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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北燎     我是半妖txt下载     我是半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68章:令从谁主(小裤衩生日快乐)

    陵天苏目光微动,看了她一眼,道:“我不是她的主人,没有权利将她送给谁。”

    幽笙一怔,旋即笑道:“您是未来的天下共主,神界帝子,天下苍生万物灵泽都是您的,区区一只……”

    “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啊。”陵天苏打断道。

    “什……什么?”

    陵天苏眼底的冰凉笑意一点一点的浮了上来:“幽笙殿下久居上位久了,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管是不是真的喜欢,认准了便是觉得讨要这般简单,当年海棠如此,今夕青蛇亦是如此。”

    幽笙面色逐渐苍白。

    “天下共主,掌的是万物命格与轮回,担的是灵泽平衡延续的重则,我身居上位,可观苍生,却从未想过奴役苍生。当然了,若是幽笙殿下当真心喜于这只妖蛇,大可自行去将她驯服,我非她主,不必向我过问。”

    陵天苏掌心一拂,沙间火,自行熄灭。

    他淡淡道:“只不过念及同族之情,我不得不奉劝幽笙殿下一句,蛇颜虽好,利齿含毒,可莫要被之反伤。”

    幽笙身体微微颤抖:“你……你若不想让我收她,大可回绝便是,何必出言威胁于我。”

    “不是威胁,只是陈述事实。”

    陵天苏目光一动。

    须臾,远天云海,东方日上,忽然渡上了一层烈焰日炎,熊熊烧来,照耀长海如万顷暖色琉璃一般。

    海鸥白鹭,阒然无声。

    海面之上,忽然多出了三道身影。

    天生率先踏浪行来,目光之中满满地不可思议,他上来就是一拳垂在陵天苏的胸口上:“好小子,你竟这般快就恢复了真身!”

    “不得对殿下无礼!”幽笙厉声呵斥。

    陵天苏看了天生神尊一眼,见他衣衫血迹斑驳,道:“你同人动手了?”

    听他言语虽是冷漠,却是带着隐隐担忧之情,天生神尊心头一暖,暗道这么多年兄弟可真不是白当的,果然关键时刻,这冷面小子还是会关怀他的。

    天生神尊装腔作势地轻咳两声,却耐不住喜上眉梢,显然是见到他回归神位,心中甚是兴奋。

    他两只眉毛都快扬飞了起来,大笑道:“不过是在灵界之中同炼生打了一架罢了,这老东西敢染指我的女人,今日见你得归,暂且放他一马,来日定然叫他好看!咳咳……”

    陵天苏蹙眉道:“我记得苏邪一直同你修行,此番灵界一战,你可是将她也带来了?战事混乱,她可有受伤?”

    天生神尊只觉一盆凉水朝他当头淋了下来,又冷又冰。

    他失望之色溢于言表,愤愤道:“那臭娘皮好着呢?她一有危险我立刻布下空间大阵,硬生生顶着两界的空间法则秩序反伤之痛,将她送至了安全的人间之地,她半根毛事都没有,倒是老子我,因为分心布阵,被炼生几乎打成狗!”

    听到苏邪无恙,陵天苏心情微松。

    返回人间了,以苏邪如今的修为,已是人间巅峰的存在,倒是不用担心会出岔子。

    “别泄气,即使你不分心,你也打不过炼生神尊,若是不服,那便别再想着混在女人堆里了,好生多加苦修才是。”

    “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天生震惊:“我被他伤成这样,你竟然都不为我出一口恶气,争一回场子的吗?!”

    幽笙不合时宜地问道:“苏邪是谁?天生你新养的美人?你养的美人何时轮到殿下来担心安危,我可告诉你,若再想将自己的女人往殿下床上送,我第一个废了你。”

    她的语气酸不溜啾,往昔,天生为了讨好无祁邪,可是什么蠢事都做过。

    “呸呸呸!”天生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怒道:“她姓苏,苏敖的苏,那是本尊的曾太孙女!”

    幽笙一怔,神情愈发鄙夷:“将自己的孙女推给殿下,你还能再丢点节操吗?”

    往日,这天生再怎般荒唐,也绝然不去祸祸自家孙辈。

    如今万年过去,倒是愈发不着调了。

    天生神尊气得火冒三丈:“那是我推的吗?那小娘皮生得一点也不乖觉,我可不喜欢她了,是无祁邪这家伙,自己勾搭上的,你以为我想喊自己的孙儿辈当大嫂不成!”

    幽笙面皮一抽,乱海星魄都祭了出来:“什么勾搭!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殿下怎么可能对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起意!”

    陵天苏眼神骤然一厉,目光炼至她掌心长剑之上,乱海星魄顿时散成无数神光,竟是被强行压制神隐。

    见到这一幕,海面之上的炼生目光一沉,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幽笙修行多年,且不说在这帝子万年轮回之间,修为精进远超当年轮回时帝子的修为境界,更是凭借一柄乱海星魄,荡平四方天魔来犯,神女宫当以她,为之俯首称臣。

    再加上幽冥神尊,有心栽培,一手扶持,怕是要不了多久,她的实力可直逼神尊。

    可方才,帝子只用了一个眼神,便将乱海星魄强行镇压。

    天生神尊也惊了一下,倒不是因为他手段这般强硬,而是惊于他竟然为了人间一名合欢宗的妖女,竟然将怒意表现得这般明显真切。

    幽笙被逼的踉跄一下,面色隐隐发白。

    幽冥瞬行一闪,出现在女儿身边,目光也透着几分责备:“你就不能收收你那张扬的性子。”

    转而,他目光温切地看了陵天苏一眼,冷硬的面容也浮现出了几分笑意:“帝子行万年轮回之试炼,今日得以回归神位,当属我神界之幸。”

    “神界之幸?本尊看未必吧?”炼生冷冷开口,目光却是落在了浅滩上的小绾身上,随即无不讥讽地睨了妖尊苍怜一眼,冷笑道:“帝子这是何意?”

    幽冥与天生皆早有所查,只是两人皆不明言多问。

    陵天苏微微一笑,笑容说不出的寒凉冷殇:“炼生神尊以为呢?”

    目光幽幽掠来,摄得炼生心魂一寒,他振作精神,面色难看地冷哼一声:“帝子又何须以势压人,纵然是天潢贵胄,却也同诸神一般,受天则之命,泯然众生,万事诸神都逃不脱法则与秩序,惊神令以出,命立杀太苍古龙

    ,以祭神道苍生太平,本尊已然得手,只差将太苍古龙遗躯领回复命,如今却见那妖尊,头颅神魂俱是完好。帝子身负神血,乃是天泽,可帝子却辜负天泽以神血喂养妖孽,辜负上苍的恩馈,更辜负万千神族将士们的牺牲!”

    陵天苏道:“看来炼生神尊怨气不小,你说惊神令以出,命立杀太苍古龙,以祭太平?不知这是奉谁的令?又是祭谁的龙?!”

    “自是奉天生神尊之命!祭那灭世怨龙!”

    陵天苏轻笑一声,眼底的情绪却是开始缓缓敛起:“我倒是不知,惊神令何时成了天生之物?”

    炼生身体一震,千言万语的质问之言骤然之间,犹如沸腾的烈焰忽然被汹涌的潮水扑熄。

    天生神尊哈哈大笑,对着陵天苏勾肩搭背:“明面上,这惊神令为神帝所有,可众所周知,这神令并非创古以来自有的神物,既不隶属于神界,也不兵服于陛下,而是无祁邪成人祭礼那年,奉命去往云界试炼,在云巅之上的一处镇界基石上,与云中九神残余的意识论道,从而基石参灵,化为神令,以协帝子匡扶七界为基。后得神令交予神帝保管,但天界之中,无人不知,神令的所有权在帝子手中。”

    陵天苏淡道:“若是他神想要开启神灵号召之力,唯有开坛祭祀,以示三皇九神,得以征谕,方可调动诸神之力。”

    他目光流转,隐隐寒摄:“帝父交予天生神尊所管,倒是不知天生神尊何时成了这神令之主,有了号召诸神之力,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神界新帝,早已易主。”

    炼生起了一身冷汗,正欲说话,便有被他直言打断:“吾家帝父,可尚未回归混沌!帝母可还稳于后位,诸位就这般急于谋夺,炼生神尊说太古苍龙有着打破秩序之祸,屠怒苍生之罪,可怎么在孤眼中,太古苍龙稳局于灵界尊首之位,维护一界和平,非但无过尚有功,倒是诸君,却未请示三皇九神,擅动惊神令,是我神族将士,平白祭于祸神之手,神血流遍灵界大地四海!炼生不妨来告诉孤,究竟是何人先打破秩序,又究竟是何人先手执屠刀的!”

    炼生神尊死死盯着陵天苏,垂在袖外尚且滴血的手掌开始微微颤抖,他足下大海之中,倒映出一轮金日,海水在他脚下开始沸腾如乱浆!

    他磨牙般缓缓开口,目光阴沉:“帝子这是打定主意不讲道理,准备一意孤行地护短了!”

    陵天苏不再言语,一步踏出,黑袍在空间中拉出一道长影,如若黑龙出渊。

    下一刻,他便已经逼至炼生跟前,靴面在海面之上重重一踏!

    他目不斜视地看着炼生凝重而肃杀的眼,墨黑的眸子倒映出四潮重浪,浪高万仞,咔咔冻结之音,响彻万里。

    眨眼之间,海面之上,如一片冰寒绝域。

    炼生双瞳震颤,看着自己身下的海水如灾祸一般朝着他的双腿一路冻结冰封而来,直至腰际,一时之间竟是难以动弹。

    (祝怂受小裤衩生日快乐,一生平安顺遂鸭!)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小妖儿~嘿嘿嘿~

    炼生双脚踏冰千万丈!

    是的。

    千万丈。

    幽笙骑神兽巨鲸,却也不过将这广阔的海域冻结几十米之深。

    可眼前这位,不过是气势外放,竟是将广阔海域,深海千万丈尽数冻结,体内那渊海无边的雄厚气息,竟是与北冥海域的封存神器三叉戟十分神似。

    三叉戟,是以天海圣龙一根脊骨所锻而成,那根脊骨集万海之灵,圣龙之魄,器成于大荒时代,纵然圣龙陨灭,傲性却长存于器。

    此等神器,甚至凌驾于幽冥神尊的诛暗之上,可于传说中的神器蛮荒并肩。

    器藏龙魂,天生兵伐杀戾!

    神帝尚未轮回之前,曾意属过这柄传说中的神器,也曾赴海而去,却是空手而归。

    海中神器,三叉戟,沐浴过圣龙之血,继承了圣龙之傲,天生便是桀骜不臣的孤高神器。

    纵然是神界之主亲临,为得其认可,也无法带离神海之境。

    曾有神臣谏言,若再地神器镇界,神界之威,必然蒸蒸日上,可稳压荒界一头,便劝谏帝子亲赴。

    神帝取器,失败而归。

    其子若是赴海取器,不论成功还是失败,这都不是一件好事。

    故而,此事也就暂搁下来。

    却不曾想,轮回被夺神力的帝子,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步入海域,将三叉戟收服炼化!

    若是一身神族骨脉,再加以神器炼体,天生神尊,可还能够压得住他?!

    念及此处,炼生惊出一身冷汗。

    他忽然发现,这万年间与主上的筹谋,瓦解帝子旧部势力,引渡魔灵吞噬其部子,永封于魔兵之中,让他断肢折翼,退一万步来说,纵使帝子当真回归。

    背后空无一人。

    又能掀得起怎样的风浪。

    可时至今日。

    炼生才清楚知晓,能够打败传说的,那就只有传说。

    帝子无双。

    既是无双,自是孑然独身,何曾又需要依靠势力之威,来制霸苍生。

    从来,被依靠的那个人,只是帝子罢了。

    这时,陵天苏的声音悠悠响起:“不讲道理?炼生神尊何时见孤同人论过道理?护短?既然知晓我护短又不讲道理,还敢在我面前露出爪牙,伤我的人?”

    他目光骤然噬人冰寒,字字如裂锦断玉,并不咄咄,却是逼人:“惊神令是孤的,你们想拿去玩玩,随便。但是苍怜,不是你们脏手能够碰的。”

    炼生眼覆阴霾:“殿下可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孤便是冒了,如何?”。

    炼生气得七窍生烟:“帝子这般行事,必然会引得众数神尊怒伐,太苍古龙不仅仅事关于神界安危,纵然是荒神,也绝然不会轻易放过此事!”

    陵天苏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怒伐?我借你们十个胆子,如今孤回来了,你可以瞧瞧,天地诸神,七方神尊,于孤——究竟是跪还是伐!”

    说着,掌心骤然用力。

    一股无法抵挡的力

    势朝着炼生重重倾压下来。

    炼生连闷哼的时间都没有,腿间厚冰骤裂崩散,双腿一屈,重重跪地,膝盖磕在冰面之上,天地都为这神尊一跪,而剧烈晃动起来!

    “瞧……结果还是跪了。”陵天苏眼神戏谑。

    炼生神尊怒得双眸赤红,头发自脑后狂舞如龙,可偏生肩膀上的巨大威压压得他一口气力转换不得。

    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十万丈深海之底传来闷重的爆音,如海底 火山爆发一般。

    “无!祁!邪!你莫要!仗势欺人!”炼生神尊目光狠戾至极。

    陵天苏目光如清风一扫,云淡风轻:“你以神尊之躯,入灵界屠戮,难道不是仗势欺人?如今孤尚且能够欺一欺你,你又刚好落在了孤的手中,若是不将你欺负哭,那未免也太对不起你特地下来这一趟了。”

    论境界修为,如今陵天苏依靠三叉戟化骨入体,强行打通一道非凡神脉,境界可达虚命,却远不足神尊之能。

    天地有法则。

    神尊入灵界,是凭借那惊神令,方得以不受天地法则的力量压制。

    可如今,陵天苏觉醒神力,惊神令已认他作主,纵使不在身边,一念一意之间,皆可牵引惊神令。

    如此一来,炼生修为受制,又好死不死的立于一片长海之中。

    对于神含三叉戟的陵天苏而言,海域便是他的绝佳领域,此刻不将炼生强压一头,反而还没有道理。

    但若是身处于神界之中,本源骨脉之力尚未拾回的陵天苏,又如何能够是炼生的对手。

    “你就不怕,待本尊回归神界——”

    “回归神界?”陵天苏将他话语打断,淡道:“你觉得,王座空悬的神界,能够给你带来怎样的优势?”

    炼生身体不由大震,有汗从额角滴落。

    陵天苏缓缓收回手掌,道了句:“孤,甚是拭目以待。”

    话音落下。

    天门大开。

    东方起明,是个太阳轮替出现。

    太阳之下,居有巨人,皆千丈之高,背生八臂,手持战斧长矛。

    不知何时,炼生只觉得自己头顶上方的威压重势已经消失,唯有身下长海冻结十万丈,下半边身体冻结不得动弹。

    他咬牙抬手,眼前出了冻结的叠浪长海,已再无一人。

    透过晶莹的巨冰,他看到那袭黑衣已然出现在了礁石一侧,怀中横抱着妖尊女子。

    帝子头颅之上,是神云缭绕的万丈天门,千重长云,舒展出昳丽的彩虹。

    他抬首刹那,目光仿佛触及到了青天。

    周身四方,浓厚的霜珠飞旋环绕,一道青龙自他体内盘旋而出,朝天发出龙吟阵阵的雄浑之音。

    四方五曜,神兽起。

    天生与幽冥相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莫名的激亢的光。

    陵天苏抱着苍怜,踏龙而游,两扇古伟的天门,缓缓开启,好似迎接。

    天生神尊与幽冥神尊父女,即刻手点眉心,见礼迎送。

    唯有炼生,在海面之上愤怒咆哮:“帝子若是将罪龙带入神界圣地,此举

    无异于污我洁域,必遭神罚!”

    诸神讨伐的禁忌罪龙,非但未死,竟然还被诸天神佛供奉敬仰的帝子亲自带入神族界域之中,何时何等的耻辱。

    陵天苏冷笑一声,笑容说不出的嘲讽讥人:“那炼生尊也要好生活过这万载春秋的岁月,等着孤受那神罚的一天。”

    不再理会发疯咆哮的炼生,巨人辟云,金乌开路。

    青龙乘着他与苍怜,一跃天门,天地间便再无那二人的半分气息痕迹,唯见高高云层之中,那虚幻淡邈的天门轮廓,以及青龙尾端,在云间日华下若隐若现。

    海边,天生、幽冥、幽笙三人在目送天上异象消失后,也随之乘风离去。

    万里海面之上,厚冰蔓延,咔咔冻结直上,将咆哮愤怒的炼生之躯一时间尽数冻结封印,从而止了声音。

    海域冰封万里,寒气袭杀!

    再无海鸥大鹏敢屹立盘旋于海面之上。

    天地间,宛若只剩一座死海,再无其他生息。

    海滩之上,青蛇早已醒了过来,抬起那张沾着白沙狼藉的小脸,怔怔地看着天空之上,余辉渐弱。

    天地一派肃然,未见风雨,冰海绝域,浅海沙滩,有谁见青蛇少女身姿单薄孤弱,仰望苍穹。

    ……

    ……

    长生殿,经年绝尘,无主已万年。

    再归,仍可见冷泉栽种一棵梨花正繁,云吹风摇,曳曳之声,恰如骊珠轻串闲韵,泠泠清梵而高寒。

    云波荡漾,摇坠落花如鸣泉,流溪涧。

    夜听风雨,一夜寒雨瘦梨花,殿内繁华再不复,独留残白满阶,盈着星河岁月。

    一场神灵幕秋之雨,落了满庭萧瑟,冷泉波荡。

    殿内,却是明灯照暖,厚绒地毯洁白而温茸。

    陵天苏席地而坐,苍怜卧于他腿间,双眸乖巧的闭着,睫毛纤长如墨,时而扑闪两下,面色早已恢复如常,润而绝美。

    墨发青丝散在雪白的毯间,映得黑白分明,甚是唯美纤柔。

    她睡得安详,许是鼻息间萦绕着熟悉又想念的气息,让她眉眼间的神色甚是放松安宁,毫无防备的柔软模样,不禁想让人低头在她雪白的脸颊间啃上一口。

    “唔~小妖儿……乖乖躺好给我香两口……嘿嘿。”也不知是梦见什么了,伏在他腿间熟睡的妖尊姑娘傻笑两声,揪着他的衣摆,面颊微红而羞涩。

    不似面对各方神族时的冷漠,陵天苏低头轻看时,目光说不出的温和,手指卷着她的一缕秀发,眼底含笑地应了一声:“憨货,梦里头都变着法地想吃掉我,是不是有些欠收拾了。”

    “小妖儿……我疼~”妖尊姑娘低头蹙眉,楚楚可怜,奶生生的叫唤着,分明顶着一张妩媚妖冶的脸,声音却软得不行。

    陵天苏松开她的秀发,手指落在她皙白的秀颈间,虽然已经修复得看不出一丝伤痕,可他仍是耐不住隐隐心疼。

    清明的眼,似有业火燎原,他低声道:“不怕,那些负你伤你者,我帮小怜儿杀了他们,可好。”

    “轻一点,小妖儿~”一腔热诚的许诺,换来的却是他家的小怜儿在他腿间扭来扭去,一脸害羞带怯,却又欲迎换就。

    陵天苏手指一僵,面色说不出的古怪,最终目光化为无奈:“你到底梦见什么了啊。”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龙生傲骨,铮铮然!

    他俯下身子,撩开苍怜肩头的长发,在她雪白的脖子上不轻不重地轻轻啃了一口:“小怜儿,如今月色尚早,你若早些醒来,我便怜你十次二十次,可好?”

    此言一出,当真是比什么灵丹妙药,神族金血都来得管用。

    妖尊大人的眼睫毛眨都不带眨的一下,倏地睁开来,那模样像极了熟睡中的小狗闻到了肉包子的香味,眼睛贼亮贼有神。

    有力的心跳声是藏不住的悸动。

    她反手就死死搂住陵天苏的腰身,将他欺压在柔软的地毯间,无不惊喜兴奋道:“小妖儿!小妖儿!你偷偷亲了我,我也要亲回来!”

    虽说妖尊大人的力气强悍得惊人,但陵天苏如今修为以达虚命,只觉她这反扑的力道就同方出生没多久的小奶猫似的,软啪啪的没有一点威胁性。

    不过傻子才去反抗。

    陵天苏任由她将自己压倒,喉结微微刺痛,就被妖尊大人一口咬住。

    力道不重,却很缠绵。

    “咔嚓!”

    殿门一侧,生生被一只素手掰断一截,粉尘末屑自她指间流溢而散。

    苍怜身体微僵,不高兴地蹙起眉头,撑起身体,声音甚是不愉快:“怎么总有人喜欢打搅老娘的好事。”

    陵天苏早已有所感应,那位神女大人甚至是在苍怜醒来之前便已经来到殿门之外,他神色如常,并不见丝毫慌乱。

    殿火通明,两人上下依叠,姿态暧昧。

    幽笙一袭黑裙立于殿门意外,眼神说不出的颓丧,她唇畔如失血般苍白。

    眼底三千泽泽梨花,仿佛瞬间开得落败,没了娇艳,只剩苍白的孱弱。

    她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两步,任由檐外落雨将她衣衫秀发打湿。

    苍怜却是懒得去管外界偷窥者,她将那双美丽的眸子慵懒眯起,手指正欲去挑动陵天苏的下巴。

    只是目光方一落至陵天苏的脸上时,勾人的手指一颤,竟是生生歪到了一边,嗤的一声轻响,深深插进了毛毯下的地板之中。

    她的媚眼如丝尚未来得及收住,嘴角边的邪邪妩媚笑容也未沉落,整个人却是如同雷劈一般,背脊挺得僵直,浑身硬邦邦。

    不是她家小妖儿!

    这张脸!

    分明是她分离了万年之久的严厉老母亲!

    夭寿啊!!!

    调戏人竟然调戏到无老母亲大人身上了!

    更要命地是,她现在还坐在他的身上,方才似乎还有意勾引一副的扭了扭 臀,蹭了蹭他的——

    冷汗顺着苍怜的眼角滑落,一时之间竟是难以区分这是泪水还是汗水。

    因为此刻妖尊大人的表情,很是愁苦惊惶。

    苍怜生而为龙,而且还是世界上绝无仅有,最为高贵美艳的太苍古龙,她衔莲而生,有着让苍生神灵都畏惧的禁忌力量。

    所以她一出生就知晓,自己要桀骜!要不驯!要霸气得天不怕地不怕!

    哪怕是将她一手接生出蛋的老母亲,她若想狂,那自然是连眼皮子都不用甩给他看。

    不曾想,刚一出生,她尚且

    不能够展现自己的霸气侧漏,尾巴都还没来得起翘起来,就发生了一件自己一生都难以忘怀的事件,为她幼小的心灵带来了极大的阴影与创伤。

    透着碎裂的蛋壳,她看到蛋外那个男人,用一种漠然无温的目光凝视着她,那双漆黑的眸子如深渊中的旋涡,仅仅多看一眼,魂魄都仿佛要被摄入其中。

    她想,一定是老母亲想立威给她看。

    苍怜暗道自己乃是桀骜不臣的尊王,怎么能给他吓住,刚想抖尾巴甩脸子给他看,却是听他这般说道:

    “小黑蛇生得倒是漂亮,只不过在孤这,不需要漂亮的东西,你的眼神过傲,龙角与鳞片过于张扬,今日孤便替你收了去,好好养养性子,当一条乖蛇,孤便赐你以宫阙为窝,琉璃为瓦,让你不再孤烛琉璃,风吹雨打。”

    小苍怜顿时怒了,心道小娘我是龙是蛇你分不清吗?!

    她龇牙咧嘴,鳞片怒然竖起,一副你敢小瞧我,我便给你苦头的凶悍模样。

    谁知,鳞片方一竖起,龙角尚来不及蓄出雷霆闪电,一根修长的手指在她七寸上轻轻一点,她呀的一声,惊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忽然变得滑溜溜的。

    一身龙鳞与角,竟是全部消失不见,被那个男人不知藏到了哪里去。

    龙没有了鳞片,就像是被剥了衣服的小姑娘似的,她嘤嘤地在蛋壳里哭了起来,在聚集的泪水之中,看到了自己光不溜啾的丑丑模样,脑袋瓜子没有了龙角跟秃了似的。

    整个看起来,简直比小黑蛇还丑。

    她哪里忍得了这个,一气之下,准备离家出走,并绝食抗议。

    于是乎,小苍怜就啄了几个蛋壳,充当鳞片,覆在身上,雄赳赳气昂昂的挟一身傲骨走了。

    表示自己若是再回来,她就是猪,还是会上树的那种猪!

    对于她的离去,那个男人并未阻止挽留。

    这一天,小苍怜终于知道了,什么是一出帝子殿门深似海。

    弱肉强者,这是到哪都不变的绝对法则。

    苍怜被收了龙鳞与龙角,一身的强悍天赋也一度被收了去,原以为依靠着体内那株妖莲毁天灭地的力量,她可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却不曾想,当她被一只白鹤踩在脚底下啄的时候,她愣是唤不出半分妖莲黑焰出来。

    接下来的时光,苍怜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她的深深恶意。

    她被神界的鸟兽神灵们欺负惨了。

    鸟食虫,纵然是成了神兽的鸟儿们,也改不了这个毛病。

    尤其是酷爱灵气充沛的虫子。

    苍怜不是虫子,只是被收了龙角与鳞,裹着不伦不类的碎蛋壳在地上拱着,不能飞,不能跑,更不能跳,她像一个蛆……

    鸟兽想吃她,云层的鲲鹏打一个喷嚏,就降下雷霆雨露,神界的雨不比人间雨,一场雨寒,可冻人间五岳三州,何其森寒!

    没有鳞片护体的苍怜曾一度看见雨就浑身刺痛,如见末日。

    度过了一个月惨无人道的日子,她终于忍受不住,蹭掉了一身的蛋壳,回到了长生殿。

    那时候,她的老母亲正在卧在殿外的一处青石上,悠闲地晒着太阳。

    自己的女儿离家失踪,受苦了一个多月,他竟然在这悠哉悠哉的晒着太阳?!

    苍怜震惊之余,感受到了人心的凉薄,亲情的疏冷。

    可是为了不让自己体内那高贵美丽的血统断送在她的手中,苍怜决定妥协一次,暂且忍辱偷生好了。

    可对于苍怜的回归,那个男人只冷淡地扫了两眼,他眼瞳如酿浓墨,透着幽幽的寒色,有种疏离的冷,他淡淡说了一句让苍怜五雷轰顶的话:“哪里来的臭虫子?”

    声音甚是平淡陌生,就仿佛是真的第一次见到她这般。

    苍怜当场就呆在那里了。

    忘了?

    她不过离家出走了一趟,她的老母亲竟然就将自己可爱又美丽的崽给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神色,绝然不似作伪,是眼底当真已经没有了关于她的半分记忆。

    苍怜元神剧颤,一种前所有为的委屈与孤独泛上心头,顿时只觉得,天上人间,再也没有一个人识得她,再无一人记得她。

    偌大的宇宙苍穹,仿佛都将她给抛弃了一般。

    都说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可怜她独自离家,身上的鳞片被强行夺了,裹体的蛋壳都是自己出生时自带的。

    如今饱受折磨,回家了,自己老娘竟然将自己忘得没边了。

    苍怜哪里受得了这个,哇的一下眼泪就飚了出来,冲进那个男人的怀里,哭得昏天地暗,肝肠寸断。

    直至男人袖中的龙角生了反应,他这才想起来这是怨龙临终时交托给他的遗孤。

    被那龙哭声惹得心烦意乱。

    最终,还是命宫阙之中,小厨房的仙娥炒了一碗热腾腾的蛋炒饭,用的是昨夜喂鸡的剩米。

    一碗蛋炒饭抄得喷香,苍怜顿时不哭了,饿了一个月,虽然不至于饿死,但刚出生的小龙没有东西果腹,还是很虚弱难受的。

    所以这一碗蛋炒饭,她是吃得心满意足,真是太香了。

    吃饱了就想睡觉,平日里防止自己被那些仙鹤叼走吃掉,她日夜提心吊胆,兢兢战战,不敢有半分松懈,精神是极度的紧张疲劳。

    如今一口热饭下腹,困意自然是倦倦而来。

    打着哈欠,就要进屋睡觉。

    谁知这个男人拿了一根小树枝,压着她的尾巴不给进:“孤听闻龙生傲骨,从不为五斗米折腰,如今吃得倒是挺香,只是啊,吃了孤的饭,那是不是得逗个乐子孤瞧瞧。”

    苍怜看着眼前这个漂亮且苍凉的男人,一时傻了。

    感情你女儿我吃了你一口饭,还得被你当成耍猴戏的宠物玩弄。

    逗个乐子?

    我才一个月大,龙鳞和角角都被你收了去,你居然还让我逗乐子?

    太古苍龙,一身傲骨铮铮,如何肯从!

    她就要甩尾巴去捡自己的蛋壳离开,可转念一想,尥蹶子容易,可日后这苦日子可咋过?

    苍怜决定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待她夺回自己的龙鳞与角,这时,一入风云便化龙!

    待她长大,她便可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了!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乱杀!

    于是她问想看什么乐子?

    男人指了指殿前那颗梨花树,神色很是矜贵清冷,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样说道:“爬树吧?孤还没见过会爬树的猪呢?”

    苍怜虎躯一震,默默含泪,做了一件十分耻辱的事情。

    从这一日起,她清楚明白了,她这个娘亲,实际上是一个披着高贵冷艳皮囊的妖艳贱货!

    小心眼,看着漂亮实际上一肚子坏水,毫无亲情可言,是一个冷面魔头。

    但是冷面魔头很讲信用。

    爬完了树,原以为能得一处温暖之地,窝着睡觉,本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却不曾想,这魔头竟是去了一趟天行神宫,伐了一根聚灵木,雕刻成摇床,又剥了一只仙鹤的羽毛,捻了一床柔软又温暖的羽茸锦被。

    从此,苍怜有了窝,也有了家。

    冷面魔头对她的吃穿用度,甚是用心奢侈,倒也未曾含糊,但与此同时,他对她也十分严厉,未得半分纵容之心。

    不见温情,只有冷冰冰的教育。

    而他的教育,往往都是伴随着疼痛。

    有时候苍怜甚至怀疑,自己的地位都不如窗前的那株海棠花来得重要。

    因为一个日月交替下来,魔头的脸色永远都是一层不变的漠然疏离。

    唯有对待窗前那株常开不败的大红海棠才会偶尔露出一抹温情的目光。

    虽说心中愤然不满,但苍怜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长生殿里的日子,过得十分舒适快活。

    直至后来,有一次,她做了一件错事,彻底惹恼了他。

    一年征伐,他受伤而归,独自一人在殿阙中上药养伤,身旁并无旁人或是宫娥伺候。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伤得这般深重,上完了药便沉沉睡去。

    隔着重重长明不灭的琉璃灯盏,苍怜看着床榻上的男人。

    灯光如隔彼岸。

    苍怜只觉得自己距离那个男人好生遥远,遥远得似乎永远都夺不回自己的龙鳞于龙角了。

    虽是心中无力,可他伤重的机会并不多。

    她并未错过这次机会,壮着胆子一路游了过来。

    正如她想象的那般,他伤得很重。

    入睡时分,他从来不会轻易让旁人靠他这般亲近。

    因为不习惯旁人的无端触进,更喜欢孤独一人独枕。

    可是今日,她却无比轻松的跨越了那宛若禁地般的距离,来到他的面前。

    吐息声甚至已然拂面。

    可他仍无半分反应。

    秋风飒飒,殿庭深深。

    灯光映照之下,那张淡漠的面容间,隐隐透着疲倦,已经当时苍怜读不懂悲伤与薄凉。

    在她印象当中,她的魔头娘亲是神界年轻的幼神,尚未到成骨之期,却何来着一身久经风霜磨砺后,沉积下来的冷与空。

    他习惯于侧卧而眠,平日里清醒十分,不论是站还是坐,那永远挺直的背脊,唯有夜晚十分,才会微蜷起来,身体微弓,睡得倒像是个孩子。

    那是一种潜意识里,出于自我保护的一种入眠姿势。

    偌大的长生殿,偌大的玉床,就他一人,不知为何,苍怜心中竟升起了几分可怜之意。

    可一想

    到自己的龙鳞与角,以及这些日子以来挨得揍,她的一颗心肠瞬间冷硬了下来。

    她要夺回属于自己的力量,出家自力更生,成为让苍生战栗的王,让这个不可一世的魔头对她另眼相看!

    这一夜,她趁他疲倦虚弱,盗回了属于自己的龙鳞和龙角,意气风发的离了殿,出了宫。

    第一时间,她便是找到了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仙鹤,决意给它们一点颜色瞧瞧。

    却不曾想,她低估了自己的彪悍力量,火莲一出,她当时尚且年幼,却是不能掌控那黑焰的力量,竟是不甚烧死了十二只仙鹤。

    她从未想过要杀死这些冷漠爱欺负人的神兽,不过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它们尝尝苦头罢了。

    却不曾想,一时大意,竟是酿成大祸。

    黑焰一出,她的体内的妖莲之息,再难掌控,一时暴露,引来仙鹤之主,七瑶神女。

    七瑶神女爱鹤如命,千年来统共也才养成了十六只钟灵聪慧的神兽仙鹤,如今一口气给苍怜烧死十二,如何不怒红了眼睛。

    当即就招来鲲鹏巨鲸,星河弱水,将她那股妖莲之力深深逼退封印。

    禁忌之莲固然强大,可苍怜初掌力量,却不得知如何运用,既不能掌控其黑焰的攻杀之势,又不得完美的发挥出其真正的本事。

    一下就被那七瑶神女给拿住了。

    暗道理来说,她本该是被当场诛杀毙命,可太苍古龙生来除了衔莲而生,获得了禁忌的力量,更是落得了一身不死之诅咒。

    她被折腾了个半死不活,神界酷刑挨个尝了一个遍,就是不死。

    见她被折磨得体无完肤,就是不死的七瑶神女,如何能够咽的下这口气,本想一怒之下,将她投入化骨池中,哪怕杀不死她,将她化去一身龙骨,自此以后如瘫痪一般,动弹不得,更无法像真正的龙神一般腾云驾雾,可剥夺她龙骨的一切权柄。

    在那魔头手中,苍怜肯折腰要饭,肯为了一个暖窝学猪啰啰而哼,去爬梨花树,半分傲骨不存。

    可是到了这七瑶神女的手中,吃尽苦头,哪怕即将被扔入化骨池中,也不曾服软求饶。

    后来,也不知怎地。

    她是长生殿之主圈养的小龙的消息落入到了这七瑶神女的耳朵中。

    更是好巧不巧的,这七瑶神女居然对她那魔头娘亲存了很不要脸的歪心思。

    顿时改变主意不让扔化骨池了。

    而是一脸春意期待地,写了一封锦书,让仙鹤遥寄而去长生殿,钦慕思念之绵绵语落了书信满面皆是,后又以苍怜祸事为因,请长生殿那位主儿,亲临七瑶宫,至于提了何等条件来领回小龙,自然是不言而喻。

    苍怜知晓,这女人想睡了她娘亲,还很自不量力地想当她后爹!

    这如何使得!

    苍怜还知晓,这七瑶神女,虽然模样貌美而年轻,但实际年龄,却是足以当她那魔头的奶奶了。

    论修为境界,那魔头在她手中,还是嫩了点。

    若是这般堂而皇之地送上门来,那还不是水灵灵的大白菜送给猪拱了?

    瞧瞧这女人饥渴孤独的模样,不将他摁在地上狠狠压榨个四天四夜怕是都不罢休。

    虽然她不喜那魔头,但毕竟是看着自己出生的娘亲,怎么能给女人这般欺负压榨。

    苍怜在心中起誓,虽然桥归桥路归路,但若是这个女人,哦

    不,不管是哪个女人,当真敢做这种压着他四天四夜的混账事来,她必然手起刀落,取她猪命!

    虽然心中誓言起得是豪情壮志,可这头,对于那位七瑶神女,苍怜却是毫无办法,反而被折磨得半死不活,苦不堪言。

    她想,她偷回了自己的龙鳞与龙角,魔头娘亲一定十分生气吧。

    在长生殿居住数月,他对自己也总是一副疏远淡离的模样,虽然生活过得美滋滋,可魔头娘亲从来不与她多加亲近,或是温情。

    冰冷的宫阙,漠然的人。

    本就不与她亲近的那个人,如今正值气头,自然必不会再来浪费气力来解救她了。

    反正,上次她背着蛋壳离家出走了一个月,也不见他来找,优哉游哉晒着太阳甚至都忘了她这么一个女儿的存在。

    况且,本就是她烧死了旁人仙鹤……

    可苍怜却是没有想到,这日,她正被锁在寒池之中受那冰邢之苦,七瑶神女刚一放出她被拿下的消息,那个冷面魔头便来了。

    一时间,璀璨星河黯淡,眨眼之间,白昼化幽冥渺渺,天穹无光,唯见一道雷鸣闪电撕裂天际,无比蛮横且暴戾的将七瑶宫千山结界轰成支离破碎。

    一方星域摇摇欲坠似的,雷音振聋发聩,光是那浩瀚的雷声怒吼,都宛若能够将人的灵魂震散一般。

    那些执刑的女官们,皆在着雷霆威压下,被镇得口喷鲜血,五脏俱损,伏在地上,萎靡痛苦。

    而苍怜愣是感受不到那可怕的威压与痛苦,周身升起淡淡的护身淡光结界,将她身上的铁索尽数震断。

    在如此暴力雷霆的手段下,竟然还能够如此细心入微,瞬间找到她的方位之所在,并为她打下一道结界护她周全。

    她呆呆地仰着小脑袋,看着冥晦天穹下的那一袭墨色欣长的身影,其身后万亿星辰为他一人明灭。

    星辰无光,因为那无数星光皆落入他的那双泓潭般幽邃的眼睛里,透出风雪般冷冽噬人的杀意。

    在苍怜的记忆中,这个冷面魔头,从来都是冰冷漠然居多,又何时,见他将杀机如此明明白白的显在脸上过。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真的会来救她,而且挟着一身雷霆震怒。

    魔头生起气来,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恐怖百倍。

    但为啥,要比她预想中的,要帅气好看千倍。

    七瑶神女是偌大宫阙之中唯一还能够安稳站着的,可面色却不是那般好看,一双俏脸被那恐怖的气势镇压得惨白兮兮。

    她看着天空上的那个俊美出尘的男人,神色一时痴迷一时恨恼,甚是幽怨逼人道:“帝子乃是神界中最为尊贵的神祗,受万神供养,也是七瑶心中最完美的良人。可是今日,帝子殿下这般咄咄逼人,伤我座下仙官,未免过分了些!”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威胁

    看着那一地横陈,吐血垂危的仙官们,苍怜也觉得这霸气得过分了些。

    简直狂得没边了。

    谁曾想,他却这般说道:“这便过分了?”

    一步落下,琉璃所铸就的偌大仙宫,分崩瓦解,气势所席之处,片瓦不存!

    千年长久的古老仙宫,就这样被他一步碾碎成灰。

    巨灿金光燃烧成焰,苍怜只觉得自己身下的池水从剥骨的至寒至沸腾如乱浆到最后化为白雾虚无也不过短短一瞬。

    身处于其中的苍怜丝毫未损,只是那一池珍贵的池水却是半分不存。

    宫阙化为废墟,就连灌溉种植灵植仙草的灵液也直接焚烧殆尽。

    七瑶神女心疼得面皮直抽,可对于这位的蛮横不讲道理帝子大人也是无可奈何。

    可是至少,还是成功将他吸引过来了。

    “若是让神帝陛下知晓,原本本该陨落绝脉的太苍古龙却被帝子大人养在了长生殿,不知帝子殿下觉得,这诸天神佛还有谁会容她?纵然帝子殿下身份尊贵无双,却也担不住这种罪责吧?”

    话语虽然说得温柔婉转,却隐含警告。

    听到这里,苍怜心中咯噔一声,她再不懂事,也能够从此话中听出,自己赫然便是那神界中必诛的禁忌存在,也终于明白,为何在长生殿中,那个魔头要收了她的龙鳞与角,封印妖莲的力量。

    初始不知,只当他是刻意压制。

    直至那莲火力量失控,烧死十二只仙鹤,苍怜感受到了自己体内那股可怕如渊的力量。

    这女人所言非虚,一旦她身份暴露,这苍生七界,怕是无一处无一人能够容得下她了。

    那魔头虽强,却如何能够以一人之力低过浩瀚苍生!

    只见天空上的魔头忽然敛去了眸中的冰冷,转而一笑,道:“这么说,旁人还不知道她的身份?”

    这一笑,将那眸子笑得煌煌明亮,如仲夏夜里一望无际的星河。

    笑容又禁又凉,明明这样冷淡,却勾得下方那位七瑶神女身体没由来腾起无名的火苗,直往心中燎原烧去。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接话,道:“七瑶心系殿下,自然不会那殿下前途开玩笑,只是今日殿毁鹤亡,殿下还须得给七瑶一个交代才是。”

    “交代?”魔头笑得很是寡凉:“你想要什么交代?”

    七瑶心知拿捏他一个把柄极为不易,自然不会错过这般好的良机:“七瑶不才,不敢劳让殿下动情,只求能够陪殿下看尽这世间万岁千秋,愿帝子蒙恩不弃。”

    话语委婉,姿态极低,看似要求不多,实则一开口要的便是那空悬已久的帝妃之位。

    私养太苍古龙后裔,本就是大罪,再不难推演而出,那怨古陨落得蹊跷,这孩子来得也蹊跷。

    不管如何,这等秘密,足够捏死他一辈子了。

    听到这里,苍怜龙躯一震。

    这个恶女人当真是想做她后爹!

    他唇边笑意愈发深浓,令他本就俊美的面容更是多出了一种玉般的温和。

    见他这般颜笑,七瑶心中难抑欣喜激动。

    天穹如墨,星宇恢宏。

    偌大天域仿佛皆被黑暗吞没,他一身黑衣宛若暗夜中的一点清墨,看似渺小,却有种比肩九霄的不凡气度。

    墨云遮天,风盈满袖。

    头顶云端,风云吞吐变化,一只黑龙在宛若暗渊世界的云端中叱咤怒目而现。

    威严壮观的龙首游卧与他的手掌之下。

    看到那只黑龙显灵,七瑶神女面容惊恐而扭曲,眼底俱是深深的惧意!

    手掌倾覆于黑龙头颅之上,那重若山峦的巨大身躯陡然消失在云层之间,一柄漆黑长剑落于他的掌下,森寒的剑锋折射出幽幽的星光。

    “大碑剑!”

    七瑶神女惶恐失色,立即道:“七瑶一心想与殿下结好,殿下何苦行事如此狠绝!”

    “结好?”指腹轻抹剑身,寸寸寒亮发光,杀意袭人,他的面容却是从容平静:“可你现在不是正在威胁孤吗?你见孤纵横神界这般年头,何时受制于人过?”

    他说:“同你成亲结好太麻烦,还是一剑斩了来得利落。”

    瞧瞧这说得是人话吗?

    纵然她藏有心机,做事并不仁道,可对于他的那份心意却是真真切切不假。

    七瑶神女容颜绝俗,这般放低姿态,婉言求欢示好,再铁石心肠的人,纵然不愿,也绝然不会直接拔剑砍人。

    苍怜心道,果然不愧养她的魔头娘亲,当真是冷酷得令人发指!

    这女人也是瞎了猪眼,竟然能够看上他?

    这挑男人的眼光,还真是不及她十分之一!

    七瑶再也不复从容温言,又怒又恐,瑟缩地后跌一步:“帝子就不怕七瑶上报神帝,弑杀同族,藐视神法,陛下若是降罪下来,帝子百万旧部也是皆要受你株连之罪的!”

    他手中剑已抬起,纵然遥隔甚远,她依旧能够感受到那迫人的死亡杀意,冰冷的声音如若死神举起了镰刀:“死人,又怎么能够说话呢?”

    剑起而落,不带丝毫怜惜迟疑。

    电光火石之间,七瑶反应极快,一道雷霆锁链疾驰而出,将苍怜捆了一个结结实实,扯至身前来,以遁格挡。

    果不其然,杀意顿止!

    短短一瞬,七瑶浑身被冷汗湿透,五指捏住苍怜死脉,因为愤怒,力度极大,几乎将她掐死过去。

    苍怜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怜兮兮地去看她的魔头娘亲。

    只见他立于九天之上,目光凉凉掠来,如刺刀寒刃,不是看七瑶,而是在看她。

    苍怜吓得不敢再多看,同着身后的七瑶一起瑟瑟发抖。

    她晓得这眼神意味着什么。

    是嫌她碍事了。

    方才她分明可以逃掉的,可是她在看那女人吃瘪的热闹。

    七瑶似是畏极了他手中那柄大碑剑,颤音威胁道:“七瑶自觉并无触犯帝子动用大碑剑的死罪,还望殿下尽快封剑!”

    这一剑斩在身上,那可不仅仅是死亡这般简单了。

    大碑剑凶名,她可是如雷贯耳。

    他若执剑,那可是诸神心中的可怕梦魇。

    苍怜觉着,龙生傲骨,被人活捉不丢人,但被人捉住还要用以威胁自己的娘亲,那可真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当即她就咬着牙,顶着痛,倔着不屈的傲骨:“不用管我,娘亲,一剑斩了她!”

    龙吐人言,这一声娘亲,唤得真真是让四周的空气都冻结起来。

    天空之上的男人以指背在剑身上轻轻一抹,手中大碑剑顿时燃生出无数禁咒封印,几度闪烁之下,瞬间化为星星点点的芒,融入夜宇星空之中消失不见。

    苍怜见他眉眼生寒冷漠,但封剑却丝毫不含糊,心中不由很是感动:“娘亲,原来你这般重视我,我……我……我以后肯定乖乖背蛋壳,再也不偷东西了。”

    “闭嘴。”他嗓音淡淡凉凉,目光隐隐不屑:“杀她,还不值得孤出剑。”

    苍怜心头恍惚,心道,那方才是谁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的召唤出了那吓人的剑。

    “一根手指,足以。”他冷哼一声,眼底似有诸天闪电划过,疾影闪掠间,一只手掌破暗而来,快得让人无从反应,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骤然扼住七瑶的下巴。

    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骨骼捏碎!

    “松手。”他语气平缓,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命令口吻。

    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七瑶被摄得手掌一松,苍怜顿时恢复自由。

    “殿下……不要杀我,七瑶对殿下……”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这个多次示爱的七瑶神女,眼底的杀意却是莫名的散了:“你想当孤的帝妃?”

    七瑶没有说话,面容虽是恐惧,可眼底之中仍是难掩对他的妄念与幻想。

    他低笑一声,脚下一踢,将苍怜踢远了几分,目光漠然地看着她:“这般贪念,那孤就给你一次机会,至于受不受得,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毕竟孤护短,这小小龙,可不能叫你白欺负了,不是吗?”

    七瑶尚不能理解她话语中的意思,周身顿起大雾,天地翻转,她便再也找不到自己身处于何方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苍怜看着废墟前的七瑶,双目迷离且痴,面容陀红如红霞,身躯轻颤如濒死的鱼,整个人如坏掉了一般,口中迷乱喃喃:“死了死了……真的要死了……”

    而那魔头身影欣长玉立,正拿着一张干净的帕子擦拭着手指,神情很是平静淡然:“苏敖那家伙教的东西,倒也不难。”

    苍怜凑近跟前:“娘亲不杀她了?”

    他随手将手中帕子扔了:“一剑斩了的确省事,但帝父过问起来,也是一桩麻烦事,如今……”他淡淡睨了地上女子一眼:“她会乖的。”

    确认手指已经完全干净,他才俯身将苍怜抱起:“可是觉得我今日做得过了?”

    苍怜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说:“七瑶生性招摇,独断专行,就连手底下养的那些仙鹤也是一群不讲道理的畜生,这些年,死在那仙鹤口中的幼小仙兽不计其数,你在他们手中也吃了不少苦头,若非你皮糙肉厚,也早叫它们吃了去。

    偷了龙鳞与骨,解了封印来小惩报复不算过分,放火烧死那些畜生,倒也算是干得漂亮。”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我要当大王

    苍怜愣了,久久不能回神。

    他这是在夸她吗?

    虽然听起来有些别扭,可第一次被夸,心中有点小开心小激动是怎么回事。

    “记住了,你是孤手里养着长大的,你不听话,孤可以饿你,打你,教训你,至于旁人,孤不准。”

    说完,手一扬,余下的那四只仙鹤也一并给焚了。

    “这次念你伤重,孤便替你动手了,下一次,若谁再要动你,不必忌惮客气,任你心情,杀了便是,别怕染血脏了身子,孤会带你去冷泉替你洗干净的。”

    毁宫,伤人,教训七瑶,最后还不忘将剩下那四只仙鹤给烤了,顺手打包带走,回去撒盐涂酱,美名其曰他养的小龙被人不知死活的给伤了,要吃仙鹤补身子。

    可苍怜知道,她是一口没吃着,最后全进他肚子里了。

    自打那次以后,苍怜对这魔头可是有敬又爱,又惧又服。

    以至于后来,她别的优点没学到,这副霸道不讲理的性子却是学了个十成足。

    再就对敌,她皆是以绝对的力量碾压征服蛮荒,成就让人闻风丧胆的一代女暴君。

    可是啊,女暴君再怎么暴,也暴不赢她那魔头老母亲啊。

    想想那个对他觊觎已久的神女七瑶,连一亲芳泽的机会都没有,最后就被收拾成了那般德行。

    那方才自己不知死活地触犯了他的贵体……

    想想都觉得恐怖如斯!

    饶是她已经成为一个成熟的太古大妖,一代妖尊,可刻入骨子里对他的敬怕却是不容磨灭的。

    刚才还热情高涨,媚眼如丝,当下这眼皮子都快翻成死鱼眼了。

    陵天苏摸了摸喉结上的齿印:“下口挺狠。”

    苍怜直接被吓哭了,伸着脖子道:“要不您老人家也咬回……”一句话尚未说完,她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赶紧一缩脖子,吸着鼻子道:“不成不成,我现下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能给你咬。”

    陵天苏被这一声有家室逗弄得有些忍俊不禁,看了一眼门外风雨,却早已不见幽笙的踪迹。

    他笑了笑,道:“不给咬,那你要怎么赔我?”

    苍怜顿时被这笑容给晃花了眼,她磕磕巴巴道:“娘……娘娘亲,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你,你不是……”

    奇怪了,怎么感觉他的声音潮潮的,怪撩人。

    陵天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憨货,你还想在我身上坐到什么时候?”

    苍怜记得,她那魔头老母亲在她面前的自称,从来都是“孤”。

    一时迷惑却也不敢继续坐在他身上,手忙脚乱,正待起身,屁股蛋一热,即便隔着衣衫也甚是清楚。

    苍怜着实狠狠的悚然了一下,整个头皮都麻了起来!

    这个禽兽!

    我可是你闺女!!

    吓得小脸煞白,

    双腿一软,刚抬起来的身体却是重重地坐了下去。

    “嗯……”身下之人,脖颈微抬,覆着殷红牙印的喉结甚是性感地滚动了一下,发出一丝不知是痛楚还是欢愉的声音。

    本该吓得魂飞魄散的苍怜一下子愣住了。

    她忽然察觉到事情的异样之处,小手悄然摸索了片刻:“不对不对!这,这,这……”

    不正是她搁心肝儿上的小妖儿吗?!!!

    “小……小妖儿?”除了她家小妖儿,天上地下,还有谁能有这般令人**。

    少年帝子版的那张俊美面容很快在妖尊大人的小手泛起了晕红,唇红齿白地望着她,笑吟吟道:“真不愧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妖尊娘娘,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被你压在身下,苍怜儿都认不出来我是你的夫君,非要靠这种手段的提醒才恍察得出来,你说你该不该罚?”

    苍怜整个人都傻掉了:“怎么回事?我的小妖儿,是我的……娘亲?她的目光充斥着茫然与无助:“可是……不应该啊,我的娘亲,不是下凡轮回渡……渡……渡……”

    看着陵天苏眼底笑意愈发深浓,小小脑袋瓜子在这一刻乱成了一片浆糊。

    她忽然怪叫一声,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我的娘亲渡劫轮回成了小妖儿!!!”

    陵天苏不轻不重的啊了一声,手指卷着她垂腰的一缕青丝,笑问道:“若是苍怜儿一开始便知晓孤是谁,地窖冰窟时,你还敢那般吗?”

    这一声孤,唤得与往昔气势大不一样。

    往昔,孤高冷漠,那是为我其谁的苍黄霸气。

    如今,缠绵酥软,声音含混,孤音邪长,使得那张本该天生禁欲冰冷的俊脸,也变得妖妖撩人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声裂九霄夜色。

    苍怜完全不知如何应对这冲击性的现实,一张妖媚绝俗的面容羞得像火烤了似的,尖叫声满满的失措与震惊,思绪极度混乱紧张下,手里头就下意识的使劲抓挠。

    陵天苏疼得嘶了一口凉气,赶紧压住她的手背:“轻些,轻些,若是坏了,你可别跟我哭。”

    苍怜顿时收了力道,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也吸了一口凉气:“不行,我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我的小妖儿……小妖儿……你这样,让我以后都对你热不起来了,可怎么办呀?”

    陵天苏又气又好笑,反手一巴掌拍在她的娇臀上:“感情你在意的是这个?”

    苍怜扑进他的怀了,嘤嘤了两声:“不嘛,你怎么可以是我的娘亲?这样让我一点征服的快感没有了?实在太伤人心了。”

    陵天苏哪里不知这货心中想写什么。

    身为一代妖尊,这货曾经欺压他四天四夜后,后又发生了天一净池那档子事,别看妖尊大人事后对他一脸愧疚爱怜。

    殊不知这憨货好得就是这个味儿,享受的便是征服强攻小妖儿的那种强有力的满足感。

    虽然最后结果都是她被收拾的挺惨。

    但不可否认的却是,她在上头的时候的确十分的暗爽。

    如今身份颠倒反转,这辈分深深

    大了一轮,这下好了,小妖儿成了魔头老母亲,她这是彻彻底底都压不住这妖艳贱货了。

    这可如何是好。

    嘤嘤假哭了一阵,苍怜恍然又觉着着实在有损自己妖尊的身份,实在太掉底子了。

    不管如何,她毕竟也是将小妖儿压在身下狠狠压榨了四天四夜的女人,这点颜面不能丢。

    她挑起陵天苏的下巴,努力克服着对这张脸发自内心的敬畏与怂,她呵气如兰,眉心妖莲黑焰的印记妖妖而烧,身子诡美妖冶,威严细长的眸子慵懒轻眯之间,甚是摄人心魄,勾人灵魂,那隐隐的侵略之意危险且妖娆。

    诱人的红唇贴在他的耳边,轻喃低语:“小妖儿,本尊大人可是想死你了,识趣儿的就乖乖脱了这副面容,本尊要宠幸你。”

    霸气妖娆是有了,让他褪了这脸,生生说得要让他宽衣解带乖乖脱衣服似的。

    只是声音有点飘,尾音有点颤,想来对着这张脸,内心还是怂得发怕。

    妖尊真不愧是妖尊。

    千古第一妖龙啊。

    灵界一番血战,脑袋瓜子都叫人给爆裂了,这会儿倒是回复的活蹦乱跳,灵、神二界都为她一人乱成一团,本以为醒来第一件事,她会有诸多疑惑要问。

    却不曾想,这般猴急地要与他办正事?

    陵天苏双臂一展,揽住她柔软纤细的小腰儿,脑袋一偏,就在妖尊大人软软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那可真是罪该万死啊,今夜妖尊大人的小妖儿已经歇下了,负责侍寝伺候苍怜儿的正是不才的在下。”

    他翻身一顶,就将这位张扬一世的妖尊大人掀翻在地,倾压在了身下,胸膛抵着她柔软盈硕,那惊人的触感绵软压在身下甚是**。

    他轻轻撞着她,故作伤心道:“妖尊大人可真是没心没肺啊,认不出我也就罢了,一摸倒是明明白白,真不知道你是更想我多一些,还是更想“我”多一些。”

    苍怜俏脸通红,双眸盈盈泽光,噗嗤一笑,道:“你这是什么歪理,连自己的醋也吃吗?”

    “是啊,醋得要死。”纵然易了一张面容,可那双看她时,无不温情宠溺的眸子,是帝子曾不能拥有的。

    温得她心安,暖得她不可自拔,甘愿沉沦。

    “小妖儿~”她唤声软软的,绵绵的。

    “嗯?”

    苍怜双手抵着他的胸口,环顾了下四周,虽然记忆早已模糊,可她还是认出了必境是何方。

    “如今你是让我唤你小妖儿,还是娘亲呀?”

    这混货……

    陵天苏失笑,正欲告知她的真实身份,可看到她那潮潮的黑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他不由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到:“恩准你,喊爹爹。”

    爹爹?

    这是什么羞耻称呼。

    妖尊大人面色红红,目光媚得快要滴水,一双小手来到他的腰间,一副欲迎还拒的模样:“那个……那个……”

    陵天苏挑眉。

    身底下压着的妖尊大人面色陡然变得奶凶奶凶,两只手在他腰间可劲挠痒痒:“小狐狸还翻了天不成,真当老娘我这万年白混的吗?你这小身板还想当老娘爹爹,今天不把你压得嗷嗷叫,老娘我便跟你姓!”

    “啊哈哈!!!别挠!别挠!!妖尊大人饶命!!!”

    战局再度反转,气势汹汹的妖尊大人要翻身做大王!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我是小仙女

    但终究还是与枫瑟行径有所不同,许是这少主二字还是颇具分量,纵然她面上并无多大恭敬之色,但也不能强行左右隐司倾的行动与自由。

    只得压下心中不耐。

    “那不知少主需要多长时间来完成这个约定?”

    “十日。”

    十日,裳鸪觉得这个时间不算过分,微微颔首道:“好,那便十日。”

    语音落定,她化作一道神辉,消散在天地间。

    陵天苏道:“为何不问问她,一万年前,为何你的父母会将你遗留在人间?”

    隐司倾缓缓摇首:“有些真相,不必刻意去追寻,也会自行浮出水面,何必执着于过去。”

    陵天苏轻叹一声,走至一棵梧桐树下,眼底的倦意渐起。

    这几日以来,他的身体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精神也未有一刻得到放松。

    “我有些困了,睡一会儿。”

    “嗯。”

    日出东山,不断西行,继而落下,暮色渐浓,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如纱如雾,笼罩着九齐山。

    主峰密室明灯未灭。

    苏邪正襟肃容,恭敬跪坐在枫瑟面前,悉心受教。

    虽然枫瑟平日为人偏激固执,但在授业方面,却不得不说的确是一名极为难得的良师。

    自己心魔之危尚未解除,还全身心的将一身精力投注在苏邪身上,为她寻得解除体内那股莫名气息能量的阻滞麻烦。

    她将太古神诀一番奥秘精髓口述相传正到了关键地步,她因为强行破关牵引伤势而苍白的脸忽然涌起一阵不正常的红晕之色。

    授道之音忽然滞住,换做了一声低沉痛苦的闷哼之声。

    枫瑟面上渗出冷汗,咬唇忍耐。

    该死!

    心魔偏偏又在这个时候爆发了,而且这一次爆发的影响力进是比往常可怕十倍。

    更让人困惑无奈的是,她根本不知,自己这心魔究竟是从何而来。

    她毕竟是一宫之主,道心坚稳多年,绝不是陵天苏心中所想,没用到看了一场自己徒儿的活春宫就落得了这番田地。

    苏邪见她撑地难耐,关切问道:“师尊你没事吧?”

    枫瑟性子倔强要强,虽说苏邪是她认定的徒儿,但毕竟认识时日也不常,再加上前些日子她与苏邪相处的极为不融洽,更是不愿在她面前露出?难堪的姿态。

    便强忍身体痛苦,咬牙道:“无妨,今日就到此为止,你暂且退下吧。”

    “是,师尊。”

    苏邪起身,却是未察一件冷玉制成的事物从衣袖中

    滑落,跌在柔软的蒲团之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故而她并未察觉自己落下了东西。

    直至苏邪背影完全消失在静室之中,枫瑟怔怔地看着蒲团上的那枚玉器。

    她看了良久良久,那双高贵清冷的杏眸逐渐被一种湿热的惘然所代替。

    ……

    ……

    当陵天苏再度醒来的时候,却不是在树下,而是躺在秋雨梧桐苑内的凤凰软塌上。

    这一觉竟是从清晨睡到了深夜。

    他揉了揉有些昏涨的脑袋,忽然闻到一阵清冽的酒香。

    起身看去,灯火昏幽,长廊风铃下,两道胜雪白衣并肩而坐,正是苏邪,隐司倾二人。

    苏邪身侧,安静放着几坛酒,坛嘴已经被拨开,酒香四溢而出,正是陵天苏醒来时闻到的味道。

    “唔……小妖女。”他唤她,却等不来她回眸相望。

    无奈之下,他只好换了一个称呼:“苏邪。”

    正晃着酒壶的白衣少女这才转身凝望,一双桃花眼眸不染丝毫妖意,干净而出尘,依然很美。

    但陵天苏要的却并不是这样的美。

    他黯然收回视线,有些难过:“没什么,就是喊一喊你的名字。”

    苏邪平静收回视线,不带任何留恋之意,淡淡说道:“昨夜星辰昨夜风,镜花水月,皆是空幻。”

    这话说得文艺,意思也简单。

    不过四字。

    放下执念。

    隐司倾端着酒杯,低首轻尝,不语。

    陵天苏静静地下了床榻,哦了一声,做到隐司倾的另一边。

    他举头望明月,带着几分感慨说道:“如此也好,小妖女变成了小仙女,也挺不错的,本来还觉得挺遗憾的,可见到苏邪现在活得人模人样的,心中也轻松不少,也好也好,她成就她的大道,凤凰我们继续恩爱两不离啊?”

    苏邪清冷的神色僵了僵,没有说话。

    杯中清酒微起波澜,隐司倾那双凤眸微微弯了弯,荡出几许清浅的笑意。

    这笑意之中,却是抱着几分看某人‘作茧自缚’的味道。

    陵天苏余光打量苏邪,见她还是那副万尺寒冰难融的清高模样,他面色黑了黑。

    起身拉过隐司倾的手臂就往房中拽去:“凤凰啊,别喝酒了,喝酒误事,我教你练功啊,鸳鸯双夜大神功,一个好人教我的神功,很厉害的。”

    结果还未彻底将隐司倾手臂拽起来,腕间骤然一麻,被一股劲气打中,陵天苏本可以避开,但是他并未避开。

    紧接着,香风袭来,傲骨清霜化作了桃

    花般撩人。

    陵天苏被苏邪一步两步踉跄推着,直至背脊撞上了房柱,才堪堪停下。

    他看到苏邪那张脸近在咫尺,两颊鼓鼓看着有些娇憨可爱,可下一刻嘴巴便被她的唇给用力封住。

    隐司倾凤眸微眯,做出了一个深深吸气的动作,薄薄的唇无声启伏,仿佛在自我安慰:不生气,一点也不生气。

    陵天苏双瞳大睁,便感觉到苏邪带着几分强硬的侵略性探出,撬开他的唇齿,他尚且不能反映那软润的触感,一汪甘冽的清酒强行灌入他的口中。

    陵天苏自知自己酒量不行,若是被她灌醉,指不定要被戏耍成什么模样,他下意识地抗拒这种不怀好意的灌酒方式。

    可苏邪哪里给他防抗的机会,重重撞进他的怀中,即便是那瘦小得有些可怜的胸脯如此猛烈撞击之下,仍是有着惊人的柔软触感。

    陵天苏猝不及防,一口口带着浓郁桃花香的清酒瞬间入腹。

    唇分,苏邪一双淡樱色的唇被酒意熏得润泽诱人。

    她唇角弯弯勾起,像是一只猫儿在发笑:“我何时成了你的好人?嗯~~~~~”

    这一声“嗯”的尾音拉得长长,尽显妖媚勾人。

    那双妖治眼眸,恰如夜下灼灼盛放的桃花。

    陵天苏俯瞰睨望着她娇媚无双的容颜,惩罚般地掐了掐她俏臀,因为心中有着被耍的怨气,所以力度不轻。

    “逗我很好玩。”

    “哎哟!”苏邪痛呼一声,眼波朦胧含泪,楚楚可怜姿态,泣怜道:“你捏疼我了,屁屁好痛~”

    陵天苏呵呵冷笑:“我看你就是欠收拾,来啊,继续装高冷仙子给我看看。”

    苏邪泫然欲泣:“方才你说那话好伤我心,原来比起小妖女,你更喜欢小仙女啊。那我要不要改个名字叫苏仙儿。唉,这名字,可真是俗气,但若你当真喜欢,我也不是不可……”

    “打住,打住。”陵天苏推开苏邪:“别作妖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心中暗自奇怪,方才苏邪那一口酒灌得,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记得入口时,分明是烈酒才对。

    莫不是,我近日以来,酒量见长?

    陵天苏暗自心喜。

    苏邪浅笑嫣然,笑容说不出的自信:“你忘了我是出自哪里的了?合欢宗哦~”

    “合欢宗不同于凤陨宫,走得是欲海之道,枫瑟那样的清圣之人避七情六欲为蛇蝎剧毒,可人生来便沾染了这些东西,斩情一道,说来简单,可整整能够做到太上忘情的又能有几个,一剑斩了夙念是干净利落,不过……”

    苏邪回眸朝着凤凰眨了眨眼,邪魅一笑,道:“你应该也尝到过其中苦头了吧?”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桃花酿

    隐司倾不明怎么突然话题就转到了她的身上,看着苏邪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她暗自蹙眉:“何意?”

    苏邪轩起眉梢,意味深长道:“我观你二人气息,交织迷离不定,这几个月里趁着我不在,定是将鸳鸯双夜修炼过了好几次吧?倾倾啊,你的小狐狸身上也没有魅妖果,难道你就不痛吗?”

    咔的一声轻响。

    手中杯酒四分五裂。

    苏邪继续道:“我修的是**道,斩情自是与废去我的修为无异,可枫瑟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那玉箱之中,藏了历代以来,斩情道大能的欲念,而这些欲念,于我而言,便是这世间最棒的养料,两个月破境通元巅峰,枫瑟当真是做了一件好事。”

    陵天苏无语道:“突破就突破,你演戏有意思吗?”

    苏邪轻笑:“你以为我是做戏给你看的?”

    “难道不是吗?”

    “我是做戏给枫瑟看的。”

    这下,陵天苏与隐司倾都有些吃惊不解。

    苏邪提着裙摆,折身腻到隐司倾怀中,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挑起她弧度优美的下巴。

    她嗓音邪气而轻佻:“小美人,你可是我的人,她欺负了你,我自然得替你狠狠地欺负回去。”

    隐司倾目光冷嘲地看着她,没有推开她那作怪的手指,淡淡道:“何必将话说得这么好听,你确定不是因为当初枫瑟宫主伤了你的宝贝鼎炉,你怀恨在心?”

    “哎呀呀,倾倾你说话当真是越来越令人难懂了。”

    陵天苏心头微暖,不禁又奇道:“你还有本事欺负得了枫瑟,那可是神游境大能。”

    苏邪似笑非笑,眼神腹黑极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捷径可走,枫瑟她急于求成,舍了七情六欲,如今被我给捡了便宜炼化了,这便意味着她的脉门此刻牢牢的捏在了我的手中,陵陵啊,她起了心魔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陵天苏目瞪口呆:“你干的?!”

    这苏邪是要逆天啊!!!

    隐司倾亦是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

    “当然是我咯,不然你以为一个神游境的心魔,是说来就来这么简单的?”

    “小妖女厉害,我瞧着她今天都吐血了,这心魔怕是将她折腾得不轻,真好奇这是什么心魔,竟然能够逼得那个老女人如此无奈。”

    苏邪露出不屑的神色:“还能是什么?想男人了呗。”

    轻飘飘一句话逼得陵天苏无语凝噎。

    “你也不想想,一个万年老处女,平日里禁欲寡情,如今欲念皆在我的意念之下,风云变化,平日里压抑得越狠,如今爆发得就越厉害。”

    说起万年老处女,陵天苏第一时间想到了苍怜,不禁问道:“怎么没看到苍

    怜?”

    苏邪面不改色地说着瞎话:“喝醉了,扔旁屋睡觉去了。”

    陵天苏心想喝醉了也好,本还担心因为阿绾的事情,那个傻憨憨一个人夜里伤心难过睡不着的。

    隐司倾静了许久,忽然开口说道:“枫瑟宫主身为尊主,极重颜面,苏邪你也莫要失了分寸。”

    “喂喂,我这可是替你出气,她那么对你,你还向着她。”苏邪顿时不满了。

    “饮水当思泉,她毕竟是救我性命,养我长大的恩人,纵然她弃我,舍我,她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在这世上,不是事事都要去计较得那般清楚,这样……很累。”

    苏邪无言,无语。

    陵天苏唉声叹气,憋着坏水说道:“其实枫瑟人真的挺好的,实力又强,那时候被她打得吐血重伤,这个女人让我深刻的感知到了死亡原来可以距离我如此之近,这般强悍实力,当世含有。如此强者,值得敬畏,苏邪不可过分教育。”

    苏邪与他何等默契,立马乖乖点头:“知道了。”

    隐司倾的目光却是在陵天苏一言一语之中彻底冷了下来。

    她静了片刻,默然重新抱起酒坛喝了一口。

    当她放下酒坛的时候,一双凤眸森冷得如同夜下狼兽,她冷冷说道:“苏邪。”

    “嗯?”

    “只要不玩死,你随意。”

    “哇,那可是你师尊耶~”苏邪眼中已经开始散发出兴奋的光。

    不玩死,随她意?

    这个精彩,这个刺激!

    隐司倾捧起酒坛,又喝了一大口,她侧眸看着苏邪,目光如刀锋冷:“她已经将我逐出师门,这师尊二字,又从何而言?!”

    苏邪甚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带着几分羞涩的意味腼腆一笑:“其实今夜出来,我特地留了一个玉角先生给枫瑟宫主,她一定会爱煞了吧?”

    玉!角!先!生!

    陵天苏与隐司倾同时打了一个寒颤!

    这也太狠毒了吧!

    堂堂一宫之主,清冷高贵,你竟然让她用这种庸俗粗鄙之物?!

    陵天苏面色铁青难看:“给我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了!”末了又硬邦邦憋出来一句:“你不许偷偷用!”

    苏邪噗地一下笑出声来,桃花眼勾人得快要滴出水来:“你连这都醋?我有你在就够了,何须这些。”

    陵天苏啧了一声,故作一脸嫌弃地走开:“你厉害极了,我不跟你瞎扯,换身衣服去,凤凰,你道袍还有吗?”

    “嗯,衣柜里。”

    陵天苏一身衣服早已经是破破烂烂的了,隐司倾见他睡得深沉,不忍打扰,也未帮他给换了。

    苏邪看着他朝室内走去的背影痴痴发笑:“多此一举,总不是一会儿要脱的。”

    隐司倾不解朝她看去,下一刻,便听到扑通一身,陵天苏整个人栽倒在地,轻咦一声后咕哝道:“怎么这地板贴我脸上来了。”

    苏邪懒懒伸了一个腰,细柳般的腰肢伸展间的弧度诱人,她自夜下轻笑,笑颜妩媚妖娆。

    “我这桃花酿,取的是天一净池的灵泉酿造而成,初尝时不觉醉人,可后劲却是连神仙都能醉倒。”

    隐司倾心中暗道不妙,方才她亦是做饮不少。

    而她的酒量,一只都很烂。

    ……

    ……

    夜冷星疏,一轮明月悬挂苍穹。

    夜下池塘,冷莲散发着花香,暗香浮动,明月半浸在粼粼水波之中,细碎的水珠凝在碧色的莲叶上,滑落坠下时发出泠泠之音,水雾烟波,月光浩淼,宁静之中显出几分夜色特有的妖意。

    清冷的月光沿着古色生香的窗棂洒入屋内,夜风划过屋外的长廊,散开几圈涟漪。

    雪白的衣袖被夜色撩起,隐司倾静坐于案,白衣湛然若雪。

    她手执笔杆,低头抄写经卷。

    不知是不是月色过于朦胧诗意的缘故,她那一双本应如秋水般冰冷的凤眸渡上一层银白月华显得有些醉意蒸腾。

    眼梢尾角此刻染着几缕残红,宛若不经意间蹭在洁白素纸上的一抹胭脂色彩。

    她的神情依旧清圣冷冽,可听到身后咚的一声重物摔在软塌上的轻响,捏着白玉笔杆的手指紧了紧,白皙手背上的淡色青筋色泽明显了几分。

    清冷的神情一下子尽数被满脸的不高兴所替代,她啪的一声扔了手中狼毫,墨迹糊乱了她抄写的经文。

    换做平日,她断然不会做什么孩子气的行为。

    桃花酿的酒劲,奏效了。

    她目光幽幽地看着苏邪:“那是我的床。”

    苏邪似笑非笑扯开衣带,随意扔下塌:“我知道啊,又不是没睡过你的床,不要这么小气嘛。”

    隐司倾脸色愈发不高兴:“那是我的狐狸。”

    “这也是我的鼎炉。”苏邪微扬下巴,子夜时分,眼眸愈发妖治惑人,可隐司倾却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挑衅。

    果然,平日里关系再怎么要好的朋友,一旦涉及这方面的事,果然还是会较劲较真的吧。

    苏邪平日里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嘴上说着希望她的鼎炉采补越多的女人就越好。

    可内心究竟是何想法,怕是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ps:感谢“多彩冰封”和“无哀道长”两位小可爱的巨额捧场,这个月满月双更,求诸君订阅,爱你们。)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姐姐疼你哦

    陵天苏此刻意识处于半清的状态,苏邪酿酒很有一手。

    那桃花酿的酒效显然已经超出了寻常凡酒的范围,以天一净池的灵泉酿造,饮下腹中化作一团炽烈的热流能量,很快散至四肢百骸。

    在与森冥一战中所留下的伤,在酒劲之下,也变得酥酥麻麻,不再那般疼痛。

    陵天苏晃了晃脑袋,想要夺回自己清明的意识,这样的状态太不妙了。

    上一次喝酒,醉的是苏邪和凤凰,他是唯一一个保持清醒的人。

    这一次,醉的却是他与凤凰,唯一清醒的是苏邪。

    而这样的苏邪,实在是太危险了。

    “喂,小妖女,别胡来。”陵天苏抬起宛若灌了铅一样的手臂去推苏邪。

    苏邪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倾身压在他的胸膛上,嗓音慵懒妖媚:“陵陵啊~你真以为我是个爱胡来的人不成,今日我同枫瑟说体内气息郁结难通可不是假话,锁情箱内锁了万年的**被我一朝吞噬,我再厉害也不可能尽数消化掉吧,若是不以双修疏通整理,接下来我可是会变得很危险,你若不帮我?是想让我去找其他鼎炉不成?”

    “你敢!”陵天苏眼珠子登时红了,怒火腾腾,腰身用力正欲将她掀翻。

    谁曾想,苏邪小手速度更快。

    陵天苏立马泄气,就像是一只被人拿捏住七寸的蛇,身子继而无力软了下来。

    他眼底皆是被烈酒熏出来的醉意,手掌拽紧被褥,半清的意识终于被压垮,每一寸肌肤在酒劲催发到了沸腾状态,宛若烈火一般的气息越烧越炽。

    他似愉悦又似痛苦的闷哼一声。

    苏邪侧卧在他身侧,右臂斜斜支着脑袋,嘴角像是猫儿一般勾起。

    陵天苏连连吸气,一双眼睛醉红。

    苏邪撩起了火后,她收回手掌调皮的朝他张了张手掌,唇角弯弯,梨涡浅浅:“想要的话,求我啊~”

    陵天苏不说话,也没求她,哼了一声偏过头不去看她。

    苏邪眼睛珠子亮了亮:“乖乖听话妥协,姐姐宠你哦。”

    陵天苏侧身将苏邪瘦弱柔软的身躯紧紧抱住,双臂搂住她那纤细的腰。

    一双幽蓝色的眼睛早渐渐被**所濡湿,这举无异于饮鸩止渴,他的嗓子越来越干,体内的血液越来越滚烫。

    陵天苏内心有点乱。

    完了,这酒似乎……有点上头啊。

    苏邪将他环抱入怀,一只手掌轻轻缠绕着冰冷的银发,另一只手掌轻抚他伤痕累累的背脊,那双看似热情如火实则永远冷如寒冰的桃花眼眸也不禁流露出几分怜痛。

    她没有抗拒陵天苏乱蹭的动作,她将温 湿的樱唇贴紧他的耳缘,嗓音悦耳不带任何魅惑的气息说道:“好像每次跟陵陵你双修身上都带着伤。”

    抱着他的纤细玉臂紧了紧,她眼睛里闪过瞬间恍惚。

    这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

    曾经亲眼看到他魂飞湮灭,如今却带着滚烫的体温在她怀中。

    苏邪将身子微微蜷缩,耳侧枕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声,眼底似有泪光闪烁。

    她道:“陵陵,你疼不疼?”

    陵天苏低喘了一声,幽蓝的眼眸似是烧红一片,本该迷乱的意识不知为何,听到苏邪带着一丝哭腔的嗓音,他在失控的边缘又找到了自己。

    喉结攒动,缓缓吐出来的嗓音染满了醇浓似酒的暧昧,低沉而喑哑:“不要哭小妖女,你亲我一下,我便不疼了。”

    苏邪嗓音沙沙:“我才没有哭,你就是个鼎炉,我怎么可能为你哭。”

    怎么他身边的女子一个个都是傲娇的吗?

    唇畔忽然一凉,却是被一个极为软糯的唇给轻轻咬住。

    陵天苏鼻息加重了几分,正欲回吻,她却是浅尝即止,一触即分。

    此举自然引起了陵天苏的渴求不不满,他握住苏邪的一只纤细皓腕,脑袋倾压,主动去亲她。

    一根食指抵住他的唇,便见苏邪痴痴一笑,双臂搂紧他的腰,缩在他怀中像是一只灵活的水蛇一般轻扭下坠。

    陵天苏觉得自己脑子跟火烧似的,理智又将回归欲海,可潜意识中,他有隐隐觉得自己不可沉沦。

    身下传来一声轻笑,苏邪的吐息声轻若毛羽,一低头,便看到苏邪那张子夜妖仙的绝色容颜轻染红霜,红唇轻启。

    陵天苏喘气嘶哑的声音,像是一只孤兽在夜里低鸣。

    苏邪眼风微挑,带着几分宣战的意味斜斜看了一眼隐司倾。

    却是见她此刻抱着一坛子酒,指尖转着一个白玉狼毫,蜷坐在一张藤椅上,一双清冽的眼眸早已水汪汪成了一片朦胧的湖泊。

    竟然是一个人在那喝闷酒。

    苏邪眼底划过一丝狭促。

    今夜,似乎会变得十分好玩的样子。

    苏邪是个举一反三的能人天才,合欢宗秘法之术花样诸多,可她却能够将一种花样变出多种花样来。

    陵天苏双手捧住她的脑袋,十指深深插进她柔软的发间。

    浓醉之下,心中对她的怜惜皆是下意识的,他迷迷糊糊地停了下来,半睁着眼眸俯眸看着她。

    只见苏邪桃瓣似

    的眸子莹莹水雾一片。

    他眼底醉意深沉,说话也吐字有些不清晰,迷迷糊糊地咕哝道:“别……唔……别勉强自己啊。”

    酒精的作用下让他脑子不太好使,但也让他变得比平日里更加笨拙温柔,全然忘了他身下这位可是合欢宗的妖女宗主,上一次让他腿软的时候可是没有露出像现在这般可怜没用的模样。

    说完,还去笨手笨脚地推她。

    苏邪轻咬着微微歪了歪脑袋,心道:奇怪,她酿制的桃花酒素来药力惊人,神仙都可以直接放倒化作野兽,怎么他才刚刚开始,便就在劝她放弃,难道她的功夫已经退步到了让他感到不舒服了?

    不应该啊。

    转念一想,想通了其中所藏的温柔道理,她心中蓦然一软,像是被一只小鹿撞了上来。

    一双勾人的眼眸深深弯起,好似春水映桃花。

    陵天苏被那忽如其来的节奏逼得有些不知所措。

    苏邪忽然美眸微张,捂唇连连咳嗽,心中无奈想着,果然实际操作与纸上谈兵是绝然不同的概念。

    这一下,是真的有些难受。

    听到那呛咳之声,陵天苏迷迷糊糊的弯腰将她抱紧,其实眼前景物都有些看不大真切了。

    他摸索着伸手碰了碰她的唇,便听到她声音有些哑哑地说道:“陵陵,你亲我一下。”

    陵天苏俯身就去亲她,她咯咯一笑,偏头避开:“傻子,你不嫌弃啊。”

    陵天苏小声咕哝着,用一种理所当然地语气:“怎么……可能……嫌弃苏邪,你是我的……小妖女啊。”

    苏邪眼中闪烁着星辰般的光,她将面颊在他胸膛上轻轻蹭了蹭:“小妖女想要你,你……给是不给呢?”

    陵天苏笑了笑:“想要?那看你有多想要了?”

    “呜……你这是希望我求你咯?”苏邪手指在他胸膛上画着圈圈。

    可一个圈圈尚未话完,身体豁然一重,被他稳稳压在身下,一抬首便看到那双满是醉意的幽蓝眸子。

    他可以因为醉酒变得更加温柔,那是他的本性。

    他亦可以因为醉酒变得更加侵略,那是他的本能。

    陵天苏喘息着,像是一头即将进食的凶狐,他的目光变得逐渐有些危险:“小妖女,你一开始便搞错了,狐狸可是食肉的,撩了我,待会儿可别求饶。”

    在那样危险的目光注视下,苏邪丝毫不惧,甚至抬起白皙纤细的玉臂揽住他的脖子,眯眼轻笑道:“动作好粗暴哦,眼神好凶哦。”

    (ps:谁说苏邪会变得冷冰冰的,滑稽脸,有为苏邪小姐姐打卡捧场的吗?晚上还有一更,诶嘿嘿。)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共黄昏,粥可温

    苏邪白裙之下还有一件黑色肚兜,与她平日里穿的素粉绝然不同。

    黑色的布料薄薄浅浅,如夜色般朦胧迷人,红线绣纹,勾勒的灼灼桃花尽显妖意。

    苏邪挑起眉轩,痴痴笑着:“喜欢吗?来找你之前,特意换上的哦~”

    陵天苏没有说话,用行动代替了他的回答。

    双臂撑在她的两颊边,犹如出了一身热汗的缘故,冰凉的银发沾濡了一部分在劲瘦的背脊之上,还有一大半长长银发自臂间倾泻而下。

    发丝扫在苏邪雪白的肌肤间,痒痒地,有些撩人。

    她伸出手指,调戏般地勾起陵天苏的下巴,媚眼如丝:“我发现你黑发变作了银发,更像一只妖了,看起来……有些馋人。”

    陵天苏低低一笑,充满着醉意而飘忽的眸子也是醉人的。

    搂住他腰身的纤长手指在这一刻不禁蜷缩绷紧,彰显着此刻这双手的主人内心并没有那么轻松开放。

    仍是会下意识的紧张,感到压迫。

    暮色的夜风吹动着风铃,伶仃之声为沉寂的夜晚带来了几分清凉的诗意。

    陵天苏感觉到了她的紧张,若是换做平时,定会借此好生调戏一番。

    可惜的是,他此刻被酒劲支配着意识,唯有最后仅存的一丝温柔,让他低下头吻在她的眼角间,轻声说道:“苏邪,别怕。”

    被他这温柔的醉话引得心弦不由一颤,她鼻音浅浅,发出一声绵长的低吟之声。

    “苏邪……苏邪……苏邪……”他埋下身子,低声无意识地唤着她的名字,看着好傻。

    苏邪目光逐渐温柔软化,她唇儿缓缓勾起,探出脑袋在他胸膛上轻轻啃了一口,留下一个殷红的印记,她笑了笑:“陵哥哥一直喊我做什么?”

    许是从未被人用这种称呼唤过,毕竟与他身边的女子年纪皆比他大,这一声陵哥哥唤得当真是酥麻入骨。

    陵天苏本就醉红的脸又腾出几分红意,他此刻看起来竟是带着几分少年的腼腆羞赧,脑袋一偏,小声道:“不知羞,乱喊谁哥哥。”

    苏邪被他这副害羞的模样给逗乐了,俯身以秀发撩拨他,眉眼弯弯笑道:“当初我们第一次时喊你好哥哥也没见你这般,嗯~~~~原来如此,陵陵你醉酒了原来是这么可爱害羞的吗?”

    陵天苏不满地撞了她两下:“不许说我可爱。”他眯起那双好看的狐狸眼认真地一字一顿道:“我——很——很——厉——害。”

    苏邪笑开了花:“对对,你最棒了,陵陵喝醉的样子,可真好玩。”

    她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当真……不继续摸我了吗?

    陵天苏这才迷迷糊糊地想起来自己方才要做什么,他停下的手掌再度动了起来,但并未如同苏邪所想,去干羞羞的坏事,而是停在她腰间以上三寸处。

    指腹轻轻抚摸着她有些明显瘦弱的肋骨,有些肋骨部位甚至发生了微微的错位,像她这样的修行者,若不是陈年旧伤,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苏邪绝对是他认识人当中,身材最是瘦弱的一个。

    瘦得有些可怜。

    所以陵天苏此刻很难过,换做平日他不会将自己难过的情绪变现得如此明显。

    可是一口桃花酿灌入腹中,让他的意识行为都仿佛变得有了几分幼稚。

    一双幽蓝的狐狸眼起上了一层泪意,他哽了哽嗓子,说道:“小娘皮不会养活自己,瘦不拉几的也不知道多吃一点,以后跟在我身边,定叫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苏邪,你要记得,冷了就多穿一点,反正你以后只许勾搭我一人,穿多穿少我都喜欢,你不许受寒,不许挨饿,冷粥冷菜更不许吃,日后饿了,我替你温热粥。”

    苏邪不禁睁大双眸,意外至极,真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一颗心又酸又涨。

    从小到大,从来不会有人跟她说天冷要添衣,粥冷当温热。

    年少不知心中事。

    如今欢愉双修时不适宜的怜惜一言,让她恍然,原来自己所期的,不过是简单一句嘘寒问暖罢了。

    曾经以为自己一旦登临人间绝顶,必然高处不胜寒。

    却不知,原来在自己生命中,会有一人,疼她入骨,待她温柔,知她冷暖,懂她悲疼。

    愿与她共黄昏,愿问她粥可温。

    让她知晓,原来在这世间,有一种情,是可以永不被辜负的。

    苏邪微微扬起头,她忽然抬起一只手臂捂住脸颊,瘦削的肩膀簌簌颤抖。

    她从未想过,她会在她极度厌恶的双修采补一事中,无声掩泪哭泣。

    苏邪抹去眼角的泪痕,她忽然俯身用力吻在陵天苏的唇上,她咬着他的下唇,一双桃花眼闪烁着炽热而危险的光芒。

    她嗓音微哑,不带一丝魅惑气息,宛若起誓一般慎重说道:“叶陵啊叶陵,你这个样子,知不知道让人真的很有食欲啊……”

    不撒娇,不妖媚,不嚣张,就像是一张完美的面具脱落,露出了原有的一张侵略性染着妖异血珠的危险食人美丽之花。

    稍不留人,便被拆骨剥皮,一丝不存的吞入腹中,吞噬得干干净净。

    或许,她从骨子里就带着某种叛逆嗜血的色彩。

    纵然是醉醺状态的陵天苏,在这双闪烁着妖异光芒的眼眸注视下,不由打了个寒战。

    纤长的指尖落在他胸前上画着圈圈,挑逗似得轻笑道:“上了我的榻,撩拨我起意,叶陵,你做好心理准备承担这后果了吗?”

    难得不含一丝魅意的话从她口中缓缓道出,竟是给人一种极为认真的。

    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结实的胸膛,劲窄凌厉的腰腹,动作分明极致轻柔,却又有一种异样的侵略意图。

    陵天苏长吸了一口气,背脊如蛇窜蚁,尾椎酥麻。

    苏邪翻身坐在他的腰间,梨涡浅浅,笑容深深:“待会儿,可别求饶哦~”

    这妖精……

    陵天苏心想这不是他方才放的狠话吗?

    被人反客为主,很不爽啊。

    他死死咬牙,酒精的作用力下让他的忍耐力大不如平时状态,他松开苏邪的身体,将她翻了一个身。

    苏邪半跪在软塌之上,以手臂撑地,先是一怔,旋即笑道:“原来你喜欢这样?”

    酒精与欲念交织在一起,让他混乱的思绪格外难理,陵天苏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喜欢的,你在我怀中,不管在哪里,都喜欢,即便你说那是一场交易,我也喜欢,反正这场交易,对你我来说,都是一辈子的事。”

    苏邪轻笑出声,泪水却是从眼角滑落:“一辈子?你好自恋啊,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陵天苏沉默下来,并未回答。

    “喂,叶陵,其实你可以不用对我这么温柔的。”

    真是奇怪,寻常男人喝了酒都是兽性发狂,酒后乱性,更别说她亲手酿制的灵酒更有着特殊催情的效果,怎么到了他这,就生得如此温柔紧巴。

    他口中低喘之声越来越沉重,声音也燃烧了一层**的磁性沙哑:“这样你会痛的。”

    苏邪撑在被单上的十指蓦然拽紧,她眼波勾人,尽显柔媚,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别……嗯……别傻了,你何时见我怕痛过。”

    陵天苏哼了一声,继续埋头认真羞羞,闷声闷气道:“我不管,方才你喊了我哥哥,还说我很棒,不管你认不认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听着这孩子气的话,苏邪哭笑不得:“合欢宗妖女床笫上说得话你也信?若是我换一个鼎炉,也会这般夸耀的,这是闺房情趣,懂吗?”

    屋内忽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灯火灼灼,床榻上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如剪影般倒映在凉席铺就的地板上。

    (ps:唉……)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棒不棒

    苏邪撑着身子,扭了扭,有些不满道:“你怎么停下来了?”

    陵天苏语气幽幽而闷沉:“你还准备换鼎炉?”

    有了他居然还敢换鼎炉?

    苏邪抽了抽鼻子,怎么闻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

    桃花眼中升起一抹小小的得意,她哼哼两声:“我本就是合欢宗宗主,采补天下大道,日后鼎炉自是多多益善,你现在的确是很棒,可说不定日后有人比你更……啊!!!”

    得意的声音化作高亢的尖叫,一股巨力差点将她掀翻。

    被彻底激怒的陵天苏彻底凶了起来,无休无止!

    苏邪咬住下唇,撑着身子的手臂都在打颤,吐出的声音都是急促不堪的:“叶……陵……你这混蛋!方才说不将我弄疼的话都吃到狗肚子里去!”

    苏邪觉得这疯狗模式有点上头了,脑子晕晕转转,方才还能够从容调笑地‘陵哥哥’“好棒棒”的喊着,现在除了哭喊尖叫便什么也喊不出来了。

    陵天苏浓浓酸酸的口吻:“棒不棒!”

    “呜呜……”

    “棒不棒!”

    “放……放开我……我不跟你玩了……”苏邪声音起了一丝哭音。

    到最后,哭喊的声音变成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一双桃花眼眸宛若失去了焦距。

    苏邪心想,完了,这下玩脱了。

    他低估了这小子的醋意,失策啊,若是在他清醒状态下,定然能够分辨出她方才的玩笑话。

    只可惜,此刻身后那家伙醉得脑子都有点不太好使,居然当真了。

    既然当真了,自然是无比生气的。

    苏邪决定妥协,趴在床榻上哼哼唧唧虚弱急促道:“棒……棒棒棒,陵哥哥最棒了,没人能够比你更棒了。”

    陵天苏皱眉:“骗人,如果我最棒,你干嘛还要去找其他鼎炉,不是有我就够了吗?气人!你居然还想找其他人!”

    越想越气,越气就越用劲。

    苏邪叫苦不迭,赶紧哄道:“陵……嗯嗯……陵哥哥最棒了,尝过了你,在……嗯……这世上便再无甚事可食了。”

    陵天苏一脸疑惑:“当真?”

    “自是真的,你轻一点,呜呜……”苏邪拿出杀手锏,嘤嘤假哭。

    果然,陵天苏停了下来,将自己的身体扔到苏邪旁,两人并肩趴着。

    苏邪枕着自己的一只胳膊,绝美的面容上还残存着一抹红晕,她看着一脸郁闷的陵天苏,噗嗤笑出声来。

    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我陵哥哥也是个奇人了,干这种风花雪月之事居然也能够干出一肚子火来,陵哥哥你可以的啊,一会儿是温柔的小白兔,人畜无害,一会猛如狼狗,吓死人了。”

    陵天苏眯起眼睛:“是你先不听

    话的。”

    苏邪眼睛弯弯,指尖轻抚他的鼻梁,问道:“那我乖乖听话,你开不开心?”

    能够如何厚颜无耻发问的,也只有苏邪这妖女了。

    陵天苏脸色微红,伸手从她身下扯过枕头,盖在自己的脑袋上,不去理她。

    苏邪蹭过去压在他背上扯他头发,撒娇道:“说嘛说嘛……方才我那么羞人的话都说了,问你两句都问不得了?”

    陵天苏憋了办响,才哼哼说道:“嗯……”

    苏邪顿时眉眼弯弯如新月,嘴唇凑在他的耳边,诱惑轻呢:“开心就不要停啊。”

    陵天苏当即扔了枕头,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正欲有所动作,目光微微一动,他皱了皱眉:“去睡觉。”

    苏邪揽住他的脖子,笑问道:“我问你啊,是跟我一起开心呢,还是跟倾倾一起开心?”

    这可真是一个致命性的问题。

    陵天苏身体僵了僵,道:“没比较过,不知道。”

    苏邪嘻嘻一笑:“比较一下……不就知道了。”

    说完,她侧首朝着床榻外围看去。

    陵天苏睁着一双水汽朦胧的蓝眼睛也跟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

    床帷之外,她一身白衣比雪还要干净,气质飘然出尘。

    可下一刻,一声清浅的酒嗝打破了这出尘的气质。

    陵天苏傻傻地抬首望去,隐司倾站姿如竹,背脊挺拔,右手拎着一个酒坛,从坛口内看去还剩下小半坛子清酒。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深邃的凤眸生生冷冷,不冒一丝儿热气。

    窗外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她身上白衣间,让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清寒而冷润的气质。

    月光下,美人如玉,美轮美奂。

    这个美人气质虽是清冷,可样子却有些奇怪。

    她未着靴袜,白裙之下,是一双纤细的玉足,宛若精心雕琢而成的上品玉器。

    原本该规规矩矩套在脚上的靴子被她单手一本正经地抱在了怀中。

    她静静地看着陵天苏。

    陵天苏也静静地看着她。

    苏邪露出看好戏的微笑。

    月下美人微微颔首,神态从容之中透着冷然,仿佛对于方才那一场荒唐没有任何看法。

    完美的五官神情挑不出一丝瑕疵,唯有那挺翘的鼻尖,留有一抹微微的醉红之意,看着莫名有些娇憨可爱。

    可是下一刻……

    她一振衣袖。

    靴子甩飞出去,就像小孩子打架泄愤那样,很无理取闹很幼稚地将怀中那双靴子甩在了陵天苏的脸上。

    极!为!不!正!常!

    陵天苏脸上一痛,傻傻地抱着一双雪白的靴子,刚翻身做起来,床边上的那名女子面无表情地转过了身去,可她一举一动都好像是做坏事被抓住了要逃跑。

    提着衣摆,赤着玉足踩在席面上散了一地的宣纸上跑了出去。

    陵天苏脑子浑浑噩噩地,下意识地准备起身去追她,目光却是被地上宣纸所吸引,宣纸之上满是墨色的经文,都是平日里隐司倾抄的经文。

    墨迹未干,明显是今夜刚抄上去的。

    好闲定的心啊。

    感情方才他与苏邪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她就在一旁抄经文?

    只不过这字……

    犹如鬼爪子乱涂,歪歪扭扭像蚯蚓乱爬,简直是比三岁小孩的字都还要不如,与平日里那个凌厉劲秀的字迹全然不同。

    更可怕的是,在凌乱陈铺的宣纸之间,竟然有着三四个空坛子,全是她喝完的。

    “哼。”一声浅浅的鼻音从门外传来。

    陵天苏坐在床榻上,怀中抱着白靴,歪着脑袋看去。

    只见隐司倾躲在木门卷帘后面,幽幽地露出小半张雪玉一般的脸来,凤眸之中满满地不高兴。

    陵天苏脑子一下发轴,低头看了一眼靴子,又抬头看着她,竟是没有丝毫表示。

    隐司倾眼中不高兴的意味更浓了。

    “呜~~~~~”喉咙深处居然还发出了类似于小兽一般生气低吟的声音。

    陵天苏没注意到身后笑得直打跌的小妖女,傻不拉几地说:“凤凰你喝撑着了吗?”

    她幽幽开口:“你为什么不追我?”

    陵天苏问:“我……为什么要追你。”

    傻子一般的对话让苏邪捧腹无声大笑。

    隐司倾蹙眉,重新走了过来,还故意赤着小脚踩得很用力,踏得地板踏踏响,她走到陵天苏面前:“我方才拿东西砸了你,你就应该来追我,同我讲道理。”

    她夺过陵天苏怀中的鞋子,严肃着一张冷冰冰的小脸,很是认真道:“再来一次。”

    陵天苏傻傻点头:“好。”

    啪!

    脸又被招呼了一次,陵天苏小声嘟囔了一句:“得抓住她同她讲道理……讲道理……”

    然后,那道翩然绝世的清冷身影,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流风之回雪,然后……十分华丽飘然蹁跹地踩中一个自己喝完扔掉的空酒瓶,一声不吭‘啪叽’一下,结结实实地前扑摔在了地上。

    陵天苏:“……”

    苏邪:“……”

    隐司倾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觉得胸扑得有些疼。

    一时间,天地好安静。

    (ps:北北棒不棒!)

第一千零八十章:将狐狸拖走

    隐司倾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干净雪白的面颊好像蹭到了一点地面上的墨迹,看起来像是一只高冷孤傲的猫咪不小心蹭到了一点黑污。

    她看到陵天苏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喉咙又发出危险的低鸣:“呜~~~~~~~”

    苏邪嘻嘻一笑,将陵天苏从背后抱住:“倾倾啊,耍小心机很不乖哦,你想让陵陵从我身边离开直说就好了嘛~干嘛甩鞋子在他脸上。”

    她吧唧一下在陵天苏侧脸上亲了一口:“这么俊俏的小脸你也下得去手。”

    隐司倾站起来,走到榻前,双眸幽幽,似要伸手强行将陵天苏给抢过来。

    苏邪嗯哼一声:“倾倾这是想做什么?”

    隐司倾目光平静:“执子之手……”

    雪白的衣衫在方才扑倒之际印上了她亲手些的三岁字迹,看着模样有些滑稽可爱,与她平日里的高冷的形象全然不符。

    她深吸了一口气,似是磨牙愤愤:“将子拖走。”

    苏邪一个熊抱将陵天苏抱得紧紧:“我若不给呢?”

    隐司倾眼睛里仿佛闪过诸天电光:“你不给,我就抢。”

    苏邪无不挑衅,觉得逗弄喝醉酒的好朋友当真是好玩极了:“你来试试看。”

    隐司倾朝着陵天苏探出一只手,但很快就僵住,视线上下扫视一番,浑身光溜溜的一件衣服也没穿,要拉扯抢过来,竟然无处下手。

    她冷冷地目光微微下移,陵天苏打了个冷战,抱着靴子捂住用力摇头。

    她哼了一声,伸手车经熟路地点在陵天苏的腰间某侧轻轻一点,四条尾巴全跑了出来。

    终于有地方可以下手了。

    隐司倾甚至满意,将那四根尾端带一抹玄黑的毛茸尾巴尽数以臂揽住,拔萝卜似的用力一提。

    陵天苏更个人被拖得悬空了起来,他抱着靴子有些惊慌失措。

    苏邪目瞪口呆:“这样也行?”

    隐司倾用力点头,手中酒坛子都仍在了地上,捏起拳头,掷地有声道:“我说行!就一定行!”

    苏邪脸上绽放出一个嫣然的笑容:“你将他拖走干嘛,藏起来不成?”

    陵天苏很是惆怅。

    隐司倾露出一个苦恼的神色,迷离的凤眸纠结挣扎。

    苏邪再次露出狡猾猫儿一般的笑容来:“倾倾姐姐,不如我们一起来玩呀~”

    隐司倾果断拒绝:“不要。”

    苏邪一副吃死她的表情:“乖啦,你把今日份的快乐源泉给带走了,对我们两个都没好出,陵陵现在一件衣服都没

    穿,你将他拖出去,外头那个可是神游境的妖尊大人看到了说不定又是一个四天四夜,那女人争宠有多厉害你不是不知道吧?”

    苏邪循循善诱:“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我的鼎炉就是你的鼎炉,你的男人就是我的男人,不出这间房,我们三个人都会很快乐。”

    隐司倾严肃地板起脸,像是一个古板的女先生争执着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字正腔圆:“不!对!”

    “不对?”

    隐司倾再次点头,那用力过头的认真模样看着有些傻萌傻萌的。

    “你的鼎炉就是我的鼎炉,我的狐狸还是我的狐狸,我不将他同人分,他就是我的,青莲羽冠你带着好看,给你拿走不用还了。”

    说完还甚是豪迈大方的挥了挥手,下巴高高抬起,一副恩准施舍的模样。

    苏邪心中万马奔腾。

    感情那一日她一脸正经地将那羽冠送给她是这么个含义!!!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死鬼是个如此黑心肠的货色。

    她憋着心头一股子郁闷气,可一想到等到这两个人酒醒以后的画面,就……嘿!嘿!嘿!

    好刺激。

    “咳咳……那这样好了,我不同你抢狐狸,反正我这个人最大方了,我的鼎炉分你啊,反正我今夜也睡了你的床。”

    这个说法,似乎没有什么毛病。

    隐司倾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她幽幽地掀起眼角,看了苏邪一眼。

    苏邪:“喂喂,你这是什么嫌弃眼神。”

    隐司倾轻嗤一身:“胸,好小。”

    轻飘飘一句话,仿佛一记重锤,狠狠地抡在了苏邪的心脏上,她痛苦轻唔一声:“要命,倾倾你这一招杀伤力太强了。”

    隐司倾手掌一松,将陵天苏重新扔回了床上,没有说话。

    苏邪赶紧用玉足踹了踹陵天苏的屁股:“愣着干什么,送上门的肥鸭子啊,这货喝醉了,千百难得的可以让你趁虚而入一回,醒了可就没这好事了。”

    陵天苏抱着靴子打了一个滚,脸上隐隐地抗拒:“这样不好,三个人一起,很不好。”

    苏邪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看来还是得好好调教你一下了。”

    她掌力一吸,将窗台上的一坛酒纳入掌中,撕开封坛,扯过陵天苏的尾巴就将酒往他口中灌,灌得他面色坨红一片,一双眼瞳都散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陵天苏晃了晃脑袋,打了一个酒嗝,柔软冰凉的银发之间忽然蹦出两只尖尖的白色狐狸耳朵。

    竟是醉得原身都维持不住了。

    “哇!!!”苏邪两只

    眼睛发光,伸手就是一阵疯狂揉捏:“哇,叶陵你这只小狐狸精,也太招人疼了吧。”

    余光却是看到像根木头似站在那里的隐司倾凤眸也是一亮,像两颗星星似的闪啊闪,一副很想摸却故作一副我是高冷仙子一点也不敢兴趣的样子。

    苏邪引诱道:“哇!好软,手感超舒服,跟撸狐狸耳朵时感觉完全不一样,来陵陵,来两句‘咕噜,咕噜’的声音来听听。”

    醉得一塌糊涂地陵天苏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觉得苏邪冰凉的小手摸得很舒服。

    他十分顺从的发出了:“咕噜……咕噜……”

    隐司倾忍不住向前迈出一小步,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动。

    苏邪一脸坏笑:“你看他这么听话,我若是让他收起耳朵,你可就摸不着了。”

    “唔……”隐司倾犹豫不过一瞬,还是缓缓抬起手,在苏邪的诱惑下终于摸上了他的耳朵。

    “狐狸……好软……”隐司倾生平第一次将她那双生得狭长锋利的凤眸弯弯眯眯,像是一道柔和的新月。

    苏邪反手勾住她的下巴,一副诱骗小孩上来吃糖的坏大婶儿:“上来呀~”

    隐司倾拨开她的手,爬了上来,坐在陵天苏结实的腰上,认真地玩着那双耳朵。

    苏邪一脸鄙夷:“幼稚。”鄙视完自己又顺手抓过一只尾巴,绕着玩。

    陵天苏耳朵尾巴都在被她们玩着,那柔软的十指灵巧而放肆,轻佻而调戏。

    他发出两声难受的声音,一双眼睛珠子开始爬上一层细细的血丝,目光逐渐变得危险。

    苏邪善解人衣地再次发挥了她合欢宗主惊人的本领,纤纤小手在隐司倾身上轻轻一抹,就像是一阵风,寸寸不留痕。

    宛若白玉雕成的绝美身躯就这样展示在了二人面前。

    冰滑的背脊,傲然的弧线,天鹅般修长的玉颈,三千青丝长发散垂在身后。

    墨发极黑,雪肌极白。

    形成极度鲜明的色彩。

    隐司倾目光幽幽地看了苏邪一眼,她收回手掌,雪白的玉臂轻住胸口。

    苏邪吐了吐舌头,目光艳羡的看了一眼她雪白的傲然。

    陵天苏呼吸声越来越急促,那桃花般撩人的酒劲在他身体里烧啊烧,难受紧了,呼呼吐了两口酒气,话都说不大清楚了,急促道:“凤凰……”

    就在此时,话音坠下,灯火燃尽,啪的一声脆响,明灭了灯光。

    恍恍惚惚的月光倾洒进窗棂一角,却无法照亮整间内屋。

    苏邪嘿嘿一笑,取出了一颗又圆又大的夜明珠。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终是成灰

    神圣的金光暖阳渡在少女如雪白皙的肌肤间,唯美的腰肢挺直出一个完美有人的弧度,青丝如瀑绾在了左肩前,沿着天鹅般的修长脖颈、精致小巧的锁骨一路垂顺而下。

    画面很唯美。

    可这一刻,隐司倾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交友不慎!

    苏邪十分恶趣味地轻笑道:“陵哥哥~”

    如今这二字,再嘲讽不过了。

    陵天苏羞愤交加。

    苏邪痴痴发笑,看着他一面骂骂咧咧一面艰难起身穿衣,问道:“你干什么去,三日没睡不休息一下。”

    陵天苏斜眼看她:“你也晓得三日没睡,玩过头了也不知道吃饭,我去做饭。”

    他满脸都是对苏邪的怨气,可寻了衣柜里的衣衫穿好,扶着墙走出去时,还小声嘟囔了一声:“浑身没有二两肉,捏把捏把不够炒一盘的破身子偏偏还喜欢瞎胡闹,不喂胖一点,抱着都不舒服。”

    苏邪心中顿时如同灌了蜜糖一样的甜,她笑颜如花:“我想吃醉排骨,青笋炒肉,烧花鸭。”

    陵天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知道了,凤凰想吃什么?”

    隐司倾不说话,整个人已经缩到被子里蜷成一团。

    陵天苏走了以后,苏邪戳戳被子:“生气了?”

    隐司倾:“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邪静了一会,面上笑容散去,扯开被子钻了进去,抱住了背对着她的隐司倾,轻声说道:“从我见到那个荒神的时候,我就知晓,你很快就会离开灵界。”

    隐司倾身子僵了僵,轻声嗯了一声。

    苏邪道:“虽然平日里我与你也是多年见不到一会儿,人间离灵界太远,而我背负血仇,与你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可是即便如此,你还是我的朋友,我苏邪此生唯一的朋友。

    可你一旦去了神国,你便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云端上的神明,我曾说过,想用人间烟火将你留下,天上太冷,你站得太高,便再也看不到人间你喜欢的那个人,若是你将他忘记,你会难过的。”

    隐司倾声音闷闷的:“可你也不该用这种荒唐的方式。”

    苏邪将她抱紧了几分,像一只小兽似地蹭着她的肩膀:“倾倾,你说你这么笨,如今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却又要离开他,若是我不用点小手段,日后你上了神界,忘了我们怎么办?”

    苏邪看起来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可内心的敏感与脆弱,亦是藏得极深。

    她这一生,所得之物太少太少,她的手不大,能够握住的东西很少,她有着超乎帝王的野心与绝情,可是在某些方面,她不敢太过于贪心。

    她是

    合欢宗最厉害的妖女,修行的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双修功法,可是鼎炉,她这一生只珍爱一个,多的她都不要。

    她是人间九州难寻的通元境大能,她如今年岁不过十八,便已经是人界顶尖的存在,凭她一身浩瀚修为,盛大的宗门底蕴,想要结交她的人无异于是江中河沙,数不胜数。

    可她所珍视的朋友,只有隐司倾一个,多的她不屑。

    如今,唯一的朋友即将远行,去往一个她这一辈子很有可能无法抵达的彼岸世界里,此番一别,也许便是永别。

    她经历过死别,也害怕生离。

    隐司倾终于转过身面对着她,虽然平日里她们一只都在维持着朋友这个身份,可大多数都是苏邪热脸贴她冷脸。

    她不善表达自己的情感,亦不知朋友之间应当如何相处,平日里对她更是连一个笑容都奉欠。

    正如苏邪所说,她有时候很笨,笨到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

    可是今日,看着与自己裹着同一张被窝的苏邪,不知为何,嘴角不自觉的就轻扬而起。

    她伸手轻轻揽住苏邪的腰,凤眸似笑非笑:“苏邪你是……舍不得我?”

    苏邪脸皮何其之厚,若是平时定然趁此机会埋入她胸间好好吃一场豆腐。

    可在某些时候,将她坚硬的外壳撬开,露出里面小小一片洁白的柔软,被人观测到真心想法,她的脸皮变得比谁都薄。

    果然,苏邪的脸渐渐变红,俏脸埋进了被子里,听到隐司倾清冷不失柔和的嗓音响起:“我亦是……十分珍视苏邪你这个朋友,所以我不会忘记,永远不会。”

    她从不轻易许诺这一点苏邪比谁都清楚,可此刻她却从她那里得到了无比郑重的诺言,心曲怎能不乱。

    苏邪轻轻嗯了一声,只觉得脸颊越来越热,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很不像自己,于是故作淡定的将脑袋从被子里钻出,左右张望道:“我肚子好饿啊,陵陵的饭还没做好吗?”

    隐司倾从容掀开被子,起身穿衣。

    苏邪问道:“你去哪里?”

    “沐浴净身。”隐司倾淡淡答道。

    俯身取了一件干净的衣衫,拾起地上那件薄透黑色红线肚兜,递给苏邪的时候,忍不住低斥道:“伤风败俗。”

    谁知苏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哪里哪里,承蒙夸奖,这是我们妖女的分内之事,而且陵陵也很喜欢不是吗?倾倾你若是喜欢,这件肚兜我送你好了。”

    隐司倾掀起眼帘,静静地看了苏邪一眼,黛眉很快舒展开来,绝地反击道:“这么大方送我,可是你觉得我穿得下?”

    被戳到致命痛处的苏邪,弯起的嘴角僵硬下来。

    隐司倾将那件肚兜细心替她穿好,修长的手指灵巧的将那红色细绳系下一个小结,她施施然道:“苏宗主不妨低头看一看。”

    苏邪低头看去:“什么?”

    隐司倾笑了笑:“脚很白。”

    苏邪面色顿时一黑,这是在讽刺她一低头就看到自己的脚尖,嘴角微抽。

    隐司倾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孩子就不要学大人的那些媚骨手段了。”

    苏邪被这句话气得不轻,开始反击,伸手在隐司倾肚子上摸了一把,幽幽道:“倾倾你喜欢小孩子吗?你说说如果你回家突然发现自己有了怎么办。”

    论嘴皮子上的功夫,隐司倾永远都不是苏邪的对手,一句话顿时杀得她措手不及。

    她踉跄后退两步,脸红成一片,竟是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

    隐司倾下意识地抚了抚腹部,惊羞的凤眸里更多的是茫然,为人生儿育女这个问题……她似乎从未想过。

    也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这方面的事情,若是当真有了孩子,她应当怎么办?

    狐狸他会喜欢这个孩子吗?

    他说过他很喜欢凤凰的,那么应该也会喜欢他们的孩子吧?

    心乱如麻,失神无措。

    隐司倾愤愤地瞪了苏邪一眼:“你一开始打定的就是这个主意?”

    苏邪弯腰俯身穿着衣物,她笑了笑:“我觉得你若有了孩子,事情一定很好玩,我真想见一见叶陵他知道自己当了父亲,那是一种怎样的表情。”

    隐司倾神色愈发严肃,看着苏邪说道:“苏邪,你若只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来算计我,何必将自己搭进来,你同他都是半大的孩子,何必如此荒唐行事。”

    她最是重礼法,严道律。

    尚未成亲,便私下结鸳,便已经触及了她的底线,而苏邪这种无甚所谓的态度,让她亦是忧心忡忡。

    苏邪若无其事地穿好衣衫,笑了笑:“倾倾你可真是多想了,我是合欢宗的妖女,所修的功法不得孕育后代,只要我想,便怀不上孩子,而且我……也不喜欢小孩子。”

    只是那张笑颜之下,藏了太多让人看不懂的心事。

    隐司倾皱了皱眉:“你想一辈子就这样?”

    苏邪哈哈一笑:“倾倾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将身子给了他,便是将我这个人也给许了他吧?你都要走了,我怎么可能会留在他身边,我这一辈子,不会去追寻什么爱情,更从未想过要嫁人。”

    说到这里,她面上笑意敛去,那双桃花眸也随之敛去了灼灼之妖华,她道:“人间红尘有三千,以爱情最美,灿如烟火,烟火很艳,终是成灰。”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棺

    苏邪的眼睛很清明澄澈:“我是合欢宗的苏邪,正道人士们口中的放浪妖女,一生凉薄独殇,吃过埋在我娘亲身上的后土,枕过那只尸烂的手臂,听过夏日蛆蝇蠕爬之音。而他是王城世子,身世显赫,家中有着一个身穿嫁衣的世子妃等他回去,我并非他心尖尖上的良人,一开始便不是我。”

    隐司倾垂下眼帘:“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他在看你的时候,眼底尽是温柔,而非**。”

    苏邪拢了拢发丝,俯身端了一杯茶水润了润这几日喊哑的嗓子:“叶陵很好,正因为他是一个温柔的人,我总不能一身的刺去拥抱他吧。”

    她端着茶杯,垂眸笑了笑:“倾倾你读过很多书,学过很多礼,可是世间礼法与我而言,真的只是狗屁,像现在这般,他安安好好的在这世间,我若想他了,自会用尽一切手段将他勾上榻去,哪怕他心中有人,只要是我想他的夜晚,那么这一夜,他便只能属于我,这才是妖女的作风啊。”

    隐司倾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你说我笨,可我也没见你聪明到哪里去。”

    “哎呀,现在是比谁更笨的时候吗?我们先去沐浴吧,我可是听豆芽仔说,陵陵此次暗渊一行,救出了她的娘亲,现在藏在他的那颗铃铛中养伤,意识还未恢复,我是无所谓,不过你就不打算洗白白一点去见一见你未来的婆婆?她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的哦。”

    隐司倾转身就去取架子上从未用过的皂角熏香,扶着墙揉着腰,脚步踉跄匆匆地朝着后山冷泉走去,声音气急:“为何如此重要的事情,没有人同我说?”

    苏邪也哼着狐狸小曲:“你拿的什么味儿的熏香,有桃花的吗?我想同你一块洗澡,等等我啊。”

    远方传来隐司倾冰冷的声音:“滚!”

    ……

    ……

    三月正午阳光恰暖,东方天光大盛,正浓的阳光透过山间枝叶,暖照着山中生者苔藓的湿泥。

    在九齐山天一净池的东十里处,有一座狭小幽长的山涧,山涧天然形成一个青石小道,仅余两人通过的小道极为幽深,蜿蜒深深没入阳光也无法照耀的黑暗之中。

    一丝清凉彻骨的寒意从山涧深谷之中溢出,冷冽的气息犹如隆冬暮夜,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这里四处散发着金色烈炎阵光,阵光的力量极为浩瀚强大,如同山峦依叠,每一次山涧中的寒意迸发而出,那犹如巨山般的金色阵光便会被自行催生,豁然大亮,在苍穹之下犹如一座虚幻的火山镇压山谷。

    此处无名山涧与

    天一净池一般,同为禁地,只是不同于天一净池那般神圣之地,自古长存。

    此地早在一万多年前,还是一处山明水秀的灵毓之地,却因天降冰棺,砸如大地之中,深三千里,从而形成这座山涧。

    那座冰棺气息圣元而强大,带着极为纯净的神息之意。

    信奉天界神灵的枫瑟对于坐冰棺自是不敢干扰亵渎,奉若神明,设下大阵,将此地化为凤陨禁地。

    若是换做以往,生此异变,枫瑟能够及时感应并且第一时间赶到此处查看状况。

    可今日不知为何,迟迟未至。

    无人的山涧深处,传出清脆的敲击声。

    四面环着冷石山壁,黑暗之中,一轮照明晶石镶嵌在石壁中央,将冰棺轮廓照应得又几分清晰几分。

    那冰棺并不巨大,刚好之容得下一人,透明的冰棺之中,流溢着繁密复古的深奥符线。

    一名身材魁梧,肌肤黝黑的青年,手中拿着一把寒光闪烁的手斧,用力劈凿,飞溅的冰霜里,是他入骨深仇的扭曲双眸。

    他奋力急凿,银灰色的眼睛里尽是怨毒与诅咒,他宛若着魔一般疯狂碎碎念着:“我还没有失败……我还没有失败……死!死!死!”

    伴随着越来越用力的凿刻力度,飞溅出来的冰霜化作颗粒的冰粒,坑洼不平的棺身倒映出男人因为仇恨而狂乱的脸。

    “陆姬晨!我要你死!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只要我夺舍了她!只要我成功夺舍了她!就是你的死期!我还没有输!!”

    也许是看到了扭曲冰面上那张再也看不到半分人气儿的脸,灼热滚烫的泪从男人的眼眶中涌了出来,他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哀嚎着:“我即便是死——也要拖你下地狱!!!!!”

    破裂的冰粒之中,那些丝缕一般的玄奥符线仿佛受到了极为可怕的摧折破坏力,失去了原有的力量,在碎冰迸溅之下,逐渐散失光辉。

    而被冰棺保护着的那个人,也在光芒流溢之下,渐渐露出了清晰的轮廓。

    那是一名沉睡的女子。

    “唉……”一声幽幽叹息从男子上方突兀传来,声音极轻极淡,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却是尤为清晰。

    男子银白的眼瞳陡然一缩,一种犹如身临无间地狱的恐怖冰寒之感席卷全身,那股寒意从尾椎一下冲上了头顶,他僵硬抬首望去。

    照明晶石散发着幽幽的光,冷华之中拉出一道欣长的身影,在这个本该

    无人的禁忌之地中,却有这样一名女子身姿亭亭立在冰棺之上。

    她不知何时出现,周身散发出来的妖异姽婳气息让人不禁联想到荒芜战场间血洗三千刹所余干涸白骨间生长出的死亡之花。

    她一身火红色的帝服,鎏金色的暗纹,勾勒出一片妖艳的花。

    青年看不清这名神秘女子是何模样,却是在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

    因为在女子的面容之上,覆着一个恶鬼狰狞般的修罗面具,面具之下,依稀可见一个弧度漂亮的削尖下巴。

    由于此刻空间的光明有限,面具所掩之下的那双眸子也敛在了半昏半明的阴影之中,看不大真切那双眼眸究竟是何等逼人风采。

    他嗓子干哑至极,面色震惊苍白:“修……罗王,你竟未死。”

    对于他的震惊,女子轻轻一笑,笑声宛若夜下鬼魅摄人心魂,面具下似笑非笑的目光朝他投望过来:“你不也未死吗?‘妖尊’青狐大人。”

    妖尊二字,轻嘲至极。

    那名男子面色一僵,整个人如坠冰窟,他死死咬牙,也无法抑制住心中恐惧的蔓延。

    他涩声道:“大轮明宫成功现世,有我一半功劳,你能成功复活一是我苦心谋算五百年,青狐不奢望能够携恩望报,只希望能够放我一条生路。”

    大智能够感受到修罗王玩弄劣等生灵的嘲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很快听到她略显慵懒冷淡的嗓音回荡响起。

    “鱼生这具壳子与你而言当真如此重要?他功力修为都毁在了你的手中,你夺舍任何一位妖主都比夺舍他要来得好使。”

    青狐眼底划过一丝沉悲,但很快这抹沉悲被一种刻苦的癫疯所代替。

    她双手紧紧贴在冰棺之上,目光灼热骇人:“鱼生……鱼生她喜欢长的好看的女子,我起初以为,他所喜欢的只有陆姬晨,可是我猜错了。还有那个阿绾,她生得也好看,他其实也是十分喜欢她的,这样也好,也好……只要我完全夺舍一具绝美的身躯,他便是我的了,是我的了……”

    “哦?”修罗王发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轻笑,亭亭欣长的身影微微弯下,素手轻掀衣摆。

    她动作潇洒自如坐在了冰棺之上,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交叠,玲珑玉足套着一双精美的青色绣鞋。

    宽大的烫金红袖之下延出一双玉手,纤细柔美的皓腕间缠着一条精美的银蛇小链,链上坠着一颗暗红血石,冷白的光线映衬在她雪白肌肤与血石吊坠上,折射出来的绯厉红芒如镰风肃杀。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修罗鬼面下的那张脸

    她一手轻抚棺面,一手支着下巴看着青狐,修长的指节轻轻敲打在冷冰之上:“你可知在这冰棺中沉睡着的,是何人?”

    青狐见修罗王到此,从未散发过一丝杀机,心中那抹恐惧也不由散去了几分。

    她摇了摇首:“具体不知,我知晓,她是一名神明,若我能够一凡妖之躯,并肩于神明之体,我便能够成为尊神,鱼生他喜欢身份尊贵而又美丽的女人,如今阿绾那个小贱人已经死了,待我重整实力,再杀死陆姬晨那个贱人,他便是我一个人的了。”

    修罗王缓缓敛回目光,敲击着冰面的手指停顿下来,厚厚冰棺之中的符线竟是听她号令,尽数沿着她的手指拢进了衣袖之中。

    没有了符线的干扰,冰棺变得极为透彻清晰,而冰中女子,亦是一览无余。

    修罗王敛去了语气中的笑意,嗓音听不出悲喜情绪,只是淡淡道:“眼光倒是不错,不过这具身躯已经不洁,腹中孕有孽子,你当真下定决心要夺舍她?”

    冰棺之中,一名绝美雍容的女子沉睡其中,她双眸紧闭,双手安静交叠与胸前,捧着一个民间常见地拨浪鼓,而这名女子的腹间却是高高隆起,显然怀有身孕已经有些时候了。

    青狐如遭雷击,面色十分难看:“怎么可能?”

    随即她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狞色:“弑神,我不怕!”

    修罗王嗤嗤地笑出了声来:“我不得不说,青狐你虽然出生卑微,可骨子里的野心与狠劲的确是世间难得,只可惜啊,她肚子里的那块肉,是我的弟弟,你觉得……我会让她死在你的手中?”

    青狐面上血色尽褪,眼中全是绝望。

    冷光摇曳,修罗面具之下传出女子轻笑声:“棺中之人是我的母亲,你锋斧所凿碎的冰是我的父亲为护住我母亲最后一抹生机星陨冰封所化,你要夺舍我母亲的身体,杀我母亲腹中胎儿,毁我父亲冰身。嗯……我怕就算是个圣人,也不会放任你活着离开了吧。”

    青狐握紧了手斧,浑身肌肉绷紧,痛苦的眼神犹如绝境中的恶兽,绝望而恐惧的狰狞。

    修罗王的嗓音很是清淡,仔细听的话甚至会觉得她的声音有些像山涧清泉般冷冽回甘:“别怕,在这世上,万千生灵,不论是人、是妖、是魔、还是神,命皆已定盘,青狐,在你眼中你也许觉得你是芸芸众生里逆天改命的传奇,可在我眼中,你只是一个落入蛛网尚不自知的可怜猎物罢了。”

    青狐身体微微战栗发抖,也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因为有着一道鲜红的血线,缠绕上了她的脖子,她嘴唇惨白发抖:“不要……伤害这具身体。”

    实力的绝对悬殊,纵然她不是一个甘心坐以待毙等死之人,在修罗王面前,她始终只有面临死亡这一条路。

    所以她只能卑微的祈求她施舍最后一丝怜悯,目光哀求:“他是无辜的。”

    面具下的青瞳目光微嘲,交叠的长腿忽然抬起一只,鞋尖在她胸膛上轻轻一点。

    青狐的本体灵魂便仿佛被一击重锤狠狠击中一般被拍飞脱离鱼生的身体。

    鱼生犹如受到重创,口中噗的喷出一口猩红的鲜血,银白的瞳孔先是失去光彩豁然涣散开,令人意外的是他被人占据肉身,受此一伤,竟是并未就此昏厥过去,伏在地上,涣散的目光逐渐找回自我。

    他双眸带着几分迷茫得张望四周,神色萎靡,显然不知这是发生了何种状况。

    在他胸膛心口出,有着一道莹莹的青光,正在散发着微渺的光,那道光若有若无却是在修补着他大创的气海丹田。

    修罗王双眸微眯。

    这是……青狐妖心。

    在她破境之日,她就已经把自己的这颗妖心给了鱼生。

    纵然时候那般怨恨于他,甚至是狠下心肠废她修为,那也是因为知晓,有自己妖心的保护,再怎么折磨鱼生,他也不可能出现什么大差池。

    她这一生……将鱼生都保护得极好。

    修罗王微振衣袖,灵蛇银链伶仃作响,暗红色的宝石在冷芒中熠出妖异的光。

    一道红芒似镰,将青狐的魂魄钉在了山壁之上。

    魂体状态的青狐爆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只觉得这股力量如若无数锋利的剪刀,不紧不慢的裁剪着她的每一寸灵魂,其痛犹如凌迟!

    每一笔锋芒落下,青狐的灵魂就消散一分。

    这个痛苦的过程持续的有些漫长,漫长到整个山涧古道里都弥漫这青狐撕心裂肺的痛苦惨叫声。

    鱼生面色惨白,挣扎着起身扑向青狐。

    青狐大急,甚至顾不得灵魂上的痛苦折磨,她大吼道:“不要过来!”

    修罗王的手段极为可怕,她担心会伤了鱼生。

    鱼生虚弱的身体跌跌撞撞连路都走不大稳当,摔得满身是泥也要不断的发出低吼的咆哮声,他奋力冲到青狐面前。

    青狐满目柔情复杂,看着身前这个男人,张了张唇,正欲说话。

    可迎接她的,却是鱼生裹挟着风雷肃杀的拳芒,那冷冽的杀机拳意还散发着属于青狐妖力的气息,那张粗狂的脸上满是疯狂与坚定。

    他一拳狠狠轮砸在那道顶在青狐心口处的红芒上,拳意将红芒的力量震荡开来。

    原本一寸寸凌迟的痛苦直接给青狐造成了毁灭性的伤害。

    她可怜的魂体一下散去一半,变得薄透如雾。

    青狐睁大那双悲伤的眼,看着这个男人势若疯狂的一拳皆连一拳狠狠地轰在她的心口处。

    一副不将她魂飞湮灭,誓不摆休的模样。

    究竟是怎样深沉的恨,能够将一个人逼成这副模样。

    青狐看到鱼生眼中的恨,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原来他恨她,正如她恨妖尊陆姬晨一般。

    原来,她的一生赤诚滚烫真情,终究还是……灼伤了自己的肺腑。

    情丝腐骨,一厢情愿。

    “我让你动她吗?”修罗王冰冷含怒的嗓音幽幽飘起。

    钉死在青狐心口间的红芒力量大绽,鱼生整条右臂直接爆成一团血雾,荡开的巨大气机直接将鱼生的身体震飞出去。

    他捂着断臂,痛苦哀嚎不已。

    青狐即将散去的魂魄淡得近乎可怜,她眉心的星砂犹如古旧城墙上的老漆凋零剥落。

    遥远的北方星海之中,属于她的那一颗本命星辰已经如沙般流逝,化作万千星屑,流逝。

    青狐这一生,狡诈多端,纵然是在陵天苏的手中,她已能够在绝境之中假死而逃生。

    可这一次,她已经走到了南墙死路尽头。

    撞得头破血流,她始终,未能走出这场死局。

    哀莫大于心死。

    鱼生那一拳,已经碎去了她的生机。

    而修罗王,不让鱼生这么快杀死她,不是因为好心,而是准备开始将她推向更绝望的深渊。

    “青狐你方才说,鱼生觉得我生得十分好看……”纤长的手掌覆上修罗鬼面上,做了一个摘取的动作。

    青狐看着抱臂惨叫的鱼生,失神喃喃:“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杀了我吧……”

    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咔嚓一声轻笑,面具的结扣轻松,露出一张精致绝伦的脸,顾盼生辉的青色双瞳,如沾沾春水映梨花,有着江南烟雨小调的宁静致远。

    青丝风凌,三千墨色长发如鸦羽,衬得肌肤愈发雪白动人。

    鱼生的哀嚎之声渐渐停歇,仿佛嗓子眼被什么震惊呼之欲出的情绪堵住了一般。

    青狐亦是睁大了双眸,一种妖兽天性原始的只觉让她残魂震荡,一股未知的冰寒情绪在心中滋生疯涨,声音颤颤发抖:“竟然……是你?!”

    鱼生喉咙艰难地滚出两字:“阿……绾?”

    (ps:惊喜吗?小**要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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