖手捂住嘴，眼睛滴溜溜地转，似乎在向哥哥表示，自己什么也没说。
可爱的模样逗得陆云雪更开怀了。
她觉得这两个小孩儿跟自己很有缘分，他们不但很聪明地帮了她，小男孩还跟自己儿子长得那么像……
这时候保镖和司机找来了，胆战心惊地解释：“对不起，夫人，刚刚路上遇到点事……”
“行了，你们去车上等我。”陆云雪并没有追究的意思。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夫人的脾气怎么一下子变好了，不过能躲过一劫，所有人心里不由都松了口气。
陆云雪拉着心和心依的手，柔声问：“你们要找谁？要不要奶奶帮忙？奶奶可是认识很多人哦。”
小心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妈咪快要下班了，他摇摇头：“我们该回家了，奶奶再见。”
陆云雪有些舍不得：“你们住在哪里，要不要奶奶送你们？”
“不用了。”小心反过来叮嘱她：“奶奶，你下次要小心一点，听说这里小偷很多的。”
陆云雪连忙点头，心里喜欢得不行，一直目送他们离开。
万心带着妹妹回到家里，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万千千和文远远后脚也回来了，给他们做了晚饭，然后哄他们睡觉觉。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临睡前，小心依悄悄问哥哥：“为什么没看到爹地？”
小心竖起食指：“嘘，不要让妈咪听见，我们明天再去找。”
听说明天还能找爹地，小心依眉眼弯弯：“嗯！”
万千千并没有注意到龙凤胎的心思，第二天她去到公司，便听到了一个坏消息。
案子进行了第二次的协商，结果对方却忽然强硬起来，甚至不愿意私下调解。
第十一章 你和大哥哥长得好像
这就意味着，顾氏将面临来自a国，甚至是国际上的一些压力。
最后还可能败诉。
她心情很不好，一个上午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中午的时候，林晨曦敲响门，笑着走进来：“我给你打包了吃的，知道你在想顾氏的案子，我们边吃边讨论吧。”
万千千点头。
林晨曦告诉她：“我刚刚才得到消息，对方突然改变主意，是因为得到了一个很有利的证据，一旦上法庭，我们现在只有三成胜诉的可能。”
万千千震惊不已。
她捏着筷子，一时没了声响。
过了很久，她轻声道：“老板，可不可以先别告诉顾总？”
林晨曦抬眸看她：“嗯？”
万千千道：“这还只是第二次谈判，还有很多机会，我不想叫委托人着急。”
林晨曦挑眉，他总觉得她和顾氏总裁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现在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万千千将一口饭送进嘴里，像发誓一般，道：“我一定会胜诉的。”
既然她这么又信心，林晨曦自然不会打击她，也答应了她的请求：“好，那我就暂时替你保密！”
在万千千苦恼案子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的一对龙凤胎，再次溜了。
“哥哥，我们今天能找到爹地吗？”小心依把小胖手塞进哥哥的掌心里，仰起小脸，期待地望着哥哥。
小心一脸严肃：“能，不过你要听话，不然就不带你去。”
小心依立刻抱住他的胳膊：“我听话的。”
小心满意地嗯一声，给她擦了擦嘴边的口水：“但是等一会见到爹地，你不能这么喊，要喊叔叔，知道吗？”
“为什么？”小心依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听不明白哥哥的话。
小心叹口气，自己妹妹太笨，他跟她解释不清，只好说：“你听我的就行。”
“哦……”小心依没意见，哥哥最聪明了，依照以往经验，不管哥哥说什么，她只要乖乖照做就行。
就像她想多吃一块奶油巧克力，妈咪不让，但哥哥总有办法给她变出来。
万心和妹妹出了门，这次直接跑去了顾氏。
他躲在大堂的柱子后面，在看到一个中年女人走进电梯时，他赶忙带着妹妹跟上去。
前台的小姑娘以为他们是那中年女人的孩子，也就没阻拦。
进了电梯，万心按了最顶楼的数字。
顾檀风正在办公，忽然听见细微的开门声，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然而就这么一眼，他便愣住了。
万心依跟在哥哥身后，她眨巴着眼睛，有些害怕，小声地说：“哥，他和你长得好像……”
万心回头看了她一眼，几乎是同时，他露出了和顾檀风几乎一模一样的表情。
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万心依两只小胖手扒拉在门边，嘴一瘪，朝天哇哇大哭起来。
暂时打破了两个“男人”之间的眼神“厮杀”。
万心回头摸妹妹的脑袋，毛茸茸的像小熊娃娃。
“妹妹，我错了，你别哭好不好……”
顾檀风这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觉得这两个小孩这么闯进他的办公室，实在难是巧合，但他又有什么证据说这两个小孩和他有任何关系呢？
叱咤商场多年，就算是遭到多家公司的联手陷害，他也从来都是面无表情，可当他遇到这两个面容极其熟悉的孩子，他似乎有些乱了阵脚。
顾檀风从黑色的皮质老板椅中站起来，松开了混织金线的浅棕色领带，吐出一口浊气，按下了檀木桌左上角的传真电话：“调查监控，我办公室里的这两个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秘书紧张的声音经过电话声的过滤之后，变得更加不稳：“对不起，总裁，是我的失职，我现在就把这两个闯进来的熊孩子给撵出去……”
“不用了，你去做我刚才吩咐你的事。”顾檀风严肃地打断了秘书结巴的回话，挂断了接线，径直朝这两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孩子走去。
万心作为哥哥，虽然情商智商高出一般孩子，但在面对顾檀风这样的气场十足的大人，他也有底气不足的时候，他有些结巴地说：“你，你过来，干什么……”
万心依揉着肿成两条小虫子的眼睛，看见哥哥慌了，害怕得哭得更加大声。
顾檀风的办公室外都是高层职员，他们的事情都很忙碌，没有时间去看热闹，不过这大厅安静得只有小声的来回走着的脚步声，小孩子的哭声就变得格外突出。
更何况他们顾总裁的八卦，这些女人们总是格外感兴趣。
他们借着在复印机旁边排队的由头，在一旁偷听：“这俩孩子谁家的啊？”
“谁知道，反正不是咱们顾总的。定是咱们这层的人带了孩子进来。”
“这家伙死定了，惹恼了顾总，那是要卷铺盖走人咯。”
高级职员比一般的员工聪明得多，个个都是人精，说悄悄话都不带张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是放了收音机，正放广播呢。
但是，下一刻，这些议论的人，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顾檀风不但没有黑着脸，他反倒是从自己的西装上衣中，拿出一条没有一丝褶皱的手帕，递给那个哭嚷的小女孩。
小女孩眨巴着大眼：“大哥哥，你为什么和表面上看去不一样？”
万心手搭在妹妹的肩膀上：“快把你的鼻涕擦一擦吧，丑死了。”
万心依嘟起嘴巴，都可以挂油瓶了：“坏哥哥，我要告诉妈妈，你又欺负我。”
顾檀风揉揉小女孩的脑袋，几乎是耐着性子，声音也很温柔：“小妹妹，你们来这里，是迷路了吗？”
万心替妹妹接过话题：“才没有走错，我们又不是一两岁的小孩子了，怎么会做那么蠢的事情。”
话音刚落，身后的几个员工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万心皱着眉头往后望去：“笑什么笑？”
小大人似的神情让他们更加笑得前仰后合。
但顾檀风却没有跟着他们一起笑，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他们一眼：“今天你们耽误的时间，我用秒计算，翻一百倍从工资里扣……”
第十二章 挑衅我没有好下场
顾檀风话音未绝，众人便如鸟兽散，大厅里瞬间安静了，万心毕竟是孩子，见到如此情形，还是忍不住地张大了嘴：“大哥哥，他们怎么这么听你的话，你简直太厉害了。”
顾檀风这么温柔地对待小孩子还是头一遭，他平时对任何人都是冷着脸，比冰山还要冷淡，在这两个孩子面前，却出其意料地耐心：“那你们来找谁呢？”
万心依在哭过后，冷静了许多，她的眉眼也在擦去了眼泪和鼻涕之后，渐渐轮廓变得清晰起来：“我们是来找自己爸爸的。”万心少年老成地点头，双手抱胸。
顾檀风皱起了眉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探视。
这两个小孩，在他询问是否迷路时，斩钉截铁地表示并未走错，也就是说，他俩就是奔着他顾檀风来的。
但是在问清来意之后，他又有些怀疑了，找爸爸？
其实只要一联想，事情就已经条理清晰了，顾檀风这样脑袋高速运转的男人，运筹帷幄，要是这点都想不明白，那就是在装傻了。
但是他们的妈妈是谁？
“那你们的爸爸叫什么名字呢？”
万心依摇摇头，她连自己的名字都写的歪歪扭扭，更别说记住大人的名字。万心有些疑惑地说道：“好像妈妈没有告诉我们，但是我知道他在哪里……”
真相眼看就要大白，却在关键时刻被强行阻止。
“心依心！”
顾檀风抬起头，两个可爱的宝宝也往后看，因为他们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妈妈！”万心依和万心直直朝万千千扑过去。
万千千一把接住他们，因为身子单薄，差一点被扑倒在地，她有些气喘吁吁，刚才在楼底下，听见员工议论，顾总裁的办公室里闯进了两个顽皮孩子，还有一个和总裁眉眼像得紧。
她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电梯迟迟下不来，她只好从楼梯往上狂奔。
在最后一秒，打断了儿子的话：“他们的父亲就是林晨曦！”
顾檀风还保持着，刚才蹲下和两个宝宝温柔说话的姿势，眼神却已经冷得让人如同呆在冰库里。
林晨曦？
“万千千，你是来向我挑战的？”这该死的女人，真是讨厌极了。
万千千的身材，完全看不出是生过孩子，若是去掉脸上的妆容，恐怕比高中生还要嫩。
他的眼神微眯，危险如无色无味的雾，慢慢地渗透进万千千的骨子里，她下意识地颤了颤：“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她逃也似地拖着两个宝宝，假装自己能无视身后的两道骇人的危险眼神，跑向了电梯口……
顾檀风死死盯着万千千恨不得长翅膀飞走的背影，秘书递上一只雪茄，笑得谄媚：“顾总，您可是看上她了？这么好的妞，确实少见，特别是那双眼睛，啧啧……”
何增调侃的语气在顾檀风越来越冷的眸子中逐渐消下去，吓得他声音都扭曲了：“老大，我错了，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还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个九十岁的老母亲要养活，你千万不要……”
顾檀风夹了根烟在指尖，秘书何增和自己是生死之交，算半个好兄弟。
两人年纪差不多，秘书也就三十岁不到。
“那你母亲是六十岁生的你？”
虽然顾总平时连笑容都难得一见，但至少缓解了刚才紧张的氛围。刚才顾檀风从万千千嘴里听到，这孩子是另一个男人的时候，散发出来可怕的震撼气场，连他呆在隔壁秘书室，都受之一惊，坐立难安。
从顾总的眼神中，这个女人，似乎和其他何增曾见过和顾总交往的女人大不相同。
顾檀风居然对一个女人的一举一动如此上心，甚至轻而易举地牵动自己的情绪。
何增是顾檀风在国外的心腹，这两年才刚回来，在公司总部，算半个新人。
顾檀风转移了他那眼刀可以随时杀死人的视线，极目远眺，大厦高耸入云，俯首视野下的人群如渺小蝼蚁，跟着车流攒动。
“那是我前妻。”万千千。
“什么？你已经结婚了？”何增细细琢磨，发现回答依旧有些不妥，“不对，我还不知道你结婚，就已经离婚了？”
顾檀风紧紧地拧起了眉头。
没想到，她连孩子都有了。
顾檀风似乎不打算再和这个性观念极度开放的家伙再剖析自己的感情生活。
他转身背靠皮质黑色老板椅，从眼前堆积成山的文件夹中抽取一本红色的打开：“这是万千千全程负责的，我们今年的官司，你去跟紧点，最新的行程，随时向我汇报。”
何增挑眉：“老大，您这是让我盯着这案子，还是盯着这个万千千呀？”
顾九在隔壁的秘书室直摇头，这个何增，还真是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敢和总裁这么说话。
顾檀风懒得去看他掩饰不住的八卦笑意，直接把红文件往桌面一扔，滑出老板桌，何增眼疾手快，笑眯眯地一把接住：“万千千的一举一动，我保证随时给您汇报，哦不，应该是这案子的进展……”
“滚”顾檀风一声怒吼，轰走了何增。
下班后，司机开车停在地下停车场的出口，他踌躇了一会，坐进去，低着头在手提电脑上快速击打着键盘，只听见他说：“我往车载电脑上发了邮件，你接收一下。”
司机毕恭毕敬地点头，食指点开文件，里面有一个地址，末尾还有一圈备注：万千千现住所。
黑色轿车启动。
顾檀风在行程中取消了晚上的晚宴行程。
去找那个让他憎恶到极点的女人。
小车开进了一个还算高档的小区，这里有钱人比较多。万千千租住在这里完全是为了上班方便，没想太多。不过顾檀风的车，却在这样的地方引起了极大的注目，以至于，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视线随着车移动。
老奶奶身边的保姆正在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蹒跚学步的婴儿。
老奶奶和一同坐在野餐绒布上的女儿说道：“咱们这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奢华的车。若能结识，必定对你哥他的生意有好处……”
第十三章 我家不欢迎你
上面没有任何标志，这属于高级定制的私人轿车，奢侈品牌报价极高。
没有一点身家在旁，还真没这底气去定制这种在安装完毕之前，完全没有价格预算的车。
肚子饿得咕咕叫的万家兄妹俩，正趴在阳台上的玻璃窗内往窗外看着：“哥，你看那是什么？
万心双手抱胸：“我怎么觉得这号码有点熟悉呢？”婴儿肥的脸颊依旧肉肉的，但眼神简直和顾檀风如出一辙。
妹妹有些疑惑：“这么远你也看得清？”
“我怎么觉着这车是冲着咱们家来的？”
“不会吧，难道是文阿姨又来咱家蹭饭了？”
“文阿姨喜欢白色跑车，这样的车，她不会买的。”
万心分析地头头是道，在厨房里盯着烤箱上时间快到了的万千千，无奈地笑着摇头，这小子还真是连女人的兴趣爱好都掌握得如此熟练霸道，简直不敢想，长大后得祸害多少小姑娘……
思考间，客厅的门铃很快响了，这也印证了万心的猜测，他几乎是拔腿就往客厅跑。
万千千在厨房忙得脱不开身。
等她走出来，就看见门口那高大英俊的男人，正宠溺地揉面前两个孩子的毛茸茸脑袋。
她皱起了眉头：“谁让你来的，我这不欢迎你。”
万心似乎兴奋得紧。孩子的眼中闪烁的光芒让万千千有些出神，她心中感叹：儿似乎也只有在遇到自己喜欢得紧的，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了吧。
她平时对孩子家教严格，但也清楚，他们这几年少了父亲，在国外的生活，其实受了不少歧视，但从不回家和她告状。
她也只有在他极其感兴趣的事情上，尽自己所能地纵容他，才能打消曾经多少个夜晚，她在孩子们睡着后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的不堪记忆。
而自己的女儿似乎性格与儿子大不相同，像一只天上派来的天使。虽然没有万心那么聪明，但只要看见她的笑容，万千千就觉得，就算为了他们付出自己的性命，也是值得的。
等回过神来，顾檀风早已在她无声的默许中，打电话让司机上来把两个小孩接下去，坐车在附近兜上几圈。
原本热闹的家，又恢复了一阵死寂。
万千千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冷漠：“请你出去，我还有事。”
顾檀风背靠在门板上：“是吗？”
他大步走来，她还来不及躲闪，便被他大掌一捞，禁锢在怀里，万千千剧烈地挣扎。
她拧着眉，眼中的仇恨似乎刺伤到了顾檀风。
他的手腕一松，便给了她挣脱的机会，顾檀风冷漠一笑，顺势往前一压：“怎么，才几日不见，你就如此想念我了？”
“你……”万千千恼羞成怒，几欲想要拿着豆腐往额头前撞死，“别欺人太甚，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顾先生最好自重，不然我告你性骚扰。到时候警察来了，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你在国外呆了几年，就养了这么些臭毛病？”顾檀风刚才刻意的松手，反而将万千千压在沙发上，肢体紧贴。
万千千剧烈地扭动着身子，想要从这个恶魔的魔爪中挣脱，但似乎起了反作用。
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夏日薄薄的衣服，自然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了对方身体的变化，也清楚的看见顾檀风一脸隐忍，额前开始冒出汗珠。
她停滞了一会，随即更加剧烈地挣扎：“你这个变态，脑子里随时都想着下流事的混蛋！快给我起开，不然我就报警了。”
顾檀风喉结上下滑动，他一把抓住万千千纤细的手腕。她全身上下被他死死压住，已经无法动弹，只能感受到某个部位开始变得越来越坚硬。
她眼里都快流出眼泪，只听见顾檀风低沉的嗓音如大提琴一般：“你在国外，交了多少男朋友？嗯？”
他额间的青筋暴起，已然是快要控制不住身体里的快要爆发的力量：“他就那么好？好到让你一声不吭地离开我？凭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你倒好，云淡风轻，了无牵挂。”
谁说她了无牵挂，呵，若是她真的如表面这样轻松，又怎么会在一个个深夜里无声痛哭。她在对上顾檀风那深不可测的眼眸后，毫无征兆地落下泪来。
万千千不再反抗，而是选择让泪水缓缓滑落，没入发梢：“现在，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太久，我已经没有力气来和你反驳辩论，如果你还对我有任何的一丝愧疚，就请放了我吧，算我怕你了。”
顾檀风指腹轻轻摩挲她的眼角，她似乎比以前更美了，那双眼睛在晶莹泪珠湿润过后，变得更加迷人，泪眼含笑，却是溢出浓浓的绝望。
这几乎熄灭了他大半的怒火。
他的警惕放松了些。
下一刻万千千曲起膝盖，往男人的要害处狠狠一踢！
“……”男人顿时松开了手，倒在沙发旁边的长绒地毯中，憎恶的眼神紧紧锁定她。
“你好狠的心，万千千，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顾檀风站起身子，“那许长君还真是够厉害，不仅教会了你冷漠的本事，连反抗起来，性子都那么烈。看来这一身的功夫也是他教的。”
万千千的不置可否，让他更加气愤。
“你如果是觉得这么多年没见，我的身子新鲜，你大可离开，我也早就被你强迫地要了，但这并不代表我是个随便的女人，那是看你可怜，施舍你的……”
“还真是下贱的**，为了让我离开你，什么话都说得出口。”顾檀风内心的那根弦，像被邪恶猫咪的爪子划断了，他疼得慌，自然发泄在她身上，便是更加凶狠。
“你以为我非你不可？”顾檀风啐了一口，抚平身上西装的褶皱之后，便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总裁。
万千千没有还手，而是直接请客出门：“你看不惯我，大可不必来骚扰我！”她直指着门外，眼中的凛冽带着湿润的泪水，丝毫没有任何犹豫。
女人一旦冷漠，便会比男人还要冷静和理智，但这都是被逼的，谁会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第十四章 永远也不愿透露的秘密
直到门口的电梯开门提示音响起，她把抬起的手放下。但眼角的通红还是躲不过其他人的眼睛。
司机动容了几分，他看向顾檀风，而顾檀风冷着脸，眼睛却一直盯着万千千。
万心依和万心肩并肩地进来，孩子间谈笑风生，可以是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把戏，甚至，他们根本看不穿大人们利用他们做了些什么：“妈妈，我们回来了。”
顾檀风手紧紧握拳，他直接转身，大步离开。
万千千浑身一僵。
司机跟在顾檀风身后离开，只是回头多看了她几眼。
两个孩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想着去送客，但被万千千拦住了：“不必了，咱们吃咱们的。”
似乎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万千千脸上带着些宠溺的笑容，仿佛这是个没有任何裂痕的完美家庭。
但她的笑容依旧达不到眼底深处，只是浅浅地散溢在外，冷漠地假笑。
顾檀风回到车里，用力地锤了车窗一把，他的车窗是一般型号的两倍厚，但依旧被他砸碎，哗啦落了一地。
曾经他几夜睡不着觉，为这个女人伤神。
多次以为，她永远地消失在了他所有的视野范围，却在五年后又重新进入他的生活。
他重新燃起了希望，却也将之前因失去她而堆积的绝望，瞬间转化成愤怒，恨不得马上让她尝尝，自己曾经有多么痛苦。
他危险的眼神眯起，他会让她尝尝，反抗他的滋味。
“开车！”
第二天，顾檀风以商讨官司进展的理由，把万千千给叫了出来。
万千千的上司对此一直很积极：“老总请你吃饭，这是莫大的荣幸。”
“我和他纯属业务关系，私底下没那么多好交流的。”
“万大律师，我知道你从国外回来，风头正盛，但好歹也要考虑一下我们公司在外面的声誉吧，和顾氏集团作对，我们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她倒是不在乎顾檀风怎么毁自己的名誉，反正在他眼里，她就是个无恶不作的人。
但林晨曦是她的学长，不看僧面看佛面。
她还是答应了这次的见面。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领导和其他职员都在受邀之列，不过大家都很配合地没有去。
如果去了，是当电灯泡的，那岂不是有本末倒置的嫌疑。
这个官司，从头到尾，顾氏集团的红头文件上都明确表示，需要万千千全权负责，也就是不让其余人插手。
若是不识相的人去了，如果因为万千千和顾总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到时候把气发泄在其他人身上，状告他们，十有**就会被贴上一个违反合约的标签。
西餐厅里很安静，平时教养到位，万心依和万心不吵闹，安静地切着牛排，只是万千千脸颊一直处于酡红状态，因为顾檀风的眼神似乎总在看着她，等她抬起头，却似乎没这回事，这让她实在有点坐立难安。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补个妆。”
这话起码说了六七遍，频繁离开座位，也引起了旁边的人的小声议论。顾檀风眯起了眼睛，他根本看不出她补妆前后有什么差别，反倒是脸红的程度稍微减轻了些。
原本是她一个人只身前来，她工作繁忙，只得将孩子托管给文远远照顾，不过在电话里透露自己要和顾檀风一起吃饭后，文远远大惊小怪的声音引起了孩子们的注意。
她只能让文远远把孩子们给送过来。
心依见她和哥哥过来之后，妈咪的脸色一直不好看，就放下浅尝即止的奶味冰淇淋，上面还残余着不断上升的冷雾，她转过头：“哥，你闯祸了。”
万心翻了个白眼，他对于眼前的“巨型”牛排很感兴趣：“我可不这么认为。咱们现在不是在找爸吗，难道你不想？”
万心依被说得哑口无言，她莫名地生气：“我可不承认他是我爹地，你总是仗着妈咪对你的愧疚，逼着她做不想做的事情。”万心依对这个惹得妈咪生气的顾先生没什么好感。
尽管她清楚，妈咪多次躲起来偷偷哭泣的原因，都是来自于眼前之人。
哥哥万心在和妹妹争吵的时候，从未改变之前的姿势，依旧是漫不经心地切着牛排。
在又一次去洗手间整理妆容时，因为看着脚面走路，直接撞在了一堵“墙”上。
“啊”
她轻揉鼻尖，不一会便红得彻底。
抬头看，才知这虽坚硬却有着火热温度的果真不是瓷砖墙而是个真人，只不过，是她全程吃饭都在躲闪的那个“真人”。
“你能别跟着我吗，我现在想静一静？”
顾檀风斜倚在墙边，长腿一搭，就是不让她进去，这期间也是巧合，附近都没人用洗手间，要是有人来也好啊，正好可以“解救”她的尴尬。
“嗯？是吗？原来你多次来洗手间，是想要静一静啊。”
万千千深吸一口气，没想到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反倒被握住了把柄。
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顾檀风对于自己无法掌控的东西，通常没有太多的耐性，往往容易失控，而万千千，就是他人生中，遇到的最大未知数。
他弯曲的两根指节挑起她圆润的下巴，她委屈的神情，刺痛了他的双眼。
“怎么，你是仗着我脾气好，不断任性地挑战我的底线？无论是谁，我的宽容都是有限度的，你可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是什么？”他顾檀风的脾气可从来没有好坏一说，基本上，他对大多数人的态度都是漠视。
彻头彻尾地漠视一个人，视生死为敝履，算是世间最让人毛骨悚然的对待了吧。
万千千轻咬下唇，这是她紧张时最明显的表现。
这点顾檀风再清楚不过。
他曾多次认为万千千和其外表清纯的长相完全不一致，内心是个精明到可怕的女人，在遇到危险时，一个看似不经意，实则编排过多时的咬唇表情，便可把男人的心当做皮球一般耍来荡去。
你必须是我的，不然我就是把你毁掉，也不舍得拱手让给别人。”
他的眼和唇，像罂粟一般具有致命诱惑，她早在五年前便深知，长相太具有吸引力的男人，很危险。
第十五章 我们已经离婚了
但这五年来，特别是在怀孕后，因为激素分泌紊乱，差点得了产后忧郁症。每日刻骨铭心的反省，让她在被顾檀风挑起下巴吻了下去之后，几乎是瞬间就挥上一巴掌。
她带着嘲讽地笑着：“看来你还真是对我上瘾了，表面上打着了解官司进展的幌子，却时刻想着打听我的私事。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如果你真的这么喜欢我，那我也能退一步，咱们就保持这样的**关系，没有情感纠缠。就像多年前，只是互相利用一样……”
万千千不仅嘲讽了顾檀风，还顺便将五年前他们之间的婚姻不过是利益的牺牲品的笑话，说了出来。
这样的讽刺，在顾檀风耳里，听起来则是**裸的挑衅。
顾檀风的眼神逐渐冷冽得可怕起来：“万千千，你当我是什么？你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还是你在空虚寂寞没有性伴侣时，聊以慰藉的夜店男公关？”
万千千低眉顺眼，却在开口时，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不，我们已经离婚了不是吗？”
顾檀风当然不会放过这样重要的细节，哪怕那不屑眼神只是一闪而逝，但看到就是看到了，没有什么时间长短之分。
顾檀风咬紧牙关，不露情绪地说：“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
万千千看了她一眼，眼前这个真诚得看起来有些可怕的男人，却又危险得像是站在对立面的敌人，时刻可以将她捏碎于股掌之间。
不过，她才不怕！
“我五年前的离开，或许对你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如果你想要报复我，我也认了，你尽管来，但请不要再来伤害我的感情，我的心眼很小，一次就只能容纳那么一个人，经不起撩拨，也经不起打击，我用五年的时间来忘记你的存在，现在我的工作必须要和你联系，那么我也认了，这是工作，公私分明，希望你作为财阀的运筹帷幄者，可以在看清这一点之后再来差遣我做事。”
“万千千，你变了。”顾檀风说道。
“我不清楚这个案子明明可以别人负责，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负责，顾氏集团在全国鼎鼎大名，什么人请不到。你偏偏为了折磨我，费如此大周章，不就是为了让我内心更加难过么。如果你的目的仅此一个，那么恭喜你，你做到了。”她的声音有些不稳。
顾檀风面色没变，这让万千千有些不自在。
“我如果说我是认真的呢？”
“嗯？”万千千疑惑。
他从轻佻转变为真诚，不过眨眼的功夫，可若是心中带着期待，那么就算再劣质的欺骗，也会被视为最动听的情话。
尽管她再一次见到顾檀风后，依旧对他有着异样的情感，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懵懂的女孩，要她相信顾檀风的谎言，显然没这个可能。
万千千，你真是屡教不改，如果不是他的态度一直都有问题，对你视而不见。如果不是在你痛苦难堪时，他不在身边，你当初还会离开吗？
撕开虚伪的包装，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残忍现实，她曾经被万千情逼着撕开这丑陋的现实面纱，惨痛的代价花了她五年时间来修复。
现在，她重新回来，面对的是新一轮的诱惑，但她长大了，她太清楚这一切换汤不换药，如果她陷进去了，还是那个同样的陷阱在等着她。
“顾先生，我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想法或者记恨，也许你现在已经有了伴侣，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是，”万千千冷笑一声，似乎顾檀风对于自己脚踏两条船的事情，总是选择闭口不提呢，“我的妹妹，万千情，她和你在一起很久了。我现在回来，对你们而言不过是个熟悉的陌生人，你和她在一起朝夕相处，我又如何比得上你们‘情比金坚’的深厚感情呢。”
万千千刻意提起万千情，也不出所料地看见了顾檀风的表情变化。
她失望的眸子中多了几分痛苦，却又不得不亲自将这痛苦根源斩草除根：“我们之前顶多是工作关系，希望除了工作之外，和顾先生的交集能少些。”
“千情的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当时也是一时冲动……”顾檀风这个说一不二的商界巨子，终于也开口解释了起来。
但万千千并不接受。
她终于忍不住大吼道：“我不想听你和她之间的事情！”
她再也受不了，这样当面的侮辱，实在是让人心绪动乱。
她对他们俩的事情知道的还不够多不够深吗，连床都上了，孩子也怀了，还有什么了解得不够彻底的？
她痛苦地蹲下身子，隐忍地哭泣。
这时，餐厅里嘈杂的声音响起。
高档餐厅里，宾客来者多是上流人士，难得遇见几个粗鲁无力的家伙，却也算正常。
只不过，众多女性却拎着包包捂着胸口朝洗手间走来。
“我的天，这个店我早就和你说过，根本就不可靠嘛。”
“虽说这里的保安系统的确不太完善，但这也是他当初的卖点啊，将精力都投注到产品的品质和卖相中……”
六七个女人，身着浅色淑女套装裙，带着花容失色的表情闯了进来。
在看见顾檀风之后，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各个和他有礼貌地打着招呼，这些人的丈夫都和顾檀风有生意往来，她们自然也在私底下偷偷赞赏过无数次顾檀风有多么优秀。
见到真人，却只敢埋头害羞低笑。
顾檀风对于这些成天花痴他的女人，一般没什么兴趣，但她们刚才的话题，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愧为洞察力惊人的男人。
他在手腕纽扣隐秘的一处，旋转了几下。
无需多等。保镖便带着一行人有条不紊地冲到休息间。
在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哭泣的万千千之后，他们都统一地选择抬头，装作没看见。
不多管闲事，才会得到顾檀风的重用。
“老板，外面有人闯进了餐厅，但是来路暂时不清楚。”
万千千抬起头：“糟了。”她的眼中还有残存的泪水，却无丝毫花妆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