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看不懂的牧魏
陵天苏可被这句小苏恶寒的不轻,月儿伸手轻轻推了推陵天苏,陵天苏乖巧上前,心中纳闷,老族长竟还真如月儿他们所说,对他青睐有加,陵天苏绝不会自恋到认为人见人爱,这不,老族长旁边坐着的那位现任族长从来进门到现在都是板着个方块脸。
陵天苏心中暗自警惕着,脸上却堆满了笑容。
牧魏伸出枯老的手,抚向陵天苏的脸庞,感慨道:“这张脸长得真像你的母亲。”
牧连焯神色复杂的看着父亲,不知在想些什么。
陵天苏心中茫然,说道:“您见过我的母亲?”
老人含笑点了点头,思绪变得遥远,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牧魏呵呵一笑道:“小家伙,你来我们这也有几天了,有没有到这四处走走看?”
陵天苏诚实答道:“这太冷了,我还没有怎么出过门呢?”
牧魏脸上笑意更浓。
牧连焯面目表情,心中鄙夷,一个修行者,如此吃不得苦,遇到一点寒冷就退缩,南狐的人当真是娇生贵养。
牧魏接着说道:“这是我北狐现任族长,也是你未来岳父,过来好好认识认识。”
陵天苏不是很喜欢牧连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实在让人亲近不起来,微微点头行礼。
牧连焯不咸不淡了“嗯”了一声,越看这小子越是不顺眼,就这德行还想拐走自家女儿,门都没有。
仿佛没有感受到牧连焯冷淡的态度,牧魏依然热情说道:“我们家子忧最近出了点事,不便相见,还请你多多包涵。”
陵天苏脸上客气,忙道不敢,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知道事出有因必有妖这句话,除了狐奴,香儿月儿他们,他可不任何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他这么好,八年前,狐崇那可恶的笑脸还历历在目,那笑脸背后不知藏着多少坏心眼,牧魏也不知是真的如此,还是隐藏太深,完美的面容看起来竟是那么真诚。
陵天苏试探性的说了一句:“其实这番婚事成不成也无所谓,我与贵族小公主从未谋面,一点感情也没有,如何能如此草率定亲,更何况传闻小公主年仅十岁就化形成功,如今更是到了凝魂巅峰境界,如此资质可谓是千古来第一人,单从这点小子就是拍马也赶不上小公主,如何能成为她的良配,还请老族长好好深思一番。”
牧连焯一直严肃的面孔有了一丝松动,神情稍缓,忍不住说道:“你小子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牧魏不动神色的冷冷扫了他一眼,眼神很平淡,陵天苏和香儿都觉得这平淡的一眼没有什么,只是这目光是针对牧连焯的,那一眼如同实质的利刃刺向识海,牧连焯脸色一白,心中寒冷到了极点。
牧连焯畏惧的看了一眼牧魏,神色收敛,说道:“失言了。”
牧魏收回目光,淡淡说道:“的确失言。”
转而温和一笑,对陵天苏说道:“莫要妄自菲薄,小苏你小小年纪不也化形了么?子忧是个罕见的奇才,但我族哪个不是
修炼几百年才能化形,如果说你配不上子忧那还有谁配得上呢?”
陵天苏羞愧说道:“那是因为我服用了红婴果的缘故,不然想化形还得有段时日呢?”
牧连焯心中震惊,想不到小小南狐一族竟舍得花这么大的手笔来帮助这小子化形,看来这小子在狐奴心中地位不浅,也难怪了,就凭这小子,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化形简直痴人说梦,原来是服用了如此灵药。
牧魏笑道:“这又如何,任何人化形不管服用什么都有风险,你能成功化形,这是你自己的造化和本事,子忧化形又何尝不是服用了一些天地至宝。”
原来牧子忧也跟自己一样啊,陵天苏顿时觉得自己和她之间的差距不是那么遥远了,心中平衡不少,嘴上说着配不上人家,但心中还是会暗自比较,陵天苏自嘲一笑,自己果然还是没那么洒脱。
陵天苏摇了摇头,说道:“婚姻大事,并非看实力,若是小公主有了心上人,我如此横插一脚,岂不棒打鸳鸯。”
牧魏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由不得她。”
陵天苏突然有些同情她了,她的爷爷哪里有狐奴长老那么明事理。
“可是我看牧族长不是很同意这桩婚事。”
“哦?是吗?”
牧魏含笑看着牧连焯。
来了来了,这看似温和,实则威胁的目光,陵天苏大感无语,哪有父亲这样逼自家儿子的。
果然,牧连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脸憋的发青,就好像自己珍爱已久的宝贝要被人夺走一般,哆嗦着嘴唇,艰难的吐出一句话。
“哪里,能与南狐结下秦晋之好,是我们子忧的福分。”
违心的话语,违心的表情,一旁的香儿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怎么突然觉得此番过来,大有逼婚的架势。
陵天苏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搞得自己像成了坏人。
牧魏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桩婚事我们两族都是极为看好的,小苏你不要担心。”
陵天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幽幽说道:“可是你们问过我的想法了吗?
“小子你莫要欺人太甚!”
牧连焯终于爆发了,碍于父亲的威势,他一忍再忍,牧子忧能下嫁给他,那是天大的福气,现在这小子还在这嫌三嫌四的,他哪里还坐得住。
香儿着急的扯了扯陵天苏,少爷这话有些过了。
陵天苏这才发现自己的话表达方式不太对,看了一眼牧魏,发现他出了一脸平淡还是一脸平淡,陵天苏心中凝重,是在搞不清这老族长是怎么想的。
陵天苏鞠躬说道:“不不不,族长误会了,小子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女儿嫁给你还委屈你了吗?”
呃,您不是不愿意女儿嫁给我吗?怎么现在又发这么大火,真是搞不懂。
陵天苏解释道:“并非如此,只是小子觉得两个人若是没有感情,这也只是一场失败的婚礼。”
牧连焯冷静下来,觉得他说的不
无道理,子忧的性格他是了解的,那丫头性子野,哪里有成家的意思,现在让她嫁一个她不喜欢的人更是不可能,不然怎么听到这消息就离族闹失踪。
牧魏沉思了半响,说了一句很笼统的话。
“感情可以培养。”
陵天苏说道:“刻意培养的感情那便不是感情,那是将就,我不想将就,我想以贵族小公主的性子,更是不会将就。”
香儿心里急坏了,少爷怎么一见面就要把事情搞的这么僵。
牧魏说道:“你没见过子忧,你怎么确定你不喜欢她,你知道在北族里,有多少男子被她所倾倒吗?”
陵天苏点头说道:“的确,我是没见过她,但是我知道,我不会喜欢上一个我没见过的人,更别说定亲了。”
牧魏直直的看着陵天苏,认真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想承认这桩婚事?”
陵天苏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还没狂妄到那个地步,只是我感觉的到这里的人不是很欢迎我的到了,小公主也是如此,老族长说小公主有事耽搁我想也是一个借口吧,她不想见我,既然这样,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弄得大家都不愉快,虽然我很弱小,但我好歹也是南狐少主,来北狐我想以一个客人的身份,而不是一个笑话。”
牧魏思索了片刻,然后缓缓起身,看着陵天苏的目光中多了一丝赞许,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大堂。
牧连焯一个人也不想与陵天苏带在同一处,一甩袖子,跟着父亲的背影一同离去,留下一脸错愕的陵天苏。
明白了?他到底明白了什么?怎么这样什么都不交代就走了,这亲到底怎样,是定还是取消倒是给个准话啊,这北狐老族长做事还真是没头没尾的。
“少爷,您刚刚为什么要那样?”
回去的路上,月儿很是不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陵天苏虽然有时候孟浪,可在这种关键时刻,不会这么失礼。
陵天苏没有回答她的话,抬头看着香儿,认真说道:“我觉得这个老族长,很危险!”
月儿不解道:“怎么会呢?我觉得老族长人挺好的啊,倒是那位现任族长,态度不冷不热,看着有些讨厌。”
陵天苏摇了摇头,说道:“不,对于一个爱护女儿的父亲来说,牧族长那是一个正常反应,倒不如说那份护犊子的样子还有几分可爱,老族长就未必了,话里话外都是联姻,丝毫没有顾忌他们小公主的感受,狐奴爷爷就不会这样,起初,我还以为老族长是为了两族长久发展,可是现在,我倒认为他是另有所图。”
月儿并不愚钝,只是出世未深,心思单纯,隐隐听出一丝不对劲,可又不想把老族长想得那么有心计。
“会不会是少爷想多了。”
陵天苏苦笑,说道:“绝对不会,我后来那几句话显得有些无礼的话是故意试探他的,可是他平静的面容让我看不出一点端倪。”
月儿说道:“没有端倪那不是实属正常吗?”
第三十一章:醉翁之意不在酒
陵天苏说道:“不,没有端倪就是最大的端倪,你没看到牧族长那么大反应吗?他是真心爱护自己的女儿才会如此生气,可是他呢,那可是他的亲孙女,在北狐中备受宠爱的牧子忧啊,我直言拒婚,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传言不尽属实,至少这位老族长,只是把她当成联姻的道具。我们南族不比当年,他们没有必要来抱我们的大腿,那么联姻他们图什么呢?”
月儿突然觉得有些冷。
“我不知道这位老族长图什么,但是我知道他想要的,绝非表面这么简单。”
陵天苏语气笃定。
月儿皱了皱眉,突然有些难过,说道:“可是少爷您为什么想到这么多呢?连我都没有想这么远,您小小年纪的,不应该来让您操心这些事的,不是吗?”
陵天苏面容一僵,突然发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
小时候,那时候自己并未化形,狐崇结党众多,老是在他一人的时候偷偷给他下了不知多少个绊子,他渐渐学乖,凡是多留一个心眼,多把事情想深一步,他不想让月儿她们知道这些事,所以养成了这个习惯。
陵天苏微微一笑,踮起脚尖,拍拍月儿的脑袋,说道:“哪是我想的多,只是直觉罢了,我好歹也是南狐少主,若是这点事都懒得考虑,日后狐奴爷爷如何放心将族长之位传给我。”
踮起脚的样子显得有些笨拙可爱,故作成熟的小大人样子却真的有了一丝成熟的感觉,月儿心中欣慰,陵天苏能有身为少主的自觉,自然是极好的,少年人总是要面对一些挫折和诡计才能成长,一味的依偎在长者的怀中,并非好事。
二人回到房中,一推开房门,却发现香儿一人坐在桌前,气呼呼的把脸颊鼓的老高,看来是独自生着闷气。
陵天苏一愣,香儿不是与人出去把臂同游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陵天苏眨巴着眼睛询望月儿。
月儿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香儿,你不是与人出去玩了吗?怎么?那人欺负你了?”
陵天苏出声询问道。
香儿面露不屑,说道:“就他也敢欺负我?姑奶奶我一只手就可以将他打趴下。”
确实,香儿,月儿二人虽然年纪轻轻,但在同龄一辈中,可以说得上是脱颖而出,在北狐年轻一辈中估计还真没几个是她对手的。
陵天苏更加奇怪了,这位姑奶奶从来是让别人吃亏的,今个怎么生这么大气回来。
一番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北狐听闻南狐的和亲使者中有两位容貌不俗,修为亦是不俗的女子。这消息一传出,北狐的青年才俊们就有些按耐不住了,心想既然自家小公主要肥水流入外人田,自己肯定是不能一亲芳泽了,不过能与南狐这两位美丽的侍女交好一番说不定也能成就一番没事。
在好奇心的催使下,北狐由一位名叫怀山的护卫统领的带头下,隔三差五的来他们居住的地方攀谈。
陵天苏由于受了
伤,加上畏寒,那几连数日都未出门,也就并不知晓此事。
几日攀谈,香儿月儿二人但也与这些北狐的年轻人熟络不少,那名叫怀山的青年对香儿颇有好感,几次三番的约香儿出游,香儿对他映像不好不坏,这样的人在南狐多了去了,放在以往,南狐的人相邀她出去,她肯定懒得搭理,可她偏偏又不是能静的下来的性子,陵天苏畏寒天天窝在房子里不出去,她可待不住,就在今早,这人锲而不舍的又来了,这使香儿本就跳跃的心有些虫虫欲动。
月儿看出了她的心思,想想以她的性子,这几日让她一直憋在房中确实有些难为她了,想着少爷也有她一人照顾也没什么,便让她出去好好玩耍了。
起初还好好的,怀山对她十分礼让呵护,言语间句句温柔体贴,可香儿根本不吃这套,纯粹把他当成出来游玩的路标。这另他心中有些郁闷,便起了小小的心思。
在午饭时候,怀山提议想与香儿小酌一番,说是他们的果酒远近驰名,在寒冷的北方小酌一口,别有一番滋味。
香儿被他说的意动,再加上她本就不是什么扭捏之人,并未觉得与一群男子喝酒没有什么不好,便一口答应下来。
香儿虽然答应的爽快,可她目光澄澈,没有一起歪念,只是纯粹想尝尝果酒罢了。
干净爽朗的眸子另怀山心中莫名悸动,对她好感又是提升不少。
怀山倒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只是觉得香儿太过于大大咧咧,若是能对酒酌饮,在酒精的催动下,或许能让他们二人距离拉进不少。
众人在一片冬梅之林里席地而坐,怀山贴心的取出餐布铺在雪地上,贴心的摆好食物和酒水,还想贴心的脱下外套给香儿垫坐。
衣服脱到一半,却见香儿指尖灵光一闪,掌心便出现一张毛毯,香儿将毛毯叠了叠,铺在地上坐下,感受到臀部的柔软,香儿好不惬意。一抬头,却发现怀山那怪异的姿势。
香儿表情有些天真,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吃个饭还要脱衣服吗?”
怀山一只手已经从袖子里抽出,听到这话,继续拖也不是不脱也不是,面色尴尬到了极点。
众人发笑,怀山朝身后的弟兄们瞪了瞪眼,随即解释说道:“没什么,有些热。”
香儿哦了一声,接着又说道:“你要脱就拖脱利索点,磨磨唧唧的,别耽误我吃饭。”
怀山脸上莫名一红,也不知想到哪里去了,很是羞涩的脱下了外套。
怀山身后一人捂嘴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怀山兄,眼光不错,这姑娘有个性。”
香儿睁大眼睛,有些莫名,实在不知道这些人在笑什么。
怀山面带微笑看了一眼香儿,食指抹了抹唇上的笑意,说道:“用餐吧,香儿,我为你烫酒。”
众人席地而坐,香儿是他们当中唯一的女子,自然话题总是围绕着她,几人三言两语直接总是有意无意的将她与怀山牵扯在一起,看着怀山被他们的言语勾动得脸颊泛红,
目光时不时停留在香儿身上,其中羞涩之意不言而喻。
香儿也不是什么愚笨之人,心中多少也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平日在南族里,那些年轻一辈自视过高,虽然不少有对她与月儿有意之人,但由于少爷的缘故,本就瞧不起混血种的少爷,更别提她们是混血种的侍女了,便连带着她们一起轻视起来。其中也不乏一些自作主张,而来劝说她们没有必要自我低贱留在少爷身边当个区区侍女,其言语间的意思不过也是想要她们弃了少爷追随他们,对于这种自恋的家伙,香儿月儿二人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把他们揍得屁滚尿流,久而久之,南族那些人自然也就对她们避而远之了,有畏惧,有轻视。
却不曾想,一来这北族,就像回到多年以前,看到了那些人的身影。
香儿并不反感,她本就性子喜热闹,三五成群的说说笑笑,每个人诉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倒也有趣,只是这怀山的目光着实有些腻得讨嫌了。
怀山突然说道:“前些日子,听闻小苏公子遇险受伤,不知可有大碍。”
香儿回想起少爷一身血的回来,至今都有些心有余悸。
“多谢怀山兄关心,这次少爷能平安归来,还多亏了贵族的漠漠小兄弟出手相救,漠漠小兄弟还因为此事受伤不轻,这令我们惭愧不已。”
怀山想起此时还被关在冰窟漠漠,眉宇间浮现出一丝担忧之色,他平日素来钦佩漠漠,虽然前者对他从来不假辞色,但就漠漠那出色的实力来说,也是族内不可多得的瑰宝之一,实力仅次于惊才艳艳的九公主了。
其中一人突然插嘴道:“你说漠漠?哈,那家伙仗着自己是长老之子,目无规矩,视我族族规如无物,长年在族里进出自如,出门历练也从来不经过族长批准,如今还落下了一身伤回来,终于被老族长抓住了小辫子,给好好惩戒了一番,一回来,就被关进了冰窟,让他好好反省。”
那人面带讥笑,想来是平日很是看不惯漠漠的作风,凭什么同是长老的儿子他就可以肆无忌惮,我们这些人天天刻苦修行,还要辛苦坚守城门,言语间又是嫉妒又是不屑。
怀山微微动怒,带着一丝训斥的意味说道:“半山兄,谨言!漠漠也是我族中一员,北族本是一体,在同胞受罚之时怎可在背后奚落人家,这不让香儿姑娘看了笑话。”
香儿姑娘眉头一皱,说道:“漠漠竟然受罚了?他可是重伤在身,怎可再受罚,这岂不伤上加伤,那冰窟我也是有所耳闻,里面的冰寒之气非比寻常,即使是安魄强者也没办法在里边待太长时间,漠漠怎么受得了。”
对于漠漠,香儿还是很有好感的,危难之际是他带回了陵天苏,这份恩情不可谓不重,就算抛开恩情不说,漠漠也是陵天苏仅有的交心朋友,她不能坐视不理。
怀山急忙说道:“香儿姑娘放心,我们冰窟分为九层,每往一层寒气就重一分,漠漠只是在最外层受罚,那里寒气最为稀薄,漠漠还是承受的住的。”
第三十二章:动脚
香儿面色担忧,皱眉道:“可不要忘了漠漠身上还有伤,你们北族怎么这么不通情达理,漠漠出去历练而已,有没有做出危害族中的事,何必罚得这么重。”
怀山苦笑,这姑娘心肠还真是好,只是见她这么关心他族的人,心中多少有点吃味。
“在下也不想啊,不过这是老族长下的决定,我们也没办法。”
那位名叫半山的又接着说道:“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人人都向他这般,起不乱了套。”
怀山点了点头,说道:“虽然半山兄语气过激了些,不过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放心吧,漠漠性格坚韧,这冰窟难不倒他的。”
香儿点了点头,心里也明白,在这里与他们说破了嘴皮也没用,这群人分明就与漠漠不是一路人,莫说想让他们帮忙求情,不落井下石都算好的了,倒不如回去后跟月儿还有少爷好好商量商量,去跟老族长求个情什么的,看能不能免了这场责罚。
想到这里,香儿出来游玩的心思也不由淡了。
怀山笑着说道:“出来玩,就别想那么多了,来,喝酒。”
众人举杯。
一人看着有些喝多,脸上浮现醉意,大着舌头说道:“香儿姑娘资容出色,不知可有良人相许。”
这话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有些出格,此人故借醉意问出。
香儿心中嗤笑,修行之人岂会因这一点点果酒而醉,即便是儿童也不会有这般醉态,此人故作姿态,着实虚伪。
怀山脸上一板,说道:“余兄,你喝多了,怎么能问香儿姑娘这么出格的问题呢?”
虽然怀山脸上带着责备的意思,可眼中的那一抹紧张与好奇却也掩饰不住。
香儿素手轻捏一枚精致的点心,不急不缓的放入口中,点心慢慢融化,酥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果酒喝多了,正好消消那股子酸涩。
若有若无的瞟了一眼怀山,然后看向姓余的那名男子,含着莫名笑意说道:“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余姓男子挺了挺胸膛,说道:“在下余有成。”
“余有成?好名字。”
“姑娘谬赞。”余有成顿时喜上眉梢。
香儿脸上笑意未减,接着说道:“名字虽好,人却不怎样。”
余有成脸色一顿,有些温怒,正欲说话,却被怀山眼神制止。
“我本以为北族之人个个光明磊落,如今看来却也不尽然,就说这位仁兄,莫不是都把别人当成傻子了?这果酒也能让你喝醉,故作醉态,不知所谓,再者,你这问题问得着实愚笨了些,我若已有良人,又岂会与你们在这吃酒,这是置我那位良人与何地,置我与何地?看来我在诸位心中,已然与此?”
香儿语气并不激动,神色平淡,可在座众人,任谁也能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满。
怀山暗道不妙,像看一粒老鼠屎一样看着余有成,就你话多!
“香儿姑娘,千万莫要多想,我等绝不是这个意思,我这兄弟不会说话,还请姑娘多多包涵,余兄,还不赶紧向香儿姑娘道歉。
”怀山急忙出来打圆场。
余有成有些不服气,皱眉说道:“我不就多问了一句,你又何必如此。”
香儿挑了挑眉。
怀山急道:“闭嘴!此事本就是你的不对!”
看得出怀山已经动了真怒,余有成讪讪不语,北族的护卫统领还不是他能够得罪的,即使他的初衷是为了撮合他的好事,不过很明显,这事被他搞砸了。
“道歉什么的就不必了,这位仁兄没错,是香儿自己想多了,不必闹得这么僵。”
见香儿主动缓和气氛,怀山心中大喜,看着香儿的目光中又多出了一丝情绪。
“香儿姑娘如此通情达理,在下敬你一杯。”
怀山举杯而敬。
“不必了,免得有人喝多了,又要问东问西,本姑娘懒得伺候。”
香儿很不客气的说道,看都没看他手中的酒杯一眼,兴趣了了,低头拨弄着指甲。
“呃……”
怀山颇为尴尬的收回酒杯,举杯一饮而尽,眼中笑意弥漫,这姑娘,还真是棘手啊,不过...这样才更加有意思,不是吗?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也玩够了,多谢怀山兄的热情款待,香儿就先行告辞了。”
香儿只觉乏味,起身就要离开。
怀山急忙起身,拦住香儿,说道:“香儿姑娘止步,这不过才刚过响午,这就要走了吗?这还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我还没带你去呢?”
“是啊,是啊,香儿姑娘在留下来玩会儿吧?”
“就是,我们这的娘子湖景色极佳,香儿姑娘不去看看,定会后悔的。”
香儿叹了一口气,要不要人把话说得那么白?本姑娘是厌烦你们这些人了才要走的好不好,再待下去我才会后悔的,也不知道少爷今天去面见老族长怎么样了,现任族长一副臭屁哄哄的样子会不会为难少爷啊,月儿能不能照顾好少爷啊,啊啊啊,好担心,早知道这样谁要出来陪这些人玩了,还不如在家好好陪着少爷跟月儿呢。
收起心中的情绪,香儿控制脸上不变的笑容,说道:“不了,香儿身为少爷身边的一名侍女,能出来游玩一番已是少爷开恩,若是再不知深浅,继续待在这,实在是身为侍女的失格。”
唉,保持这完美的微笑已经一天了,脸都笑僵了,真想早点回去。
不知为何,一直宠辱不惊的怀山,脸色突然一变,语气愤愤:“早就听闻贵族少主陵天苏并非纯种出生,香儿姑娘你年纪青青就已经迈入凝魂境界,放眼整个南北两族,也是屈指可数的人物,香儿姑娘又何必屈尊与他之下,每日还要看那小子的脸色行事,只要香儿姑娘你一句话,我便向我族族长求情,大可不必再做那侍奉人的工作,来我族中,我们定将香儿姑娘奉为座上之宾,当然香儿姑娘与月儿姑娘感情深重,若是舍不得月儿姑娘,一同来便是,在下在族中这点分量还是足以做主此事的。”
说完,怀山脸上浮现一股傲然之色,只觉此事她定然没有半分拒绝的道理,虽说是南族少主的侍女,可不管怎样仍然
是个侍女,说的好听是侍女,说难听了那就是奴才,如此女子沦为一位徒有虚名的少主的侍女,实在令人惋惜。
香儿袖中小拳头紧了紧,只有自己听得见口中磨牙的声音,收敛笑容,说道:“哦?你认真的?”
怀山诚恳无比说道:“自然再认真不过了。”
香儿抬头看了看被厚云遮盖的天空,暗想,这真是一个揍人的好天气,不由轻笑出声。
怀山暗喜,果然香儿姑娘识趣,若是待她来了北族,二人自然好下一步发展了,正幻想着日后与香儿如何如何,突然眼前凛冽劲风鼓动,紧接着只觉肩上一痛,人已倒飞而去,摔了一个屁墩。
洁白的衣衫上留下一个显眼的脚印,脚印很小巧,一看便是女子留下的。怀山保持着愕然的表情跌坐在地,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香儿姑娘,说的好好的怎么动起手来了?”
“不知怀山兄哪里做得不对了?”
“不管怎样也不能动手吧,怀山兄也是一片好意。”
众人很是不满,纷纷跳出来为怀山说话,从来还没见过那个女人敢如此放肆,竟然将他们北族的护卫统领不由分说的踹翻在地。
香儿冷笑连连,说道:“你们那只眼睛看到我动手了?本姑娘分明是动的脚,这种人不值得姑娘我动手,就该用脚踹。”
怀山脸上一阵潮红涌动,出来这么久,他第一次动怒了,心中失望至极,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怀山声音变得低沉,说道:“不知怀山哪里做得不对,惹怒了姑娘。”
香儿眯了眯眼,说道:“首先,收起你心里的那道心思,本姑娘对你没兴趣,与你们出来一趟也纯粹是闲得发慌了,你问我你哪里不对了,真是好笑,你算什么个东西,区区一个小统领,竟敢称呼我们少主那小子,说远了,那是我们南狐一族的嫡系少主,未来南狐一族的统领者,说近了,我家少主即将成为贵族族长的乘龙快婿,你们的姑爷,如此不敬,还来挑拨我们主仆之间的关系,你居心何在,再说了我当不当侍女与你何干,让你多管闲事?你们自己整天吃饱了没事干,天天喝喝酒,赏赏花那是你们的事,我管不着,但是你侮我南族少主,你就该揍。”
怀山素净的面容已经黑得像个锅底,如此被一个小姑娘教训还是生平第一次,偏偏又叫他无可还嘴。
“我也是为了姑娘着想。”
“不要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为我好,我受不起!香儿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也知道忠诚二字怎么写,我侍奉我家少爷那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一个外人多管闲事。”
外人二字如同针扎一般刺入怀山心中,脸色变的有些难看,再留在这也是徒增尴尬。
“是怀山失礼了,既然香儿姑娘乏了,怀山也不便多加挽留,姑娘自便。”
早放我走不就完了吗,叽叽歪歪废话一大堆,真是找揍。
香儿洒脱转身,没有一丝留恋,随着梅香离去。
................
第三十三章:空间斗篷
“事情就是这样了。”
香儿交代完毕。
“嗯嗯......原来如此,这怀山竟敢得罪我们香儿姐姐,真是该死。”
陵天苏抚着下巴,故作深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着有些可笑。
月儿说道:“行了,一直以来我们遇到过的这种情况还少吗?以后少跟这种人打交道就是了。”
香儿恨恨的咬着手巾,说道:“可我就是不甘心,一个小小统领也竟敢背后编排我家少爷,当真是不把我们南族放在眼里了。”
月儿嘲讽一笑,说道:“如今北盛南衰,北族的那些家伙们自然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陵天苏见气氛变得有些沉重,憨憨一笑,说道:“那又如何,我迟早成为他们的姑爷,等我娶了那小丫头,定叫欺负香儿姐姐的那个家伙好看!”
月儿失笑道:“哟哟哟......怎么?少爷改变主意了?当初是谁要死要活的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如今怎么这么快就端起了姑爷的架势?”
“哼!要是那小丫头长得称头,我倒也不是不能勉强接受这门婚事,全当给两位姐姐出出气,气死北族这些家伙们。”
陵天苏一个甩头,鼻孔朝天,牛气哄哄。
香儿揉揉他的脑袋,也不把这句玩笑话当真,欣慰道:“还是少爷最好了。”
陵天苏说道:“北族这么多人当中,还是漠漠最仗义。”
说道漠漠,陵天苏有好多天没看到他了,虽然上次说包扎好伤就去找他的,可是在两位侍女的强烈反对下,便在屋里好好养伤,如今伤势好了大半,想来漠漠应该也已无大碍,自己没去找他,怎么也不见他来找自己,真是不仗义。
“说起来,你们有漠漠的近况消息吗?许多天没见着他了。”
香儿忽然想起什么般的捏拳捶着掌心道:“少爷,我正要与你说这事呢,漠漠因为私自外出,被罚在冰窟思过。”
“什么?!”
陵天苏很吃惊,私自外出,这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小时候他也没少干过这种事,族里的长辈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跟何况,漠漠不是北族五长老的儿子吗?怎么说罚就罚。
陵天苏皱了皱眉,看着香儿说道:“你确定漠漠已经被罚入冰窟了吗?”
为什么要用已经这个词,因为陵天苏认为再怎么样他们也不会在漠漠重伤的时候惩罚与他,或许是待他伤好,再做处罚。
香儿也显得有些不解,愤愤说道:“可不是吗,我听北族那些人说,漠漠一回来没多久,就被带到冰窟中关押了。”
陵天苏面色凝重,怎么会这样,难道漠漠是得罪了族中什么大人物吗?
香儿扯着陵天苏的袖口,说道:“少爷,我们去向老族长求求情吧?老族长人那么好,一定会对落落从轻发落的,那可是北族冰窟啊,漠漠可怎么受得了。”
北狐一族屹立于北疆之境千年不倒,要说在北族什么最出名,那冰窟绝对能排入前几名,北疆长年落雪,冰寒之气覆盖整个北疆领土,而那千年不散的冰寒之气一部分是来自于大自然
,还有很大部分是来自于冰窟,一座冰窟对于一整片北疆之境无异于一只小小蝼蚁,而正是这小小蝼蚁成为了北疆之境的寒气源泉,常人根本无法接近冰窟百里,即便漠漠身处冰窟最外层,也是极其痛苦的。
月儿无奈说道:“香儿,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看着香儿一脸迷惑的样子,月儿道:“漠漠可不是一般北狐族人,不是说罚就罚的。”
香儿看着月儿,说道:“你是说.......这本就是老族长的意思。”
月儿点了点头。
香儿神请更加迷惑:“可是这是为什么呢?漠漠天赋出众,不应该好好培养吗?为什么还要打压呢?”
月儿说道:“至于其中的内情,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我清楚既然老族长有意惩罚漠漠,即使我们求情也无济于事。”
陵天苏突然出声说道:“我要去看漠漠。”
月儿苦笑说道:“少爷,我说了,这是老族长的意思,你恐怕很难见到漠漠。”
“我要去看漠漠。”
还是同样一句话,还是同样的坚定。
月儿摇了摇头,少爷这执拗的性子真是像极了他的母亲。
“可是您要如何去看呢?冰窟是北族禁地,定有重兵把守,以我们的修为肯定难以靠近,恕我无礼,以少爷您的修为,恐怕抵挡不住那里的寒气。”
陵天苏沉默了,可是沉默不代表就放弃了,陵天苏思索了片刻,抬头看着月儿,认真说道:“月儿姐姐,空间斗篷是不是在你那?”
空间斗篷,顾名思义,它是由前代南狐一位精通空间之力的高手用大神通将虚无的空间之力组织起来,空间之力就像看不见的线般被他一针一线编织成为一个斗篷,这斗篷有神隐的功能,能将人隐藏在空间之中,不过那空间之力毕竟不是实体,被元力催动后只能使用一次,这相当于在危难之际,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月儿皱起眉头,惊道:“您要用斗篷?!不行,绝对不行!”
月儿突然发现她家少爷颇有败家子的风范,千百年来也就精通空间之力的那位大师成功制作出了一件这样的斗篷,自从那位大师辞世以后,也就仅此唯一一件了。
月儿是勤俭持家的好能手,一听少爷打空间斗篷的主意,就有些不乐意了,这可是在关键是用来就少爷命的,怎么能用在这个时候。
陵天苏看着月儿,眉宇间现出一股不容拒绝的严肃,说道:“为什么不可以?漠漠多次救我性命,如今他有难,难道我还要吝啬一个一件斗篷吗?”
月儿一时语滞,少爷从来没有这般语气跟她说话。
陵天苏知道月儿也不是小气,只是现在他的处境很艰难,如今他已化形,母亲十三年前与那位从未见过面的爷爷的承诺也到了兑现的时候,他该入世了,人世间比山林更加凶险,人心难测,到那时,他必须步步为营,多一个手段,就多一份保障,如今他要提前预支这份保障,月儿当然不同意,陵天苏也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只是他已经决定了,而且很坚决。
“我从小没有朋友,也不知
道如何交朋友,但我是把漠漠当成真正的好朋友,我喜欢和漠漠处在一起,虽然我没有经验,但是我觉得在对待朋友这方面,不能吝啬,以诚待人,人亦诚而应。”
月儿磨磨蹭蹭的拿出空间戒,一脸为难道:“非要如此吗?”
陵天苏重重点头,伸出手掌,说道:“嗯,非要不可。”
……
漠漠落坐在白雪皑皑的洞窟之中,苍白如需的面容,一身朴着的素衣,仿佛要与这天地银白融为一体。
漠漠喜洁净,即使受罚,他也绝不会一身污容来到此处,虽然被关押冰窟深处的那人看不到他,但是他仍不想太过狼狈,所以来这之前,他好好梳洗了一番。
果然这里好冷,冷得刺骨,一身元力在这股寒气之下,变得极为延缓,想用元力抵抗寒冷,简直是妄想。真不知道那人这么多年是怎么撑过来了,想到这里,一颗心仿佛就像被什么勒住了一般难受。
“咳咳咳......”
似乎在极坏心情的影响下,触动了内伤,漠漠忍不住捂着唇,咳了起来,看着掌心的殷红血迹中混着细小血块,漠漠心中更加烦闷,看来这里的寒气已经渐渐侵蚀体内,身体里的血液都有凝固的迹象,情况很不妙,不过漠漠丝毫不在意,因为他知道他们不会让他死在这里,牧魏只是想给他一个惨痛教训罢了,看来这次私自离族,让他真的生气了。
捧起一把冰雪,将手中血迹清洗干净,继续闭眸养气,压制伤势。
刚一闭眸,漠漠耳尖微微一动,不远处好像有什么在靠近,虽然动作很轻,但还是没能逃过他的耳朵。
漠漠心中微悚,冰窟是北族禁地,长年有大量凝魂高手巡逻,谁能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冰窟而且还没有惊动守卫。
漠漠缓缓睁眸,雪地里一目了然,明明没有任何人在,可那沙沙作响的脚步,和道道脚印看着真是惊悚。
漠漠眼中一冷,那脚印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很好,这是看他重伤想趁虚而入么,不管你是谁,可也别太小看我了。
“漠漠,你还好么?”
漠漠止住正欲暴起的身子,嗯?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漠漠?”
漠漠没有应答,那道声音又带着颤音轻轻唤了一声。
“你是......陵天苏?”
漠漠拧着好看的眉毛,盯着前方,那里明明空无无物,可为什么会听到那小子的声音。
“嗯,是我。”
眼前空间扭动,陵天苏身影仿佛从一个看不见无形的帘子钻出,手里拿着一个泛着光晕的斗篷。
漠漠看出那斗篷的异样,惊呼道:“空间法宝?”
陵天苏点了点头,他来的时候知道漠漠在这里,没有刻意收敛脚步。
手中光华一闪,斗篷如同阳光下消融的雪花,消失不见。
漠漠瞬间明白了什么,心中微微感动。
“其实你不必如此,就算你来到这里,也无济于事,时间到了,我自然也就出去了,何必再浪费一个空间宝物呢。”
第三十四章:妥协
陵天苏没有作答,只是看着漠漠一个劲的傻笑。
“样子真蠢。”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陵天苏搓了搓手,哈了一口热气,止不住的浑身颤抖,牙齿打着架,口齿不清的说道:“这可真冷啊,这一路上冻死我了。”
漠漠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那副可怜模样,说道:“这里是冰窟,冷是自然的,你早些出去吧,不然就凭你你那点微末实力,迟早成为这里一道美丽的冰雕风景之一。”
真不愧是漠漠,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忘损人一句。
“嗯,我想我是大概出不去了。”
漠漠皱眉看着他。
“刚刚那是空间斗篷,我就是用它进来的,还挺好使,就是这玩意儿是一次性的,用了就没了,而我也只有这么一件。”
漠漠黑着脸,说道:“你是不是傻,还是说你想冻死在这。”
陵天苏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说道:“哎呀,不会啦,话说我好心好意来看望你,你总是摆个臭脸做什么。”
漠漠无奈的摇了摇了,说道:“抱歉,最近有点心情不好。”
“嗯嗯,我就知道你肯定心情不好,所以我来找你聊聊天。”
心情肯定不会好啦,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家,一回来也没人嘘寒问暖关心一下伤势,就被关到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受冻挨饿,看来漠漠比他过得还要惨,他不管怎么说,身边总还有香儿月儿她们陪着自己身边,怪不得漠漠从小就不愿待在族里呢。
陵天苏蹲着身子往漠漠那凑了凑。
“这儿可真冷,来,咱俩凑一块儿,没那么冷。”
漠漠淡淡看了他一眼,唇里吐出一个字。
“滚。”
陵天苏跟他也是相处了几天的,知道他什么性子。
“别这么无情吗,真的好冷。”
漠漠重新闭上眼眸调息,懒得理他。只是陵天苏蹲在他身旁,也没有多说什么,调息间,周身散发一股温柔的元力,若有若无的将陵天苏包裹。
陵天苏会心一笑,果然漠漠还是那个漠漠。
他也明白自己来这起不到任何作用,但他还是想来,当一个人独自承受孤独与痛苦时,身边有一个人陪着,总是要好些的。
无聊间,陵天苏打量着传说中的冰窟,发现冰窟外貌看起来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冰窟内有一道金色大门,门上刻绘着几道阵法,想来是封锁下一层冰窟的封印。
陵天苏捏起地上一小撮雪,在掌心揉了揉,小小一撮在掌心的温度下,竟然没有半丝消融,寒意依在,不由暗自心惊,北族冰窟,果然名不虚传。
陵天苏在窟内随意扫了扫,突然视线停留在某一处,不动了。
其实那一处很好察觉到差异,因为雪地是一片雪白的,那处殷红离漠漠不远,如同红梅落雪,但陵天苏知道那不是红梅,寻常梅树哪里能存活在这里,果然,漠漠伤势非但没好,还加重了。
陵天苏从空间戒中取出一件大衣皮袄,披在漠漠身上。
漠漠连眼睛都没睁开,淡淡说道:“你知道,没用的。”
是的,在这里,你穿再多也无用。那刺骨的寒意可直接无视你的重重衣衫,侵入
你的肌肤,深入骨髓。
陵天苏轻轻嗯了一声,他知道这样没用,自己不过是寻求一下心理安慰罢了。
陵天苏问道:“你还要这样待在这里多久?”
漠漠沉默了一会,说道:“不知道,那要看爷爷的意思。”
不是是不是这里温度太过寒冷,漠漠那句爷爷叫的十分生硬。
陵天苏看出了他与老族长的关系并不是很愉快,当他提到老族长时,语气冷漠到了极点。
他很知趣的没有多问。
“漠漠,你伤还没好吧,我这带了很多伤药。”
陵天苏从空间戒中取出许多瓶瓶罐罐,堆在漠漠身前。
漠漠也没有拒绝,他入冰窟之前,身上的空间法器全被缴走,就连随身携带的那把匕首都没能留下来,他拿起其中一个绿色小瓶,打开塞口,嗅了嗅。
“这是回清丹,好东西。”
陵天苏点了点头,献宝似的拿出一个火红小盒,说道:“这是岩焱丹,是抽取地炎精髓炼制而成的,树老头可宝贝它呢,不过上次被月儿姐姐她们给搜刮过来了,搜刮过来的时候树老头还不知道了,现在不知道在哪炸毛呢,我想着你在冰窟肯定用得到的。”
火红小盒打开,一个赤红药丸静静躺着盒中,如火焰般耀眼,如岩浆般深邃,掌心那抹难以消融的雪花,在不知觉间化成了水珠,荡漾在手掌上蒸发不见,周围空气顿时变得温暖了几分。
手指轻轻抚摸着岩焱丹,感受丹药上的温暖,漠漠的原本被冻得冰冷的心,似乎也被手指上传来的温度变暖了不少。
陵天苏说道:“还愣着干嘛啊,还不赶紧服下去,这盒子是用来封存药性的,一经打开,药性就会慢慢流失,我带岩焱丹来可不是给你取暖用的。”
“谢谢,不过这岩焱丹太珍贵了,你估计也就仅此一枚吧,我受之有愧。”
漠漠轻轻扣上盒子,摇了摇头,若是寻常伤药也就罢了,这岩焱丹显然很不寻常,陵天苏要是轻易把这丹药给了他,即使他是南狐少主,也少不了家中长辈的一顿呵斥。
“你受什么愧了,你因为我受伤的,我才愧疚死了呢。”
陵天苏懒得跟他废话了,他太倔强了,也太要强了,从来不愿轻易接受别人的好意,于其这样劝说,不如实际行动起来。
陵天苏眼疾手快,果断的把岩焱丹塞到漠漠口中,说道:“别吐啊,蘸了你的口水,这药也没人吃了,别浪费。”
由于动作过快,圆滚滚的丹药顺溜溜的从喉咙里滚了下去,一道暖流,流入腹中,药性十分温和,火热却没有丝毫的灼伤感,冰冷僵硬的身体瞬间柔软温暖起来,身体里冻得迟缓的血液也正常流缓了。
漠漠握了握拳,手掌还有些无力,不过胸口中的那股闷郁感已经消失,一直残留在喉咙里的淡淡血腥也被带走,内伤显然好了不少,甚至隐隐还有突破的迹象。
岩焱丹,果然强大!
陵天苏见他面色不复以往苍白,心里也开心了起来。
陵天苏催促说道:“还有,还有,漠漠你赶紧服下回清丹,回清丹可以辅助岩焱丹药性,另岩焱丹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反正连那么贵重的岩焱丹都吃了
,也不在乎这点了。
服下了回清丹,体内郁结多日的伤势总算大有好转。
见漠漠乖乖吃下丹药,陵天苏心中担忧散去,嘿嘿一笑,说道:“我记得你腰间被地蝎伤到了,还伤的不轻,我这有几瓶不错的伤药,来,我给你敷敷。”
陵天苏伸手去撩漠漠的衣服。
漠漠反手推开他的手,说道:“那伤已经好了,不用劳烦了。”
“怎么可能,地蝎那一记你可是挨得结结实实的,我那时候都听到你骨头都断了,你就别逞强了,乖乖把衣服牵起来,别让我生气。”
陵天苏虎着一个脸,这孩子,太不听话了。
漠漠很是倔强,对此事显得非常抵触。
“我说了不用。”
“听话!”陵天苏皱眉道。
训斥的语气另漠漠很不爽,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像教训小孩儿一样教训,真是令人愉快不起来。
几番轮回折腾,漠漠终于迎来人生中第一次妥协。
陵天苏细细涂抹着药膏,看着淤青鼓涨的腰间,不禁大为气愤,这叫没事?这般伤势放着不管,不知会落下多大的隐患,老族长当真是狠心,孙子伤成这样,第一时间居然不是及时医治。
明明陵天苏动作十分轻柔,漠漠却紧蹙眉头,咬着嘴唇,仿佛忍受极大痛苦一般。
陵天苏抬头看了他一眼,柔声说道:“怎么?很疼吗?”
漠漠摇了摇头,额间汗珠低落,声音颤抖,催促说道:“没什么,你快点就是了。”
不知是不是这里太冷,漠漠身体紧绷得厉害,腰间汗毛竖起。
漠漠暗自懊恼,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对陵天苏这臭小子的要求总是无法拒绝。
涂完药膏,陵天苏又取出绷带一圈一圈的缠着,缠绕过程中不免要环着他的身子,两人挨的极近,四目相对,漠漠错愕的表情一变,好像岩焱丹药性发挥作用了,他面色有些红润。
“行......行了,伤口包好了,你回头注意一下就行了。”
陵天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了,或许是漠漠那双眼睛太过明亮,亮得人心慌。
“嗯。”
.................
“你说传送阵有开启的迹象?”
狐幻真坐在小庭院中,抿了一口茶,听着单膝跪在地上的手下禀报的情报。
“此事千真万确,我们潜入狐奴长老身边的弟兄,察觉到传送阵有异动,传送阵千百年来一直平静,此次突然反常异动,弟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特来叫属下回禀大人。”
狐崇正帮狐幻真捶着肩膀,听到这个消息后,惊疑不已。
“我们天凰山速来很少出远门,大长老这是把谁派出去了,还用上了传送阵?”
狐幻真放下手中的茶杯,神情微冷,说道:“崇儿,我问你,你最近可看到了陵天苏那小子。”
不知为何狐幻真突然问起这个,狐崇皱眉说道:“说来也怪,自从那小子化形成功后,我就再也没见到过这小子了,听人说是闭关了。”
第三十五章:暗谋
狐幻真面目阴沉,说道:“这么说想来一直在陵天苏身边的那两个小丫头也是不见踪迹了?”
狐崇思索片刻,恍然说道:“对对对,这么说起来那两个侍女也是多日没有见到了。”
狐幻真一拍桌子,阴沉着说道:“蠢货!你还没看出事情的严重性吗?”
见他突然发火,狐崇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说道:“怎......怎么了?爷爷。”
狐幻真阴测测说道:“狐奴这老家伙,未免也太心急了点吧,小家伙刚一化形,就将他送到了北族去了。”
“什......什么!大长老派他去北族做什么?”
狐崇大惊失色,一个极为不妙的念头涌上心头。
“你既然已经猜到,又何必问我。”
狐幻真低头喝了一口手中的茶,他的手很稳,只是不知何时,杯中的茶沸滚起来,突然怦然炸裂,茶水溅了一身。
面无表情的拂去搭在衣衫上湿哒哒的茶叶,狐幻真脸上浮出一个自嘲的笑容,看来自己的心境还是不到家啊。
狐崇一脸不甘心,愤愤说道:“爷爷你说陵天苏那小子凭什么,大长老怎么就那么偏心,红樱果给了那小子,现在连小公主都要给那小子吗?那红樱果本来就是属于我的,那小子不就是运气好点,不然等他自己化形,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哪里还轮的到这种好事在他头上。”
狐崇越说越气愤,他心仪北族小公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他一直认为只有自己这等天才人物才配的上小公主,陵天苏算什么东西,一个杂种,也想染指!
狐幻真笑了笑,重新取过一个干净的茶杯,倒了一杯清茶。
“狐奴那老家伙,一直以来就是那个女人身边最忠诚的一条老狗,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不就是想保住那个女人唯一一条血脉吗,我偏偏就不让你如愿!”
说道最后,狐幻真眼中划过一丝厉色,扫了一眼半跪在地的那人。
“义。”
“属下在!”
“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
那人身形一闪,变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狐崇诧异的看着那人消失的那块地方,啧啧称赞道:“义这神不知鬼不觉的本领到时修炼的不错,哪怕是我,稍有不慎,怕是也会着了他的道。”
狐幻真说道:“别太高看了自己,义修的是刺客道,虽然他修为不如你,但是要是真的生死相搏,你没有战斗经验,所以你很难在他手中活下来。”
狐崇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曾想自己在爷爷心中竟是如此无用,连一个下人都比不过。
狐幻真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说道:“你也别不甘心,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若真看中了南族未来继承人的位子,就别想着继续窝在这片天地里,一个劲的闷头修炼了,自己出去好好经历几场厮杀,你的成就远远超过你现在。”
狐崇低头哦了一身,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爷爷,你刚刚交代义什么事了?怎
么你什么都不说他就明白了?”
狐幻真苍老的面容勾出一个恶毒的笑容,说道:“自然是派他去北族了,我要让那小子不能活着回到这天凰山。”
茶喝久了,口中似乎泛着一股苦腻感,狐幻真兴趣了然的举起茶杯,缓缓倒出,饶有兴趣的看着脚下溺水的一只蚂蚁,苦苦挣扎游动,脚轻轻抬下,将那只绝望仍不放弃的蚂蚁捏成碎渣。
狐崇担忧说道:“可陵天苏毕竟是族长之子,我们就这样杀了他,会不会不太好,到时候大长老怪罪下来,我们可是承受不起那滔天怒火的。”
狐幻真眼中带着一丝讥讽,说道:“滔天怒火?那又如何,就凭他那将行朽木的身体又能做到什么,多年支撑,这次打击足够让他沉痛一番了,老家伙隐忍了这么多年,不好好刺激他一下,我怎么压榨出他隐藏的最后一丝力量,崇儿,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心不够狠,手段不够毒,不然南狐少主早就是你的了。”
手段不够毒吗?狐崇心有不甘,南族有众多的长老,长老们更是有数不尽的子孙,他生来一切都不是他的,一开始都要靠他自己去挣,去抢。那时候,还没有陵天苏,他刻苦修炼,好在上天给了他一个卓越的天资,他在众多子弟当中脱颖而出,他成为了年轻一辈中第一个化形成功的楷模,他认为南狐一族会在他的统领下走上辉煌。
然而,就在十四年前,失踪已久的族长回来了,族长还带回了一个小狐狸,那是她的子嗣,她唯一的继承人。这一切来得太快,他的希望在那瞬间破灭,既然你走都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为什么不跟那个人类去过一辈子,要带着你的儿子回到这里打破一切。他恨,他恨那个女人,他同样也恨为什么陵天苏一出生什么都没努力这一切注定就是他的,他争了那么多年,到了现在还要争,就因为这一切注定不属于他。
“爷爷,您说的对,孙儿受教了。”
狐崇眼中迷茫渐消,对狐奴心中仅存的畏惧也消失了。
狐幻真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狐崇此时的心理想法,但是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这样很不错。
……
陵天苏渐渐有些承受不住这里的寒意,昏昏欲睡。
“到了夜晚还会有一次寒潮来袭,凭你的修为根本撑不过今晚,我觉得你还是早点离开这里比较好,虽然出去被人发现不太好,不过总比在这挨冻强。”
漠漠哪里会让他就这么睡过去,赶紧找话题,让他打起精神。
陵天苏强撑起宛如千斤重的眼皮,说道:“那不成,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休想赶我走。”
漠漠生气般的说道:“又不是我让你来的,你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赶也赶不走。”
陵天苏说道:“你见过有我这么贴心的狗皮膏药吗?说真的,这次回家,我怎么看你心情很糟糕似的。”
漠漠低头沉默了会,说道:“没什么,我每次会家心情都会很糟糕,只是这次我没想到他会罚我来冰窟。”
陵天苏点了点头,颇为赞同的说道:“也是,毕竟受罚,谁心里都不会好到哪里去,理解。”
漠漠抬头
迷茫的看着冰窟远方,喃喃说道:“不是这样的,只是我的母亲,她也被幽禁在冰窟中多年了,我害怕来这,每当看到这里艰辛的环境,我心里就很难受。”
对漠漠而言,真正惩罚他的,不是这里的寒气,而是此地,是禁锢他母亲的牢笼。
陵天苏心中一震,原来北族还藏着这等辛密,无意中提起漠漠心中的伤痛,陵天苏心中愧疚不已。
“抱歉,我不知道原来还有这种事,这么多年,你也不容易吧?”
“没什么不容易的,习惯了。”
陵天苏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你父亲呢?你父亲可是北族的五长老,怎么眼睁睁的看着你的母亲在这受苦受难也不管,他在族里应该多少还是有发言权的吧?”
漠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谁跟你说我父亲是五长老了?”
“呃……”
陵天苏一脸错愕。
“可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跟我说你是五长老的儿子吗?”
漠漠说道:“是啊,我是五长老的儿子,五长老就是我母亲啊?”
陵天苏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
“呃……你母亲真了不起。”
他先入为主,历来南族长老都是男性继位,很少有女性,除非有个别能力非常出众的,才会破例选为长老,像他们南族这一代的长老,就全是男者。
漠漠勾了勾唇,笑道:“怎么,瞧不起女人?我记得你母亲可还是你们南族族长吧?”
陵天苏挠了挠头,有些尴尬,说道:“我没见过我的母亲,倒还真没想到这点。”
漠漠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说道:“那我比你好点,我至少还知道我母亲长什么模样。”
“你母亲究竟犯了什么天大的事?堂堂长老竟被关在了这里,就算你父亲不是长老,也不能坐视不理吧?”
漠漠神情突然变得冰冷。
“不要跟我提那个人!那人生来胆小怕事,生怕母亲牵连到他,母亲受罚时,他吱都不敢吱一声,他何时尽到一个父亲和丈夫的责任过!”
“...至于母亲犯了什么事,我还真不清楚了,那年我还小,刚刚才有自己的意识,模糊记得他们说母亲是私通外敌,做出了不利于北族之事,真是可笑。”
说到后来,漠漠脸色微红,他有些激动,有些委屈,为人子女,他坚信母亲不会做出这种事,可笑的事母亲爱着的那人,居然如此懦弱。
陵天苏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漠漠恢复平静,吐出一口气,说道:“在心里郁闷了这么多年,说出来,好受多了。”
陵天苏嗯了一声,微微一笑。
“说起来,我母亲以前好像与你母亲还是旧识,关系还不错的样子。”漠漠突然说道。
陵天苏猛然抬头,又惊又喜,他第一次听到关于母亲的情报。
“真的吗?那……那你见过我的母亲吗?”
陵天苏急切的抓住漠漠瘦弱的肩膀说道。
漠漠看着他的眼睛,坚定说道:“见过。”
陵天苏手掌有些颤抖,心中紧张万分。
第三十六章:帝都的第一场雪
“那……那你知道我母亲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可有她的下落?”
漠漠摇了摇头,说道:“我见到陵族长那年,我母亲还没有出事,我说过,那时候我刚有意识,许多事记得不是很清楚,对于陵族长,我只有个模糊的映像,至于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陵天苏双手从他肩头无力落下,一度发亮的眼睛也暗淡下来,失魂落魄的说道:“这……这样啊,也是,也是……是我心急了。”
漠漠心里也有些难过。
“你也不要放弃太早,总有一天你一定能再见到她的。”
陵天苏苦涩的应了一声。
“是啊,总有一天的。”
突然觉得这样消极下去不好,陵天苏走到那道铁门前,抚摸着门上阵法,阵法似乎有所感应,微微闪烁,手指生疼,被一股无形力道弹回,收回手掌,只见手指被覆盖了一层冰霜,冻的骨节刺痛。
陵天苏问道:“你母亲就在这里面吧?”
漠漠摇了摇头,看着那道铁门怔怔出神,说道:“不,这只是封锁最外层冰窟的阵门,冰窟一共九层,这样的阵门也有九个,而我的母亲就在第八层,越往深处,里面的寒意就越恐怖。”
是啊,即使隔着这扇铁门,陵天苏也能感觉到铁门后惊人的寒意,他不禁有些担心漠漠的母亲,第八层,又是何等恐怖的寒气,一个人不吃不喝的在里面待了十几年,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漠漠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相信母亲她不会轻易败给冰窟的。”
陵天苏问道:“那你母亲什么时候能放出来呢?”
漠漠袖子里的手紧了紧,有些苦涩的道:“听我爷爷的意思,可能是一辈子。”
陵天苏收起心中难过情绪,转过身,突然笑道:“我们来做个约定吧?”
没头没脑的一句,让漠漠没能反应过来。
“什么约定?”
陵天苏认真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会尽我所能,帮你救出五长老。”
“你不觉得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很可笑吗?”漠漠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是很可笑,不过这没办法,两个人努力总比你一个人努力强。”
“你现在这么弱小,凭什么帮我?”
“就凭我还年轻,我有足够的时间让我强大起来,妖兽的寿命都很长,你要是想等你爷爷魂归西天,再救你母亲,我觉得不现实,与其这样,不如我们两人好好努力,壮大自身实力,总有一日,我们能够站稳脚跟。我想除了我,你们族里大概也不会有人想救出五长老了吧?包括你的父亲,他连那个想法都没有,我不一样,我很认真。”
是的,他很认真。
“作为交换,你帮我寻找我的母亲,你见过她,比我自己找要方便得多,而且你很有本事,在外头闯荡了那么多年,经验丰富,而我最缺的就是经验,很不巧,我族里似乎也没有想要寻回自家族长的意思,在这方面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我很需要你的帮助。”
“茫茫人海,我怎么帮你找,你的想法太不切实际了。”漠漠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说过,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就算我的想法不切实际,也总比什么都不考虑,独自苦苦等待的强。”若是连想都不敢想,那岂不是更没希望?
陵天苏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
漠漠盯着他看了良久,吐了一口气,展颜一笑。
“是啊,这样又有何不可呢。”
陵天苏笑的无比灿烂,露出比雪还亮白的牙齿。
“既然这样,我们就是盟友了,你可不能背叛我啊。”
他伸出右手手掌。
“嗯。”
漠漠面带微笑,伸出右手,与他击掌。
冰窟似乎也没传说中那么可怕了。
漠漠被放出来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陵天苏自然也是陪了他一个月,其中滋味不言而喻,每晚的寒潮准时降临,一起不差,简直比天凰山头的守卫还要敬业,有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挺不过来了。
由为吃惊的是漠漠,本以为以他娇身贵养的性子,顶多几天,就会受不了,自行离去,没想到竟陪他熬到了最后。
他本来是有伤在身,所以冰窟条件对他来说很是苛刻,不过因为陵天苏带来了不少疗伤丹药,他身上的伤也慢慢见好,也没有起初那般艰难险境。
不过陵天苏凭借着空间戒里的一些灵参异果,居然磕磕绊绊的陪他熬到了最后,着实令他吃惊不小,虽然最后他全身僵硬冰冷,完全是由漠漠搀扶回屋的,不过凝魂初期修为能在冰窟撑这么久,还是头一次,不禁对陵天苏当初做下的那个约定信服了几分,或许他的未来,真能如来所说。
雪无声的落着,牧魏立在窗前看着落雪,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缓缓说道:“听说陵天苏那小家伙闯进了冰窟。”
相较于牧魏似乎不错的心情,牧连焯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极差了。
“是的,父亲,那小子当真是肆意妄为,把把咱们这当成了他们南族不成了,冰窟禁地,他说闯就闯了。”
冰窟对他而言,不知是北族禁地,也是他心中多年不可触碰的禁地。
“行了。”牧魏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
“小孩子调皮些没什么,你身为一族之长,这点胸襟都没有怎么行。”
莫名其妙的被教训,牧连焯心中无奈至极,以往在平日,族里随便一个小家伙犯了错,您不是一直主张严厉教育吗?就连漠漠,这次私自外出,也落下了一个这么重的惩罚,怎么到了这臭小子身上,画风全变了呢?那可是私闯冰窟啊,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就算您这孙女婿看入眼了,也不能这么偏心离谱了吧?
“话说回来……”
牧魏语气逐渐变冷。
“冰窟里的那些守卫们最近是不是过于怠慢了,一个凝魂初期的小孩子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过都不知道,冰窟有我族秘密,今日让一个凝魂进去了,明日再让一批安魄进去,这还
了得,你传我命令,凡是那日巡逻的弟子,都自行到老四那去领二十丈鞭。”
他口中的老四是北族四长老,专门负责刑罚这一块,四长老手中有一把混元鞭,打在人身上不落一点痕迹,但疼痛却是深入骨髓,二十鞭下去,就能让那些巡逻弟子们半个月下不了床。
牧连焯有心求情,可又不敢违背父亲的命令,只得下去执行命令了。
牧魏再度将视线落到窗外,伸出干枯如树皮般的手掌,接过一片雪花,脸上浮现出一道莫名笑意。
“空间斗篷么?过了这么多年,南族底蕴,果然仍是不凡呐。”
苍老沙哑的声音在房中幽幽响起。
.............
在遥远的南方,帝都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明明是第一场雪,却开得十分盛大,一夜之间,将繁花似锦的帝都城覆上一片银白。
“这场雪下得真大啊,真是难得一见。”
叶王府内,一袭身着朴实单衣的老者立于自家庭院中,看着满天飞雪,有感而发。
十四年了,每年冬天他都从未好好欣赏过雪景,如今却颇有兴致,因为他收到了来自山中的一封信,那人说小家伙化形了,是时候回家了,这场盛大的落雪似乎是要迎接一般,来得如此及时。
“公公,大雪无情,怎么穿得如此单薄,可莫伤了身子。”
一个温婉如水的声音从背后穿来,只听脚步略急的向他走来,紧接着肩上一片温暖。
老者回头,冲那名美丽女子和蔼一笑。
美丽女子手里拿着一件黑色大氅,正细心的搭在老者身上,氅上黑色绒毛从女子素净的指缝渗透,看起来十分柔软。
“柔儿,你来了。”
女子轻轻应了一声,走到老者身前,细心的为他打着领结,确保大氅不会掉落。
“公公今天似乎心情很不错,难得见您有闲情雅致赏雪。”
老者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迟疑,说道:“柔儿,我有一件事情想与你商量。”
女子抬头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公公要说什么,公公不必觉得为难,是小苏要回来了...对吗?”
老者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多年了,你仍旧这般明白事理,明明是我儿负了你,你心中就算有怨言也实属正常。”
女子看着老者的眼睛,认真说道:“公公,您误会了,我没有怨言,真的,其实小苏回来,我也是盼了许久的,我也想亲眼见见无修的孩子。”
这名老者自然就是大晋叶王,陵天苏的亲爷爷,那名女子叫沈柔,本是陵天苏的父亲叶无修未过门的妻子,他们本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沈柔从小便一直心仪叶无修,他们俩本是众人眼中的天作之合,她注定会成为他的妻子,可叶无修一直对她只是兄妹之情,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从小到大,叶无修一心向道,痴迷修炼,没有对任何女子心动过,包括沈柔,他本想着既然他并无爱慕的女子,也不好违背长辈的意愿,娶了沈柔也并无大碍。
第三十七章:预谋退婚
直到他遇见了陵千音,他才知道一个女人原来可以如此强大,如此美丽,那一刻,他理解一见钟情是怎样的心情了,他折服于她长发洒银剑的飒爽英姿,陵千音的强大让他明白,她的身份绝不一般,若是他陷入其中,绝对会有很大的麻烦,但是他没有犹豫,依旧奋不顾身的飞蛾扑火。
他不顾家中反对,固执的推掉婚事,抛下王爵显赫身份,与她离家,他不知他做的一切,伤了另一个女人的心。
再后来,他英年早逝。
消息穿来的第二天,沈柔一身素缟登门,以叶无修的妻子身份,她说:即便他不要我,不爱我,但我非他不嫁。
她说这话的时候,腹部微微隆起,原来她已有身孕。
孩子自然是叶无修的,叶无修的一次失误,一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失误,可怜那温婉如水的女子理解他的立场,独自一人隐瞒至今,在他身陨后,就再度决然站出来,以一个妻子的身份,因为叶家不能绝后,叶王老年丧子,不能没有人照顾,他需要一个希望,一个血脉流传的希望。
所以她不顾流言蜚语,依然来到叶王府。
叶王那时第一次老泪纵横,哭的像个孩子,心中有愧,愧于这个蕙质兰心的女子。
叶无修死后,他在府内亲自操办了一桩盛大的婚礼,一桩没有新郎的婚礼,即便落座尽是虚席,没有人潮只有花海的婚礼,沈柔脸上洋溢的仍是幸福的笑容,她迷恋那个男子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谁能想到一个文弱的女子竟能做到这种地步。
可惜天不尽如人意,当孩子呱呱落地时,沈柔面如死灰,却是个女孩儿。
即便叶王好言相劝,说他不在乎这些,不管是男是女,都是王府的继承人。
可是她在乎,她没有为无修传宗接代,心中陷入无限的自责。
知道有一日,一个她本该怨恨却怎么也恨不起来的女人登门来访,她躲在阴暗角落中,偷听者陵千音和叶王的谈话。
原来那只小狐叫陵天苏么?
原来无修没有绝后。
她目光深深被那女子怀中的小白狐吸引,妖兽之身没关系,既然是无修的孩子那就是我的孩子。
这些心里话,她没有同叶王讲,她将这份喜悦深深的藏入心底,一藏便是十四年。
如今叶王误会了,她觉得她还是有必要解释一番的。
叶王嘴唇微张,他不知沈柔对叶无修竟执着到了这般地步,就连身为一个女人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她都能够欣然接受。
叶王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时候把卿儿叫回来了,一家团聚怎么能少了她。”
沈柔脸色一僵,一直温柔完美的面容上,终于多了一丝裂痕。
叶王觉得心中无奈到了极点,他怎么也不明白,她既然连陵天苏都接受了,为何独独对自己的女儿要这般。
意料之中的见沈柔摇了摇头,说道:“那孩子,天性野惯了,明明是个女孩子,偏偏喜欢跑到危险的地方打打杀杀,听说前些日子还加入了天阙楼,暗杀楼榜上的高手赚取赏金,你说她堂堂叶府大小姐,何必做这种勾当。”
“我怕她到时
候回来,一身血气,会惊扰到小苏,还是算了吧。”
叶王皱了皱眉,说道:“他们可是兄妹,谈何惊扰一说,而且老夫觉得加入天阙楼也没什么大碍,据说天阙楼收人门槛极高,卿儿能没靠关系进去,那是她自己的本是,日后造化不浅。”
沈柔笑了笑,说道:“是是是,您老说什么都是了。”
显然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开始敷衍起来。
叶王眼睛一瞪。
沈柔苦笑说道:“儿媳明白了,到时候她回来,我同她说说此事便是了。”
…………
“少爷,您听说了吗?”
“什么?”
陵天苏无聊的趴在浴桶上,一如既往的每早晨浴。
自从从冰窟回来,冰窟内的寒气倾入骨髓,他成日浑身僵痛,每天早晚都要用滚烫的热水沐浴一番,来缓解疼痛。
月儿往浴桶中投着花瓣与药材,说道:“我打听到,原来北族小公主一早知道和亲的事,在我们来这之前,就离家出走,不知所终了。”
陵天苏乐了:“嘿?这小丫头,居然用什么俗套的逃婚手段,不过,我喜欢,哈哈。”
月儿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少爷,您也别高兴得太早,我又听过啊,那小公主出逃没几天,又别人给拎回来了,这不,给关入了闺房,不准她离开半步。”
“呃……”
陵天苏表情很无语,暗想这小公主也忒没用了些,逃都逃还给人逮回来了,真丢人。
陵天苏自我安慰道:“不过还好,看那牧子忧的态度,应该也是不同意这番婚事的,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月儿笑道:“听您的语气,好像她应该同意似得,不是我轻视少爷您,但是不要忘了少爷您与她之间的差距,真的很大。”
陵天苏笑了笑,说道:“也是,她不逃婚那才奇怪了?”
月儿担心伤到他的自尊,连忙说道:“少爷您也不要妄自菲薄,您只是现在情况有些特殊,假以时日,您一定能超越那位小公主的,您看,老族长不就很看好您吗?”
陵天苏苦着个脸,说道:“说到这个老族长,我心就怕怕的,要是他真拉我做他们的女婿那可如何是好啊?”
“船到桥头自然直咯。”
香儿撒花瓣药材的手有些酸了,看看盆中所剩不多的花瓣和药材,索性一股脑全倒进去了。
“够了,够了,太多了……”
花瓣的香味和药材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气味浓的冲人。
泡完澡,穿好衣服,陵天苏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觉得还是应该找他的小伙伴漠漠商量商量。
…………
陵天苏兴冲冲的来到漠漠屋外,脑袋一探,喊道:“漠漠,你在吗?”
漠漠身着一身简单的素衣从屋中走出,只见他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修饰,腰间没有美玉,只别了一把相遇时用的匕首,黑发没有束冠,只用了一根发带简单的绑着,薄薄的双唇色淡如水,透着一丝冷峻,俊秀的面容看起来气色不错。
明明简单的装扮却让陵天苏眼前一亮,暗道漠漠真是生了一副好皮相
漠漠走近,却突然微微蹙眉,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说道:“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儿?”
陵天苏低头在自己身上使劲嗅嗅,说道:“我身上有味儿吗?不可能啊?我可是沐浴了才出门的。”
漠漠眼含鄙夷,说道:“知道你是沐浴出来的,你头发还没干透呢,我说你不会是用了花瓣沐浴吧?你是用了多少的量,身上味道都能熏死人了。”
院内浇花的侍女们在那里捂嘴偷笑,让陵天苏好生尴尬。
陵天苏羞恼的扯过漠漠的手臂,向屋内疾步走去。
“说说吧,你特意来找我什么事?”
漠漠为他奉上一杯茶,问道。
陵天苏面带迟疑,说道:“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商量……”
“说。”漠漠罕言寡语道。
陵天苏捧着茶杯,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问道:“听说……你们小公主回来了?”
漠漠剑眉一挑,说道:“是又如何,怎么?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你未婚妻了?”
陵天苏注意到他说到未婚妻三个字的时候,漠漠语气变得有些变扭,看来他真的是很喜欢牧子忧呢。
不行,君子岂能夺人所好。
陵天苏连忙摇首,说道:“不不不,漠漠你误会了,其实我来是想与你商讨怎样才能不失了小公主的面子退婚。”
漠漠眉头挑得更高,看起来竟然带着几分危险气息。
“你...要退婚?”
陵天苏突然觉得后颈有些发凉,感觉漠漠有些生气。
漠漠面色变得冷淡,说道:“抱歉,我给不了你意见。”
陵天苏突然恍然,觉得漠漠这样的反映也在情理之中。
牧子忧是天之骄女,不知有多少人倾慕,其中定然也包括漠漠,他这样决然拒绝这桩婚事,无意中就如打脸牧子忧了。
陵天苏歉然说道:“抱歉,我对小公主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是一场两方都不情愿的亲事,我觉得有必要衡量出一个不有损小公主又能圆满解决的办法。”
漠漠神情稍缓,说道:“那又如何,这件事是老族长决定的,你觉得这事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陵天苏一拍大腿懊恼道:“我就不明白了我,那老族长究竟看上了我那点,我改还不行吗。”
“我也不明白爷爷他为什么对你如此执着,明明全族没有几个人同意这份亲事的,他却固执己见。”
漠漠突然正色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为妙,我爷爷的为人我很清楚,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对某人产生莫名好感的,这里面可定隐藏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
陵天苏心头微暖,笑道:“你就这么把你爷爷卖了,不太好吧?”
漠漠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与他的关系如何,又何必打趣我。”
陵天苏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会注意的,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做出危害北族,危害你的事情,我只想和平的解决此事,不然,你出面帮我跟小公主谈谈,既然我们都不同意这门亲事,你就让你们小公主甩了我,这样也可以保全你们小公主的颜面。”
第三十八章:实力坑队友的漠漠
漠漠翻了一记白眼,说道:“你脑子秀逗了吗,我们小公主一开始就坚持反对的好吧,你看有用吗?”
想想也是哦,那货本来跑了,后来不一样给逮回来关小黑屋了?
漠漠目不斜视,突然说道:“你就这么不想娶我们小公主吗?”
陵天苏苦笑:“我还小,不想那么早成亲,而且还没找到母亲呢,也不知道她中不中意这个儿媳妇。”
漠漠噗嗤一笑,讥讽道:“你这什么烂借口。”
“行吧,回头我与小公主说说你的想法,看她怎么想。”
陵天苏握住漠漠的手,兴奋说道:“真的啊?漠漠你太好了,我太爱你了!”
起身就要去拥抱漠漠。
漠漠手肘一把抵住他的胸口,不让他靠近。
“肉麻死了,行了,滚吧你。”
陵天苏回到自己房中没多久,一个兽耳还没褪去的丫鬟却意外登门拜访,送上一封邀请函,函上邀请人写着牧子忧。
陵天苏吃了一惊,暗道这漠漠办事效率就是快,看来他与牧子忧关系不错嘛。
陵天苏拆开信封仔细端详,嗯,墨香扑鼻,是上好的玉微墨,字写的不错,笔力险劲,气韵生动,气势秀溢。
食拇两指轻轻搓揉宣纸,他发现宣纸也是极佳,宣纸上的墨韵清晰,层次分明,浓而不浑,淡而不灰,其字跃然纸上,飞目生辉。
纸上赫然写着:“今晚三更,百里梅湖见。落款牧子忧。”
陵天苏心思有些混乱,有点紧张,要见牧子忧么?
“咦?少爷~落款是牧子忧哟~不错嘛,这么快就勾搭上了,三更约的你,这是要做什么羞羞的事啊。”
陵天苏猛然回头,香儿神出鬼没的从身后窜出,一脸贼坏笑。
陵天苏发现他家香儿有点像猥琐大叔,还勾搭,用词如此不堪。
“香儿,我晚上出去一趟?”
“晓得,我晓得……”
香儿缩着脖子,笑得双眸亮晶晶的,一副只有你知我知的样子。
陵天苏不忍直视的偏过头不去看她,简直太猥琐了。
陵天苏眼睛一动,发现屋外有个身影好像在探头探脑。
香儿也看到了,脸上笑容如同冰雪消融,瞬间消失不见,只见她绷着张小脸,随手捡过桌上的一个茶杯扔了出去。
她仍的很随意,那人明明可以避开,却不敢避开,只听“哎哟”一声,那人捂着通红的脑门,讪讪走进屋中,一脸傻笑的看着香儿。
陵天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看他修为倒是不赖,有着凝魂中期实力,样貌英俊,但怎么一看到女人就走不动道了。
“香儿姐姐,他是谁啊?”陵天苏问道。
香儿磨了磨牙,愤愤说道:“这就是我跟您说过的那个臭家伙怀山。”
香儿看了他一眼,不客气说道:“喂,我不是跟你说过叫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吗?”
“那……那个。”
被称之为臭家伙的怀山倒也没生气,模样有些手足无措,说道:“上次那件事,在下深感抱歉,特来向香儿姑娘陪个不是。”
香儿一脸嗤之以鼻,极为不屑。
怀山看了一
眼陵天苏,歉意一笑,说道:“小陵公子,上次怀山背后说人坏话,乱嚼舌根,着实是我的不对,还望公子海涵。”
陵天苏觉得此人还算不错,能够如此坦然道歉。
怀山细细打量着陵天苏,发现陵天苏也没他想象中那么不堪,模样可以说得上是讨喜,唇红齿白,诚然一副俊俏小郎君的模样。
“看看看,你看什么看!”
香儿见他死盯着陵天苏不放,不满叫道。
怀山收回视线,冲香儿温和一笑,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四角方盒,打开盖子,露出一枚枚精致的酥饼。
“既然来道歉,当然不能空手来,上次看香儿姑娘吃点心,这种酥饼香儿姑娘是拿的最频繁的一个,想必是非常合你口味的,我特意出族,买了一些回来,请香儿姑娘笑纳。”
香儿脸上依旧一副不屑于顾的样子,说道:“笑话!本姑娘怎么会被你这区区点心收买。”
话是这么说,可那盒点心不知何时落去了香儿手中。
陵天苏捂着脸,面皮有些发烫。
真是抱歉了,我家侍女也有这么丢人的时候。
怀山见她收下,呵呵一笑,眼底的喜意掩饰不住。
“香儿姑娘你喜欢就好。”
香儿犹自嘴硬道:“谁说我喜欢了,只是本姑娘看你那么辛苦,特意离族买来我才收下的。”
“是是是……”
陵天苏看不下去了,也待不下去了。这两人周围气氛透着一股粉色的气息,让他有些甜得发腻。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陵天苏沐着星光,来到百里梅湖。
陵天苏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里要叫梅湖了,一整条湖面凝结成冰,湖两周梅树成排,梅花散满了整个湖面,煞是好看。
湖边落着一个小亭,亭内灯火幽幽,轻纱薄帐,悬挂梁上,纱帐在夜风中轻舞,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消瘦清冽的身影立于其中。
陵天苏有些紧张的迈着步伐,心中苦笑,嘴上虽然说着无所谓,但心中果然仍是会在意啊。
“南族陵天苏,见过牧小姐。”
进去亭中,陵天苏拱手行礼,发现亭中原来还有一人,是名侍女,为其掌灯。侍女容貌娇好,想来牧子忧也差不到哪里去,不然怎么能让北族上下为之疯狂,陵天苏胡思乱想着。
“你来了。”
声音清冷,却不失动听,牧子忧缓缓转身。
陵天苏笑了笑,正欲说话,却惊见她容颜,久久不能言语。
“怎么了?”
牧子忧有些调皮的歪着脑袋问道,动作虽然是调皮的,只是她脸上十分僵硬,却没有多余的表情。
陵天苏缓缓闭上双眸,酝酿了一下思绪。
另他久久不能言语的,并不是她的容貌有多惊人,惊人的是原来迷倒北族一众青年才俊的牧子忧小公主长得这般平凡,平凡到扔进人堆里一时之间都未必能找出来。
硬要说她唯一突出的地方就是那双如同朝露般清澈的眼睛了,只是那清澈的眼睛上怂搭着两片稀稀拉拉没几根的眉毛着实有些另人难受。
长得如此一般也就算了,却偏偏在那张平凡的脸上扑那么多粉,估摸着怎么说也
有一盒的量吧。夜晚中,一副惨白如鬼的面孔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另他有些发怵。
这真的是牧子忧吗?陵天苏不动声色的撇了一眼掌灯的侍女,不会这位才是本尊吧?
“没……没什么,只是第一次见到牧小姐,有点紧张罢了。”
陵天苏脸色恢复如常,他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只是心里落差有些大罢了。
“你不必紧张,我也是第一次见你,你生得真好看。”
牧子忧看着他,由衷说道。
陵天苏不知该怎么接这话。
只听她接着说道:“族里人常说我生得好看,无人能及,如今看来,你生的才叫好看。”
姑娘...感情您的貌美是被人捧出来的。
陵天苏无奈说道:“那……那个,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一个大男人同一个女子比美,着实有着不太美丽。
“好的,事情我已经听漠漠说了,他说你想娶我,可族里好多人不同意这门婚事,所以你托他来当说客,劝我点头答应。”牧子忧淡淡微笑道。
这句话无疑一道惊雷轰在陵天苏的心中,雷得他外焦里嫩。
是这样的吗?他有拜托漠漠来当说客?没有的事吧?还是说,他的语言表达能力有问题?陵天苏脑子有点蒙圈。
思来复去,心中陡然浮现出漠漠那张一本正经的面孔。
臭漠漠!你坑我!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陵天苏的声音有些沙哑。
牧子忧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朝露般的眸子似乎要滴出水来。
“是啊,本来我还不同意的,不过见了公子一面之后,觉得此事也不不是不行了。”
声音居然娇滴滴的。
陵天苏几乎站立不稳,脑内一阵眩晕。
呃……
刚刚那个清冷的背影,清冷的声音,是你吗?怎么前后变化这么大。
陵天苏又悄悄偷看了一眼那名掌灯的侍女。
不会是在整蛊我吧?
思绪飞转。
陵天苏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喜不胜收的说道:“能获得牧小姐垂青,小子简直三生有幸,既然小姐觉得在下不错,那就赶紧明日禀告老族长,就说您同意了这桩婚事,然后趁早寻一个良辰吉日,早日成亲吧,原本听说小姐要死要活不肯同意,还离家出走,让在下好生难过,如此看来,是在下多虑了。”
牧子忧脸色一僵,厚厚的脂粉扑落几片在地,显然很是意外。
掌灯侍女正在挑灯,听到这番话,手指一抖,差点把灯给挑媳了。
牧子忧轻咳一声,有些扭捏的说道:“既然陵公子有比意愿,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明日我就去向父亲说明我俩的心意,让他老人为咱们主持婚礼。”
说完,还一脸娇羞的捂着脸吃吃偷笑。
陵天苏拱手说道:“那就劳烦小姐了。”
掌灯侍女一脸呆滞,这是什么发展?
牧子忧叹了一口气,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能瞒着苏郎了,此番前来,我心中没有什么底,也不知苏郎是怎样的人物,变请人帮我易了容,其实……我真实容貌并非如此的。”
第三十九章:好一个清丽脱俗的出水芙蓉
一口一个苏郎让陵天苏竟生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不只是他,就连那掌灯侍女也是目瞪口呆。
不过就说嘛,牧子忧怎么可能生的这般,原来是易了容。
陵天苏顿时释怀暗想。
“既然苏郎你与我两情相悦,我便也不能弄虚作假,要让苏郎看到我最真实的一面。”
“好的。”
陵天苏真的很好奇牧子忧长的什么模样。究竟是怎样的美人,连漠漠那般冷僻的人也为之倾心。
牧子忧往夜空里伸手一招,陵天苏抬头望去,却见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只听什么喀嚓破裂的声音。
湖面梅花涌动,一道水柱破冰而出,仿佛被一股无形力量牵引而出,然后来到牧子忧掌心,形成一团脸盆大的水团。
陵天苏神色一凝,好厉害的凝水之力。
牧子忧将脸缓缓没入水中,细细清洗。
清水逐渐变得混浊不堪。
陵天苏眼角直抽,心中无语,你这是扑了多少粉,至于这么丑化自己吗?你好歹也是北族小公主,不要形象了吗?你让北族迷恋你的那些人情何以堪。
牧子忧清洗完毕,一抬头,夜空中带起颗颗水珠。
陵天苏不紧看得痴迷,目光逐渐迷离。
哇!好一个出水芙蓉般的清丽女子。
...如果你这般想到就太天真了。
陵天苏总算知道她为什么要扑那么多粉了。
她脸上的胎记是那么明显,绯红色的红块遍布大半张脸。鼻梁,脸颊处的雀斑清晰可见,仔细一看,鼻子还有点歪,嘴也有点斜,只不过原先打了阴影修正,没有看出来。
最令人崩溃的是,开始还稀稀拉拉仅有的几根眉毛也不翼而飞,竟然也是画上去的!
姑娘,您这惊喜不是一般的强大啊!
陵天苏沉默了许久,许久……
今晚的星光真是明亮呐,未婚妻的面容,我竟是看得这般一清二楚。心中复杂,久久不能平复。
陵天苏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牧小姐,我能冒昧问您一句吗?”
“请说。”
“您都这般了,为何北族那些年轻人们为何会如此迷恋您。”他真的很不解,那些年轻才俊莫非眼睛都长在屁股上的吗?
这话说的很失礼,但是陵天苏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的问出了自己想问的,因为他真的很好奇。
身侧的掌灯少女嘴角抽搐,感觉都要抽筋了,小姐今天玩得是哪出?
牧子忧也没有在意,抬头望着星空,脸上淡淡忧伤。
“因为他们……审美观有问题啊……”
“......失礼了。”
“哪里,我就喜欢你这毫不遮掩的真实。”
露骨的称赞让陵天苏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目送陵天苏失魂落魄的身影走出亭外,渐行渐远……
牧子忧紧抿着唇,娇躯微微颤抖,好像在强行忍着什么一般。
掌灯侍女神色担忧的看着她,说道:“小姐,您……没事吧?”
牧子忧没有应答,朝露般的眸子盯着陵天苏,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收回视线。
“噗……”
一声轻笑从她口中发出,脸上笑容灿烂。
回想着陵天苏明明窘迫到不行,却
不敢表露丝毫的模样,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你看他,像不像个傻子,这样他都能信,你说他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哈哈哈……”
牧子忧眼角弯弯,扶着亭内护栏,笑得直不起腰来。
夜风吹拂,牧子忧那张惨不忍睹的面容升腾起淡淡青烟,笼罩着一层青烟薄雾,似真似幻。
随即,铅华洗尽,青烟淡去,一张绝美的容颜出现在黑夜中,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长长的眼睛在亮,美得不似尘间世人。
掌灯少女觉得今日的小姐好生奇怪,她从小就陪伴在小姐身边,小姐向来是循规蹈矩,何曾这般笑得肆无忌惮,而且半夜三更约一个男子出来,更是惊世骇俗,虽然那人是小姐名义上的未婚夫,不过晚上私会,着实不妥。
更令人吃惊的是,小姐为何要故扮丑像,这般糟蹋自己的脸。难道紧紧只是为了看陵天苏的笑话吗?在她的印象中,小姐可不是这么无聊的人,那一句句肉麻入骨的称呼,简直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不是亲眼看见今日这般荒唐行事,她都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小姐本人了。
想不通!小姐的心思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呢。
牧子忧神情恢复平静,说道:“今日之事,不要说出去了。”
…………
陵天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当他晃过神来,已经站到住的庭院里了。
神情茫然。
这事为什么呢?
窗里的灯光是亮着的,薄透黄纸清楚的映照着她们的剪影,里面欢声笑语,内容大多讨论着今晚牧子忧约他相见之事。
陵天苏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抬头看着天空悬挂的残月,想着进屋肯定少不了一番盘问,他环顾庭院四周,走向一块青石,然后坐下。
夜空下,形影单只的身影落坐在那里,静静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你有没有发现少爷有点奇怪。”
“是有些奇怪,少爷一大早起来居然在打拳。”
“是啊,少爷最怕冷了,平日里不日晒三竿是不起来的。”
“不过……你说少爷最晚在哪睡的?”
香儿一脸坏笑,昨夜陵天苏可不是在房中安寝的。
“谁知道呢?”
二女手中一人握着一把扫帚,假装扫地,视线却时不时的落向陵天苏。
陵天苏打完一套拳,流了一身汗,心中的郁闷发泄出来不少。
“香儿,帮我打点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哦~”
香儿手中扫帚一扔,欢脱的奔向厨房。
最近北狐族中很是热闹,却不是那种喜气洋洋好事将近的热闹,因为这与陵天苏和牧子忧没有半点关系。
狩山祭即将来临,北族狩山十年出现一次,为什么要用出现二词,因为狩山平时不存于世,它隐藏在茫茫雪海地底深处,每十年,狩山就会浮出这片雪域,那时你会看到,一夜之间,茫茫雪域会突然出现一座偌大的巨大山林。狩山,又是一座宝山,天才异宝层出不穷。北族那强大丰厚的底
蕴,可以说有很大一部位是因为狩山。
据说牧子忧的贴身佩剑“韶光”,就是提取了狩山中的一块陨铁打造而成。
没人知道狩山里为什么会存在这些异宝。
狩山是活山,不停变动地标,没人能知道它存在于哪个方位,唯有在它即将出世时,那片地域,会有强烈波动。
“天苏啊,你有没有兴趣去狩山闯练一番?”
一如既往的来与牧老族长请安,接着自然少不了寒暄一顿。
牧老族长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陵天苏微微一愣。
“狩山是贵族的历练宝地,我一个外人进去合适吗?”
陵天苏面上犹豫,有点心动。
牧魏摆了摆手,含笑说道:“无妨,狩山虽然是在我北族产地范围之内,可老夫也没有那么狂妄到要想一己私吞的意思,狩山十年出世一次,出世数月后,又会再度隐藏,我们族人有限,修为过低,又很难在狩山存活下来,修为过高,又会触动狩山禁置,被强行遣送出来,能达到进入狩山要求的人数更是大大缩短,因此我族也邀请了不少北疆周围附近的氏族。”
陵天苏露出一副恍然的模样,看着牧老族长的笑脸,陵天苏心中想着:信你才有鬼,你会那么好心把好处给别人,让别人强大起来,再来蚕食你?估计别的氏族想要进入狩山,怕是要给你不少好处的吧,老奸巨猾。
“这么说我也可以去了?”
陵天苏故做惊喜状,以牧老族长的性格,他自然明白他不会让他像其他人一样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进去。
果然,牧老族长慈祥的抚摸着他的脑袋,说道:“那是自然。”
牧老族长又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说道:“不过天苏你的境界才凝魂初期境界,我怕你进去难以保全自己啊。”
陵天苏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刚要想说什么。
只听牧老族长紧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老夫都帮你安排好了,到时候你就跟着子忧,保你在狩山无忧。”
说完还朝他挤了挤眉,其中意思不言而喻。只是动作显得有些僵硬,看来牧老族长平时很不习惯做替人牵线这种事。
陵天苏真的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几日牧子忧没少送来信筏,书信内容无非是些想念非非这些的话语,暗示他主动去看她。陵天苏找了各种理由拒绝,来信依旧不断,简直锲而不舍。好在牧子忧还有着身为女子的矜持,不然陵天苏还真的生怕她找上门了。
牧老族长好死不死的又把他推向了牧子忧,真是煞费苦心呐!
“那个……”
陵天苏刚要拒绝。
“就这么说定了,天苏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把该带的东西带上。”
牧老族长哪里容他拒绝,一锤定音说道。
陵天苏无言的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而且一旁的现任牧族长,目光正死死锁定自己,杀气十足,无形的压力顿时间倍感增加。
陵天苏倒也理解一个父亲的心情。只是您那宝贝女儿的模样,真不值得你这么紧张啊。
第四十章:树敌
“哈哈哈......一只小奶狐又何必劳烦九小姐,若是牧老族长不放心,尽管可以将小奶狐交给在下,在下定当保他安然无恙。”
一道狂妄的笑声打断陵天苏的思绪,陵天苏闻音望去,一个身形魁梧,浑身血气的男子随着笑声走进厅内,眼神不善的盯着陵天苏。
亲人呐!陵天苏直接忽视那抹不善。满脸热切的看着这位即将解救他与水深火热的男子。
牧魏颔首说道:“原来是应贤侄,距离狩山开启还有些日子,应贤侄怎么来得如此早。”
那名魁梧男子从陵天苏身上收回视线,眼中不善尽数收敛,这位可是统治北疆的老族长,即便狂妄如她也不可能表露丝毫不敬,朝牧老族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笑道:“不早了,牧老族长豁达大方,狩山此等宝山都能让我夔牛族分一杯羹,若是不来早来些问候牧老族长,着实失礼。”
牧魏点了点头,对陵天苏介绍道:“这位是夔牛族应穷怒应贤侄,是来参加狩山祭的,实力不凡,想来此番定能满载而归。”
“这位是南狐少主......”
“这位牧老族长就不必介绍了,我知道,传的沸沸扬扬的九小姐的未婚夫,陵天苏,对吧?”
应穷怒有些失礼的打断牧老族长的介绍,因为他知道此子来历,以及将来会是在北族是何等身份,心中有些窝火,面上礼仪式微笑,却满目凶光,身上杀气丝毫不弱于牧连焯,针对陵天苏。
陵天苏不露痕迹的皱了皱眉,看来又是一个倾慕牧子忧到了脑残地步的家伙。
牧老族长对于他那一身杀气熟视无睹,淡淡说道:“既然应贤侄远道而来,想必也是疲倦了,我让下人备好客房,应贤侄就随下人下去好生休息,养足精神。”
应穷怒说道:“此事还不急,刚刚听牧老族长谈及小奶狐需要人照顾,晚辈愿意尽一份绵薄之力,还望老族长成全。”
陵天苏心中大感不爽,若你真是好意也就罢,只是那一口一个小奶狐,轻视意味极重,想来也是不想让他与牧子忧走的过于亲近。
牧魏看向陵天苏问道:“天苏,你怎么看?”
应穷怒铜铃般的牛眼瞪着陵天苏,说道:“小奶狐不会拒绝在下的好意,对吧?”
其中威胁意味十分浓重。
威胁我?陵天苏心中冷笑,虽然他很不想与牧子忧一块进入狩山,只是应穷怒的态度令他很不满,牛小子,小爷我偏偏不让你如意。
“多谢应兄好意,小子虽然实力低微,但是与应兄非亲非故,实在不敢麻烦应兄,应兄一番盛情,小子铭记于心,应兄放心,子忧会保护我的。”
与你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有我的未婚妻保护,干嘛还要舍近求远去接受你一个外人的帮助,牧子忧不是外人,而且比你还要厉害,所以不用跟她客气。应穷怒这般认为他话中的意思,特别是那亲昵的称呼,令他心中怒火升腾。
牧魏苍老的面容露出一丝欣慰,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
“小奶狐,莫要不识好歹。”
应穷怒眼中血光流动,身上煞气又浓郁了几分。
他千里迢迢赶来,虽说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狩山祭,不过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他听说了北狐一族的小公主牧子忧定亲了,男方居然还上门定亲,牧子忧是整个北疆一众的梦中情人,他也不在例外,他从未见过牧子忧,倒说不上他有多喜欢牧子忧,只不过她血脉精纯,远古九尾天狐血脉在她身上觉醒,她是奇迹般的存在,他想与牧子忧诞下的子嗣,那样的血脉也普通不到哪里去,他是夔牛后裔,唯有如此强大的血脉才配的上他,他早已把牧子忧视为禁裔。只是...这小子算什么东西,一个杂种货,生得如此孱弱,可笑的凝魂初期修为还如此痴心妄想,简直不知死活。
陵天苏脸上笑意盎然,说道:“大笨牛,非要我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吗?你看你长得又黑又丑,身上又臭,哪里有我家子忧好看,身上香喷喷的,狩山途中,也不会那么烦闷了。”
陵天苏这句话纯粹是昧着良心说的,无非是想恶心恶心他。只是话音刚落,自己首先狠狠的抖了抖,被自己的被恶心得不轻。
果然十分见效,应穷怒面上黑红,满目凶光,手臂青筋粗大暴起,体内气势越来越强,脖颈之上,浮现出一道道赤红雷纹,仿佛下一秒就要出手。
陵天苏依旧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丝毫不惧。
牧魏一直眯着的眼眸微张,应穷怒炽热升腾的气势顿时凝固,随之,浑身一凉,全身犹如被冷水浇泼,嗤嗤作响,气势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应穷怒心中又惊又恐,没想到牧魏仅仅一眼就能让他战意全消,这实力是恐怖到了什么地步。
对于他的放肆,牧魏没有出言呵斥教训,没有用凌厉的目光去针对他,只是那般静静的看着他,年老浑浊的眼珠如同一滩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应穷怒一身冷汗,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他竟有种心悸的感觉,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抑心中的情绪,说道:“既然小奶狐不愿与在下一道,在下也不勉强,先行告退。”
陵天苏心中不觉有些好笑,明明已经被牧老族长的气势吓得不轻,还要不忘表示对自己的轻视态度。
临走之前,应穷怒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牧魏又重新眯上眸子,恢复一往悠闲姿态。
“天苏,应穷怒他记住你了,他这人性子阴狠蛮横,你在狩山中要小心提防此人。”
陵天苏连忙低头称是,其实根本不用牧魏提醒,从应穷怒一进门,即使牧魏在场,也丝毫不掩饰身上对他的杀机,可见此人是何等狂妄。
不过论狡诈,大笨牛可斗不过天性狡猾的狐狸,陵天苏又何尝不是把他给记住了,他本不愿无故结怨,奈何人家偏偏要来踩你一脚,可不能就这样乖乖伸头让人家踩。
…………
“少爷,狩山祭,您真不打算带上我们吗?”
月儿一脸担忧,明天就是狩山出世的日子,陵天苏却执意要孤身一人前往,她们很不放心。
“一昧活在别人的庇护下,永远无法成长,这次...是个机
会,我想自己闯闯,而且狩山人数有限,我们三人要是都去,虽然牧老族长嘴上不说,但心中肯定有想法,咱们没必要占别人那么大便宜。”
陵天苏收拾着装备,将一些紧急用品一股脑塞进空间戒里。解毒药剂,驱兽粉,玄雷果,纷纷准备妥当。
可...总觉得还是少了些什么?
月儿反应过来,取下腰间随身携带的软鞭,说道:“少爷,您化形以来好像还没有一件兵器,困龙鞭是中品玄器,你带去,肯定能帮助到你一二的。”
“对对对……少爷你把我的血月刀也带上吧。”
香儿也反应过来,急忙递上配刀。
只是困龙鞭已无当初那般灵气十足,鞭身染着点点腥绿,这是上次与蚀毒血莽一战染上的,如今鞭身已经被侵蚀得坑坑点点,模样有些凄惨,由于行程紧迫,一直也没有时间修复。
月儿一脸自责,说道:“这是当年族长赠送与我的,如今被我糟蹋成这番模样,真是该死。”
香儿听闻,递出血月刀的那只手缩了缩,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别看现在血月刀安安静静的躺在鞘中,表面精致华丽。其实在夜深人静之时,香儿总会默默拔出血月刀,一言不发的看着锈迹斑斑的刀身。
这把刀同样也是陵天苏的母亲赠送的,当年她与月儿两个小小的声影仰望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她将这两把玄器和陵天苏一同交到她们手上,这份信任,让她们自豪了许久。
可如今……
她又何尝不自责,不心疼呢?
香儿将这份情绪深藏与心底,笑道:“少爷,别看它们现在这副模样,怎么说也是中品玄器,虽然受损,余威犹在。你带在身份总是多一份安全的。”
陵天苏一脸无奈,说道:“可我不会使鞭啊,我这化形也才没多久,摸都没摸过鞭子,别到时候战斗途中,别把敌人伤着,反而把自己给绊着了,那可丑大发了。”
香儿连忙想要说什么。
陵天苏又打趣说道:“刀呢,我到能勉强能挥挥,不过我不懂血月刀法,无法将血月刀形态发挥至圆满,香儿姐姐你还是留给自己防身吧,别到时候让怀山给欺负了,你与他实力相当,再加上血月刀,你定是稳压他一头,只有他受欺负的份。”
“少爷,您说什么呢?好端端的提起那个臭家伙干嘛。”
香儿俏脸微红,这段日子里,她口中的那个臭家伙总是想方设法的讨她欢心,总是偷偷带她出山去人间玩耍,品尝各种美食,虽然他为人看起来很迂腐,但行事到不迂腐,很是大气,嘴上也再也没有对陵天苏出言不逊,香儿也没有当初那么讨厌怀山这人了。
月儿一脸担忧道:“那少爷你总不能没有兵器防身吧?”
陵天苏笑了笑,咧咧嘴,露出两颗小小虎牙,虎牙慢慢延伸,变得细长锋利。又伸出双手,略显瘦弱的双掌化为兽掌,利爪从绒毛中探出,寒光闪闪。
“我的武器就是我的獠牙和利爪,这是我天生的资本,我熟悉于自身的武器多过于那些外物,放心吧,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第四十一章:我在等一个人
这一天,大地震动,距离北狐一族东边八百里出,浮现出一个巨大阴影,阴影面积越来越大,渐渐的看不到雪域的另一边。
陵天苏遥遥的望着,心悸不已,这哪里还是山啊,这分明已经是山海了好吧。
背着行囊,随着众人走向山的那边。虽然他已经有了空间戒,但空间戒太过于稀少,被有心之人看到,定会暗地里出手抢夺,所以他还是带着行囊,装装样子,大部分珍贵的东西都放进了空间戒里。
一个鹰族男子好奇的打量着他,出言问道:“小不点,你这么弱,还敢进入狩山,你是怎么得到名额的?可要叫家中长辈看好了,莫要被野兽给吃喽。”说话者却是一位周身泛着凝魂中期境界的男子。
这句话引来周围众人哄笑一片。
突然一个狐族男子嗤笑道:“这位兄台就放心吧,陵少主可是小公主的‘未婚妻’,靠山大得很,自然不会出什么意外。”
说话的是余有成,他素来瞧不起南族的人,偏偏这小子有是与牧子忧和亲的对象,心中妒忌之火燃烧强烈,上次又与他的侍女发生了一些不愉快,自然一逮到机会就落井下石,“未婚妻”这几字更是嘲讽意思十足。
“小公主?哪位小公主?”
周围人似乎猜想道了什么,有些骚动起来。
余有成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北族只有一位小公主,大家也知道我说的是谁。”
怀山也在其中,急忙说道:“余兄,你少说两句。”
“失礼了,陵公子,我这兄弟说话有些难听,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计较。”
怀山朝着陵天苏歉意一笑。
余有成面露不满,又碍于他的身份,不好发作。
陵天苏笑了笑,反唇相讥说道:“放心吧,这位大哥眼神不好,把我看成女子,我不会计较的,只不过眼神能差到把贵族小公主给活生生看成一个糙汉子男人,啧啧啧,还敢当面说出来,这份勇气,不得不佩服啊。”
说完,还颇为敬佩的拱了拱手。
“你……”
“行了!还嫌丢脸没丢够吗?”
怀山眼睛一瞪,怒斥道。
余有成面色阴沉,隐忍不发,心中恨恨,暗骂怀山吃里扒外,为了讨好南狐少主,竟然在众人面前训斥他,不留一点面子。
狩山已经完全露出全部面貌,入口处堆砌着一个巨大石门,石门隐隐透着远古的气息,巧夺天工,石门呈一个规则的椭圆状,门内一片黝黑紫芒,内部情况完全看不清楚。
陵天苏看得惊心动魄,这完全可以说是神迹了。
不少人已经陆陆续续进入其中,陵天苏够着脖子四处张望。
怎么没看到漠漠的身影,难道他又收到打压,不让他参加这次狩山祭?想到这里,心中升起几分气愤。
张望片刻,却看到一个白色身影与立石门前,虽然那道白色身影带着斗笠,斗笠下的面容被垂下的纱帐遮住,陵天苏陡然一惊,猜想到她是谁。
牧子忧……
因为她身边侧站着那位熟悉的掌灯侍女,今日掌灯
侍女没有掌灯,怀中却抱着一对短刀。
牧子忧安静的立在那里,一头墨色的齐腰长发,盈盈一握的腰间系着一把通体银白的长剑,令娇柔的身段多了一丝飒爽英气,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传闻中的“韶光”了吧。
她四周留有很大的空间,人来人往却没有人靠近,众人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她,好奇的自然不是她是谁,好奇的是北族小公主为什么要站在那里,时间明明以过,为什么还不早些进入狩山。
早知道狩山开启时间有限,早一步进去,就代表着多一份机缘。
牧子忧突然开口,在吵杂的人群中没有显得突凸,却异常清晰的落入到了每个人的耳中:“我在等人,等一个叫陵天苏的人,大家若是看到,可否为我指出来,谢谢。”
周围突然变得无比安静。众人纷纷停下自己匆匆脚步,眼神震惊。
陵天苏?陵天苏是谁?哦,对了,听说陵天苏是小公主的定亲对象,...可不是说小公主坚决反对这桩婚事吗?甚至为了这桩婚事曾一度离家,这是什么情况?
刚刚与陵天苏站在一块的那群人,包括余有成,饱含嫉妒的目光死死看着他,若是眼神能够杀死人,陵天苏这会恐怕早已是千疮百孔。
谁都没有出声指出陵天苏所在,那样高声喊着“陵天苏在这里!”,想想都觉得太傻了。
他们默默分开,犹如潮水分离。
独留陵天苏一人空旷的站在那里,表情愕然的与牧子忧遥遥相望。
牧子忧似乎很满意,颔首说道:“谢谢。”
陵天苏仍然呆站在那里,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牧子忧带着一丝娇嗔,说道:“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陵天苏狠狠的抖了抖,总觉得她有故作姿态的嫌疑,在众人杀人般的目光下走了过去,他好像听到无数人心碎的声音。
陵天苏无语看着她,知道她为什么要遮掩面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挠了挠头,干巴巴说道:“好……好巧啊。”
众人绝倒,真不明白牧子忧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呆蠢的小子。
牧子忧说道:“不巧,我特意等你。”
众人是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还是眼不见为净得好,不由加快脚步,纷纷进了狩山,不一会功夫,空旷的雪地里,就只剩下他们陵天苏,牧子忧,和掌灯少女三人。
陵天苏“呃”了一声,想了想,干巴巴说道:“哦,牧老族长是跟我说过,让我跟你一起进狩山来着,哈哈。”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了。
牧子忧点了点头,说道:“石门里的空间是扭曲的,人一旦进入都会传送到不同的地方,所以你待会要紧紧握住我的手,千万不要松开了。”
“哦。”
“还有,爷爷说你化形不久,如今还是空手战斗,没有贴身武器,便从冰窟禁地里取了两把刀,让我带给你。”
牧子忧转身取过掌灯侍女怀中的两柄短刀,递向陵天苏,说道:“这两把短刀分别名叫‘凛冬’,‘霜叶’,这两把短刀有些特殊,没有品阶之分,威力看使用者
的强大,挺适合你用。”
没有品阶的玄器?这倒是十分罕见,这不就意味着,这两把短刀有着无限挖掘的潜能,世间玄器本就稀少,而这双刀材质特殊,想必更是价值连城。若是他修炼到了一定境界,那岂不是直接往灵器以上走。这刀这么珍贵,还是由牧子忧手中送出,陵天苏并不觉得占了便宜,只觉得是个烫手山芋。
陵天苏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无功不受禄。”
牧子忧直接扔了过去,淡淡说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省得等下拖我后腿。”
陵天苏只好接过,只是她的态度转变好快啊,刚刚有人在的时候可不是这番冷淡模样,果然还是在戏弄他吧。
两柄刀入手微沉,寒气逼人,果真是刀如其名,忍不住拔出其中一把短刀,“咣”!一声,闪着青光的利刃随之出窍,如镜般的刀身泛着森森冷意,刃如秋霜,刀身弯弯,如同柳叶,让人丝毫不会怀疑比刀的锋利度,果真是把好刀。
“这是霜叶。”牧子忧解释说道。
那么黑色那把想必就是凛冬了吧。
“谢谢。”
陵天苏心中有些感激,没想到人生中第一份武器竟然收到了一对如此珍贵的短刀,感激之余又有一丝压力。
拿人手短,狩山名额,擅闯禁地却无恙,如今又是赠送宝刀,牧魏对他越好,他心中的那抹不安就越发凝重。
陵天苏突然想到什么,说道:“狩山开启这么大的事,怎么没看到漠漠?”
牧子忧轻咳一声,语气有些不自然:“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多问了。”
陵天苏恍然的看了她一眼,心中顿时明了,看来北狐一族也有走后门的时候啊。
“也是时候了,我们进去吧。”
牧子忧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掌,如同寒玉,那只手骨节分明,五指纤长,指甲修整的圆润整齐。原来牧子忧的手是和她的长相成反比的啊,陵天苏心中感叹着。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握住了那只手,既然人家女孩子都不在意,他又怎好扭扭捏捏。
入手微凉,似是没有温度一般,看来她在这站她许久。
回头望去,掌灯侍女没有跟上来,看来只有他们两人进去。
牧子忧再次嘱咐道:“千万不要松开我的手。”
陵天苏重重点头,值得她多次提醒的,一定要慎重。
一过石门,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到不是说没有空气,而是这里的空间严重扭曲,就连空气也变得凝滞起来。衣摆袖口无风拧动,就连肌肉都能感觉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得生疼。
陵天苏双眸紧闭,他丝毫不怀疑如果他此时睁开眼睛,一定会瞎。不自觉的握紧那只手,微凉的温度传来,让他微微心安。
那只手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微微用力,反握了他一下。
“不要紧张,走过这道门就没事了。”
陵天苏无法说话,只能点了点头,也不知道牧子忧看不看得见,他倒是蛮佩服她的,这般状况下居然还能开口说话。
身体一轻,陵天苏知道已经过了那道石门。
第四十二章:柿子专挑软的捏
入眼出,木林森森,山路蜿蜒,两边是树木,中间留有一道不宽的路径小道,路径不远处是座山,山傍着湖水,湖水映照着山林,形成一种天然的和谐感,扭曲的空间已经过去,没有必要在牵手了,牧子忧默默收回手掌,打探着四周,她也是第一次进去狩山,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没想到狩山里是这样的。陵天苏一脸惊奇。
忽地,山风掀起,呼啸而至。
牧子忧语气微沉,突然说道:“我们有麻烦了。”
陵天苏呆了呆,有些无语,怎么刚进来就遇到麻烦了,虽然他看不到牧子忧的表情,可听她语气凝重,不似作假。
那片湖泊,一个如蛇般巨大阴影浮在水面上,水泡翻滚,赫然湖底有什么巨大之物要出来了。
旋即,湖面拱起一个高高的弧度,水幕倾泻,在湖水的洗刷下,漆黑的蛇身缓缓浮出水面,露出了一双硕大的竖瞳,竖瞳泛着幽幽明黄色的火焰,盯着林中某处,眼神冷酷幽深。
陵天苏嘴唇干涩,与那蛟蛇视线相对,心中莫名悸动,他感觉它已经锁定自己了。这只巨兽仅仅只呈现出了一部分身躯,水下不知还隐藏着如何恐怖的身体。与当初天凰山上遇到蚀毒血莽,不知大了多少倍。
牧子忧却淡淡说道:“看来我们运气不错。”语气颇有轻松之意。
陵天苏不知道她说的是反话还是怎样,说道:“难道你有办法对付这个大家伙?”
牧子忧点了点头,说道:“本以为是只全盛时期的妖兽,不过你看。”
纤细的手指指向那只蛟蛇,陵天苏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他们距离那片湖泊不远,那只蛟蛇又生得巨大,所以看得很是真切。
蛟蛇脑袋上没有角,却有一个微微隆起的鼓包。鼓包浓黄,看着有些恶心。
陵天苏说道:“那只蛟蛇的角还没长出来,还未进阶成蛟龙,可就算这样……咦?那个鼓包……”
陵天苏眼尖的发现到什么。
牧子忧说道:“看来你察觉到了,你看它脑袋上即将长出的龙角鼓包,其实破了一块,那个鼓包是化龙的精髓所在,必须要自然破头而出,这只蛟蛇似乎以前收到过重创,这明显是外力所致,灵气不断的从那个缺口流出,想要再次长出角,很难,它似乎很努力的修复那个缺口,缺口上有层薄薄的“粘”膜层,恐怕废了很大的功夫吧。”
牧子忧略显无礼指着蛟蛇的举动似乎触怒了它,蛟蛇大口张开,口中发出锐利长啸,巨大的身躯破水而出,向着他们疾驰而来。
小道两侧的树林,如同新生出来的娇嫩小草般,被那如同过山大风般恐怖的身躯一路碾压。
牧子忧面纱下的琼鼻发出一声冷哼,随手在路边摘下一片叶子,动作看起来无比轻松写意。叶子在她掌心微微抖动,泛起绿莹莹的光芒,光芒并不怎么耀眼,看着却很舒心养眼。
陵天苏不明白她要这片叶子做什么,但也他明白她不会做无用之功。
忽地,叶子中心
生长出一道藤蔓,藤蔓没有显得有多粗大强壮,带着新生的嫩意,还没有婴儿的小指粗,滋生速度却是极快的。弯弯扭扭仿佛无尽头一般生长而出。
藤条欢快迅速的往土地里扎着根,往两侧大树缠绕而上,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在两人身前形成一张藤条绿网。
蛟蛇张着巨大血口,撞上那张看起来不堪一击的藤网,藤网发出“嘎吱”不负重担的声音,却惊人的没有断掉。蛟蛇发出一声怒吼,腥臭的血口上闪闪的獠牙,就这样险险的停留在他们二人面前。
陵天苏惊出一身冷汗。在这等凶物面前,他这小身板,还真不够看的。
藤蔓仍在蔓延不息,顺着蛟蛇巨大的头颅,将之紧紧缠绕。
蛟蛇躯体紧绷,试图挣脱,藤蔓却如同长在它头上一般,无论它翻腾得多厉害,也挣脱不开,生有鳞片的巨尾在大地上砸出道道裂痕,一双幽火煌煌的竖瞳,泛着诡异的明黄火焰,火焰落在藤蔓上,藤蔓没有燃烧,却变得焦黑起来。
牧子忧伸出食指,对着那片湖泊遥遥一指,湖面上凝聚出一滴透明如水晶般的水珠,她的食指轻轻一勾,陵天苏清晰的看到她指尖薄透圆润的指甲泛着粉色,在日光的沐浴下烨烨生辉。
水珠像是被一股莫名力量所牵引,来到她的指尖。
指尖承载着水珠,然后水珠缓缓滴落,落在那片焦黑藤蔓上,“滋!”的一声,水珠瞬间被吸收,藤蔓再度回复象征着朝气的青绿,以肉眼所见的速度生长出片片绿芽,绿芽膨胀成无数水汪汪的绿叶,看起来竟是水分十足。
蛟蛇带着火焰的竖瞳被叶子重重包裹,“嗤!”的一声清响,火焰被覆灭。
陵天苏嘴唇微张,目瞪口呆,牧子忧的强大果然如传言那般,如此轻描淡写的就将这么恐怖的大家伙制住了。这般神乎其神的手段,简直令他大开眼界。不过是最普通的绿叶水滴,在她手中,却成了致敌神器。
牧子忧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纱曼下的那双眼眸闪过一丝狭促。
“看吧,其实这大家伙还是很好解决的。”她平静的述说着,从语气上听不出任何骄傲的情绪,解决一个受创的蛟蛇,对她而且,确实没什么值得好骄傲的。
听到解决二字,蛟蛇抖了抖,颇有灵性。
“呃……”
陵天苏很无语的挠了挠头,对于他来说,就办不到,果然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啊。
陵天苏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杀了它,还是就这样放任不管?”
牧子忧摇了摇头,说道:“杀掉自然是不行,蛟蛇颇具灵性,生长至今实属不易,而且还是狩山中的生灵,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要妄动杀念了,毕竟是我们闯入了它的地盘。”
“那……”
“放任不管那更是不行了,汇聚出这片藤蔓很浪费元力,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牧子忧走到蛟蛇面前,素手轻轻一拂,拂去覆盖蛟蛇眼上的绿叶,蛟蛇那双失了火焰的双瞳凶厉又
惊恐的看着眼前一副人畜无害的瘦弱女子。
牧子忧安抚似的想要抚摸蛟蛇的巨大脑袋,她的身高有限,只得踮起脚尖,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可爱。
蛟蛇太过于庞大,即便她努力踮起脚尖,也只能碰到它的鼻子,蛟蛇重重的鼻息打在她的手上,略有湿意。
牧子忧看着它的眼睛,说道:“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的话,相信我,我没有恶心,不会伤害你,你应该也见过许多想我们这样的人,我们是被狩山入口传送到这里来的,我们只是想经过这里,你别紧张,乖乖的回去好吗?”
蛟蛇听懂了她的意思,打了一个响鼻,试探性的吐出鲜红的信子舔了舔她的掌心。竖瞳却微微斜视,看着陵天苏。
牧子忧看懂了它眼中意图,心中好笑,食指弯曲,用关节处轻轻敲了敲它的獠牙,笑着说道:“你想都别想,他是我的同伴,不会给你吃的。”
陵天苏心中一突,感情你个大蛇也会挑软柿子捏。
蛟蛇低声嘶嘶一声,只觉獠牙生疼,垂着大脑袋,看着有些失望。
陵天苏头一次见着这么有灵性的大蛇,这家伙也就表面看着凶狠吓人,一遇到比自己厉害的,就怂得比谁都快。
“原来你饿了啊,我这有鸡腿,都给你,你就别打我主意了,好吗?”
陵天苏掏掏空间戒,拿出整盘整盘的鸡腿,油光发亮。他是狐,本就生性喜食鸡,因此在空间戒里备至了不少鸡腿。
蛟蛇不屑的打了一个响鼻,朝他喷了一大口浊气,蛟蛇也不知是吃了多少鱼虾,那一口气腥臭无比,熏得陵天苏连连干呕。
然而牧子忧早就站得老远。
铃铛里的那人突然发声:“傻子,蛟蛇怎么可能吃这么普通的食物。”
陵天苏说道:“溯一,你终于舍得说话啦?熏死我了。”在闲暇之时,九重鸣幻铃里的那人偶有与他聊天,陵天苏从他口中得知,原来他的真名叫做溯一。
溯一说道:“知道它为什么盯着你不放吗?”
陵天苏疑惑道:“为什么?”
“笨,当然是被你身体里的绿樱果所吸引呀。”
陵天苏吓了一跳,吃惊道:“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绿樱果的药力还没有消化吗?”
溯一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以为绿樱果是那寻常之物,吃下去就能立马消化变成粑粑?绿樱果的药力是不散的,在加上红樱果的辅助,你一身元力便会源源不断,只是你现在修为太低,感受不到罢了。”
陵天苏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得血肉里都有绿樱果的药力?”
“不错。”
陵天苏咋了咋舌,这的确不是很好办,他现在相当于成了一个香饽饽,吸引着无数饿狼。
“现在知道怕了吧,所以你得赶紧提升实力,否则只有成为盘中餐的份。”溯一幸灾乐祸道。
陵天苏深感赞同,看来自己日后不能再这么偷懒下去了。
第四十三章:遗迹
蛟蛇低吼一声,知道那个女人肯定是不会把陵天苏给他当食物了,它是个很没骨气的鲛蛇,随即紧绷拱气的身子松弛下来,软软的垂落在地上,表示自己没有威胁性。
“这女人手段和心性都不错。”
溯一在铃铛里夸了一句。
牧子忧缓缓收回元力,藤蔓又迅速归拢至树叶当中,好像从来不复存在一般。
看着撒欢般离去的蛟蛇,陵天苏呆了呆,说道:“这大家伙怎么这般没骨气。”
牧子忧微微笑了笑,没有作答,手掌微微用力,将掌中那片树叶震得粉碎。这里有着许多不同地方,不同家族的人,自己的手段能少一个让别人发现就少一个吧。
“我们赶路吧,狩山很大,我想在有限的日期里多看看狩山的全貌。”
不得不说,有牧子忧这么一个强大的后盾,陵天苏一路走来几乎都是顺风顺水,虽然偶尔途中会遇到几个北族青年,以及他们不善的目光,可都碍于牧九公主在旁,也不敢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也有不少呲牙咧嘴滴着口水的妖兽突然跳出来,却都被牧子忧风轻云淡的拍飞了,也仅仅只是击退,倒也没有杀死。
自始至终陵天苏都没有见过她腰间长剑出鞘的模样,他十分好奇“韶光”究竟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陵天苏感叹一声,说道:“牧小姐实力不凡,完全可以驰骋狩山了,厉害厉害。”
牧子忧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可笑,说道:“你难道不知这紧紧只是狩山的冰山一角?再往深处些,恐怕我也只能自保了。”
陵天苏有些傻眼了,几天下来以他们的脚程都可以翻过几座大山了,居然这才冰山一角,狩山那还是山吗?
见他模样怔怔,牧子忧便知道他是真的对于狩山不甚了解,想想也是,毕竟这也是南族的人第一次参加狩山祭。
夜幕降临,这里的夜晚很很深,深到夜空中看不到一颗星星,偶尔几只萤火虫在黑暗中微微闪烁,鼻息间竟有了一丝夏天的青草气息。
一只肥硕的萤火虫落在陵天苏鼻尖,照亮着他的双眸,陵天苏将落在鼻尖萤火虫的轮廓看得真切,啧啧称奇说道:“真不愧是狩山,就连萤火虫也长得如此别致,你看,它还冲我咧嘴笑呢。”
牧子忧轻咳一声,说道:“呃……我想那并非萤火虫,这是灼虫,它咧嘴想必是觉得你很可口。”
陵天苏脸一黑,果然那只咧如残月的虫口中,层次不齐的齿牙呲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陵天苏急忙挥手打掉,灼虫如影随形,牧子忧饶有兴趣的看着,宽大袖子中的手掌微微一动。
陵天苏眼角一跳,似乎有所察觉。
“还请牧小姐不要出手,在下还不信收拾不了一只小虫了。”
牧子忧笑了笑,袖中手掌恢复平静。
“随你。”
反正灼虫不致命,顶多让他吃吃苦头罢了,既然他不让她出手,那她也不会多管闲事。
折腾了一会,陵天苏正了正衣衫,说道:“搞定,狩山的灼虫也没什么了
不起的嘛。”
牧子忧含笑看着他鼻梁的齿痕,正冒着血珠。
她伸手指着黑暗的某处,说到:“既然你这么厉害,灼虫又没什么了不起,那就交给你了。”
陵天苏一愣,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幽幽的萤火光芒排成一条细线驶来,陵天苏眼睛微眯,不由冷汗直淌,那那里是什么细线,分明是成群的灼虫。
陵天苏下意识的望向牧子忧。
牧子忧慢条斯理的说道:“灼虫最是闻不得同类的血腥味,你杀死了他们的同伴,身上染有他们同伴的味道,他们自然不会放过你。”
陵天苏咬了咬牙,手往腰间的“霜叶”探去,说道:“小爷我还怕这几只小虫不成。”
牧子忧挑了挑眉,说道:“真是英雄气概,行,你杀吧,我可要离你远点,不然这些灼虫的血腥味足以让整个狩山的灼虫暴起了,到时候我恐怕只能带着你的骨头回去了,啧啧啧……” 陵天苏心中思绪飞转,看她还有心情调笑,想来情况也没她说的那么糟糕,想来她还是有全身而退的手段。
身体不由放松下来,学着没骨子的鲛蛇很没骨气的缩到她身后,施施然说道:“行了,行了,你就别耍我了,我知道你有本事,赶紧把这些惹人厌的虫子弄走吧。”
牧子忧心头失笑,好狡猾的小子。
光明骤现,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在她手中散发着光明,灼虫生生止步,唯恐避之不及的飞散而去,群虫飞舞间,陵天苏好像听到“叮”的一声东西落地声响。
陵天苏呆在那里,说道:“就这么简单!”
牧子忧冲他微微一笑:“不然呢,灼虫最怕比自己明亮的事物,一般在白天,基本看不到灼虫的身影,狩山一行,夜明珠,火折子必不可少。”
“受教了。”
陵天苏见她手中的夜明珠也有成年人头般的大小,一路走来也没看到她藏身在何处,想必也是与自己一样,有些什么空间宝器吧。
牧子忧也没有将夜明珠收回去,将夜明珠托于掌中,充当照明。
陵天苏脚步刚一落下,脚下好像踩到什么硬物,心中一动,伸手摸索着一个一指长的玩意,拂去上面的泥土,原来是把铜质的钥匙,想起刚刚那声清响,不会是灼虫落下的吧。
牧子忧脚步一顿,感到他没有跟上,回头问道:“怎么了?”
陵天苏也看不清这钥匙的来路,不过牧子忧对狩山了解甚多,想必她应该知道吧。
“你看看这是什么?”
牧子忧接过钥匙,端详起来,莫名觉得这钥匙有些熟悉,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她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狩山里的东西想必都有他的用途,你将钥匙收好,说不定以后用的上。”
“好。”
谈话间,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好似在争论些什么,听声音,人数还挺多的。
陵天苏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牧子忧轻笑一声,说道:“狩山这么大,此刻那却聚集了
那么多人,想必是遇上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平静了这么久,终于……”
陵天苏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这小妞,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啊。还有,什么叫平静了那么久,路上危机重重,要他一人未必还能走到这一步,她却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着实伤人自尊。
争吵声越来越激烈,陵天苏甚至还看到二人嘴角带血的匍匐在地上喘息着,怒视着跟前那个魁梧的身躯。
哟,还看到个熟脸,那魁梧大汉不正是一日前对他颇为鄙视的大傻牛应穷怒吗,人狂真是到哪都要踩人两脚啊,想必仇视他的几人正是被他打伤的吧。
陵天苏搭着一个看热闹仁兄的肩膀,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头也不回的说道:“本来呢赵家兄弟二人气运不错,发现了此处暗藏的狩山遗迹,他们二人也是有些本事的,琢磨了片刻,居然他们触发了遗迹开关,不过呢倒霉的被应穷怒遇上了,应穷怒那霸道蛮横的性子众所周知,他想将遗迹据为己有,赵家兄弟哪里甘心,就反抗了,几番争斗下,就吸引了不少的人,应穷怒要独占遗迹,自然要杀鸡儆猴了,至于这鸡嘛,自然是赵家兄弟了。”
这位仁兄颇为热情的将缘由讪讪道来,陵天苏心中冷笑,真把狩山当自己家了。
应穷怒捏了捏拳头,关节咯吱作响,表情狞笑道:“大爷我正好心情不爽,既然你们不识好歹,就别怪我心狠了!”
那人又偷偷接话,低声对陵天苏说道:“听说应穷怒连夜赶到北族是为了牧小公主,他一听说牧小公主定亲,十分震怒,想给小公主定亲对象一个下马威,不过好像吃瘪了,赵家兄弟怕是撞枪口上了……咦,这位兄台好像有些面熟啊,不知道怎么称呼?”
陵天苏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在下陵天苏。”
陵天苏?那人觉得这个名字好生熟悉,等等!他身后那位白衣女子怎么好像是……
“你是……”
那人一脸愕然的指着陵天苏。
“陵天苏!”
一声惊呼将众人目光尽数吸引,其中自然包括应穷怒。
“小子,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碰面了。”
应穷怒露出一个凶厉的笑容。
“应世兄这是何故?”
牧子忧缓缓从陵天苏身后走出,眼睛却盯着地上受伤的两人。
应穷怒心中一寒,早就听闻牧子忧和陵天苏携手同游狩山,亲密无比,如今亲眼所见,应穷怒险些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牧子忧语气虽淡,却冷意十足,狩山异宝众多,自然免不了一番争夺,可应穷怒未免也太过猖狂,视众人如无物,远古遗迹本就是众人的一番机缘,他却想独占,这份霸道,令她很不喜。
既然牧子忧都出面了,应穷怒也不好太过放肆,牧子忧实力高于他不说,毕竟这也是别人的地盘。
“九小姐千万莫要误会在下了,在下只是与赵家兄弟切磋一番,狩山危险重重,我这不是想指点指点他们吗,在下也是一番好心啊。”
一番场面话说的义正言辞。
第四十四章:你要逃跑吗
“无耻!分明是你不由分说大打出手,伤我兄弟二人!”
口中仍在冒血呢赵显小声嘟囔着,兄长赵礼连连用手肘撞他,眼神示意不要乱说话。
应穷怒闻言,瞪着一双愤怒牛眼看着他。
赵显年轻气盛,不甘示弱的回瞪着。
陵天苏对赵家兄弟并无恶感,同情心居多,好心的取出一些疗伤药,放到他们身前。
此番举动,另赵家兄弟心中一暖,在他们被应穷怒欺压的时候,可没人敢站出来说一句话。
赵显抹了一把唇上的血迹,感激说道:“多谢小兄弟。”
陵天苏摆了摆手,说道:“不客气,你们看起来伤得不轻,...不考虑退出狩山吗?”
赵礼苦笑摇首,说道:“我们风鹰一族日渐落败,人丁凋落,狩山难得开启一次,若是我们就此放弃,风鹰族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陵天苏是在搞不懂,既然人丁都快凋落了,不应该更加爱护生命吗。
溯一的声音却突然响起:“小子,你不明白的,有些人一出生就要背负某种使命的,这些人会把这种使命看的比命还重要。”
陵天苏说道:“既然如此,那祝你们好运。”
“走吧。”
牧子忧领头走进遗迹中,陵天苏紧跟而上。
众人愣了愣,忽然意识到什么,一哄而上,如潮水涌进遗迹中,若不是牧子忧突然出现,他们恐怕没那么容易进去。
应穷怒脸上忽明忽暗,恨恨的看了一眼地上调息养伤的赵家兄弟。
看着应穷怒离去的背影,赵显“呸”了一声:“无耻败类!真不明白上天怎么会赐予这种人如此非凡的血脉。”
赵礼暗自皱了皱眉,觉得他这样不好,说道:“显弟,你若是存有这样的想法就大错特错了,血脉固然重要,不过修行靠个人,一味羡慕别人的优良条件,只会让你止步不前。”
赵显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说道:“大哥说的是。”
赵礼接着说道:“还有,行事万万不可莽撞,你硬碰硬,到头来伤得只会是自己。”
赵显知道他说的是刚刚他与应穷怒顶嘴的事。
“可是任由别人欺负,我咽不下这口气,一味示弱,只为让那些人越来越猖狂,就算硬碰硬伤的是自己,我也要在对方身上留下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
赵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家兄弟这硬脾气总有一天会吃亏,不过这份年少气盛却是他所没有的。
赵显服下一颗陵天苏留下的丹药,一股清凉之意蔓延到腹部,伤势竟然有所好转。赵显惊奇的嗅了嗅装着丹药的瓶口,居然这么见效,这是什么药?
“这是聚灵丹,疗伤神药。”哥哥赵礼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什么丹药。
赵显的手哆嗦了一下,又立马握紧药瓶,生怕摔碎了一般,聚灵丹,在他们家族里,每半年才立放两枚,他晃了晃瓶子,瓶中莫约十来颗。
“大哥你说那小兄弟是什么人,出手如此大方,还是对陌不相识的人。”
赵礼想了想,回忆般说道:“刚刚好像听他们喊他陵天苏。”赵礼眼睛一亮。“陵天苏不是牧小公主的未婚夫吗?”
赵显立即恍然:“原来是陵小公子,怪不得了。我看陵小公子骨龄不过数十载,竟然就化形成人了,怕是又是牧小公主这般的天才人物了。”
“不过陵小公子才固体修为,他帮助了我们,怕是得罪了应穷怒,唉,连累了陵小公子。”赵礼满脸愧疚。
赵显却满不在乎的说道:“怕什么,你没看到陵小公子是和小公主一块儿的吗?有小公主在,应穷怒哪里伤得了他。”
“也是,快快疗伤吧,咱们也要抓紧时间去遗迹闯闯呢。”
“嗯。”
………………
陵天苏就这么跟在她的身后,牧子忧似乎对这里并不陌生,步伐井然有序,每一条岔路,每一扇石门,她都没有犹豫的选择其中一条,一路走来,也没遇到什么凶险。
相较于难以视物的外面,遗迹内却是烛火明明,烛火说不上有多明亮,胜在数多,室内两边烛火就这么燃着,虽然驱散了黑暗,但陵天苏心中仍有泛寒。
这烛火哪里是寻常烛光,幽幽的烛光如血色般闪烁,通道被映照得通红。
陵天苏见这烛光十分诡异,好奇般的伸出手指去碰那猩红的烛光,入手的温度绝非火焰,质感粘稠,搓揉间,仿佛万年不化的鲜浓血液。
这蜡烛是怎么燃烧的?
陵天苏惊恐的发现这遗迹内怎么会有蜡烛?是谁点上去的,烛火还仍是在蜡烛顶端闪烁着,烧了这么久,居然一滴蜡油都未滴落!
“牧子忧……”
陵天苏忍不住出声呼唤她的名字。
……
却没有得到回应。
牧子忧步伐不减,仍直直往前走着。
陵天苏皱了皱眉,牧子忧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不过他也发觉她有些不对劲了。
陵天苏急忙追上,扳过她的肩膀,急吼一声“牧子忧!你怎么了!魔障了吗!”
牧子忧身体颤了颤。
陵天苏这才发觉她朝露般的眼睛全然没了一往的清明,目光涣散游离。即使他叫的大声,也没有将她的意识唤回来。
她是什么时候中招的?为什么他修为低她那么多却没事。
尽管心中疑虑重重,却也顾不上那么多,再放任她不管,指不定会出什么问题。
疼痛有时候能唤醒一个人,陵天苏抓过她的手,就在她手腕上狠狠一咬,修行者的肉身十分强硬,他还生怕咬不疼她,两颗兽牙从虎牙处生长出来,深深嵌入牧子忧手腕上。
溯一突然兴奋说道:“快吸,快吸,这丫头的血脉很不寻常,她的血对你大有好处。”
陵天苏皱眉不语,什么鬼!让他吸牧子忧的血?怎么可能,虽说他是妖兽之体,不过吸食同伴血液来提升自己修为这种歪道他怎么做得出来。
虽然陵天苏没有刻意去吸食她的鲜血,不过仍有残留在他口中,温热的血液不知为何让他心跳变快了几分,手腕上的铃铛跳跃着,带着一丝渴望。
牧子忧眉头微蹙,隐约耳中听到一道铃铛声,嗯,很清脆,很好听,接下来只觉手腕一阵剧痛,眼中混沌散去,渐渐变得清明。看着低头狠咬的陵天苏,心中那股诡异感觉顿时无影无踪,她好似明
白了什么。
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她暗自磨磨牙,心中暗叹这小子牙口真好,看来平时没少刷牙。
“陵天苏……你咬够了吗?”
陵天苏猛然抬头,唇上犹带着丝丝血迹,说道:“你清醒过来啦?”
牧子忧抽回手掌,白了他一眼,说道:“再不清醒,我这只手怕是就保不住了。”
那一眼竟让陵天苏有种别样风情的感觉,虽然她长的不咋滴,不过骨子里还是个狐族吗,一颦一笑多少还是有些魅力的,陵天苏这般想到。
陵天苏抹了抹唇上的血迹,看着她沉声说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牧子忧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思索了片刻,努力回忆那诡异的感觉是什么时候缠上她的。
她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说道:“进入遗迹那一刻。”
陵天苏心中悚然,进入狩山这么久,他们终于遇到大麻烦了,这次就连牧子忧也得头痛了吧。
既然她一进来就被莫名控制,为何还能带他走这么久的路。陵天苏问出心中疑惑:“既然如此,你为何这么有目的性的带我走了一路,好像十分熟悉这里的地形似的。”
牧子忧摇了摇头,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说道:“我从未进入过狩山,这是第一次,许多经验是从那些前辈口中得来的,狩山中有无数不知名的遗迹,我又如何能知道这里的地形。”
“那你……”
“我知道……”牧子忧神情凝重,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想必你也猜出了大概。”
“不错,一进去遗迹的大门,我就被控制住了,内心仿佛有种莫名的力量为我之路,身体是不由自主的被吸引的。”
陵天苏心中大劾,到底什么力量,既然能让强大如牧子忧这般的人物无声无息沦陷。
牧子忧说道:“不用猜了,继续走下去就知道了。”
陵天苏失声说道:“你还要继续走下去?!”
牧子忧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不然呢,你家长辈平时都是教你遇事就赶紧掉头逃跑的吗。”
“可你不知道前方又是什么……”
“你要逃跑?”
“明明你也没有防住……”
“你要逃跑?”
“前方可能是连你也束手无策的……”
“你要逃跑?”
谈不下去了……
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问他“你要逃跑?”。面上虽无嘲笑的意思,可这波澜不惊的四字,着实让他心头火大。
“逃,逃,逃……逃什么逃,老子陪你走下去行了吧。”
牧子忧这才满意的收回视线。
“这回,你走前面。”
“凭什么!”
“放心,我会及时拉住你的。我想看看这里到底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陵天苏有些犹豫,不过仔细想想,确实让女孩子涉险不太人道,虽然这个女孩子比他强太多。
“行吧,不过你可得及时叫醒我哦。”